「壽思乖,別這樣,哭得多教人心疼哪!挂虌寕兺暱鄤翊采吓康臏I人兒。
「你阿瑪他疼你都來不及了,怎會不要你呢?」
「是啊。瞧你,眼睛都腫起來了,快別哭了!
「要是哭丑了小臉,就當不成漂亮的新娘子羅。」
「誰希罕做他的新娘!」壽思猛一起身,就忿忿將紅蓋頭及整盤珠玉金簪摔到老遠去,哽得上氣不接下氣!赴斎绻灰遥瑪f我出門就行,為什麼要同意穆勒的提親?」
最令她不爽的是,居然火燒屁股地趕在這兩天內(nèi)辦妥。
「沒辦法呀,壽思。」小姨也無奈!改惆斕婺愫习俗值慕Y(jié)果,不是在今年冬至前完婚,就得挨到兩年後才能成親。為了配合良辰吉日,才不得不遠麼趕!
「就是說啊,你怎能怪他不疼你?他哪件事不是在為你的幸福著想?」
「阿瑪明知我、不喜歡穆勒,卻還同意……」她哭到連連抽搐,又氣又傷心!杆欢ㄊ窃缇汀⑾脍s我走,他討厭我。現(xiàn)在,機會來了,他就趕緊把我嫁掉……」
「沒有的事!」姨媽們急急調(diào)解。「你怎么會這樣想呢?」
「你明明很喜歡穆勒王爺,還一再地故意在你阿瑪面前表現(xiàn)。這么顯眼的暗示,他怎會看不明白?」
「我沒有!」她那是為了抹黑穆勒才勉強作假——雖然後來也有點假戲真作。「我那只是為了氣阿瑪,我……我才沒有在喜歡穆勒!
眾人錯愕。「那你為什麼還給他信物,相互定情?」
「我哪有!」
「可……你的金鎖片明明就在人家手里,而且,還是你自己硬送給他的。不是嗎?」
傷心小臉霎時浮上紅暈,軟聲軟語!改吕帐沁@樣說的?他說那鎖片是定情之物?」
「他也沒講得那么直接啦,就是呃……」現(xiàn)在想想,穆勒王爺好像避重就輕地閃開了所有重點!阜础⒎凑,你阿瑪雖然并不喜歡這門親,但是看見穆勒亮出的情物,也沒轍了,只好成全你們……」
搞什么呀。拐了這么一大圈,就為了要娶她?
「成全個頭啦。」呼,糟糕,她的臉燙得一塌胡涂,心跳得亂七八糟!高@全是穆勒的詭計——」
「那又怎樣?」門外霍然殺進一票鐵娘子。
沙嵐、雪嵐沒好氣地傲然環(huán)胸,或者叉腰,歌嵐則笑咪咪地捧著一個六角形蝴蝶團花紫檀盒,處在姊姊們的陰影後邊。
「你嘴上說這些全是王爺?shù)脑幱,心里卻在得意!
「是啊,恭喜你了,壽思格格。難為你一路上煞費苦心地拚命勾引王爺,這下終於如愿以償!
姨媽們怯怯地讓開,任這票京城艷女大步涉入,作威作福。
「還作戲?演得這麼不甘不愿?」沙嵐冷睨摔了一地的釵飾。「我看你人雖小,心眼倒不少!
「誰準你們進來的?」壽思心虛地繼續(xù)逞強。
「奉王爺之命,要你快點出去拜堂!
「好了,你們快別逗她了!垢鑽箻凡豢芍У刳吳胺钌狭呛小!附裢硎悄愦笙仓,雖然有些倉卒,但是賀禮仍不能少。這些是王爺送你的小東西,回京之後,另有正式的大禮等著你,你就先將就些了!
歌嵐將六角盒朝壽思的那面左右往外一掀,一下子,里心朝外,外邊轉(zhuǎn)里,變化為一柱載滿許多小格子的盛架,格內(nèi)擱的盡是精巧玲瓏的珍奇玩物。
「好可愛!」
「哪里弄來的多寶格?」
姨媽們驚喜地圍著團團轉(zhuǎn),爭睹風采。
「哇……好小的玉如意,還有翡翠小屏風!
「屏風上刻著山水!」大姨指著銅錢小大的袖珍屏風驚嚷。「還有小掛軸,真的是掛軸,上頭還有落款和壓角!」
「哪來那么小的印章蓋壓角啊?太神奇了。」
「壽思格格,喜歡嗎?」歌嵐將眾人羨艷的六角盒遞上,床上呆坐的淚人兒也傻傻地接過。
「穆勒送我的?」
「是啊。」
小小的漢玉山水,小小的文房四寶,小小的百花洋鏡及小小的黃金自鳴鐘,都只有拇指般大,卻比實物更精工細致,嬌小可人。
「他怎么會有這個?」又怎么會知道她喜歡新鮮有趣的東西?
「王爺自有管道!垢鑽剐Φ蒙跏巧衩!钢灰愿酪宦暎瑳]有辦不到的事!
壽思的好心情立刻發(fā)酸,不是滋味!改氵真了解他。」
「好說!
壽思不是有意要討厭這位親切的女孩,可她就是反感,友善不起來。怎么樣,她就是天生壞心腸,沒人家善良。穆勒要送禮,干嘛不親自送,要委托他的紅粉知己?
「拿回去,我才不要他的東西!」
壽思把六角盒重重塞回歌嵐懷里,臭著小臉下床著鞋,不顧旁人的叫喚,逕自殺往正廳。
死家伙,她非得問清楚,他喜歡的究竟是哪一個。否則他老是這樣,隨隨便便就惹得她心花怒放,滿心甜蜜到幾乎沒勁兒繼續(xù)生氣,真是太可恥了。
他若是喜歡她,就直說嘛,她也好可以乘機原諒他,不然,他以為她很樂意一直跟他針鋒相對?這門婚事她也不是全然反對,只是辦得未免太馬虎,對不起她的純純少女心。
昨天下午她才離家出走,晚上就被他扛回來,今天馬上張燈結(jié)彩。這是干嘛,趕辦年貨嗎?
非得狠狠說他一頓不可。然後,再很溫柔地原諒他好了……嘻。
行經(jīng)園中游廊,冷不防聽見細微的交談。雪天黃昏時分,一片凄清幽暗,看不清人影,可聲音卻很熟悉。
「所以謠傳此處有聚眾抗匪之事,是真的羅?」
「只能說,當?shù)匕傩沾_實有抵御盜匪來襲的能力!
「這可是大事,穆勒!鼓吧哪新曒p喃!负芏鄟y子,都出在地方勢力上。三藩與臺灣一事,已經(jīng)印證過這種危機有多大。尤其甘肅一帶,上達西北,下連川陜,都是皇上連年用兵好不容易才平定的區(qū)域。我想,皇上不會樂意聽到此地有八旗兵以外的勢力,可以自行抵御強盜流匪。」
此類謀反的潛力,極為敏感。
蹲在暗處的壽思打了個寒顫。她不知道……教小老百姓自衛(wèi)家園,會惹出這么大的危機。他們那些小民只是防御自己的辛苦耕耘而已,哪有謀反的念頭?
「你想太多了。」
穆勒散漫的回應愕住對方,也愕住惶然的壽思。
「這里的小老百姓蠢得要命,沒你想的那么高明。」
「一直侵擾川陜一帶的流匪,居然連連栽在此地,又怎么說?」
「只能怪那些流匪自已笨,你還要我怎麼說?」
「穆勒?」那人笑得十分謹慎!改闶钦J真的嗎?」這么大的危機,他竟一反常態(tài)地輕描淡寫起來,打發(fā)過去。
「說夠了沒?」這節(jié)骨眼上,他沒空跟人閑扯淡!肝掖龝䞍河惺乱Γ氵有什么要吠的就快點吠!
「省得我耽誤你拜堂?」
「喔,對。我居然沒想到拜堂,滿腦子只想著入洞房!顾麩o聊透頂?shù)毓室庀钩丁?br />
「好吧,我明白了!鼓侨丝┛┬Σ煌,話鋒卻仍舊犀利!肝抑灰_認一件事,立刻走人!
故作優(yōu)閑的冷冽氣氛,懾得壽思渾身緊繃。
「此地小民聚眾御匪之事,不管甘肅提督敦拜知情不知情,都脫不了關(guān)系。你認為我該如何向皇上稟報此事?」
這個人,打算……參劾阿瑪?
「你提都別提!
穆勒囂張至極的回應,再度令人錯愕。
那人極不自然地乾笑一陣!改闶且蚁蚧噬匣胤A:天下太平?」
「是啊!顾D(zhuǎn)轉(zhuǎn)僵硬的後頸!富噬下犃艘欢ê芨吲d!
「他是聽了一定知道有問題!鼓侨耸嫘囊粐@!腹苣闳ニ赖摹7凑撜f的我已經(jīng)說了,要是捅出什麼樓子,你自己看著辦!
壽思大驚。他就這樣撒手,讓穆勒一人去擔所有的爛攤子?
「你還是打算告密?」
「沒錯,因為我沒你那麼清高,我很需要皇上的賞識和功勛。」那人口氣一轉(zhuǎn),圓滑起來。「不過,若是你肯與我妹妹破鏡重圓,那又另當別論了!
「滾吧,我沒興趣再當一次你的妹夫!
妹夫?穆勒已經(jīng)成親?
「那好歹你也該回京看看你兒子吧。你有多少年都沒正眼瞧過他了?」
壽思頓時僵成石柱。連兒子都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發(fā)了多久的呆,只覺得腦袋空空的,人也空空的。甚至愣愣地眨了好多回眼,才明了眼前彎身斜睨她的大臉,正是穆勒……
「聽夠了嗎?夠了就快跟我進去拜堂。」
「誰……誰要跟你這種人拜堂!」她憤然跺腳而立,霎時雙腿抽麻,差點摔倒。
「下回偷聽!記得帶張椅子!
「放開我,」才不要他扶!「你不要臉、無恥至極!都已經(jīng)有妻有小,還來勾引我!」
「喂!拐f話請憑良心。「是誰在勾引誰。俊
她恨透了他那種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慵懶調(diào)調(diào),偏偏眼睛不爭氣,涌上一片模糊!改愀鷦偛拍莻人的話我全聽見了,你還想賴?!」
「哪個人?」
她氣惱地發(fā)現(xiàn)對方早了無蹤影!阜凑銊e想我會聽你的!這門親事,絕對結(jié)不成!」
「隨便你!顾簧煺茐荷侠戎,狠眼逼困倔強的小人兒。「你既然全聽見了,那么我就不必羅唆。成不成親,你自己決定。但你搞清楚,我沒興趣為外人賣命,所以親若結(jié)不成,你阿瑪?shù)乃阑,請自行負責!?br />
「你敢拿他的安危威脅我?!」
「敢哪!
「為什麼?」
「你說呢?」
她太疏於男女間微妙的暗示,不懂他深邃的凝睇代表什麼,只一逕傷心於他硬是要扳倒她的那股敵意。
穆勒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處處對付她?她剛剛還對他有些心動的,所有好感卻又一下被他殺光光。
「我討厭你!顾瑴I冷道。
穆勒剛棱的面容微微抽動,更顯嚴厲,完全遮掩住他內(nèi)心的焦慮。
怎么回事?事情好像不是在往他所預期的方向進行。
「我絕不再作傻瓜。所以你別再;ㄕ,妄想我會笨笨地跟你和好!
現(xiàn)在到底哪個是傻瓜?為什么他覺得他才是一頭霧水的那個?
「如果你扯完了,就移駕大廳吧。」
「我不去!
他隱然不爽。雖然威脅小女娃著實爛招,但他已無計可施了!改悴还苣惆?shù)陌参?轄區(qū)內(nèi)有小民聚罪謀反,這罪名可不輕!
「那又怎樣,與你這『外人』何干?」她故意惡聲加重。
他繃緊的面容狠狠一擰,咬牙切齒!负芨吲d你此刻心情會好到大開這種智障玩笑。不過很不幸地,你待會兒就得改口了!
她駭然抽息。
「從今以後,我不叫外人,而叫官人!
「放我下來,」她拒絕再被當作雜貨般亂扛!高@里是我家,我不容你放肆!」
穆勒才不管她。他已經(jīng)管得太多了,結(jié)果呢,更加一塌胡涂。煩死了,不管什麼事,一旦涉及女人,都會搞得亂七八糟。
天曉得女人的腦袋是用哪種肥料做的,完全不講道理,反反覆覆,捉摸不定。他愈是努力,愈是慘烈,把自己整得七葷八素。更重要的是,他已經(jīng)耗費巨量心血,專注在這麼個小女人身上,結(jié)果竟然還是摸不清她在想什么。
她以為他很閑啊?!
不管了,一切照他的規(guī)矩來。速戰(zhàn)速決!
整椿婚事由穆勒這一強勢主導,辦得格外凄風慘雨。新娘子哭得死去活來,拳打腳踢,還是硬被他箝扭著,有如脅迫犯人畫押般地行完大禮,把小人兒打入大牢似地拖進洞房。
這期間,眾人不斷好言相勸,又是哄,又是騙,也有人暗暗竊喜,或淡淡看熱鬧。更有臉色極為難看的父親,從頭沉默到尾,兩掌捏得大椅扶手嗞咯響。
「我不要作人家的填房,我才不要當別人的娘!」
「格格乖,坐好嘛!
侍女、看媽、全福太太們拚命婉言壓著她盤腿,照滿人禮俗,與新郎在南炕上對坐?蓧鬯紥暝蒙跏琴u力,眾家婦女已經(jīng)被她操得不成人形,狼狽至極。
按規(guī)矩,這婚禮要從今晚足足進行到明夜。見壽思如此不合作,穆勒乾脆下令,一切禮儀今晚全都搞定,以降低災情。
她又哭又鬧,聲勢凄厲,出嫁弄得像出喪?吹贸鰜,這不是在作戲,她是來真的。
「格格,快。咬一口餑餑……」
「小心她又把這盤翻了!」
侍女們驚叫不及,才重煮的半熟餑餑就又潑了全福太太們一身,只剩仍呆夾在筷子上的那個。
「這……怎么又……」
「再去煮一盤,快!快,不對,煮一鍋,把能煮的餑餑全下鍋!」以防萬一。
穆勒輕嘆。「不用了,我來!
他接過筷子上的餑餑,猛力拉過與他相對盤坐的淚娃,害她摔入健壯的胸懷里,亂了發(fā)髻。
「你干什麼?!」她背靠在他胸膛上,下巴被巨掌由後箝制著。
「咬一口!
「我不要吃!」
「我也沒叫你吃?禳c咬!」他的耐性已所剩無幾。
她咬緊牙關(guān),撇頭抗議。
她哪打得過穆勒。他的一只大手硬是箝過倔強小臉,捏緊她兩頰,逼她松口。她痛得要命,卻死不認輸,邊怒泣邊掙扭,在他懷里激烈還擊。
形勢一久,敵我差距明顯拉大。壽思反抗到只能癱軟急喘,穆勒卻仍游刃有馀,繼續(xù)逼她張口。
她完全淪入劣勢,累到只能用淚花和臭臉抗議,任粗暴的環(huán)抱脅迫她進食。她才咬一口,小臉馬上皺成一團,當場吐出來。
「生不生?」他醇吟。
「生!」這餑餑根本沒煮熟!
眾人頓時歡聲雷動,折騰得半死總算有結(jié)果了。
壽思傻住,她們在樂什么?怪的是,居然連穆勒都笑了,綻開罕見卻迷人的深深酒窩。
她莫名其妙地在滿屋「早生貴子」的歡聲中,又被勸著和穆勒各吃一口長壽面,眾人便歡歡喜喜地全退了出去,只剩窗外飄蕩薩滿太太一再重復的奇異歌聲。
「她們?yōu)槭颤N都走了?」
「因為剩下的,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她不解地眨巴濕濡大眼,呆看穆勒自行寬次解帶!改阍诟陕铮俊
「準備行合巹之禮。」他舒懶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衣衫單薄的肩頸。「那也正是外頭薩滿太太在唱的意思。」
是嗎?「你挺清楚的。」她卻是頭一回聽到。
「我有經(jīng)驗。」
這話又突兀地扎到她心眼里,純稚的小臉轉(zhuǎn)為怨毒!肝乙呀(jīng)跟你說了,我絕不會下嫁做你的側(cè)室,去接納你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謝謝,我也已經(jīng)聽夠多遍了,你可以不必重復!
「那你還行什麼狗屁婚禮?!」她痛斥!概煤孟裎沂悄阄ㄒ坏呐怂频,根本是假戲一場,虛有其表!」
他微瞇雙眸,凝住脫衣勢子。唔……好像聽出些眉目了。
「你就這么想當我唯一的女人?」
「我才沒興趣跟別人分享!」可惡,他干嘛笑得那麼得意?「我的意思是,我從小就喜歡一人獨享,什麼東西都不給人碰,并不是只有針對你而已!
「跟我聽到的不太一樣。」從小長居邊關(guān)的她,時常孤單,什麼都喜歡找人分享,因此身旁常圍來一堆牛鬼蛇神,分一杯羹。
「我管你從別人那兒打聽到我什么!我現(xiàn)在是一字一句地親口告訴你:我才不要別的女人的丈夫!我還沒賤到要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請不要隨便講我是『別人用過的東西』!刮疵馄ぐW。
她微怔!改悄愀乙粯樱歼沒有人用過嗎?」
「誰教你講這種話的?」他非常溫柔地咬牙傾近,宇字低狺。
她差點露了口風,及時住嘴,生嫩的神情還是泄了底。
「我這是最後一次鄭重警告你,不準你再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觸。不管人家是你父親的女人還是老鴇的女兒,你、都、不、準、碰!
「可是,她們是我的好……」
「真正的好朋友,不會去教你做些偷雞摸狗的事。例如:不高興就離家出走,想出去玩就隨時偷溜,亂扯一堆男女之事,塞給你一些錯誤教導,甚至教你怎么跟自己的父親作對!」
他怎么查得這麼清楚?她不服!「你別扭曲人家的一片好意。蝶蝶和媽媽都很為我和阿瑪著想,而且,我阿瑪在很多年前就打算娶進媽媽——」
「卻因為你從中作梗,一哭二鬧三上吊,才逼得你阿瑪中止續(xù)弦的事!
「那、那是因為,我當時還小,不懂事!宫F(xiàn)在想來,亂丟臉的。「等我嫁出去以後,他想娶誰進門,我都……沒、沒關(guān)系的!
不可能沒關(guān)系的。她落寞地扁嘴垂臉?墒牵蛬寢尪颊f,她無權(quán)獨霸父親一輩子,甚至不準他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以為,我很樂意接納媽媽她們?」嘟嘟嚷嚷的細聲,全由她下巴壓在前胸上!肝疫@還不都是為了阿瑪在努力……」勉強自己去喜歡阿瑪喜歡的人。
「你阿瑪有他的需求,你不必勉強配合。」
「可是,我……我必須要尊敬他選擇的人!
「很遺憾,他選中的人,不值得尊敬!
「你好無情喔!
「就事論事罷了!惯@個天真小娃,沒人好好看顧還得了!改阋詾槟莻老鴇對你會安什麼好心眼?你砸了她作提督夫人的大頭夢,又讓她丟盡顏面,她會不記恨?」
「她沒有!她還常常很好心地幫我,特別是我離家出走的時候!」
「她們母女兩個先慫恿你出走,既然再乘機收留,這叫哪門子好心?叫一位格格去住妓院,這叫好心?就算你小時候就沒了母親好好教導你,你也不該對那種人的話照單全收!她們必須要靠本錢、靠手段討生活,你卻不是。你學她們那些邪門歪道做什么?!」
「我不要聽你說她們的壞話!你罵她們,就等於在罵我阿瑪!」
他受不了地吐息。「我已經(jīng)罵過了!
「你罵他?!」這個王八蛋!
「拜托,這些可不可以改天再串?」洞房花燭夜不是用來開辯論大賽的。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叫她別串她就不可以串?「或許你就是用這種態(tài)度對付你在京中的妻小,但我必須很不好意思地告訴你,我不是她,我不買你這個帳!」
「好,你不聽我的,那我聽你的。行了吧?」他卯起來摔下身上最後披掛的中衣,赤膊相對,殺氣四射。
穆勒要聽她的?聽她什麼?
「你若這么想玩蝶蝶母女教你的爛花招,我奉陪!」
媽的,本來還想終於可以跟她來文的,結(jié)果仍得動武。枉費他努力營造一個親昵浪漫的洞房之夜,卻愈搞愈自討沒趣。
她不是這個意思,穆勒誤會了。但……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似乎這樣她比較占上風。何不乾脆打蛇隨棍上,將計就計?
「你……可以嗎?」
他眼中閃過一道駭人兇光。「你試試看不就曉得了!
唔,看來蝶蝶教得沒錯。男人用激的,比較有效。
「但是在此之前,我還是得向你問清楚。」她好生困擾地邊解衣邊嘀咕。「你的妻小是怎麼了?你又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為什么會狠心到拋棄他們,多年不顧呢?」
「他們不是我的!
「什麼?」
他兇神惡煞似地冷瞪著她手上的動作,微咽喉頭,有些不爽。
「他們名義上是我的,其實不是!
「我聽不太懂!
「反正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圩咏忮e方向了!
「?」怎么愈聽愈詭異?
「我說,你盤扣解錯方向了!」實在看不下去,乾脆自己動手。
他發(fā)什么人呀?「我平常又沒自己穿脫衣服的習慣,不然你就叫侍女來啊。」
「不必!
她得意地長長嗯著。「你好像不太高興我過問你妻小的事。」
「所以,你快來讓我高興一下吧!
繁復的層層衣鈕解得他不耐煩,火大了就狠手用撕的,扒開重重掩護,粗魯搜尋其中包裹的嬌嫩玉體。
「你弄壞我的衣服了!顾谅貞袘姓f道。
「放心吧,我賠得起!
等他暴躁切齒地剝乾凈後,才寬慰地仰頭長嘆,松了口氣。
怪怪,脫個衣服有那麼辛苦嗎?
突然一陣舒展筋骨的喀喇聲大作,只見穆勒轉(zhuǎn)轉(zhuǎn)頸子,活動活動糾結(jié)健壯的臂膀,肌肉僨張,看來甚是嚇人。他這是干嘛,準備開打嗎?
「來吧,小賤人。」
他咧開前所未有的俊魅笑容,朝驚呆的小人兒勾勾手指頭。
「就照你的規(guī)矩來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