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沒工作，第�！固斓拿β导颖丁？扇舨坏貌话讶本裢度牍ぷ�。忘我地狂做了一天，終于理清案頭的文件。
「明天要拍新廣告�！箰圻渑闼揭雇�。
「哦——」她神思恍惚，「新廣告？」
「你的腦子過勞而失效了，」愛咪抱怨�！赣肋h(yuǎn)超時工作，永遠(yuǎn)拼命，永遠(yuǎn)不顧員工如我的福利，你不當(dāng)自己是人，我可不是機(jī)器�！�
「好。我們補(bǔ)償自己，我們?nèi)コ贼~翅�！箍扇魪囊巫由咸饋�。「吃又貴又補(bǔ)的�！�
愛咪孩子氣的笑了。這工作效率一流的小秘書，其實稚氣得很。
他們到一家出名的夜店，兩個人叫了魚翅和一桌子海鮮，足可吃飽六個人。
「人說精神上，愛情上不滿足的人才會這么暴飲暴食�！箰圻湫�。
「還有性欲上不滿足。」可若全不在意�！杆阄覀儾粷M足。今夜我要吃一頭牛�！�
「又幾天沒見著于立奧？」
「別總挑撥我們�！顾鳡畲驉圻洹！甘遣皇悄惆祽偎�？」
「見鬼。我這么嬌小怎配瘦高的竹竿精？」愛咪抗議。「我的夢中情人至少有八成像方令剛。」
「還是迷偶像，沒得救�！�
「你們進(jìn)展如何？」愛咪笑得曖昧。
「我們進(jìn)展？」可若呆一下�！刚l是我們？」
「前幾天逃了一天班，是陪方令剛出去，樓下警衛(wèi)告訴我的�！�
「我的天，你想到哪兒了？」可若作昏倒?fàn)��！阜搅顒偤臀遥刻旆揭棺T�！�
「為什么他總是找你？」
「我為他拍一輯歌曲影帶，我們工作。」
「私幫生意？」
「你就快是太上皇了，」可若笑�！高�沒開始，只試拍一段做試驗，我連剪片的時間都沒有。」
愛咪知道可若說一不。」的個性。
「你可知道和這樣大名人在一起，傳出去會是什么？」她說。
「是什么？工作啰�！�
「要別人肯相信才行，」愛咪眨眨眼�！赶裼诹W不是傳聞同唐碧江嗎？」
「我只相信事實�！�
「傳聞可以殺人�！�
「人言可畏嘛？三十年代？」
「可若，你是否要捉好在床才肯相信？」愛咪十分不滿。
「我相信立奧說的一切，」可若沉著。
「于立奧說了什么？他和唐碧江沒事？」
「他什么都沒說，不需要說，我們之間極有默契，默契由感覺而來，」
「我可不懂你說什么�！箰圻錄]好氣�！富馃窖矍�，水浸眼眉了。」
「愛咪，嘗試了解立奧，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跟他之間是有感情的�！�
「感情�！箰圻浒姿谎�，不再言語。
魚翅和海鮮都陸續(xù)送來，她們開始享用，剛才的題目被扔在天邊。
有人從門口走進(jìn)來，非常耀眼的一對。
可若抬頭，看到方令剛無瑕可及的側(cè)面，還有她身邊的一個漂亮女孩子，
「他的女朋友？」愛咪很驚訝。
「是吧？看來很相襯�！箍扇舨灰詾橐�。
「光天化日帶出來，不是偶像行為。」愛咪帶著一絲醋意。「氣質(zhì)一般�！�
「人家坦白，事實就是事實嘛�！�
「那女人若真是方令剛女朋友，香港的影迷每人一口口水也把她淹死。」
愛咪與可若笑得開懷�！赴涯愕墓殴窒胂罅τ迷趶V告上，比咀咒人更有用。」
「難道不是？膽敢霸占第一號偶像？她難道膽生毛？」
「怎么口出惡言，更粗魯了�！�
「我真生氣，她哪里配？真想過去駡她一頓，叫她靠邊站�！箰圻浜苷J(rèn)真。
「我們吃海鮮�！箍扇艉搴⒆右粯�。「少管別人的閑事�！�
愛咪總算把視線移回來。
「我以為方令剛有格凋有眼光，一眼看中我們林可若，誰知道——哼，CHEAP。」
「那我豈不是被影迷的口水淹死？」
愛咪這才轉(zhuǎn)怒為笑。
「咦？為什么若換成你我就不生氣呢？」
「女人心海底針。」
「你不是女人？」愛咪轉(zhuǎn)換了話題。
「你和方令剛相處的感覺如何？」她問。
「如普通朋友，如兄弟姐妹、我眼中的他可不是偶像，并不特別�！�
「我對魚翅海鮮更有興趣�！箍扇粜Α�
從開始到離開，方令剛始終都沒發(fā)現(xiàn)可若，他仿若很專注于耶女人身上，神情恨嚴(yán)肅，很認(rèn)真，反而不像平日的他。
可若愛咪付錢逕自離開。
回到冷清的家，可若又只有自己。立奧工作不回，仿佛理所當(dāng)然的。明知天亮也不回來，連紙條可若也不留了，留待通電話吧。
她真的習(xí)慣這樣的情形，安之若素。
她埋首工作了十天，
新廣告片拍成，后期工作也做完。其他廣告計畫還沒成熟，待開會。突然之間，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很清閑，前所未有的。
「真的沒工作讓我做了？」她又問愛瞇。
「工作狂小姐，不要總問我這句話，我有壓力�！箰圻湔f：「我從哪兒變工作給你？」
「那么，晚上可陪我泡一泡？」她開玩笑。
「不行。」愛咪叫得驚天動地。「不能耽誤我一生幸福，今夜我媽安排我相親�！�
「帶我去幫眼。」
「不行�！箰圻湟豢诰芙^�！改銞l件此我好，人家愛上你怎么辦？」
「那我今夜做什么？」
「閣下自理，愛莫能助�！�
可若嘆息，除了工作她就沒有其他？以前有立奧相伴，現(xiàn)在立奧在哪——？
眼看著愛咪風(fēng)騷的離去，可若還賴在辦公室不肯走，走出去就是一夜的無聊冷寂，她開始怕耶種感覺。
腦中靈光一閃，那個十分鐘的影帶，替方令剛拍的，到現(xiàn)在還沒整理剪輯。她跳起來，找出底片沖進(jìn)剪接室。
她找到了工作。
工作得廢寢忘食，直到電話鈴響。
心中下意識的流過一抹溫馨，一定是立奧，以往的許多日子他都在深夜打來，然后接她回家，一起宵夜，伴她整夜。
「果然在公司找到你。」竟是方令剛的聲音�！改惚任疫�拼命。」
「有什么指教？」她故意這么說�；蛘呒艚恿艘灰顾挠皫�，她對他有奇異的熟悉感。
「指教？你聽不出我是誰嗎？」他誤會了她扮生疏的聲音�！阜搅顒偂！�
「如雷貫耳�！顾ζ饋恚那槌銎娴暮�。「這么晚，你不睡覺的嗎？」
「我剛收工，突然想起你——」
「別告訴我你在樓下。」
「正在你公司樓下�！顾Φ糜薪z稚氣�！赶氲骄蛠砹�，運氣真好，你竟然在。」
「想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就是不想睡覺，」他很興奮。「你可以走了嗎？」
「你就像十�！沟澜痤�，能不下樓嗎？」
「不能�！顾室庥冒缘赖穆曇簟�
「小女子這就下樓。」她輕松的。
「要我上樓接你嗎？」
「不用。我總是獨行俠，很安全�！�
三分鐘她就下褸，不帶一絲倦意。
他凝視她一陣，眼眸中很深沉難懂。
「為什么老開吉普車？」她問。
「不喜歡？不習(xí)慣？」
「都不是，只是奇怪�！�
「沒有理由�！顾胍幌搿！搁_了就開了，沒有理由。」
「你總是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做很多事？」她問�！概d之所至？」
「沒想過�！顾J(rèn)真地想一想�！赶胩鄷婚_心、」
「你心中一定有太多太復(fù)雜的事，」她笑�！附褚剐那橄喈�(dāng)好，我不想知道不開心的事。」
他望她一眼，竟然笑了。
「很少女人對我的事不好奇。」
「除了我自己，我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好奇，」她聳聳肩�！笇ψ约汉闷娴陌l(fā)掘，會進(jìn)步�！�
「或許你的話對，我沒想過�！�
「要多想，腦子越用越好、越靈。」
「我只要會演戲行了，我出賣的是色相，我只是個戲子�！�
「年年出狀元，十年才出一個戲子�！�
「不要安慰我，我的運氣已經(jīng)太好�！�
「能明白這道理就好，要惜福�！�
「還要惜緣�！顾右痪洹�
「你的緣分是位很漂亮的小姐，我在夜店見過�！顾S口說。
「你見過？」他呆怔一下�！该纼x？」
「她叫美儀？人如其名�！�
他眉心微皺，好半天才慢慢松緩。
「美儀和我是青梅竹馬玩伴，只是如此�！�
「別緊張，我不查家宅�！顾χ鴵u手。
「她——」他想說什么，忍住了�！改阋院舐龝��！�
「愛咪說偶像明星不承認(rèn)身畔女友�！�
「是嗎？」他挺拔的眉毛住上揚�！肝也怀姓J(rèn)是偶像，她也不是我女友�！�
「放心，我不是記者�！�
「她是別人的太大。」他說。
「嘿，我們換題目，」她雙手亂搖。「不要背后講人家的事，我有犯罪感。」
「你半夜在辦公室做什么？」
「剪輯你耶十多分鐘的片斷，差不多做完了一半。」
他看來很意外，沒想到她是為他而工作。
「我們回辦公室，讓我看看那些剪好的片斷�！顾挥煞终f的掉頭轉(zhuǎn)車。
「工作一半我從不示外人。」
「你拍的是我的片斷，讓我參與�！顾缘�。「讓我跟你學(xué)剪輯�！�
「大明星，好為難人，看不出我疲倦？」
「我精神興旺，不讓我去是折磨我�！�
「帶你回去可以，你要聽清楚我的話，」她嚴(yán)肅認(rèn)真起來�！肝业墓ぷ鳌⑽业膭�(chuàng)作是我獨自完成的，你只許看，不許多話�！�
他還想說什么，忍住了。
吉普車停在公司外，隨后一部車也停下來。他們沒注意，一人一邊跳下車，興致很好，直住大廈里走。
「可若�！褂腥嗽诒澈蠼�。
她呆怔一下，熟悉又遙遠(yuǎn)的聲音，這個時候，誰？
燈光下，一個高瘦的身影，彷佛帶著一身冷寂，在靜夜里莫名其妙的感動了可若。
「立奧？！怎么會是你？」她奔過去。
方令剛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變回冷漠而不耐，他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一邊。
「我回家見你不在，打電話回公司你正在跟別人通話，我想你一定在，所以來接你。」他說得溫柔而低沉。
令剛聽見了，英挺的眉毛皺在一起，一聲不響地轉(zhuǎn)身走回吉普車。
「我在剪輯方令剛的影帶，他想看——」一轉(zhuǎn)頭已不見了令剛�！高祝搅顒偰�？」
吉普車轟然而去，只留下一篷煙。
立奧望著遠(yuǎn)去的吉普車思索了一會兒。
「他常常找你？」
「他？方令剛？」她自然的笑�！杆袝r間嗎？幾部片都搶他的期�！�
他再想一想，說：「我們回去吧。」
可若柔順的跟著他上車。她可什么都不想，立奧這樣來接她，給她很大的意外驚喜，甚至不覺令剛不辭而別有什么不對。
她當(dāng)然該跟立奧走，他們原是一對。
回到家里已快清晨，折騰了一夜，奇怪的竟是全不疲倦。
她煮了壺咖啡，做了點三文冷，對著小圓臺兩人對坐著。
她一直凝望著他，原來清秀的他更消瘦了，工作那么忙，必然如此。
「你太辛苦，立奧�！顾龖z惜的。
他微微牽動嘴角，像是欲言又止。
「可以考慮換一份工作，廣告或電影，不需要那么長期拼命�！顾懿蝗绦��！改阏麄�人瘦了一圈�！�
「我興趣仍濃�！�
「雖然還年輕，也要注意身體。」
「我身體很好。你不也同樣拼命工作嗎？」
「今夜例外，我很少通宵工作�！�
「半夜工作，你要注意安全。」他這么講，給人言不由衷的感覺。
「這些天來你一直在片場？」
「有時在外景車上小睡一陣，有時睡在化妝間，也有時在辦公室�！顾S口說：「我并非全無休息�！�
「該回家，舒服好多�！�
「我想把工作做得更好�！顾了贾！负枚嗍挛乙搿铱赡苌O(jiān)制�！�
「真的？你喜歡升監(jiān)制嗎？」她有著詫異�！副O(jiān)制做行政工作多，你還能拍片？你不是只喜歡拍戲嗎？」
「人會改變�！顾麚u搖頭，「也許真的做得筋疲力盡，我想安定一點�！�
「唐碧江答應(yīng)你的？」
「不。主要是我的成績�！顾樕嫌心ㄌ貏e的神色�！肝业谋憩F(xiàn)�！�
「對不起。我知道你工作努力，」她始終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傅潜O(jiān)制工作會令你失去成就感，你會滿足嗎？」
「可以吧。我心態(tài)有些改變�！顾f得不肯定�！鸽娨暪ぷ饕荒辏喈�(dāng)你們?nèi)��！?br />
「立奧�！顾浅２话��！肝覒�(yīng)該早些注意你的情形，你一定捱壞了�！�
「電視人都如此。」他淡淡的笑�！干吮O(jiān)制我會好很多，至少不通宵達(dá)旦地工作，可以去接你放工，陪你晚餐。」
「真的？太好了，」她絕對向往那樣的日子。「我們又可常常見面�！�
「很抱歉，這些日子冷落你�！�
「怎么說這樣的話？」她叫�！肝覀冊炯s法三章，工作第一。我會很好的安排時間�！�
「能告訴我這十多天做了什么？」他關(guān)心。
「工作工作工作，」她擇揮手。
「今天所有工作做完，你又沒消息，我就留在公司替方令剛剪輯影帶，他要求上來看看，結(jié)果遇到你�！�
「如果不遇到我呢？」他問。
「我想一定工作到天亮�！顾侍孤�。「可能回去吃個大早餐，回家換衣服再工作。我還能有什么例外？」
「你跟方令剛很熟？」
「還小錯。上次替他拍了個很好的廣告，這次他私人請我拍影帶，是要配臺他的歌，可能出LD�！顾豢跉庹f。
「你們常在一起？一
「怎么會？不是說過他忙得像機(jī)器，而且他是偶像，怎會跟他常在一起？」
「偶像只是外表的包裝�！�
她呆怔一下：「什么意思？」
「外面觀眾聽眾當(dāng)然明白，他有太美好的形象。圈子里有些他的傳聞�！�
「什么傳聞？很壞？很不堪？」
「總是有一點。你要注意�！顾豢险f。
「我們只是工作上合作�！顾灰詾槿弧！缚礃幼右膊幌駢娜��！�
「人不能只看樣子。」他再說。
天邊現(xiàn)出的微光，是個非常美麗的艷陽天。
「你還想休息一陣嗎？」她柔聲問。
「我會睡到下午，四點鐘才上班�！�
「我休息一陣，八點鐘你叫我�！顾呋赝馐摇！肝也幌脒t到。」
也許太累，也許莫名的生疏，他們都沒有想到肌膚之親，相處猶如兩個老友般平淡，可若躺在床上，仿佛——連那絲溫馨都不再感覺到。
八點鐘立奧叫醒了她，她立刻洗澡更衣上班。她毫不猶豫的投向工作，這是她最初也是現(xiàn)在的選擇。
工作令她有絕對的滿足感。
立奧一直睡到下午，鬧鐘并沒有吵醒他，他仍沉在深深的睡眠里。
床頭電話鈴響起，長長久久的響著，他沒辦法不爬起來接聽。
「還不起床？想遲到？」
另一個帶磁性的成熟女人聲音。
「啊——碧江�！顾饋�，完全清醒�！咐咸�，我真的要遲到了�！�
「別急。你梳洗，我汽車在樓下兜圈子，十分鐘你能下來嗎？」
「十分鐘，我飛身下來�！顾穆曇艉芑顫姟�
沖鋒陷陣般的梳冼更衣，沖下樓才九分鐘。唐碧江和她的平治停在面前。
這個五官并不漂亮的女人很時髦、講究，充滿成熟女人風(fēng)韻，而且她溫柔。
「我們開會的時間改到八點�！顾f。
「你騙我遲到，」他笑得開懷，像個孩子�！笧槭裁床蛔屛叶嗨魂�？」
「我想你陪我吃晚餐�！顾樗谎邸！敢粋�人晚餐很寂寞�！�
他不出聲，他想到可若。
可若常常獨自晚餐，她寂寞嗎？她從來沒說過，或許她年輕，或許她工作太忙，或許她有個忠心體貼的愛咪陪她，她從來沒說過。
而唐碧江，畢竟已過四十，而且丈夫去世兩年，十六歲的兒子又在英國念書，她當(dāng)然會寂寞了。
他視她如長姐，陪她是應(yīng)該的。
何況工作上她幫他很大忙，解決很多大小問題，他們是工作上的拍擋。
「去哪里？」他問。
「我家工人預(yù)備了很好的泰國菜，我知道你喜歡�！顾f。
「泰國菜�！顾劬Πl(fā)光。「你用的是泰妹？」
她微笑不語。
唐碧江住在香港半山，一層相當(dāng)好的公寓，裝修精致，工人服侍，極舒服。
她的餐具都極講究。
「你家真漂亮。」他由衷。
「不說有品味！」她斜看他一眼，「漂亮太膚淺，我喜歡品味兩個字�！�
「在你眼中我一定很膚淺幼稚�！�
「不。你是公司里所有男人中最有深度的，至少外表看來。」她笑。
「我們談得來�！�
「并不如此，在美國念書的那幾年我其實很浪費時間，我說喜歡藝術(shù)，其實給自己更多時間偷懶，流連電影院，博物館，百老匯，我自修太少。」
「現(xiàn)在又不是叫你交功課，看得多也許更好�！顾�。
「我是那種口嚷藝術(shù)，其實半桶水的那種人，不要對我寄望過高，否則會失望�！�
「你真的可愛�！顾呐乃�。「現(xiàn)代人都喜歡充大頭，明明不懂也說得口若懸河，空洞無物。我喜歡你的態(tài)度�！�
「謝謝�！贡毁澋糜行┚狡�。
泰妹送上一道又一道的食物，他們愉快融洽地進(jìn)食。
「你那林可若忙得沒時間陪你？」她突然問。
「不�！顾涿畹募t了臉。「我們約法三章，工作第一�！�
「她相當(dāng)有才氣，廣告行的人都這么說�！�
「大概是。她工作很拼命。」
「這個時代，誰工作可以不拼命？」
「你�！顾f：「你工作態(tài)度優(yōu)雅，氣定神閑的就把聽有事做好，我們都服你�！�
「我的優(yōu)雅和氣定神閑背后其實已用了很多精神力氣，我有時工作到半夜�！�
「是嗎？完全看不出，」他很驚異。「你每天精神突突，極有工作美�！�
「不工作，我做什么？」她嘆口氣。
他不明她的感嘆。像她，富足，有條件，有兒子，有工作，有世人努力爭取的一切，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你不會懂一個像我這般年齡，這般環(huán)境的女人，我——用工作填滿寂寞�！�
「哦——」他搖頭。「你曾拒絕很多人的友誼�！�
「我不隨便交朋友，男的女的我都挑剔，」她說：「我得保護(hù)自己�！�
「你也不跟同事接近�！�
「要避免閑言閑語，我們這一行人——一切全是透明，尤其我身分，不要給人機(jī)會。」
立奧馬上想到，那么他呢？她不怕？
他沒有問，他怕唐突。
「我的環(huán)境不需我工作，亡夫留下的一切足夠我過安樂的一輩子。」她又嘆息，「我曾經(jīng)學(xué)那些太太逛街喝茶打啤，太空虛消極，不是我能習(xí)慣的，只能選擇工作。」
「沒有任何愛好？」
「我學(xué)過國畫、練字、氣功、粵劇，都很空泛，大夥兒一起時很熱鬧，大家一散，人就更寂寞無聊，我怕極了那種日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顾麚u搖頭�！付@苦衷是別人不能了解的�！�
「你也有苦衷？」她盯著他。
立奧那張甚有藝術(shù)氣質(zhì)的清秀臉龐有一種特別的神色。
「比起你，我不算有。」
餐后，她開車載他返清水灣返工。
其實立奧除了開會之外，今夜并不拍戲，他深心里對唐碧江有抹奇異的依戀，很難解釋。那不是愛情，不因工作，更非她的各種條件，而是——一絲迷惑。
是。他對這年齡起碼比他大十歲的女人有絲迷惑。什么迷惑？他又說不出。
開會的時候他雖聽各人在發(fā)言，他的視線卻長長久久地停在碧江臉上，那絲迷惑擴(kuò)大了，變成了困惑。
午夜前會議結(jié)束，各人分道揚鏢。
「立奧，我?guī)愠鼍琵��！固票探茏匀弧?br />
「好�！顾母吲d。
兩人興致都高，毫無倦意。
「去喝杯酒？」她主動的。
「好�！顾豢季G。
她什么也不問，驅(qū)車去他們常到的酒廊，那兒沒有什么圈中人去。
兩人各持酒杯對坐著，身心都松弛下來。
「剛才開會時你神情恍惚，若有所思。」她竟把一切看在眼里、她是會議主持人�！改阌惺裁葱氖�？」
「沒有�！顾⒖谭裾J(rèn)。怎能把心中的迷惑、困惑告訴她？「真的沒有。」
「是不是因為近來我們相處的時間比跟林可若更多？」
「不不不，」他連連搖頭搖手。「怎么會呢？完全不是。」
「那是什么？」她緊盯著他不放。
「不不，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說不上來�！顾直氖衷趽u晃。「或是劇集拍得太多，或是腦子有點麻木�！�
「沒說真話�！顾表谎�，風(fēng)情十足。
「我——我——」他看得呆了。
或許就是這種成熟的風(fēng)情令他迷惑。在他三十年的生命里，何曾遇過這樣的女
人？他的世界是單純的，純顏色的�，F(xiàn)在突然進(jìn)入一個幻彩世界，怎不迷惑？
「我不逼你，」她溫柔的眨眨眼；「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是不是？」
「是是，」他笨拙的。「如果我知道那是什么，我會告訴你�！�
「說說林可若�！�
「她，她是個很單純的人，讀書、工作，沒什么可說的�！�
「她很愛你？你很愛她？」
「我——」他呆怔一下�！甘前伞！�
「『是吧』？這么不肯定？」她笑起來�！脯F(xiàn)代年輕人的感情這么兒嬉？」
「不——我很愛地，」他漲紅了臉�！肝蚁胨细乙黄�，當(dāng)然也愛我。」
「相愛的一對，可以容忍長久不見面？」
「這——」他說不出話。心中砰砰亂跳。
「以前，我很愛我丈夫，我們無論多忙，晚餐必在一起，他公事旅行我也跟著，就怕生命太短，相處的時間不夠。可能感情太好，上天妒忌我們，他被先召回天國，要我們?nèi)棠烷L期相思寂寞�！顾缭谷缭V，眼光蒙朧。
「很令人羨慕的感情，現(xiàn)代已完全找不到�！顾芍缘母袆�。
「現(xiàn)代人太忙、太現(xiàn)實，時間精力用來想怎樣賺鏤，怎樣成名，愛情已經(jīng)是落伍的名詞，只不過是生活的附屬品�！�
「不不，也不是每個人都如此想，」他仿佛在為自己分辯。「有許多人仍注重精神生活，并不那么注重名利�！�
「有嗎？」她仰頭喝光杯中酒。「不是絕種了嗎？哪里找？」
酒精使她眼睛發(fā)光，更加柔媚。酒精也令她神經(jīng)松馳，她的視線盡在他臉上。
「哎——我知道有很多這樣的人，」他有點窘迫，又有點興奮�！敢欢ㄓ��！�
「你是嗎？」她放肆的問。
「我想——我應(yīng)該是�！顾Y(jié)巴的。
她召來侍者又要了酒。
他默默地拿起酒杯，整整的喝了一杯。
他們喝了不少酒，講了很多話，事后都記不得那是什么，總之很輕松，很開心，很興奮，很愉快。
午夜三時她送他回家，臨分手時，她主動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揚聲笑著離開。
立奧昏昏沉沉的上樓，倒在床上就睡，根本不知道臉上的唇膏印。
是早起的可若發(fā)現(xiàn)的。
立奧身上未散的酒氣，加上那鮮紅的唇膏印，她呆怔一下。她絕對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但她意外，這不是記憶中的立奧。
并沒有吵醒他，不必大驚小怪，可能是哪個女藝員跟他開玩笑，她還是工作第一。可是，整天在工作中都莫名其妙的心緒不寧，脾氣也變得暴躁。
「地門日？」愛咪開玩笑。
可若瞪她一眼，什么都不說。
愛咪知趣地走開。今天天氣不好。
下班時，可若打電話回家，立奧不在。
他一定回電視城了。
她不想獨自一人回家，想到愛咪，愛咪已離開。
第一次，她想到找令剛，并立刻打了電話。
「怎么會是你？」并不開朗的聲音�！肝乙詾槟悴粫僬椅摇！�
「你在說什么。有空嗎？」
「還有一組戲，可能要幾個鐘頭，」他悶悶的。「你等一下。」
去了大約五分鐘，可若以為他再不回來聽電話了，他的聲音才響起。
「你在哪里，我現(xiàn)在來接你�！顾f。
「你不是還有一組戲？我在公司�！�
「半小時到�！顾站�。
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不能又能。她匆匆收拾桌子，他的電話又到。
「已過海底隧道，五分到七分鐘可以到你公司樓下。」他愉快的。剛才的悶氣一掃而空�？扇艨觳较聵牵顒偤退募哲囈淹Ｔ谀莾�。
「比預(yù)定的半小時早�！顾Α�
「見你哦。」他半開玩笑�！刚椅沂裁词�？」
「很悶，找你聊聊，如果誤了你的工作，是我的錯�！顾f。
「每天都要工作，你卻只找過我這么一次。」他極輕松�！肝覜Q定放自己假。」
「你這一枚假，多少人受你影響？」
「影響？你沒聽見他們叫萬歲�！�
「夸張�！�
「為什么？嗯？」他望著她。
「沒頭沒尾，什么為什么？」
「突然找我，聲音又與平日不同，為什么？」他目不轉(zhuǎn)睛。
「女人的小心眼兒。」她笑。
「什么意思？完全不懂�！�
「見到你很開心，一切OK，沒事了�！顾龜傞_雙手�！改愕男θ輲黻柟狻！�
「你也講這么文藝的對白？」
「焉什么不？為廣告好，再肉麻再文藝的也說�！顾櫚櫛亲樱芎⒆託獾囊粋�動汗�！笧楣ぷ魑也活櫼磺��！�
「雨過天青了？」他溫柔的問，
呆怔一下，她由心底笑出來。「我第一次發(fā)覺，你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原來我就是，但被方令剛?cè)齻�字破壞了我原來的形象，人人以為我是方令剛�！�
「方令剛是什么？」
「一個大陜、一個講義氣的爛仔、一個打不死的英雄、一個兒女情長的情圣，是銀幕上每個形象的總合�！�
「原來的你呢？」
「心地善良、心腸柔軟、情緒不穩(wěn)定、很多心事、很多郁結(jié)、不開心的一個男人，而且你一定不信，我愛看文藝愛情小說�！�
她望著他半晌，大笑起來。
「是你嗎？怎么我完全陌生？」
「不要笑，那真是我。」他強(qiáng)調(diào)。
「自己說的不算數(shù)，要別人的意見，要別人慢慢了解�！�
「你是天皇巨星，我沒有時間去了解你？」她搖頭，「偶像只可遠(yuǎn)觀�！�
「我不是要你了解方令剛，是我本人�！�
「你本人是誰？」
「叫方令剛卻不是大家心目中方令剛的那個偶像�！顾f。
「太復(fù)雜了。」她推開這題目�！肝艺埬闳ズ缺啤！�
「我知道一個很好的地方，沒有圈中人去�！顾窈⒆影闩d奮�！溉绾��！�
「還等什么？」
酒廊里人不多，才踏進(jìn)一步，可若敏感的看見了立奧和唐碧江，下意識地就退縮，一下子閃出門外。
令剛跟著出來，什么都不問。
「換一個地方？」他說。
「我們——其實也不必避開他們。」她說。
他眼光閃動的凝視她一陣，很了解的說：
「到清水灣我那個秘密家�！�
她點點頭，隨他上車。
不知道為什么，再見唐碧江和立奧一起她心中不舒服，很自然的想起那鮮紅唇膏印。
一路上她都沒出聲，直到吉普車停下來。
「我是不是太小心眼？」她笑著問。
「你很理智，也大量�！�
「他們——可能在談公事�！�
「當(dāng)然，唐碧江是上司�！顾芫印�
「你知道唐碧江是怎樣的人嗎？」進(jìn)客廳時，她忍不住問。
「不熟，點頭之交�！顾麚u搖頭�！覆贿^聽說她有很好的家庭背景，是皇親國戚�！�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
「其他的我不知道�！顾奖淠昧藘晒奁【�，交給她一罐。「這事煩擾你？」
她考慮一下，把唇膏印的事說了。
「這事可有很多種說法，看你選哪一種�！�
「我選事實�！�
「那就不要猜，當(dāng)面問他�！�
「那怎么行？對他——我講不出質(zhì)問的話�！�
「沒有人能幫你，可若，」他把手放在她肩上。「一就靜觀其變，再不就當(dāng)面問清楚，也許什么事都沒有�！�
她思索了半晌、奇怪的是，她只覺得心里不舒服，沒有傷心哀痛的感覺，只有遺憾。
「也許什么事都沒有，我神經(jīng)過敏�！�
「男人和女人去酒廊喝杯酒，有時只不過很普通的事。剛才我們也預(yù)備去�！�
「是�！顾_朗起來，「當(dāng)然是。女人——小心眼兒，我要根除�！�
他很滿意的望著她笑。很少見到這么灑脫這么坦朗的女人。
「謝謝你�！顾芍缘恼f。
「謝我什么？」
「在不開心時想到找我，」
「除了愛咪只能找你——」她有些呆怔。她竟然想不起有其他朋友，是不是為了工作，她遺漏了其他更多東西？
「在想什么？」
「我竟沒有其他朋友�！顾痼@的說出來。「怎么可能？」
「真朋友難尋，原本就是這樣，人的本質(zhì)原來就是孤寂。」
「你在講電影對白�！顾�。已忘了剛才的震驚。對她，或者沒有永駐的不快。
「我在講心中真話�！顾麚u搖頭�！改氵�有個愛咪，我——只能找你�！�
找她？更是意外。名揚四海的超級偶像，影迷歌迷無數(shù)，竟然除她之外找不到另一個朋友，這是太可笑，太荒謬？
「我不合群，脾氣不好，圈子里沒有朋友。圈子外更沒有，是沒有機(jī)會找。」
「至少你該有以前的同學(xué)�！�
他眉心微蹙，然后說：
「沒有。一個也沒有。」
他真是個那么難相處的人嗎？她并不覺得。
「你太挑剔�！�
「交朋友是緣，眼緣、個性，什么都重要。我不挑剔，只隨緣�！�
「就是眼角太高，太驕傲。」
「認(rèn)識你之后，我開心很多，至少有人肯陪我，肯真心對我，當(dāng)我是個人，不是偶像方令剛。你——很好很好�！�
「曾經(jīng)極討厭你�！�
「那是開始，互相不認(rèn)識不了解�！顾ζ饋恚每吹男θ�，光輝璨爛�！肝乙郧跋脒^會永遠(yuǎn)一輩子沒朋友�！�
「我是太忙，沒時間去了解更多人，其實我喜歡朋友�！�
「你還是忙下去，別分時間去了解更多人，」他說：「我不想失去惟一的一個。」
「真孩子氣�！顾裥值芙忝冒愦蛩幌�。說真話，在她心中他還不是愛咪那種無話不談的真朋友，只不過他是惟一想到的人，如此而已。她不講出來。
「想不想出去看場電影？」他忽然問。「找一部新片試片�！�
「來得及嗎？」她很感興趣。
「當(dāng)然，他們等我。」他拉起她�！感那楹闷饋恚梢陨下��！�
「但是我肚餓。」
「去買餛飩麪吃�！顾挥煞终f的開車。
是在彌敦道一幢大廈上的試片室，里面只有工作人員，他們一到就開始，根本沒有其他人，小小試片室只坐他們。
是套黑社會打斗片，血腥又暴力，好多次可若要暫閉眼睛，無法看下去。令剛演黑社會中正義人士，受很多折磨依然義無反顧，最后雖然打敗邪惡，卻被暗槍所殺。死得非常浪漫美麗，有一種震撼性的宣泄，也令人有無窮無盡的遺憾。
可若很少看這種激情暴力片，影像的感觀刺激令她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復(fù)。方令剛的人和銀幕上的影像混淆了，她莫名其妙的感動和不安。
「其實你可以不必死�！顾f：「為什么那么遺憾的結(jié)局呢？令人心裏不舒服�！�
「觀眾喜歡�！顾柭柤�，「尤其女觀眾，說看到我在銀幕上浪漫的死去，可以有類似性高潮的快感�！�
「這話我聽過，誰講過的？」她叫。
「亞倫狄龍。」他笑。
「你是東方的他？」
「我只是方令剛�！顾寥�。「他是西方的我�！�
「我怕今夜會發(fā)噩夢，暴力血腥得過份�！�
「沒有辦法，一切投觀眾所好，創(chuàng)作意念都排第。」�！顾f：「知道嗎？我現(xiàn)在拍的是喜劇，夸張胡鬧無厘頭喜劇�！�
「你能嗎？」
「導(dǎo)演認(rèn)為我能，觀眾要看我耍小丑，我就能。」他說得無奈。
「你甚至沒有多一點笑容�！�
「我沒有笑容無所謂，觀眾笑就行了�！�
「做演員不是這么慘吧？」
「我是。我的愿望是盡早退休�！�
試片看完他們?nèi)ハ�，輕松自在。可若已忘了黃昏的不快，談笑風(fēng)生，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竟然全無隔膜。
他送她回家，她說：「夜游結(jié)束，大家回家休息�！�
「我送你回家，我還有事�！顾f。
她意外地望著他，他眼中分明已有疲倦。
「什么事明天再辦，你累了。」她關(guān)心。
「下午的那組戲改成夜班，他們在等我�！顾K于說。
「是我的錯，我完全不知道�！顾@叫�！肝业⒄`你那么多時間，該死�！�
疲倦變成一抹溫馨，一抹暖意�！肝以敢馀隳悖覀兪桥笥��！顾呐乃哲囷w駛而去。
盛著那種溫馨和暖意上樓，看見立奧安靜地坐在燈下看書，「我在等你�！�
「啊——對不起�！顾兄牟话�，也不知道誰對不起誰�！肝也恢馈！�
「我應(yīng)該提早告訴你，」他微笑�！肝乙矂偦貋戆胄r�！�
他們互相都不問去了哪里，彷佛是默契，都在避免這問題�！赶氩幌氤詵|西？我弄�！顾f。
「不，你過來，我們好久沒時間這么坐著聊聊，大家都忙礙莫名其炒。」
她很柔順的坐過去。感情上她溫柔。兩人互相凝視良久，竟然都想不出該說什么。以前心靈的交通有了阻隔。
「你是不是怪我太投入工作，忽略了你？」
「怎么會？」他搖頭�！肝乙裁��！�
「覺不覺得我們陌生了些？」她天真的。
「我想——或者不是這問題�！顾豢跉�。「我們的生活圈子太小，朋友太少，就是我和你，是不是太單調(diào)沉寂些？」
「是嗎？」她震驚。黃昏時她也想過這問題，還跟方令剛談過。
「下午開完會，跟唐碧江去喝杯酒，她也有這種感嘆，好朋友難求�！顾茏匀坏恼f。
「唐碧江背景那么好，又是皇親國戚，怎么也會沒有朋友？」
「她很驕傲，眼角很高，很挑剔。」他說：「她不隨便交朋友。」
「她很看得起你�！�
「是。她當(dāng)我如弟�！顾f得頗坦然�！杆莻�很有教養(yǎng)，很高尚的女人�！�
「能有她這樣的朋友或姐姐也很不錯。」她由衷的�！杆麄冋f她很照顧你�！�
「我工作是靠實力，不需要人照顧�！�
「別小心眼兒。」她笑起來。
「你工作累嗎？想不想休息？」他望著她。
「你有什么好提議？」
「旅行，」他長長吸一口氣，「我想拿個假期去旅行，隨便去哪里。」
「我恐怕不行，工作堆積如山�！顾⒖谭磻�(yīng)�！高@是小公司的難處，我們不能拒絕生意，接了又來不及做，真痛苦。」
「那就算了�！顾悬c失望。
「你可以自己去或找同事去，不必等我，工作太疲累是要放松，否則神經(jīng)就會斷。」
「我——考慮�！顾路鹩欣_�！缚扇�，有時你單獨在家，會不會覺寂寞？」
「有時也會，不過太累，很快睡著就忘了。有時我找愛咪陪去喝杯酒，有時——」她好像想起什么，說不下去。
「有時什么？」他問。
「沒有。我沒試過一個人去喝酒，」她笑�！覆恢鞘裁醋涛��！�
「單身女人喝酒不好，人家以為你有目的�！�
「可能是。我見一些單身喝酒的女人，都帶著點邪氣�！�
「正氣的你最好連酒都少喝，不配你的形象。」
「又不是明星哪兒有形象。」她笑。
「見過方令剛嗎？」他突然問。
「見過。他有空總會給我電話。」她完全不想提今夜和令剛的事，因為根本什么也沒有。
「早些——休息吧。我去洗澡�！顾辉僬f什么，逕自走進(jìn)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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