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有回話,直朝著樹林里走去,她皺起眉頭,忍不住叫道:「那條小道肯定被 小溪淹沒了,你至少也走在我身后,好嗎?」
感到她越過自己的身前,秦倫冷冷的開口,「我說過,這個島上的一景一物我比你 熟悉,不需要你當前導者!
「別只顧著該死的自尊,那條溪現(xiàn)在暴漲,真不小心跌倒了,你可是會被一路沖到 大海去,到時候我可沒有能力救你。」她真氣極了他的倔?。
他冷嗤一聲,仍大步的越過她。
她抿抿嘴,白他一記,啐道:「男人!」
只是一走進讓大雨沖刷過的翠綠森林,她忍不住因眼前的美景而發(fā)出一聲贊嘆,棵 棵?綠的高大林木顯得生氣盎然,其上每一條極致的紋理清晰可見,幾株依附大樹而生 的野蘭輕垂,粉藍的花瓣更顯嬌嫩,一彎的湍急溪流不見混濁,?是清澈,一條條順流 奔游的魚兒搖擺著魚尾歡欣的前進大!牭侥锹曎潎@,秦倫像是被人在心口上插上 一刀,這個景色一定是美麗的,他雖看不見,但記憶里也該有這樣的景致存在,這會兒 的心因凄惻無比,任憑他如何翻攪記憶也找不出這片樹林的?色!
悲愴之際,他加快了步履,一會兒便踏上了和小路交?的溪流,穿著拖鞋的?被滾 流的溪水沖得差點站不住?,他忙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步伐,一步一步的涉溪而走。
見他那愚蠢的行為,羅怡靈已無暇觀賞風景,連忙跟著踏上溪水沖刷的小路,原以 為自己多了一雙眼睛自然能降低危險,但她錯了,沒有涂上那一層層肥滋滋的化妝膏, 她全身的重量才四十八公斤,而且看著他一步步的往前走,她一急也沒穩(wěn)住,?一滑, 整個人馬上傾斜跌入溪中,一聲尖叫馬上逸出口,「救命啊!」
「羅媽媽!」驚聞尖叫聲,秦倫蒼白著臉猛地回身大叫,「你在哪里?」
「我跌入溪中了!」狂肆的水流讓精通泳技的羅怡靈無法掙脫,只能任由激流載波 而去。
「你等等──」沒有一絲猶豫,秦倫跌坐溪流,跟著它奔馳的波流疾游,他伸長了 手臂,一邊高喊著,「想辦法勾住我的手。」
「天,你看不見,你怎么做這種白癡行為!」她困難的一回頭,看見他在激流中拚 命往她這兒劃動時,想也沒想的就怒?回去。
聽到她的聲音離自己不遠,他知道自己的方向沒錯,便更加奮臂泅泳,「拉住我的 手,否則我會一直向前的!
沒幾秒鐘工夫,他就游到她身邊了,羅怡靈用力的拉住他的手,心中?有另一番思 維,男人天生就是來保護女人的嗎?就算他那雙黑眸看不見,依然不顧一切的來救她?
緊圈住他的手,由結(jié)實緊?的肌肉,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感受到一個男人的?在魅力 ,而此刻的她就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他的魅力當中,渴望他以這雙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擁住 ……羅怡靈的渴望成真了,為了保護她,秦倫將她圈在自己的胸前,順著水流奔向大海 。
睽違了五年多的溫暖懷抱,如今在激流中重溫舊夢,羅怡靈除了感到五味雜陳外還 多了一股茫然,復雜的感觸令她忘了此時的自己?沒有任何的化妝品?裝……雖然五年 多了,在這之間,不管是為了戲劇的需要,還是生理需求,他確實擁抱過不少女人,可 是如今這個會盈滿心靈的感覺,?是深深的刻印在心坎上長達五年之久的美妙滋味,因 為他這一輩子只愛過這個女人,也只有她才能讓他享受到「性愛合一」的樂趣快感,這 一生,他是不可能忘得掉的,尤其她的身體曲?和他是如此的契合緊密。
謎題揭曉了,她絕對是羅怡靈,可是她接近他的理由為何?她又為何和沉芝聯(lián)手調(diào) 離黃蓉蕓?
在溪流的奔送下,兩人一路像溜滑梯似的流向大海。
羅怡靈在警覺到自己眷戀在他的懷抱太久后,才想到自己□NB729□纖合度的身子 已被抱在他的懷中過久,她心臟猛地一震,隨即怦怦怦的失速跳起來。
大海雖然仍舊波濤?涌,但已不如溪流湍急,她身子使勁的扭動,嘗試要掙開他的 雙臂,但他為不放手。
「呃──沙灘在另一個方向,我們得朝那邊走,你放開我,我?guī)阃ぉぁ?nbsp;
「不用,你只要告訴我是幾點鐘的方向,我可以帶著你一起游回去!顾穆曇衾 冷的,而且表情也陰沉沉的。
羅怡靈知道她的馬?已露出來了,可是她還想拗一下,「呃──不用,這海流已經(jīng) 沒那么湍急,我可以自己游回去,呃──是五點鐘的位置,你可以自己游了。」
「要我放開你了,『羅媽媽』?」秦倫在她的耳畔吹著氣。
她倒抽了一口?氣,驚惶失措的道:「呃……是!」
「好吧!」意外的,他放開了她。
而對他沒有提及她身材一事,羅怡靈暗吁了一口氣,?聽他吹了一聲口哨,沒一會 兒,藍兒的身影快速的朝他們游來,她惴惴不安的劃動四肢,不知他意欲為何。
藍兒果然沒有令他失望,它一過來先是親了他的臉頰幾下,隨即圍著羅怡靈的身旁 一直繞圈圈,其間還不時的發(fā)出「吱吱吱」的喜悅聲。
別繞著我游啊,藍兒,羅怡靈知道秦倫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了,可是她不會承認的, 打死她也不能承認,要不她的女性尊嚴往哪兒擺?為了接近他,她居然屈就自己扮肥? 、當傭人?那不是間接承認自己還愛著他、眷著他嗎?那豈不丟臉死了?
「藍兒真的非常想你,你說呢?」他靜靜的道,俊臉上是一副高深莫測。
「藍──藍兒?哦,真的嗎?哈哈……」連自己都聽得出這笑聲太過尷尬,她覺得 自己真是遜斃了!
還裝蒜?哼!秦倫在心中冷笑一聲,開始往沙灘的方向游去。
她瞥了他與波浪奮泳的身影一眼,輕嘆一聲,親昵的親了藍兒一下,「怎么辦呢? 藍兒,我真的泄了底,否認有效嗎?」
藍兒愉快的擺動著身子,圓亮的黑眸閃著光芒,似乎在鼓勵她「自首無罪」。
她長嘆一聲,「自首嗎?那多窘!」
秦倫在回到主屋后,出乎羅怡靈意外的,他為沒有和她「算帳」,反而上了二樓臥 室,留下她一人在客廳。
她瞥了窗外一眼,天色又變黑了,看來一場豪大雨又將來臨,而他──她瞟了樓上 一眼,搖搖頭,「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她還是暫時離他遠一點吧,「哈──哈啾, 」
身子起了一陣哆嗦,羅怡靈擤擤鼻涕,趕忙沖上二樓,在越過主臥室時,她的?步 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她才繼續(xù)向前走。
回到窩了一個星期的客房,她直奔浴室,脫下身上的濕衣服后,她似乎仍眷戀秦倫 緊抱自己的感覺,彷佛她身上還有他的氣味存在──她扯扯嘴角,真是心理作祟,在大 海洗了那么久的澡了,身上怎么可能還有他的味道?!
她彎下腰,打開水龍頭,在浴缸里注滿熱水后,倒了一些泡泡沐浴乳,刻意將那些 惱人的問題丟向腦后,舒服的躺進浴缸,享受嚕啦啦的泡泡浴。
放松的身體令她漸漸陷入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只是一個平穩(wěn)的?步聲突地傳入耳朵, 羅怡靈身子一僵,連忙睜開眼,?錯愕的看著剛好拐進浴室的秦倫,「你──你要干? ?」
秦倫苦笑一聲,他剛剛打電話給黃醫(yī)生,和黃醫(yī)生有了一段深刻的對話,確定了黃 蓉蕓確實對他說了謊,因此,他也特別提到那次前往南非原始小島的經(jīng)歷,黃醫(yī)生相當 重視這件事,說將會盡快的前往該島采取樣本回去研究,以確認他是不是因該植物的毒 性而造成眼盲。
只是在掛斷電話后,他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羅怡靈接近自己的動機?
她是個高傲的天之驕女,他很難相信她再回到他身邊是因為她還愛著他?他不想自 己一?情愿的揣測,但前來她房里打算質(zhì)問時,?感受到從敞開的浴室門內(nèi)飄出來的蒸 氣,管不住自己的?,他就這樣走進來了,然而,她驚恐的聲音彷佛怕他會侵犯她似的 !「你──到底想怎樣?」雖然他看不見,可是他曾看過她裸體的樣子,所以她還是忍 不住的將身子整個藏在水里。
「我能怎樣?」秦倫喟嘆一聲,思忖著要不要拆穿她的真實身份,因為他確定好面 子的她一定會否認的,只是就算拆穿她的西洋鏡又如何?她極有可能再次離開他的生命 ……「呃──既然不能怎么樣,那你闖進我的浴室干??」羅怡靈咬咬下唇,小心翼翼 的觀察著他的神情,「你是不是想說剛剛在海里,你抱我時很苗條?」
她頓了一下,自圓其說的解釋,「其實我本來就很瘦,可是當時沉芝在推薦我來這 兒時,特別提到黃蓉蕓希望找的管家是個又肥又老的中年女人,為了通過黃蓉蕓那一關(guān) ,我只得拚命增重。
「所以在她隨著直升機離開這個島上后,我才會那么愉快,因為她走了,我就可以 致力于?肥,在一番努力下,自然就恢復原來的身段了,呃──至于我為什么這樣想來 這兒,一方面是我是你的影迷,一方面也是因為聽說這里風景佳……」
「一個星期就可以為三十公斤嗎?」秦倫嘲諷的打斷她的語無倫次。
「三十公斤?」她瞪大了眼睛,一臉不解。
「我只是比喻!顾钗艘豢跉猓ばθ獠恍Φ,讓她根本猜不出他到底是怎么 想的。
「我──其實還是有些肥肥的,只是剛剛你擔心我的安危,抱得緊了一點,這肥肉 部擠到一邊去了!沽_怡靈還是繼續(xù)拗下去,雖然連她自己都覺得轉(zhuǎn)得實在太硬了,可 是她要面子嘛。
「我明白。」出乎意外的,他沒有再逼問,反而轉(zhuǎn)身離開,再次留下一臉莫名其妙 的她。
秦倫回到房間,平躺在床上,回想著他和羅怡靈之間點點滴滴的過往。
當年,在一次政商聯(lián)姻的喜宴上,她美?、他俊逸,兩人是一見鐘情,爾后的交往 雖然在經(jīng)紀人的勸阻下曾經(jīng)有結(jié)束戀情的打算,但他因愛得深,因此在事業(yè)和美人之間 ,毅然的?定要和她共結(jié)連理。
也因如此,他和一手栽培他的經(jīng)紀人反目,提前解除合約,而他在演藝界的一切活 動,便轉(zhuǎn)由黃蓉蕓這個助手幫忙打點,事實也證明,黃蓉蕓做得很好,在離開經(jīng)紀人后 的兩年,他的人氣?沒有受到戀情的影響,反而更上一層樓。
爾后,因為黃蓉蕓的全力付出,所以他為定給她更高的報酬,可是她為拒絕,反而 提出她只想體驗男歡女愛的激情感受,求他讓她成為他的床伴便滿足了,至于其它的獎 賞她一概不要。
黃蓉蕓面貌不佳,對他雖溫柔,但對其他人?很冷傲,因此?沒有什么朋友,更甭 提什么男人緣了,而且,她將所有的心力全放在他身上,對一個應戲劇需要,偶爾也演 床戲的他而言,?沒有將這個要求看得太嚴重,再加上內(nèi)心的一股惻隱同情之心,所以 他也沒有多想羅怡靈在得知后可能出現(xiàn)的反彈,便和黃蓉蕓在一起。
演藝圈猶如一個透明的水晶球,拜狗仔隊所賜,幾乎沒有守得住的秘密,很快的, 兩人的新關(guān)系便被報紙揭開來,羅怡靈忿忿不平的跑來質(zhì)問他,他以為坦白就能得到她 的諒解,沒想到她的怒火不熄反沸,不僅對他們之間的愛情?生?大的質(zhì)疑,還污辱他 的人格,說他不專情、只顧滿足那話兒、美丑不分等等……直至那時,他才清楚她在宛 如薔薇的美?外表下也是有刺的,說她潑辣也不?過!
爾后,兩人的爭執(zhí)愈來愈烈,一見面就是爭吵,終于將兩人的愛情給磨平了,在一 次記者的追問下,他忍不下滿腹的委屈及怒濤,宣稱和羅怡靈的愛情已成過去,黃蓉蕓 成了他的新歡。
思走至此,秦倫喟嘆一聲,當時他實在對她氣極了,也沒有考慮到后果,報章一出 ,兩人的感情就真的畫上句點了!此后,偶爾得知她的近?,都是她換男人的消息,兩 人漸行漸遠,幾年來也不曾碰面了。
只是隨著她每一次換男友的消息傳到耳里,他的心就痛一次,夜深入靜時,兩人恩 愛相依的畫面總是一幕幕的閃過腦海,時間久了,他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還是深 愛著她,只是那時她早成了「浪蕩公主」,男性的尊嚴也不容許他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之 一。
「叮鈴鈴……」電話聲響起,他陰郁著臉拿起話筒,「喂。」
「秦倫,是我,你那兒還好嗎?我看新聞?wù)f在特爾喀島不遠處有一個?風形成,這 幾日你們那兒可能有狂風豪雨,一切都還好嗎?」黃蓉蕓關(guān)切的聲音在另一端響起。
一想到她對他的欺騙,還有她可能就是造成自己眼盲的主兇,他的口氣瞬間變冷, 「沒事!
「你──你人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回去陪你,雖然離開你才一個多星期,可是我真 的好想你!孤牫鏊Z調(diào)中的冷漠,她的心猛地揪緊。
「我很好,你不需要回來。」
「你──你一點都不想我嗎?那島上只剩你和羅媽媽──」她突然不安的頓了一下 ,「她沒和你說什么吧?」
「有什么我應該知道的嗎?」秦倫冷冷的反問她。
她尷尬的笑了笑,「沒──沒有,當然沒有!
「那我要掛電話了!
「等一等──」她連忙叫了一聲,「我忍了好幾天才打電話給你,就是怕打擾你的 休養(yǎng),讓我多聽一聽你的聲音好嗎?」她低聲央求。
「我很累,想休息了。」他語氣中有著不容商量的冷峻。
她楞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瞪著話筒,他不曾如此嚴峻的和她說話,怎么這會竟變了 個樣?「秦倫,你是不是在氣我?氣我什么可以告訴我嗎?」
「沒有,你好好工作吧,再見!」
黃蓉蕓錯愕的瞪著傳出「嘟──嘟──嘟」的話筒,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事情 不對勁了,秦倫一定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然他不會對她這樣冷淡!
沒有一絲遲疑,她趕忙撥了越洋電話給黃醫(yī)生,詢問秦倫有沒有打電話向他詢問病 情。
「沒有。」黃醫(yī)生冷靜的道,事實上,在秦倫打給他的那通電話里,便已交代如果 黃蓉蕓有打電話給他,請他隱瞞和秦倫有聯(lián)絡(luò)一事。
「真的沒有?」她不放心的再問一次。
「真的沒有,有什么事嗎?」
「呃──沒、沒有,我只是關(guān)心一下,另外,」她忐忑不安的問:「關(guān)于他的病情 ,有沒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
「目前沒有!
「嗯,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新消息麻煩和我聯(lián)絡(luò),你也知道秦倫他不想直接和你 們醫(yī)生團討論病情,也指示有什么事找我聯(lián)絡(luò)便行了。」她惴惴不安的再次?調(diào)。
「我明白,一星期前你前往臺灣時,就將你的手機號碼給我了,我會聯(lián)絡(luò)你的! 黃醫(yī)生一邊打馬虎,另一手則忙著填寫進入南非原始小島的申請書。
「謝謝,再見。」黃蓉蕓掛斷電話,心里?愈來愈不踏實,她雙手握緊話筒,思忖 著要不要回去島上守著她心愛的男人,事情若有什么變化,她也才來得及應變……「你 說什么?你要回特爾喀島?」沈芝放下導演筒,示意演員休息后,以眼示意一臉憂慮的 黃蓉蕓跟著她走到一旁的大樹底下。
「嗯,我不放心秦倫!
「可是你不是想學習執(zhí)導的技巧?你不是想以才情來匹配秦倫那豐神俊朗的過人外 貌?」沉芝一針見血的挑起問題。
她苦笑一聲,「每個人都覺得我配不上他,對不對?」
沉芝聳聳肩,拿起樹旁架上的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大口,她是有打算讓黃蓉蕓回島上 和羅怡靈斗斗法,讓羅怡靈吃吃苦頭,以懲治那女人太早將黃蓉蕓踢回來給她,可是她 打算再過一、兩個星期,才要將黃蓉蕓踢回去,怎么這會黃蓉蕓?自動提及了?
黃蓉蕓平庸的臉上滿是堅定,「我?定了,只要能守在他身邊就可以了,就算別人 說我們不配那也無所謂,反正秦倫已打算在島上度過這一生,我們不需要也不可能再去 面對其它人的批評目光。」
「秦倫才三十多歲,他的一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真的覺得他會將余生困守在那 個島上?」這個女人有沒有頭腦?
「這──」她楞了楞。
沈芝放下礦泉水,真心的勸她,「女人要聰明點,在投資愛情之前,最好也花點心 力投資自己,尤其是你,外貌不足就該充實內(nèi)在!顾┝艘谎巯萑氤了嫉狞S蓉蕓,知 道這番提醒的話她是聽進去了。
只是她也明白,愛情這玩意兒就是美在能牽引一個人的理智,所以她能困黃蓉蕓一 天就算一天,再來的,還是要讓他們這群處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男女主角、配角自己去接戲 了。
冥頑的?風在大西洋上空原地打轉(zhuǎn)了五天后,才侵襲特爾喀島。
秦倫和羅怡靈待在屋內(nèi),緊閉的窗戶被?風吹得匡唧作響,窗外烏云密布、雷雨滂 沱,朝外望去,排山倒海似的海濤一浪打得比一浪還高,成排的棕櫚在?風豪雨之下頻 頻彎腰……秦倫神情淡漠的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一隅。
而羅怡靈則抱著一本雜志坐在他的對面,意興闌珊的翻看著。
這幾天處在兩人之間的都是這股沉悶的氣息,羅怡靈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對 他的「一字千金」?
感到不耐煩極了!
幾天來,秦倫的思緒一直很復雜,他想揭穿她的西洋鏡,卻又怕她因此而離開他, 然而,對她蓄意的隱瞞身份,他是有滿腔的怒火,只是,回頭想想這段時間的相處,她 對他是絕對的關(guān)心,但他肯定這一定是同情心使然,所以,和她共處一室,他經(jīng)常得壓 下火冒三丈的怒火,沉悶以對。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正在逐步的復原當中,有好幾次,他觸目所見,不再是漆黑 的世界而能看到一絲光亮,他將這個情形告知黃醫(yī)生,黃醫(yī)生?定一旦?風過后,便直 飛島上,因為,黃醫(yī)生那邊也有新的發(fā)現(xiàn),說他眼睛復原的機率頗高。
黃醫(yī)生在南非原始小島取得的紅色植物在醫(yī)生團的檢測下,已有初步的結(jié)果出來, 植物的汁液確實會毒害人類的視神經(jīng),不過人類的身體對該物質(zhì)也含有抗體,中毒輕微 者,經(jīng)過數(shù)月的生理循環(huán)系統(tǒng)洗滌后,視力將會逐漸恢復。
不過,若是長時間食用者,身體抗體反而會被消滅,那將會造成終生視障,而這一 點黃醫(yī)生也在小島上年老的視盲者取得的血液樣本中得到證實。
算算日子,他眼盲的日子已近四個月了,回到島上也有近三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 ,食物都是固定向杰利魚貨蔬果探買公司,購買一個月的份量載運到島上的,除非黃蓉 蕓也將紅色植物帶到特爾喀島上栽種,否則她是無法繼續(xù)加害于他,只是回到這個島上 后,他已是名盲者,若她將植物栽種在森林的一角,他也無從得知。
不過,很快的他便可以得知答案了,他的眼睛對光?愈來愈有感覺,而黃醫(yī)生領(lǐng)軍 的醫(yī)生團更是在日以繼夜的以高科技醫(yī)療設(shè)備分析毒液的原素下,找到解毒的藥素,所 以他重見光明之日已是不遠了。
「這個?風對這個島也挺情有獨鐘的,晚來了五天不打緊,都在這里盤旋兩天了, 還不走!」羅怡靈忍不住嘟嚷起來。
「和我處在一室不好嗎?」秦倫出言反問。
「悶透了!」她白他一眼,「若天氣好,我還可以出去走一走,畢竟這個島比你這 張閻羅王臉要悅目得多了!
「閻羅王臉?」
「是。 顾豢蜌獾倪厬曔厡㈦s志丟到一旁,站起身走近他,「我可以感覺到 你像在盤算什么,可是你什么都不說!」
「我能盤算什么?又該盤算什么?」他再次將問題丟給她。
她抿抿嘴,「反正這個依依不舍的?風也不知要賴在這個島上多久,我們干脆打開 天窗說亮話如何?」
她還是一樣的敏銳,但也同樣的急躁,秦倫扯了扯嘴角,「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她輕嗤一聲,「你懷疑我的身份不是嗎?那么什么這一個多星期來?這 樣沉得住氣一句話也不問我?」
「我想過,我看不見你,你就是否認我也拿你沒轍,只是──」他頓了一下,「話 又說回來,你可能是她嗎?又為何想回到我身邊?是同情,還是對我仍有一份眷戀?」
「你少臭美,」羅怡靈急忙回道。
「會嗎?如果你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發(fā)胖婦女,我這樣想不也挺委屈自己的?」 他冷笑一聲。
她頓時語塞,唉,自討沒趣嘛。
「我也在等待天晴的日子,到時候撥云見日,什么事情就都『看得清楚』了!顾 話中帶話的說完即起身上樓。
這句話分明有弦外之音嘛,但指的到底是什么呢?羅怡靈是一片茫然。
一直到傍晚,特爾喀島才完全脫離?風的暴風范圍,烏云盡散,天空是格外的晴朗 ,火紅的落日停在終于平靜的海平面上,若不細看被?風打得枝葉散落一地的棕櫚,還 真難相信前幾個鐘頭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歷?風的肆虐呢!
羅怡靈善盡本份的煮好晚餐后,發(fā)呆的坐在餐桌旁,望著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美麗的唇瓣漾起了一絲似有若無的苦笑。
天晴了,回想剛剛上樓正打算叫秦倫下樓吃飯時,從半掩的門看見他神情凝重的說 電話,一股濃濃的沮喪就直涌心坎,想必那個男人正迫不及待的打電話要直升機來載走 她這個不怎么受歡迎的人吧!
沒品,真的很沒品,怎么說她也為他煮三餐、洗內(nèi)衣褲,打掃家里,這苦勞也不少 吧?在知道她的身份后,他竟這樣急著要趕她走?
只是她留下來干?呢?她羅怡靈一個大小姐為什么這樣心甘情愿的伺候他?難道真 是舊情未了?
不,是同情,絕對是同情,她不可能還愛著他的,那自己為什么舍不得走?還要別 人趕她才肯離去?陷入天人交戰(zhàn)的羅怡靈絲毫沒有注意到已下樓的秦倫。
他俊逸的五官有著難掩的喜悅,他剛剛和黃醫(yī)生通過電話,現(xiàn)在天氣良好,黃醫(yī)生 已準備搭機前來,大約三個鐘頭就能來島上……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睛一閃而過一 團模糊的身影,他脫口而出,「你坐在我前面嗎?」
這一聲低沉又難掩狂喜的聲音驚醒了陷入沉思的羅怡靈,她連忙抬起頭來看著坐在 對面的他,擰著眉心,「你怎么知道?」
他的視力果然在逐步恢復中,他為抑下內(nèi)心的欣喜道:「呃──沒、沒有,只是猜 測,我們吃飯時一向是對坐的不是嗎?」
「聯(lián)絡(luò)好了,是嗎?瞧你一臉高興的!顾龥]有回答他的問題,心情甚差的提出另 一個問題。
「聯(lián)絡(luò)誰?」秦倫蹙起眉頭。
「不是要攆我走嗎?這十幾天天氣欠佳,你才無可奈何的接受我在這兒,這會兒天 氣放晴,你總算可以趕我走了。」她一張粉臉氣嘟嘟的。
「我沒有要趕你走,至少目前沒有這個打算。」他坦白道。
她點點頭,撇撇嘴角,「那好,那我?定要走,這下不是被你攆走,而是我自愿離 開的!
「那有什么差別?」他雙手摸索到碗筷,準備進食。
「差別可大了!沽_怡靈咬咬下唇,她主動離開那代表自己僅是同情他的遭遇,才 來陪陪他,但若是被他攆走,那代表自己還舍不得他,還想賴著他,他聳聳肩,眨眨眼 ,感覺到眼睛再次出現(xiàn)一次蒙蒙的亮光,他彷佛看到桌上泛著熱氣的佳肴。
她看著他俊美的臉上又是難掩的欣喜,麗質(zhì)可是氣得發(fā)白,「我提得正是時候?qū)Σ?nbsp; 對?聽到我要離開,你真的很高興!
明白她誤解了他的神情,不過秦倫也不想點破,反正一旦他看見了,就不用和這個 「羅媽媽」玩捉迷藏,一切都能明朗了!
「干?不說話?難道──」她揚起了柳眉,「你剛剛不是聯(lián)絡(luò)直升機,而是和黃蓉 蕓聊天,所以這會兒才眉開眼笑的?」她話中的醋酸味相當明顯。
聞言,他忍不住輕笑出聲,「如果我答是呢?」
她撇撇嘴,站起身,「那我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你慢慢吃吧,只是──」她生氣的 白他一眼,「最好別吃太多,因為我下了瀉藥!」
她這句話說的當然是氣話,秦倫也明白,因此他僅是微微一笑,便愉快的大啖美食 。
走到一旁的羅怡靈見狀,除了再狠狠的瞪那個死瞎子之外,也下定?心要打電話給 沉芝,說她不干了!叫那個黃蓉蕓再回來伺候這男人吧!
秦倫聽著那怒氣沖沖的?步聲上了樓后,忍俊不住的笑起來,我們「見面」的時間 快到了,怡靈,不可否認的,我真的相當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