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羽田機場后,宮本朔隨狄凱來到了一處坐落于東京新宿的一棟摩天大樓,高居三十六層處則是宮本朔未來兩個月落腳的地方。
“這環(huán)境還不錯吧!是薛副總裁特別為你挑選的。沒辦法,他就是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所以給你挑了個那么高的住處�!钡覄P打開落地窗,挾帶著雨絲的冷風(fēng)襲來,雖冷冽但很能令人的精神為之一,身處污染嚴(yán)重的大都會里,唯有在高處,才能享受到清凈的空氣。
“無妨,我對住處向來不怎么挑剔。”宮本朔放下行李,跨出陽臺,看著底下如蟻般排列的車陣。
“需要麻口組的基本資料嗎?還記得剛剛在機場看見的那個男人嗎?他叫做費慕齊,與麻口組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法國費家與日本鈴木家交情匪淺,麻口組的一些械斗武器全是由費家供應(yīng)�!钡覄P突然說道,眼神隨著眼前的霓虹燈閃爍著。
“你倒是挺清楚的。”宮本朔冷冷一笑。
“沒辦法,只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得先調(diào)查好一切等著你來�!�
“謝了,這本該是我的工作。”宮本朔沉聲說道。
“我們是這兩個月的合作伙伴,何必那么生疏?”戲謔的笑意從未自狄凱的臉上消失過。
他自有一股神秘感,讓宮本朔深感不習(xí)慣。
“你不住這里?”宮本朔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干凈清爽得像是等著他一個人的到來。
“我比較注重個人隱私,我想你也是吧!不住一塊也沒啥影響,我就住在隔街,五分鐘的車程,這是我的名片,有急事隨時可CALL我�!钡覄P由上衣口袋拿出一張名片。
宮本朔接過來一看,睨了他一眼,“緯達集團業(yè)務(wù)經(jīng)理?!”
“不好意思,正是在下�!钡覄P揚眉笑了笑。
“你有這么好的職業(yè),何必與我這個還是學(xué)生身分的人合作?”宮本朔以凌厲的目光看進狄凱的眼瞳中。
“你認(rèn)為自己不夠格?”狄凱不答反問。
“我……”首次,宮本朔感到語拙,也見識到眼前這個業(yè)務(wù)經(jīng)理的厲害,難怪他能混到那樣的位置,自己不該小看他。
“我信任你的本事,龍大學(xué)的忍術(shù)系會長,無論身手、頭腦,讓我佩服不已�!�
“我沒你說得那么好�!睂m本朔回首看向狄凱,一綹不聽話的鬈發(fā)垂落在額前,濃密睫毛下是一雙精銳黑眸,他的確是個帥得不像話的男人。難怪他習(xí)慣戴上墨鏡,他不喜歡別人給他的外貌套上“俊美”兩字,這不是他要的,他只要復(fù)仇。
“好不好事后便知曉,我們也別在這里爭了。時間已晚,你休息吧!明天再聯(lián)絡(luò)�!钡覄P看了下腕表后便往大門走去。
“狄經(jīng)理,謝謝你�!睂m本朔在他身后突然說了句。
狄凱笑吟吟地回首,“狄凱就狄凱,別再喊那肉麻兮兮的稱謂,我可是會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宮本朔也笑了,“隨你了�!�
待狄凱走后,宮本朔才放松心情坐在沙發(fā)上,看見狄凱無意留下的煙,他點燃一根,吞云吐霧了起來。平時在學(xué)校他是煙酒不沾的,但此刻他只想藉由它消逸心中莫名的情緒起伏。
十年前那一幕令他激憤、痛苦萬分的景象又浮現(xiàn)他腦際,那是他躲也躲不了、忘也忘不掉的記憶,這使他瞬間頭疼欲裂,對麻口組的仇恨也越來越深……那是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早晨,位于名古屋的宮本家中如同平時一樣充滿和樂融融的歡笑聲。當(dāng)時就讀國中的宮本朔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尚有一對可愛的弟妹。父親是忍術(shù)協(xié)會會良,和藹可親、慈中帶嚴(yán);母親則是位家庭主婦,生活重心全都擺在丈夫及兒女身上。
這樣一個平凡的小康家庭怎會遭來橫禍呢?宮本朔至今仍猜不透。
還記得那天是假日,全家人在一塊閑聊,他接到同學(xué)打籃球的電話邀約便出門了,沒想到因此而讓他逃過一劫。
短短的三個小時,卻發(fā)生了一件再也挽回不了的悲劇。
當(dāng)他汗流浹背地回到家,還沒踏進家門就已驚見父親倒在門外的血泊中,全身都是彈痕,沖進屋內(nèi)發(fā)現(xiàn)母親與弟妹相擁死在壁櫥內(nèi),隔著木板,子彈還是毫不留情地將他們打成蜂窩!溫馨的家不在、一片狼籍,他傻在當(dāng)場哭不出來,更喊不出聲。
警方前來搜證,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的彈殼上都有麻口組的標(biāo)記。
從那時候開始,他使發(fā)誓要麻口組的鈴木一家人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他要他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 ☆ ☆
趁著鈴木洋達與費慕齊待在書房共商生意上的業(yè)務(wù)時,鈴木詩翎以去圖書館為由溜了出去。她背著無尾熊背包,走在人行道上,嘴里哼著歌,頓感無聊極了。
上圖書館只是她逃避的借口,今天是假日,她哪時候那么勤快了。她很納悶,從前她絕不會為了躲開費慕齊而找這種遜斃了的理由,而且她也從沒像今天一樣那么討厭他。
過去她甚至喜歡與費慕齊在一塊的感覺,他風(fēng)趣、幽默,雖然有時態(tài)度自傲,但她亦不曾排斥。今天卻不知怎地,費慕齊老是將愛不愛這種話語掛在嘴上,哥哥更是在一旁窮攪和,一副月下老人的模樣。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呢?她喜歡費慕齊,但不愛他呀,這是她心底再清楚不過的事了。愛不能施舍,哥哥沒理由把她的幸福和組織的利益扯在一塊兒,雖然他們鈴木家多承費家的照顧,但是她也絕不會為此委屈自己。
也還好,下午雖然有一場駭人大雨,現(xiàn)在已停了,正符合她落跑。走到腳酸腿麻,她抬眼一望,“激狂”PUB的夸張招牌映入眼簾。
雖然鈴木洋達從事的是非法勾當(dāng),但對鈴木詩翎卻是施以全然的保護,上下學(xué)司接送,外出有保鏢隨行,但她方才已機警地甩開了那一批跟班,她可不想讓那些人破壞了她的好心情。
PUB是同學(xué)們口中的狂歡地,她卻無緣一見,看來這是上天賜給她的好時機,能親眼目睹它的真實風(fēng)貌。
還好她有將哥哥給她的金卡帶在身上,今天她可以大肆瘋狂揮霍一次了。就像PUB的名字——激狂。
她興奮地踏進了這輩子以為無緣進去的地方,里頭的燈光微微透露著詭異,酒香彌漫整個空間,她學(xué)著身旁一位打扮入時的妖嬈女子坐上吧臺。
“小姐需要什么?”酒保帥氣十足地?fù)u晃著雪克林,看著鈴木詩翎純真的打扮仿佛見了什么奇人異事似地睜大眼。
“我……我要點……酒�!扁從驹婔嵴f不出酒名,只好指著酒保手中的雪克林說:“就你現(xiàn)在調(diào)的那種好了。”
“我手上的?!小姐,‘空軍一號’可是后勁驚人的,不如我?guī)湍阏{(diào)杯‘瑪格烈特’!”酒保好心勸說。
“不,我就要你手上那種叫……‘空軍一號’是吧?”鈴木詩翎執(zhí)意,既要激狂,何必怕醉?
“好吧!我不勉強�!本票Pα诵Γ萑粢芽磻T了這種大小姐耍脾氣的別扭吧!接過酒,鈴木詩翎淺啜了口,差點被那辛辣味刺激得流出淚來,她掩住唇猛咳了數(shù)聲。
“小姐,你沒事吧!”酒保停下手上動作,問道。
“沒事�!扁從驹婔岷瑴I的眼尾一掃,發(fā)覺已有不少人看著她,真是糗大了!她趕緊拿著酒杯躲到角落的座位。
還好這里較隱密又陰暗,應(yīng)該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瞪著眼前的酒,看來她是不能再喝了。
“小姐,你寂寞嗎?瞧你坐在這里已經(jīng)足足五分鐘了,卻滴酒不沾,醉翁之意不在酒,嗯?”
不知何時,鈴木詩翎身旁突然站著兩名混混,他們看著她的眼睛閃閃發(fā)光,就像是大野狼逮到了小紅帽一般。
“你們……”不好的預(yù)感猛地竄進鈴木詩翎腦海,她下意識地向后挪著,反倒更將自己逼進了角落。
“別怕,我們會照顧你的�!币粡垵M是煙酒味的臭嘴湊近了她,鈴木詩翎厭惡地緊鎖眉頭,卻躲不過那刺鼻味道。
“我不需要,你們走開!”
“哇!你看,小妹妹發(fā)飆了!”兩名混混更是肆無忌憚地大笑。
“你們別過來,走開……”驅(qū)趕聲幾乎是從她齒縫中迸出的,但因為害怕而讓這話語變得細(xì)不可聞。
“好啊!你就陪我們?nèi)ゴ采弦粔K滾吧!”
兩雙賊手不安分地往她胸口移近時,兩名登徒子徒然摔出了狹小的角落,玻璃破碎聲隨之而起。
“該滾的是你們�!焙喍辛Φ穆曇魮P起,兩個不要命的家伙忌憚于對方壯碩的體格與不凡的身手,話都不敢說就連滾帶爬地跑出去。
鈴木詩翎迅速抹掉眼淚,強忍著委屈向施以援手的人道謝時,才抬頭卻望進了一雙深幽的黑眸中,那眸光冰冷、無情,并沒有將她的感謝當(dāng)一回事。
她傻住了,是他!雖然那天他戴著墨鏡,但她就是一眼認(rèn)出他來。
原來他長得那么好看!
沒等她找回說話的能力,宮本朔已轉(zhuǎn)身離開。
媽的!他干嘛幫她,她活該被那兩個家伙架出去凌辱至死!按捺不住寂寞的女人才會身著童裝跑來這種地方釣凱子!
她才踏進PuB,他就注意到她了,這女人還真厲害,竟敢點“空軍一號”!那時他就不禁心想,這又是一種富家女打發(fā)時間的花招吧!但他恨自己的多管閑事,鈴木洋達的妹妹活該死了算了!
“等等我!”怯怯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更是喊住了他的腳步。
宮本朔沒有回頭,冷冷地說:“嫌讓人調(diào)戲不夠,想轉(zhuǎn)移目標(biāo)是不是?”
“你怎么可以——我……我只是想謝謝你�!边@男人看似斯文,想不到說起話來口氣卻是沖得可以,害她好好的一句感謝詞頓時被遺忘到天涯海角去了。
“省省吧!”他再次舉步,卻意外地被她拉住右手臂,他回眸看進她無措的眼底。
鈴木詩翎赫然松開了他。“對不起,但我真的有話想對你說,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就行�!�
這種小女人姿態(tài)就連鐵打的漢子都受不了,宮本朔縱使對她百般怨恨,佯裝的冷硬再也撐不住了,但仍舊沒給她半點好臉色�!昂茫o你三分鐘,有話快說。”
她大膽地走到他面前,與他四目膠著�!拔艺娴暮芨兄x你救了我,我因為一時好奇才進來這地方,雖然受到騷擾但我不后悔,因為它讓我們再度見面�!扁從驹婔犷D時雙頰緋紅,但她不愿就此卻步,因為錯過了今天,她與他便真的絕緣了。“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會永記心中。”
宮本朔難得地勾起唇角,沒想到她居然認(rèn)得他,這倒令他訝異。
“如果我死了,或許我會告訴你。”
“你別這么說,我沒別的意思!”他就不能和顏悅色地跟她說句話嗎?
驀然,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摻雜著粗喊聲越趨越近�!袄洗�,就是他!就是他打了咱們倆的�!�
宮本朔毫無預(yù)警的將鈴木詩翎往他身后一帶,替她擋下這群不肖分子的垂涎目光,冷眼旁觀他們的接續(xù)動作。
“小子,聽說你打了我的兄弟?”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站在宮本朔眼前。
“你也想來湊個數(shù)嗎?”宮本朔的神情睥睨之至。
“好家伙,你找死!”大漢抽出身上的刀,往宮本朔刺去,只見他俐落一閃,間不容發(fā)的瞬間將對方的胳臂一拽,以手刀劈向大漢手筋,刀子倏然落入他手中。
宮本朔將刀架在大漢頸上,說:“收回你的話�!�
“我……是我找死,一時說錯了話,請大哥饒命!”
“這種三腳貓功夫就不要在這里獻丑�!边B刀帶人,宮本朔狠狠地將他推往他那群兄弟身上,登時又是慘叫聲一片。
利用這空檔,宮本朔迅速將鈴木詩翎拉至門外,雙雙隱身在夜色之中。把她丟進駕駛座旁的位置,待他上車后他立刻發(fā)動引擎、踩下油門,車子揚塵而去。
“記住,以后想找刺激,我不會再現(xiàn)身�!彼淅涞卣f。見鬼了!他鐵定是吃錯藥了,才會慈悲心大發(fā),幫助仇人。
經(jīng)過剛才那一幕,鈴木詩翎已嚇得嘴唇發(fā)自,全身顫抖不已,更不知時間過得那么快,天都黑了。“對不起�!�
宮本朔還想發(fā)泄什么,卻在見到她那副可憐模樣后收回了到嘴的話。他不再多言,載著她直奔麻口組總部。
到了目的地后,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輕蔑地說:“下車!”
鈴木詩翎驚愕不已,“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
“麻口組與我關(guān)系密切,我能不知道嗎?”他的語氣中充塞著傷心、絕望、憤怒,這種駭人的口吻讓鈴木詩翎心驚。
“你……”
她還想追問卻被他喝止了,“下車!”
她緩緩開門下車,才剛站直身子,他已將門猛然拉上,疾駛而去。胸臆間積滿了依依不舍,她突然想哭。
“詩翎,你去哪里了?把哥哥給急死了!”鈴木洋達在得到門房的通知后,立即沖了出來。
“聽門房說有人送你回來,是誰?”費慕齊只想知道對手是誰,語氣中少了對她的關(guān)心。
鈴木詩翎搖搖頭,掩面低泣地沖進了屋內(nèi)。她怎么告訴他們,她的心已給了一個陌生男人,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呢?
☆ ☆ ☆
行駛在公路上的宮本朔也下定決心,他不再被動等待,打算傾注全力對待鈴木洋達;他不再受嬌柔的鈴木詩翎所影響,弄得自己全身緊繃,滿腦子怪異想法!
還記得狄凱昨天曾透露麻口組內(nèi)有份黑市買賣的名冊,上面記載著私購黑槍與販?zhǔn)鄱酒返馁Y料,最重要的是里頭尚有一樁麻口組去年與意大利大毒梟察理遜的合作資料。
只因被嚴(yán)密控鎖,即使是龍大學(xué)內(nèi)的盜取精英也難突破其重重的設(shè)防與機關(guān),可想而知薛斯昊必是想利用他在忍術(shù)方面的精深造詣來奪取此項機密文件。但他不惜被利用,只要能看到鈴木洋達自食惡果的下場!
當(dāng)然,他也得和狄凱談條件,他要掌握鈴木洋達的生死大權(quán)。
☆ ☆ ☆
麻口組的總部位于東京澀谷。
白墻紅瓦的建筑物,鏤空雕花銅門內(nèi)是一條狹長蜿蜒的小徑,可以直達深幽的門廳,白槐樹與紫銀藤環(huán)繞整個屋宇脊梁。白槐樹上安裝了許多攝影機,監(jiān)看著庭園的每個角落;而紫銀藤上的荊棘皆含有劇毒,稍有不慎被刺了,三秒鐘內(nèi)立即休克。
宮本朔一身黑色勁裝,矯捷地翻進白墻內(nèi),以隱身術(shù)躲過攝影機,風(fēng)馳電掣地穿越庭園來到正廳門外。眼看白槐樹上的幾口攝影機就快照到他,他立即縱身躍上樹頭,險些踩上紫銀藤,他吁口氣,為自己的大意而蹙眉。
“好家伙,竟然用紫銀藤纏繞上每個窗口與圍欄!”宮本朔冷哼了聲,半瞇的眼中有股勢在必得的決心。
鈴木洋達,你絕對沒想到今天來這里的會是個懂得隱身術(shù)與地遁法的忍者。
他縱身一躍,突然消失,同一時刻在樹根盤錯的地底卻隱隱鼓動,由于現(xiàn)象細(xì)微,躲過了監(jiān)視攝影機螢?zāi)蝗藛T的眼睛。
再度現(xiàn)身時宮本朔憑牢記在心的地理位置來到了鈴木洋達的私人機密室外,四處仍有不少暗藏的機關(guān)陷阱,但他都小心翼翼閃過,并運用獨特的開鎖技巧打開機密室的四道密鎖,閃身進入。
來到電腦前,他花了些時間解開密碼,進入資料庫,找出意大利大毒梟察理遜的資料檔案并著手拷貝,從雙方開始聯(lián)絡(luò)的那天,一直到交易,洗錢,黑錢人帳,全是一目了然。
完成后,宮本朔立即將磁片塞進上衣暗袋,并將現(xiàn)場恢復(fù),打算循原路返回時,他突然瞧見壁柜上放置著的水晶,難道這就是傳聞中能掌控麻口組的水晶圖騰?
他撇唇一笑,伸手拿起。
月兒已高掛在靜謐的夜空,而宮本朔也贏得了他第一回合的勝利。
☆ ☆ ☆
一大清早,日本警方便包圍了麻口組,以涉嫌販賣軍火及毒品逮捕了鈴木洋達。因事出突然,鈴木詩翎驚惶失措、求助無門。她只能死拉著哥哥的衣角,跪在員警面前哭訴,“求求你們放了我哥哥,抓我去吧!我愿意代他受過,替他坐牢!”
“詩翎,你快放手,哥哥會沒事的,一定是警方弄錯了,我去解釋一下馬上就回來。”不愧是麻口組之首,鈴木洋達非常合作也毫無懼色地欲跟著警方前往警局,因為他有信心,警方不可能握有他賺黑錢的證據(jù),這只不過是警方拿他沒轍虛晃一招罷了。
而詩翎卻心神不寧、眼皮直跳,不好的感覺充斥心頭�!翱墒歉纭�
“別說了,我不在時費大哥會照顧你的,他呢?”鈴木洋達還不知道他的拜把兄弟早已逃之夭夭。
“他……”鈴木詩翎說不出口,她親眼看見費慕齊躍窗逃離,這樣的事實是很傷感情的。“我不知道。”
“或許他剛好有事出去,他回來后替我轉(zhuǎn)告一聲,我會回來吃晚飯的�!�
笑著拍拍她的肩后,鈴木洋達頭也不回地隨著員警離開。
看著他的卓然背影,鈴木詩翎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好似他再也回不來了!她不要,她不要……“哥——”她哭倒在大門口,窒人的恐懼越來越向她聚攏,她哭啞了嗓子,幾近崩潰邊緣。
站在對面大樓頂樓拿著望遠(yuǎn)鏡窺伺的宮本朔見狀心口驀然一揪緊,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他放下望遠(yuǎn)鏡,用力甩甩頭,強按捺下胸口莫名的心悸感覺,旋踵離去。
然而在他心中居然形成了一個計劃,一個令他自己都訝異的計劃。
鈴木詩翎手捧著書本,兩眼無神地走在校園內(nèi),專研心理學(xué)的她居然弄不清楚自己此時的心境,她只覺得好累,好想休息,但哥哥呢?他的安危攪得她擔(dān)心害怕、六神無主,算一算哥哥被警方帶走了近一個星期了,而她也整整七天沒安心合過眼。
她該怎么辦?如今麻口組群龍無首,幾乎四分五裂,她一個女孩子哪懂得如何去管理它。
天哪!她就快窒息了,誰來救救她?
已遣散司機的她現(xiàn)在只能天天搭地鐵回家,為了應(yīng)付龐大的固定支出費用,她別無選擇,能省則省。走出校門,轉(zhuǎn)過街角,她毫無預(yù)警地撞上一堵肉墻,她慌得連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逸出的話語在她抬頭望見對方時突然沒了。
“我們滿有緣的,又見面了。”宮本朔單手扣住她的下巴,聽似熱絡(luò)的語氣其實平淡且陌生,似有若無的笑意中透著冷例。
“你……我……”思念他多日,這突來的喜悅幾乎讓鈴木詩翎說不出話來。
“你叫鈴木詩翎,我沒說錯吧!”他慵懶地說。
“你知道?”她憨柔地問。
“我要是什么都不清楚,那天又怎能把你安全送回家?”他并不做正面回答,反正她將成為他的囊中物,毋需知道太多。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她似乎對這樣的回答并不滿意。
宮本朔雙瞳一閃,鉗住她下顎的力道陡地加強�!澳惝�(dāng)真想知道?那我可以告訴你,讓鈴木洋達入獄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鈴木詩翎抓緊他的手,眼中聚滿了淚水,痛心疾首的感覺莫約如此而已。
“你可以去問鈴木一郎。”他諷刺地笑一笑,一種強烈的悲痛隱藏在他的眼眸深處。
“我父親?”父親已去世多年,她如何詢問呢?
“哦,我怎么忘了呢,像鈴木一郎那種為非作歹、欺壓良善百姓的混帳早該下地獄去了,哪還會有臉留在世上面對眾人。”宮本朔肆無忌憚地狂笑,疏離漠然的神色更強烈,積壓多時的恨意彷若想藉此一笑來紓解掉。
鈴木詩翎趁他不注意,掙開了鉗制,往后退了數(shù)步,翦水秋眸直瞅著宮本朔那張漠然的臉龐,好似她父親當(dāng)真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錯事,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能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嗎?”隔了一段距離后,她顫聲問道。
“可以�!彼粋€箭步就來到她面前,掀起她的手隨即將她往車內(nèi)一推。鈴木詩翎驚惶得想大喊,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好疼……手臂撞上了手煞車桿,看來爾雅的他為什么動作總是這么粗魯。
而她卻不知,以宮本朔的淡漠來說,別的女人就連他的粗魯對待都無緣嘗試。
見他也上了車,她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女人,你很喜歡發(fā)問嘛!但總得讓我一個個回答吧!”他踩下油門,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前方路況�!艾F(xiàn)在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睂m本朔緩和了一下情緒后繼續(xù)說:“十年前,在名古屋有一戶姓宮本的人家,夫妻倆恩愛非常,育有兩男一女。本是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卻在一夕之間完全變了!”
“變了?”鈴木詩翎突然想撫慰他傷心欲絕的心,也明白他必和那戶人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不錯,他們的大兒子或許命不該絕,被同學(xué)邀約出了門,短短三小時的時間卻改變了他的一生�!彼浜吡寺暋!爱�(dāng)他回家后,居然發(fā)現(xiàn)父親、母親、弟弟、妹妹已慘死,每個人幾乎都身中數(shù)十槍,兇手手段之殘忍幾近人神共憤的地步!”
他猛地煞車,鈴木詩翎來不及反應(yīng),前額撞上了擋風(fēng)玻璃,受傷流血了。
宮本朔狠下心來不去看她,任她的前額淌著血。“你這點血還不足以贖罪的,我要讓你們鈴木家血債血還!”
“為什么?難道……”詩木詩翎忍住強烈劇痛,對他的不幸際遇很是心疼。
“對!就是你們麻口組下的毒手!我不懂,我們宮本家與你們鈴木家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你們?yōu)槭裁匆獙ξ业募胰讼逻@種毒手?從那時候我便發(fā)誓,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報此血仇!”宮本朔逼視著她,卻無視于她額上的血漬。
“我不知道我父親為什么要……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不會的——”
“住口!你是他女兒當(dāng)然會為他說話,鈴木一郎雖然死了,但還有鈴木洋達和你,我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我求你放過我哥哥,由我來償還好不好?”鈴木詩翎淚眼婆娑地懇求他。麻口組不能沒有哥哥,但她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由你代替?”宮本朔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就像是他早已預(yù)知這答案一樣。
“可……以嗎?”她突然害怕起他眼底倏起的精銳光芒。
“當(dāng)然可以,你做我的情婦�!彼_門見山地說。
“什么?”鈴木詩翎以為自己聽錯了。
“為期兩個月,時間一到你和鈴木洋達可同時獲得自由。”他冷漠孤傲地說,眼中的精光懾人,他要讓鈴木洋達痛苦,因為他要毀了他心愛的妹妹。
“你——”聽聞他這種語氣,比殺了她還難受。她只是個贖罪的物品,只是個情婦!一場不能有愛的男女關(guān)系。
“不答應(yīng)?可以,那結(jié)局只有一個,鈴木洋達將監(jiān)禁終生或者是被處以極刑,反正不管怎么樣,你們還是賺到了,一命抵四命,我還是不劃算。﹂他欺近她的臉,溫?zé)岬臍庀⑼略谒樕希瑓s讓她冷入骨髓。
“不,不要!我知道不管怎么做也都彌補不了對你的歉疚,但求你放過我哥哥,由我來償還我父親欠你的債吧!”鈴木詩翎完全亂了,父親雖已于五年前去世,但生前的他是個溫和有禮的男人,雖身處黑道但極重義氣,只除了罪孽深重或是背叛組訓(xùn)的兄弟們他才會施以重罰外,在眾人眼里,他是個不需要動怒即可讓人信服的領(lǐng)導(dǎo)者。
為什么父親要殺了宮本家的人?即使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能目無王法、奪人性命呀!
她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為何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全變了?
“這么說你是答應(yīng)了?”
“我答應(yīng),可是我的學(xué)業(yè)……”她不想放棄現(xiàn)在的課業(yè),心理學(xué)是她喜歡的科目。
“我不會剝奪你吸收知識的權(quán)利,但記住你的身分,除了我以外別接近任何男人,我是拒絕戴綠帽的�!弊蛲硭延傻覄P那里得到鈴木詩翎的所有資料,沒想到她的生活娛樂與人際關(guān)系居然單純得像張白紙,可見鈴木洋達對她保護得過分了。
“我不會……”
“那好,條件談成了,現(xiàn)在你就跟我回去。”他獨斷又霸道地說。
“可是我的東西,我的書……”
“晚上我會幫你去拿�!彼恼Z氣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不見了,麻口組的那些……”
他湊近她,與她眼對眼,“別那么多可是,你一個女孩子和那一群男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難道不害怕?還是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和男人廝混——”
鈴木詩翎的纖手用力摑上宮本朔的面頰,他輕撫了下,眸底有著刺骨的寒意。鈴木詩翎怯生生地抓緊自己的右手,但她不后悔,誰要他出言不遜,傷她的自尊更詆毀她的人格。
“你敢打我?”宮本朔目光如炬。
“你不該這么說我的,我打你是因為你滿嘴胡言亂語,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她實話實說。
“是嗎?”隱藏在宮本朔體內(nèi)的掠奪因子漸漸被挑了起來。“那我就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盛氣凌人!”
一個超猛的速度,他欺近她,擄獲她嬌嫩的雙唇,這碰觸居然像幾百伏特的電壓電得鈴木詩翎不知所措,整顆心都快融化了!而她的柔嫩卻像團火似地包圍著宮本朔,燒灼著他的心魂,令他幾乎把持不住自己的欲望,濕濡的液體碰觸到他的臉頰……她哭了!一股沉重的心痛感覺侵蝕著他的心。
他霍地放開她,一咬牙,排檔后速踩下油門,如風(fēng)般地疾馳而去,絲毫不理會蜷縮在一旁的淚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