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菲看著她低頭頭辦公室外匆匆走出去,好一會兒都沒有回到座位上。如果是外出 ,晶珊一定會告訴自已。淡菲愈想愈不妥,于是找到化妝室和茶水間去。果然,晶珊獨 自躲在茶水間哭泣,手中的一包而紙已經(jīng)用掉一半。
“晶珊,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應該告訴我!”淡菲拿過面紙,替晶珊擦拭臉上的 淚水和污痕。
晶珊被這么一問,更是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說啊,晶珊,我有多著急你知道嗎?”
淡菲邊求邊頓腳。
“……里達那邊的DataBase被搞得亂七八糟,鐘經(jīng)理很不諒解我……”
“怎么會這樣呢?搞DataBase你是高手,在這里一點問題都沒有,為什么里達會出 狀恍?”淡菲的俊眉幾乎要連成一條直線,訕訕地問。
“我不知道!它真的被搞得亂七八糟,幾乎沒辦法救了!本喝栽诔橐。
“可惡!一定有人在搞鬼!是倪彥萍,不會有別人。我不是告訴過你,她在吃味? 你招了她的嫉了!”淡菲忿忿地說。
晶珊沒有應答,看來也是心里有數(shù)。里達的資料庫就是倪彥泙在掌管,只有她叫得 出資料。
“經(jīng)理怎么說……”
“他把話說得很重,意思是我砸了里安資訊部的招牌,丟了他的臉!他叫我負責收 拾善后。淡菲,你想我還能再去嗎?”
“是誰告訴鐘經(jīng)理的?是不是馮秉文?”淡菲問,臉上浮現(xiàn)一抹痛楚。她不敢相信 馮秉文會冷酷無情鐵面無私到對晶珊開刀。如果真是這樣,她的心將因?qū)λ闹匦略u估 而滴血……所幸,晶珊搖搖頭。
淡菲松了一口大氣,既然不是馮秉文開的刀,晶珊又何需如此傷心呢?
“那么,是誰說的?”淡菲追問。
晶珊像是碰上了難題,停住了哭泣卻不作聲。
“說啊,到底是誰?是倪彥萍跑來打小報告?”淡菲不耐地問。
晶珊遲疑著,一會兒只好點點頭。
“我就知道!除了她還有誰?那么周策呢?為什么他讓她這樣做?我一定饒不了他 !”淡菲暴怒地大罵。
“不!淡菲,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遷怒周策。他有他的主場,他是當事的副主管,他 沒有來找鐘經(jīng)理,已經(jīng)為我們保留很多情面了。他有處理這件事的責任,對不對?你不 要怪他,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了你們之間好不容易改善過來的關系!本豪 菲的手肘哀求。
“我和他有什么改善過來的關系?改善他祖宗十八代的大頭鬼!”淡菲厭惡地低吼 。
晶珊不理解這一切。淡菲明明和周策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例如和他一同參加馮秉文 的宴會,以及另一次里達營業(yè)部的聚餐……她真的不能理解淡菲心里想的是什么。
“淡菲,你別這樣生氣好不好?這真的不關周策的事。”晶珊仍是苦苦求著,她從 未看過淡菲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淡菲根本聽不進去,又問:“那馮秉文呢?他是什么態(tài)度?”
“他沒有找我,沒有任何人知會我什么!
“看來的確是有人存心整你,給你難看!钡评淅涞叵铝私Y(jié)論。
沒想到晶珊聽了這句話,已經(jīng)比較緩和的情緒又激動地再度哭了起來。
“晶珊,你別這么難過行不行?事情總是可以解決,可以澄清的。”
淡菲勸著,晶珊仍是一味地哭,好一會兒才說:“你不知道,他們把話說得多難聽 !
“他們說什么?又是誰說的!”
“反正是鐘經(jīng)理責怪我,到里達那邊去只顧招蜂引蝶,所以心不在焉,工作不力… …”晶珊的眼淚像決堤般直淌而下。
“這種話實在是太過分,太惡毒了!倪彥萍,我不會饒了她!還有,鐘經(jīng)理耳根子 這么軟,只聽一面之詞就給你定罪,簡直昏聵到了極點!”
淡菲雙手叉腰,氣得七竅生煙。
“淡菲,你別沖動,晚上回家,讓我冷靜地想一想該怎么辦。你別插手,好不好? ”
“你回去盡管想個透徹!我有我的打算,你不用管我。”淡菲不耐地結(jié)束了對話, 逕自離開了茶水間。
下班時,她隨便找了個借口,丟下晶珊先走了。半個小時后,她又回到東光大廈十 五樓,特意繞路走過里達業(yè)務部,很不巧,辦公室里還有四五個人待著,馮秉文是其中 之一。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電話。
“馮經(jīng)理,我是魏淡菲,十分鐘后,我在地下停車場西側(cè)入口等你!
不等對方回答,她掛了電話,坐在桌前發(fā)愣了幾秒鐘,然后掏出皮包里的小鏡子端 詳自己。
氣色頹敗,雙眉緊鎖,這就是她自己。緊抿的唇,含帶愁怨的眼睛。這樣的神情, 就是她美麗容顏的宿命?她絕望地合冏眼不忍再看,收起小鏡子,匆匆奔向電梯。
地下停車場里,大部分車位都空出來了。
她信步走著、等待者。不到一分鐘,她看見馮秉文出現(xiàn)在西側(cè)入口,并急急地正朝 自己走來。
“魏小姐,有什么事找我……”他一臉困惑,手上拿著車子的鑰匙。
這個奇特不可言喻的女郎,在別墅那一晚凝望著游泳池水面的玫瑰,向他問了一連 串莫名其妙的問題的女郎,現(xiàn)在又以如此突兀的方式…現(xiàn)在他面前。
“有一點事情想和你談!彼龓е鴶骋,冷傲地告訴他。
即使是這樣,都仿佛向他放射著一股魔性的魅力……“既然這樣,就找個地方坐吧 !
他著她一副沒有商量余地的青情,便開步朝他的車子走去,他的白色別克就停在西 側(cè)入口第五個車位。
“不,只有幾句話,就在這里談!
她出奇美麗的大眼睛盯著他的臉,閃動著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一種哀怨情馮秉文 一副悉聽尊便的神態(tài),站在車門邊等她開口!昂,有什么事?你請說!
是淡菲跩跩地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下來,雙手抱胸跩跩地問:“你愛晶珊?”
馮秉文嚇了一跳,他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你怎么會這樣講。”
“晶珊很愛你?茨阋桓痹频L輕的樣子,顯然你不知道她正在為你受罪。”
淡菲的態(tài)度與語調(diào)極其冷淡,話卻銳利逼人。
“魏小姐,請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我急著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晶珊怎么啦?”
聽他一連串的表白,淡菲確信,他和晶珊是有著感情的。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晶珊心不在焉,工作不力,DataDase弄得一塌胡涂、亂七八 糟?”
“這么會呢?我倒是看到Amount上面有一點問題,狀況可能出在原始憑證上面,或 者是倪小姐Keyin上出了錯。晶珊她出了什么事?”
“有人告到我們經(jīng)理那兒去,說是過失都在晶珊一個人身上。馮秉文,請你不要把 這件事當做公車來處理。如果不是因為晶珊愛你這樣深、這么投入,她不會招嫉。相對 的,如果不是你愛她,對她另眼看待,別人也不會把她當敵人,當對手!
“這……怎么會變成這樣呢?”馮秉文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因為他并不認為 自己和晶珊墜入情網(wǎng)。
“馮秉文,高處不勝寒,別再不食人間煙火,看看那個把愛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傻 女孩,正為你在水深火熱之中受苦呢!
“魏淡菲,你為什么知道那么多?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秉文怔怔地問。
“因為我是晶珊的好朋友,我不忍心讓她獨自受苦,而另一徊人卻置身事外!
聽著她的嘲諷,他苦笑說:“我記得你問過我,好朋犮幸福,該不該吃味?我想晶 珊有你這樣的好朋友的確很幸福,在她失意的時候,你仗義為她出面,而她得意的時候 ,你卻躲在一邊反省自己。”
淡菲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深刻體己的話。百感交集,凄惻一笑說:“有你這句話, 我什么都值得。這是晶珊的電話,你好好寬慰她吧!
淡菲遞給他一張紙條,愁腸百轉(zhuǎn)地凝視了他之后,轉(zhuǎn)呀疾步離去。
“魏淡菲……”秉文忍不住低喊她,她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纯词种械募垪l, 他又不禁呢喃著另一個名字:“晶珊……”
他腦海和心中,沖激蕩著前所未有的迷茫。
※※※
“晶珊!你到家了!
晶珊才進家門,馮秉文的電話就攔了過來。
“你是?”
“我是馮秉文!
晶珊震驚極了,這可是他頭一次打電話給她,而且直接打到家里來!
“是你,我好意外。”
晶珊的眼淚掉了下來,仿佛白天所受的委屈全都到了出口,霎時間泉涌而出。
“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晚飯。”
“現(xiàn)在?你說現(xiàn)在要請我吃飯?”晶珊流著淚的臉龐綻出一絲淺笑,難以置信地間 。
“是啊,就算是為DataBase的完成慶功吧,我還沒謝謝你呢!
聽他提起工作的事,她的情緒立即跌到了谷底。
“我……”
她難過得答不出話來,但是他在另一頭,若無其事地慫恿她:“沒重要的字就賞臉 吧,燭光晚餐和法國菜怎么可以猶豫呢?我去接你!
“不,我真的不想出去,很抱歉……”她不想讓他看見頹喪的樣子。
可是秉文卻很堅持:“我一定要見你。我過去好了。哪里方便呢?我立即過去!
晶珊拗不過他,只好告訴他,在住家附近一個小公園門口等他。
二十分鐘后,他們在公園內(nèi)相見。
小公園原本是附近小朋友蕩秋千、溜滑梯的地方,現(xiàn)在四下一片幽暗寧靜,反而成 了他們晤談的好所在。
“晶珊,出了事情?為什么不告訴我?”他開門見山地問,臉上浮現(xiàn)一片疼惜。
看他直指要害,又這么認真地跑來探問,晶珊既感動又感慨,眼眶一紅,淚水就涌 了上來。
“是淡菲告訴你的?”她哽咽她問他。她知道,除了淡菲,沒有人會把她的電話告 訴他。
“嗯,你應該告訴我,讓我來處理這件事情!
“你怎么處理?找鐘經(jīng)理替我伸冤?還是找那個存心整我的人,向他興師問罪?這 樣做只有愈弄愈糟,根本不是辦法!我不想為難你!
晶珊噙著眼淚,咬著唇,把臉偏向另一邊,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軟弱的樣子。
“晶珊,你以為我是這么自私的人嗎?也許我是粗心大意了些,但還不至于像魏淡 菲所說的那樣,看你在水深火熱之中受苦,自己卻躲在高處不勝寒的地方不食人間煙火 !
他的雙手斜插在褲袋里,苦惱地看著地面,繼續(xù)說:“晶珊,你的情意我知道,只 是我不明白,你們女孩了為什么把這些事情看得這么重要?甚至它在你們的生命中是不 分界限、沒有法則的。你、倪彥萍、魏淡菲,還有所有的女孩子,你們的想法和做法, 真是讓我一頭霧水!”
“我的確是錯了,沒頭沒腦的就把辦公室變成了戰(zhàn)場,所以找說我不想為難你,拖 累你!
晶珊的眼淚一顆顆掉下來,負氣地說。
秉文重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解釋:“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別多心。告訴我,是不 是彥萍動了手腳,給你離看?”
晶珊沒想到他心里是雪亮的,反而好奇地忍淚問道:“你怎么知道是她?是淡菲告 訴你?”
“魏淡菲沒有提到她,但是我不至于呆滯到聞不出辦公室里的火藥味!
聽他的口氣,似乎他在這方面飽受困擾。也許他向來在這方面深受其苦吧。晶珊看 著他懊惱的樣子,心中有著恍然大悟的感覺。
她愈來愈相信,他既不是一個鐵面人也不是一只呆頭鵝,他有一顆溫熱的心,也有 著大男人對愛情的粗心懵懂和本位主義,他很人性化,也因而更可愛……“秉文,今天 聽到你親口告訴我這些話,我覺得所有的冤屈和打擊都不算一回事了!
她甜甜蜜蜜她第一次呼喚他的名字,淚中含笑她望著他,繼續(xù)又說:“我可以對你 告白,我到里達業(yè)務那人,的確是有著假公濟私的動機,我是為了要接近你,所以才拚 命地工作。告訴我,你愛我嗎?你總該讓我知道,到目前為止,我是不是仍舊一廂情愿 、自作多情?”
“晶珊……”他靜靜地聽完,看著她滿臉期待的表情,支吾著顯得失措與為難。
“你難道從來沒對女孩子示愛過?“我愛你”這三個字你無法啟口?”晶珊大膽的 拋開所有矜持與禁忌,癡癡地問。
她說對了,他的確無法在對方提出要求的情況下,說出那句世俗男女慣用及濫用的 臺詞。她了解他的感受,他雖然沒將那一句話說出來,但他的眼睛已經(jīng)告訴她答案了。
于是,她踮高了腳尖,仰起臉,緩緩地、輕輕地用她的柔唇去親吻他的。
他回應了她,也是緩緩的輕觸溫存的淺嘗。她攬著他的腰,他托著她的雙肩。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芳唇離別了他的,臉上的淚痕猶濕。
“我終于得到了……”
她偎在他的懷里,用最小最含糊的聲音告訴自己,然后問他:“你真的沒有談過戀 愛?”
“我以為女人和戀愛是同一回事,我不在意這些,F(xiàn)在,我感覺一種蹊蹺,戀愛很 復雜、很麻煩。”
“你不喜歡?”
“晶珊,你讓我沒有辦法不在意,沒有辦法不認真。我想我的世界已經(jīng)改變,回不 到過去了!
“我才是呢,從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無法再繼纘扮演過去二十年來 那個純粹的我了,那是一種天搖地動的震撼,很困惑、很茫然、很痛苦,很無助……一 直到現(xiàn)在,才有乾坤奠定、天地開朗的感覺,覺得自己真的破繭而出,活了過來。也許 我應該感謝那個陷害我的人呢,沒有他這臨門一腳,我不知道還得摸索多久,也不知道 什么時候才能抓住你的心……”晶珊喃喃傾吐,毫無保留。
“晶珊,你很勇敢,也很坦率。現(xiàn)在何很多女孩了也是既勇敢又坦率,但我仍然覺 察你和她們是不可的,你勇于付出,兩她們急于需索。也因為這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愈來愈明顯、愈有分量。”
“是嗎?那是因為我能解讀你傳遞給我的所有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語言,別人看 到的是你冷漠的表面,我卻勇于探索你的內(nèi)心,因為我愛你,從看到你的那一天開始, 我就發(fā)誓要探索你、解讀你了!
“那么,在你面前,我可能已是赤裸裸的透明人,無所遁形了?包括我對愛情是這 么大意和漫不經(jīng)心?”
“你的確是,但是你有愛的能力,你一點就懂!
“你是愛情的KnowHow專家!
“但是只對一個人私相授受,就像一張單曲CD,從一而終。你怕麻煩嗎?你愿不愿 意承擔它?”
“我試試看?磥沓鰹橐粋人,是不能了修這個學分的!
他用手掌托起她的臉,深情含笑她看著她。
“世事難料,但似乎也有一定的軌跡可循?偸窃隍嚾换厥椎臅r候,驚詫地發(fā)現(xiàn)自 己已經(jīng)這么走了過來,走了這么遠!人生真的很奇妙!本喊V癡地望著他,夢囈一般 對他訢說。
“心隨境轉(zhuǎn),境由心生,佛家就是這么說的,F(xiàn)在,你不再為白天的事難過了?”
“得失之間實在太微妙,很難去計算和衡量!
“能想得透就好。明天我會處理這件事情,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用為這件事傷神。 ”他給她一個鼓勵又溫暖的笑容。
“嗯。我知道,我不會再為這些事承擔壓力或傷腦筋了。剛剛才說過,得失之間太 奧妙,我已經(jīng)知道我該怎么去做!
她回報給他一個最甜蜜最幸福的笑容,雖然她的眼眶仍是紅腫的。
他愛憐地摟住她,為世間女了的多情、純情與為情所著而深深有所體悟。
※※※
游鎮(zhèn)坤用電話把晶珊請到了人事部主管辦公室。晶珊到達的時候,鐘經(jīng)理已經(jīng)在里 面一并恭候多時。
“來,姚小姐,這邊坐。”
游鎮(zhèn)坤溫存小心地招呼著他心目中無人能比的美人兒。他認為她目前處于心情惡劣 狀態(tài)中,格外需要長官的鼓勵與溫情。
“是這樣,我和鐘經(jīng)理這邊,還有馮經(jīng)理那邊那談過了。不管怎樣,馮經(jīng)理那邊的 DataBaSe還是得重新盡快建立起來。大家撇開私人恩怨不談,把公事做好最要緊,是吧 ?所以,我們商量出一個是周全的方法,就是你和倪小姐正式對調(diào)職位,這樣一了百了 ,絕對不會再發(fā)出類似的狀況,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到里達那邊去,完全沒有障礙和顧慮 。”
游鎮(zhèn)坤倒真是設想周到。
晶珊相信,這釜底抽薪之計極可能是馮秉文提出來的。他的的確確是在為她設想, 也是唯一能夠公私兼顧的做法。
她靜靜把話聽完,才冷靜地說:“游Sir和鐘經(jīng)理的悉心安排和好意,我真的十分 感激。尤其是鐘經(jīng)理,我砸了資訊部的招牌……”
不等晶珊說完,游鎮(zhèn)坤立即搶著解釋:“不……姚小姐,鐘經(jīng)理絕對沒有把你掃地 出門的意思……”
“游sir,我當然不會這樣想,鐘經(jīng)理一向很愛護我,我是知道的!本河终f。
鐘經(jīng)理在一旁沉著臉不做聲,事實上打一開始,他就舍不得放晶珊去里達。
“這就好,反正里達、里安都一樣,大家都是一家人!
游鎮(zhèn)坤以為晶珊答應了,事情已能圓滿解決,不料晶珊又說:“不,游Sir,我剛 才正好把辭呈寫好,我要離開里安。當然,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會去里達!
這石破天驚的一番話,真是教游鎮(zhèn)坤和鐘經(jīng)理錯愕到極點。
游鎮(zhèn)坤氣急敗壞竄直了上半身,哀號道:“什么?你要辭職?小姚黃,你千萬不要 意氣用事!事情已經(jīng)都解決了,為什么要這樣嘔氣呢?”
另一邊的鐘經(jīng)理,臉上也是一片哀痛苦楚的衣情。
“游Sir、鐘經(jīng)理,我絕對不是嘔氣,而是經(jīng)過慎重的考慮。我是懷著感激和平而 又理性的心情離開里安的,絕對不會有其他的決定了。我會盡快把工作交代好,即使我 離開了,還有淡菲在,一切工作那會照常運作,沒有任何影響。謝謝這一年多來,兩位 對我的指導和照顧!
晶珊的語氣很堅定,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鐘經(jīng)理忍不住還要挽回,晶珊站了起來說:“我回辦公室去準備移交,先告退了。 ”然后留下兩個男人對她的背影發(fā)呆。
晶珊辭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里安公司,當然也傳到另外兩個子公司去。
淡菲當然比這些人還要早一步獲悉,在晶珊單獨去面見人事部主管時,人們才消除 了魏紫姚黃可能一同去職的疑慮,因為人人都看得出來,她們的情誼已經(jīng)到達能夠同進 退的程度。但是淡菲按兵不動,等到晶珊回到座位上,她才進一步求證,因為她不相信 晶珊真的會離職。
“怎樣?游色怎么說?”淡菲仍然以為,晶珊的求去只是一種反擊迫害的抗爭。
“他們能說什么?反正我是要走了,還有什么好講的?”
“晶珊,你是玩真的?難道你舍得馮秉文?你不想和他在同一個公司朝夕共處?” 淡菲急著想知道真相。
“淡菲,我就是為了能和他朝夕共處才決定離別!本旱靡獾匦χ。
“我不懂,你這是什么意思?”
“告訴你,彗星已經(jīng)真的撞上木星了!”晶珊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薔薇般甜美的紅暈。
“什么意思?”
淡菲當然不憧。晶珊努了努嘴,又神秘又俏皮地做出一個小小接吻的動作。她群不 保留,也毫無吝惜地讓好友分享自己的秘密。
淡菲恍然大悟,臉上分解著一種極復雜的表情。晶珊又說:“所以,我決定離開。 我們之間已經(jīng)開誠布公,讓醞釀已欠的感情浮上了面,我要大大方方讓世人知道,我 們坦然相愛!所以,淡菲,我必須在公事上和他畫清界限,不要讓他因為辦公室的緋聞 而被人爭議!
淡菲聽著,臉上一陣一陣地慘白。她顰眉失神、啞然無語。
晶珊看她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赧然地說:“淡菲,原諒我要和你拆伙了。剛才還 有人問我,你是不是會一起離開?你絕對不必為了我而放棄這么好的工作,鐘經(jīng)理一直 看好你,升上一線是近在眼而的事,再過一、兩年,你也許就是資訊部的副主管。”
晶珊誠懇地表明著心跡,淡菲卻似是聽而未聞,自顧?quán)珕柕溃骸八橇四??nbsp;
“嗯,也可以說是我吻了他!”晶珊強忍著笑,壓低聲著回答。
“晶珊,你真行!钡破樋粗海Φ煤苘浫酢⒑軣o奈。
“我不是告訴你,我一定要得到他的愛?雖然這一段過程稱不上轟轟烈烈,我自己 卻覺得它是可歌可泣的,因為那種期待和探索的心情真的好苦、好苦!你是知道的,對 不對,淡菲?”
“我當然知道!钡苹卮。
其實,只有淡菲真正知道,她們所謂的“知道”其實都不是正確答案。晶珊聯(lián)想所 及的總是司徒志剛,而只有淡菲自己才知道真相。
“所以,祝福我,我走出了里安的大門,投進了秉文的懷抱,是得是失,根本不用 爭辯!”
“馮秉文同意你這樣做?”
“他也許是最后一個知道我要離開里安的人。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晶珊,你真的是--可歌可泣、好痛快、好豪放!”淡菲在惆悵中顯得無限羨慕 。
晶珊的離職成了定局,另一個因而引發(fā)的連鎮(zhèn)效應是淡菲調(diào)職里遠業(yè)務部,倪彥萍 調(diào)職里安資訊部。
倪彥萍被告知后,等到了一個四下無人的機會,酸溜溜地對周策說:“恭喜你了, 別人騎驢找馬,卻給你揀了個大便宜,沒想到吧?”
周策也急著想和她交換感想,喜形于色地回答:“是啊,早讓淡菲過來不就成了, 哪高要搞出這么多波折?平白無辜把你給犧牲掉了!”
“對啊,我這個犧牲打付出這么大的代價,看你怎么補償我?”
“你說好了,我一定盡力做到。”
“算了,我不會敲你竹杠的,其實這些后果我都想過了,但是,我不是告訴過你嗎 ?我得不到的寧可讓它玉石俱焚,也不要他們在我眼前卿卿我我,眉來眼去的,看了倒 盡胃口!”
“好啦,現(xiàn)在你除去了眼中釘,又調(diào)到母公司去,等于升官加等,也沒白白吃虧對 不對?再說,追你的人比馬路上的車子還要多,干嘛在意那個馮秉文?”
彥萍不屑地冷哼。的確,她不過是為了躋身東光大廈的美女行列,而進入里安企業(yè) ,調(diào)不調(diào)職,根本無關痛癢。
“好,好!我感謝你!恭喜你!行不行?這樣吧,中泰賓館有美國來的頂尖 ShowBand,我們?nèi)砷e眼界,看看這個號稱有世界一流舞藝的高手怎么耍帥,然后,好 好開它兩瓶香檳,如阿?”
“好。∵有誰?你如果帶魏淡菲去,我可要另外找男伴!
“那當然,問題是,我若能請動淡菲的大駕,她一定會拖著姚晶珊一起去,有了姚 晶珊,恐怕少不了馮秉文,哇塞,這不成了迎新送舊大會了?”
“那有什么不好?難道你不想好好把握這個和魏淡菲在一起玩的機會?又誰教你到 現(xiàn)在還沒本事單獨把她約出去?都看你了,反正我是無所謂。”
“那好,干脆就真出來個迎新送舊大聯(lián)誼,把兩邊人馬都一網(wǎng)打盡,玩?zhèn)痛快!我 來當發(fā)起人召集!
周策渾身是勁,真像一個剛剛才射球入門的是球員那么快樂高興。
彥萍冷眼睨著他笑,那笑意是不折不扣的莫測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