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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戀公式 第一章

  天青氣朗,夏天的腳步悄悄來到人間。
  
  清晨,太陽尚未熾烈。
  
  于優(yōu)起個大早,將吐司、果醬、鮮奶全擺上餐桌,然后一一敲開童昕和辛穗的房門,等她們整理好坐上桌時,于優(yōu)已將烤好的吐司達(dá)到她們面前。
  
  辛穗挑了一曲匈牙利舞曲播放,振奮起大家的精神。
  
  繞進(jìn)廚房,三分鐘不到,她端來一盤熱騰騰的荷包蛋,擱進(jìn)每個人的吐司中。這里是單戀女子公寓的清晨。
  
  單戀女子公寓?很奇怪的名稱,但對于優(yōu)、童昕、辛穗、小語來講,無疑是最最貼切的名詞。
  
  五年前,于優(yōu)堅持搬出家里,離開儲伯和母親自己獨立。
  
  掛念的長輩放心不下,像她這樣一個行動不便的女孩子,獨自在外生活,要不操心,是困難!于是,他們買下這層公寓;為她招來精明利落的秘書——童昕,和溫柔體貼、善于照顧人的護(hù)士——辛穗當(dāng)房客。三個女孩,很快地成為交心朋友,她們分享著彼此看法、理想,也分享了彼此的感情世界,她們知道于優(yōu)對異姓哥哥儲英豐的暗戀,也曉得辛穗對院長大人的迷思。
  
  原先、童昕對她們的戀情并不茍同,哪里料到,自己也在無從選擇的情況之下,把一顆心毫無條件雙手奉上。然,童昕的皇甫虎,不僅僅是有婦之夫,還深愛自己的妻子,這樣的情戀,對誰而言都只能是委屈。
  
  三個女人,愛上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卻同樣為不能公開的愛情傷心。
  
  愛上不能說愛的男人、戀上不能戀棧的心,她們有著相同的心事。
  
  于是,她們?yōu)楣⑷∠逻@個名字——單戀女子公寓。
  
  某一天童昕心血來潮,在樓下的柱子,貼上一張招租單,租屋者的條件是——必須和她們一樣,有一段美麗的單戀情事。
  
  陸小語來了,她撕下招租單走到她們面前,告訴她們她和僑哥哥的故事。
  
  那個下午,于優(yōu)、童昕、辛穗都哭了,為小語、也為她們自己。
  
  愛情……原該是甜蜜難忘的記憶,對她們而言,卻是痛苦辛酸。
  
  “小語還在睡?”辛穗喝下一大口最喜歡的牛奶,側(cè)臉問于優(yōu)。
  
  “我起床時,還聽到她敲鍵盤的聲音,現(xiàn)在安靜下來,大概剛睡著!庇趦(yōu)說著,再幫她把牛奶注滿。她們有一冰箱滿滿的牛奶,全是辛穗的院長大人提供。
  
  “這個夜行性動物,再不改變生活型態(tài),遲早會未老先衰!
  
  童昕不喝牛奶,只喝檸檬汁,因此胃潰瘍?nèi)嗽毫藘扇,卻仍改不了這個習(xí)慣,她常笑說,這習(xí)慣恐怕要等到哪天,心死魂離,才戒得掉!
  
  “沒辦法,那是她的工作,有很多寫書人都是要等到夜深人靜,才會有靈感跑出來。”辛穗解決掉第二杯牛奶,開始咬吐司。
  
  小語是個小說家,她說,她想把自己不完美的戀情,在小說世界中一一彌補(bǔ)起,她要筆下的每個主角把該她的幸福享盡。聽起來荒謬,但卻是她解脫單戀情苦的唯一方式。
  
  “不說她,你自己還不是,老為一首曲子弄到將近天亮,還一大早就起來幫我們弄早餐!蓖犇钸^小語,又折回來講于優(yōu)。
  
  “我把曲子交出去了,昨天,我很早就入睡。”于優(yōu)笑笑回話,輕輕柔柔的嗓音,總能安撫旁人的不安。
  
  辛穗翻看腕表,輕呼一聲:“糟糕,上班快來不及,巫婆護(hù)土長肯定又要借機(jī)罵人,我要先走了!彼テ鹈姘,往外跑去。
  
  “等等,我載你一程!蓖堪炎詈笠豢谕滤救M(jìn)嘴巴,提起公事包,兩個人一前一后離開。
  
  又安靜下來,四十幾坪的公寓在她們離開后,變得悄然無聲。漫長且窒人心肺的光陰,在于優(yōu)身邊流轉(zhuǎn),一天、一天……每個一模一樣的一天……
  
  三百六十五天組合成一年,一百年成為一個世紀(jì),她在一世紀(jì)當(dāng)中等待、等待,等待那份不可能、那個夢想,等過了二十年,夢想依舊還是夢想……
  
  好奇怪!她在十歲就能理解圣誕老人不存在,為什么長到二十八歲,她還不相信,夢想不可能成真?是她性格太固執(zhí),還是頭腦太愚昧?二十八歲,好快,又活過五個年頭,一直不相信自己能幸運地活上這么久,可是她存活下來了。不能被相信的事情成為事實,說不定,哪天夢想不再只是夢想,說不定哪天夢想會成真……從這個角度去預(yù)設(shè),日子會過得比較Easy。
  
  慢條斯理把早餐吃光,推起輪椅將餐桌收拾干凈,小語睡得正熟吧!
  
  說到睡覺,她向來淺眠,睡眠時間不多,就算是已經(jīng)累得睜不開眼睛,她也要在床上翻翻滾滾,折騰大半天才睡得著。
  
  說實在,她很害怕睡覺,睡了,那個惡夢就會一路纏繞上來,弄得她的心不安寧。因此她羨慕嗜睡的辛穗;和一入眠就不容易清醒的小語。
  
  不知道要到哪一年,才能讓她平平和和、安安穩(wěn)穩(wěn)睡上一場?也許……也許,就快了……
  
  頷首,淺笑。把小塑膠盆放在腿上,利落的幾個推動,她將自己達(dá)到陽臺上,陽臺的桑樹已經(jīng)結(jié)實累累,一顆顆碩大飽滿的桑湛掛在枝頭上,她小心翼翼將成熟的果實采擷下來,不敢太用力,怕拿捏不好,就要染上滿手深深淺淺的紫紅。
  
  那年,桑樹剛剛種下時,她們戲稱它是愛情樹,第一季,它只結(jié)出瘦拎拎的六七個果實,連一個醬油碟子都裝不滿。
  
  童昕還說,愛情樹結(jié)起的愛情果那么少,怎夠她們揮霍?于優(yōu)承諾,會好好照顧起愛情樹,好結(jié)出足夠的愛情果,豐富她們的愛情。
  
  果然,接連幾個豐收年,讓她們有了好多好多的愛情果,生食、熬漿、做果醬……但,至今,她們的愛情沒有豐收,她們的愛情仍站在岌岌可危的邊緣,一個不小心沒捧好,就要落個人去樓空。
  
  她們的愛情比起愛情樹,還要難照顧。
  
  “你們別再長高了,我摘得好辛苦。”她輕聲對桑樹說話。
  
  很多人都告訴她,冬天時要幫桑樹修剪下枝枝節(jié)節(jié),它們才不會一味往上長,幾次想剪,卻又心疼它痛,總想著這是一種限制,把它限制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圍內(nèi)……
  
  不!她并不想這樣做,就像當(dāng)年她對“哥”一樣,她從不想把他操控在自己身邊,盡管她有足夠的理由。
  
  推起輪椅,她把愛情果帶到水槽下沖水洗凈,冰進(jìn)冰箱。
  
  電話鈴響,她迅速回到客廳接起電話,免得鈴聲擾醒剛?cè)嗣叩男≌Z!拔,您好,我是于優(yōu),請問您找哪一位。”她的聲音是一貫的輕柔。
  
  電話那端有短暫的沉默,于優(yōu)耐心地等待,并不出聲催促。
  
  “我是儲英豐!
  
  是他!
  
  于優(yōu)握住話筒的手微微顫抖,沒想過他會打電話來,聽著他的聲音,她的心在狂跳,“交集”二字跳上她的腦袋,他們之間有了交集……二十年來的第一回……第一回他主動……
  
  “你……有事嗎?”淚珠顆顆滾下,跌在她揚(yáng)起的唇角,捂起嘴,她在笑、在開心。好久、好久,她幾乎要忘記快樂是什么感覺了。
  
  下一句話,他把她的快樂再次趕人地獄,就像他以前經(jīng)常做的那樣。
  
  “娟姨和父親出車禍,人在品誠醫(yī)院!彼穆曇魡握{(diào)冷漠,聽不出悲喜,只有疲倦,“他們嚴(yán)重嗎?”于優(yōu)囁嚅問出,第六感隱隱約約的在腦中躍然。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她心中猜想的……
  
  “嚴(yán)不嚴(yán)重已經(jīng)不要緊!眹@口氣,相信她聽懂他的意思,她一直是懂他的,一個動作、一聲輕嘆,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即使他們已分開好多年。
  
  “我馬上到。”掛起電話,緊咬住手背,壓抑住嚎哭,沒用、沒用,哭再大聲都沒用啊!還不懂嗎?二十二年前,她哭喊著爸爸不要打,爸爸還是拿根長棍不斷往她和媽媽身上招呼。還不懂嗎?十九年前,她哭著、求著,請媽媽不要嫁給儲伯伯,她仍是穿上白紗將女兒帶入儲家。
  
  還不懂嗎?十年前,她在他門外哭了一場椎心,隔天,他還是背起行囊,遠(yuǎn)走他鄉(xiāng)。她的眼淚沒有意義,她的眼淚幫不了她分毫……
  
  她能做什么?除了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母親和儲伯身邊,抱住他們,見他們最后一面,她什么都不能做。
  
  不斷拍擊小語房門,擾醒她的初夢,于優(yōu)狂聲催促……
  
  小語揉揉迷蒙睡眼,打開門,激動的于優(yōu)嚇?biāo)淮筇,她從沒這樣過!坝趦(yōu),別嚇我,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語,請送我到醫(yī)院,我媽媽和儲伯出車禍了!”說不哭,淚仍決堤。淚一串串掛著,她的嘴角在抽搐,心酸、心澀又能如何?命運從不對她優(yōu)厚。
  
  “好,給我三分鐘,你去拿東西,我們門口集合。”
  
  命令令
  
  掛上電話,儲英豐一掌捶向墻壁。
  
  他應(yīng)該去接于優(yōu)的,她的行動不方便?墒,他不想面對她、面對自己的心,至少現(xiàn)在不想。
  
  回想昨夜,一夜的折騰、一夜的交瘁,太多的意外撞擊他的心。
  
  事情怎么會是這樣?他不懂,這種安排,是上天太過分。
  
  “英豐,喝點水!彼奈椿槠蘅得矍锒藖硪槐Х龋f過。
  
  她體貼地在他肩側(cè)揉捏按摩。
  
  蜜秋是個好女人,一直都是,這幾年他們的雙重奏享譽(yù)國際,八年來,他低潮、沮喪時,都是她在身邊撫慰,她陪他成長蛻變,陪他走過風(fēng)雨、走過孤寂。
  
  “謝謝!币豢诤认聺M杯咖啡,苦水在胃中翻攪。
  
  “不要想太多,爸爸不會希望自己的離去,帶給你承受不起的打擊!彼郎厝岬剌p撫他的背脊,像個慈祥母親!拔掖螂娫捦ㄖ獘屵淞,她說等這一季的巡回演奏會結(jié)束,大約再一星期,她會趕回臺灣!
  
  她口中的媽咪,是儲英豐的親生母親——胡幸慧,五年前,他們在母親的見證中訂下婚約,從此蜜秋就跟著他喊爸爸、媽咪。
  
  “謝謝你,蜜秋!蔽兆∷揲L細(xì)白的手,拉到唇邊貼著。
  
  曾經(jīng)也有一雙同樣細(xì)長溫柔的手,在他失意痛苦時給予安慰,只不過,那時,他總是把那雙手遠(yuǎn)遠(yuǎn)推開,總是用恨意狠狠地瞪著那雙手的主人,直到她畏縮退卻。
  
  而今,恨她的理由不存在,他再阻止不了自己的心,見她、見她,他想見她已經(jīng)好久好久……
  
  “別這樣,爸爸會心疼的,他那么愛你,你的傷心會留住他的魂魄,讓他無法自由!泵矍锃h(huán)上他的肩,明白這時候再多的安慰都幫不了他。
  
  “蜜秋,我想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彼嫒葶俱玻乓粋星期啊!
  
  “我懂!我去安排爸爸和娟姨的后事,你別在這里待太久,早點回去休息!
  
  “嗯,謝謝!
  
  “你要永遠(yuǎn)都對我這么客套嗎?我不禁要懷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你的未婚妻。”抿唇一笑,她說出心中憂。
  
  “蜜秋……”
  
  “我在說笑,別把話聽認(rèn)真。”在這種時候用言語測他的心,太無聊。
  
  “路上小心!薄拔視,車子我開走,等會兒你搭計程車回家,你心情不好,不要開車。”她總是細(xì)心地替他照料生活中每一件瑣事,說不感動是違心,但感動就能讓男女永恒嗎?他沒把握,就為著這個沒把握,他遲遲不肯結(jié)婚?粗凉u行漸遠(yuǎn)的背影,他心中有好多抱歉。
  
  抱歉?這句話是于優(yōu)時時刻刻都在對他說的。她抱歉自己搶走他的父親,抱歉自己分享他的父愛,抱歉她的出現(xiàn)讓人對他指指點點,她似乎永遠(yuǎn)都在對他說抱歉……
  
  誰知道,欠下這一句抱歉的人是他,不是她。
  
  是不是該對于優(yōu)說聲抱歉?說了會有意義嗎?昨天深夜,醫(yī)院來電話,通知他父親和娟姨車禍的消息,當(dāng)他趕到時,娟姨已經(jīng)沒有生命跡象,她甚至連對女兒說上最后一句的機(jī)會都沒有。
  
  相較起來,他是幸運的,他不但見了父親最后一面,也釋盡父子兩人多年來的嫌隙。
  
  昨夜……不是個好天氣,風(fēng)在刮、雨在下,今年的第一個臺風(fēng)從北部登陸。
  
  他趕到父親身邊時,父親顫巍巍地拔下呼吸器,雙淚垂落枕邊。當(dāng)他正為父親沒死而慶幸時,護(hù)士卻告訴他,父親內(nèi)出血嚴(yán)重,不可能救得活。
  
  “對不起、對不起……”他哽咽不成聲,眼里、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乞求兒子的寬恕。“原諒我自私……”他有好多話要說,不說完,死不瞑目啊!
  
  多少年的恨,在這關(guān)頭竟然煙消云散,再找不到痕跡,他輕輕扶起父親。
  
  “背叛婚姻是我錯,與你母親離異是我自私,她是個那么好的女人,我配不上她!蔽兆鹤拥氖,儲睿哲強(qiáng)將精神振作起。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她那么好,你怎能舍棄她?”輕輕地,他問出心中疑慮。
  
  “她不愛我,會嫁給我,是因為我愛她,我對她細(xì)心體貼、包容。但我的包容在婚姻生活里一寸一寸消失,每當(dāng)她凝視彩霞,我就懷疑她在想念那個男人,一個我永遠(yuǎn)也及不上的男人。
  
  一年兩年、五年十年過去,一直以為可以被壓抑的嫉妒,在我心中逐漸擴(kuò)散。我愛她、卻又恨她,幾次在夢中,我夢見自己雙手握著尖刀,刺進(jìn)你母親胸膛,鮮血噴上我的全身……
  
  為了報復(fù),我故意邂逅于優(yōu)的母親,她是個好女人,你可以在于優(yōu)身上看到她的所有特質(zhì),是她把我從仇恨的漩渦中解救出來,是她釋放了我胸中所有的恨意,于是我放手和你母親的婚姻,放手牽扯我們十幾年的恩恩怨怨!
  
  對淑娟,當(dāng)年的報復(fù)心態(tài)不再存在,他的愛在二十年間逐漸成形。
  
  “要是真有這個男人,為什么離開你之后,媽咪沒投向他的懷抱?”
  
  “他死了。很笨是不是?我居然在吃一個死人的醋!
  
  “這些話,你為什么從來不對我說?”
  
  “你崇拜你的母親……而且……”而且,他有他的私心……
  
  “而且我向來自我中心,只聽得見自己想聽的!苯酉赂赣H的話,他發(fā)覺自己錯誤太多。
  
  “我承認(rèn),我把自己看得太偉大,以為能包容她心中的最愛,可是……”
  
  “他是誰?”英豐問!叭柲隳赣H,她會十分樂意和你談他……英豐,我有一件事,不說,死不心安……”他開始出現(xiàn)微喘現(xiàn)象。
  
  “你說,我會仔細(xì)聽!北鸶赣H的頭,他知道再不說,爸爸就沒機(jī)會了。
  
  “十年前,你執(zhí)意要到美國找你母親學(xué)音樂,那天早上,一輛車……差點撞上你……”
  
  “我記得,是小優(yōu)推了我一把!薄靶(yōu)卻自己撞……上車,她的腿……在那一次……殘廢……”
  
  “不對!那次的撞擊并不嚴(yán)重,我記得她還笑著催促我快一點,不然我會趕不上飛機(jī)!彼浀谩莻笑,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笑。
  
  “送醫(yī)途中……她昏迷……傷了脊柱……她還……流產(chǎn)……英豐……那孩子是你的嗎?”小優(yōu)從未親口向他證實過,孩子的父親是誰。
  
  流產(chǎn)?殘廢?該死的他到底還做過什么?她笑著向他揮手,跟他說,很抱歉,就送你到這里……她送他走向璀璨前途,他卻送她進(jìn)入幽冥暗獄。沉重的犯罪感撕扯著他的心,他要怎樣面對她?“我要把、把你、你……找回來,于優(yōu)不肯……她說,她可以……不當(dāng)舞蹈家,你不能……不當(dāng)音樂家……那是……你……的夢……”
  
  她有機(jī)會對他說清楚的,他已經(jīng)回來一整年,為什么不對他提?又是那個該死的遷就包容?她要對他遷就到什么時候?!
  
  “英豐……請照……照顧……她……我們……虧欠她太多……”他再喘不過氣了,抱住兒子,他拼了命說:“對……不……起……”
  
  “我原諒你了,已經(jīng)原諒、早就原諒……”只是他從不肯承認(rèn)而已。
  
  “謝……謝……”說完這句,他走了,再不回來,帶著兒子的諒解和淑娟在天上會合。
  
  儲睿哲的一生結(jié)束,恩怨全在彈指間消散,卻留給下一代解不清的結(jié)。
  
  他和小優(yōu),來來會怎么樣?再續(xù)前緣?不!他的身邊已經(jīng)有了別的女人。
  
  保持原狀,認(rèn)定她的包容犧牲是應(yīng)該?不!知道緣由,他再做不來視若無睹。
  
  小優(yōu)……她留下來的難題,他要怎么解,才解得散、解得清,解得開兩人中間的無解?英豐抱住頭,以為早已踩得死絕的愛情,在他心中蠢蠢欲動,就怕一個火苗,就會燃起不該艷盛的燦爛。
  
  醫(yī)院外,于優(yōu)在小語的幫忙下,匆匆趕到急診室。一入門,疲憊頹喪的英豐落人眼中。
  
  哥……別一個人苦,有我在這里陪著……她推起輪椅一步步靠近,直到她的手都能觸得上他了,停下身,勇氣不足以讓她再靠近。
  
  “哥……”于優(yōu)的聲音擾醒儲英豐的沉思。
  
  抬起頭,放下多余情緒,接下來,他們有太多事情要忙!拔?guī)闳タ窗职趾途暌!?br />   
  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心平氣和對她說話,誰知,居然是在這種情形下。
  
  命令令
  
  喪禮莊嚴(yán)而隆重,于優(yōu)的一身黑,更襯出她臉色不自然的蒼白。
  
  沒想過哥和胡阿姨肯讓儲伯和母親合葬一處,他們不該是恨她的嗎?不懂!但是無妨,從小發(fā)生在周遭的事,她從沒懂過,卻要一一接受。該恨該怨的,她有權(quán)利恨生下她,卻虐待她的父親;有權(quán)恨愛她,卻又愛上另一個男人的母親;有權(quán)恨她愛了一輩子,而他卻恨她一輩子的“哥哥”。
  
  可是,恨……那需要多大的力氣啊!于優(yōu)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一杯黃土、一段故事、一份情,埋了、葬了,葬去逝者的喜怒樂哀,也葬去生者的傷心難過?得矍锿浦妮喴;隨著眾人緩緩步出墓園。
  
  雨絲飄落,仰起頭,冰涼的小雨貼上于優(yōu)的臉,掩去奪眶而出的淚。
  
  傷心……藏著吧!愛情……也藏著吧!
  
  親朋好友紛紛散去,只留下康蜜秋、于優(yōu)、儲英豐和他的母親——胡幸慧站在原處。
  
  “小優(yōu),節(jié)哀。”胡阿姨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說。
  
  從小,她就喜歡這個女孩子,只不過,她似乎不受幸運之神眷顧,缺少父親的遺憾、母親再嫁的陰影、傷殘的痛苦……養(yǎng)出她郁郁寡歡的性格。
  
  對于優(yōu)的印象,胡季慧一直停留在她童年時期,她很少見她暢懷大笑,對一個八歲大的孩子來講,她早熟得讓人心疼。
  
  現(xiàn)在,于優(yōu)長大了,炫人心神的美麗,更是緊緊牽動人心,她好漂亮,美得清麗、美得脫俗,美得不該是凡間所有。
  
  “胡阿姨,謝謝你。”點頭,于優(yōu)對她綻開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
  
  這個笑輕忽縹緲,一瞬間就消失在眼前。英豐看得呆了……
  
  “聽說你現(xiàn)在是個知名作曲家,做出許多膾炙人口的曲子,真了不起!
  
  “運氣好!钡齻字,她不想提那些身外事。
  
  “下回讓我來介紹一些國外的制作人給你。”蜜秋走到她面前說。
  
  “不了,這一行我沒打算做太久。謝謝你,大嫂!焙奥暣笊嵝炎约,事情早成定局,她和哥在蜜秋訂婚時……
  
  不!應(yīng)該說,在他們的父母結(jié)婚時,他們之間就已經(jīng)不可能。
  
  夢想……該在二十八歲這年停止。
  
  “這樣啊!沒關(guān)系,以后等你有興趣,再告訴我,我認(rèn)識的那些制作人都是知名度很高的喲!
  
  “好,再說!鄙钗鼩猓哿,肌肉和關(guān)節(jié)痛得厲害。
  
  “蜜秋,請你送于優(yōu)回家,我有事想和媽咪談!
  
  儲英豐開口,于優(yōu)心澀,到現(xiàn)在……他仍不肯承認(rèn)她是妹妹曾想過,就算他永遠(yuǎn)都不會愛上她,至少,讓他們成為好兄妹,快快樂樂的談心談情,就像小語和她的僑哥哥一樣,哪里知道,連這點,都是奢望……“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辈幌朐俾闊┧,就這樣吧!他們爸媽間的牽扯走到這里算是終結(jié),他們的關(guān)系也在這邊劃下終點。
  
  愛沒了、恨結(jié)束,從此陌生的兩個人,再沒糾葛。
  
  “別說麻煩,都是一家人,我很樂意為我優(yōu)秀典雅的小姑做點事情呢!”蜜秋走來,親親熱熱說話!白屆矍锼湍悖笪也怀T趪鴥(nèi),你們是一家人,要互相照應(yīng)!焙一壅f。
  
  “嗯。”于優(yōu)不再固執(zhí),點點頭對兩人揮手道再會。
  
  她們離開,胡幸慧再轉(zhuǎn)身面對兒子,拍拍他的肩膀說:“兒子,你有話問我?”
  
  “你沒嫉妒過爸爸和娟姨?”他直指出事實。
  
  “他們是真心相愛,我為什么要嫉妒?”嘆口氣,兒子長大,陳年往事終是瞞不住。
  
  “她搶走你的丈夫!彼麖牟焕斫,媽咪怎能和前夫及搶奪她丈夫的女人相處融洽。
  
  “她沒有搶走我丈夫,真正搶走我丈夫的人,是上帝,是它奪走我的最愛!
  
  “上帝?所以說那個男人不是爸爸?我可以聽這段故事嗎?”
  
  震驚在那個凄涼的風(fēng)雨夜已歷經(jīng)過,眼前的他并沒有太大的憤然!澳愫芷届o,你爸爸已經(jīng)告訴你有這么一段故事?”胡幸慧猜測。
  
  “不!他認(rèn)為說不說,決定權(quán)在你。”
  
  “我該謝謝睿哲,他對我一向縱容。兒子,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wù)劊@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狈鲋鴥鹤拥氖,幸慧笑了,他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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