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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鏡傳說 第一章

  這是一所大型的休閑俱樂部,占地八千坪。

  地下室是泳池和三溫暖,一樓設(shè)有餐廳,中式、西式、日式、法式都有,戶外空間設(shè)有高爾夫球場;二、三、四樓設(shè)有健身房、舞蹈室、乒乓球室、網(wǎng)球室……五樓是辦公中心,未受邀的人不能進入。

  沂芹頭次來這里,整體來講,這里的規(guī)劃設(shè)備都屬一流,裝潢好、員工素質(zhì)高,她有意思買張會員卡,在假期中犒賞自己。

  “沂芹,要不要休息一下,都滿身大汗了!焙退瑏淼馁R靜癱坐在慢跑機前喘氣,搞不懂她怎會有這樣好的體力。

  “不要,我至少還得再減上半公斤!

  “拜托,你已經(jīng)夠瘦了好嗎?計較那半公斤做什么!保 澳悴欢?自從楊玉環(huán)被賜死在馬嵬坡下后,中國人的審美觀念有了一千八百度調(diào)整,肥胖非福,成為千古定律,我是個自然人,當(dāng)然要順著定律走。”說話間,她沒停下腳步。

  “受不了你,你不知道太瘦的女人想要有副傲人身材,是不可能的嗎?”說著,她在胸前做個“偉大”的動作。

  “想傲人還不簡單,在里面裝兩個鹽水袋,想多驕傲都行!

  “哪天走在路上,人潮太多擠爆掉,一高一低的,多尷尬!辟R靜嘟起嘴不茍向她。

  “你千萬別去做這種事哦!”回頭想想,賀靜又叮囑一句,害怕起沂芹自卑過度員做出蠢事。失足造出千古恨的女人很多,千萬別再加上好友一名。

  “我當(dāng)然不會做,第一,我不屬乳牛,第二,我的職業(yè)欄里填的不是奶媽,第三,我口味淡;不愛吃咸;第四,追求我的男人太多,扣掉搬不上臺面的阿貓阿狗,還可以組成一隊義勇兵,進攻阿富汗。所以,你要擔(dān)心的不是我不夠驕傲,而是要擔(dān)心我驕傲太過,出門被人亂刀砍死。,’她無關(guān)緊要的說過一大串,然后按停機器,取了毛巾到休息區(qū)休息。

  “大言不慚!辟R靜也跟著起身,轉(zhuǎn)移陣地繼續(xù)抬杠! 

  休息區(qū)里有一個男人坐在那里,不!說他是男人,倒不如說他是男孩。

  他約莫十五六歲,個子挺高,清清秀秀、白白凈凈,臉上存有不該在這個年齡出現(xiàn)的稚氣。

  他自始至終都看向窗外,綠草如茵的高爾夫球場在他眼簾里映出一片碧潭。

  細看,可以察覺出他單純太過,正常男人不該有這般干凈的眼神。由此,她們判定他不正常。

  “弟弟,你跟誰一起來?”賀靜走到他身旁坐下。他沒理人,靜靜看向窗外,憨甜的笑容沒變換過。

  喝一口礦泉水,沂芹對賀靜笑笑。

  萬人迷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可見得美色不是對每個男人都管用,至少對這位瑪麗亞天使而言,美色還比不上一根棒棒糖。

  松松雙腿肌肉,叩一聲,沂芹把腳放上桌面。

  男孩皺起眉頭,眼光自落地窗上轉(zhuǎn)回,順著桌上那雙腿往上滑,在她露出肚臍眼的韻律服上停駐。

  他緩緩搖頭,“靜筠阿姨說,坐有坐相,腳不可以抬到桌上。”

  很好,一個家教甚嚴(yán)的智障兒。沂芹的保護欲望陡然升起,順了他的意思,乖乖把兩條腿擺回地板上。

  “你的衣服太小,肚子露出來會感冒。”他又說。

  更好了,一個有醫(yī)學(xué)常識的智障兒。

  他不會是大智若愚,特來愚弄她這個正常人的吧?沂芹拉拉韻律服,不過布料太少,想蓋住肚臍難度太高。

  眼光慢慢往上拉抬,直到接上她的眼神,突然,男孩嘴巴張得好大,半晌都闔不攏。

  一串口水差點沿著他的嘴角滑下,憨憨的笑容拉開唇角,他的眼睛彎成兩道眉形月。

  好到說不出話來了,一個帥過偶像男星的智障兒,她開始考慮起要不要將他拐到電視臺賺大錢。

  錢的影子尚未在她腦中成形,他的一句話害她坐立不穩(wěn)。

  “媽咪,我好想你。”他邁開長腿,繞過桌子,直走到沂芹身邊,在她大腦正常運轉(zhuǎn)前,他將她攬進懷中。

  幾百個念頭閃過,饒是沂芹反應(yīng)快,面對這種特殊狀況,她也難以應(yīng)對。

  男孩的手勁奇大,拖得沂芹快要窒息,賀靜用盡全力也辦不開他的大手。

  “沂芹,你等等,我去找人來救你!绷滔略,她飛快離去。

  他的智障是裝的?他都用這套來證騙女人?他想輕薄她?他……他的眼淚鼻涕流了她一臉,用這手法追女人太白癡……她推翻地“裝肖為”的想法。

  艱難地拍拍他的肩膀,沂芹氣虛說:“乖兒子,媽媽疼,放開媽媽,讓媽咪好好看看你!

  男孩聽話放開她,沂芹猛喘過兩口氣,回過神用自己的毛巾抹去他滿臉淚濕。

  “乖乖不哭,帥帥兒子哭的丑丑,就沒女生愛了!

  “媽,盂盂好想你!闭f著,長手一圈又拖住她o

  “乖,媽媽都知道,媽媽疼哦。”攬過男孩,用自己喝過的礦泉水往他喉嚨里灌,暫且封住他的哀哀哭嚎。

  這下子更好了,她多個有家教、有醫(yī)學(xué)知識、帥過偶像明星、三不五時會發(fā)瘋的智障兒子。

  “你不要再去天堂了好不好?孟孟會傷心!

  天堂?能不去,她絕不會主動向上帝示好。

  “媽媽不去天堂,我留下來陪你,你叫孟孟……”

  她的母性光揮散發(fā)耀眼光芒,一大篇安慰人心的善意謊言還沒來得及出口,賀靜已帶人匆匆趕來。

  來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靠過來拉起孟孟就走。

  他拼命掙扎,不管左右一人一聲“小少爺別鬧”的柔性勸說,硬要留在沂芹身邊,最后大家沒辦法,四五個人合力將他抬走。

  他哀慟的眼光扯動沂芹的心,敵不過他口口聲聲的“媽咪救我”,她霍地起身,但尚未出口阻止,她讓擋在身前頻頻道歉的經(jīng)理攔下沖動。

  他們喊他小少爺,自然不會為難他吧!嘆口氣,她坐回沙發(fā),癟癟嘴,胸中有些氣悶。

  “舍不得小帥哥的擁抱?”推推失神的沂芹,賀靜取笑。

  “你嫉妒?他不甩你,卻繞過大半個桌子來擁抱我!彼龥]好氣回頂一句。

  “哈!你真生氣了,說實話,你是不是被他那雙憂郁的眼神吸引?弄清楚,人家是拿你當(dāng)媽,不是喊你親愛的,難不成你換胃口,想嚼嚼嫩草?”

  “夠了,我想做為大姐、坐金交椅,會給足我老爸借口,讓他用槍轟掉我半邊腦袋!迸牡糍R靜送來的媚笑,噗哧一聲,氣氛緩和下來。

  “啁!”突地,賀靜張口大叫。

  沂芹睨她一眼,灌口水。“牙齒痛!”

  “記不記得你說你在銅鏡里,看見一個智障兒童,會不會……就是他……”

  賀靜的話讓沂芹怔愣住,她拼命在腦海里搜尋銅鏡里的身影……她完全記不起那個男孩的臉。

  會是他嗎?那個在她身上留下眼淚鼻涕的大男孩?

  轉(zhuǎn)頭看向窗外,茵綠的草地上讓夕陽染出金黃,當(dāng)時,他在看些什么?

  澇  潞  抬

  黃色法拉利跑車在街上飛馳而過,漂亮的流線形車體就像它的主人,讓路人眼睛一亮。

  紅燈,沂芹停下車子,手指在方向盤上隨著音樂節(jié)奏輕敲,心情是愉快的。

  剛剛結(jié)束一個煩人的Case,一個大家認為成功機率不大的案子,終于在她手中敲定。

  再一次,她的能力被認定;再一次,她不是因為方應(yīng)龍女兒的身份受到注目。

  方應(yīng)龍是臺灣電子業(yè)的龍頭老大,早年在臺灣經(jīng)濟奇跡時期,創(chuàng)下品牌名號,這幾年歷經(jīng)多次經(jīng)濟危機,在市場上腳步反倒站得更穩(wěn)。

  方沂芹從小就好勝,她痛恨別人說她是銜金湯匙出生的嬌嬌女,她一路認真努力往上竄,就如廣告辭上說的——她從不在后面追趕別人的成就,因為她要跑在最前頭。

  國小二年級,有個女同學(xué)笑她沒有母親,沂芹氣得拿剪刀把同學(xué)的一邊辮子剪掉,讓對方家長狀告到校長那邊。

  當(dāng)著父親、校長、老師和對方家長面前,她沒半分恐懼,昂著頭,朗聲說:“她可以笑我功課不好、笑我不聽老師的話,但是她不能笑我沒有媽媽,沒有媽媽不是我的錯!薄 

  這幾句話說得對方家長汗顏,原本高張的怒濤消弭無蹤。低著頭,幾聲抱歉,匆促帶著女兒走出校長室。

  原告敗訴,提心吊膽的老師露出微笑,校長也松口氣對方應(yīng)龍說:“將來,你女兒絕不是簡單人物!

  果真,方沂芹一點都不簡單。

  大學(xué)畢業(yè)后,她和一批生力軍考進自家的應(yīng)龍電子,連連的業(yè)績勝仗,將她的職位直直往上拉升,她憑借的是實力,不是身份背景。

  車子滑行至高級社區(qū),這里是她大學(xué)同學(xué)楊臻的家。

  楊臻和她定兩種截然不同典型的女人,她恬淡安靜,事事缺乏競爭心,對人際關(guān)系不太熱衷,只是安適地做自己。

  很懷疑,沂芹怎會和這樣子的人成為知己,也許是互補吧,她總在楊臻身上,看見自己的缺點與不足。

  楊臻大學(xué)沒畢業(yè)就嫁給蕭喻,小孩六歲。蕭喻性格不錯,溫和善良,但是以男人來講,他的性格稍嫌軟弱,再加上他有個強勢姐姐蕭音,平時還好,若是她在外面心情、工作不順利,就會跳到家里,專挑楊臻的碴,整得全家不安寧。

  關(guān)于強勢的蕭大姐事跡,沂芹聽過很多,讓她深刻了解到,婚姻絕不是兩個有情男女的事情。

  一個嫁不掉的變態(tài)大姑,就能讓你的婚姻瀕臨危機,更別說美麗的外遇、聰慧的職場伙伴、和特種行業(yè)里面的妖嬌姑娘。

  照這樣一路數(shù)下來,婚姻的失敗率比百分之百低不到哪里! 

  所以,方沂芹樂意和男人們調(diào)情、樂意賣弄風(fēng)騷,但是結(jié)婚——免談!

  車子停下打開車門,抱起買給小男孩的禮物,沂芹踩著高跟鞋,優(yōu)雅地按兩下電鈴。

  自從結(jié)婚后,楊臻即少出門,沂芹很難想象,一個人能在同一個框框內(nèi),連續(xù)待上二十四小時。

  菲傭來應(yīng)門,沂芹走過庭院,在離客廳還有兩公尺處,就聽見蕭音尖銳的咆哮聲陸續(xù)傳來。

  “我是孩子的姑姑,憑什么不能玩小孩,你越來越過分了,弄清楚,這里是姓蕭,孩子是蕭家的!”

  翻翻眼,沂芹立刻明白瘋婆子來了。

  這回蕭音的情緒不好又是為哪樁?她的情夫回

  大老婆身邊去了,閨房空虛寂寞,不找“蕭”家媳婦出出氣,難泄心頭恨?

  還是肉毒桿菌打太多,精神失常?洗大腸洗過度,洗出脫肚?

  “對不起,孩子要上課,沒辦法留在家里面。”楊臻輕聲解釋。

  “姑姑難得回來,一天不上課不會死,你根本是故意隔離我們姑侄的感情。你這種人有什么資格當(dāng)人家媳婦,你有沒有讀過書、有沒有知識!女人嫁丈夫要遵從大家的規(guī)矩,你不知道嗎?姑姑要抱侄子誰敢阻止?”

  蕭音矮矮的身子略顯豐腴,潑婦罵街的囂張樣,連狗看了都想咬上一口。

  沂芹聽不下去了,沖進門,護在楊臻的面。

  “常然要阻止,誰曉得那個當(dāng)姑姑的,有沒有得AIDS,孩子嘛!抵抗力弱,要是染上了誰負責(zé)?蕭‘大姐’您說得對,我們家楊臻書讀得少,只隨便撈個國立大學(xué)念念,沒讀過你念的那家爛高職,學(xué)不會咄咄逼人,真是對不起你哦!”沂芹十足十做戲,軟軟的音調(diào)里藏的都是釘子。

  “你是哪根蔥,我們蕭家的事輪得到你這個外人來管?”蕭音轉(zhuǎn)移目標(biāo)。

  “比起你這個‘內(nèi)人’,我這個‘外人’顯然是親切得多了。有你這種家人,真是人生悲劇。楊臻,我早教過你,好親戚當(dāng)然要交際,爛親戚就要老死不相往來,你沒見過那些強暴侄女的親叔叔、綁架侄子的惡姑姑?扣除這些不說,光這種囂張女人帶給孩子的教育,就是‘失敗’兩個字!”

  比惡劣,沂芹不會輸誰,這個時代流行在人前當(dāng)人,在狗前要學(xué)會反咬一口。

  “你說什么?!有種你再給我說一遍!”

  蕭音化妝品涂太厚,泛光的油臉在她面前晃,使得沂芹好反胃——拿來煎蛋,太油膩了。

  “你聽不懂國語?對不起、對不起,現(xiàn)在高職不教國語的嗎?不會。∥遗錾虾芏喔呗毰,氣質(zhì)好、人美、溫柔又懂進退……你……你是高職突變子?”

  “我是有見識的女人,跟你們不同,Listen,goaway!”

  “哇!英文,水準(zhǔn)很高哦,我的確是沒見識,沒兒識過你這種‘咳克拉斯’的爛女人嘛!陛p笑一聲,她滿眼不屑! 

  “原來楊臻的朋友都是你這種沒家教、沒知識的女人,難怪會難以管教!彼豢跉饬R一兩個人。

  “哦……懂了,結(jié)婚要讓變態(tài)大姑管教?難怪你不敢結(jié)婚,聰明聰明,真是有先見之明。不過,放心啦!以你的性格……嗯,臺灣的視障男人不多,不會有人主動往地獄跳!币是垩酃鈷邅頀呷,輕鄙貼得蕭音滿身都是。

  “你可以請回了,我們家不歡迎你!”蕭音下逐客令。

  此時門鈴響起,菲傭出去開門,兩個女人吵得正兇,誰也沒空理會。

  “弄清楚,戶籍里,這邊有蕭喻、楊臻、蕭眾,可沒有一個叫蕭音的。對了,我忘記提醒你,你口口聲聲說蕭眾是蕭家人,對不起哦!法律有明文規(guī)定,楊臻有權(quán),隨時能把孩子改成楊眾。你可以請回了,這里不歡迎你,除非你學(xué)會當(dāng)一個懂事的客人!币是郾I用她的話,準(zhǔn)備將她踢出大門。

  褚天灝初進門,就被兩個對罵的女子吸引了目光! 

  就眼前戰(zhàn)況,他不認識的那個女子似乎占上風(fēng)。

  這女孩子很有意思,吵個架優(yōu)優(yōu)雅雅,像在演戲般,卻是字字句句都想殺人。第一次,他見到有女人敢跟囂張跋扈的蕭音爭吵。

  “楊臻,你真厲害,什么事都跑去告訴外人,要不要連祖宗十八代一起跟別人交代交代?”頭偏,蕭音把楊臻拉人戰(zhàn)場。

  “我已經(jīng)交代過了,對蕭家事有什么不了解的,都可以問我。”沂芹反口。

  蕭音氣得往前,一巴掌就要往沂芹臉上甩去。

  褚天灝動作更快,拉著沂芹連退幾步。

  “蕭音,不要太激動!瘪姨鞛幻嬗昧ψプ∩砬跋霋昝撍⒎词謸]回巴掌的沂芹,一面安撫蕭音。

  “這女人撒野撒到別人家里,簡直可恨!”

  看見褚天灝,蕭音緩過氣,攏攏頭發(fā),試圖制造出一副溫婉形象。

  “這里又是你家嗎?弄清楚!”沂芹在他懷里繼續(xù)朝著蕭音大叫。

  “夠了,吵并不能解決問題。”褚天灝在沂芹耳邊說!

  “不然,怎么樣才能解決問題?請教?”仰臉,她望向身后高大男人,不服氣反問。

  “天灝,我不跟她一般見識。我們先離開,我希望下次來的時候,蕭眾會在家里等姑姑!彼闂钫橐谎,不信她敢不聽話。

  “你當(dāng)自己是日本天皇?要不要鋪地毯、撒玫瑰花瓣迎接?”沂芹酸上兩句。

  厚!這個男人的手臂那么有力,害她掙不脫。

  “走吧!天灝,蕭喻不在家,我們一起去公司找他!笔捯羰止醋√鞛。

  “我只是路過,送個東西就走,下回有空,我們再找時間聚聚!碧鞛笱堋

  “每次都說下次,你這個失約大王,擇日不如撞日,反正都要走,不如一道!笔捊锊环艞,在他手臂上施力。

  沂芹沒精神理他們聊天,將全副力氣用來對付天灝的難纏十指。

  “嗯……我要去接盂盂!碧鞛业胶媒杩。

  “孟孟……”

  想到孟孟,蕭音不自覺皺起眉頭,孟孟不曉得哪根筋不對,每次見她都要制造一點“小意外”。

  身上這套新洋裝今天第一次穿,可別毀在那小鬼身上。“好吧!就約下次,記得找我哦!

  蕭音終于離開,菲傭關(guān)上門,吐吐舌頭,說了聲:“麻煩!

  “你可以放手了嗎?”沂芹吐口大氣,冷冷問。

  這時候,天灝才發(fā)覺自己的手一直鎖在她腰際!昂鼙!蓖诉^兩步,他笑著將文件交給楊臻。

  “房子裝潢好了,你們隨時可以搬過去住。另外,下星期,我會將蕭喻調(diào)到高雄分公司,到時蕭音想再煩你們,可能要花點時間精力!彼麑钫橐恍。

  “謝謝你,天灝,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

  “不要這么說,你差不多要去接小孩了吧?來!我送你。”說著,他對沂芹一頷首,領(lǐng)先走出客廳。

  “沂芹,謝謝你為我說話,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樣招架,等我這陣子忙過,再打電話給你!闭f著,楊臻揮揮手,跟在天灝身后往外跑。

  “雪莉,怎么回事?”沂芹轉(zhuǎn)頭問菲傭。

  “我們家要脫離那個Oidwitch的魔掌,哈!英文,我也會,我有沒有‘咳克拉斯’呀?”能糗到那個壞女人,雪莉很得意。

  抬  需  抬

  捧著手中的古董白瓷,方沂芹不讓下人通報,捎步走向父親的寢室。

  二十歲那年,一聲獨立,她搬出方家大毛,留下父親一個獨居老人,反正老爸風(fēng)流得很,怕寂寞?不可能的事情啦!

  沂芹五歲時喪母,方應(yīng)龍過了幾年守身如玉的生活。在沂芹的“開明默許”下,她允許老爸來點調(diào)劑性外遇。  

  不過,條件有三:第一,不準(zhǔn)再婚;第二,不準(zhǔn)生小孩;第三,玩玩可以,認真就過分了。

  在三點原則下,方應(yīng)龍的精彩外遇,始終不會成為父女間的問題。

  不過,認真回想,七八年有了吧!父親好像乖許多,八卦雜志上的頭條,很久沒看到父親的影子,難不成……老爸的更年期提早報到?

  果真如此,當(dāng)女兒的應(yīng)該多盡盡心才是。沒了愛情,至少她這個親情三不五時要出現(xiàn),給他滋潤滋潤。

  抱著禮物,這是她費心替老爸搜尋回來的寶貝,她要拿起腕表,認真計算老爸會笑足幾分鐘。

  躡手躡腳,她偷偷推開老爸的房門,走進……

  床上躺著兩個人?是狗仔隊的跟監(jiān)功力退步?

  這張午憩照片至少能替出版社多創(chuàng)幾千本佳績。

  揚揚眉,放下禮物,沂芹總覺得哪里不對,再回頭細看床上女子,很熟悉的一張臉,她曾見過?

  她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說漂亮?牽強!潤澤的五官帶著慈祥,皮膚挺白,但細致說不上,這種女人像良家婦女,不該是一夜風(fēng)流的對象。

  是老爸對美麗的要求退化?搖搖頭,她得找人調(diào)查一下這女人的背景,她可不想等老爸鬧上社會版,再上警察局領(lǐng)人。

  拉開門,未走出去,一個小男孩沖進來,兩人對撞,男孩揉揉撞痛的鼻子,抬起頭看看沂芹。

  很痛々~!她、她、她……她居然沒有蹲下給他呼呼惜惜,嗚……救火車的警鈴間討,占住車道的車子請自動閃一邊。

  沂芹盯住這臺小號救火車,一瞬不瞬,懷疑在腦間擴大、再擴大……

  床上兩個人同時被驚醒,起身,凝望門口那兩位“深情款款”的少男美女。

  糟糕聲在方應(yīng)龍耳底大作,奸情曝光,親生女兒手刃父親和淫婦的鏡頭跳上腦中。

  小救火車救不了火,哭著奔上床側(cè),小小的肥短手指指門口的巫婆。

  “爸爸、媽媽,那個阿姨好兇!

  他把火直接燃上彈簧床上的一雙男女,方應(yīng)龍聞到自己身體傳來一股焦炭味。

  他想問,三度灼傷和亂刀砍死,哪一種比較痛苦?

  爸爸?媽媽?緩緩回頭,沂芹面無表情,她想起來了!新管家嘛!

  她見過一次,還向老爸夸獎過她,說她把家里管理得很好,沒想到管家盡忠職了,連主人的生理需求也一并應(yīng)付上了。

  “你們誰要出面解釋?”

  聲音冷得像冰箭,射出后,正中方應(yīng)龍那顆沒燒透的紅心。

  “小姐,我想……”

  女人主聞言,就讓沂芹擋回去!皫讜r起,你在方家有發(fā)言權(quán)?”

  圓眼一瞪,瞪出三身雞皮疙瘩,到這時,救火車知道沒人護得了他,吸吸鼻子,自動關(guān)上警笛。

  陡然靜默的清冷空氣襲來,一雙怒眼、兩個虛心人和一個無辜的第四者,動也小動。

  “沂芹……”半晌,方應(yīng)龍才鼓足勇氣說話。

  “你還有資格說話?”怒聲斥喝,沂芹慶幸自己手邊少了一把菜刀,否則明天上社會版頭條的肯定是她。

  爸爸不能講話、媽媽不能講話……哦!小威懂了,這個兇巴巴阿姨要他自己解決,不可以向大人告狀,這樣太沒男子氣概。

  點點頭,小威跳下床,走到沂芹身邊,心想著要說什么話才好。

  依她的表情看來,她認為做錯的人是他,爸爸教過,做錯事情要勇敢承認,長大到能當(dāng)華盛頓。

  “阿姨,對不起,我太著急才會撞到你,請原諒我,我會負責(zé)所有的醫(yī)藥費用;伯是,你也有不對的地方,這里是我爸爸和媽媽的房間,你趁人家睡覺的時候闖進來,很容易被誤會是小偷,下次請你要注意一點!

  他是個有道德良知的人,衷心希望天下大公、夜不閉戶,努力將教化世間推為己任。

  “小偷?原來我是外人?嗯?”

  她一呼,方應(yīng)龍更不敢搭腔。

  “沂芹……”方應(yīng)龍接在女兒名字后面的動作是縮頭。

  “阿姨,你當(dāng)然不是外人,你站在屋子里面,當(dāng)然是里人!連這個都弄不清,你們老師沒教你嗎,OUT的相反辭是IN!

  “閉嘴,吵鬧小鬼!”她字字咬牙切齒,把北海小英雄嚇成北海小狗熊。

  驚嚇后,小威挺身,想起爸爸教過,碰到壞人不可以示弱,將來他是要主持應(yīng)龍的董事長呢!

  “你的態(tài)度很不好,這是不對的,就算你長得很像漂亮公主,可是你那么兇,人家眼就認得出你是壞心腸的巫婆后母!

  “后母?”說得好,她倒要看看誰有本事當(dāng)她的“后母”。

  眼斜,她對方應(yīng)龍說:“我在樓下等你!

  然后她又低頭,在小威耳邊輕聲說:“小鬼,你很聰明,我就是那個巫婆后母,肚子餓嗎?我有一整籃的毒蘋果。”

  說完嘿嘿冷美兩聲,她轉(zhuǎn)身往樓下了走。

  今天她要改寫童話歷史——全新改版“白雪皇后VS.惡毒公主”即將上市,請先搶購,以免向隅。

  看著女兒的纖細背影,方應(yīng)龍思緒紛亂,是不是要派兒子當(dāng)代表去和沂芹談判?

  唉……都怪他把沒娘的孩子寵成天,都怪他沒事去和女兒約法三章,都怪他捺不住空閨寂寞,都怪他

  嗚嗚嗚……他不要和她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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