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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住一片真情 第一章

  季節(jié)悄然改變,前些日子的熾熱,今日卻成了寒冷,殷如楓穿著一件白色的V形領(lǐng)的毛線衣,外加上一件厚重的咖啡色的大衣、一條泛白的深黑色牛仔褲,整個人蜷縮在牛皮黑色的沙發(fā)上,一杯不再冒煙的冷咖啡緊握在手,但她的思緒卻早就飄到遠方。

  客廳中的電視機嘈雜地響著,她仍無動于哀,甚至連離開沙發(fā)去關(guān)掉這臺老舊電視的意愿都沒有。寒冷的天令她不想活動,埋到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殷如楓才緩緩地抬起頭,瞄了一眼壁上的鐘,十點半!除了她還會有誰?

  無奈地嘆口氣,殷如楓心不甘情不愿地來到門口,怒氣沖沖地將門用力拉開,然后正眼也不瞧方可晴一眼,逕自轉(zhuǎn)身,再走回剛才用體溫溫熱的沙發(fā)上。再次端起咖啡,殷如楓這才發(fā)現(xiàn),方才熱騰騰的那杯咖啡早已冷掉。她憤怒地端著那杯一口也沒喝過的咖啡走過廚房,找開瓦期爐,重新將它溫熱。

  方可晴和殷如楓人小就是情同姐妹的玩伴,隨著時間的改變,兩人之間的情感依舊深厚如昔。

  殷如楓的心情不定,就如氣象,晴時多云隅陣雨,然而她通常是雨天多于晴天。方可晴對于她的個性也早已見怪不怪、習已為常了。而方可晴的個性就大大不同了,她愛笑、愛哭,但生性樂觀的她不論遭遇什么挫折,只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一個開朗樂觀的方可晴又回動,仿佛在衡量桌上的食物是否足夠打動殷如楓的心。

  “看我?guī)Щ亓耸裁?如楓,全是你愛吃的鹽酥雞以及炒花枝,怎么樣?夠彌補我忘記帶鑰匙的罪過了吧?”

  可晴的迷糊是眾所皆知的,只是她剛才打擾了如楓的思緒,才引來如楓的不悅。

  如楓笑著瞥了可晴一眼,“小傻瓜,又破費了,多少錢,我?guī)兔|一半,我可不想做個白吃白喝的人。”

  說著,逕自伸手拿起叉子開始大快朵頤。

  她倆的默契是無人可以想像的,好得似對雙胞胎姐,也因此在彼此面前,誰都不會拘束,更毋需顧及所謂的淑女形象。

  “又沒有多少,偶爾慰勞自己一下也不賴呀!”可晴邊吃邊說,口齒有些不清。不過這就是她的個性,好似她有兩張嘴,一張用來吃飯,另一張則用來與朋友分享她的樂趣。

  “那怎么行?你一個月才幾萬塊的薪資,除了墊這間公寓的貸款,還必須為自己添購像樣的衣服,再加上一些生活所需,那你——”

  可晴揮手打斷如楓的話,因急著想咽下口中的食物,反而給咽住了。如楓急得把手中的勢咖啡送入她的口中,才剛?cè)肟,可晴立即吐了出來,直喊燙。

  “殷大小姐,真是好心沒好報,你竟然想燙死我,虧我買了消夜回來與你共享,莫非你想獨吞?”可晴開玩笑的說道。

  與如楓相處這么多年了,可晴早已將她的個性摸得一清二楚。如楓就是那種急不得的人,只要她心一急,凡是都會開巧成拙,小事也會變大事。所以基于這些原因,她變得不愛動,也不愛理會周遭的事物,只喜關(guān)在房里,將自己陷入沉思態(tài)度。

  如楓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啦!你知道我的……”

  “算了,不跟你計較這些,要不是我福大命大,說不定早已命歸九泉,更說不定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笨汕缇褪沁@么個女人,刀子嘴豆腐心。

  也不過一會兒的工夫,桌上大包小包的食物早巳進入她們倆的肚子里了。

  如楓將嘈雜的電視關(guān)了,送張CD進入唱盤中,一首兼具古典與流行的歌從那兩個黑色大喇叭中傳送而出。

  如楓熱愛抒情歌曲,認為聽多了會增加生活情趣與靈感,使人的心境為之清明、溫暖起來。可晴卻不這么認為,熱愛爵土樂與舞曲的她當然又有另一番說詞。她覺得聽輕快的音樂能振奮人心,使人有一整天美好的心情。兩人雖嗜好不同,卻不曾有過因興趣而爭吵的事端。真是多虧她兩一個不乎、一個無所謂的個性了。

  如楓沉迷于她喜愛的抒情歌曲之中,可晴則拾起方才進門時丟在茶幾上的包包,逕自走回她的房中。一會兒之后又抱著睡衣走進浴室,水嘩啦啦地從上落下,敲擊著地上的瓷磚。

  十二點整,可晴從浴室中走了出來,看見如楓房間的燈仍亮著,就不顧三七二十一,自個兒找開她的房門。

  如楓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想嚇了一跳,背對著可晴問道:“怎么,又想和我一起睡了?”

  可晴怯怯地點了頭,不顧她的反對或抗議,往床上一趴就睡了。

  如楓心想她也累了一天,是該休息了。如楓喜歡獨處,因而從早到晚窩在家中作她的白日夢;可晴就不同了,她喜歡人多的地方,就連工作都選人來人往的服裝店,除了可以欣賞美麗的服飾外,還可以觀察人群,也因此她對于目前的工作可說是樂此不疲。

  看著身旁熟睡的可晴,她想,也許她也該找份工作了,別老是依賴可晴,畢竟總有一在可晴也會離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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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淡淡的、薄薄的,直教人可把藍天看得一清二楚,完完全全地收入眼簾。

  云夢寰走下那半圓弧形的階梯來到餐桌前。

  桌上擺著一盆花,有玫瑰、百合,以及牡丹,各色花朵爭奇斗艷,美不勝收。在那盆花旁則擺著幾份式樣簡單的早點,他隨意測覽了一下,拉出張椅子坐了下來,開始啃著合他今天胃口的早點。章嫂從花園里走回客廳中,手中抱著一束玫瑰,看見夢寰,立即走過來向他打招呼。

  “少爺,今早的點心合你的胃口嗎?”章嫂關(guān)心的問道。

  夢寰露出淺淡的笑容向她點頭,“謝謝你,章嫂!彼粣壅f話,然而這幾個字眼卻足夠打動章嫂的心。

  “今天插盆紅玫瑰如何?”她征求他的意見。

  夢寰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反正他也愛花,所以只要是花,對他來說什么都好。

  “幫我通知老李,叫他備好車,待會兒我要到公司一趟,順便買份禮物送給爸爸。”

  “對,對,今天是老爺子的六十壽辰,是否要我?guī)托┦裁矗俊?br />
  夢寰側(cè)著頭想,一對劍眉忽上忽下地晃動著,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把你女兒也帶來吧!

  “這怎么行?她——”

  “人多熱鬧不是嗎?另外多準備些餐飲,我相信今晚的貴賓可能不計其數(shù),寧可多也不可少,以免讓客人餓肚子!

  “是,少爺,你放一千萬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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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陽光灑落在如楓及可晴的臉上,她們倆才不甘不愿地爬下床。

  “唉!天又亮了,這么快,好像才一眨眼的工夫!笨汕缡嵯赐戤呑叱鲈∈遥瑢χ谧鲈琰c的殷如楓說道。

  “都快七點了,別再磨蹭了,小心上班遲到!比鐥鲗㈠伬锏暮砂胺胖糜诒P中,再將它遞給睡意仍濃的可晴。

  “莫非這就是人生?真無趣!辈嫫鸷砂巴炖锼停燥埐煌f話,這就是可晴。

  “別埋怨了。”如楓走了過來,拉了張椅子坐下來。“昨個兒我想了一晚,我想自己也該找份工作了,別老是窩在家里,像只寄生蟲的。”她提出想法,并征求可晴的意見。

  “說得簡單,做起來可難了!背了家粫䞍褐,可晴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大叫起來,“不如來我們公司上班如何?包君滿意。”

  一說起她的工作,她就呈現(xiàn)出一臉興奮,真不明白服裝業(yè)真有如此的魔力,能使人快樂得就像上了天堂,就算忙到三更半夜也無絲毫怨言?

  “你們公司缺乏人手嗎?”如楓瞪了可晴一眼,“等你哪一天有了自己專屬的公司,再說這種話也不遲!

  可晴曾在鞭個夜里對如楓道出她的夢想——希望擁有一間屬于自個兒的服裝店。然而夢想終歸是夢想,現(xiàn)實生活中的她還得多加努力。不過可晴可是一個不輕易放棄希望的人。

  “說得也是,那好吧,我祝你好運。”可晴叉起最后一小塊蛋送進口中,然后連忙起身整理身上的鵝黃色窄裙,披上外套,匆匆忙忙地向如楓道聲再見,立即飛奔至馬路上攔計程車。

  看著可晴匆忙的身影,如楓不禁笑了,也許自己以后的生活也會和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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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寰駕車來到“盟飛企業(yè)”大樓前。

  他將車子的鑰匙交給一旁待候的侍者后,便來到了電梯前。

  夢寰才一踏進電梯,耳后便傳來士雄的呼喊聲:“老兄,早呀!”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怎么,今天風向變了嗎?是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你老爹的風!”士雄沒好氣地看著他,夢寰就會損他,從大學至今仍不改其毛病。

  夢寰和士雄是大學同學,在大學時,兩人獨來獨往的個性造成相識的機會。

  “今天是你老爹的六十大壽,我豈敢不登門拜訪一番。除非我活得不耐煩了。”士雄用手在子上比了個手勢,舌頭長長地吐在嘴巴外頭。

  夢寰用拳頭敲了他的腦袋瓜一下,“那你可走錯方向喲!”

  電梯的門開了,士雄朝外頭望來望去,而后說:“這里是盟飛企業(yè)沒錯吧?”

  他簡直是明知故問!

  夢寰翻了翻白眼,對他有些無可奈何!罢f吧!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和你心里的下一個打算一樣,買份禮品!

  “買份禮品就找上我?”他摸摸士雄的額頭,“沒發(fā)燒吧?”

  士雄揮掉他的手,“反正他也要買,不如咱們一起行動,順便偷個閑,到外頭晃晃,如何?”

  “就會打這種歪主意,真受不了你。”他笑道。

  他們倆可算是一對好哥兒們,而夢寰也就只有在他面前才顯得話多,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反正投緣嘛。

  士雄的父親經(jīng)營房地產(chǎn),夢寰則是經(jīng)營貿(mào)易,兩家雖談不上有任何互惠關(guān)系,但他們在私底下卻常彼此打氣,為彼此加油。

  夢寰有著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寬闊的肩、線條分明的輪廊,看起來英挺、成熟并且穩(wěn)重。而略矮的士雄屈居下風,卻也有他獨特的風格,幽默、風趣是他身旁常圍著一堆女人的原因。

  兩人一同走人辦公室,夢寰立即跌進那牛皮沙發(fā)椅中,士雄也識趣地走向辦公桌旁的沙發(fā)坐了下來。兩人默契十足地各做各的事,誰也沒搭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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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楓依舊循報紙上的征人廣告來到了盟飛企業(yè)大樓前。她抬頭一望,心不禁涼了半截,二、三層樓高的公司會肯錄用她這么一個沒啥工作經(jīng)驗的人嗎?想到此,她雙腳不受控制地往回走,她就是這么個沒信心的人。

  她不想回家,既然難得外也走動,當然是耗得愈久愈好,可是這會兒她卻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再出發(fā)。

  沒主見般地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于一間精品店的門前。心想,反正又沒啥地方可去,不如進去逛逛也好。

  進了門,暖氣徐徐吹來。她到處走走看看,一組紫色玻璃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將其中一只玻璃杯拿起來觀賞,美極了!這正是她渴求已久的杯子模樣呀!記得在臺南時她也曾發(fā)現(xiàn)過一組一模一樣的杯子,只可惜身上的錢不夠,隔天去買卻已被人買走了,害她傷心了好久。今兒個再見到它們,她不由自主地瀾開了笑容。

  正當她歡天喜地捧著杯子來到柜臺時,卻被突然出現(xiàn)人的給撞個正著,玻璃杯“哐當”一聲,全掉落于潔白的地面上。

  如楓呆住了!

  夢寰收起臉上的笑意,直對如楓賠不是,然而她卻似沒聽見般,呆呆地盯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她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這可是她尋找了五、六年之久的玻璃杯組呀!

  夢寰和士雄被突來的狀況搞得一頭霧水,只不過是組玻璃杯罷了,竟然能讓眼前這位女子落淚,愈想勸她,愈找不到詞,她們開始緊張了。

  “小姐,你沒事吧?撞倒這組玻璃杯我愿意賠償,你就別哭了!眽翦疽膊恢撊绾伟参克,一時竟詞窮了。

  如楓仍不語,更無視于他們的道歉。她是那么不容易才找著這組茶杯,如今竟又失去了它們,她必須再等幾個五、六年呢!

  夢寰和士雄見她不語,便開始打量起她來。一身雪白衣裳使得原來就有些蒼白的她顯得更加毫無血色了。

  她有一頭未刻意梳理的長發(fā),令人忍不住想埋進她的發(fā)絲中,吸干它淡雅的清香。鵝蛋般的臉孔上有著一雙黑眸、小而微翹的鼻,以及一張櫻桃小嘴。她不胖,反有些瘦弱,令人看了忍不住想接近她、保護她。

  良久,如楓終于從呆愣中清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眼前這兩個大男人正盯著她。她極不好意思地俯下頭,紅暈立即爬上雙頰。

  “對不起,打破你要買的東西!眽翦臼栈匮酃庀蛩狼福M苡袕浹a的機會。

  “碎了就算了,也許我與它們無緣吧!”如楓淡淡地說,心中卻有如刀割。

  不再看他們倆,她逕自往透明的電動門走了出去。

  他們想攔住她,卻又不敢,就算攔了下,除了對她說句抱歉之外,又能做些什么?

  夢寰看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眼,是挺精致的,難怪她那么在意。他拿起碎片走近柜臺詢問:“這組玻璃杯還有存貨嗎?”

  柜臺小姐仔細看了一眼,笑著回答他,“沒有了,這是最后一組,先生,你也喜歡嗎?只可惜它的出產(chǎn)地在西德,而西德工廠又早已不再生產(chǎn)了,這回可要令你失望了。”

  夢寰這才了解那女孩為何會因玻璃杯的破碎而掉下眼淚了。他好憎恨自己的魯莽,如果能重來一次,他會用一切去換取那一刻。

  “能聯(lián)絡到它的制造廠商嗎?”莊士雄問道。

  “不可能的,這間公司早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宣告破產(chǎn)了!惫衽_小姐對著他笑了笑,“不過也許在國外買得到,你們?nèi)绻娴南胍环恋絿馀雠鲞\氣,說不定會被你們找到!

  他們知道除非出國,否則在國內(nèi)是很難尋覓得到的。夢寰愧疚地詛咒自己,因為他看得出來那女孩是在意的。

  不再有心情選購禮品,他們走出精品店,來到一間服飾店,隨意地選了幾套西裝,便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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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艷麗一身”服裝店人潮洶涌,方可晴忙得不可開交,但她熱愛這份工作。

  這家服飾店在臺北市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知名度并不亞于任何一家知名商店。因此,女服務員的服務周到極了。

  “可晴!待會兒你服務完那個客人后就過來一下,我有事要交代給你!睆堁刨辉谵k公室門口呼喊著可晴。

  張雅倩是艷麗一身的老板,待人誠懇的她,也是員工們喜歡在這里工作的原因。

  在艷麗一身中,可晴是高高在上的副經(jīng)理,職位僅次張雅倩,然而她因為喜愛接觸人群,使得她那間辦公室長期被冷落著。

  可晴處理完了身邊客人的問題后,便朝張雅倩的辦公室走去。敲了敲門,聽見張雅倩的回話后,才緩緩地轉(zhuǎn)動門把,大大方言地走了進去。

  “雅倩,又怎么啦?”可晴拿起桌上的茶杯,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知道的,今天是盟飛企業(yè)老董的六十大壽,而我們又與他交情匪淺,參加今天的晚宴是務必的,不是嗎?可是我臨時有事,下午必須搭機飛往巴黎,因此晚宴的事……”

  “我明白,你是要我代你參加,是不?”可晴拍了拍胸脯,“你有事嘛,又不是故意的,你放一千萬顆心,我會替你出席的,好歹我也是個副理呀!是不?”

  “那我就放心多了,我還真怕你會拒絕呢!睆堁刨凰闪艘豢跉狻

  “但是我有個要求。”

  “是不是要帶你那個姐妹一起去?也好,否則她整天窩在家里,遲早有一天會窩出病來的!毖刨煌nD了一下,又開口說,“如楓可有件像樣的禮服?如果沒有,就快將她叫過來,在店里為她找件合適的禮服!

  “雅倩,你還真了解我心中的感受,我也正有此意,如楓太封閉自己了,真該多帶以外頭晃晃。”話一說完,可晴逕自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后,就開始等待電話另一頭失接聽。

  “喂?”如楓拿起話筒。

  “如楓,我是可晴,你現(xiàn)在能不能到艷麗一身來?”

  “去那兒干嘛?現(xiàn)在我不想出門!

  如楓一進門就聽見電話鈴聲響個不停,還未收復方才失落的心情,現(xiàn)在又要迎接另一個麻煩,她忍不住在心中長嘆一口氣。

  “拜托啦!這件事真的很重要!笨汕缭陔娫挼牧硪活^乞求著她。

  如楓拗不過她,她總是有本事讓人屈服于她的乞求之下,又偏偏自己易于心軟,就更加拿她沒轍了。

  “好吧,待會我再過去!比鐥鳠o可奈何地答應了。

  掛上話筒,不爭氣的淚水涌了上來,她緩緩地步至浴室,望著鏡中的自己,喃喃地說:“為什么我總得不到它?為什么每件事到了我手里便會弄巧成拙?”

  哭了一會兒,抽取幾張面約擦干眼淚,她再度走回客廳,背起方才的白包包,又跨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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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夢寰將車駕回海云別墅。老李看見夢寰回來了立即上前接過鑰匙,將車開回車庫里。

  夢寰走進大門,兩旁是空曠的草坪,正中央的花園里有座水池。水池由黑、白、藍三色的瓷磚切成,看起來優(yōu)雅又復古。

  章嫂從屋里走了出來,看見夢寰時,立即折回屋內(nèi),將女兒章佳嵐帶出來見他。

  “少爺,這是小女章佳嵐!闭律┙榻B著。

  夢寰瞧了她一眼。她有一頭烏黑微卷的秀了,一套粉紅碎花的連身洋裝使她美得像位富家千金。

  “晚上可有禮服穿?”夢寰輕聲問了一下。

  佳嵐和章嫂沒應話。

  他明白了!暗葧欣侠铋_車載章小姐到艷麗一身去試穿!

  “少爺,這不好吧?又要讓你破費了,佳嵐還是別參加得好!闭律⿹鷳n地說。

  他卻笑著對她們:“還是等我換套衣服,我陪章小姐一同去選購好了!彼匆娬律┯忠_口拒絕,立刻補充道:“我今晚要章小姐做我的舞伴,可以嗎?”

  “少爺,這怎么成?佳嵐她配不上你呀!”

  “配?”他又配得上誰?連一個女孩的心愿都難以實現(xiàn),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他又想起在精品店的情景,他是多么想幫助她,卻又愛莫能助,虧他是個擁有億萬財產(chǎn)的人。

  想到此,心不禁一緊,立即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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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楓來到艷麗一身的門口,望著里頭的人群,她又猶豫不決了。但答應的事又必須做到,她只好鼓起勇氣,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才一推開門,可晴立刻奔至如楓的身邊,將她帶至三樓的禮服展售區(qū)。

  “什么?要我陪你一同參加晚宴?”如楓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可晴對她說的話。她明知自己最恨人多的地方,偏偏又……

  “拜托啦!你總不能狠下心叫我獨自一人前往吧?”可晴雙手合十,向她乞求著。

  也罷!如楓心想,反正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應該不至于必須去搭理宴會中的人們,她可以在陪可晴去之后,再獨自找個空曠的場所坐下來沉思。

  如楓不情愿地點了下頭,可晴簡直樂歪了,立刻著手幫如楓挑選禮服。

  如楓從禮服區(qū)的這一頭看到另一頭一套紫色的晚禮服,她舉步來到它的面前。正當她要伸手取下時,卻被身后的人捷足先登了。

  “小姐,你也喜歡這一套嗎?”章佳嵐問著如楓。

  如楓轉(zhuǎn)過身, “我……沒關(guān)系的,你拿去吧!”

  當如楓回過身時,夢寰愣住了。是她?他立即向前道歉。

  “對不起,先前在精品店的事,我實在很抱歉!

  “沒關(guān)系的,你不必介意,其實那也不能算是你的錯,我自己也有疏忽的地方!彼冀K是低著頭和他說話。

  說完之后,她疾速步離他的身邊。

  夢寰馬上取下章佳嵐手中的那套紫色晚禮服趕上如楓,“它該屬于你,只有你適合穿它。”

  一旁的可晴在不了解一切的情況下,只能傻傻地替如楓接過那套晚禮服,然后牽著她的手走進更衣室。

  這幅情景看在章佳嵐的眼里,卻是憤憤難當。她恨如楓,恨她竟能吸引夢寰。

  待夢寰走回她的身旁,章佳嵐立即轉(zhuǎn)換臉上的表情,一臉媚笑地繼續(xù)翻找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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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籠罩著整個夜空,星子稀疏在灑在天邊。

  如楓和可晴攔了部計程車前往海云別墅。

  一直不喜歡面對窗外世界的如楓,望著車窗外,簡直無法想像臺北市的夜景竟是如此美妙。她愛上了這里,更希望此行的終點是陽明山的最高峰,可讓她一覽無遺。

  由于沉迷于夜景中,感覺車子一下子便抵達了海云別墅,看著眼前擁擠的人群,如楓后悔了,她最怕人多的地方。

  可晴注意到她的退卻,簡直恨死“他”了。當年“他”若不闖入如楓的心中,然后又棄她于不顧,今天的如楓就不會害怕人群,也不會封閉自己。

  可晴下意識地握起如楓的手,交給了她一個足以溫暖人心的笑容,為她打氣。

  如楓抬頭望了可晴一眼,“沒事了,咱們進去吧!”她主動拉起可晴的手,領(lǐng)先走了進去。她可不想讓可晴整晚擔憂著她,畢竟今晚可晴要做的事太多了。

  如楓穿著下午選購的那套紫色晚禮服。整套禮服將她封得緊緊的,并沒露出半點白皙的肌膚,就如她封鎖自己的心一樣?汕鐒t身著一套白色晚禮服其上點綴些許的亮片及寶石,顯得華麗又莊重。

  這場壽宴驚動了國內(nèi)外的各大企業(yè)家,有人是誠心來祝賀,有人則是藉此前來攀交情,反正各持一份心思,誰也明白得很。

  八點鐘響,一切準備就緒后,夢寰挽扶他的父親云名剛從房里走了出來。其實云名剛根本不需要夢寰的挽扶,六十歲的他身穿一件白色碎花襯衫,外罩一件黑色西裝外套,看起來只有四古多歲罷了。而夢寰則是一身的寶藍,配上他線條分明的輪廊,看起來更有陽剛氣,在場男士就屬夢寰最為出色。

  士雄穿了件白色西裝,全身的雪白,使他顯得英姿煥發(fā)。章佳嵐為了配合夢寰的衣著,選了件和他同系列的寶藍色的晚禮服,領(lǐng)口直抵胸前,若隱若現(xiàn),令人忍不住想一窺究意,這全是為了吸引夢寰注意力的手段之一罷了。

  熱鬧的氣氛隨著他們的出現(xiàn)而沉默,但不過一會兒便又喧鬧起來,大伙紛紛向云名剛賀壽。

  可晴為了表示禮貌也上前祝賀,如楓識趣地隨一些正要走出大門的嘉賓出去。海云別墅占地極廣,除了這座三層樓的建筑,還有室外那片綠意盎然的大草坪。

  如楓拉起裙擺來回走動著,一時半刻間她竟然迷上這里的夜景。風雖不留情地直逼而來,她卻絲毫不感到寒冷。美,令她忘了一切,連身后傳來的腳步都沒發(fā)覺。。

  “小楓,幾年不見,你變更成熟、嫵媚了!鄙砗髶P起一陣熟悉的嗓音。

  如楓愣了一下,一時無法反應過來。她開始后悔為何要逃離可晴的身邊?為何要選個無人的場所來欣賞夜景?

  見她不語,他又接著說:“怎么?才幾年不見就忘了我?還是你又釣上哪個倒楣鬼?”他尖酸無情的口氣好似沒把她傷得偏身鱗傷絕不甘心。一如楓立即轉(zhuǎn)身拉起裙擺就跑,一副想擺脫他的模樣。

  然而她還跑不到兩步,就被他一把抓住。此時,夢寰發(fā)現(xiàn)了們,他從遠處看出她的不對勁后,立即走了過來。其實打從一開始,她就在他的監(jiān)視之下了。

  “如楓,怎么躲在這兒?害我找了你好久。現(xiàn)在,聽話,和我進去吧!”夢寰對如楓使了個眼色,而后轉(zhuǎn)向一旁的男人,“先生,想必你和如楓是舊識吧?我是她的男友,我叫云夢寰,請問您貴姓大名?”

  頓時,如楓和那男人陷入迷惑狀態(tài),但如楓知道,夢寰是為了助她一臂之力,所以才胡扯一通的。

  “敝姓江,江煥平,久仰你的大名!苯瓱ㄆ矫鎸ρ矍斑@位大企業(yè)家,不敢輕舉妄動。

  商場上的人都知道,得罪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盟飛的云夢寰,否則只有面臨倒閉的份了。

  “江先生不必客套了!闭Z畢,夢寰轉(zhuǎn)向如楓,不管她拒絕與否,牽起她的手便往屋內(nèi)走去。

  一路上他們倆一直沒開口說話,直到如楓感覺江煥平不可能再看得見他們時,她才停下腳步,抽出她的手。

  “謝謝你,云先生!彼忧拥卣f道。

  可惜天色太黑,否則他絕對可以明顯看到她羞紅的臉。如楓一心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清靜一下,因此對于他是如何得知她的名字,根本無暇過問。

  “這是應該的,也算是彌補我下午在精品店是所犯的過錯。”她再次憶起在精品店時她落淚的模樣。

  “算了,方才你救了我一命,不正好可以抵消?”

  為了消除他的不安及愧疚,她給了他一個溫暖的笑容。

  “如果你不提起你是在精品店的那個男人,我還真不曉得你是誰。老實,我到現(xiàn)在才看清楚你的模樣!

  話一說完,如楓頭也不回地沒人人群中,留下他獨自一人站在原地發(fā)呆。

  和她見面已經(jīng)三次了,她竟然未曾看清過他,這點倒引起他的注意了。然而這一幕卻全落在章佳嵐的眼中。她閃動著眼珠子輕笑一下,令人不覺毛骨悚然。

  如楓和可晴搭著便車一同下山了。以她倆的美色,想搭個順風車并非難事。

  回到她們那間二十多坪的公寓里,如楓的武裝全卸下來,陰霾布滿了她的臉,淚水也隨之落下。

  可晴早已察覺她的不對勁,只是方才在車上不便問她,這會兒,她可要問個清楚了。

  兩人各自回房里褪下晚禮服,如楓再次開啟房門,因為她知道可晴正站在門外頭。

  “進來吧,你有好多疑問是不是?而我也有許多的答案要回答你!比鐥髯尦鲆粋空間讓可晴走進也的房里!翱汕,我遇見他了,他對我說了許多刺耳的話,他又來糾纏我了,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如楓將臉埋進手掌中,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煥平那個混蛋竟然還敢去糾纏你,又對你說了那么多惡毒的話,他最好祈禱不要被我遇上,否則看我怎么整他、修理他!笨汕鐡]了揮拳頭,滿臉的怒氣。

  “我好怕,他一定是要開始展報復了。”如楓無助的表情令可晴心疼不已。

  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的事,只知道他負了如楓而娶了別人,并且把她傷得很重,可惜如楓一直不愿道出那段往事,所以她的了解也有限。

  “報復?剛才他對你說的?”

  “不是,是在六年前那一次爭吵之后,他說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恐怖一陣陣涌上她的心頭。

  “那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大四那一年我認識了他,他的舉止溫文儒雅、彬彬有禮,對我又猛獻殷勤,我終于受到他的感動,與他展開交往。誰知這反而傷了溫艾塵,她很愛江煥平,在一山容不了二虎的情況下,她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還在江煥平面前說我是個出賣肉體的應召女郎,我不知她哪來的證據(jù)使他相信,因此……”如楓愈說愈傷心,淚水不停地滑落。

  “那段時間我很愛交朋友,不論男女,他卻說我是在找下一個要帶我上床的人。我簡直氣憤極了,不管我如何解釋,他總是不聽,一氣之下,我傻得一口承認,不想再與他多說。我至今仍不明白的是,為何不論我如何解釋,他都是無動于衷,而溫艾塵才幾句謊言,他就當它是圣旨,信以為真?!我好恨、好恨呀!所以今晚我冉次遇上他時,他會用那么嚴苛的字眼來諷刺我!

  “難怪從那年開始,你逐漸不愛出門,笑容減少,連朋友也少了,原來是這么回事!笨汕缁腥淮笪虻卣f著,“那你還愛他或在乎他嗎?”

  如楓抽出床頭的面紙擦干了淚,深吸口氣后,她臉上出現(xiàn)異常堅定的神情!笆虑槎家呀(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來我也習慣了。今后不論他再如何對我,我想我都坦然地面對,我想開了,真的!

  可晴張著不相信的大眼睛望著她,這是真的嗎?多年來沉浸于孤單之中,她能這么輕易地走出來嗎?心中的陰霾能這么輕易地揮走嗎?可晴實在不敢去想,但她會全力去幫助如楓的。

  “別太壓抑自己,別忘了,有我在一旁支持你!

  可晴拍著胸脯,信心十足。

  “對了,如果你遇上江煥平的話,什么也別說,好嗎?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的心也早在他出國的那一年死了。我想重新出發(fā),所以別對他提起任何有關(guān)我的事,下次我要讓他看到一個全新的我!

  與可晴談了一會兒,稍稍透露自己的思緒及心情,如楓肩上的負擔不但減輕了,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你走出來了我就放心多了!笨汕缗呐乃募,傳遞自己的關(guān)心與支持。

  “很晚了,你明天會起不來喔!”她轉(zhuǎn)換口氣笑道。

  “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起不來了!笨汕缈桃飧C在床上。

  “又想賴在我的床上了,是不是?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何況我今晚也需要個伴陪我睡覺呢!比鐥魉徒o可情一個迷死人的微笑,可晴則帶著這份溫暖進入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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