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漢子一批眉、一歪嘴、一瞠眼,那是對獵物有濃厚興味的表現(xiàn)!澳憬K于現(xiàn)身了!
“你們要找的是我,別為難他們。”這個時候,她沒有膽怯的權(quán)利;薛映棠下頜微揚(yáng),朗聲道:“我和他們素未謀面,是剛巧經(jīng)過這里聽到異聲才發(fā)現(xiàn)的。與他們無關(guān)!”
“好,你過來!
薛映棠眉編成結(jié),芳容猶有豫色。走過去僅是幾個步移,的確輕而易舉,但……會不會就此跌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不過來也行,這女娃兒就……”話不用說盡,猙獰的笑容就已足夠表意。
“你們放人,我就過去,反正視下我是插翅難逃了。”
“喲,居然討價還價起來啦?好!老子依你,諒你也變不出什么把戲!彼麄兘忾_對女娃兒的箝制!霸撃懔耍
早在現(xiàn)身之際,就該有所覺悟了;她深深一個吐納,以勇赴沙場的慨然之姿走了過去。
他們并未對她驟下殺手,看來她暫無性命之憂。
“走吧!咱們可以回去交差了。”為首的漢子險喝,押著薛映棠上了馬。
“那他們……”另一名用手指著相擁而位的一家三口,問道。
為首的頭一擺,使了個眼色,只見兩柄大刀倏出,幾個比劃,干凈俐落地取走了三條無辜的生命,連張口慘呼都來不及,尸首已經(jīng)交疊橫陳于血泊之中。
“不──”薛映棠眼看著慘劇在瞬間發(fā)生,腦中刷地空白,無可自抑地悲喊出聲!盀槭裁?為什么要?dú)⑺麄儯俊?nbsp;
三人對她的反應(yīng)完全不睬,猶自沉溺在殺戮的快感中,臉上堆滿了殘忍血腥的笑容。
“為什么……為什么……”無能為力、回天乏術(shù)。她只能呆愣地看著怵目驚心的場面,衛(wèi)逐離再度料中結(jié)果,而她第一次如此希望事情不是按著他的說詞進(jìn)行。天曉得,將他的話與現(xiàn)下景況相對比,薛映棠幾乎要痛恨起他的鐵口了!
※ ※ ※
“你先在這里待著當(dāng)頭要見你時,自然會有人帶你去。”
三名漢子帶薛映棠到了某處后,便將她關(guān)進(jìn)地牢里,然后甩頭各自尋歡作樂去了,留下她一個人,連找個看管的獄卒都免了,顯然是認(rèn)為她絕無脫逃的可能。
先前目睹滲劇的經(jīng)驗,迄今仍如巨浪狂濤般擊打著她的心壁,以至于她的神情總有幾分恍惚,像是從塵世抽離一般,整個人編坐在墻角;甚至,對衛(wèi)逐離的出現(xiàn)擇無知覺。
“你,也該醒來了。”他自然明白薛映棠反應(yīng)如此之困!霸龠@樣下去,你又能如何呢?認(rèn)清現(xiàn)實吧!”
她循聲轉(zhuǎn)頭向他,目光也直直瞅著他,但是偏就少了那么點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她的眼眸仍有幾分空洞,像是受了傷的動物般專注地看著他,帶了點可憐兮兮的味道!拔摇也皇且呀(jīng)照他們的話去做了嗎?為什么要趕盡殺絕?為什么連條生路都不給那戶人家?”
疼惜的情絳如飛燕掠波,雖然輕忽,但確實在他向來平靜的心湖上劃出調(diào)痕;然則,畢竟只在這一瞬,隨即他又回復(fù)內(nèi)外皆冷的衛(wèi)逐離。“沒什么好問的,這是必然!
“沒什么好問?必然?”總算,他的話慢慢喚醒了薛映棠思索的氣力,她的瞳底漸漸勻出平素的神采。
他挑高了眉頭,雙手交抱胸前,鐵灰色的眸子只是專注地看著她,依舊沒有習(xí)慣重復(fù)同樣的答案。
“我一直以為……人都應(yīng)該有最根本的憐憫之心……”因為心力憔悴而側(cè)頭低垂,薛映棠艱難地悶聲說完這句話,眼眶終于固不住朝露般的清瑩,淚水成滴滑落而下。
見她沮喪哀傷的模樣,“是否應(yīng)該安慰她”的念頭竟然閃過腦際,這──讓他不由得心頭一震;似乎有種柔軟情緒暗暗蘊(yùn)蓄著,而他對這個陌生的感受無以名之、無以形之、無以釋之,或許……亦無以阻之?
“難道,這也是你說的──污穢的體會?”她抬頭望向衛(wèi)逐離。
“既然無力改變事實,那么,就只有試著接受。”
他平靜的神情、略顯淡漠的回話方式,適巧幫她冷一冷情緒;薛映棠沉默半晌后,幽幽說道:“即使真的接受,我卻不能不難過!
“放心!有一天,你就不會難過了!毙l(wèi)逐離微微笑著說,那笑容看在她的眼里卻覺得冷得令人哀傷。
這次,會不會又應(yīng)了他的預(yù)測?有一天她將不再為這些感到難過……和他一般……她怔怔望著他,卻沒有問出口。
“早點睡吧。”
“唔。”她順從地點點頭,而后又低聲說:“衛(wèi)……衛(wèi)逐離,可不可以陪我……直到我入睡?”這個時候,她真的渴望有個親人能在身邊相伴。
他愣了一下,才淡淡地說:“你睡吧。”雖然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但是她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安心地合起眼睫,安心地等待一個沒有污穢與血腥的夢境。
過去十三年,總是待她熟睡后,偶爾才現(xiàn)身在旁看她幾眼;最近,則是在交談完、她入睡前回到玉棒。而這一次,衛(wèi)逐離依由她,就這么靜靜陪著,伴她從現(xiàn)實直到夢境。
或許,真的已經(jīng)無以阻止了……那暗暗蘊(yùn)蓄的柔軟情緒……
※ ※ ※
富麗堂皇的廳堂里,堆瞞了奇珍異寶,插掛其中的幾幅字畫,不僅少了雅致,反倒愈發(fā)顯得俗氣;位據(jù)主座的男人滿臉油光,金袍綠襖,挺了個肥圓的大肚子,正左擁右抱與懷中的美女調(diào)笑嘻鬧。
“你就是薛映棠?”男人瞇起眼打量著她,態(tài)度輕率極了。
“你就是姓騰的?”對于這種惡人不用太客氣,薛映棠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丫頭,你活得不耐煩啦?這樣稱呼當(dāng)頭……”
“我叫騰格里。”他對屬下擺擺手,表示不以為意!澳氵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薛映棠嗎?”
昂起了頭,她以沉默作答。
“喲!這么兇呀?”騰格里笑笑,仍未動怒!芭司驮撌桥,柔柔的讓男人疼寵,怎么可以像你這副模樣呢?”說完,便在懷中佳麗的腰間掐捏一把,惹得兩位美人兒笑得花枝亂顫,嬌聲喔嚷。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想到之前他們對女娃兒的侵犯,如今的所見、所聞只會讓她更覺惡心難耐。
“是你解水瘟的?”騰格里道。
“如果不是,你抓我來這里作啥?”這次,她沒好氣地沖了回去。
“抓?這詞兒太嚴(yán)重了點吧,不過是請姑娘來寒舍作客罷了!
薛映棠不想理會他戲渡的態(tài)度,凜然遭:“為什么要污了涼州的水源?難道,就為了你逞個人的私欲嗎?”
“哈哈哈……小姑娘就是嫩!”騰格里放聲大笑!安贿^就是賺賺銀兩,再怎么說,我可沒有去殺人放火,更何況我還不辭辛勞派大車運(yùn)水至涼州冽!”
這就是衛(wèi)冷血說的“人心險惡”嗎?以他人之苦換取自身之樂而面無愧色……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模樣,她覺得整個人如墜冰窖,寒到骨子里去了。
“說正經(jīng)的,姑娘愿意留下來嗎?能解水瘟,想必懂得許多,與其為那些窮老百姓做沒有報酬之事,不如為我騰格里效命。你意下如何?”
“休、想!”薛映棠斷然拒絕。
“喲!這么快就回絕啦?”他仍是一副輕蔑樣!安幌肼犖议_出的條件?”
“不想。”如今,她只想盡快離開此地,然而這個似乎由不得她。
“也好,像你這樣的大美人兒……沾染銅臭就可惜了,應(yīng)該是長伴胭脂水粉、輕羅綢緞才對!彬v格里垂涎的視線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上下游走,事實上,從她剛踏進(jìn)這個廳堂,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注意她曼妙有致的身子和姣美無禱的臉蛋。“我瞧還是做我的小妾好。”
“無恥!”她胸口氣血翻滾直欲作嘔,忍不住咬牙罵道。
“丫頭,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被咱們當(dāng)頭看上,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下半輩子跟著咱們當(dāng)頭可就不愁吃穿啦!”旁邊的嘍啰吆喝著,而騰格里的氣焰愈發(fā)猖狂,趾高氣昂地抬起圓滾滾的下巴,幾乎是拿鼻孔看人。
“我沒興趣!”薛映棠柳眉一豎,星眸一瞠,目光飛快掃過廳上眾人,冷冷地說:“如果只求不愁吃穿,豈不和一群畜生無異?”
“既然如此,那你就怨不得我了。”騰格里緩緩地開口道,輕忽的神色中隱隱透著殺意。
他橫眼使了個暗號,兩旁的屬下紛紛操起手上的家伙;當(dāng)此一觸即發(fā)之勢,薛映棠不得不取出貼身藏放的斷情劍,護(hù)在胸前。
“哦?你也有劍?那好!”見到雙方已呈對峙局面,騰格里笑到臉上肥肉擠成一團(tuán),飽含興味地等著觀戲。“這樣,可以死得精采點!”
其中三個大漢提刀先上,薛映棠拔劍出鞘,左一格、右一擋,再旋身閃過攻擊,想要防衛(wèi)已是大感吃力,更遑論要反守為政。雖然她抱持寧死不屈的決心,卻仍不禁感到慌亂,現(xiàn)下她開始后悔當(dāng)初不肯聽師父的話好好習(xí)武了。
“身后!”“下盤!”“左脅!”……衛(wèi)逐離。他像是摸透了對方的心思,總是先一步指出攻擊的位置;依照他的提示,憑著斷情劍和靈巧的身手,她勉強(qiáng)還能支撐。更重要的是,那熟悉的沉穩(wěn)聲音就如定心丸般,讓她收束起倉皇的情緒,感到莫名的心安。
騰格里眼看三人難以取勝,努了努闊嘴,支使另外四人加入戰(zhàn)局。
這下子,薛映棠登時又落下風(fēng)、險象環(huán)生。衛(wèi)逐離雖能提點,但以她三腳貓的功夫同時與七人交手,實在是難度太高了。
說時遲那時快,“嗤”地一聲,她右臂長袖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薛映棠輕咬下唇,手中的斷情劍和腳步的挪移變幻不敢有片刻停頓,然而終究避不過迭來的攻擊,肩頭硬是中了一刀,鮮血登時進(jìn)流。
薛映棠忍著疼奮力抵抗,受傷后的移位卻不免稍緩,時間一久,刀刃在她身上多處留下深淺不一的傷痕,衣衫上已經(jīng)血斑點點。
此時,她已有難逃此劫的覺悟,只是……“棠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當(dāng)行之路,該是你走的,想避也避不開,不該是你走的,想找也找不著,”──那是離開牙雪山前師父對她說的。
“呃……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劍的主人,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劍里?”──那是第一次見到衛(wèi)逐離張口結(jié)舌的情景。
記憶如濤翻誦而出,她還有想見的人、想解的疑問呀;倘若命喪于此,那么斷情劍會如何?衛(wèi)逐離,他……他又會如何?思緒擾擾,淚濕了眸;身子的移動卻越來越遲慢……
淚淚的殷紅血流染上斷情劍的玉棒,竟被吸入如潭的青碧色中,慢慢地形成一圈精色的血線……霎時,斷情劍發(fā)出刺目的銀白輝芒,隨即自她手中脫出,懸定在半空。
這一局變,讓所有的人都止住了動作,包括傷痕累累的薛映棠;一時刀來劍往的場面頃刻間鴉雀無聲,一致屏息基然目瞪留在銀光里的斷情劍。
“好哇!真是稀世寶劍!”劃開這片靜溢的是騰格里的撫掌笑喝。“這把劍,我要定了!
騰格里的話才說完,眾人一擁而上,爭相要為當(dāng)頭取得斷情劍。
只見斷情劍輝芒束敝,劍身以“風(fēng)馳電掣、躡景追飛”之態(tài)穿動,瞬間,場面回復(fù)靜悄悄。劍依舊懸定半空,屏息以望的,卻只剩下四人──薛映棠、騰格里及他的兩個美人兒;至于,其他的人……全死了!
怵目驚心的鮮紅,如毯席地,灑滿了一整個應(yīng)堂。
回過神的美人率先尖叫好嬌弱的身幅往騰格里的懷中偎去,四只手臂像攀著浮木似地緊緊摟住他的頸項死也不放;驚駭過度的騰格里卻再也沒有安撫美人的力氣了。
“饒……饒……饒命呀!”騰格里嚇得臉上油光盡褪,只剩慘白。
斷情微微動了動,劍尖正指對他的鼻。
“你走你走!”見它猶有殺意,騰格里歇斯底里地猛揮手,認(rèn)定薛映棠就是禍源,催趕她離開。
“夠……夠了!斷情,夠了!”寒顫著聲,她虛弱地說。對于這樣的景況,薛映棠的震懾并不下于他們。
“這時放了他,后患無窮!毙l(wèi)逐離冷絕的聲音傳入她的腦中。
“不、不!不要!”她不斷搖頭,這么多條人命因她而死,再看到哪個人淌血斷氣,她不曉得自己是否能夠承受。
陷人死寂的僵持,時間隨每一滴汗珠迸流,斷清劍始終沒有動作;仿銳佛過了千百年,終于,斷情劍緩緩平落地面。
“你不要后悔。”他撂下淡漠的一句。
薛映棠沒有回應(yīng),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俯身拾起斷情劍。
騰格里長長吁了口氣,緊繃的俱意略消,手腳卻都嚇得發(fā)麻了,驚魂未定地疊聲說:“你快走吧,不要再來了!
她一是不想在此處多留片刻,飛快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首,由衷默默哀悼,而后快步離開,將滿室的血腥留給了騰格里。
※ ※ ※
向晚的風(fēng)在草原上織起寒意,吹亂了她的發(fā)絲,儲斑點點、破痕多處的衣衫此時徒顯狼狽不堪,已無法抵御將來的夜涼。
薛映棠坐倒在地,實在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怎么離開騰家的。印象中,她只是掐著“要離開”的念頭,驅(qū)動腳步急行,其他在腦海中的,幾乎就是……一片血霧!
最后,是疲憊讓她停止的。
猶自喘著氣,許多畫面聲音卻向她襲擊而來──女娃兒一家交疊陳尸……七名大漢倒在血泊之中……還有那些無恥之徒狂浪輕恣的笑聲……為避追趕疾奔的馬蹄聲……
“不!不要!”捧著頭,薛映棠不住使力地晃,然而那些影像、聲音如鬼似較,始終在她腦中交錯盤桓不去,連帶牽引出許多深埋多年的記憶。
“阿爹……阿娘……”口中逸出破碎的輕喊,那是她幾乎遺忘的想念,被爹娘疼摟在懷的安心感,終化做抑聲的吸泣!鞍⒌⒛铩
衛(wèi)逐離無言悄立在她身后──她這般單純得近乎透明,也很自然地展現(xiàn)這樣坦然凈潔、宛若初生的自己。不可否認(rèn)地,見她識藥石、解水瘟的細(xì)膩與膽識,確是聰穎靈巧,然而,如此慧黠的她卻來不及學(xué)會用在人事機(jī)心的了解和警覺上。
是他殘忍?是他做得過分?是他強(qiáng)逼著她面對各種丑陋?一連串的們心自問因她而起,輕叩著他向來視為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知。
“這樣會受涼的。”良久,他終于開口,對哭累了呆坐著的薛映棠說,相較于平素的冷淡和緩的語氣顯得格外溫暖。
“我理會得!北持l(wèi)逐離,她意興闌珊地隨口一答,并沒有起身動作。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明知她單薄的衣衫抵不住草原上呼嘯而過的夜風(fēng),衛(wèi)逐離卻無能為力。
“為什么你要?dú)⒘怂麄?為什么……為什么……”圓睜著空洞的眼,她疊聲問道。
“為了斷情劍不能落在姓騰的手里。”衛(wèi)逐離語氣穩(wěn)斂地說。至于,這個答案究竟在出手的那一瞬間有多重要,他心里是雪亮的;事實上,若非她的血滲入玉棒,他仍舊只是個魂體,與劍靈無異,沒法子御劍施招。
“需要?dú)⒘怂麄儐?需要這么做嗎?”像秋風(fēng)中哆嗦的葉,她的聲音打著顫。
“不狠心,你以為他們會輕易放手嗎?”
他的話撞在她的腦際,那是明凈的她無法回答的黑暗問題,沉默半晌,她只能搖首抖落輕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同時,暈眩的感覺如潮涌,一波波襲來。薛映棠雙臂環(huán)擁著自己,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濁!昂美邸娴暮美邸
“你撐著點。”覺察出她的聲音有異,他來到她的眼前,蒼白的頰間泛著不尋常的潮紅。他飛快地思忖著──眼前必須趕緊尋覓一處暫棲之地,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可現(xiàn)在他能做些什么?他只是一個魂體呀!
果然,她呢喃如夢囈。“我……想睡了……”然后,就這么躺下來,身子蜷縮如弓,只覺得風(fēng)好大、天好冷;而她,好累……
“薛映棠,不可以睡!這一睡,可就再也醒不來了!”見她慢慢合上眼,第一次,衛(wèi)逐離扯嗓急喊;第一次,喚她的名;第一次,心跳如鼓,任倉皇將理智冷靜掩沒。
如果做得到,他會用力搖晃她的身子,保持她的清醒?伞撍赖!就算能夠御劍施招,他仍然只是一個魂體!
“唔……不行,我真的……好……好累……”這是薛映棠閉合雙眼前最后說的話。
野風(fēng)踏革浪而來,將她細(xì)碎的字句席卷而去,很快便湮沒在墨黑的夜空。
眼睜睜地看著她倒在荒寂無人的草原上卻柬手無策,如今,衛(wèi)逐離的心也仿佛石沉大海,沒個著落處了……天殺的!誰能告訴他,為什么……為什么他只是一個魂體?
※ ※ ※
“什么?飛劍傷人?”陰沉的臉龐鏤出暗影,微揚(yáng)的語調(diào)有些微的驚呀。
“是的,騰格里重要的心腹無一幸存,至今猶有悸栗?磥,會主的利益難免會受到損害!
“騰家是蓮素會西進(jìn)謀利的觸角,不可傾弱。”男人說得斬釘截鐵,絲毫不容置疑。“究竟情況是怎地?說詳細(xì)些!
“是!”抱拳一擇,恭謹(jǐn)陳報。“聽說,那把劍很特別,可藏放襟懷,又長于匕首,劍鞘通身銀白,唯柄嵌有碧玉。”
“哦………”男人陷入沉吟,思緒疾馳,翻索著記憶。如此不短不長的劍,符合來人形容的,就他所知,這世上只有一把,名曰“斷情”。
相傳百年前出了位少年高手,不到三旬之齡便以一柄異劍獨(dú)步江湖,連誅橫行多年、人人莫可奈何的六十三惡。那柄異劍,便是“斷情”。如今,傳說劍內(nèi)藏有當(dāng)年那位高手自創(chuàng)的劍譜,成為武林人人思奪的至寶。
“會主?”小心翼翼喊了聲。
“嗯!蹦抗饣謴(fù)犀利,端著燭芯微光,男人以勢在必得的堅決,簡快沉穩(wěn)地下令道:“找出那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