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健答應(yīng)要來，她先到事務(wù)所等他。
她早到，里頭尚空無一人，只有一個正在凈化空氣中塵埃與有害物質(zhì)的機器人--普馬。
普馬一見到未來，邊工作邊道：「未來，你今天特別早。」
平常這時候還是一般負責(zé)清潔工作的機器人在忙碌的時間，一般人不會這么早進事務(wù)所。
「為了今天的事一夜沒睡，干脆早點來。」
未來將公文包往人體工學(xué)椅上一丟，接著把自己拋進按摩椅中，讓設(shè)有計算機裝置的自動按摩椅，替她減輕肩膀酸痛。
普馬放下手邊的工作，抽空泡了一杯咖啡。
「喝下它，你會舒服一點�！�
「謝謝！」未來端過咖啡，立即喝了口。
「不客氣�！�
普馬繼續(xù)凈化空氣中有害人體的物質(zhì)，并將室內(nèi)空調(diào)調(diào)整到最舒適的溫度。
未來才稍微喘口氣，辦公室大門已被打開。
走進來的是名年約三十來歲，穿著宇宙飛行服的金發(fā)男人，他一身風(fēng)塵仆仆。
「晦！未來�！�
「亞瑟，你消息這么靈通！」未來忙放下咖啡杯，站了起來。
「等這天等了這么久，怎能不來？」亞瑟笑說。
「是��！終于能把遺產(chǎn)交出去了。艾許呢，他不來？」
艾許也是之前承辦「宇宙法律事務(wù)所」遺產(chǎn)業(yè)務(wù)的律師。艾許之后是亞瑟，亞瑟之后才是未來；而艾許之前的前幾位經(jīng)辦律師則大多已經(jīng)下落不明或是亡故。
「日前我聯(lián)絡(luò)艾許，他在仙后座的第二任老婆跟他鬧別扭，無法趕回來；他還特別吩咐我得把第一手消息傳給他，否則他要與我絕交。」
未來不禁笑了。
「艾許還是那么怕老婆�！�
亞瑟也笑。「可不是--」他突然斂住。「未來，那位柴先生呢？你真的說服他了？」
「他答應(yīng)過會來。」未來肯定地點頭道。
聞言，亞瑟心上一塊石總算落了地。
「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
未來突然冷笑起來。
「怪不得你急著要退休，原來是為了把難纏的工作丟給我。」
亞瑟驀地臉紅。
未來說對了一半。
時代變遷，遺產(chǎn)這種前代人的東西已經(jīng)越來越?jīng)]有人想要了，大多數(shù)人是避之唯恐不及；而更多人則干脆將身后物捐給社會福利機構(gòu)。
當初那位柴先生實在太固執(zhí)，他真怕說服不了他，而把顧客的委托搞砸；正巧那時未來剛進事務(wù)所，她有一副不屈不撓的堅毅模樣，令他決定早早把委托案交給她，好放下壓在肩上的重責(zé)大任。
「是我不好，你大人大量，就莫與我計較了！」他知道未來從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
果然，未來輕易原諒了他。
「算了！反正柴健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接受遺產(chǎn)。我不怪你，提出來只是消消我心里的不滿，現(xiàn)在好多了。」
亞瑟打躬作揖道：「多謝多謝……耶！怎么還沒見到柴先生人？」
未來看了一下時間。
「我和他約八點，應(yīng)該快到了。」
說人人到，一名機器服務(wù)員領(lǐng)著柴健往未來的辦公室走來。
柴健穿著與當日未來拜訪他時同樣的裝束，看來清爽宜人，未來很開心見到他。
當然，除了因為他是今天的主角外，還因為他們之間已展開了交往。
「未來，你的客人交給你了�！�
「謝謝你，瓦蘭多�！刮磥睃c點頭。
隨即，她看向柴健，眨眨眼。
「八點整，一秒不差！」
柴健一派溫文有禮地微斂身。
「準時是美德�！�
隨即，未來替兩人介紹。
「這是亞瑟，你們見過。」
亞瑟立刻給予友善的響應(yīng)，他伸出手與柴健交握。
「柴先生，許久不見！」
柴健亦有禮地與他握手。
未來不愿再浪費時間，她說：「我們已經(jīng)等這一刻等了許久，我想沒必要再拖延了，即刻開始吧！」
在場的兩個男人點點頭。
「按照正常規(guī)矩，我現(xiàn)在先將委托人的遺囑取來宣讀一次�！�
她按下辦公桌上的傳送控制扭，輸入了掌紋與密碼，將遺囑以高周波自保險柜中傳送至她面前。
接著，未來當眾正式宣讀了一次遺囑。
宣讀完了遺囑，未來看向柴健。
「請問我究竟繼承了什么東西？」柴健問。
「柴健，你繼承了一座私人圖書館。」未來回答他。
「圖書館？」柴健皺起眉。「是指一片計算機內(nèi)存之類的東西嗎？」
「不，不是我們現(xiàn)在這種虛擬圖書館。委托人的年代還沒有這么先進，他們使用的書既笨重又不易攜帶，閱讀吃力，收藏困難。我猜這座私人圖書館也許有上萬冊的藏書，這些書籍可能需要一整棟房子來放置，所以才會有土地所有權(quán)狀。」
柴健皺起眉�！改銘�(yīng)該早點告訴我『遺產(chǎn)』是這種東西�！�
未來低下頭。
她沒有事先告訴他，就是怕他不接受；畢竟，誰會要「圖書館」這種遺產(chǎn)？一座藏書上萬的圖書館，聽起來嚇都嚇死人！
她在柴健不滿的眼光下繼續(xù)道；「這座私人圖書館在蘇黎世，一直由我們所委托的地產(chǎn)管理中心保管。如果你要看，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帶你去�！�
「你已經(jīng)看過那座圖書館了？」柴健問。
未來點頭，又搖頭。
「我見過外觀，但沒有進去過。沒有主人的允許，我們不能擅自進人�！�
「而我……正是可以允許你們進去的人？」柴健道。
未來點點頭�！覆窠 �
柴健得出一個結(jié)論。
「我有種誤入陷阱的感覺。」
「請原諒！情非得已。」未來忙道。
見狀，亞瑟介人他們的談話中。
「蘇黎世是個好地方，相信這座圖書館相當具有收藏價值。」
「你不會拒絕要它吧？」未來擔(dān)憂的看著柴健。
柴健深深看了她一眼�！肝乙呀�(jīng)答應(yīng)你了。」
「你不會后侮這項決定。」未來總算有了笑意。
「就算后悔也無濟于事，是吧？」柴健自嘲。
「那么--」柴健知道她想說什么�！脯F(xiàn)在就帶我去看吧！在蘇黎世？」
「是！在蘇黎世�！刮磥睃c頭。
聞言，亞瑟忙道：「我去借飛行船！」
「我跟你去！」未來需要一點喘息的空間，柴健讓她備感壓力。
�。�
借飛行船時，亞瑟問未來：「你喜歡柴�。俊�
「應(yīng)該是�！刮磥睃c頭。
「認識他多久了？」
「幾乎像是有一萬年那么久�！�
「夸張！」亞瑟笑道。
「才不！」未來反駁。「雖然說我前兩個禮拜才第一次見到他本人，但自從接了這宗案子來，柴健這名字便無時無刻不掛在我心里，想生疏都生疏不起來�！�
這是唯一能夠解釋她為何會這么容易接受柴健的原因吧，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出其它的理由。
「打算與他共組家庭嗎？」亞瑟問。
「也許�！�
「他看起來很不容易妥協(xié)�！�
「你總算知道我費了多大工夫才說服他了吧！」
「辛苦辛苦！」
「只希望這遺產(chǎn)不會為他帶來太多的困擾。」未來嘆道。
「別擔(dān)心，如果柴健還是不要，他可以把圖書館捐給政府。」亞瑟道。
聞言，未來寬心不少�！刚f的也是！」
＊＊＊
一般民間用飛行船可乘坐四至六人，速度比音速快上十倍，不到三十分鐘便可以由和平市抵達蘇黎世。
蘇黎世在過去是永久中立國瑞士的第一大工業(yè)城與金融中心，柴家私人圖書館就位于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
未來先帶柴健來到當?shù)氐牡禺a(chǎn)管理中心。
地產(chǎn)管理中心的服務(wù)員說：「柴家私人圖書館的建筑落后，有礙本市觀瞻。但本中心當年受理這宗委托時，已簽訂了維持圖書館建筑原貌，所以除了一般修繕外，都沒有去更動它。本市政府一直想買下地權(quán)來拆除它，以完成本市整體建設(shè)發(fā)展，也許可以考量將地產(chǎn)出售�！�
未來點點頭。
「我們可否先去看看這座圖書館？」
「可以，我派機器人帶你們?nèi)��！?br />
于是，未來一行人來到了柴家圖書館。
那是一棟白色平房，墻壁上爬滿了薔薇。石材建筑，外形老舊，大門深鎖，幸虧有地產(chǎn)公司定期維護修繕，否則哪能保留至今天。
未來迫不及待的想進去一探究竟。
入口大門由里面上鎖，他們在外面不得其門而入。
「真不可思議！多久時間了，門鎖還沒生銹�！刮磥韲妵姺Q奇。
「找鎖匠？」亞瑟說。
未來笑他。
「現(xiàn)在連門鎖這種東西都絕跡了，到哪里找鎖匠？」
計算機安全辨識系統(tǒng)早取代了「鎖」這種落后的東西。
「那么就破壞它吧！」柴健道。
「正合我意！」亞瑟笑道。
未來不許。
「你們這群野蠻人！」她下意識的想保護這座圖書館的一磚一瓦。
亞瑟道：「錯了！未來，柴健是這房子的主人，他有權(quán)利可以破壞其中一道鎖�！�
未來為之語塞。
「拜托你！請別這么做！」她看向柴健。
「除非你有更好、更省事的方法。」柴健說。
未來自信滿滿。
「帶我們來的機器人葛倫一定有帶鑰匙！」
終于得到發(fā)言權(quán)的葛倫道：「是的，讓我來開門�！�
�。�
屋里使用的照明設(shè)備早已被淘汰，他們找到了疑似照明燈的開關(guān)，電路管線卻早已老舊得無法提供電源，他們只得從外面搬來照明燈。
太習(xí)慣生活在無塵的環(huán)境中，有機器人普馬及中央空調(diào)為城市人凈化空氣；如今這房子凈是百年灰塵，未來光是在里頭呼吸就有些不舒服。
她四處找尋窗戶，想讓屋里的空氣流通流通，無奈窗戶泰半已經(jīng)卡死，扳不開。
困窘之際，柴健來到她身邊。
「我來�！顾昧σ话�，窗戶應(yīng)聲而開。屋外的風(fēng)吹了進來，吹散了屋里混濁且?guī)в忻刮兜目諝狻?br />
窗子逐一打開，空氣漸漸流通。
未來在屋內(nèi)繞了一圈。
「瞧瞧這屋子！從里到外都是古董！日光燈。一百一十瓦特的交流電開關(guān)，滿墻的原本書架，還有書架上堆積如山的書籍……連架子上的厚厚灰塵都有歷史！」
可惜歷史在這時代而言相等于「落后」，早已不受重視。
對柴健來說，這座圖書館是個大麻煩。這里起碼有上萬本書，他該拿它們怎么辦？送去垃圾離子分離場把它們還原成元素？他開始有些后悔自己不該因為未來而答應(yīng)接受這份遺產(chǎn)。
接下來，他們讓機器人先行離開，三人則分別在屋內(nèi)逛。
未來自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掉了撣灰塵，封皮上露出幾個大字--「愛之深、情之切�！�
正巧柴健走過來，她把書給他看。
「你想有誰會看這種書？」
柴健看了書名一眼。
「呆子吧！聽說以前地球人相當濫情�！�
「是嗎？」未來聳聳肩，將那本書放回書架上，又從另一書架上取出一本《太陽系的九大行星》「柴健你看！」她驚奇道。
柴健瞥了一眼。
「任何一個小學(xué)生都知道太陽系有十二行星，每個行星都有人類居��；以前的人卻以為只有地球適合人類居住，還認為太陽系只有九大行星……」他頓了頓。
「不過這沒什么好奇怪的，知識是累進的事；就像更早以前的人甚至不相信地球是圓的，也不相信地球繞著太陽運行�！�
未來說：「照你這樣說，這里的書雖然多，但提供正確知識的書似乎沒有幾本？」
柴健對這里完全不感興趣。
「依我看，不如將它交給政府，讓他們來拆除算了。」
未來聞言，手一滑，手上的書本掉到地上�！改阋阉鸪�？！」
「它對這個時代來說，有如一個龐大而無用的垃圾�！�
未來訥訥無言。
柴健說得沒錯。這座圖書館在這個時代是個巨型的垃圾，它太占空間了。若要閱讀書籍，有更便利的計算機虛擬圖書館可以使用；透過與計算機聯(lián)機，知識可以吸收得更快、更完全。
制造書本既浪費資源，印刷用的油墨又會造成污染；閱讀姿勢不良還會造成眼睛疲勞，早已因不合時宜而淘汰。
她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書，一張泛黃的紙箋掉了出來。
她抬起細看，在簡單的印刷圖案下發(fā)現(xiàn)了一枚簽名。
紙箋上的鋼筆墨水已經(jīng)褪色，但猶如刻進紙里的筆痕仍清晰可辨，足見當時書寫時之力透紙背。
柴�。保梗福矗常玻�
這是「柴健」的藏書！
她在博物館看過這種東西，這是藏書票--當然如今也已絕跡。
三百年來，很多東西早已湮沒在時光洪流中了……未來突然有些感傷。
「未來，為什么流淚？」柴健抬起她的下巴，驚見她淚痕滿面。
未來眨眨眼。
「我流淚了？」
她怎么會流淚？她又不是那種懷舊的人。
她忙把眼淚擦干，并將那枚藏書票拿給柴健看。
「瞧！把遺產(chǎn)留給你的那個人。」
柴健對「那個人」沒啥好感。
「想必是個無聊的老頭！晚年寂寞，才會想出這方法來消遣別人。」
「也許吧……」對于委托人的資料，檔案里記載得不多，未來對他也不甚清楚。
她猛然想起一事。
正是因為不了解「老柴健」，所以才會有一連串的困惑無法解決；如今這座圖書館，豈不是能夠重新認識「老柴健」這個人最好的第一手數(shù)據(jù)庫嗎？既然如此，她還等什么。
一思及此，未來大喜。
「這里沒什么好看的，我們離開吧！我去叫亞瑟�！�
柴健轉(zhuǎn)身要走，未來忙拉住他。
「等等！柴健。」
他轉(zhuǎn)過身來。「怎么了？」
柴健對這里不感興趣，未來從他眼中讀出這點，她滿腔的熱情頓時減去了幾分。
「未來？」
看著他，她支吾道：「我們能不能不要那么快離開，再多待幾天吧！」
「不行，我明天就要上宇宙飛船�！共窠〉馈�
未來一陣失望，又道：「不然你先回去，我留下來。」
「你要我放你一個人在這里？！」
「無所謂�！刮磥砩鯙閳远�。
「你留下來做什么？這里除了書和灰塵，再沒有其它的東西�！刮磥硎智宄约阂鍪裁础！肝伊粝聛碚也窠〉馁Y料�！�
看見他的表情，她補充道：「我想找的是三百多年前的那個柴健。」
「你找他的資料做什么？」
他覺得未來對此事的態(tài)度十分不尋常。
「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究竟為什么把遺產(chǎn)留給你？」
「我說過，此人無聊！」柴健斬釘截鐵。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有別的原因。」未來搖頭。
他瞇起眼�！改阍谄谕裁�？」
「我……我不曉得啊！」就是不曉得才想弄清楚嘛！
柴健搖搖頭。
「未來，你令我擔(dān)憂。在我眼中看來，你對此事似乎太過入迷�！�
「我承認我的好奇心是重了點，但--」亞瑟從另一頭走來。
他拍拍手，拂去手上灰塵，搖頭道：「真沒想到令我們那么好奇的遺產(chǎn)竟然只是一屋子的灰塵。」
他弄得自己灰頭土臉，終于沒興趣再繼續(xù)看下去，看來看去就只有一堆古書……不過，圖書館嘛，能期待什么？
「未來、柴先生，你們看好了嗎？我們是不是該回和平市了？」
「正決定要回去�！共窠〉馈�
「太好了！我已經(jīng)歸心似箭�！�
未來咬咬唇。
「你們回去吧！我要留下來�！�
「未來？」亞瑟這才發(fā)覺未來一臉眷戀的神色。
「哦們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在這里。」柴健搖頭。
未來說：「我無所謂！」
平時她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處理各種事情，沒有依靠過誰，當然現(xiàn)在也是一樣。
柴健試探地說：「我明天前往獵戶星云，要很久一段時間才會回來�！�
未來不察柴健話中語意，她說：「你回來之前發(fā)個訊息給我，我會去接你。」
「我以為我們正在交往！」柴健冷了臉。
「我們是。」未來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不高興。
「你對我沒有半點眷戀？」
他都已經(jīng)表示得這么明白，她如果再聽不出問題出在哪里，她是呆子。
「我會想你！」未來忙說。
柴健冷笑幾聲，表示不以為然。
未來愈想愈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們之間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柴健，你先走吧！」她左右為難。
柴健失望的低下頭。
「未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未來故作輕松。
「當然知道！我在試煉我們的感情�！�
這是個男女平權(quán)的時代，柴健說服不了未來，也不能強迫，只得與亞瑟先行離開。
未來沒有片刻耽擱，立即著手搜查圖書館主人的資料從整理每一本圖書開始。
＊＊＊
未來整理圖書的工作已持續(xù)了一個月。
書太多，依她估計，起碼有十萬冊之多。
她本來希望能在其中找到家族史或日記之類的東西，但除了一些書中有藏書票簽名、眉批之外，其它毫無斬獲，她不禁有些灰心。
雖然還有大半的書架尚未整理，她已經(jīng)不預(yù)期能從其中發(fā)現(xiàn)什么。
一個月了，也該放棄了。
也許真如柴健所言，「老柴健」是個窮極無聊的人。當年他立下遺囑時，想必遺憾未能見到三百年后一堆人為它操煩的景況。
唉……她那天該和柴健回和平市的，去送送他，讓他高興一下也好過她現(xiàn)在這樣成天待在灰塵堆里翻書。
那天她說：她在試煉感情……她好大膽！她中了邪！
她又不是不知道，現(xiàn)代人的感情是經(jīng)不起試煉的；要是柴健從此一去不回頭，也是她咎由自取啊……想著想著，她心情郁悶了起來。
她何曾為著誰這樣牽腸掛肚過，未來心想，她確實是喜歡柴健的！她不該放棄這個男人的。
打定了主意，未來決定回和平市去，去問問看柴健何時回來？
才一打開門，一張冷峻的臉孔映入她眼簾。
一時間她詫異得張大嘴，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柴健……你不是去獵戶星云了？」
他雙手環(huán)抱胸前。
「我是去了�！�
「那么你……」
「我不能回來？」他挑起眉。
「當然可以！但你為什么不通知我，我可以去接你。」未來納悶。
他冷眼看著她身后那棟老舊的圖書館。
「你可甘愿了？」
未來顧左右而言它。
「你不是說一年后才回來？」
「你不愿看見我回來？」
「當然不！」
「是嗎？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你甘愿了嗎？」
她搖頭。「不，不甘愿！我還沒找到我要找的�！�
「還要繼續(xù)找？」
未來有點受不了這樣的對話方式，他們是「正在交往中」的情人，又不是死敵。
「不了，我要回和平市。」
「嗯，然后呢？」
未來擦起腰，對他的態(tài)度不以為然。
「然后找個人做咖哩飯給我吃！」
柴健暗喜，但表面上仍不露聲色。
「你呢，你又來做什么！我以為你痛恨這座圖書館�！刮磥砜粗�
他坦白道。「我是不怎么喜歡它，但我非來不可�！�
他捧起她的臉，低訴情衷。
「未來，我為你而來，我想念你！」
未來深受感動。
「我也想念你呀！你不必來我也會去找你。」
啊，感情還是坦白點的好，免去煎熬折磨。
柴健摟住她的纖腰。
「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跟自己說：你就是我要尋找的伴侶。未來，你愿不愿意與我共組家庭？」
像是已等待了千萬年那樣久，未來沒有一絲猶豫她沒有理由說不。她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