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圍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額上的水漬，在經(jīng)過閻子厚房前時，冷不防被一只由他房內(nèi)伸出的手臂拉了進(jìn)去，“砰”地一聲，房門立刻被關(guān)上了。
羅凱鑒隨著被拉扯的動作深吸了口氣，根本還來不及將卡在喉管的尖叫聲發(fā)出，紅唇便被一方暖熱的唇瓣給攫獲了。
這個吻來得突兀且狂鷙，令她早已疲憊的腦袋變得更加渾沌，無法抑制地全身酥麻起來，不由得癱軟在對方壯碩的懷里。
閻子厚貪婪地吮咬著他心心念念的紅唇，思及今日下午在餐廳撞見她和王志駿愉快交談的神情，忍不住妒火中燒，恨不得能由親吻她的舉動里確認(rèn)她的真實(shí)心意。
“猴、猴子……”她急喘著氣，推了推他的肩，“不行，我……快沒氣了……”避開他糾纏的唇，她大口大口的換氣，好讓肺部恢復(fù)正常運(yùn)作。
閻子厚沒有回答，灼熱的唇轉(zhuǎn)而進(jìn)攻她白嫩的頸項，大掌不信地在她的嬌胴上游移；剛洗完澡的她，身上有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味道，因?yàn)樗麄冇玫氖峭黄裤逶∪椤?br />
“你怎么了？”很快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羅凱鑒郝紅著臉，氣喘吁吁地推拒他的靠近。“猴子，別這樣，你好奇怪……”
自從那夜之后，他們之間不曾再有如此親昵的舉動，害她一顆心不受控制地劇烈躍動，身體莫名地開始發(fā)燙，仿佛隱隱期待些什么……
“小鑒……”天！到現(xiàn)在他才知道強(qiáng)壓下自己想要她的欲望，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他想她得幾乎快爆炸了。
胡亂地舔吮她清香的耳后，脖子，大手焦躁地探進(jìn)她的睡衣下擺，膝蓋磨蹭著她的大腿，全身皆因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欲念而發(fā)燙。
“不要，猴子……”背靠著硬實(shí)的門板，又得承接他狂烈的撫觸，她的雙腿虛軟地?fù)尾蛔∩眢w的重量。
“為什么找他幫忙？找工機(jī)會這么多，為什么非得靠他的關(guān)系不可？”他問得苦澀，更惱她從不給自己一個明確的感情，只能這么“偷偷摸摸”的“偷來暗去”。
他要的是能得到大家祝福的愛情，而不是如此這般見不得光的“地下情”。
“他？”羅凱鑒散亂的神智全被他炙熱的唇舌所牽引，她閉上眼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才弄懂他口中所謂的他是誰�！澳闶钦f志駿？我只是在電話里稍微提了一下……”
“是他主動提出，要你到他妹妹的店里打工？”他就知道那家伙是只笑面虎，完全沒安好心眼。
“嗯……啊！”陡然被他抱起，她略帶驚慌的摟緊他的頸項，“別這樣，你放我下來啊！”意識到他的企圖，她的心全亂了。
之前“偷嘗禁果”一事，嚴(yán)格說來是她主動，如今他想“重溫舊夢”是無可厚非，但她卻掙扎著不知該如何拒絕才好。
或許那天她太害怕、太沖動，才會情不自禁地跟他上了床，但這不代表從此她和他就成了床伴，她不要這種肉體上的發(fā)泄。
“不放�！彼呀�(jīng)夠沒安全感了，教他如何放手再讓自己更不驚怕，“今天晚上不讓你回去了�！睂⑺p放在床，他隨即俯身而下，不給她逃避的空間。
“別這樣，猴子�！蓖崎_他的胸膛，她瑟縮了下�！拔覀儾粦�(yīng)該再這樣下去了……”
“什么意思？”他瞇起眼，黑眸滲入一絲不易察覺的澀意。
“那天我們……不，我的意思是……你把那天晚上的事忘了好不好？我們之間不該是那種關(guān)系……”她有點(diǎn)慌，不曉得自己怎會把兩人的關(guān)系搞得那么糟。
眉心蹙出深陷的凹痕，他的眼里滿是不敢置信。“說清楚！”
“我不知道怎么說才好……反正這么做是不對的，我……很抱歉。”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道歉，但抱歉的話就這么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閻子厚吸氣再吸氣，他翻身而起，坐在床沿久久說不出話來。
“猴子？”怯怯地偷覷他一眼，見他臉色鐵青、滿臉悒郁，不知怎的，她覺得自己心里好難受。
什么時候開始，她竟也學(xué)會注意他的情緒轉(zhuǎn)變？以前他們不是這樣的，每次見面就吵，恨不得撕了對方那張討人厭的嘴臉，為什么不過短短的幾個月，她和他就全變了，變得再難令人掌握——
“你……別不講話嘛�！辈徽撍f些什么，甚至找她吵架都好，就是不要如此沉默不語。如此沉靜的他，教人好不安吶！
凝著膝蓋的眼找不到焦距，有的只是滿滿的酸楚。
“你要我說什么？”粗嗄的聲音低啞難辨，他遲遲無法接受她說的殘忍事實(shí)。
“說什么都好�！彼闪丝跉�，至少他不再是悶葫蘆一個，“譬如談?wù)劰ぷ靼朋友啊，還是我們的火鍋店什么的。”隨口抓來幾個無趣的話題，天真的粉飾太平。
他的胸口急遽起伏，氤氳的眼冒出難以掩藏的妒恨�！耙允且�?yàn)樗麊�？�?br />
不過隔了不到兩星期，她就拒絕他的碰觸了，曾經(jīng)，她是如何抱緊他，不讓他離去？她是何等嬌柔地躺在他身下喘息，為激烈的結(jié)合而呻吟？為什么這些她都忘了？
若不是她心里有別的男人，怎舍得要他遺忘？
那一夜是他這輩子最美好的記憶，他記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眸光，每一個為他而展現(xiàn)的媚態(tài)——他永遠(yuǎn)都舍不得忘記�。�
“他？”沒想到兩人之間的話題出現(xiàn)第三者，她霎時呆愣了下�！罢l啊？”
“你老板的哥哥�！彼恍继峒澳莻�名字，那個破壞者。
“志駿？”她困擾地皺起眉�！盀槭裁刺岬剿俊�
“難道你感覺不出來，他在追你？”有人加入競爭，表示他的女人搶手，原本是如何得意的體面事？壞就壞在她根本沒有身為他的女人的自覺，她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
難道這段感情，一直都是他一廂情愿？難道她只是在一旁冷眼觀看，取笑他的情不自禁和沉淪！？
“怎么可能？”她輕笑出聲，拿他的話當(dāng)笑話聽。“我們只是通通電話，偶爾見個面，他哪有追我？”
“他沒有追你？”他氣惱地抬頭瞪她�！八麤]有追你會跟你保持聯(lián)系？他沒追你會為你介紹工作？如果他沒有心要追你，為何要對你的事如此熱心��？大西瓜，為什么你的腦袋總是這么遲鈍，永遠(yuǎn)看不出別人心里真正的想法和目的？”
羅凱鑒愣愣地瞅著他，消化了好半晌才吶吶地開口，“你干么罵我？”
“我罵你是為你好！”他受夠了！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承認(rèn)自己的戀情夭折了，這樣總可以了吧�。俊氨犻_你的收眼瞧清楚行不行？瞧清楚別人對你的心，對你的感情，別再這樣傷人而不自知�！�
一股腦兒地發(fā)泄長久以來的郁悶，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亂得一塌糊涂。
“你到底在說什么�。俊彼窃铰犜胶�，不由得冒出一股火氣，“我有眼睛我不會看�。棵髅骶蜎]有的事，你為什么硬要掰成有？我哪個時候僑辦 了？我這個最善良了，才不會傷害人呢！”末了，還不忘吹捧自認(rèn)為自己善良到不行的她腸。
“你敢說你沒有��？”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后幾乎是用吼的。
“我本來就沒有！”她的肝火越燒越旺，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澳氵@么大聲做什么？要比大聲是不是？我就不信我會比輸你！”
“我是不跟你比賽嗓門大小聲！”為什么她就是不懂？
“那你干么吼我？！”還說不是？明明就好像在參加大聲公比賽，她不扯開全副的嗓門哪冷卻斗得過他？
“我不是吼你！我是在勸你！”他氣昏了，心傷加上心煩，他的心痛難以平復(fù)。
“我什么都沒做，根本不需要聽你的勸誡！”
“你講理好不好？”
“臭猴子，我本來就站在理字上頭，你不要無端生事，硬把罪名按在我頭上�！�
“我無端生事？！我是就事論事！”
“才怪，志駿他是好心，就像哥哥一樣幫我，你為什么要故意扭曲他的心意？”
“問題是，他根本就不這么想！”
“你又知道了？”
閻子厚簡直有理說不清。他說那么一句，她就頂上五、六句，兩個人的爭吵半點(diǎn)交集都沒有，要如何才能談到重點(diǎn)。
“他跟我一樣是男人！”男人的心思自然是男人最懂�！八睦镌谙胧裁次仪宄煤埽 背堕_最大音量，他卯足了勁大聲咆哮。
羅凱鑒不再回嘴了，她扁著唇，微顫的唇邊線條顯示她的情緒正在爆發(fā)邊緣，她氣得快哭了！
“不準(zhǔn)哭！”對她每個表情都了如指掌的閻子厚，理所當(dāng)然地發(fā)現(xiàn)她失控的反應(yīng)，事先出聲警告。“聽到?jīng)]有？不準(zhǔn)哭！”
“要你管！”她顫著聲回答，雙眼已泛起水霧。
“女人就是女人，說不過別人，就只會用哭來抗議�！彼男幕鹪矫霸酵蛩遣粫缘脼檎l而泛起的淚。
羅凱鑒咬著唇，狼狽萬分地瞪著他，“你不要一概而論�！�
“我一概而論？”他嗤笑一聲，言詞間浮現(xiàn)嘲諷�！安蝗荒阋詾槟悻F(xiàn)在盈滿眼眶的是什么東西？別告訴我是自來水，白癡都不會相信�！�
“閻子厚！”她氣不過，拿枕頭丟他，卻讓他輕易閃過，惹來她更氣了。
“叩叩！”門板上傳來兩輕敲，羅凱鑒狠瞪他一眼，跳起來開門。
“小鑒？你怎么會在了厚的房里？”張玉娟擔(dān)憂地站在門外，一見開門的是女兒，明顯地呆愣了下。
“沒、沒有啦，只是跟猴子談點(diǎn)事情�！彼奶摰氐拖骂^，但略帶鼻音的聲音卻出賣了她。
張玉娟看了她一眼，再往房里看了閻子厚一眼。
“你們兩個又在吵什么了？”這兩個孩子，不是好一陣子不吵了嗎？怎么這會兒又犯老毛�。�
“我才沒有跟他吵�！甭犉饋砭褪菐c(diǎn)賭氣的意味。
張玉娟挑挑眉，擺明了不信她的話�！白雍�？”
閻子厚深深看了羅凱鑒一眼，末了深嘆了口氣�！皼]有，羅媽，我們沒有吵架。”
“真的？”沒有才怪，兩個人明顯都有話放在心里沒講出來。
“嗯。”他起身走至門邊，卻發(fā)現(xiàn)羅凱鑒因他的靠近而迅速躲到張玉娟身后，他不禁露出苦笑�！罢娴臎]吵架。”
她現(xiàn)在連靠近他都無法忍受了嗎？可悲的閻子厚，你到底還在留戀什么？
“沒有就好�！辈环判牡卦俨A女兒一眼，張玉娟在看不出任何端倪之下，也只得作罷。“早點(diǎn)睡，小鑒，你該回房了。”
“喔。”羅凱鑒偷覷他一眼，心頭沉甸甸地轉(zhuǎn)身欲回房。
“羅媽，我想搬出去。”
一句話拖住了羅凱鑒的腳步，她震驚地瞠大雙眼，猛地轉(zhuǎn)身凝向他。
張玉娟耐著性子問道：“怎么了？這里不是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搬出去？” 看吧，果然這兩個孩子心里都有鬼。
“我……”大掌扭著門把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一會兒又不知所措地摩擦著褲管�！拔覜]有說這里不好，我只是……想搬出去一個人住�！�
“可你爸媽將你托付給我——”張玉娟面露豫色，不著痕跡的打量女兒的反應(yīng)。
“我成年了，羅媽。”始終沒將視線離開過張玉娟的臉龐，他知道另一雙眼瞳也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他�！拔铱梢詾樽约旱男袨樨�(fù)責(zé)�！�
他不能再留在羅家，尤其在看破感情無望的此時。
愛她愛了那么多年，從不敢奢望她有回報自己感情的一天，但上天垂憐，讓他擁有一夜她的美麗，卻也因?yàn)檫@夜的美麗，讓他不得不正視彼此的需要和感情。
她不要他，她的態(tài)度夠明確了，他不能再欺瞞自己，再堅持下去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甚至到達(dá)無法挽救的地步，他不任由自己如此頹喪下去，他得為自己找到一個喘息和療傷的空間。
或許不見她會是一個好主意，時空的距離會讓人看清現(xiàn)實(shí)，儲備再次出發(fā)的勇氣，所以他決定離開。
“這樣��？”張玉娟踟躕了下�！靶¤b，你覺得呢？”
羅凱鑒猛然震了下，她不自覺地露出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瞼，“我……沒意見�！�
三個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久，張玉娟淡淡地嘆息。
“好，既然不想住在這里，羅媽媽也不勉強(qiáng)，你自己看著辦吧！”
閻子厚動作很快，她不過出去和一個客戶商談理賠事宜，回到家，他已經(jīng)離開了。
“媽，猴子他……有沒有說要搬去哪里？”可能在隔壁的閻家，因?yàn)槟窃缭谒峒依锏囊粋�禮拜后，便租出去了，承租了的房客姓廖，一家四口，偶爾還可以看見廖姓一家人，嘻嘻鬧鬧地由門前經(jīng)過。
“怎么？人都走了才來問這個，你昨晚怎不問清楚？”張玉娟擦抹著桌子，埋怨地睞了她一眼。
她早就相準(zhǔn)閻子厚成為她的準(zhǔn)女婿，可這丫頭就是不長眼，看不清那孩子對她再明顯不過的感情，有時候，她真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她親生的？連她這個老女人都得一清二楚的事實(shí)，她這個女兒倒成了睜眼瞎子，半點(diǎn)都看不出來。
“我……”囁嚅地微啟唇瓣，她也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么。“我沒料到他、會想搬出去。”正因如此，她昨晚也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才昏沉睡去。
“你們兩個到底怎么回事？”放下手上的抹布，張玉娟拉開餐椅坐下�！扒瓣囎硬皇沁�聽說，你們要合開一家什么店的嗎？怎么才一轉(zhuǎn)眼，兩個人又鬧翻了？”簡直比多變的氣候還難測。
“沒有啊，我又沒有他鬧�！币岢鋈ナ撬囊馑迹瑸槭裁词茇�(zé)備的人會是她？“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真的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看吧看吧，這么遲鈍的女娃兒，怎么可能是由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半點(diǎn)都沒遺傳到她精明的基因。
茫然地?fù)u了搖頭，羅凱鑒母親話中有話�！皨�，你想說什么？”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想插手也不想管，免得到頭來你又嫌我偏心�！边@件事不曉得發(fā)生過多少回了，從他們倆小時候到現(xiàn)在，每回小鑒都責(zé)怪她這個做母親的心是歪的，歪向閻子厚那邊去，還直嚷著她不是自己親生的，子厚才是。
“你本來就偏心嘛！”慢吞吞地走到母親身邊，同樣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每次我們吵架，挨罵的都是我，你這不是偏心是什么？”有人母親是這么當(dāng)?shù)膯�？人家胳臂都往里彎，只有她的媽胳臂往外彎，孩子總是別人家的好。
“那是因?yàn)槟愕膫�性沖動，哪一回不是你無理取鬧？”連考試考同分都能吵，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么？
“反正你就是疼他多一點(diǎn)�！彼龔牟辉X得自己有錯，唯有這一次，她感覺自己傷害了他，所以一顆心無論如何都不平靜。
“我疼他還是為了你？”對女婿好一點(diǎn)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到時候她嫁過去，吃的苦也會少一點(diǎn)，丈夫會多疼愛她一點(diǎn)，這又有什么不對？“你這丫頭就是不懂事。”
“我是不懂啊�！彼拖骂^，手指胡亂地在餐桌上亂撇�！澳闾鬯悄闫模P(guān)我什么事？”她不喜歡別人總拿她和閻子厚比較，或許這是她莫名其妙的排斥吧！但她就是不喜歡。
張玉娟看著她愁苦的神情，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她都說了不插手的，能不成真要拆穿子厚對她的愛意？這下豈不是自打嘴巴。
“你是真看不出來是吧？”當(dāng)真這么遲鈍？完全看不出那孩子的心意？
“什么東西？”至少要給她一個實(shí)質(zhì)的東西，這樣她才好認(rèn)真的看個透徹啊。
張玉娟翻翻白眼，索性起身將臟抹布拿去清洗。
“媽！”倒是羅凱鑒耐不住幾天子，起身跟在張玉娟后頭走到水槽邊�！澳阏f的到底是什么東西？”這樣沒頭沒腦的，教人心里更不好受。
“不懂就算了，就當(dāng)你們沒緣分�！卑ァ胂胝媸强上О�！那么優(yōu)秀的女婿人選就這么由家門口溜走了，真是造化弄人。
“什么啦？”為何又牽扯到緣分兩字？老媽到底在打什么啞謎？“別這樣吊人胃口，麻煩你說清楚好不好？”
張玉娟提了一口氣，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僅是無奈地?fù)u頭嘆息。
“媽！”她一向不是這么打在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情，但不知怎的，母親的欲言又止硬是教她難安，一顆心像提著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反正事情都已經(jīng)到這地步了，我沒什么好說的�！睌D了一大坨洗碗精到臟抹布上，索性一次洗他個干干凈凈，看能不能連心頭的煩亂也一并洗凈。
“媽，你明明有話沒說出口，為什么不一次說個明白？”她急得跺腳，在張玉娟身后走過來繞過去。
“奇怪了，你不是老嫌子厚煩？當(dāng)初你甚至不同意讓他搬到家里來�！睆堄窬瓴豢捌鋽_，卻耐不住心頭的好奇，輕輕探她一探。“現(xiàn)在他主動搬走豈不是正合你意？反正你討厭他不是？”
“我沒有討厭他！”焦躁地脫口而出，又后悔的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答得太快了，太突兀了，不由得吶吶改了口，“現(xiàn)在……沒有以前那么討厭了……
“是嗎？”張玉娟扯開上揚(yáng)的唇型，下一瞬間又拉成扁平的橫線�！翱上б呀�(jīng)來不及了�！�
“媽！”無力地?fù)嶂i后，她猶如被困淺灘的跤龍，欲振乏力。
“別再纏著我。”張玉娟終于下了最后通牒，將她趕離廚房�！叭トト�，我什么都不會說的，想知道什么去問你姐，我想她應(yīng)該可以給你所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