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朵朵總算撿回了工作。
無故曠職一天,惹得老板非常生氣,在她隔天到公司后,老板便當(dāng)場毫不留情的對著她的臉咆哮:你滾回家吃自已去!
于朵朵追在老板身后努力解釋,說她是如何遭到歹徒搶劫,昏倒在暗巷里,醒來后又如何驚嚇過度的跑回家躲在衣柜里發(fā)著抖的度過一天。
她甚至還拉高裙子給他看她兩個膝蓋上拳頭大的擦傷,拉下衣領(lǐng)露出有著明顯烏青指痕的脖子后,指著自己拿下紗布的額頭和紫紅的臉頰,老板才半信半疑的相信她的話。
她放了心,以為往后的日子會重新回到?jīng)]遇到那殺千刀的賊的日子,平淡又平安,沒想到才三天就又全變了調(diào)。
第四天中午,當(dāng)她看見黑臉疤面人領(lǐng)著身后一堆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口時,差點沒被正吞咽到一半的鹵蛋給噎死。
她很快的低下頭不看他。
他神智不太正常,她十分確定,所以才會要個沒胸、沒屁股,只有一點大腦的女人住進他家,而這還是她想象最美好的理由。
其次便是他其實是要把她留在他家當(dāng)傭人。
其其次是他真正想要的是一個禁臠。開玩笑,雖然她沒胸、沒屁股,但好歹還是處女!
其其其次是他精神有問題,而說那些話時剛好病發(fā)。
想來想去,最后一個最有可能。
還好她租來的公寓中的家具都是附送的,她幾件衣服丟進旅行袋里,所有東西掃進背包里就走了,連兩干元的押金都不要了,連夜搬進阿東上班的汽車旅館住。
阿東是她以前跟養(yǎng)父、養(yǎng)母住時,住在隔壁鄰居的小孩,與她從小玩到大,直到她搬出來到高雄工作,沒三個月,阿東也到了高雄,一直在汽車旅館工作。
他的老板很好,給阿東一間位于汽車旅館后頭的小房間住,阿東晚上上班,于朵朵睡醒,床剛好讓給阿東睡。
她還以為自己安全了,沒想到……這天殺的神經(jīng)病怎么會知道她在這里上班?于朵朵頭垂得更低了。
要命!還說這棟大樓的保安有多嚴(yán)謹(jǐn),一隊陌生人大搖大擺的進公司還宜上十二樓,連個保安上來關(guān)切一聲都沒有。
眼角余光一掃,她看到肥胖的老板流著汗沖出來,朝黑臉疤面人迎去,余光所及留守在辦公室午休的同事們的臉全朝同一方向,瞳目詫異。
于朵朵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態(tài),畢竟頭一次看到黑臉疤面人時,自己也差不多是那個表情。
趁著老板上去糾纏他,于朵朵捧著便當(dāng)垂首彎身,以辦公桌為掩護直奔辦公室的另一扇門。才跨出門第一步,她的兩只臂膀就被人給握住,抬頭一望,她的左右兩邊各站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家伙,還笑瞇瞇的。
于朵朵沒浪費力氣去對抗兩個笑容可掬的男人,任由他將她帶到此刻早已圍滿各大樓層老板的黑臉疤面人身邊!
原來他還是個大人物,難怪能在這棟嚴(yán)謹(jǐn)?shù)暮3谴髲B里長驅(qū)直人,橫沖直撞,看來她這個渺小到幾不可見的打字員應(yīng)該感到榮幸。
她站在一旁吃著未吃完的便當(dāng),等著他跟各位老板們寒喧完!
“公……小姐,你可以坐著吃,只要別再試圖跑走就行了!彼笫诌叺哪腥苏f道,語氣有禮又恭敬!
于朵朵對他微笑,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下。
“謝謝你,不過我不姓恭,我姓于,所以……有沒有可能是你們找錯人了?”她自露期盼的問。
他們兩人還是一個勁兒的笑,
“不會的,從你左臂上那塊紅色的彎月型胎記就可以知道我們沒有找錯人!
“有這種胎記的不只我一個!彼q道。大概是袖子被扯掉時被他們看到了胎記!
“但只有你兩只腳底也有著紅月痕!
于朵朵瞪視了他們約有半分鐘之久,最后沮喪的低頭繼續(xù)吃便當(dāng)!
連她腳底的胎記都知道,看來她真的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了。
可,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吃完飯,將便當(dāng)盒丟進垃圾桶里,她隨手抬來張紙,振筆直書。
“張老板,跟你商量一件事。”
在她振筆直書時,她口中的黑臉疤面入已經(jīng)處理安撫并送走那些大老板,順利的來到她身邊。她聽到他這么對她的老板說。
她的老板忙不迭的一直鞠躬哈腰! 安桓也桓遥l(wèi)總裁有什么事就直說,我就算拼死也會辦好它!”他熱切誠懇的保證著。
大概是聽多了這種奉承的話,黑臉疤面人只是笑笑,然后看著低頭寫字的于朵朵。
“請你再去找個新的打字員,我代于小姐向你辭職!彼凑鞯糜诙涠渫獗闾嫠o了這分工作。
“沒問題,沒問題!從現(xiàn)在開始,于小姐就不再是喜樂貿(mào)易的打字員了!”張老板飛快的答應(yīng),配合度從沒那么高過!
突地,于朵朵從椅子上站起,與黑臉疤面人面對面,同時舉高手里的紙張!
“這是我所能付的最高金額,不夠的話…我會去借,請你不要再糾纏我!”她義正辭嚴(yán)的說道。
本來想說“不夠的話我也沒辦法”,但形勢比人強,她識相的改了口。
于朵朵!怎么可以這樣對衛(wèi)總裁說話?快道歉!”張老板呆了幾秒,馬上緊張的頻頻拭汗。
“什么衛(wèi)總裁?”
“這位是堂堂海城集團也就是這棟海城大廈的負(fù)責(zé)人——衛(wèi)士龍衛(wèi)總裁,你……唉!”張老板的表情是在罵她太不知死活了!
于朵朵還是一副不痛不癢的強勢模樣。有啥好怕的?她并不靠他吃飯!
衛(wèi)士龍好脾氣的伸手抓下她手中的紙,看那上面寫了幾行字:
惡夜拯救遭劫的弱女子,五千元
住宿費,一千元
晚餐費,三百元
幫助遭劫弱女于搶回皮包,八千元
合許共一萬四千三百元
我,于朵朵愿支付以上金額與爾等,望爾等收下錢后勿再與我糾纏不清,我是不會去你家當(dāng)傭人的。
同意以上的話,請簽名——
看完這張“合約書”,衛(wèi)士龍只能用啼笑皆非四個宇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他將“合約書”放回桌上。
“于小姐,很抱歉我無法簽名,我想要的只是你,對我來說,你本身便是無價之寶,所以不可能用一萬四千三百元來換取你。”他認(rèn)真的說。
若非之前在他家見識過他對自己那種不屑又不耐的眼神,于朵朵真會以為他是對她一見鐘情,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要將她留在身邊。
然而她沒瘋,而且很實際。
“要我相信你就像要我相信這棟大樓是我一樣,不——可——能!”居然還有人拿她當(dāng)十七、八歲的笨女生在騙!
衛(wèi)士龍只是濃眉一挑! 澳遣焕щy。他一彈指,那堆西裝革履的男人中走出一位年輕卻穩(wěn)重的男人!榜R上將海城大廈過到于朵朵小姐名下!
“是。”金非凡應(yīng)了一聲,打開手中的皮箱,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于朵朵! 罢堄谛〗阍谏项^簽個名,三分鐘后,海城大廈便是你的了!边@位海城集團的首席律師臉上毫無玩笑之色。
于朵朵接過文件,毫不猶豫的撕了它,她一點都不覺得心疼,只是一旁看熱鬧的人,全驚訝又惋惜的紛紛發(fā)出驚訝的聲音。
她緊盯著他!拔也幌敫阃嬗螒颍f吧,你到底想怎樣?”
衛(wèi)士龍看著她。平凡的五官,但一發(fā)起脾氣來卻又極為靈活生動,臉頰鼻尖的淡淡雀斑又使她的戾氣祥和不少。
從小時候到現(xiàn)在,他見過三個不同臉孔的公主,她是其中之一,也是長得最乏善可陳的一個,但脾氣卻比前兩個還要頑固執(zhí)拗。
“我沒那么多時間跟你玩游戲。等我們談過后,你就會明白一切!辈辉倥c她多費唇舌,他使了個眼色后轉(zhuǎn)身就走!
西裝革履的男人們隨著他一起動作,兩個人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在他們身后。
“喂!有沒有搞錯呀?我還沒答應(yīng)要跟你談!你這樣是妨礙我的自由你懂不懂呀?放開我!”她忍無可忍的在后頭對著前面的人怒喝。
奇異的,當(dāng)她喊出最后命令句時,握住她手臂的兩人仿佛燙著似的,迅速的放開她,跳到一旁筆直站立。
沒料到他們會如此聽話的于朵朵,還來不及找尋重心,便自作自受的往地板跌去。
“哎喲!”手肘擅上冷硬無比的大理石地板,她痛呼一聲。
放開她的兩人見狀,想去扶起她又躊躇不前,有些無措的看著朝她走來的衛(wèi)士龍。
衛(wèi)士龍瞧了她一眼,抬頭對兩人說:“在她還不了解情況之前,她說的任何話都是沒有效力的,明白嗎?”
兩人立刻點頭,明顯的松了口氣。
衛(wèi)士龍一走開,兩人立刻小心翼翼的將于朵朵從地上扶起,拉著她繼續(xù)往前走。
“他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不了解情況?我不了解什么情況?”她不解的問他們,開始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單純。
“小姐,這事待會兒總裁會跟你說明白的;而且你放心,總裁還有我們是怎樣都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容許別人傷害你,或讓你受到一絲傷害的。”他們認(rèn)真嚴(yán)肅的語氣仿佛是在起誓般。
于朵朵又回到衛(wèi)士龍五星級飯店般的豪宅。
“我一點也不稀罕再回到這里。”進屋后,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表達自己對他強硬作風(fēng)的不滿。
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他跟她,那一堆西裝革履的男人全都守在門外。
楊嬤嬤泡了杯人參茶,喜孜孜的端到她面前。于朵朵發(fā)自內(nèi)心的向她說了聲謝謝,楊嬤嬤又笑瞇瞇的走了,臨走之前還別有深意的看了衛(wèi)士龍一眼。
衛(wèi)士龍端坐在她對面,于朵朵很想問他是否從小到大都是這么一張不快的臉,還是單純針對她?
“這里是最隱密的地方,而且都是我的人,我們談的話不會泄漏出去!薄l(wèi)士龍一臉嚴(yán)肅。
“到底是什么事?”于朵朵的怒火仍高張著。“有關(guān)我親生父母的事?你省省吧,我養(yǎng)父說他們在我出生沒多久就因為意外去世了,要他們出來替我還錢是不可能的!”
“那點小錢我還不看在眼里,至于你是人生的還是天上掉下來的,我更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要錢?
“那你硬把我抓來這里做什么?”聽到他的目的不是跟她要錢,于朵朵的火氣立刻降了一大半!半y道我父母他們沒死?他們請你來找我回去的?他們是有錢人嗎?”
這是她從小便有的夢,眼睛里頓時多了兩道閃亮光芒。
“少看點電視對你有好處!彼敛豢蜌獾拇疗扑拿缐簟!斑@跟你想的沒關(guān)系,我要說的是你想不到的,還有,我說完后,不許你說我有毛病或神經(jīng)有問題什么的!
“你都還沒說!”于朵朵答道。她不敢說之前就一直認(rèn)為他腦袋有問題了。
“我有過經(jīng)驗!毕氘(dāng)初爺爺跟父親對兩位轉(zhuǎn)世公主說她的故事時,那公主的反應(yīng)。
“你放心好了,我的接受度很廣的……等等!你該不會想說,其實我媽跟你媽
在大肚子時,就給我們指腹為婚了吧?”她突然想到這個可能,緊緊的盯著他。
她在心里掙扎。好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就看在他有錢這點上認(rèn)了!
“不是!毙l(wèi)士龍不冷不熱的回答,若不是再三確定她確實是美亞麗朵公主所轉(zhuǎn)世,他實在不愿相信這么個平凡又想象力豐富的女人是公主。
之前那兩位公主普通美麗但有氣質(zhì),很可惜都不愿相信爺爺與爸爸說的話,但他們還是努力保護他們的公主。
于朵朵點點頭,不明白心里的感受是什么。
“你說吧,我會聽!彼鋵嵤呛苡心托缘摹
衛(wèi)士龍沉默了幾秒,然.后起身,走到一旁的酒柜旁,不是取酒,而是拉開一個小抽屜,從里頭拿出一本書,走向于朵朵,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于朵朵不解的看著那本裝訂完好,但頁面卻空白,連個字都沒有的書,她困惑的看著他,伸手翻開書頁。
是張彩色圖片。
起初她以為是個死去的女孩被放到透明的玻璃棺木里,才要開口,視線就掃過她的下半身,立刻驚訝的瞠目結(jié)舌。
一尾美人魚!天呀!她震驚的直接將書捧到眼前看個仔細(xì)。我的媽!真的是尾美人魚!
“她……是真的嗎?還是好萊塢的化妝特效?真的假的?我從來沒見過美人魚耶!她在哪埋?真的死了嗎?怎么都沒看過這種報導(dǎo)?連Discovery里都沒見過……”她一頁一頁翻著,看著透明棺木里的美人魚,她好美、好漂亮,而且不像死了,仿佛只是睡著般。
“不是化妝特效、不是裝神弄鬼。”喝了口楊嬤嬤為他沏的茶,他又接續(xù)說道:“她在某個地中海小國我的家族所擁有的一個展覽館里,因為她活著的時候喜歡熱鬧,所以我們破例在一年里開放幾天,讓小國里的人民可以看看她。
“沒報導(dǎo)過是因為我拒絕讓他們進去拍照采訪.展覽館內(nèi)嚴(yán)禁游客攜帶任何電子產(chǎn)品進入,且要經(jīng)過層層檢查!毙l(wèi)士龍對記者一向客氣,但若牽涉到美亞麗朵公主,他便會顯露出冷酷不假辭色的一面。
“你認(rèn)識她?你說她的語氣好像你們很熟的樣子……她剛?cè)ナ啦痪茫俊庇诙涠涞氖植煌5姆鹣乱豁,是一張老人的照片,正對著她和藹的微微笑。
于朵朵凝視著老人,心中一抽,一股莫名的悲傷感從體內(nèi)深處緩緩蔓延,說不出為什么,她發(fā)覺自己的眼眶居然有些濕潤。
心里有個理智的小聲音要她趕快翻到下一頁,但不知為何,她的手就是抬不起來,動不了。
她的一切反應(yīng)全看在衛(wèi)士龍眼里,讓他的神情更專注了。
“其實她去世很久了,在兩千兩百年前!
幾乎花了將近一分鐘,他的話才真的被她的腦子接收。
“兩干兩百年?!”于朵朵怪叫了聲,立刻翻回第一頁。
多虧這聲怪叫,讓她同時脫離那詭異又莫名的憂傷情緒,她指著書上的照片。
“她不可能死了兩千兩百年了!彼龜蒯斀罔F的說,看著他不屑的眼睛里寫著: “撒謊的人”四個字。
“她的確已經(jīng)死了兩千兩百年,能維持仿佛剛死亡般的模樣,沒尸斑、沒腐爛、沒干枯,完全是靠她體內(nèi)的一顆千年珍珠,所以你別不信!彼忉尩。
“千年珍珠?她的身體有被解剖過嗎?不然你怎么知道?”她還是不信。
“她沒被解剖過,我會知道是因為我的祖先親眼見到珍珠被放進她的體內(nèi)!
“你的祖先?”于朵朵緊蹙著眉頭,仍舊有些無法置信!澳悄愕淖嫦扔袥]有查清楚她是怎么死的?被王子拋棄心碎而死?”她訕笑,想起童話故事里那最后化成泡沫的美人魚。
衛(wèi)士龍的黑眸忽然極為嚴(yán)厲!拔艺f的是很嚴(yán)肅的事,我很認(rèn)真的跟你說,希望你也認(rèn)真點!彼麑λ嫘Π愕膽B(tài)度很不滿。
他的表情讓于朵朵突然畏懼起來。
她吶吶的說:“喔,對不起!
衛(wèi)士龍做了個深呼吸,臉上繃緊.的線條稍微緩和。
“聽我父親說,她美亞麗朵公主是因為想逃開深愛她的未婚夫,又向往陸地上的生活,于是便請海底王國里的魔法師賜給她雙腳,好讓她能到人們的世界探索,她如愿了,魔法師給了她一雙美麗的腳,但只有三小時的期限,海底的三小時等于人間的三個月,對公主來說是足夠了,但她只在陸地上待了一個月,便回到了大海里。”
“為什么?”于朵朵聽得入神的問。
“因為她低估了陸地上人類的人心,低估了人心的險惡與善變,她背叛了愛她的未婚夫與一個貴族子弟相戀,卻發(fā)現(xiàn)對方只是貪圖新鮮,對她并不真心,她又傷心又難過,顧不了兩個月后她的雙腳才能恢復(fù)成魚尾,便跳入大海。人類的雙腳此刻對她來說,是個艱難又挫敗的障礙,她游不了多久便疲累了,逃不過追捕她的大鯊魚。”
大鯊魚后來被漁民捕獲,在鯊魚的肚子里發(fā)現(xiàn),了斷氣的公主,當(dāng)時她的雙腿已恢復(fù)成金色魚尾,大概是鯊魚體內(nèi)的某種物質(zhì)保護了公主,讓她絲毫未損,卻已香消玉殞!彼A讼驴纯此,給她發(fā)問時間。
于朵朵還是沒說話,本來想問他故事是否改編自童話故事,但仔細(xì)想想還是藏在心里。
見她只是一個勁兒的瞧著他,衛(wèi)士龍接下去說。
“陸地上有海底王國的人,以及公主死亡的事立刻傳到海底國王的耳中,可是他卻無法將自己女兒的尸體要回來,因為她太稀罕了,早就被呈獻到陸地上統(tǒng)治者的面前。那時的統(tǒng)治者很歡喜,派了許多守衛(wèi)去看守公主的遺體,并封鎖消息,免得自己國內(nèi)有尾真正的美人魚的事被鄰國知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與爭奪。
“海底國王傷心又無計可施,于是公主的未婚夫出面了,他說他愿意到陸地上去守護公主。就這樣,國王給了他一顆千年珍珠,要他無論如何都要將珍珠放到公主的體內(nèi),讓她的尸體永保完整,還要他除了守護公主的尸身之外,還得尋找公主轉(zhuǎn)世的靈魂,保護她。守護她。”
“那他有找到嗎?他們有在一起嗎?”于朵朵愈聽心情愈感到莫名的沉重,連鼻腔也有點發(fā)酸。
“兩千兩百年前的尋找方法能好到哪里去?就算他們有魔法師,也是身在深深海底的事,這么一找就找了一千多年,他們第一次找到轉(zhuǎn)世不知道多少次的公主,只是她早就已經(jīng)忘記,但她的守衛(wèi)士兵們?nèi)詧猿种麄兊纳袷ナ姑,守在她身邊保護她!
“他們有跟她說這故事?”
衛(wèi)士龍又不滿了,眉頭皺了起來! 斑@不是故事,是事實,只是人類真的很愚昧,寧愿相信故事也不愿相信事實。”
于朵朵聳聳肩。
“那是當(dāng)然的呀,畢竟那都是幾千年前的事了,況且這故事跟騙……”她在他的逼視下硬生生改口,“哄小孩入睡的床頭故事一模一樣,要讓大人真的相信是不容易的。”
“你是在侮辱我嗎?”’衛(wèi)士龍生氣了。
于朵朵下意識的將背陷進沙發(fā)中,跟他再多拉點距離。這男人一點幽默感也沒有,她必須小心點。
“沒的事!你太敏感了!彼阈! 澳呛髞砟?轉(zhuǎn)世公主有跟他們走嗎?”
聞言,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之前的都沒有。我祖父找回來的那個早已當(dāng)了祖母,找到她的隔天她就心臟病發(fā)死亡了,連跟她說明的機會都沒有。而我父親他找到的是個躺在病床上癌癥末期的女人,病人膏盲,只能守住她最后三天。”
真倒霉。于朵朵想。
“你是說,你是這場尋找轉(zhuǎn)世公主記的繼承人?”她嗤了一聲。這小于病得不輕。
“第五十九代衛(wèi)士。”
“五十九?你們衛(wèi)士命真短!庇诙涠湓谛睦锬,平均三十七歲就換一代。
才說完,衛(wèi)士龍的黑臉就罩上了層寒霜。
“離開了生活的海洋,為了個蠢女人來到臟亂的陸地,誰不短命?”
他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將她吃下肚,于朵朵心里竟起了絲心虛。
見鬼了!她心虛什么?
“干么那樣看我?那是你那位祖先自愿的,不干我的事!笨禳c撇清的好!
“不干你事?”他站起來,長腿一跨就跨過橫在沙發(fā)問的矮桌站立在她面前,一把拉起驚魂不定的于朵朵的左手袖子。“就是你這里與腳底的記號害慘了我們!讓我們家族尋找了兩千兩百年!你還敢說不干你的事?”
他的眼睛大睜,血絲像張網(wǎng)般占滿了他的眼白,青筋在他額邊跳著。
于朵朵被他恐怖的模樣嚇到,尖叫起來,一腳踹向他小腹。
平時幾個大漢圍住也能輕松脫困的衛(wèi)士龍,沒想到竟敗在她的腳下,這一踹居然把他給踹回了原來的沙發(fā)!
他滿臉漲紅與不可置信。
于朵朵害怕這頭野獸又突然兇性大發(fā)的撲向她,飛快的起身跳到沙發(fā)后頭。
“你這個瘋子!神經(jīng)!別以為說了個見鬼的故事我就會相信你,我告訴你,這只是天生的胎記,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你要是敢再這么對待我,我就一頭撞死給你看!”好了,她連死字都脫口而出了,他該怕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怕了,衛(wèi)士龍怔然的表情頓,憤然的爬了下濃密的黑發(fā),再放下手時已換上一臉疲憊,像是真累上幾千幾百年似的。
他舉起雙手蒙住臉,良久后才放下。
“我祖父三十二歲去世,我父親則是三十四歲,在他們找到公主后的半年內(nèi)因為不明原因死去!彼蛩,眼里有著絕望與憤世!拔也慌滤,只是覺得不值得!
“衛(wèi)家的男人為了一個虛無的魂魄,與陸地上的女人結(jié)婚,生下一脈單傳的男丁后,運氣好的找到公主,就算她不相信這故事也無所謂,一相情愿的在她身邊守衛(wèi)著,直到死亡降臨;運氣差的,就這么終其一生尋找個軀殼,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氣。而不管運氣好或不好,接下這棒子的衛(wèi)家人仍舊得重復(fù)著上一代的腳步,找尋、守護。自己的生命不是自己的,生活不是自己的……”
他眼中的絕望怨懟斂去,接著說:“我今年三十二歲,剛好是我祖父去世的年紀(jì)。我不打算結(jié)婚,也不打算再生下一個繼承衛(wèi)家命運的男孩,所以,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那對我都沒影響,只要讓你待在我視力可及的范圍里,我的工作就聳完成!彼z毫沒有隱藏被迫成為這任務(wù)擔(dān)當(dāng)者的那分厭惡。
“既然你那么痛恨這分差事,干么要做?憑你的身份、地位,誰能逼你?”于朵朵也生氣了,將這件事的真實性暫放一邊。
“因為我答應(yīng)了我父親,”他緩緩站起,目光嚴(yán)厲得有如鷹隼,看得于朵朵背脊發(fā)冷!八晕业谜驹谶@里浪費時間的被你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還得解釋這些!我警告你,我沒什么耐性,也不管你是什么狗屁倒霉的公主,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好好的待在這里,這段時間我會幫你物色對象,你嫁出去后我的任務(wù)就算完結(jié),所以你最好別給我出差錯,否則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他惡狠狠的丟下威脅。
于朵朵看著他的背影,突然一陣眼花,看見他背上長出一對巨大的黑色翅膀,她閉眼甩頭,再睜開眼,翅膀沒了。
見他開門要走,她連忙喊,“等一下!”
她看到他翻了個白眼,百般不愿的轉(zhuǎn)過身。
“既然你認(rèn)定我是你要找的公主,那我應(yīng)該有發(fā)言的權(quán)利吧?”
這該死的男人,居然還擰眉思考了一下。
“你有什么需要就說,要錢可以跟楊嬤嬤拿,她會給你,要出門就找阿哲,他負(fù)責(zé)保護你,如果要離開,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他毫無轉(zhuǎn)圈的說。
“我是想要離開!”于朵朵吼出她的不滿。
“為什么不?你毫不掩飾對我的厭惡,這里對我來說等于是個豪華的牢籠,一點自由也沒有,你還要幫我物色對象?哈!我又不是丑到嫁不出去,還要你幫我物色,你這是在羞辱我嗎?一個當(dāng)守衛(wèi)的居然羞辱公主?這世界反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解除你的職務(wù),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我的守衛(wèi)了,我命令你放我離開!”她的背脊挺得僵直,下巴高抬,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
衛(wèi)士龍回應(yīng)她的是不屑的嗤哼及巨大的關(guān)門聲。
于朵朵先是不信的倒抽了口冷氣,但隨后臉及肩膀一下子全垮了下來,沮喪的跌坐在地毯上。
怎么會有那么可惡的人?她是公主?她是公主?!她是公主個屁!不,她比個屁還不值,屁至少在煙消云散前還有個聲音,而她現(xiàn)在只會死得不明不白!
一雙溫柔寬厚的手吃力的將她扶起,于朵朵欲哭無淚的看著楊嬤嬤!
楊嬤嬤慈藹的撫摸她的臉頰,粗糙的手掌擁有無限的溫暖,細(xì)細(xì)滲入她的皮膚里,于朵朵心一緊,這多像媽媽的感覺?忍不住,她傾身抱住楊嬤嬤,眼眶濕了,淚滴落了下來。
“沒媽的孩子注定要被欺負(fù)!彼ㄆ,想起衛(wèi)士龍,心里惱恨當(dāng)時沒再多踹他一腳。
楊嬤嬤輕輕拍她的背,默默的撫慰她,直到她情緒稍微平靜。
她拉開她,將溫?zé)岬呐D踢f給她,露出充滿關(guān)愛的表情。
于朵朵雖然不喜歡牛奶,但卻愿意為那表情做一切事,她捧過愛心牛奶,慢慢的喝,雖然這牛奶有股怪味道,但她仍喝得干干凈凈,一滴不剩的將空杯子還給楊嬤嬤,楊嬤嬤笑得更開心了。
于是她也笑了,也許在這里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糟。
就在她這么想的同時,楊嬤嬤的臉在她眼前變得愈來愈大,愈來愈模糊……用力搖頭,誰知道竟天旋地轉(zhuǎn)了起來,整個人猶如籠罩在一片白茫云霧間,下一秒,她整個人在地毯上躺平。
意識蒙朧,不知是真是錯覺,一道蒼老但精氣十足的老婆婆聲音傳進她耳里。
“阿哲!進來幫忙,公主睡著了,幫我把她抱到房里去!真要命,怎么在地上說睡就睡,簡直就跟她小時候沒兩樣,真是糟糕……阿哲呀!”楊嬤嬤在她耳邊叨念完又爆出一聲大叫,差點沒將她的耳朵震聾!
沒辦法抗議,在阿哲進來前,于朵朵就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