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嫿婧找了家客店投宿,徹底清洗乾凈后換回女裝,晚間到一樓食堂吃飯,企圖 想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想當(dāng)然是皇阿瑪讓他出京找我的。」這是她想來想去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
出了許久的神,忽然意識到自個兒坐了好久卻沒人上前招呼她點(diǎn)菜,疑惑地左右張 望一番,發(fā)現(xiàn)店小二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好似看怪物一樣瞪著她瞧,店里的客人竟然也全都如 此。
舉起羊脂白的柔美玉手揮了揮,店小二立刻三魂失七魄地「飄」了過來。
「姑、姑娘……您有事吩咐小的做?」店小二死盯著嫿婧的臉,傻傻地癡笑,只差 沒流口水。
嫿婧睜大眼,吃吃笑出來。
肯定是因?yàn)樽约洪L得太美的緣故正因?yàn)樗翘煜碌谝淮竺廊,店小二沒見過像她這 么美的美人是當(dāng)然的,難怪傻里傻氣的!
「我只是要點(diǎn)菜而已!顾笕瞬挥浶∪诉^,施恩似的口氣。
在宮里總是最美的妃子最受奉承,因?yàn)槊裁赖呐幼羁赡艿玫交拾數(shù)膶檺邸?nbsp;
現(xiàn)下她才知道人最現(xiàn)實(shí),總是以貌取人,宮里、宮外全都一個樣!
不過,當(dāng)然也有例外的,她生平僅見唯一的例外,就是美若天仙的蘭娘娘。
好吧,她是可以委屈一點(diǎn),但也只能排名在蘭娘娘之后。如果要她嫿婧自認(rèn)為天下 第二大美人,那第一大美人的寶座也只能讓給蘭娘娘!
可也許是紅顏薄命,如果她像蘭娘娘那么美,肯定同她一般不幸……還好她也不是 當(dāng)真的天下第一大美人。不過當(dāng)然啦,她還是天下第二大美人就是!
點(diǎn)過菜,等著飯菜送上來的當(dāng)兒,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樓梯上走下來。
再次看到她無緣的夫君,趕緊捂住口,免得自個兒大驚小怪地叫出聲。
「額駙,請到府上酒敘,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挂粋大官打扮、長得肥頭大耳的 中年人拱手恭敬地道。
額駙?
他果然是她那無緣的夫君!對話就在她桌子邊的樓梯口,嫿婧伸長了耳朵偷聽,一 邊在心底嘀嘀咕咕。
「承蒙總督大人盛意,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克打擾!辜{真托辭回絕,他向來不喜 歡官場應(yīng)酬。
「額駙新婚燕爾,皇上突然派您出京,想必有要事托辦?」牛百寧湊上前,涎著臉 打探消息。
「當(dāng)然是為了找我啦,蠢官!」嫿婧撇撇嘴,心底嘰嘰咕咕。
不再是小乞丐打扮,她無緣的夫君好像認(rèn)不出她來了。
納真沉下臉。「皇上是交代了納真辦事,可不適宜張揚(yáng)!乖捴泻伢@告。
牛百寧乾笑一聲!割~駙,不是我說,大家都是當(dāng)官的,你年紀(jì)輕,大概不甚懂得 規(guī)矩!
「在下倒愿聞其詳!」納真冷冷地道。
牛百寧挑起一眉一眼,嘿嘿陰笑!笩o怪乎額駙不清楚,在朝的是不如咱們外放的 明白!」
牛百寧原想激他,誰知納真面無表情地等著他說下去,壓根兒不為所動。
自討了個沒趣,牛百寧悻悻然地往下道:「咱們別說誰的官大,在朝的同咱們外放 的通點(diǎn)消息,往后有了事兒,大家有個交情,也好幫手!」暗里把話講明了。
「不說京里的消息不是沖著總督來,就當(dāng)是,就算納真預(yù)先知會一聲,總督大人就 擔(dān)當(dāng)?shù)闷?」冷冷地撂下話,軟硬兼施?nbsp;
牛百寧兩只肥耳一紅,神情總算有些恐慌。
「啊,我明白、我明白,額駙說得是!」
他多次暗示都不買帳,知道是個不怕事的狠角色,生怕自個兒的好奇會給納真在皇 上面前參一本,牛百寧肥大的身軀奇跡似地立刻彈開三尺遠(yuǎn),有關(guān)他前程大事,他反應(yīng) 出奇的快。
兩人的對話嫿婧聽得一清二楚,一邊聽還一邊小動作不斷,例如輕哼兩聲,拍拍小 手啦,待看到這個肥總督同他身材不相稱的快動作,那副滑稽的模樣,她更是掩起嘴咭 咭笑起來。
嫿婧毫不掩飾的笑聲當(dāng)然傳到牛百寧耳里,他睜大了一雙原本就不小的牛眼瞪向這 里。
「小女娃兒,你笑啥笑?」牛百寧皺起眉頭。
大官在此,眾人就算不回避也懂得肅靜,一個小女娃兒也膽敢這么放肆!
「我笑啥?」嫿婧指著自個兒鼻頭,無邪的笑臉上,兩顆活靈活現(xiàn)的眼珠子滴溜轉(zhuǎn) 。
「喂,納真,你見過一顆球自個兒會走路的嗎?」綻開天真又無邪的笑臉,壞壞地 拖他下水。
納真倏地瞇起眼,因?yàn)樘@訝以致無言。
聽到小女娃直呼納真的名諱,牛百寧反倒疑惑起來。
「認(rèn)不出我來了?」沖著人家笑密眼,心想她美美的可愛笑容可是不隨便施舍給臭 男人的喲!因?yàn)槭撬裏o緣的夫君,所以才破例的哩!
「喂喂,納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偌,那顆會說話的球——」高高舉起教男 人垂涎的粉白柔美指著牛百寧,是存心挑釁來的。「還會走路呢!」
客棧里忽然一片不尋常的靜肅……小丫頭惹的人是當(dāng)?shù)氐牡仡^蛇、蟹行官,所謂蟹 行官者,橫行霸道的垃圾官是也!
眾人替小丫頭捏了一把冷汗,料想不到她竟然還沒事一般指著牛百寧咭咭笑,樂的 跟什么似的。
牛百寧當(dāng)然氣紅了一顆豬頭。不管是多可愛、多漂亮的女娃,這時候在他眼中看來 ,只想除之而后快。
「你找死!」
牛百寧一掌正要劈下來,納真已經(jīng)擋住。
牛百寧心頭一驚。他武職出身,軍人出仕,未出任直隸總督前,曾是軍中前鋒副將 ,自負(fù)武功、內(nèi)力皆不凡,想不到納真能擋住他這一掌,出手遠(yuǎn)比他快出少頃!
傳言這位額駙文武全才,當(dāng)初皇上之所以招為額駙,將最寵愛的十四格格指婚給納 真,即是看中他的才情,看來果真不假。
「呼,好險、好險,差一點(diǎn)兒小乞丐就要變成肉餅包了。」
嫿婧早在納真出手擋住牛百寧同時,就已經(jīng)拔腿溜到納真身后去,仗著人家寬厚的 背當(dāng)靠山,作威作福起來。
「喂喂,納真,他覬覦本姑娘的美色,誘奸不成便想滅口!你快點(diǎn)替本姑娘討回公 道,打得他抱豬頭鼠竄!」
看清了納真的武功在牛百寧之上,足以保護(hù)自己,仗著她無緣的夫君之勢。她向來 有怨必報(bào),絕不容人欺負(fù)自己,逮到機(jī)會還不興風(fēng)作浪一番而后快?
在指控了牛百寧莫須有的罪名后,一邊還不怕死地咭咭嘲笑。
牛百寧一雙牛眼瞪得好大——從沒人敢這么玩弄他,何況是個小女娃,在眾目睽睽 下敢教他難看?
但見納真竟然護(hù)著她,他暗疑在心,縱然有千軍萬馬的怒氣,這時候也只得忍著, 不敢發(fā)作。
納真明明知道她在無中生有,其至是故意生事,他除卻皺眉外,竟然被迫要替她解 危?
拉出躲在自個兒身后作威作福的小妖女,皺著眉頭質(zhì)問:「我不是說了,別跟著我 !」
他當(dāng)然認(rèn)出了她!
縱然眼前女子有麓世的美貌,同那天糾纏自己的小乞丐何止判若兩人,可唯恐天下 不亂、嗜愛惹是生非、扭曲事實(shí)的性子——種種劣行,他縱然想忘也很難忘記!
「咦?我當(dāng)然得跟著你了,哥哥。」這會兒她無緣的夫君粉墨登場,又成了她相依 為命的兄長。「咱們倆自小無父無母、相依為命,我不跟著你,要教我一個人上哪兒去 ?
眨巴著大眼,看著陰沉不定的牛百寧一眼,期待納真聰明的配合自己。
納真瞇起眼,忽然把她拉近身側(cè)——「你到底有何居心?」壓低聲地質(zhì)問。
「唉呀呀!」拍拍人家硬硬的胸膛,雖然上次已經(jīng)知道跟自個兒的不一樣了,總覺 得還是不太習(xí)慣地又順手掐了兩把。
納真抓住她的毛手,一張俊臉已經(jīng)要風(fēng)云變色。
「呵呵,咱們是兄妹,互相照應(yīng)是應(yīng)該嘛?你該不會想賴帳吧?」
左手被抓便換右手,同樣在人家硬邦邦的胸膛上拍撫了兩下才算滿足……仔細(xì)想一 想嘛,好像是自個兒覬覦他的男色才對耶?
牛百寧觀察兩人可疑的形跡,瞇起眼。
「額駙,這位小姑娘是——」
「喂,我說那么大聲你都沒聽見嗎?我說我是納真的妹妹,納真當(dāng)然就是我的哥哥 嘍!」
知道他不愛說話嘛!她就自作主張?zhí)嫠裏o緣的夫君做了解釋。
「兄妹?下官倒不知,額駙幾時多個妹妹來著?」牛百寧瞪著大小眼,毫不掩藏疑 惑的口氣。
這新貴額駙,該不是仗著出京之便,欺瞞著格格、皇上,把暗通的小嬌娘給帶出京 作伴快活了?
「她……確實(shí)是家妹不錯!」陷緊手中掌握的皓腕,納真不自在地僵著俊臉。
不明白為什么非得承認(rèn)不可,直覺是被設(shè)計(jì)陷害的。
「聽見沒?你還有什么疑問嗎?」嫿婧得意洋洋地拍著她「哥哥」的胸,好似這個 硬邦邦的位子是她嫿婧專用的一般自在。
納真變臉地拉下她的毛毛手,緊緊捏在手中,不許她再造次。
「不敢、不敢!古0賹幟骼镄χ笆郑皖^即刻臭著一張臉。明顯的表里不一。
「喂喂,牛頭頭,你剛才說要請我和我哥哥到你府上去玩,是真的嗎?」
叫豬頭不雅,有辱她格格的高貴氣質(zhì),要是叫球嘛,她無緣的夫君肯定不同意!那 乾脆退而求其次叫牛頭頭吧!
納真皺眉頭。
「不可無禮!」縱然十萬分不情愿,卻被逼得不得不管起她!
現(xiàn)下……她好像真的成了他的責(zé)任了。
「不打緊、不打緊,令妹天真活潑、十分可愛,嘿嘿!」牛百寧恨恨地皮笑肉不笑 。
「那是說,叫你牛頭頭也沒關(guān)系了?」嫿婧可愛地笑開臉,分明是得寸進(jìn)尺。
牛百寧嘴里一邊說著沒關(guān)系,一雙拳頭可在袖子里陷得死緊。
「喂喂,牛頭頭,你剛才說要請?jiān)蹅兊侥愀贤娴!?nbsp;
她可不理會剛才對牛百寧不敬,正常人都會懷恨在心的道理,這會兒竟然又想到牛 百寧府上去玩耍。
以為她當(dāng)真不知道牛百寧恨死她了嗎?
其實(shí),是她生平最最討厭陽奉陰違、表里不一的小人。
想她無緣的夫君肯定是奉了皇阿瑪之令出京找她,可瞧他此番一路往北上行去,好 似有其他目的。
這一北去是牛百寧的屬地,再往北地幅員廣大,周邊總督往昔與牛百寧同在兵部司 職,大多是牛百寧的關(guān)系。
瞧牛百寧先前的囂張跋扈樣,和其后的陽奉陰違樣,其為人肯定非善類!
唉,人家說能者多勞,看來聰明的她,得替她皇阿瑪探探這個牛百寧為官的虛實(shí), 二來她無緣的夫君不領(lǐng)情在先,之后她又冒犯了姓牛的,他必懷恨在心!如果當(dāng)真住進(jìn) 他牛府里,想必他有所忌憚,反倒不敢對她和她無緣的夫君不利。
她是不容人欺負(fù)他的!雖然他是她無緣的夫君。
「倘若額駙肯賞光的話!古0賹幮牟桓是椴辉傅卣f著反話。
「牛大人毋需費(fèi)事,納真說過還有要事在身——」
「好啊、好啊,那就這么決定了!牛大人一番好意,咱們?nèi)f萬不可違拗,哥哥,你 說是不?以手肘戳戳旁邊她專用的硬胸,強(qiáng)迫人家配合她的玩興。
頻頻被一個小女子輕薄,納真冷峻的俊臉早已經(jīng)僵得不能再僵!
「是是是,小姐說得是!請!」
好歹是個額駙的親妹,他牛百寧在朝為官多年,再不情不愿也不會同一個在皇上跟 前當(dāng)紅的新貴撕破臉。
牛百寧皮笑肉不笑地應(yīng)和,嫿婧隨即拉了納真,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頭,牛百寧活像 是迎了兩尊大菩薩進(jìn)家門。
牛百寧不過是個小小總督,?偠礁呐艌觯瑓s闊綽得驚人。
單單是站在門口迎送的婢仆就有數(shù)十余人,比她當(dāng)格格的還要?dú)馀!可想而知,這 個牛百寧要不是撈了不少民脂民膏,就是勾結(jié)不肖奸商、徇私枉法的貪贓污吏!
「爹,您回來啦?見著了那個京城里來的額駒了嗎?」
一把嬌嫩的聲音從兩行迎接的人陣?yán)锩俺鰜恚簧頋h族打扮,頭上梳著高髻的綠衣 女子施施然朝著牛百寧而來,嗲柔地矯問。
故做媚態(tài)的女子,一上來似乎就企圖抓住所有人的目光,嫿婧只看了一眼,就煽著 袖子在一旁納涼。
啐,她不抹胭脂都比她濃妝艷抹美上一百倍!
但凡對己身容貌自傲的女人,往往對其他貌美的女子十分敏感,牛婛云一眼就看到 站在她爹身邊那個漂亮得教人嫉妒的美人,那張?zhí)鹈垩┌、完美無瑕的娃娃臉……簡直 漂亮得讓人嫉恨!
在三尺遠(yuǎn)處停下腳步,刻意和嫿婧保持距離。
感受到被敵視的強(qiáng)烈恨意,嫿婧美美的眼眸瞟向才剛跑過來的牛婛云,對著那充滿 殺意的目光,嘴角漾開一朵美美的、嬌嬌甜甜的笑花。
「喂,牛頭頭,這是你們家的婢女嗎?」指著人家大小姐,甜甜地笑間。
不用大腦想也明白,花枝招展、穿金戴銀,會是個婢女嗎?何況她還叫了牛百寧一 聲「爹」!
「你是什么人?這么放肆!」牛婛云瞪大了眼,嬌聲怒斥。
敢說她是婢女?她這模樣像嗎?簡直不想活了!
「婛兒,她是——」
牛百寧正要開口,嫿婧已經(jīng)搶先一步。
「我是我哥哥的妹妹啊!」拉著身邊不動如山的酷酷夫君,挑釁地問:「牛頭頭, 怎么你們家的婢女都是這么不懂規(guī)矩的嗎?」
「咳!」幾回交鋒,牛百寧已經(jīng)知道嫿婧是刻意讓他難堪!他老奸巨滑,故意裝著 聽不明白地道:「呃,是老夫教女無方,這是小女婛霎……」
「爹,她是什么人?膽敢這么放肆?」牛婛云指著嫿婧,只等地爹說這女子什么也 不是,便一巴掌刮過去。
「婛兒,不得放肆!」牛百寧反喝住她。
「爹!」牛婛云氣悶地跺腳。
最疼她的爹,竟然為了一個該死的臭女人罵了她!
「這位是額駙的……妹妹!古0賹幱兴A舻氐。
牛婛云這才把眼光放在納真身上,這一看,她的臉即刻就紅了。
連忙別開了眼,只敢羞澀地拿眼角襯著納真。
「唉喲!」嫿婧忽然叫了一聲,然后順勢偎倒在她夫君懷里。
「怎么了?」
這種直接黏過去的倒法,納真要想不扶住她也難。
「人家頭好痛、肚子也好痛……」拚命擠出一滴眼淚,可憐兮兮地皺著眉頭,順手 攀住她夫君的頸子,一顆小頭已經(jīng)黏上人家的肩膊。
「這,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瞧瞧?」牛百寧間。他也不明白好好的,怎么這小妖女說 病就病?
「不要、不要,讓我看大夫我寧愿去死!」緊緊攀著納真的頸子,是真的發(fā)抖—— 她自小最怕看大夫了!
感到懷中人兒不尋常的顫抖,他明快地道:「好,不看大夫!」一把抱起她,微微 皺起眉頭,訝異她的太過輕盈。「牛大人,她——舍妹需要一處睡房靜養(yǎng)!
「是是。牛大!」牛百寧即刻喚來總管!缚禳c(diǎn)領(lǐng)額駙到上房!」吩咐下去。
「是!
納真抱著嫿婧跟在牛府總管之后離開。
「爹,他們當(dāng)真是兄妹嗎?」牛婛云懷疑的眼神,目送兩人遠(yuǎn)去。
牛百寧撇起嘴陰笑!感置?婛兒,前年你生病時,鋒兒可曾這么情意綢繆的待你 ?」
牛媳云皺起眉。「他是我哥哥,他要抱著我,那多惡心?」她和牛耿鋒向來不和!
「這不就是了?」
「爹,你是說……可是他不是有格格了?」
「有了格格又如何?這人在京外,誰能管得著要怎么著?」牛百寧無恥地接著往下 道:「不過,咱們怎么想不重要,主要是能教這額駙開心!要知道,現(xiàn)下他可是皇上跟 前紅人。」
「皇上很喜歡他嗎?」牛婛云裝著不經(jīng)意地問。
「此人文武全才,皇上要不欣賞他,就不會把最寵愛的十四格格指給他了!
牛百寧道。
牛婛云望著納真去的方向,聽著她爹口里道出納真的優(yōu)秀,一顆芳心忡忡地亂跳著 ;可轉(zhuǎn)念一想起那個不要臉,又膽敢冒犯她的賤女子,便不自覺地產(chǎn)生恨意!
「現(xiàn)在沒人,可以不必裝了!
等牛大一走,納真對著還緊緊攀住自己的纏人精皺眉頭。
「咦?你知道我沒事兒?」睜開緊閉的眼,好奇地問他。
「至少現(xiàn)在是沒事了!」扒開一路上緊緊黏吸住自己的兩支章魚手,他淡淡地道。
「可你一點(diǎn)兒也不緊張我嗎?我病了呢!」
「你是裝!」他不介意提醒她。
「呃……也對啦!」不好意思地承認(rèn),語氣可沒多少慚愧之意。
「為什么跟著我?」好不容易等地自動從自己身上「下來」,他開門見山地問。讓 兩人有機(jī)會獨(dú)處,便是為了問這個。
見他盯著自己看,她眨眨眼,笑瞇瞇地、可愛地問人家:「怎么樣?告訴過你我是 個大美人,沒矇你吧?」
雖然她的確是個大美人,可一般人聽了這種話難保不吐飯的,他卻沒啥表情地聽著 她挺不要臉地自吹自擂,還能不為所動地再問一遍——「為什么跟著我?」沒讓她模糊 重點(diǎn)。
「沒看見那個牛婛云覬覦你嗎?都說了你是我未婚夫啊,怎么能看著你淪入淫婦的 魔掌呢?」她似是而非地回答他。一方面貶低膽敢覬覦她夫君的女子。
牛婛云的反應(yīng),就像宮里那些見了她皇阿瑪?shù)膶m女,只差沒當(dāng)著面流口水,豈能瞞 過她睿智的眼睛。
納真懷疑地瞇起眼望她,這個女子不但貌美驚人,見了牛府有意震懾人的排場,竟 然視為平!鋈幌肫鹨环N可能!
「你似乎找錯人了?」矜淡地出口,為了試探她的話。
「是嗎?」懷疑地睜大眼左瞧右看,同他打啞謎。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總之,明天一早我會離開牛府,你最好別再跟著我!
」他撂下話,欲離開房間。
「你不管我了?」她照例拉住他的衣袖,沒讓他走成。
「我為什么該管你?」納真皺起眉頭,瞥一眼又被霸占住的衣袖,向來冷靜不起波 瀾的心緒,這兩天來總是無緣無故被挑得煩心起來。
「我為了你得罪牛頭頭,你要是不保護(hù)我,他見你不在我身邊,肯定會挾怨報(bào)復(fù)的 。」順著衣袖子像支小猴兒一路往上攀,直到攀住人家強(qiáng)壯的上臂,才把身體黏上去依 附著。
她的話不無道理。無論她是為了他得罪牛百寧,還是為了好玩。得罪了牛百寧確實(shí) 是真。
但是,到底他為什么非管她不可?
右手自肩膊以下被黏住甩不脫,她像攀著樹枝一樣,又像一支小猴兒依戀母猴。
「你瞧牛頭頭是個清官嗎?」她歪著一顆小頭,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頭撞在人家 胸上,接著就「自然而然」地黏住了。
他沒吭聲,等地把話說下去。
「他叫你額駙,又說是皇上派你出京的。那就是說,皇上喜歡你、器重你!」
在他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安心地把小頭鉆到他的肩頸間取暖!讣热换噬洗 你好,那么,你是不是有義務(wù)替你的皇上查明,這個牛百寧為官清廉與否,是不?」
他暗下眼,已經(jīng)甩不脫的麻煩,只能任由她掛在胸前。「你,明白「額駒」這兩字 的意思?」
「不明白!」輕快乾脆地回答,仰起臉,對住他瞇瞇笑。「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未 婚夫!不過,咱們騙了牛頭頭,說你是我哥哥!」
他盯住她,半晌才淡淡地間:「你叫什么名字?」
晶亮的明眸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燦爛地笑著回答:「我打小在佛寺長大,沒名沒姓,大家都 叫我寺兒!」
是。∷龔男≡诟袠I(yè)寺里閑逛長大,四處煩人家?guī)煾负蛶Оl(fā)修行的蘭娘娘,她是沒 扯謊。
納真挑起眉。「寺兒?」
「你叫我嗎?未來的夫君?」笑瞇瞇地空出一支手指著自個兒鼻頭,然后得寸進(jìn)尺 地攀到人家頸子上,對住人家瞇瞇笑。
「不管你想玩什么游戲,我會查明你的身分。」沒扒開兩支糾纏上來的章魚手,只 是定定地看她,眼底盡納純美剔透的容顏。
「好啊!」沒什么憂患意識地隨口回答,孩子心性地胡鬧,真的當(dāng)是小時候玩家家 酒。
別看她外表純真,在十四格格身邊伺候的人都明白,她向來精明到骨子里,是精靈 的、聰慧的,教人拿她沒轍的小害人精轉(zhuǎn)世。
只有對納真,不明白為什么,她覺得可以不必防著她無緣的夫君。
「很晚了,你歇息吧!」
欲拉開她的手,沒料到小丫頭眨巴著眼睛間:「未來的夫君,你不同我一塊兒睡嗎 ?」一邊理所當(dāng)然地問著,柔軟的身體已經(jīng)黏上去偎在他胸前。
「不能。」沙嘎地撂下話,果斷地扒開兩支章魚手后離開嫿婧的房間。
納真離開后,嫿婧跳下床,推開窗子,兩手撐著雙頰望著窗外那一輪淡淡的皓月發(fā) 呆。
不知道皇阿瑪現(xiàn)在怎么了?皇奶奶會不會因?yàn)樗й櫠被帕耍看簝耗?她會不?nbsp; 被皇阿瑪給剝皮了……還有,看來她無緣的夫君好像并不急著找她?
也許他同她一樣,是被她專制的皇阿瑪逼迫,不得不娶她的吧?所以他沒那么想要 她,所以他才不急著找她?
「唉!」
好復(fù)雜!想得她聰明的腦袋都快糊涂了。打個呵欠,揉揉眼睛回到炕上翻開被子睡 了。
反正嘛……她無緣的夫君不急著找她,她找到他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