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女人和玫瑰
誰纖弱呢
誰多刺呢
下午,方可烈照例蹺了最后一節(jié)課,躺在后園的大樹下。
平時這是他獨自沉思的時刻,但今天他和幾個兄弟卻圍坐著,神情凝肅,計畫著今晚的攻擊行動。
就在放學(xué)的鐘聲響起五分鐘之后,他們已擬定好了策略,便要起身前往戰(zhàn)場。但是阿亮和勇仔這時突然跑過來,喘著氣說:
“大哥,不好了,事情麻煩了。”
“什么事慌慌張張的?”張進忠問。
勇仔只會喊:“冷靜……冷靜……”
阿亮則幫他說完了話:“他們把冷靜抓走了!”
方可熱心中一陣顫抖!罢l抓走她的?”
“就是山海幫那一群!”
“怎么會找上她?”方可烈自言自語著。跟冷靜有關(guān)的事,他就會失去平時的推理能力。
“大哥,你今天下午做的事,早就傳遍了學(xué)校,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冷靜是你要的人,她的身價自然不同啦!”阿亮解釋道:“山海幫那群人八成也聽到了消息,才會拿冷靜來要脅我們。”
“原來是我害了她……”方可烈緊抓著阿亮的袖子,微抖的手臂說明了他的激動!盎鞄!為什么不看好她……”
“大哥,他們有二十幾個人!我和勇仔只想到先來通報你而已!”
蘇奇康聽了,向方可烈說:“大哥,事不宜遲,就此一并解決吧!”
“對!我們跟他們沒完沒了!”
“敢搶大哥的女人,豈不是把我們白沙幫看扁了!”
每個人都說得義憤填膺。此刻,這場戰(zhàn)爭除了爭奪地盤之外,更是攸關(guān)榮譽的大問題。
“大哥的女人”這五個字讓方可烈回過了神。他深吸一口氣,宣布說:
“沒錯!冷靜是我的女人,從今以后,你們都得叫她大嫂!誰敢動她,就等于是向我們宣戰(zhàn),我們非救回她不可!”
“是!”大伙兒齊聲喊道。
“出發(fā)!”于是,一伙人就這么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
。 。 。
山海--這是一個純樸的小村莊,既靠山又靠海,農(nóng)業(yè)和漁業(yè)都是村民維生的方法。村里的人們看來都很悠閑自在,曬著蘿卜、喂養(yǎng)雞鴨、叫賣漁產(chǎn),眼神里凈是安居樂業(yè)的恬淡。
但陽光的氣息、年輕的熱血,卻還是無法抑制的。
眼前,就是兩派人馬的對峙。
黃昏的海灘上,海風(fēng)陣陣吹來,揚起了這群男孩子們的衣袖和短發(fā)。
山海幫的頭頭孫震東,吐了一口香煙,慢慢開口:
“想必你們也知道,冷靜在我們手上,不過……我不會拿她來威脅你們。只是我們兩幫的事情遲早要有個解決,上次你們仗著人多就想擺平我們,這也是有欠公平,現(xiàn)在我只要求單挑,一對一,我和方可烈!”
“一戰(zhàn)決勝負?”蘇奇康總是負責(zé)打交道。
“沒錯!輸?shù)囊环饺螒{勝利者處分!
“那冷靜呢?”蘇奇康又問。
“她在我家,一點兒事情也沒有,不管輸贏,我一定會把她還給你們,只要你們承諾不以多擊少,我保證不動她一根寒毛!
“什么話都不必多說了,直接動手吧!”方可烈冷冷地下結(jié)論道。
孫震東用腳踩熄香煙,冷笑道:“夠爽快!”
兩人一個腳步向前!手臂立刻糾纏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的,互不相讓。一開始還是平分秋色的局面,因為一個是想報滅幫之仇,一個是想拯救心上人,自然旗鼓相當(dāng),不相上下。
但是方可烈早上已經(jīng)挨過五人的圍毆,傷勢不輕,所以孫震東慢慢占了上風(fēng),故意攻擊方可烈的傷處。
當(dāng)他踢到方可烈手上的傷口,讓方可烈陡然想起冷靜為他包扎的景象,心底熱流泉涌,“啊--”地一聲,猛然向?qū)O震東撲去,狠狠地壓在他身上撲打。
“把冷靜還給我!還給我!”一想到冷靜現(xiàn)在可能面臨的處境,他就像頭受傷的野獸,不顧性命般豁了出去。
他一拳接一拳地打在孫震東身上,眼看幾乎就要出人命了。
“大哥……”勇仔看了喃喃喊道。
其它人也呆了半晌,沒想到大哥對冷靜如此珍視,那發(fā)了瘋一般的神情,就連他們看來也頗受震撼,更別說是山海幫那一群人了。
“大哥,夠了!”蘇奇康見情況不對,連忙向前制止。
但是方可烈哪聽得下他的勸告,仍然不斷地揮拳,甚至差點打到蘇奇康。
“快來幫忙,拉住大哥!”蘇奇康高聲喊著,兄弟們立刻往前拉住方可烈。
“放開我!媽的!我非宰了這家伙不可!敢碰我的冷靜,我教你絕子絕孫!”
方可烈被弟兄們拉開,仍然不斷掙扎。
“大哥,你冷靜點!”
“冷靜在他手中,你教我怎么冷靜?”他睜大了眼,還想再向前拼命。
“大哥,你已經(jīng)贏了,我們可以去接大嫂了!”蘇奇康在他耳邊喊道。
這話總算讓方可烈靜了下來,喘了幾口氣!胺砰_我,我沒事了。”
看他一臉火爆,兄弟們雖然還有些猶疑,但仍是聽話地松開了他。方可烈走向?qū)O震東,說:“你心服了沒?帶我去見冷靜!
孫震東也是個血性漢子,抹了抹鼻血,微笑說:
“你倒是個癡情種子。好!看在這一點分上,我就服了你!”
他勉強站起,但顯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旁山海幫的小弟看著卻不敢上前幫忙,深怕落得跟他一樣的下場。
方可烈用眼神示意!坝伦!
“是!”壯碩的勇仔立刻扶起孫震東,讓他搭在自己的肩上。
“謝了!睂O震東這句話是對方可烈說的。
街燈已經(jīng)一盞盞點起,襯著沉默的黑夜,他們沿著臺階一步一步走向山上,沿路沒有什么人跡,村民們在這時大多在家里用晚餐了。
目的地是一家新建的住宅,孫震東拿出鑰匙打開大門,一行人便穿過小花園,來到后面的倉庫。
“就在里面,有兩個小弟看著她!睂O震東說完之后,卻疑惑地看看四周,“咦?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就在此時,倉庫里傳來撞擊聲和哀嚎聲,方可烈立刻搶過鑰匙打開倉庫大門,里面是一片昏暗。他大喊:“冷靜!”
蘇奇康打開電源,燈光一亮,他們便看到一幅可怕的景象。
“媽的!你裝什么圣女!”一個穿白衣的男孩伸手拉開冷靜的衣領(lǐng),想要強占她便宜。
“不!”方可烈大吼一聲,正要沖向里面。
在同一時間里,冷靜一低腰,閃躲過那雙魔手,從地上撿起酒瓶,舉起手就使力往那男孩敲去,“鏗”一聲,酒瓶碎了,男孩的白衣也染紅了。
“天!”那男孩的表情像是不敢置信,才喊一聲,便慢慢倒在地上。
冷靜呆站在那里,衣領(lǐng)已被拉開了兩顆扣子,手里還拿著那破碎的半個酒瓶,這時才轉(zhuǎn)過頭來,雙眼茫然地看著他們。
而地上橫躺的男孩,頭上緩緩流出了鮮血,開始不斷呻吟著。
另一個負責(zé)看管的小弟,見到大批人馬的場面,不禁驚恐地說:“我們只是想跟她玩玩,這都是阿文不好,他喝醉了!”
“混帳!我有叫你們這樣做嗎?簡直丟我的臉!”孫震東怒道。
其它人也是憤慨不已,紛紛開罵;但心里更是佩服冷靜的膽識,居然能夠以那么纖弱的手臂,擊倒了想要侵犯她的人。
“冷靜……”方可烈忐忑不安地走近她。
她的大眼直直瞪著他,長發(fā)拂在臉上,神色就像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
“我來了。”他拉起她的手,將酒瓶丟到一邊。
她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然后不發(fā)一聲地倒了下去。
“冷靜!”他大聲呼喊,但她已經(jīng)閉上眼睛,無力地昏倒在他懷里。
* 。 。
方家大廳,緊張的氣氛彌漫。
“大哥,大嫂還好吧?”守在門口的阿亮代替兄弟們問道。
方可烈和醫(yī)生剛從房里走出來,交代張進忠送醫(yī)生出門。
“醫(yī)生給她打過針,也開了藥,放心吧!
“那就好,我們都擔(dān)心死了。”勇仔說。
“大嫂不是普通的女孩,我相信她會安然無事的!碧K奇康難得夸贊別人,這時也忍不住夸了。
“對。∷娴暮懿缓唵!
“我都有點崇拜她了!”
說起倉庫的那一幕,兄弟們都異口同聲地夸贊,讓方可烈聽了,眉頭也稍微舒展了一些!盎厝グ!我會照顧她的。”
“是,大哥要好好對大嫂哦!”
“以后我們絕不會讓大嫂受難了!”
等到他們都離開了,他才輕輕走回房中,坐在床前凝視著沉睡中的冷靜。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那么傲氣又冰冷,行事更是剛烈,他不禁疑惑她是否有軟弱的一面?
唉!好想看看她微笑的模樣,好想聽聽她溫柔的細語……
突然她不安地動了一下,他隨即握住她的手,專心地看著她。
冷靜長長的睫毛終于眨了一眨,逐漸又將這世界收入眼中,而她所辨識出的第一個東西,便是方可烈。
“你還好嗎?”方可烈關(guān)切地詢問。
她不出聲,只是堅定地掙脫他的手,然后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已換了一套潔凈的男用睡衣,不禁又抬起頭瞪住他。
她臉上逐漸浮現(xiàn)的紅暈讓他看傻了眼,沒想到臉紅的她會是如此可愛動人--眼睛也特別晶瑩閃爍。
但是當(dāng)她伸出手,就要打他一巴掌時,他趕緊收回心神,握住她的手說:
“別慌!是我請我奶媽幫你換的,我可是什么也沒看到!
“你……”她的胸膛微微起伏,仍有余怒。“放開我!
她的手如此細滑,他怎舍得放開呢?反而呵護在手心里說:“我不放!
“你好大膽!”她氣壞了,瞪著他的樣子像要把他剁成碎片。
方可烈低沉地笑了,忍不住逗她說:“你再氣也沒用!這里可沒有酒瓶哦。”
冷靜聞言更是惱怒!澳恰际悄愫Φ!”她抓緊自己的衣領(lǐng),彷佛又回想起那一幕丑惡的畫面。
他明白她仍然心有余悸,于是疼惜地拉她入懷。
“我不會讓你再碰到那種事了,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她彷佛僵住了一樣,任他擁抱了幾秒鐘以后才清醒過來。
“你以為你在做什么?我跟你又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居然敢說這種話!”
他輕輕放開她一些,抵著她的額頭說:“你和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關(guān)系匪淺了。”
“胡扯!”她迸出一聲咒罵。
“你可知道山海幫的人今天為什么擄走你?”
“他們說什么我是你的……”她說不下去了。
方可烈盯住她說:“除了山海幫,還有白沙幫,甚至全校、全恒春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方可烈的女人。”
“我這個當(dāng)事者居然最后一個才被通知!彼淅涞爻爸S道。
他親吻了她額前的秀發(fā),“這是你我的命運!
“我才不信這一套!彼f著便要推開方可烈,卻換來他更為有力的禁錮。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了,如果你不接受我的保護,隨時會有人來找你麻煩,拿你來威脅我,我不希望你再受這種苦!
“你早知道會變成這種情況,所以才故意拿手帕還我,又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彼届o地指出他的詭計。
“聰明的女孩!”他又笑了,跟她在一塊總?cè)滩蛔∠胄Α?br />
“你可惡透頂!”冷靜明白用體力斗不過他,只能用眼神控訴。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
“對這件事,你要負起最大的責(zé)任,誰教你今天早上要幫我療傷呢?”
“我……”她愣了一下!澳鞘敲總人都會做的事,我只是日行一善!
“不!”他搖了搖頭!安皇敲總人都會那么溫柔地上藥,還用手帕幫我包扎,不是每個人都敢叫我閉嘴,卻又臉紅得那么可愛!
“你……你……”她霎時無話可說了。
見她又咬緊下唇,方可烈立刻伸手去撫摸!皠e這樣,別咬疼了自己的嘴唇!
她慌張躲開!安魂P(guān)你的事!”
“你的嘴唇是要讓我親吻的,我不準(zhǔn)你咬傷了它。”
她瞪大了澄澈的雙眸,幾乎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澳阍谧鲏!”
不知為什么,看著她生氣的小臉,他卻更想憐惜她、逗弄她,于是他低下頭湊近了她!盎蛟S吧,那我寧愿不要醒來!
冷靜還搞不清楚他的動機,也不曉得應(yīng)該要閃躲,就已經(jīng)被他堵住了雙唇,深深切切地吻了下去。
方可烈將冷靜壓在床上,讓她無處逃開他的懷抱,嘴唇則強硬地壓住她,讓她只能發(fā)出模糊的抗議。“唔……唔……”
他明白她只是一時傻住了,等會兒勢必要激烈掙扎,于是便乘機侵入她的口中,掬取她芳香的氣息和溫暖,毫不厭倦地舔弄吸吮,像要把她整個人吞下一樣。她是這樣的甜、這樣的柔,讓他心神漾漾不已;他發(fā)現(xiàn)自己水遠也吻不夠她。
冷靜的小手不斷捶打他的背部,但他一點也沒有疼痛的感覺,到后來,她累得放棄了,虛軟的雙手垂在他背上,彷佛輕輕擁抱著他一樣。
他終于離開她的嘴唇,發(fā)現(xiàn)它們又紅又腫!霸愀!我太用力了,疼不疼?”
她微微喘著氣,心底還無法接受自己和他接吻的事實。
“你太過分了……你這樣跟那兩個混蛋有什么不同?”
“當(dāng)然不同,你是我的,他們碰你就該死,我碰你就是應(yīng)該的!狈娇闪业靡庋笱蟮卣f。
冷靜聽了不禁為之嘆氣。“你不講道理,我沒辦法跟你說話。”
“是你讓我忘了該講什么道理!
他又低頭要吻她,但她這次有了防備,連忙轉(zhuǎn)過頭去,他撲了個空,便吻上她潔白的頸子!昂孟!”
他灑下一連串雨點般的吻,害她不禁瑟縮地發(fā)抖起來;但他還是不放過她,又親又咬的,留下細碎的紅色吻痕。
“不要!你這小人!我不要留下那種痕跡!”她氣得快昏了,拼命躲避。
“我偏要!我要每個人都知道這是我的印記,我在冷靜身上留下的印記,代表著她是我的!”
看到方可烈狂亂得眼,她反而有些退縮。“你別亂來,你敢對我做什么的話,我就咬舌自盡給你看!
“亂來。课也皇俏沁^你了?你沒有什么反應(yīng)啊!”他的手指不住流連在她唇上,透露著一股深沉的欲望。
“你……吻我無所謂,但是再進一步的話,我絕不會原諒你的!彼f。
他聞言而笑!斑@可是你說的,其它的不能做,但是可以吻你?”
他分明是故意挑她的語病,冷靜氣得嘟起櫻唇!澳愀臼莻無賴!”
“沒錯!而且我賴定你了!”說著,他又作勢要吻她。
“不要……”
然而,她的拒絕還是淹沒在他熱烈如火的吻中了。
。 。 。
不曉得過了多久,冷靜覺得自己的肺部像是快要著火了,方可烈才松開對她的箝制,讓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喘息。
他的體溫高得嚇人,簡直就要燙著了她!胺砰_我,你好熱……”
他微微一笑!拔伊骱沽,我很容易流汗的,尤其是在興奮的時候。”
冷靜決定不去理會他話中的暗示,只堅持道:“走開,離我遠一點!
“討厭我的味道嗎?”方可烈逼近她問!翱墒俏覅s好喜歡你的味道,一點都不想放開你,我要一直聞到你的香味!
他這番話讓她羞紅了臉!拔矣憛捘悖磺卸加憛。”其實,他的汗味并不會讓她討厭,反而還覺得有種男人特有的野性魅惑。
他聽了一點也不生氣,還好玩地說:“我偏要抱緊你,讓你受不了!
“我……”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處境!拔乙丶伊耍覡敔斈棠虝䲟(dān)心的!
他輕咬著她的耳垂,低聲道:
“我已經(jīng)打過電話給他們了,我說你在我家作客,他們還很高興呢,就算你要留下來過夜也無所謂!
“你當(dāng)你自己是誰。俊彼床粦T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方可烈聳聳肩,不在意地說:
“我?只是白沙幫的幫主,有個縣議長父親,大法官母親而已。”
其實這些事人人都知道,只是冷靜一向不問是非流言,所以連方可烈的身分地位也不屑知道。
“原來,你是個仗勢欺人的家伙!
他無所謂地說:“你怎么想都可以,總之我會用各種辦法來擁有你的!
她實在說不過他,只好轉(zhuǎn)過頭去。
“你生氣了?”
“你也不會在意的,不是嗎?”
他硬把她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靶】蓱z,你真的生氣了?”
“不要這樣叫我!”冷靜恨恨地說。她深覺受辱。
他卻以作弄她為樂,爽朗地笑了起來,抱著她說:
“我就愛你這脾氣,還有這嘟起的小嘴,好可愛!”
“你有病。”她真的只有這個結(jié)論了。
“答對了,你就是我的解藥!
他一下嚴(yán)肅,一下調(diào)皮,表情變化多端!讓她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只得無奈地嘆氣。
“別這樣!我會送你回家的。”他樓摟懷中不情愿的人兒。“只要你答應(yīng)做我白沙幫的大嫂就好了!
“我答不答應(yīng),有差別嗎?”她可不這么認(rèn)為。
“或許沒什么差別,但為了尊重你,我還是得征詢你的同意!
“我看是為了你大男人的自尊心吧!彼淅涞鼗厮。自大的豬!
方可烈又是哈哈大笑,吻了吻她的臉頰。
“我不想放你走了,我想一整夜都聽你說話,我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冷靜覺得頭好痛,大嘆自己不知倒了幾輩子的楣,竟招惹到這號人物。尤其更糟糕的是,被他又親又抱的,她居然不覺得討厭,這實在不像她。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力道相當(dāng)重。
“八成是我老爸。”他輕松地說,便跳下床去開門。
“什么?”冷靜趕緊扣好胸口的扣子,離開大床坐到椅子上。天!這是什么狀況!她真想大叫!
“可烈,你在跟誰說話?又叫又笑的!币粋威嚴(yán)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他的體格看起來就像個摔角選手,完全不像議長該有的樣子。
“爸,快來看你的媳婦!”方可烈從容地替他們彼此介紹!八俏业呐笥,叫做冷靜!
媳婦。颗笥眩?瞧他說得多順口!冷靜即使氣憤在心,還是淡淡地說:
“伯父您好,我昨天才認(rèn)識令郎……”
方哲宏驚異道!“冷靜。磕愀赣H叫做冷浩然嗎?”
“是的!币徽f到雙親,她忍不住挺直背脊。
“令首是一位很受推崇的學(xué)者,我也久仰大名、只可惜上個月的那場車禍…… 唉!真是英才早逝!
“多謝您的關(guān)心,我替家父和家母向您致謝。”
“爸,你是說冷靜的父母他們……”
“怎么,你連自己女朋友的家世都不知道嗎?冷浩然先生是中研院的院士,朱映雪女士則是s大的數(shù)學(xué)系主任,他們上個月的不幸車禍,可以說是學(xué)術(shù)界的一大損失!
“冷靜,這是真的?”方可烈緊握住她的手問。
在方伯父面前,她不知該不該掙脫他的手,只好硬生生地點個頭。
他立刻攬住她的肩膀,鄭重承諾道:
“你別傷心,我會代替你爸媽照顧你一輩子的!
笨蛋!冷靜聽了簡直哭笑不得,表情卻一貫地?zé)o動于衷。
方哲宏看出兒子已經(jīng)深深為這女孩傾心,不禁微笑道:
“可烈,要好好對人家,不要亂來哦!”
冷靜聽到這話,直覺抓著睡衣的下擺,忍不住害羞低下頭。都是方可烈害的!她現(xiàn)在穿著他的睡衣,這分曖昧就算跳到臺灣海峽也洗不清了!
“爸,我知道!沒問題的!”
方哲宏不再打擾這一對,便向冷靜招呼道:
“我兒子有諸多缺點,但是他的一顆真心絕對不輸給任何人,你一定會慢慢明白的!
冷靜點了個頭,卻還是不太明白。
方可烈的真心?哼!那關(guān)她什么事?
。 。 。
海風(fēng)吹在耳邊,窗戶旁的人聽得最是清楚。這是最后一堂課了,冷靜第一次聽不下數(shù)學(xué)課,海風(fēng)彷佛都吹進了她的、心湖,引起一陣陣波瀾。
一陣不客氣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沉思。教室門并未關(guān)上,顯然敲門者只是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看到門口站立的人,冷靜的臉?biāo)⒌匕琢艘黄?br />
正在寫數(shù)學(xué)公式的張老師轉(zhuǎn)過了頭。“方可烈,你來做什么?”
“報告老師,冷靜同學(xué)身體不舒服,我來接她去醫(yī)院!狈娇闪艺局绷吮痴f。
“是嗎?”張老師推推老花眼鏡,看見冷靜確實是一臉要昏厥的模樣,便點頭問道:“有報告林教官了嗎?”
“有!這是林教官寫的外出單!狈娇闪夷贸鰡巫咏o老師過目。其實林教官是他表舅,這種“蹺課單”他有一大迭。
“嗯!睆埨蠋熤谎芯苛艘粫䞍壕痛饝(yīng)了!昂,救人要緊,你趕快送她去醫(yī)院吧!”
“是!”
不!怎會有這樣荒唐的事?冷靜幾乎不能再冷靜下去了!
他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直接走向冷靜的位子,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我們走吧!彼麅扇戮褪帐傲怂郎系臇|西,拿起書包放進去,背在自己的肩上。
“我不會跟你走的!彼淙痪芙^道。
“我也知道你不會,所以你不必走!
這什么意思?冷靜懷疑地看著地。
他露出溫柔無比的笑容,看得她有半晌的詫異,然后只見他一彎腰,便緊抱起她整個人,緊鎖在自己的胸前。
突然離開地面讓她嚇了一跳,因為害怕隨時會摔倒,只好摟住他的頸子,以細小的聲音抗議:“放我下來。”
方可烈一臉驚訝:“。?你說你頭更痛了?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醫(yī)院!”
“快快!別耽誤了時間!”張老師說著還幫他們開路呢。
可惡!這人真是絕頂可惡!冷靜快氣昏了,這會兒是真正的頭疼了。
“大哥、大嫂慢走!”阿亮和勇仔以崇拜的眼神目送他們離去,心想居然有這么“屌”的泡妞法,下次非得也要用來試試。
方可烈以結(jié)實的雙臂抱著她,大踏步走出教室,隔壁班的學(xué)生都探頭出來觀看,紛紛發(fā)出一陣陣口哨和叫好聲,甚至連老師們也好奇地跑出來張望,全校根本就沒人在上課了。
冷靜羞得無地自容,只能把臉埋在他肩窩里,不敢迎視別人探視的眼光。方可烈卻是一派得意,頻頻向大家點頭示意,并且還站在校門口向內(nèi)鞠了個躬,才消失在眾人的眼光之外。
“放我下來!”她的脾氣已經(jīng)在爆發(fā)邊緣。
“好,沒問題!彼兆隽。
她整理一下頭發(fā),罵道:“你居然敢這樣做,我到底欠了你什么?”
他裝作純真無辜的模樣!拔抑皇桥履闵险n太無聊,想帶你出去兜風(fēng)而已。
校門旁停著一輛黑色的重型機車,冷靜不敢署信地看著它。
“我絕對不坐這東西。”
要知道,她連腳踏車都不會騎,坐汽車也會頭暈,當(dāng)然更不能忍受機車了!
“小傻瓜,你會愛上它的!
他強硬地將她拉到后座,并替她戴上安全帽,自己也戴上,便踩下引擎,發(fā)出了“轟隆隆”的聲響。
“不要!”她才來得及叫一聲而已,車子就已經(jīng)像箭一般的飛了出去。
“抱緊我!”
她不得不聽話,因為不這么做的話,她隨時有可能“隨風(fēng)而逝”。
海風(fēng)吹得猛烈,他們騎到了墾丁的濱海公路上。方可烈的跑車技術(shù)一流,霎時已經(jīng)飆到時速一百二十,將兩旁的風(fēng)景狠狠地拋在腦后。
冷靜第一次明白了“飛”這個字的意思,原來就是這么可怕、這么目眩,讓人連心臟都快要停下來了。
這樣奔馳不知過了多久,方可烈總算停下機車,煞車聲音粗嘎,在柏油路上磨出一條白色痕跡。
“到了!”他拿下安全帽說。
冷靜一陣頭昏,輕倚在他肩上,撫著自己的胸口,希望心跳趕快恢復(fù)正常。
“怎么了?”他下車替她脫掉安全帽,發(fā)現(xiàn)她臉色蒼白得厲害!罢娴牟皇娣䥺?”在學(xué)校他只是隨口亂扯個病由,沒想到害她真的應(yīng)驗了。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緩緩做著深呼吸。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么害怕!彼麚ё∷p拍!澳惆l(fā)抖得好厲害,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傷的,你要相信我騎車的技術(shù)。
“你到底要……怎樣?”她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
方可烈靜了片刻,深深望著她說:“我要你,全部的你!”
她搖頭!安豢赡!
他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拒絕,仍堅定萬分地說:“我會融化你的!
“休想!”她立刻瞪住他,兩人就這樣瞪著對方,互不退讓。盡管從遠方看,他們像是一對年輕情侶般互相凝視,實際上卻正在進行著一場角力賽。
直到一批觀光客來到,吵雜的聲音才打斷了他們。
“我們到那邊去!彼鹚氖终f。
冷靜這時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站在一處寬廣的高原上,除了綠草,便是紅土,眼前還有一望無際的海洋。她不知道這是哪兒,但她也不會問的。
“這里是貓鼻頭,很美吧?等會兒可以看到夕陽!彼蝗贿@么說。
“你就為了這個把我從學(xué)校抓來!?”她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我希望你看到海、看到夕陽,心情會好一點!狈娇闪乙荒樥J(rèn)真地說。
他指的是她父母過世的事情,她一聽就懂。“不需要你同情我。”
這話讓他火大了,一把拉她到?jīng)]有游客的地方去,惡狠地抓著她的肩膀說:
“我要你笑,我不要你一整天都繃著臉!你不能把這個解釋為同情,我不準(zhǔn)你這樣想!”
無聊至極!她轉(zhuǎn)過頭去面對大海,又咬起了下唇。
“不準(zhǔn)咬嘴唇!”他立刻說。
冷靜挑高一邊眉毛問:“不準(zhǔn)這,也不準(zhǔn)那,你憑什么管我?”
“就憑我是全世界最在乎你的人!”
這話讓她有些動容了,看著他熱切的眼神,比陽光更讓她覺得刺眼,簡直就要燒透了她的肌膚。
她后退一步,對自己搖搖頭。“我不在乎有誰在乎我!
方可烈用力將她攬進懷中,懇切地說:“你會的,有一天你會在乎的!
望著海面上紅艷的夕陽,聽著海風(fēng)呼呼吹過,她一點也不想知道答案……
。 。 。
“我要回家!
“晚一點再回去!
電話亭旁,一對男女高中生的對話。
方可烈沉聲道:“我已經(jīng)向你爺爺奶奶報備過了,你十二點會到家!
“十二點!?”天!那她還得跟他耗上五個鐘頭!
剛才的夕陽雖然無限好,但是有他在身邊,她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只想快快回到爺爺奶奶家。
“我們?nèi)コ燥!彼宪嚒?br />
她根本還沒回答,他又自行發(fā)動引擎,往目的地而飛馳去。
十余分鐘后,他們來到一處海灣,附近有不少海產(chǎn)店,方可烈殷勛地為她介紹說:“這里叫做香蕉灣,我們?nèi)コ袁F(xiàn)撈的海鮮吧!”
她知道自己不必回答,因為方可烈總是擅作決定,完全不需要她答應(yīng)。
他拉著冷靜走進“本港活海產(chǎn)店”,舉手招呼著店里的服務(wù)生和客人,彷佛對這里非常熟悉。
“蔡老板,今天有什么好貨?”
“哦,是可烈!歡迎、歡迎!”蔡老板看了看冷靜,吹了聲口哨:“什么時候交了女朋友?水當(dāng)當(dāng)哦!”
“她叫冷靜,沒吃過我們墾丁的海鮮,你快把拿手菜都端出來吧!”
蔡老板笑得好親切。
“沒問題啦!今天有龍蝦、干貝、英哥魚和石斑,我這就親山口給你們下廚。”
“別忘了再來點白鳳菜和海香菇。”
“馬上來!”
冷靜默默地觀察四周的人們,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臉龐黝黑、五官深刻,顯然是長期與大自然生活在一起的,看來既健康又純樸,說起話來也非常親切。
“小姐請坐,不要拘束。 狈⻊(wù)生說的國語有種特殊的鄉(xiāng)音。
方可烈一坐下就想攬著她的肩膀,她當(dāng)然是閃開了!皠e鬧!我可不能讓朋友們笑話!說我的女朋友不理我!彼吐曊f。
沙豬、自以為是的大男人!她決定不理會他。
“你再這樣,我就要當(dāng)眾吻你哦!”
看他一臉認(rèn)真,她雖有點心慌,卻還是鎮(zhèn)定地說:“你不敢!
“試試看吧!”他說著便帖近她的臉,而且抬起她的下顎。
其它客人看了都嘻笑起來!澳贻p人還真熱情!可烈加油。
“不要……”她終于開口投降了。
他立刻反應(yīng)道:“!眼里真的有砂子,我?guī)湍愦狄幌!彼鲃荽盗藘煽!便又說:“現(xiàn)在好了吧,不痛不痛哦!”
就在他這么說著的時候,手臂自然地環(huán)上了她的肩頭,冷靜不由得佩服他的臨場機智。而其它客人一看沒有好戲上演,便嘆口氣轉(zhuǎn)過頭去吃自己的了。
沒多久,送上了菜,方可烈殷勤地替她夾菜,不僅為她剝開龍蝦的硬殼,夾出蝦肉給她吃,還挑出魚剌,將魚肉送到她嘴前。
冷靜實在不懂,他怎么可以在這樣霸道又溫柔的同時,對她又是欺負、又是疼惜,簡直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吃完這一餐,她又提出一個勢必會被否決的要求!拔乙丶摇!
果然,他根本沒聽進去,只顧著跟老板道別,然后轉(zhuǎn)過頭來對她說:”走,我們?nèi)Z鑾鼻!
冷靜已經(jīng)連嘆氣的力量都沒了。
走出海產(chǎn)店,她發(fā)現(xiàn)夜晚已經(jīng)籠罩著整個世界,氣溫降低許多,墾丁變得十分宜人,討厭的夏天總算也有一個好處。
方可烈一把她載到鵝鑾鼻,便急著拉她走進公園里。
走過一條條小徑!步行速度又那么快,她腳疼得不得了!暗鹊。”
“怎么啦?”
“走慢一點!彼f不出自己的難過。
他帶著研究的表情看了看她!澳隳_疼嗎?”
她不回答,只是皺著眉頭。
“真是倔強的小孩,腳疼就該早說嘛!”他拉她在一處草地上坐了下來。
就會罵她,怎么不罵罵他自己?
“瞧你那生氣的大眼睛……是不是心里在罵我?”他居然情中了。
她可不想管他,逕自轉(zhuǎn)到一邊去。
他卻環(huán)著她的肩膀,低頭在她耳邊細語:“來,你往上看看!
她不情愿地往上一看,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滿天的星斗,在夜空里一閃一閃的,宛如一條銀色彩帶,讓人驚嘆不已。
“我就是想讓你看這個。”方可烈以認(rèn)真的口吻說。
冷靜沒法子回答,她整個人都受到了震撼,只能靜靜望著那美麗的夜空。她是個都市小孩,從來沒看過這樣璀璨的銀河,簡直就像有誰打翻了寶石盒一樣,放肆地灑滿在這個夜晚。
她甚至有點害怕那些星星會掉下來,因為它們是如此晶瑩閃爍,亮得不可思議,似乎隨手就能摸到。
“我以前總覺得沒有什么比這星空更漂亮的,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還有東西比這個更吸引我!
“是什么!?”她無法想象世界上有比這個眼前更美麗的東西。
他摸摸她的臉頰說:“就是你,你的眼睛比星星還吸引我!
什么嘛!她不悅地想。真是一個油嘴滑舌的人!
“你不相信!?好!那我證明給你看。我這就向所有的人大聲說,冷靜的眼睛是最美麗的!彼f著就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
她連忙拉拉他的手說:“好了!我相信你!
“真的?你自己說的哦!那我就不跟大家宣布了,免得他們都跑來看你的眼睛,那我才舍不得呢!”他握緊她的手說。
這個人的腦筋到底是怎么運作的?冷靜愈來愈迷惑了。
“咦,你看,是流星!”方可烈閉上眼睛,很快許了個愿。
冷靜雖然看到那一閃即逝的流星,但并未想到要許愿。她或許沒那么浪漫吧!更悲哀的是,她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愿望……
“你猜我許什么愿?”
她搖頭,表示不想知道。
“猜不出來?好,我告訴你!彼蛺矍馑脑。“我希望我們能來這里拍婚紗照。”
她覺得自己又昏倒了第一千零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