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有許多意外,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在踏出大學(xué)校門沒多久,就被父親嫁掉,而且是嫁到和臺灣相隔千里遠的意大利。
意大利,她期待有一天能和意中人藍豐亮同游的地方,如今卻是她被迫遠嫁的目的地,教她情何以堪?
有緣無分是無奈;有分無緣是悲哀。
記不清是哪部電影的主角曾經(jīng)這么說過,話中透出的無奈與悲哀深印她腦海,沒料到,多年后,她也嘗到電影主角所說的有緣無分的無奈滋味。
原來只有緣分是不夠的,徒有愛情卻沒有辦法結(jié)合的兩人,能有什么未來可言?
“你怎么了?發(fā)什么呆?”任易玫輕觸女兒的肩膀關(guān)懷道。
迅速拭去眼角的淚珠,艾玲吸吸鼻子,強裝笑容面對母親,“沒什么,我只是有點想家而已。”
“傻孩子,就算結(jié)了婚,還是可以回娘家的,爸爸媽媽隨時歡迎你回家!彼龕蹜z的摸摸女兒柔順的發(fā)絲安慰道。
“可是,意大利離臺灣那么遠……”艾玲將頭靠在母親肩膀抱怨。
“老實說,媽媽也不希望你嫁到這么遠的地方,但媽媽相信你爸爸的眼光,他的決定不會錯的,對方人很好,你會過得很幸福!
嫁能不愛的人怎會幸福?這句話艾玲只敢在心里反駁。
大哥文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在父親的安排下,大哥娶了連面都沒見過的新加坡飯店業(yè)龍頭尚尼亞集團總裁的女‘兒,結(jié)婚一年多來,大嫂大部分的時間仍待在新加坡,大哥則待在臺灣,很少過去。
當(dāng)時她頗為已有情人的大哥叫屈,大哥卻反過來勸她別管這件事,現(xiàn)在,父親竟然故技重施,為了事業(yè),連女兒的婚姻也拿來當(dāng)作籌碼,把她嫁給連面都未見過的陌生人,好換取更大的利益。
“媽媽,像爸爸那樣重利益又事事要作主的男人,你怎會嫁給他呢?”‘
母親就像溫室里的花朵,嬌嫩柔弱,需要人捧在手心呵護,她一直不明白,像父親那樣強勢的人。怎么有辦法委到母親?不過,神奇的是,在公司呼風(fēng)喚雨、作風(fēng)強勢的父親,只要下了班一面對母親,兇猛的老虎就變成柔順的大貓。
“可能是緣分吧,當(dāng)年在你外公那出人的學(xué)生里,就他讓我看得最順眼!
“不會吧?爸爸當(dāng)年竟是文藝青年?”父母竟是在外公經(jīng)營的畫室認識的?
“當(dāng)然不是。”任易玫笑彎了眼后,“后來我們倆結(jié)了婚,他才向我坦白,其實他是為了追我才到畫室學(xué)畫的,他對畫畫根本一點興趣也無!
“原來如此。”艾玲恍然大悟,就說嘛,父親事業(yè)心那么重,怎可能對事業(yè)以外的其他東西感興趣。
“所以啦,他那個人絕不會做沒把握也沒有益處的事的,你就放二百二十個心,相信你爸爸為你作的決定,安心的歲個幸福的新娘!
當(dāng)初丈夫向她提及要將女兒嫁給遠在意大利的企業(yè)家時,她并不贊成,后來丈夫?qū)Ψ降恼掌约罢堈餍派缯{(diào)查得來的,有關(guān)未來女婿的資料交給她過目,向她保證對方廣人品絕對匹配得上女兒,并且對方知道女兒還在念大學(xué)后,還和丈夫約定,愿意等到她大學(xué)畢業(yè)再迎娶,一來她可以在父母身邊多待幾年二來女兒也可以安心完成學(xué)業(yè)。
若非看在對方如此有誠意,愿意等女兒多年,而且身世和人品皆不錯,她又怎肯將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給只看過照片的男人?
“媽媽,你就是太單純了,才會被爸爸那樣的男人給拐跑的!
她和母親的得意門生藍豐亮交往的事,她并沒有讓別人知道,現(xiàn)在想想都怪她從頭一直隱瞞,否則依母親對子女如此疼愛,又怎會在明知女兒有意中人后,還會答應(yīng)父親將她嫁給別的男人?
單純的母親還接受父親的建議,陪她搭機赴意大利。只有艾玲明了這是父親特意安排的,因為他非常清楚,她平日做事雖很有主見,也敢違背他的命令,但絕不會講逆母親任何事,所以他才要連一次也沒出過外的母親陪在她身邊,擺明了要她不得脫逃,否則會傷了母親的心,更讓她擔(dān)心。
“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有時候裝單純一點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比我酌嫡{(diào)皮的對她眨眨眼。“等你結(jié)了婚就會明了的!
母女倆說話的同時,飛機已降落在羅馬機場。
婚禮雖在羅馬舉行,結(jié)完婚后這對新人便要前去威尼斯度假,因此艾玲較大件的行李在一個星期前已先行運抵新郎在威尼斯的老家。
由于母女倆一身輕便,很快便通關(guān),走出機場。
“玲,快看看有沒有人來接機?你爸爸說對方會來接我們。”任易玫提醒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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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漢拿著艾玲的照片來到母女倆面前,操著不甚流利的英語問道:“請問是艾玲小姐嗎?我、我是來接小姐的司機!
“我就是艾玲,請問我該怎么稱呼你?”艾玲脫口就是流利的意大利話。
“原來你會說意大利話?”他驚喜地說!罢媸翘昧耍疫真擔(dān)心我別腳的英文會鬧笑話呢!”
艾玲對他展露親切的笑容!澳氵沒告訴我該怎么稱呼你?”
墨利斯立時會意,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一興奮就忘記了,你叫我墨利斯就可以了!
“你好!卑岢c點頭。身旁的母親拉拉她衣袖,她這才記起,忙向墨利斯介紹!斑@是我母親任易玫,她沒出過外,也不會說英語,所以如果你有什么話想同她說的話,得透過翻譯!
“你好!背龊跛麄円饬,任易玫以意大利話回答他。
“媽,你……”艾玲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任易玫對女兒眨眨眼,以中文對她說道:“我有惡補過,不過沒學(xué)太多就是。你幫我問問他,看他車子停在哪,我站得腳有點酸了!
“好。”艾玲轉(zhuǎn)頭面對墨利斯,“請問你車子停很遠嗎?我母親說她累了,想快些上車休息。”
“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彼忘c頭道歉!拔疫@就帶你們過去!闭f著接過她們手中的行李,“行李只有這些嗎?”“
艾玲點點頭,“其他的行李之前就已先送到了!
***
“墨利斯,可以告訴我為什么是你來接我,而不是你們家少爺呢?”坐上車后,艾玲率直的問。想要結(jié)婚的人不是他嗎?怎么不是新郎親自來接,反而派下屬來接新娘?
墨利斯發(fā)動車子,駛?cè)塑囮囍!皯?yīng)該說是卡爾列斯家的傳統(tǒng)吧,婚禮前新娘和新郎是不可以見面的,據(jù)說雙方如果見面會招來不幸。”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他反悔了呢!卑峁室馊绱苏f。
他趕緊澄清,“小姐千萬別誤會少爺,他怎可能會反悔呢?自從少爺宜布他要結(jié)婚以來,我們終于又見到許久未在少爺臉上看見的笑容,所以請小姐不要懷疑少爺對你的心意!
“他平常一定對你們很兇,要不你怎么會說他根少笑?”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不是的,少爺對我們很好識是自從夫人、老爺相繼去世后,少爺就很少笑,整天都忙于工作,所以……”
“幄?難道他都不交女朋友嗎?”
“沒有、沒有,少爺沒有女朋友,絕對沒有!逼婀,為什么他覺得艾玲小姐好像故意將少爺形容得很壞?
“沒有交過女朋友?這樣不是很怪?”艾玲更好奇了,他口中的少爺是個工作狂,所以忙到?jīng)]空交女朋友?
墨利斯趕緊更正,“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少爺自從前些年從巴黎回來后,不知道為什么,就沒有再交過任何一個女性朋友。”這件事他們也一直覺得很奇怪。
“巴黎啊……”她哺念著。因為她會法語,記得有一年暑假她陪著父親到巴黎談生意,在電梯里遇到一名像是來自意大利的俊帥男子。
會不會她現(xiàn)在要嫁的就是那個男子?記得他的穿著看起來滿像有錢人的樣于…,··搖搖頭,艾玲否定自己荒謬的想法。那怎么可能,他們兩人只不過萍水相逢,雖然兩人差一點就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
“!該死!”合利斯突然咒罵道。
艾玲還來不及問原因,車子就失去控制,失速沖向?qū)γ孳嚨,與來車增個正著。
在失去意識前,她依稀記得母親縱身撲向她,護住她的身子……
***
“嘩、嘩、嘩……”寬敞的病房里只有維生機器單調(diào)的聲音傳出。
為什么會這樣?布萊恩坐在未婚妻床前,握住她蒼白的小手,出神的凝望她同樣蒼白無血色的臉蛋,怎么也不愿相信這一切。
當(dāng)他在教堂里滿心歡喜的等待艾玲的到來,不料等到的卻是警察局傳來的壞消息,他派去接艾玲的司機員利斯和她母親任易玫皆不幸車禍喪生,她雖幸運進過一死,但因傷勢過重在醫(yī)院中急救。
震驚萬分的他在好友的陪伴下火速趕至醫(yī)院,乍見到艾玲裹滿繃帶昏迷不醒的模樣。失控的拼命搖晃她,就怕她會如同他父母親一樣丟下他一個人,再也不會醒過來。
若非艾倫及?肆λ挂t(yī)生再三保證艾玲只是因為手術(shù)上了麻醉藥,藥性還未退才會還在沉睡,否則只怕布萊恩會把醫(yī)生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救回的艾玲再推回死神手里。
醫(yī)生的保證言猶在耳,可是過了好幾天,艾玲還是昏迷未醒。撫著她蒼白無血色的嘴唇,布萊恩越想越生氣,那個庸醫(yī),他一定要醫(yī)院解雇他!
“你想去哪里?”甫和客戶簽完約的艾倫提著公事包走進病房,見到布萊恩站起身一臉殺氣騰騰的往外走。
“去叫院長解雇這個庸醫(yī)!‘他滿臉怒意的說。
“拜托你好嗎?”艾倫一把將好友拉至沙發(fā)上坐好,好言相勸,“人家可是羅馬最頂尖的腦部權(quán)威了,你若仙院長解雇他,那請問咱們上哪去找另一個權(quán)威來醫(yī)治你的女人?”
人哪,只要腦袋里裝了愛情,就變得不靈光了。
還好他從不和任何女人談愛情這玩意兒,要不豈不和布萊恩一樣,整天失魂落魄的?
“我可以把艾玲送到美國啊,那里多得是腦部權(quán)威名醫(yī),總有人聲術(shù)勝過現(xiàn)在這個!”布萊恩忿忿不乎的說。
“我說布萊思少爺,你睜大眼睛看看病床上的人,她現(xiàn)在的狀況適合長途飛行嗎?你不怕會加重她的傷勢。俊
“那你倒是說說看,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難道就這樣任由她繼續(xù)昏迷,看著她一天比一天消瘦,我卻只能在一旁干著急嗎?”
“有耐心一點,再等等看,說不定她等一下就醒了,反正你已經(jīng)等她那么多年,不差這些天吧?”艾倫有耐心的勸道。
“那種等和這種等是不一樣的!”布萊恩激動的說。
“還不一樣都是等,有什么差別?”艾倫聳聳肩,不明白同樣都是等待,有什么不一樣。像他老媽還不是等到他老爸一腳都快進棺材了才和他在一起,所以只要對方還活著,等多久都沒差不是嗎?
“你……”布萊恩瞪大眼瞪著他,虧他是他十多年的好友,竟然一點都不了解他的心情!
像是回應(yīng)艾倫的話般,床上的人兒這時忽然發(fā)出微細的呻吟聲。
“好痛”
“嘿,你看,這不就醒了?我說得沒錯吧?”兩人一起沖到艾玲床前后,艾倫對布萊恩眨眨眼道。
布萊恩白他一眼!澳氵杵在那兒做什么?還不快去叫醫(yī)生來?”
“可是……”那他不就會錯過艾玲和布萊恩初次見面的一幕?他一直很期待的耶。
“快!”布萊恩再次催促。
“好嘛人好嘛,我去就是了。”在他兇狠的目光注視下,艾倫不情不愿的走出病房。
“水……”病床上的艾玲虛弱地喊。
“什么?你說什么?”由于她說的是中文,布萊思聽不懂,只能著急地頻問,“用英文,你用英文告訴我你要什么,用英文,拜托你,好嗎?”
艾玲努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想看清楚到底是誰在她耳朵邊解叨個沒完。映人眼簾的是張盛滿焦慮的男性臉龐,她想要抬手揉眼睛,好看清楚對方的臉,奈何雙手像被千斤巨石壓住般,怎也無法舉起。
“別動,”他以英語道,伸手阻止她使勁想抬起的手。“你的手受傷了,還是別亂動,以免傷勢惡化!
“你……咳咳咳……”艾玲只說了個字就因喉嚨干澀無比而猛咳,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你口渴嗎?”布萊恩見狀,領(lǐng)悟方才她可能是想要喝水。
“嗯……”她吃力的點頭。
這時,偕同醫(yī)生進病房的護士看見布萊恩正要拿水喂艾玲,趕緊趨前一把將水杯搶過來。
“先生,不行,她才手術(shù)完醒來,還沒排氣前,連水都不能喝!
“真的不行?”布萊恩看向醫(yī)生。
醫(yī)生微笑回答,“她說的沒錯!
護士叉腰瞪著布萊恩,“卡爾列斯先生,就算你是意大利首富,也不該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她轉(zhuǎn)頭自病床旁的柜子里取出棉花棒,沾了些水輕輕替艾玲擦拭嘴唇。
“酷!卑瑐愐娮o士竟然敢對布萊恩疾言厲色不禁低聲稱贊她勇敢的行為。
醫(yī)生拿出聽診器為艾玲診斷后,布萊恩即焦急的詢問,“醫(yī)生,她到底要不要緊?”
“嗯,雖然比預(yù)定的時間還要晚些清醒,但尊夫人的情形還算良好,所以……”
“那就是說她可以出院了?”布萊恩馬上接著道。
“呢,這可能不行。”醫(yī)生一臉為難。
“卡爾列斯先生,尊夫人才剛醒來,你就要她出院,請問府上有像我們醫(yī)院這樣完養(yǎng)的醫(yī)療設(shè)備,還有專業(yè)的醫(yī)護人員嗎?”護士以充滿懷疑的口氣質(zhì)問布萊恩。
河是……“他就是不喜歡醫(yī)院死寂的氣氛,那會讓他一再想起已過世的父母……
艾倫也附和道:“護士小姐說得沒錯,我看還是等過兩天她的情況比較穩(wěn)定的時候,再接她回家靜善比較好!闭f完,他不忘對護士拋去一個別具深意的眼波。
布萊恩望向醫(yī)生,醫(yī)生對他點了點頭,他回過頭著向已疲倦地睡去的艾玲,才勉強同意,“好吧,那就等過兩天再說!
***
“好痛。”艾玲醒來后,第一個感覺便是疼痛。
“你可醒了!鄙硢〉哪行陨ひ繇懫稹
她用力眨眨眼,想看清楚是誰在說話,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五官英挺有型的異國男子臉龐,對方正一臉關(guān)心的望著她。
“你覺得怎樣?會不會口渴?想不想喝水?還是傷口還會痛?”
“水……”對他的一連串問題,艾玲只回答他一個字。
“想喝水嗎?”布萊恩小心翼翼的扶她半坐起身,為她倒了杯水,“來,慢慢喝,小心嗆著。”
吃力的喝完水,她抬手想擦掉唇邊的水清,奈何手臂疼得怎么也抬不起來。
布萊恩見狀,伸手為她拭去水漬,“你的手受傷了,還是別亂動得好!
“我、我是……怎么了?為、為什么……會受傷?”由于久未開口說話,加上車禍重傷,導(dǎo)致艾玲有些氣力不濟,講起話來也斷斷續(xù)續(xù)的。
“你是因為車禍受了傷!辈既R恩回避她的目光說道。
“真的嗎?我怎么……完全沒有……沒有印象?”
“你對車禍的事完全沒有印象?”布萊恩大為震驚。
曾經(jīng)猜測過數(shù)十種艾玲醒來后會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面對他,但他怎樣也料想不到會是眼前這種狀況,她竟然對車禍的事一點印象也無?
那是不是表示她……
“你記得你叫什么名字嗎?”老天,千萬不要是他所想的那一種!
“我不記得了……”艾玲側(cè)頭想了會,對他展露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你知道嗎?可不可以告訴我?”
“我去找醫(yī)生來!辈既R恩丟下這句話后,隨即掉頭離去,留下艾玲一人獨自在病房內(nèi)。
怎么回事?他的臉色為什么那么難看?難道她剛剛無意中說錯了什么嗎?她一頭露水,完全搞不清發(fā)生了什么事。等了好一會,不見剛剛那名男子再出現(xiàn),疲累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睛。
休息了好一會兒,艾玲再度睜開眼,忽地被嚇之跳,“你。你是誰?”
艾倫對她眨眨眼,“睡美人,你可終于醒了,你如果再不醒來,我還負擔(dān)心有人會發(fā)狂大鬧醫(yī)院呢。”他揚了揚手中削到一半的蘋果,“要吃嗎?我們一人一半!辈既R恩應(yīng)該不會介意他拿探病的水果來吃吧,他可是有分給艾玲吃喲。
“我……我不餓!卑峋芙^,可惜肚子與她唱反調(diào),發(fā)出咕略咕啃的抗議聲。
愣了數(shù)秒后,艾倫放聲大笑,“哈哈!你的肚子看來要比你誠實多了。”
“笑笑笑,笑破肚皮最好!彼t著臉低聲咒道。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布萊恩領(lǐng)著醫(yī)生進病房,正巧看見應(yīng)該在辦公室工作的艾倫開心地笑著,而艾玲則是一臉羞窘的低著頭,不禁心頭火起,“你不在公司工作,跑來這里做什么?是不是工作太少?要不要我再多分派你一些工作做?”
艾倫連連搖手,“我很忙,拜托不要再塞工作給我了!
開玩笑,自從艾玲住院后,布萊恩就把大部分的工作丟給他處理,他都快忙翻了,如果現(xiàn)在又要再加重他的工作量,怕不累斃了?他又不像布萊恩是個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時里有十五、六個小時都在工作!
“既然你很忙,還站在這兒做什么?還不快回公司?”布萊恩口氣不善的趕人。
“可是這顆蘋果……”艾倫揚揚手中已削好的蘋果,可憐兮兮的問。
“喜歡就拿去啃,快給我滾回公司,別再到處亂晃!”布萊恩嚴聲命令。
見艾倫垂頭喪氣的拿著蘋果離開,艾玲忍不住低聲笑出來。
“真是!辈既R恩望著艾倫離去的背影念道:“整天只會到處找女人搭訕,對工作如果也能像追女人一樣認真就好了!
叨念完,布萊恩轉(zhuǎn)過頭來對醫(yī)生說:“醫(yī)生,麻煩價替她診斷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醫(yī)生點點頭,隨即拿起口袋里的聽診器,為艾玲檢查一番后,便收起聽診器,開口詢問,“夫人,你的身體大致上復(fù)元得還算不錯,我聽卡爾列斯先生提過,你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那我再請問一下,你對車禍當(dāng)時發(fā)生的狀況還有記憶嗎?”
布萊恩有些不悅地說:“醫(yī)生,我剛才不是告訴你,她連自己有沒有發(fā)生車禍都不記得了,你何必多此一舉再問一次?”真是,明明年紀沒有多大,怎么剛剛才同他說過的事,沒多久就忘得一千二凈?
“是這樣嗎?那我改問別的問題。”醫(yī)生干笑兩聲,扶扶鏡框澗艾玲道:“夫人,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字?”
艾玲卻是答非所問,“為什么醫(yī)生你一直稱我為夫人?難道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那么我的丈夫呢?他人又在哪?”
“這……”醫(yī)生被她一連串的話問倒,為難的轉(zhuǎn)頭看向布萊思。
“你真的連自己的未婚夫長什么樣子都忘了嗎?”
“你說我有未婚夫,那就是我還沒結(jié)婚羅?請問你認識我的未婚夫嗎?”
“該死!”布萊恩轉(zhuǎn)頭一拳重重的捶向墻壁。
為什么命運之神老是要捉弄他?
父母早逝,留他一人整天為龐大的事業(yè)奮斗,在幾乎身心俱疲之際,讓他遇見了艾玲,一個對他不假辭色,性情開朗的女子?嗫嗍睾蚨嗄辏K于等到艾玲完成學(xué)業(yè),本以為兩人總算可以廝守在一起,料不到命運之神再度對他伸出魔爪,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去兩個人的性命,艾玲也身受重傷,如今好不容易將她從死神手中搶救回來,但命運之神并未就此放過他,讓她失了記憶!
“卡爾列斯先生?”醫(yī)生被布萊恩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到,好一會兒才開口,“你還好吧?”
“什么?”布萊恩聞聲回頭,一臉不快。待發(fā)現(xiàn)醫(yī)生和艾玲都盯著他瞧,他才清清喉嚨,對醫(yī)生道:“你快點問完話,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讓她出院!”
這一個星期在醫(yī)院進出,這里死寂的氣氛總讓他感覺不舒服,若非因為艾玲還未完全恢復(fù),他早就接艾玲回家了。
“可是尊夫人尚未完全恢復(fù)……”病人應(yīng)該等完全恢復(fù)健康再出院比較好,若未痊愈就貿(mào)然出院,倘若病人在出院后有什么閃失,還是必須回到醫(yī)院來啊。
“我會另外請專業(yè)護士照顧她的!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艾玲忍不住開口問,“你是不是答應(yīng)醫(yī)生什么條件?跟我有關(guān)嗎?”
布萊恩趨前摸摸她有光澤的柔亮黑發(fā),“放心,我不會賣掉你的,你可是寶貝呢!我舍不得賣的!
艾玲為他話中的親密紅了臉,油油道:“你胡說什么!”
醫(yī)生再度開口問,“夫人,那我再請問你,你還記得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羅馬,而不是在臺灣?”
“我來自臺灣?真的嗎?為什么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這樣嗎?”醫(yī)生低頭沉思一會后,抬頭看向布萊恩,“卡爾列斯先生。尊夫人應(yīng)該是得了失憶癥!
深吸口氣,布萊恩強打起精神問,“是不是車禍引起的后遺癥?”
“我想是車禍當(dāng)時頭部受到撞擊所致,所以她要再……”
“你是說只要她再受一次撞擊就會恢復(fù)記憶嗎?”布萊恩揪住醫(yī)生衣領(lǐng),怒目而視,“你的意思是不是這樣?”
“我……咳咳……”他不是這個意思。♂t(yī)生想說話,卻苦于衣領(lǐng)被揪住無法表達,只能止不住猛咳。
“先生?”艾玲雖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但看得出兩人在爭執(zhí),于是出聲詢問,“有什么問題嗎?”
聽見她開口,布萊思放開醫(yī)生,轉(zhuǎn)頭回答她,“沒有什么問題!
“真的嗎?可是你們好像在吵架?”
“那是……那是我們在溝通,對不對,醫(yī)生?”說著,他睨了醫(yī)生一眼。
收到他的眼神暗示,醫(yī)生配合的點頭。
“那我可以請問醫(yī)生和先生你一些問題嗎?”
對于她用如此生疏的口吻同他說話甚為不悅,布萊恩的口氣變得很差,“你可以叫我布萊恩,別再先生、先生的喊。”
雖然對他突生的怒意有些莫名其妙,艾玲還是點點頭,“布萊恩先生!
“叫我布萊恩,不許再加上先生這個字眼,聽到?jīng)]有?”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呃,是的,我知道了!卑嵩谒褚匀说哪抗庀马槒牡牡馈
“咳咳廣被忽略很久的醫(yī)生輕咳,試圖引起兩人的注意。
布萊恩轉(zhuǎn)頭兇他,“價怎么還在?你可以走了!”
醫(yī)生料不到布萊恩會趕人,一可是、可是她……“
“她的事有我負責(zé)。”布萊恩獨斷的說!胺凑^續(xù)留在醫(yī)院,對她的情況也沒有什么幫助!边@個庸醫(yī),他沒有一腳把他端出門外就算善待他了。
“可是……”艾玲的傷勢并未完全恢復(fù),而且還未做進一步的腦部檢查,怎可貿(mào)然說出院就出院?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布萊恩濃眉聚攏,大有發(fā)飄之勢。
“我知道了,那么記得帶尊夫人回來復(fù)診!贬t(yī)生沒辦法,只好盡責(zé)的將該說的話交代完,然后迅速離去。
艾玲瞠大眼望著醫(yī)生火速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后,才轉(zhuǎn)頭詢問布萊恩,“醫(yī)生為什么那么急著離開?”
“別管他!辈既R恩趨前為她倒了杯水,“來,喝了它,喉嚨會舒服些。”
“呢,好。”她順從的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
看她連喝杯水都如此困難,他止不住心痛,“對不起,害你受苦了!
“嗅?你說什么?”正專心喝水的她一時聽不清他的話,抬頭問道。
“沒什么!辈既R思換個話題,“累不累?要不要躺下來休息?”
雖然對他的回答存疑,但既然人家都說沒什么了,她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于是點點頭,“嗯,我還覺得有點困!
“那就再睡一會吧,我去幫你辦出院手續(xù)!辈既R恩邊扶她躺下邊說。
艾玲在他為她蓋上被子的時候,再度問出方才問過的問題,“你們說我有未婚夫,還有家人,那他們?nèi)四?為什么都沒出現(xiàn)?”
他的動作忽然停頓,迅速看了她一眼后,才繼續(xù)為她蓋好被子。
見他抿緊唇久久不發(fā)一語,她鼓起勇氣開口,“是不是他們付不出醫(yī)藥費,才避不見面?還是我本來就是個討厭鬼,所以我一出車禍,剛好給他們借口趕我離開?”
布萊恩為她天馬行空的古怪想法失笑,忍不住嘴角上揚,“你為什么會這樣想?”
“還不都是因為你都不說話,我才會胡思亂想嘛!卑徉街毂г梗畠杭业暮脩B(tài)畢露。
“傻瓜,”布萊恩愛憐的摸摸她的頭!拔抑皇遣粫缘迷撛趺锤憬忉屇慵胰说氖隆T僬f,如果他們不要你,還有我在,我會照顧你,絕對不會拋棄你的。”
“為什么你要對我這么好?我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艾玲不解。
“這……”布萊恩猶豫著是否該據(jù)實以答。
見他兩道濃眉都快打結(jié)的為難模樣,心地良善的艾玲覺得不好再繼續(xù)為難人家,于是她頗不淑女的打了個呵欠,疲倦地說道:“算了,我好困,有什么事等我睡飽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