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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秦王政 第一章

  一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質料有些粗糙,看起來丑陋無比的黑色柱子,支撐的是表面不夠平滑光潔的木板,四周則是隨著風吹而不停擺動的灰白色布簾。

  這是什么地方?

  曼丘葑勉強撐起有些發(fā)疼的身子,不經(jīng)意的碰觸到身旁摺疊整齊的被褥,再看到位于身下的床墊,以及周圍的擺飾,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正在一張不算小的床上。

  而且,依照它們制作不夠精細,以及手法粗糙的狀況來看,她肯定這不會是現(xiàn)代。

  當然,現(xiàn)代的世界中,也有所謂蠻荒落后的地帶,但是,她的直覺很清楚的告訴她,那股黑色的漩渦把她卷到了古代來了。

  至于是什么朝代呢?

  很抱歉,她的中國歷史知識極為貧乏,就算有人清楚明白的向她說明這是什么朝代,她還是一樣無知,搞不清狀況,知道等于不知道。

  她認為比較重要的,是這里用到了床,以她過去豐富輝煌的經(jīng)驗告訴她,這里的文化水平應該是滿高的,至少不會太原始。

  想至她九歲時所待的森林,上方是濃密的枝葉盤繞,粗的不像話的樹干上,附帶的是一條條花紋斑斕,碗口般大的蟒蛇,周圍不時有猛獸出沒,虎視眈眈的直把人當獵物般盯著,下面則是全身軟趴趴,沒有半點骨氣,—見到人就只想吸血的水蛭,相對于那么惡劣的環(huán)境,這里真的可以算是天堂了。

  她低頭檢視了—下全身,衣物大致都完好如初,也都堅守崗位,不敢怠忽職守,唯有脖子上的絲巾和腳上的鞋子大膽叛逃了,現(xiàn)在不知去向。

  好過分喔!明知道她最怕冷的,它們居然敢離開她,真是沒良心。

  咦!怎么它還在!

  她抬起了右手,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罪魁禍首,該死的越冥刀,竟還依依不舍的黏在她手上,而刀鞘已自行回到原位,仿佛它什么惡事了也沒做過似的,故意裝出一副純潔無辜、事不關已的模樣,真欠揍!

  “碰!”的一聲,未征得她的允許,那把刀居然敢擅離她的手,落在床墊上,引起了說大不大、說小不算小,但倒楣時,卻足以致命的響聲。

  “誰?”

  隔著布簾,傳來了一個極為冰冷的聲音。

  余音未完,只見一道青光閃過,她面前的布簾當場壽終正寢,打從中間劈成兩半,無異議的順勢滑落到地上。

  乖乖!這是什么情況?怪恐怖的。

  透過屋內(nèi)明亮的光線,她看見一名身著一襲黑衣古裝,頭上盤發(fā)髻的年輕人,面無表情地手持一把透著寒光的長劍指向她,全身籠罩在一股冷冽的殺意里,大有取她性命的意圖。

  好吧!有點委屈的,她愿意認錯更正,這里不是天堂,而是百分之百的地獄。

  那個該死的黑色漩渦,什么地方不好帶她去,偏偏把她帶到這個絕對有暴力傾向,隨時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地帶,下次再讓她碰上,她絕對要把它碎尸萬段。

  緊張嗎?恐懼嗎?別傻了,在她曼丘葑的字典甲,找不到那么無能的字眼。

  她野性的直覺很清楚的告沂她,她絕對能逢兇化吉,全身而退,二十年的歲月,她都是憑靠這個活過來的,只是怪了,她對他怎么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處于命在旦夕之際,她重視的不是他手中的劍,而是他給她的感覺;—種非常奇特的感覺。

  她傻愣愣的望著他,口中喃喃自語。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他默了一下,有點莫明其妙的看著他。

  “我從來沒見過你。”

  “可是,我真的見過你,我的感覺這樣告訴我。”她很堅持已見。

  “我的感覺卻告訴我,我絕對沒有見過你!彼埠軋允亓。

  兩個人互不相讓的結果,就是彼此瞧著對方發(fā)愣,在心里拚命摸索著,以尋求任何和對方有關的記憶,來做為向對方抗爭的佐證。

  “王!沒事吧!”

  侍衛(wèi)長蒙由一聽到門內(nèi)有不尋常的聲響,立時破門而入,把門撞壞了也就算了,他有點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也撞壞了?

  因為他居然看到他那個向來不對女人動心,甚至不屑一顧的王,正和一名陌生女子互相凝視,即使是他出現(xiàn),他的王仍然未轉移視線,而那名女子看起來是那么的怪異。

  蒙由趨向前,好奇心重的詢問狀況。

  “王!她是什么人?”

  好不容易,這位王才勉強的把視線從她身上轉移到蒙由臉上。

  “你問我,我問誰?這里不是你負責守衛(wèi)的嗎?”

  “可是,王!我是在門外守衛(wèi),待在屋里的卻是你,你應該比我清楚呀!”蒙由把責任推給他。

  “我哪知道!”他完全不負責任。

  他想了一想,指著她問蒙由。

  “她會是后宮的嬪妃?或是宮女?”

  蒙由連想也不想,直接搖頭否定。

  “你看她的樣子像嗎?”

  “完全不像!”他非?隙。

  后宮的那群女人,一個個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宛如雜草堆中,拚命向人諂媚,想勾引人注意的庸俗野花,但看到他,卻又只知道打躬作揖,努力想在他面前裝出良家婦女,守身如玉的含羞模樣,害他看到反胃,回到寢宮后,大大吐了七個夜壺,要不是夜壺不夠用,他—定會吐得更多。

  而她,居然敢正眼瞧他,而且連動也不動的直把視線鎖在他身上,真有勇氣。

  而他們兩個人一搭一唱之際,曼丘葑完全沒把他們的話聽進去,反而目中無人的,只顧著打量這位王。

  說真格的,他確實不比她那群帥得沒天理的哥哥們差,有著濃濃的劍眉,深邃精悍的眼眸,高挺形似鷹鉤的鼻梁,以及薄而適中、弧度優(yōu)美的嘴唇,再加上堅毅不屈的下巴,嗯!他長得真的夠俊俏、夠雅致,可惜,她長年面對她那群帥哥,對于長得好看的男人,她早已免疫了。所以,他的外表不足以吸引她,使她動心。她比較在意的,是他身上所流露的那股強烈、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她應該見過他的,尤其他的鷹鉤鼻,和他那高大的身影,她真的似曾相識……

  對了!是他,她靈光乍現(xiàn),想起了一個人,那是她腦海中一個既熟悉,卻又有距離的影像。

  而他和那個影像正好重疊,神似的外表,類同的氣質,以及全身那股冷漠不群的氣勢,和眼底極淡而不經(jīng)意表露出來的寂寞無奈,他真的像極了她腦海中的那名神秘人物。

  驀地,他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宛如鏡頭特寫般,用著狐疑不解的眼光瞪著她看。

  “喂!你想通了嗎?”

  “什么?”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考慮了這么久,你應該為你的出現(xiàn)找到很好的解釋了吧!”

  “是呀!你—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蒙由在—旁附和著。

  “呃?”她仍然搞不清楚狀況。

  “說!是誰派你來行刺的?”這兩個人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

  不用說,這正是他們口沫橫飛、辯論了半天,所得到比較成立的結論;亦即這個怪女人是刺客。

  “行刺?”她驚叫了一聲。

  別的她沒聽懂,這兩個字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為了避免負擔這莫須有的罪名,枉死在這個不知什么東西的朝代,她決定為自己的生存權抗爭。

  “不!我不是!你們誤會了!

  開什么玩笑,他們那么強壯,而她是如此弱不禁風,又手無縛雞之力,膽子還特別的小,她那有能力刺殺人。

  更何況,像她這么溫柔婉約、端莊賢淑、菩薩心腸的小女人,她連螞蟻、螳螂都不敢傷害,怎么可能會傷人,至多不過是八歲時,曾在非洲的大草原上,殺過兩頭獅子、三頭老虎、七只豺狼和三條七尺長的大蟒蛇罷了。

  瞧瞧!她真的是太柔弱了。

  “誤會?”他揚了揚眉!澳闶殖掷鳎米躁J進我的寢宮,還故意埋伏在我床上備先施行美人計,再伺機而動,這叫誤會?”

  “王!美人計在她身上是不成立的,你太抬舉她了!泵捎珊靡馓嵝阉腻e誤。

  “哦!那就是丑人計了!

  拜托!從古至今,有哪個白癡用丑人計來行刺的,擺明了就是行不通嘛!

  曼丘葑懶得對他們的廢話下評語,只想著趕快為自己洗刷冤屈,以免成為岳飛第二。

  “這我可以解釋的,請你們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莫明其妙的出現(xiàn)在這里,但我可以把所有經(jīng)過一字不漏的說出來,這樣你們就會知道,我真的不是來行刺的!

  這兩個人對望了一眼,蒙由首先提出意見。

  “王!要接受她的解釋嗎?”

  他聳了聳肩。

  “好吧!反正聞著也是閑著!彼樟耸种械拈L劍,身上的殺氣立即隱沒,他望著她。

  “你可以說了!

  “在那之前,我可不可以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她不好意思道。

  “什么要求?”他問道。

  “我餓了,能不能讓我先喂飽它?”

  她紅著臉指著自己快要餓扁,不時發(fā)出呻吟的肚子。

  喂!好!夠率直,沒看過這么坦白地刺客,他開始有點欣賞她了。

  “蒙由,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蒙由望—了望屋外的樹影。

  “快接近正午。”

  “那就叫他們傳膳吧!”

  不到片刻工夫,幾名侍衛(wèi)裝扮的人在一張長形的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

  蒙由自己頭上拔下了一根銀針,一樣一樣試著,又每一盤都親自試吃上一口,確定無礙后,這幾名侍衛(wèi)才退了出去。

  雖然曼丘葑對他們這樣怪異的舉動感到好奇,但在饑腸轆轆的情況下,她決定把它先擱置一旁,好好的大快朵頤一番再說。

  “整個經(jīng)過就是這樣!

  文法、說話結構一向亂無章法的曼丘葑,在祭完五臟廟后,很用心并且竭盡所能的把她所遭遇的事解釋清楚。

  說完后,她大喘了口氣。

  這對她而言,可真是天下第一難事呢!

  她用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望著蒙由和他的主,唯恐他們以為她是在說夢話,而仍拿她當刺客看待。

  出乎意料的,這兩個人的反應極為平靜,甚至于沒有半點反應,這是被她給嚇壞了,還是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她憂郁的問了一句。

  “你們相信我所說的話嗎?”

  “嗯!”這兩個人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著。

  打從她開始陳述她那怪異的經(jīng)歷,這位王的心便不在那上面,而在她身上。蒙由的心也不在她說的話上,而在他的王身上。

  不知何時起,這位王不著痕跡的移動身軀,緊挨著她坐下,饒富趣味的端詳著她的一切。

  嚴格說起來,她不夠美,也許比一般平凡又俗不可耐的女人好看,但和他那以外貌聞名遐邇的母親,以及后宮那群姿色皆上上之選的,爭奇斗艷的女人來比較,卻是差強人意。

  但她很有生氣和活力,全身上下充滿著陽光的氣息,她像是草原上初露芳香的嫩草,自然而容易親近,很輕易的讓他想起那一望無際,隨風擺動,舒暢而沒有壓力的原野,這正是他打從心底渴望,愿意放棄—切追求的。

  事實上,她確實有吸引人之處,舉手投足間,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很隨意就能捕捉住所有人的視線,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起伏移動。

  尤其是她那一雙清澈無邪的眼眸,是他心動的誘因,而她身上那股天生的清香,以及純凈的感覺,則觸動了他深藏已久,無意為任何女人演奏愛情樂章的心弦。

  而更讓他醉心迷戀的,是她那一頭自然垂及腰的長發(fā),烏黑亮麗,沒有多余的人工裝飾。輕輕擺動一下,便有如草原上隨風波動的綠草,沉靜時,則像安寧默然的黑夜,給人心安的感覺,這是其他女人欠缺的。

  他貪婪的用手撫摩著她的長發(fā),享受由她身上表現(xiàn)出來,同時有動有靜的特質。

  蒙由欣慰而又滿足的看著王的一舉一動,他的王終于找到了情感,有了心靈寄托。這是他長久以為,一直在心底默默祈禱,期望能實現(xiàn)的愿望。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非常清楚明了,他的王有著超乎尋常人的孤寂和落寞。偌大的王國里,子民上萬,除了他和弟弟蒙恬,沒有一個人算得上是王的心腹。王室枝葉繁復,有血緣關系的何止上千,但除去同母異父的哥哥呂征,沒有一個人是王真正的親人,王實在是太孤單了。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有想要痛哭一場的沖動,不為別的,只為他可憐的王。

  曼丘葑無暇顧及他那莫明其妙的感傷,也沒有阻攔王的侵犯,她只在乎心中無法釋懷的問題。

  “你們真的相信我說的話,一點也不懷疑?”

  王微微一笑,恰似暖春融化了寒冬一般。

  “沒有必要懷疑!

  “為什么?”

  “因為不論你是什么人,或來自何方,或存在于那個時代,都無關緊要,總之,你人在這里,就已經(jīng)足夠證明一切了,況且……”

  “況且什么……”她緊張的等著他的下文。

  “過去、現(xiàn)在、未來其實是一樣的,現(xiàn)在等于過去,未來就是現(xiàn)在,有過去現(xiàn)在已不在的人,有現(xiàn)在還活著,未來卻即將過去的人,自然也會有未來而即將存在于現(xiàn)在的人。因此,不管你是過去、現(xiàn)在或者未來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活著就夠了。想想,人會失手,馬會亂蹄,誰能無錯,更何況是老天,你就原諒它小小的錯誤吧!”

  “你的話好深奧喔!”她有聽沒有懂。

  她只是問他相不相信而已,他沒事扯出這一堆她聽不懂的話干什么?真是莫明其妙。

  等等,他好像一個人,像誰呢?對了!她腦中靈光乍現(xiàn),沒錯!他這種怪異又不合的行為,正像那個行事完全無道理可言的惡魔四哥。

  于是,她對他的親切感和熟悉又多添加—分。

  雖然,她不太明白他那番大道理,但是只要他能接受她,相信她不是刺客就夠了,至于他所說的那些廢話,她實在不想追究。

  原因無他,她只怕他再和她解釋下去,她不但會產(chǎn)生詞窮腦空的困境,而且會因為無法理解,大腦從此停止運作,讓她當場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對了!搞了大半天,你還是沒告訴我你是誰呢?”終于,她想到了這個有點重要又不太重要的問題。

  “我是秦王嬴政。”他很謙虛的說出自己的名號。

  “秦王嬴政?”她又重復一次。

  沒聽過!想必不是什么太有名的歷史人物。

  在她有限的中國歷史知識中,她所知道的,只有三個,而這三個全是她四哥告訴她的。

  那時,她才只有十歲,她四哥開宗明義教導她的第—件事就是:別學孔子的老天真,以為全世界都好人。也別學秦始皇浪費,要節(jié)省物力,把它們用在該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千萬別學岳飛愚忠,為了一個白癡皇帝,而把命給送掉,那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她自認聰明的揣測著,秦王和秦始皇,都有個秦字,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關系?

  唉!實在不能怪她沒有,也不具有常識,空閑時更不看電視。要怪就得怪她那個毫無定性、又有旅行癖的父親,打從她三歲時,母親過世后,就帶著她離家出走、四處流浪了。

  十歲前的生活,她不是生活在深山大澤,就是在蠻荒叢林,甚至還曾在神秘的亞馬遜河流域待過半載,最大的收獲,是和好幾個獵頭部族長成了好朋友,后來因為彼此太過于投緣,她就直接升級成為他們的干女兒了。

  十歲時,她父親過世,她才被七叔接到美國同住,開始了正常人的求學過程。

  只是,別說美國學校沒有教授中國歷史的課程,即使有,她也不可能選修,因為她太忙了,—天二十四,她有十四個小時花在體操、跳水等體育活動上,另外一個小時吃飯,一個小時花在來回車程上,剩下的八個小時,她只想上床睡覺,哪來多余的精力和腦力背歷史。

  她對于自己的無知,不但不感到愧疚,反而埋怨起嬴政,如果他夠有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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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到蒙由端的茶涼了,又確定無毒后,曼丘葑把茶杯拿到嘴邊,一飲而盡,半滴也不剩,她實在太傻了。

  蒙由沒等她要求,立時又斟了第二杯。

  她一邊等茶涼,一邊把她先前悶在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你很累嗎?不然為何會有人想刺殺你?”

  “我其實不太壞!辟室庾魑蓱z狀!拔抑皇潜容^倒楣,莫明其妙的生在王室,又不小心繼承王位,就這樣遭受所有人茶余飯后的休閑娛樂,!一提起我可悲的命運……”

  贏政面無表情的從蒙由手中接過布巾,慢條斯理的拭著她那布滿他整個臉的口水。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彼缓靡馑嫉膸椭量谒

  “我這么悲慘的遭遇,你沒有同情心也就算了,居然還這樣對待我,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他開始醞釀情緒。

  曼丘葑面帶歉意的直向他賠不是。

  “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天生是貓舌頭,不能喝熱水,剛才是因為太專注聽你說的話,一時忘了,我才會……請你原諒我好嗎?”

  “唉!算了,像我這樣天生不祥的人,我有什么資格原諒別人,我活該倒楣要被你噴口水,如果你嫌一杯水夠,這里還有一杯,要再不夠,我也可以叫蒙由另外打一桶水給你!彼炎约旱牟璞平o曼丘葑,臉上盡是哀怨悲凄的神情。

  “我……”她為自己無心傷害他所造成的過錯,感到非常的愧疚,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贏政邪氣的一笑,故意繼續(xù)借題發(fā)揮。

  “你不要為我感到歉疚,這是我活該,誰教我一生下來,就注定要受眾人欺負,在這個美麗的牢籠里,過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日子,父親早逝,母親絕情無義,真是滿腹心酸無人知,又沒有人可以訴苦,只有把淚水往肚里吞,!我真是太可憐了!

  說著說著,另一邊努力培養(yǎng)情緒,好從眼里制造出串串斷人肝腸的眼淚,以圖打動她的惻隱之心。

  坦白說,他實在很有演戲天分,可惜用錯了地方,形成了一種不必要的浪費,也造成藝能界龐大的損失。

  曼丘葑因為心懷歉意,不好意思面對他,所以沒看到他擠眉弄眼的假哭,只當他是真情流露而大為動容,發(fā)自內(nèi)心同情他的遭遇,并為他打抱不平。

  “你不要傷心難過了,以后有我在,你有苦可以跟我訴,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也會幫你修理他們的!

  由于她的絲巾失蹤,在遍尋不著替用品,無可奈何的情形下,偏巧她那條姍姍來遲的絲巾,在這時候平空出現(xiàn)在三個人面前,大搖大擺的直奔向主人的懷里。

  她偷瞄了嬴政一眼,有點尷尬的笑了—下,隨即把它圍在脖子上,好隔開空氣中川流不息的寒意。

  本來她是想幫嬴政擦淚水的,可是她不想,非常的不想讓三姊送給她的這條法國絲巾,沾滿他的眼淚和鼻涕,那實在太不衛(wèi)生了。

  考慮了幾秋季,她終于痛下決心,把床鋪上那厚重的棉被取來,大方的塞在他懷里,還很講義氣的用被角輕輕拭去他的眼淚。

  贏政看的是又好氣又好笑,笑的是她竟有如此異想天開的舉動,氣的是他的眼淚是如此不值錢,只能用床棉被來擦拭。

  由此可知,她實在是太特別了。

  曼丘葑看他的臉色變換不定,以為他又要使出哭功,連忙好心安慰他。

  “別哭了,看你這樣,我的心好痛喔!”

  “真的嗎?你會為我心痛?”嬴政感動的握住她的手。

  “嗯!你不開心,我也會跟著不舒服的!

  “你真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好!

  事實上,她不只是對他好,她對于所有遭遇不幸的人都一樣的好,這是她努力學習六姊的菩薩心腸后的成果。

  嬴政當然不知道他的個性是如此,他只明白一件事;他必須把握住機會,好讓他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實現(xiàn)。

  他順水推舟的倒在她身上,表面上是感激她的好心,實際上卻是在進行他攻城掠地的陰謀。

  他雙臂不著痕跡的環(huán)住她的腰,把頭舒舒服服的躺在她的肩膀,吸嗅她溫馨清香的秀發(fā)。

  在攻占住她一部分的土地后,為了再下一城,他開始用著既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對她心喊話。

  “你真的是一個又溫柔又為人著想的好人,以后我心里的話都可以跟你傾訴嗎?”

  “可以!”她拍胸脯保證。

  “真的我說什么,你都聽?”他設下了第一道陷阱。

  “聽!只要是你說的,我都聽。”她未覺察的往里面跳了下去。

  “可是,萬一你聽到什么不想聽的話,你會不會生我的氣,會不會不再理我?我好擔心喔!”

  他又開始惺惺作態(tài),在她面前擺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

  “你不知道,我的心好脆弱,受不得一點刺激,如果你生我的氣,不再理我,那我一定會心碎,難過將不知該如何是好,你不會這么絕情吧?”第二道陷阱形成。

  “不會!我絕對聽你的話!彼云鹗牡目谖腔氐馈

  現(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好人是這般難為,想要做件好事,都還要發(fā)誓保證,難怪這世上的好人越來越少了。

  而那個暗算她的天下第一惡人,正為她的回答,滿意的在心里偷笑,并且沒讓她發(fā)現(xiàn)的慢慢加深雙臂的力道,緊緊的將她整個人鎖在懷里,用他強壯的體魄,和不著痕跡的溫柔包圍著她。

  唉!如此陰險狡詐的人,居然還有人覺得他可憐,而無限同情著他,那個人百分之百不是眼睛有問題,就是腦筋該送廠維修了。

  真正可憐的,應該是他的獵物,那個深陷于危險陷阱中,卻仍然缺乏警覺的曼丘葑。

  ********************

  “什么?你要我當你的妻子?”

  曼丘葑吃驚的脫口叫了出來,幸好她現(xiàn)在口中沒有茶水,不然肯定會直噴到他臉上。

  由于她的身子被嬴政鎖在懷里,無法動彈,她掙扎了半天,只能勉強轉動頸項,側著頭望著那猶如貓兒偷腥得逞,一臉詭異奸詐笑容的嬴政。

  “怎么?你不愿意嗎?”

  “我……”她猶豫著,腦中一片空白,搞不清楚事情怎么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

  “我就知道!彼Ы芯鸵宦暋

  說起嬴政變臉的速度,那簡直是比翻書還要快,前后不到半秒鐘,立即變成滿臉掛著深沉的憂傷,晶瑩剔透的淚珠,若隱若現(xiàn)的在他的眼眶里翻轉滾動,他佯裝勉強壓抑著滿腔的痛苦,用著極為悲哀的語調對她控訴。

  “說什么都聽我的,根本就是騙人的,你只是在哄我罷了。我就說嘛!天底下哪有人這么好心,愿意聽我的話。”

  也許全天底下不可能人人都聽他的話,但至少秦國上下,全部都很依他的命令行事,只不過是不是每個人都很好心,就不得而知了。

  他故作姿態(tài)的拉起她方才塞給他的棉被,打算再假哭一場,好害她良心不安。

  “我……這個……那個……”她還是無法做出決定。

  搞不懂,聽他的話,和做他的妻子,這根本是兩碼事嘛!為什么他偏偏要把它們扯在一起?害她不但左右為難,腦子里還一團迷霧,完全弄不清狀況。

  “你還猶豫!”話還沒完,他早已淚流滿面。

  從頭至尾,他打的就是哀兵政策,他就不相信有一整套戰(zhàn)術,會無法攻掠下她的心。

  “好!我愿意,你說的,我全都聽,只是……”

  “只是什么?”他深吸了口氣,只要她敢拒絕,他就繼續(xù)哭給她看。

  “我才只有二十歲,我不想這么早結婚!

  “二十歲夠大了,在我的國家里,女子十五歲及笄,就可以論及婚嫁了。”

  “可是,在我的國家里,十五歲是不準結婚的!

  “那二十準不準?”

  “準哪!”她又中計了。

  “那就沒問題了!”他狐疑的望著她!斑是,你又不想聽我的話了?”

  “聽!我絕對聽你的話!彼嬗悬c怕他了。

  要結婚是可以,只是按照她四哥給她的教育,她必須要跟他談好條件,以免將來得不償失。

  “我先說好了,娶我是可以,但你休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

  “我不要好處,我只要你!笔郎线有比得到她更大的好處嗎?他懷疑。

  “那我嫁給你能得到什么好處?”

  “好處嗎?”嬴政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他整個人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給了她一個神秘而怪異的微笑。

  “嫁給我最大的好處,就是你每天都會被毒殺和刺殺,平均一天大約有七、八次,如果再加上消夜,正好可以湊成整數(shù),滿意嗎?有膽量接受挑戰(zhàn)嗎?”

  “真的嗎?”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坦白說,她對于金銀財富、聲名地位并不感興趣,如果他能給她的好處就是這些的話,她情愿讓他哭死,也不愿自己被那些無聊事物束縛住,活活的給悶死。

  幸好!他給的好處不是那些廢物,想來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應該會相當有趣,而且好玩極了,她有點開始期待了呢!

  “你能證明給我看嗎?”她興致勃勃的要求他。

  證明?立即找刺客上門來嗎?這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件難事,但對他而言,根本是家常便飯,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簡單!”他給了她—個自信的微笑。

  實在不是他自夸,他別的產(chǎn)多,就是想要殺他的刺客特別多。沒辦法,誰教他是人人欲得而誅之的嬴政,受歡迎的速度,名列所有國君之上,擋都擋不了。

  哎!正是說人人到,說鬼鬼到,才正想刺客,現(xiàn)在刺客就自動送上門,真是太合作了。

  嬴政引領她的視線,指向在門外晃動的人影,不當一回事的對她笑了笑。

  “那個人就是要來刺殺你的嗎?”她興奮的問道。

  她大概是全天下最期待刺客上門的人了。

  嬴政沒有回答她的話,只要她噤聲,等著看好戲。

  接著他望了久待在一旁,悶口吭聲的蒙由一眼,不用言語,蒙由立時知道他的用意,朝門外吹了一聲響徹云霄的口哨,保護網(wǎng)立即在周圍形成,滴水不露,保證讓刺客來得去不去得。

  這時,一名侍者裝扮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端著茶壺走了進來。

  “喝!”贏政陡地大叫一聲。

  那名侍者當場嚇得松了手,茶壺受到地心的吸引,直直的往下墜,在親吻到地面的瞬間,化成粉身碎骨、支離破碎的陶片,散落滿地。

  失去了桎梏,從里面解放出來的水,沒有任何阻礙的灑向各個角落,而在接觸地面石磚的那—剎那,化成了一股濃烈刺鼻的黃煙,往周圍擴散開來。

  “有毒!”曼—匠葑雖不諳人事,但對于毒物卻有極深的認知和了解。

  她不顧春風外泄的當著嬴政的面,掀起了半長不短的上衣,解下她緊貼在上身的隨身包,從里取出了幾粒包裝精致緊密的藥丸,先往自己口中丟了—粒,再往嬴政口中扔了一粒。

  回轉過身,正想把其余的藥丸交給蒙由時,卻發(fā)現(xiàn)贏政用著他那特大的衣袖擋著她身軀,還用著兇狠的目光瞪著其他人。

  “你在干什么?”她不解道。

  嬴政偷偷的瞄了她一眼,見她的穿著已恢復,完好如初,這才松了口氣,緩緩放下他的衣袖。

  “你給我吃的是什么東西?”他故意轉移話題。

  “解毒丸哪!”她莫明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耙郧拔腋傻o我的,說是吃了百毒不侵,后來我六姊將它制成了藥丸,好讓兄弟姊妹們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怎么?你以為我拿它害你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彼麑擂蔚母尚α藥茁。

  蒙由隱忍著笑意,匆匆的從曼丘葑手中接過藥丸,又以快得不再快的速度,將行刺者架離現(xiàn)場,以免慘遭王的白眼。

  “只有這樣嗎?”她好失望喔!

  “這只是個小餌罷了,真正的大魚在后頭,等著它上鉤吧!”嬴政懶散的說道。

  就像是為了應合他的要求似的,十幾名刺客粉墨登場,羞于見人的蒙住臉,只露出一雙略帶殺意的眼睛,旁若無人的闖了進來,手中那把不起眼的長劍均指向贏政,粗聲粗氣異口同聲道。

  “嬴政!納命來!”

  嬴政滿不在乎的一笑,抱起了曼丘葑,騰空躍起,身形一晃,幾個翻轉,掠過所有刺客,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將她放在床鋪上。

  “你待在這里看好吧!”

  語音未完,人重回原位,受著刺客重重包圍。

  他和及時趕過來湊一腳的蒙由相視一笑,從蒙由手中接過他慣用的那把長劍,開始接受所有人的挑戰(zhàn)。

  兩個人對上十幾個人,他們竟然臉不紅氣不喘,舉手投足像在舞劍,每一個動作,都揮灑的淋漓盡致,宛如黑鳳蝶迎風展翅,穿梭在花叢中,輕盈亮麗卻足以致命。

  曼丘葑待在床上是又喜又怒,喜的是她看到嬴政居然有如此的好身手,跟她四哥比起來,不但絲毫不遜色,反而更勝一籌。

  怒的是,她居然沒有插手的余地,這實在太不公平了,不管!她也要玩。

  她用盡氣力的扭轉她手中的越冥刀,它卻文風不動。氣極了,她才想到這把莫明其妙的劍,根本拔不出來,哪能派上用場。

  既然是廢物,她索性就隨手一扔,開始在四周搜尋有利的武器。

  怎么這樣?嬴政實在太小氣了,這屋內(nèi)除了他那把長劍,竟沒有半樣武器可供她使用。

  !還好,眼尖的她在重重布幕后面發(fā)現(xiàn)了掛在墻上的弓箭,真是上天垂憐,沒讓她錯失活動筋骨的大好機會。

  她興沖沖的回到競技場,身手矯健的穿過正在打群架的陣仗中,一躍上書桌,在這里找好了立足點。

  深吸了口氣,她屏氣凝神的拉開弓弦,勁道十足的連發(fā)了十幾支箭,支支都穿過刺客的右肩膀,分毫不差。

  開什么玩笑,她可是曼丘葑家的神射手,不論是箭,或槍及至于彈弓,從來都是百發(fā)百中,沒有失手過,不然,她怎么馳騁在猛獸四伏的非洲草原上。

  嬴政先是用著贊許的眼光瞅她,忖度自己真是找到一個不得了的老婆。接著,他換成了有些抱怨、不滿的眼神望著她。

  “怎么?我做的不對嗎?”

  有沒有搞錯?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可以用這種態(tài)度對她?太傷她的心了。

  “對!對極了!”嬴政非常遺憾的把劍放回劍鞘!耙幌伦泳捅荒憬鉀Q了,我們還有什么可玩的?”

  這可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也是他平生最大的休閑活動,每次他和蒙由都是以貓玩老鼠的手法來整對方,不把刺客玩膩死,他是絕不會松手。這次就這樣收手,他真的玩得不夠盡興,總覺得有缺憾。

  “這樣啊!”曼丘葑略帶歉意的朝他一笑,“對不起嘛!頂多下一個延長賽,我不提早結束就是了!

  嬴政微微一笑,把她手中的和弓箭扔給蒙由,要他放回原位,再將她拉至懷里,一邊瞧著蒙由收拾善后,將刺客綁架出去,一邊取出龜甲梳子,為她梳理凌亂不整的頭發(fā)。

  “下一個,還不知得等多久呢!”他嘆了口氣。

  “總會來的,不是嗎?”曼丘葑調皮的一笑,給他打氣。

  “是!不會讓你失望的。”他越來越中意她了,要他放手,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了。

  “如何?有這么刺激的好處,你肯不肯嫁給我?”

  “你……”話未說完,她便一聲不響的在他懷里昏了過去。

  贏政當場愣了一下,連忙將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床上,從頭至尾,詳細的檢視她全身每一個部分。

  在確定沒有傷口,又無中毒跡象后,嬴政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見她呼吸勻整、起伏規(guī)律,不由得發(fā)出會心的微笑。

  剛把刺客處理完,回到寢宮的蒙由,正好看見這一幕,跟著關心的趨向詢問。

  “王!葑姑娘沒事吧!”

  “沒事!只是睡著了!

  唉!實在是沒辦法,看得出來,她曼丘葑完全是靠本能在生活。

  嬴政拉過床上另外一床棉被,輕輕的覆蓋在她身上,回頭給了蒙由一個眼神,蒙由立時由外面?zhèn)鲉緛韮擅绦l(wèi),要他們謹慎的守護著她。

  贏政留戀的望了她好一會,隨即和蒙由步出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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