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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情逮捕令 第三章

 被黑魘撞昏的女孩在醫(yī)院睡了兩天才醒來。接到看護的電話,工作擺第一的他并沒有馬上去探望她,忙完后,回家途中突然想起有這么件事,便順路走了趟醫(yī)院看看她的狀況。  

  也沒考慮到探病時間已過,當他要求見人時,值班護士盡職地將他擋在門外;不過,他可沒白跑的時間,費了點唇舌,終于將小護士給說服——呃,如果小護士要將之稱為“威脅”,他也沒意見啦?偠灾,他是被允許進病房了。  

  開門聲吸引了床上人兒的注意力,當黑魘進到病房,正好與盯著門口的她四目相接——  

  “還沒睡?”黑魘問,瞥了眼在一旁睡死了的歐巴桑看護。  

  床上人兒瑟縮了下,低聲反問:  

  “你是誰?”弱不禁風的模樣挨著白色床單,又添幾分楚楚可憐。  

  “被害者。”  

  “被害者?”她一臉困惑。  

  “很無辜地被你選來當加害者的被害者。”  

  她更困惑了。  

  “不懂……”  

  “如果你想自殺,選些不害人的方法會比較好!彼靡鈩駥А  

  “自殺?我?”她杏眼圓睜。  

  “難道不是?”  

  “我為什么要自殺?”  

  “我怎么知道?莫名其妙跑來撞我車的人是你耶!焙隰|皺起眉頭,不明白她在裝什么。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她泫然欲泣地盯著他。  

  那泛淚的眼神就像是在指控他才是加害者,他無奈地嘆息,將口氣放得溫和些:  

  “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我?guī)湍阃ㄖ幌录胰耍獾盟麄兗悲偭!?nbsp; 

  “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她喃喃重復,眉心愈擰愈緊!拔摇也恢馈  

  “不知道?!”黑魘不自覺地吼。  

  她驚駭?shù)赝笠豢s,支支吾吾:  

  “我……我忘了……”  

  黑魘翻翻白眼,將沙發(fā)睡椅里的看護拖了起來,不管歐巴桑睡眼惺忪,他劈頭問道:  

  “她說忘了自己是誰,這是該死的怎么一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醫(yī)生!”歐巴桑被他的怒氣嚇得發(fā)抖。  

  “噢,shit!”他低咒、不是擔心她的狀況,而是討厭接下來能夠預期的麻煩。  

  “我?guī)湍阏裔t(yī)生去!”歐巴桑找了個借口逃之夭夭。  

  “那你打算怎么辦?”他耐著性子問她。  

  “什么怎么辦?”她一臉茫然。  

  “你想一直待在醫(yī)院?”  

  “你要把我丟在醫(yī)院?你不管我了?!”不安驀地籠罩住她,她急忙攀住他的臂膀。  

  “我——”她又不是他的誰,他干嘛管她呀?他可沒那么多閑工夫。  

  不過,他撞到她是事實,她失憶……唉,也是事實,怎么辦?很顯然他是無法丟下她不管的。  

  累了一天,他現(xiàn)在沒精神傷這腦筋,于是對她說:  

  “我暫時不會不管你,你先睡覺,明晚我再來看你!  

  “你不會騙我吧?”她慌亂的眼神就像無助的小貓咪。  

  “不會!彼穑瑢⑺椿卮采,繼而離去。  

  她定定地望著他冷然的背影,輕輕咬住下唇,眸中,是猜不透的心思。  

  “她是誰?”  

  一道聲音霍地從車子后座發(fā)出,雖已熟悉這嗓音,但黑魘仍不免被嚇了一跳。  

  “我警告過你,別再這么無聲無息地突然冒出來!彼麤]回頭,語氣聽不出情緒。  

  她有幾天沒出現(xiàn)了,他還一度以為平靜的日子總算歸來,想不到惡夢還沒結束。  

  “她是誰?”對他的警告充耳不聞,關繭再問了一次。  

  “誰是誰?”黑魘被她沒頭沒腦的問題惹得一頭霧水。  

  “病房里那個!”  

  黑魘一怔,想到她對他的了如指掌便不由得怒火中燒。她是怎么辦到的?她憑什么剝奪他的隱私權,讓他感覺就像生活在她的玻璃罩內?  

  “喂,說話!”關繭不悅地催促。  

  “不知道!焙隰|虛應一聲,發(fā)動引擎,駛離醫(yī)院停車場。  

  “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知道的話,你在這里做什么?!”關繭的口吻就像一個打翻醋壇子的小女人,但她自己并無察覺。  

  “我沒必要向你報告或解釋任何事!睉嵟械暮隰|也沒察覺,分外淡漠地說。  

  空氣沉默了半晌,她小聲地問:  

  “你……在生氣?”  

  “干嘛生氣?”沒有高低的語調。  

  “你果然在生氣!彼W越Y論。  

  黑魘不禁失笑,他到底該拿這個女人怎么辦?  

  “今天來做什么?決定要取我的命了嗎?”  

  聞言,關繭不由得大皺其眉。  

  “聽你這么說,好像你巴不得自己快點死似的!  

  “我怎么想會帶給你困擾嗎?這就奇怪了,說要我的命的人不正是你?”  

  “別岔開話題!快告訴我那個女人到底是誰!”關繭爬到前座,繼續(xù)追問。  

  “你為什么非得問清楚她是誰不可呢?”他納悶。  

  “我……”對呀,為什么呢?  

  總之,當她發(fā)現(xiàn)他特地到醫(yī)院見別的女人時,她很不高興就對了,說不出為什么不高興,也說不出為什么非得知道那女人是誰不可。  

  “停車!”她忽然喊。  

  他沒理會她莫名其妙的要求,下一秒,她竟然動手將手煞車扳至空檔,車子頓了一下后,倏然停止——  

  “做什么!這樣很危險你曉不曉得?!”黑魘喝斥,對任性的她忍無可忍。  

  她二話不說,身子一傾,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啊——”黑魘叫了一聲,念在自個兒頸子的安全,不敢使力推開她,只能張口罵道:  

  “你這瘋子!到底鬧夠了沒?”  

  她真的很喜歡咬人,他都忘記自己已經(jīng)被咬過多少次了。  

  她愈咬愈緊,直到淡淡的血腥味滲進口中,不知不覺地就吸吮起來。  

  感覺血液被汲取,黑魘因她那不合常理的行為不寒而栗,伸手制壓住她雙頰,迫使她松口——  

  “你變態(tài)!居然吸我的血!”他捂著傷口。  

  “你的血是熱的……”她有些恍惚地喃喃。  

  “廢話!”他沒好氣。  

  “我好喜歡你的味道,可不可以讓我多吸兩口?”她舔舔唇,意猶未盡地央求。  

  “你是吸血鬼嗎?!”他又氣又駭?shù)貑枴?nbsp; 

  “當然不是,不過恰巧有些異于常人的癖好罷了!  

  她漸漸回復冷靜。  

  “的確,夠驚世駭俗的癖好!  

  “你怕嗎?”她挑著杏眼瞅他。  

  他沒回答,電光石火地攫奪她的紅唇,由報復的啃咬到柔情的交纏,由霸道轉溫存……  

  而她似乎抓到了訣竅,一反初時的生澀,很快地習得他的技巧回應著他,并深深地享受其中……  

  一吻方歇,兩人眼里都寫滿意亂情迷,定定地凝視彼此,理智不約而同宣告罷工。  

  “是吻棒還是血好?”黑魘戲謔道,聲音粗嘎得不像他的。  

  “都好。”關繭的嗓音也忽然變得磁性。  

  “沒能分辨嗎?那就再一次……”  

  話未盡,四片唇瓣又緊緊地接在一塊——  

  關繭從來沒有這么震撼的感受,她被一團溫暖的空氣緊緊包圍,安全而愉悅,他靈活的舌尖挑逗著她,引發(fā)她體內一股熱氣,使得身體逐漸發(fā)燙……  

  然后,他放開了她。  

  她一時間還無法完全回神,眼神朦朧地呆望著他。  

  “這次的待遇與上次有著天壤之別!毕肫鹕匣啬前驼,黑魘故意挖苦她。  

  坦白說,他對于自己的反應有些詫異,他沒想到竟會對她的唇產生依戀,吻得欲罷不能。一驚覺這點,他才忙不迭地放開她。  

  “什么?”  

  “你沒動手打我!  

  “為什么要打你?我覺得這個吻很棒!标P繭喃道,還是沒回神,不由自主地又往他身上靠。  

  他的吻能夠令一個女人如此陶醉,跡近迷失,他不知該不該得意?因為嚴格說來,他似乎也同樣沉醉。  

  不過,他因此而發(fā)現(xiàn)到“吻”實在很好用,日后她若再無理取鬧,呵,就拿這個讓她閉嘴。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你到底是誰?”  

  打從她突然出現(xiàn)在他生活中,并不諱言地說出她的目的后,他一直采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也特地請了個中情局的友人幫忙調查過,但到現(xiàn)在為止竟毫無消息,甚至連她叫什么、出生地等等一些最基本的資料都查不到,簡直匪夷所思!  

  她就像個不存在在這世上的人口,飄忽而難以捉摸,偏偏此刻她又如此真實地在他懷中。  

  “我是誰重要嗎?”  

  “我知道你是要取我性命的人,但這些日子以來,你只像個幽靈般出其不意地出現(xiàn)在我眼前,你口頭上的威脅從未造成我實質上的傷害,而且,上次你還救過我,所以我懷疑你真正的目的!  

  “你不是派人調查過了?”她挑高一邊眉斜瞅他。  

  他微愕,繼而坦承:  

  “沒錯,但你的一切是個謎!  

  她聳聳肩,沒作回應。  

  “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省得哪天突然去見閻王,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彼行┳猿。  

  “關繭!甭牭侥切┧雷,她不自覺地皺眉。“記住,你的命是我的,不準你隨隨便便說要去見閻王。”  

  他學她聳聳肩,意思是那并非他所能決定的。  

  “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彼x開他胸膛。  

  他拉住她的手。  

  “你總是這么來去無蹤,究竟,你都是怎么來?怎么走?”  

  “不干你的事。”  

  “但這不公平,為什么只能你找我?我想見你時怎么辦?”  

  他的話令她怔忡,不禁回頭,但眼神交會的剎那,她吃驚的連忙避開,倉猝離去。  

  “關繭!”他大聲叫喚,但眨眼卻不見她芳蹤。  

  關繭一回“緋園”,旋即被段愛拉了去。  

  “嘿,做什么啦?”她邊跑邊問。  

  段愛沒答話,只是一路將她拉到房里。  

  “‘教授’新的任務下來了!  

  “來就來,干嘛那么神秘?”關繭咕噥著躺進段愛那張意大利進口的名貴沙發(fā)里。  

  “但你知道這回任務的目標是誰嗎?”  

  “反正不會是大好人就對了。”關繭心不在焉地漫應,她的心思還停留在方才司徒黑魘的吻中,當時的悸動,到現(xiàn)在還難以褪去。  

  “是你的司徒黑魘呀。”段愛將“教授”發(fā)來的傳真丟到她臉上。  

  聞言,關繭整個人跳了起來!  

  “什么?!”  

  “這回的任務由你和屠影合作,目標是司徒黑魘,最遲一個月交差!  

  “怎么會……”關繭看完“教授”的傳真,不禁呆愣住。  

  “你剛剛又去找他了對不對?我明白你的心思,所以將傳真給藏了起來,沒給屠影他們知道,讓你好好想想該怎么做。”  

  “我……”關繭為難地鎖緊眉頭。“我得去問問‘教授’為什么?”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她沖動地轉身欲往外跑。  

  “喂,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段愛急忙捉住她。  

  “別攔我,我得去問問‘教授’為什么要殺他呀!标P繭一臉認真。  

  “別開玩笑了!你以為你問完后還能活著回來嗎?”“教授”的命令向來是不容忤逆的,連疑問都不準有,只能乖乖地完成,若關繭執(zhí)意去做這種事,那無疑是自找死路。  

  關繭沮喪地坐回沙發(fā),自言自語著:  

  “不然我該怎么辦……”  

  見她異常的反應,段愛眉頭不禁鎖了起來。  

  “繭,你對他……不會是認真起來了吧?”  

  這話令關繭一愣,想起了他的冷傲、他的霸道、他的吻……她旋即揮手試圖打掉腦海的畫面,置之一笑道:  

  “怎么可能!”  

  “繭……”段愛不由得擔起心來,瞧她那模樣,沒有才怪。  

  “別開那么無聊的玩笑,我先回房了!标P繭避開她的視線,跑了出去。  

  “完了……”段愛看著那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喃喃嘆息。  

  為了給因為自己的撞擊而失憶的女孩一個交代,司徒黑魘經(jīng)過一番努力,最后卻只從醫(yī)院交給他那個事發(fā)后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的小皮夾內找到兩張仟元鈔和一張身份證,沒有其它的了。  

  而因為那張身份證,所以他現(xiàn)在知道她叫殷綺柔,二十三歲,未婚,按照居住地址前去尋問時,那個應該是她家,里頭卻沒有人認識她,方圓百里內皆如此。  

  這實在很奇怪。假設她和家人有心結,所以家人不認她因而撒謊還情有可原,可是如果整條街的人都這么說,那就表示問題根本在她身上了,但這種改造身份證的事似乎又不是她會做的……  

  總之目前是一團亂,她成了個像嬰兒般人生一片空白的人,而他——  

  唉,迫不得已,他只能先將她帶回家安頓了。  

  其實,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會產生很多問題的,但眼前似乎又無其它可行方法,于是,為了避嫌,他重金將那看護她幾天的歐巴桑給順道請了回家,專門侍候她。  

  “你暫時先住在這房間吧,如果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只能請你多包含,因為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怎么做了!焙隰|略顯無奈地說。  

  他住二樓,再怎么隔離,也只有一層樓的距離。一樓沒有房間,只好請她睡三樓的客房。  

  “不,請別這么說,過意不去的人是我,謝謝你愿意收留我!币缶_柔用柔柔的嗓音說。  

  如果她面對的是其他男人,相信沒有人會抗拒得了將這般柔弱的她攬入懷中好生保護的欲望,偏偏黑魘不吃這一套。各式各樣的美女他已經(jīng)看得麻痹,就算西施、貂嬋再世,恐怕也難令他動心。再者,柔弱的女人向來不合他脾胃。  

  “那好,之前照顧你的歐巴桑就睡你隔壁房,你有什么事找她就好。”  

  “這樣麻煩你,真不好意思!币缶_柔垂著臉說。  

  “沒辦法,暫時只能這樣。如果你想起什么,不必告訴我沒關系,自己回家去。”司徒黑魘一點都不掩飾他的莫可奈何。  

  殷綺柔暗暗氣結,但仍對他露出好抱歉的笑容——  

  “嗯!  

  黑魘沒再說什么,徑自下樓去。  

  瞧見室內泳池里燈火通明,屠影便往那走了過去,打算一探究竟。  

  周末夜,“緋園”里通常是空的,因為大伙喜歡藉這個人潮往市區(qū)聚集的時候去找尋可以下手的目標解解饞。說明白一點,“周末夜”與“覓食夜”是畫上等號的。  

  但這會兒竟有人留在家里,而且還泡在泳池內,情況就非比尋常了。  

  屠影打開側門,往池畔走去,就見一尾美人魚在水中悠游。他靜靜地看,直到池中人發(fā)覺他的到來,才緩緩靠了岸與他對望。  

  “怎么一個人泡在水里?”屠影問似乎無意離開水面的關繭。  

  他從來就不是個感情或表情豐富的人,他的心思從來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即使此刻他關心著她,但問話的同時,仍是面無表情。  

  “你呢?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今晚什么都懶得做!蓖烙暗卣f。  

  “出了什么事?”  

  “什么也沒有。”屠影伸手向她。  

  她搖搖頭,將下巴擱在岸上,不解地瞅他。  

  “你這個月好像都沒喝,不要緊嗎?”  

  他抿了抿唇。  

  “鮮血或許是生活中必要的東西,但并非生命的能源!  

  “說的也是,咱們又不是真的吸血鬼,非得要他人的血才活得下去!标P繭笑和。  

  “那么你呢?就算你不出門找血喝,你的玫瑰也要吧?”  

  關繭呆了呆,嘆了口氣。  

  “差點忘了我的玫瑰,不過我不會讓它們餓著的,只是這兩天都提不起勁!  

  “我看到了,愿不愿意說說怎么回事?”  

  她好認真地盯了他半晌,又重嘆一口氣。  

  “就是不能說才糟糕!  

  “如果你愿意,哪有什么不能說出口的話?”他駁道。  

  她堅決搖頭,并轉移話題:  

  “下來陪我游游?”  

  屠影二話不說,脫得只剩一條底褲,優(yōu)雅地躍入水中——  

  “比一場吧?”關繭說。  

  從小到大,他們五人是在一連串密集訓練中成長的,所有可能絕處逢生的求生技能,他們都必須熟練得像與生俱來。任何一次的狙擊行動,快狠準是最最基本的要素。  

  而游泳不過是求生技能之一,他們的泳技全在職業(yè)水準之上,若哪回興起去參加奧運,說不定還會拿個金牌回來哩。  

  “來回三趟,不換氣。”屠影下更大挑戰(zhàn)。  

  “一趟就不得了,還三趟!又不是魚!标P繭低呼。  

  “不敢?”屠影眉梢微挑。  

  “才怪!”關繭的烈性子向來逃不過激將。  

  “喏,這里沒有裁判,不許作弊,自個兒在心里默數(shù)到三開始!蓖烙罢f。  

  “預備——”關繭接。  

  兩人同時做了預備動作,在心中數(shù)了三下,然后拼命往前游——  

  一般肺活量比較差的人,往往憋個一、兩分鐘的氣就脹得臉紅脖子粗,更何況是在水中憋個幾十分鐘的氣,全身每個細胞還得不斷運動,兩人此舉不啻是在挑戰(zhàn)人體潛能的極限。  

  關繭在比賽前就已游了好幾個小時,耗掉不少體能,所以第二趟時她幾乎快游不動了,但好勝心使然,她不喊停,硬撐了下去。但憋得實在難受,一時控制不了的喘了口氣,大量的水便這么由她口鼻沖進肺里,她嗆了一大口,猛咳幾下,頓時間難過得像要死去,意識逐漸遠離讓她驀地產生莫大恐懼,手無助地揮了揮,身子便緩緩往下沉……  

  察覺不對勁而冒出水面的屠影正好看見往下沉的她,一驚,連忙朝她游了過去——  

  “繭!”  

  他費了點力氣將沒入池底的關繭拖上了岸,短短幾分鐘,她原本紅潤的臉一片慘白,櫻唇微微泛紫。  

  “繭!別嚇我!”他慌亂地喊,拍拍她的頰,得不到回應,于是趕緊對她做人工呼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屠影的心緊揪著,一邊對她急救,一邊做著他從未做過的事——祈禱。  

  他祈禱上天別這么輕易就帶走一條生命,尤其,是在他無心的過失下。  

  他不該做這提議的,就算他以為這個挑戰(zhàn)對她不構成威脅,但他也該注意到她今晚的不尋常,假如……假如她就此沉睡,那他該如何是好?  

  “繭,快醒來,加油,快醒過來呀……”他又拍又哄的,全心全意做著心肺腹蘇術。  

  終于,她發(fā)出微弱的呻吟,極緩慢地睜開眼睛,瞳孔有些茫然,但確實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沒給拖了進去就是。  

  屠影欣喜若狂,一反長久以來的面無表情,情難自禁地將她緊緊摟進懷中,隱約哽咽地斥責:  

  “你真是嚇死我了!不行就認輸,逞什么強?笨丫頭!差點一命嗚呼你知不知道!”  

  “屠影!你在哭?”她虛弱的聲音有些詫異。  

  “哪有?只是喝了你的水,有些沙啞罷了。”屠影急忙否認。  

  “ワタ!你剛剛吻了我對不對?”她戲謔。  

  “那個叫‘人工呼吸’,我不這么做的話,這會兒你已經(jīng)去向閻王報到了,笨蛋!”  

  聞言,關繭大皺其眉,噘嘴指控:  

  “你今晚一直罵我笨!  

  “愛逞強、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家伙不是笨蛋是什么?”屠影數(shù)落道。  

  “我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不是嗎?長久以來,我們所面對的不就是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的死亡?我們不斷地剝奪他人寶貴的性命,相對的,我們的生命也隨時處在不可預知的威脅中,任何可能或不可能的意外,對我們的生命而言,已經(jīng)沒有太大的差別了不是嗎?”關繭像在自言自語般的輕喃。  

  “你這是在懷疑我們存在的意義嗎?”  

  關繭的眼瞳對上他的。  

  “也許吧。我們可以任意變換身份、可以成為任何我們想要成為的人,然而事實上,我們誰也不是,就像一堆虛幻的泡沫!  

  “那么其他人又如何呢?他們有身份、有社會地位、有成長紀錄,但大多數(shù)的人通常渺小如螻蟻;反倒是我們,可以變換任何身份,那些頭銜、地位、成長紀錄等等,只要我們想,我們都可以任意捏造。事實上,我們可以算得上是高人一等,為什么你會覺得我們虛幻而妄自菲薄呢?到底是誰給了你這種聯(lián)想?”發(fā)覺事態(tài)嚴重的屠影連忙諄諄開導。  

  “但我們到底是誰呢?”她茫茫然地瞅著他。  

  “我們就是我們呀,你是關繭,我是屠影,我們是群沒人要的孤兒,由‘教授’撫養(yǎng)、訓練長大,就是這樣。生命的真諦難以探索,無需庸人自擾,只要記住活在當下的感覺,就能得到快樂!  

  關繭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睇凝著他,驀地發(fā)覺對他有種嶄新的發(fā)現(xiàn)。  

  “你今晚的話好多,比你上星期的話全加起來還多。”  

  他苦笑——  

  “誰叫湊巧讓我給碰上正在胡思亂想的你?如果此刻是關羌在你身邊,我猜他大概也會這么對你說!  

  “屠影……”她忽然輕喚。  

  “什么?”  

  “頭低下來一點!彼龑λ姓惺帧  

  屠影依言低頭,關繭接著將雙手往他頸后一放,主動獻上自己的唇——  

  他先是一愣,但敵不過她充滿誘惑的吻,便化被動為主動地回應了起來。唇瓣間,是如火勢般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激烈情愫……  

  她緊緊攀著他,他的手則在她光滑的背部游移,身著泳衣的兩人肌膚緊貼著,體內四處亂竄的欲火不斷提高他們的體溫,促使他們動手將衣物褪去。很快的,兩人即裸裎相對。  

  上方的屠影摟著她,翻了個身,雙雙跌進池中。他把她的手放在岸邊,然后一寸一寸吻著她的背,一路吻到她隱藏在水中的俏臀——  

  她嬌喘出聲,就要抗拒不了那在體內洶涌翻騰的熱浪,忍不住轉過身,他順勢將目標轉移至她圓渾尖挺的玉峰……  

  多么不可思議啊!她意亂情迷地想,眼前這個共同成長、生活的男人竟然有她所陌生的一面,平日冷言冷語、面無表情的他此刻卻是如此的溫柔又熱情。  

  “準備好了嗎?”他的唇來到她耳畔輕喃。  

  “嗯……”她十根玉指深深埋入他濕發(fā)中。  

  得到她的許可,他緩緩地進入了她,但隨即感到一層薄薄的阻礙,他一愣,欲打退堂鼓,但她卻拒絕讓他退卻,修長的雙腿盤夾住他的腰。  

  “繭——”他低喊一聲,自制力宣告破滅,堅挺一舉占有她的柔軟禁地,同時吻住她溢出喉嚨的呻吟——  

  剎那的疼痛過去,她跟隨著他規(guī)律的擺動,從中感受水乳交融的歡愉……  

  多么瘋狂呵,他們交纏的身軀在水的浮力中變得輕盈;他的溫柔,則慢慢將她領到極樂的高峰……  

  “天哪!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關羌驚怒的聲音霍地打斷他們。  

  他們忙不迭地分開,因一絲不掛而感到困窘,關繭索性整個人潛入水中掩住赤裸,也藉以躲避關羌的炯炯逼視。  

  關羌拾起地上的泳衣丟給他們——  

  “穿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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