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好嚼舌根的喜悅哪顧得了事情傳出去的后果,哪管未婚男女同處一室,又發(fā)生……過于親熱的事情時,別人會以什么樣的眼光去看待,完全沒細(xì)想的情況下,就將事情說了出去,而元緗被繞且初強(qiáng)吻的戲碼便在繡房里傳開。
元緗在下人面前的主子形象似乎沒建立好。
“大姊,你真的和一個男人在閨房里熱吻?”
什么玩意兒!竟然傳成這樣!
“誰說的?”
“喏,是隔壁小雀子他娘說的。”
元緗真想抱頭痛哭,下顎死頂著桌面不離。
“大姊,真的是這樣?那男人是誰?他有無考慮來提親?”
“提親?!”元緗挺直腰桿,幾乎要尖叫了。
“是呀,來提親納采的話,嗯,他如果是公卿的話,納的采要用羊羔,如果是大夫就用雁、士用雉……他是哪種身份的人?是哪家人?家里做什么的。磕憧煺f,我好先想想要怎么吩咐廚房去處理納采的禮!痹r扳著手指說。
“元縭!”
元縭捂住耳朵!按箧!
“我告訴你,我和那臭男人根本一點也不熟,我甚至不認(rèn)識他,所以別再說我和他在閨房里熱吻!”說到最后那幾個字,元緗幾乎想尖叫。
“沒有?那小雀子他娘怎……”
該死的繞且初!
“沒有!痹|氣憤地別過頭。
“大姊,你知道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再過不久整條街的人都會知道這事兒,傳成怎樣我們不能預(yù)料,奇怪,怎會傳出這樣不實的謠言?”算是不實謠言嗎?
“喜悅!”
“大小姐。”喜悅淺笑地奔進(jìn)屋來,似乎還不知道死期將至。
“說,你又到處去講什么了!為什么隔壁小雀子他娘會傳我和繞且初在閨房里熱吻?”老虎不發(fā)威,當(dāng)她是病貓!
喜悅倏地倒抽一口氣。
元緗瞇起眼來,隱隱約約閃現(xiàn)危險光芒。
“老實招。”
“我……我……”喜悅可憐地求助于一旁的元縭。
認(rèn)識元縭的人都知道,她這人一向不喜歡管人間事,更別說是幫忙了,她只會冷眼旁觀,高興時加幾句冷諷、調(diào)侃的話而已。
元縭支著下顎對著喜悅淺笑,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
“喜悅!”元緗看來離爆血管不遠(yuǎn)了。
“大姊,你忍著點,我看你快氣瘋了,小心這么年輕就中風(fēng)!
“大小姐,那都是事實。∧愦_實和那個繞少爺在……在大廳里……吻嘛……”喜悅說到最后自己都覺得心虛,頭沉甸甸地垂下,下巴緊黏著胸。
“我會被你氣死!”
“大姊,你真的和那個繞少爺親……親嘴?”元縭不敢相信地結(jié)舌道。
元緗羞憤地別過臉去。只要和那人扯上邊準(zhǔn)沒好下場,以后教她怎么進(jìn)出鄰里、街坊?!
元縭跑到元緗面前。“大姊,女大當(dāng)婚,沒什么好感到害羞的!
“呃,小縭,那個金老爺?shù)氖タ楀\怎么樣了?”元緗特意轉(zhuǎn)移話題。
“還在想辦法!
“快點想辦法吧,再這么下去,金老爺肯定會借題發(fā)揮,到時繡房就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爹和繡繡也要靠二姊打聽消息,聽二姊說,她打算和朋友直接上北方一趟,似乎是有新消息了!
“真的?!”
“嗯。”
“綾呢?”
“二姊帶著纖兒到廟里去了!痹r偏頭皺眉!袄w兒怎么一天到晚拉著人帶她上廟里?”
元緗想起了與繞且初一同的堂弟,很自然地,她的腦海里便浮現(xiàn)繞且初的身影,與那超然的霸勢,還有強(qiáng)硬中的溫柔。
“大姊?”元縭訕笑!按箧,你該不會是在想繞少爺吧?”
“誰想他!”
元縭掩嘴竊笑,咳了幾聲。
“我想也是,大姊怎么可能對個登徒子動情動心呢?”
動情動心……
元緗心頭莫名一驚,下意識地捉緊衣襟。
不會吧,心跳怎會這么快?這不可能代表什么吧?
她怎么可能對繞且初動心?這太荒謬了!
元縭撈起桌上的手絹!拔胰R里找二姊和纖兒!
元緗陷入失神狀態(tài),徐徐微風(fēng)在屋外晃過,似乎代表著什么……
漆紅色的屋脊兩角呈上彎,斜檐終點折成一波波起伏,莊嚴(yán)古樸的建筑巨大且占地寬敞,與屋頂同色的梁柱下圍站著一排御林侍衛(wèi),每人手中持著結(jié)上紅色槍帶的大寧筆槍,槍帶隨著微風(fēng)飛揚(yáng)。
進(jìn)榮踩著小碎步,手里端著托盤,在經(jīng)過侍衛(wèi)身后時,眉山忽而皺起。
“站挺點,否則等會兒被皇上看到,免不了又要挨一頓罵!
侍衛(wèi)聞言立即挺直腰桿,原本疲憊神態(tài)不復(fù)見。進(jìn)榮搖搖頭,端著托盤走進(jìn)屋內(nèi)。
這些人,不盯緊點,就只會偷懶,早晚連他都拖累!
進(jìn)榮一路搖頭,但在見到御桌后頭的主子后,明顯又換了另一副臉孔。
“皇上,奴才特地替您泡了壺花茶,是以香花窖過的茶葉所泡出,味道甜淡清爽,皇上您一定喜歡!
“先擱著吧!
“皇上,您肚子餓了嗎?要不要進(jìn)榮去準(zhǔn)備小點?”進(jìn)榮將托盤放在一旁,從里頭倒出褐色的茶水,花茶的香氣迅速往上竄,在四周散開,清新雅致的花香與茶香融為一體,一點也不突兀。
繞且初被香味吸引,聞香抬頭。
“好香!
“這花茶里頭放了些菊花瓣,還有上等瓜片茶葉所泡的!边M(jìn)榮將茶杯端近繞且初!盎噬,您試試!
弓起手指,盈握住杯身將茶杯端近鼻前細(xì)聞,果真香味撲鼻,久久在鼻腔中縈回不散,菊花的氣味雖然明顯,但卻不會將瓜片茶的香味給掩蓋掉。
繞且初輕啜茶水,含在嘴中品嘗。
“非常舒服的感覺!比硪皇妫拖袷遣杷蛲似v的血脈穴位,整個人都有精神了。
“皇上……”進(jìn)榮支吾其詞。
“有話就說,什么時候你說話變得這么不干脆?”
“皇上,您對于元姑娘……”
繞且初把玩手中的空杯子。
“怎樣?想問朕是不是喜歡她嗎?”
“什么事都逃不過皇上的眼睛。”進(jìn)榮再提壺替繞且初斟滿杯子。
繞且初的思緒飄落舊有的記憶里,他有多久沒在女人身上聞到女紅的味道?
專門照顧他生活起居的奶娘過世之后,到如今他已過冠禮數(shù)年,在奶娘身上才會聞到的女紅味已漸漸從他記憶中埋葬。
宮里的女人從不碰女紅這種東西,衣衫飾品都由宮外全國進(jìn)貢,在宮里看不見女人拿著針線干活的情景。
繞且初從腰際解下一只香包,上頭繡著龍鳳呈祥,黃色袋子顏色早已因長年沾染塵垢而變得黑黃,顯示這只香包已有些年代,裝在里頭的香料味道也只留淡淡雅香,不再像新香包一樣氣味濃厚,但繞且初仍不愿扔掉這只香包。
“皇上。”主子又在思念李大娘了。進(jìn)榮皺著眉頭。
繞且初從思念里回神,以笑意來掩飾尷尬。
“進(jìn)榮,明兒個到廟里去替李大娘多燒些紙錢,讓她在地府的日子好過些。”
“是!
“進(jìn)榮,你覺得元緗……這個人如何?”
進(jìn)榮為難地?fù)u頭不敢回答。
答得好就算了,答不好,萬一龍顏不悅,那他不是找死嗎?
“不敢回答?”繞且初偏頭玩味進(jìn)榮那為難的表情。他就是喜歡為難他,看他難以回答的樣子。
“皇上,您這不是為難進(jìn)榮嗎?您喜歡元姑娘的舉動如此明顯,任誰都看得出來,如果奴才的答案讓皇上您不高興,到時進(jìn)榮不就得提著腦袋見閻王了!
“瞧你說的,把朕比喻成昏君。”繞且初仰頭呵笑。
進(jìn)榮摸摸腦勺,一臉難為情的樣子。
繞且初停下笑聲,非常認(rèn)真地思考。
“你認(rèn)為她會接受朕嗎?”他怕她一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后,反而會遠(yuǎn)離他,甚至是躲他。
“皇上,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會拒絕皇上!笔堑模噬嫌駱渑R風(fēng)、氣質(zhì)溫文儒雅,任何女人見了都會巴著不放,端看后宮那些妃子便知。
“朕只想讓鐘情的女人對朕動心就好,其他一干人等朕全都不希罕。”
他厭倦了后宮那些爭寵的膚淺女人,為了一點點事都可以爭個你死我活,僅只為了前夜他臨幸誰,便可以勾心斗角,這樣的女人永遠(yuǎn)得不到他的心,他厭倦也感到疲累,他多想逃開這兒,逃開那些女人!
“皇上鐘情的女人可是元姑娘?”
繞且初低頭淺笑!斑@么明顯嗎?”
“昭然若揭!
“喲,你倒是咬文嚼字起來!崩@且初諷笑。
“皇上。”進(jìn)榮臉上多了一抹與他體形、身份不合的紅潮。
繞且初像是想起什么,抽過一張上等宣紙,洋洋灑灑地在上頭潑墨,然后折疊好幾折,謹(jǐn)慎地交給進(jìn)榮。
“將它交到元緗手上,不得有誤!
“奴才辦事,皇上您可以放心。我明兒個就將這信兒送到元姑娘手中!边M(jìn)榮將信塞進(jìn)衣袖里。
“啟稟皇上,寧妃求見!庇忻绦l(wèi)走進(jìn)通報。
“她來做什么?”繞且初臉上出現(xiàn)不耐。
“皇上,要宣寧妃嗎?”
“看看她要做什么?”繞且初心情越來越不好,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連動的念頭都沒有。
“宣寧妃。”
“是。”
不久之后,一位頭戴妃冠、身上紅衣蔽體,樣貌清秀、黑發(fā)如瀑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頭是一只煲盅。
“臣妾叩見皇上。”
“嗯。”繞且初看了進(jìn)榮一眼。
“奴才叩見寧妃娘娘。皇上問寧妃娘娘深夜來此有何事?”
“臣妾見皇上深夜仍得為朝事而忙,特地讓御膳房做了茶粥讓皇上止饑。”
“端來。”
寧妃長得不錯,但總覺得少了點感覺,溫溫柔柔卻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奇異感,聲音輕柔,卻一點也激不起繞且初對她釋放心中的愛。
當(dāng)初選秀女會選上她完全是天意,寧妃的父親是當(dāng)朝一品文官,專司編繕史書事務(wù)。
每個人都有私心,都希望自己的女兒將來有一天能登上后位母儀天下,所以在選秀典禮上恨不得自己的女兒能夠再美點,裝扮在她們身上的飾品就越夸張。
當(dāng)初選上寧妃,完全是因為她的裝扮和別人有所不同,清爽、干凈,沒有過多的贅飾。
他就是喜歡這樣清清爽爽的感覺,才會選上她,起初對她溫柔動心,才將她拉拔至妃位。
但相處越久,她的一些心眼、執(zhí)著就越讓人看清楚。
“皇上!边M(jìn)榮將茶粥端到繞且初眼前。
繞且初敷衍地舀了幾口吃下,然后便將碗推離。
“時間不早,你可以退下休息了。”
原先看見繞且初吃粥而高興不已的寧妃,在見到繞且初這般不情愿、敷衍了事,心中多是不快,卻沒表現(xiàn)在臉上,溫柔淺笑地點頭。
“那臣妾就先下去了!彼豢赡軙貌坏剿男摹
待寧妃退下,進(jìn)榮才敢開口。
“皇上,讓奴才到御膳房去弄些小點來好嗎?”
“不用了,省得被她看見,還以為朕寧愿自己吩咐人弄吃的也不愿體貼她的好意,到時更麻煩!
繞且初伸了腰站起往錦繡宮走去,一進(jìn)入房間,便是整間黃色的尊貴布置,偌大的炕鋪著軟綿綿的墊子。
他展開雙手讓進(jìn)榮更衣。
“進(jìn)榮,記得明日一早就將信送去,然后再替朕買廟旁的大餅回來,前些天吃過后,現(xiàn)又想得緊!
“皇上,何不讓奴才這就去弄點來?”
“不用了!
替繞且初褪下最后一件外衣,只剩黃色里衣,整件衣裳以金線繡著龍飛鳳舞。
“皇上,元一敬的繡術(shù)果真了得!边M(jìn)榮看見繞且初身上那件繡工精細(xì)的衣裳,連忙開口贊道。
“宮里的衣裳都出自元一敬之手,繡工精致、樣式簡單雅秀,難怪會被人稱為繡父!彼岔斚矚g的。
“是呀,元一敬的江南紗繡聽說只傳給女兒,連個關(guān)門弟子都不曾收過,真怕他的江南紗繡會成絕活。”
“這才是江南紗繡一繡難求的原因。”
“元姑娘,這是我家主子差我送來的信。”
一只信封橫躺在桌上,元緗死盯著不放,卻一點也不想動手揭開它。
“元姑娘?”
良久之后,元緗終于伸手打開信封。
今日午時,十里亭內(nèi),不見不散。
繞且初
元緗氣憤地將信箋甩到桌上。
什么不見不散!和他沒那么熟吧,說約就約,她要是赴約那不是太不矜持了!
“元姑娘,主子信里寫的你最好當(dāng)真!边M(jìn)榮正色提醒。
元緗對進(jìn)榮話里的隱約含意感到好奇,似乎她只要一不遵守,便會招來什么惡運(yùn)般。
哼!哪怕他是王爺那又怎樣?還不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臣子”,能有什么作為。
“很好,我信也看完了,你可以回去向你家主子交差了事了!
元緗起身要往后頭的染布房里走,忽而回頭丟給進(jìn)榮一句挑釁。
“不過我會不會將信里的內(nèi)容放在心里,倒不是他能控制的!碧鹛饚c危險陰謀的一笑,包含多少意思,隨即身影隱沒在流蘇簾后。
“不自量力!边M(jìn)榮極不高興地叨念著。
之后,元緗雖然躲在染布房里監(jiān)督工人們做事,站在五顏六色,一缸缸熱呼呼的染缸旁,心思卻像飄離了身體的靈魂,早就飛到幾里之外的十里亭里。
她的心仍舊在乎繞且初在信里提及的約會,只是固執(zhí)的她不愿任他擺布,那會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遇上他,她的主導(dǎo)權(quán)已喪失得像流沙,她不能再讓自己握不住一絲一亳的東西!
她才不想去赴約!
“大小姐,你妨礙到我們工作了!
手里費(fèi)力地以竿子勾住熱染布一頭,正準(zhǔn)備將染布掛上頂梁竹竿上的工人,用盡所有力氣對元緗說話。
“對……對不住。”元緗揪住手絹退到角落去。
不一會兒,她突然想動手幫忙,便將手絹塞進(jìn)衣側(cè),將袖口卷高。
“我也來幫忙吧!
她動手撈起冷水里的布,但浸透水的布料變得非常重,并不是她一個人就能撈起來的,幾番借由后退來拉起布料。由于她將注意力放在布料上,并未注意到身后那個與她胸口等高的大木桶,砰的一聲整個人就撞了上去。
“阿——”
木桶內(nèi)裝的八分滿水立即像滔滔黃河水,一波一波地往外溢出,站在近側(cè)的工人各個尖叫不斷,而元緗一身粉嫩的水藍(lán)衣裳立即濕透,梳了美麗發(fā)辮的頭發(fā)濕淋淋地服帖在她臉頰上,她錯愕地倒抽口氣,一動也不動。
“大小姐!”喜悅尖叫一聲,趕緊上前擦拭元緗臉上的水珠。
她才剛走進(jìn)染布房,就看見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一大桶的水往大小姐頭上淋下,而站在木桶旁工作的工人也不能幸免地變成落湯雞。
這狼狽的一幕雖然好笑,但她這時要是敢笑出聲,包準(zhǔn)被宰!
“大小姐,你沒事吧?趕快到房里去換干凈的衣服,免得著涼了。”喜悅硬撐著,死也不敢笑出聲。
被喜悅拖到房里,她往后頭的梳洗房走去,一路解開繡扣,而喜悅則從櫥里拿出一套干凈的衣服。
“大小姐,我將衣服放在這兒,現(xiàn)在去替你熬碗姜湯,免得受寒了。”
“你去吧。”
真是丟人!要不是心里想著那登徒子,她怎會這么狼狽?
將濕漉漉的衣服褪下,僅剩那遮住胸前美麗景象的抹胸,下半身的白色羅裙已呈透明狀,她抖著身子趕緊將裙子脫下。
全身上下只剩抹胸與褻褲,她伸手將頸子后頭的結(jié)解開,抹胸便飄落于地,亭亭玉立的酥胸傲然地挺立于天地之間,像是冷夜里盛開的梅,透著一股撲鼻香。她將褻褲褪去,渾圓無瑕的翹臀在走動間有所拉扯,卻是挺結(jié)實的。
元緗拿起一旁的干布將身上的水珠擦干,由胸脯、雙臂、腰際、臀,她彎下身子擦大腿、小腿、足踝……在彎腰之間,由后方望去,隱密動人的禁區(qū)像誘人的蜜糕,讓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繞且初初進(jìn)房,聞聲走到后頭,便是看見這般誘人的景象,他驚愕得連心跳都快停了,深邃的眼睛瞇起,欲火中燒,帶點危情、帶點渴望。
在赴約之前,他沒來由地便往凈紗繡房這兒走來,幸運(yùn)的是,繡房里的人大半都不在,他才能順利地一窺凈紗繡房神秘的內(nèi)院,尋訪元緗。
在經(jīng)過拱門之時,一身狼狽的元緗便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毫不猶豫地跟上,原想給她個驚喜,讓她措手不及,沒想到真正措手不及、萬分驚喜的卻是他自己。
元緗仍舊沒有發(fā)覺房里多了個人,她執(zhí)著地將所有地方都擦干凈,然后將一旁干凈的衣物穿上。
在元緗走出梳洗房之前,繞且初便無聲無息地離開。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只是在隱約間由眼波中流露出的堅決,似乎比第一次看到元緗時更為深刻、肯定。
忽然,元緗在地上發(fā)現(xiàn)一只小巧的香包。
她撿起來一看,可能是誰遺落在這兒,心想最有可能的是喜悅那老是丟三落四的家伙掉的,于是便暗自收藏在衣袖里,不打算還喜悅了,等著看她著急。
元緗爬上炕,將自己裹在棉被里,全身冷得開始哆嗦,齒床也頻頻打顫。
“好冷!”
她怎么會這么笨手笨腳的!明明自己就沒那么脆弱,將布從冷水里拉出來向來不成問題,怎么今天卻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千金,軟弱得很。
“大小姐,姜湯好了!毕矏傂⌒囊硪矶酥脒M(jìn)門。
接過喜悅手中的碗,元緗皺起眉頭望進(jìn)碗里褐色的湯汁!袄辈焕?嗆不嗆?”
“大小姐,姜湯不辣不嗆就沒效用了!
想想也是。
元緗端起碗就口,才含進(jìn)一口,整張臉便揪緊,勉強(qiáng)吞下后一陣驚呼。
“我的天哪,這么辣!”她在嘴邊扇風(fēng)!跋矏,你究竟放了幾支姜?”
“不多啊,我只是拿兩支老姜,四碗水熬成一碗。”
“四……”元緗猛搖頭,辣得連說話都有點吃力。“我不喝了!”她將碗硬塞給喜悅,就是不肯再多喝一口。
“大小姐,枉費(fèi)我熬得那么辛苦,你卻不喝。”爐火那么旺,要不是現(xiàn)在天氣仍涼,她恐怕在姜湯熬好時就成“人干”了!
“誰要你熬得那么濃,我又不是受寒的病人,只是淋了點冷水而已,你也太夸張了!
“是喜悅夸張嗎?”喜悅頷首!澳谴笮〗銥槭裁匆炎约汗孟耦w粽子?”
元緗抓緊棉被,完全不顧喜悅的調(diào)侃,哼了一聲反駁。
“現(xiàn)在天氣還冷,誰說我不能包著棉被?”她就是要。
“反正喜悅不管了,大小姐如果受了寒可不要怪喜悅,喜悅可是有熬姜湯給你喝,是大小姐你自己不喝的!
喜悅將碗擱在桌上隨即離開。
元緗冷得頻打哆嗦,抬頭看著那碗冒著白煙的姜湯,心里掙扎了許久,最后連忙沖到桌邊將姜湯端上床,又將自己裹在棉被里。
看著褐色的湯汁,老姜味非常重,但碗的高溫卻替她帶來溫暖,讓她至少不再感覺那么冷。
元緗困難地吞咽幾口口水,最終臉色古怪地大口將姜湯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