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怎么行?」他接過那碗苦澀的藥汁,「快,一口把它喝了,良藥苦口嘛!」
她還是搖著頭。「鈺,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很好嗎?甚至還可以下床走動呢!我不要再喝藥了!惯@幾天他們老把她當(dāng)病人看,叫她吃這、喝那的,弄得她好煩。
「梓欣,你的傷雖然好了大半,但身子還是很虛弱;你瞧,如今雙頰都不似以往紅潤了。乖乖喝了這碗藥,你要什么我全答應(yīng)。」趙鈺支起她的下巴,溫柔但執(zhí)著地把那碗藥端到她面前。
梓欣就著碗邊,倒是挺爽快的喝光了,他抬起衣袖,為她抹去唇邊的藥漬。
「說吧,你有什么心愿?」
「當(dāng)真什么都肯答應(yīng)?」她雙眸一轉(zhuǎn),晶亮的眼神看得人心慌。趙鈺轉(zhuǎn)念一想,這幾天她哪兒都不能去,使她失去好幾天的自由,想來她是要求這個吧!
他忙不迭地點頭,「沒錯,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全都做得到!
梓欣滿意的笑了,「那我要你陪在我身邊,永遠(yuǎn)!
他愣了好半晌,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梓欣,『永遠(yuǎn)』這個字眼對我們來說太過沉重,你不該要求這個!
「我不管,你答應(yīng)過什么要求都可以,難道你想反悔?就算你想反悔我也不準(zhǔn),你已經(jīng)承諾過了!顾o咬著下唇,死命地拉著他的衣袖?匆娝暮陧⒅鴿M滿的痛苦,她就知道他又想逃了,但她不準(zhǔn),她就是要逼他把話全說出來。
趙鈺無奈的別過臉去,「你要我怎么說?我不能、也不可能陪你一輩子,你有你大好的人生,而我……也有我的日子要過,當(dāng)初我實在不該招惹你!
「現(xiàn)在才說這種話不嫌太晚了嗎?趙鈺,你是個想愛又不敢愛的懦夫!」
梓欣氣得翻過身子趴在床上痛哭,「你要是不愛我,就不會千方百計把我弄進(jìn)宮去;你要是不愛我,就不會委屈自己選我為妃,現(xiàn)在你又說這種話來氣我,難道以前對我的好全都是假的嗎?」
趙鈺的心立刻揪緊了,他左思右想,只有說出事實一途。他咬緊牙關(guān),艱難地開口:「梓欣,你想知道一切?好吧!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顾銎鹚,飛快地在她額上解了封印,「你閉上眼睛想一想,把你十年前遺漏的那段記憶找回來!
她依言閉上雙眼,「那一年比家莊的殺狐大會上,我遇到了一支白狐……那白狐滿身是血,它的紫色眼睛好漂亮……我把它帶回家,它成了我的好朋友……但是沒多久,它又不見了。
「那支白狐……就是我。」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梓欣猛地睜開雙眼,清亮的眼神盛滿疑惑,「不可能,那白狐……雪梅它是女的。」
「你弄錯了!顾麥厝岬卣f,卻沒有多加解釋,因為他不以為再多的言語能挽回一切,或者扭轉(zhuǎn)事實。
「可是,你不是紫眸。雖然你的眼睛很漂亮,但絕不是那雙紫眸!顾娜彳钃嵘纤拿佳,愛戀的眼神停留在摯愛的男人身上。
趙鈺微微一笑,閉上雙眼再睜開時,那雙熟悉的紫眸乍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
「現(xiàn)在你相信了吧?我不是人也不是狐,我是人與狐結(jié)合生下的後代,隨時可以變身,也有強大的法術(shù)!
他終於說了!梓欣甜甜一笑,偎進(jìn)他的懷 ,「原來你是當(dāng)年那支小白狐,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呢?我當(dāng)年還叫你雪梅。雪梅,我以後還是這樣叫你好不好?」
趙鈺萬分的驚訝,他曾想過告知她真相後,她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但唯獨這一種他不敢奢想,他不以為老天會如此眷顧他!改恪悴粫訔壩覇幔俊
他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
「為什么要?你不以你特殊的身世為榮嗎?既有人的聰明,又有狐的敏銳,這世上有幾個能比得上你?我能遇上這樣的夫婿是我太幸運了,難道你嫌我不好,配不上你這位尊貴的狐公子?」她嬌媚的眨著眼,帶著誘惑的笑容瞅著他。
「怎么會?我愛你,愛得這么久、這么深,愛得好怕會失去你!顾麚砭o她,把有些濕潤的眼埋進(jìn)她雪白的頸間!肝液门率ツ,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真相,梓欣,我愛你!
「我也愛你。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蓮兒一直對我說,不要讓你溜出我的手掌心,否則以後就再也找不到肯娶我的男人了。其實我才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你喜不喜歡我,要是你當(dāng)真選了別的女人當(dāng)妃子,我一定會詛咒你下地獄的!硅餍篮π叩刭嗽谒麘选≌f著情話,還不時偷襲他的臉頰。
趙鈺捧起她暈紅的俏臉,深情的許諾:「除了你,我這輩子絕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不是因為感恩,也無關(guān)身分貴賤,我就是愛你,這個雄不分的小胡涂蟲!
梓欣正想抗議,他迅速地占有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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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先回去,鈺,為什么不讓我留下來?你說過要永遠(yuǎn)陪在我身邊的,怎么才過了三天,你就出爾反爾了?」梓欣在廳中來回踱步,平坦的地面都快被她開出一條路來了。
趙鈺小心地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梓欣,留在這 真的很危險,你先回宮等我好不好?我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錐心之痛,看到你受傷,我比誰都心疼!
「鈺,那只是意外,何況月紅刀由我來受總比你受好吧?」她不住地親吻丈夫,希望他改變心意。
趙鈺俊秀的臉龐微紅,立場卻不變!覆恍校餍,你還是先回去,你走了我才能定下心來對付屠雄。」
「我不回去,除非你陪我。」她嘟起小嘴。
眼看他倆 持不下,君儒只好出面打圓場,「少夫人,少主是擔(dān)心你的安危,若你再出事,少主會承受不住的!
「是啊,你難道愿意讓我因為掛念你,而無法全心對付屠雄嗎?」趙鈺長嘆一聲,「比言對我的敵意相當(dāng)明顯,光是一把月紅刀澆不熄他的憤恨,看來,我和他終免不了一戰(zhàn)!
「可是,我也擔(dān)心你,不想和你分開呀!」梓欣可憐兮兮的喊,眼光求救似的望向侍女們,蓮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姑爺,我看你就答應(yīng)小姐吧,你若不看著她,難保她不會給你惹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為免日後麻煩,你還是自行看管比較好。」
梓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一旁半天不吭聲的小玉也忽然開口:「姑爺,奴婢認(rèn)為還是將小姐留在這里較為妥當(dāng)。比言對我們的行蹤 若指掌,小姐又在代州城住了那么多年,她的習(xí)性、慣有的行為早被他們掌握,若在這個時候貿(mào)然送小姐回京,恐怕會遭他們挾持,以此威脅姑爺。為了日後動起手來沒有任何顧忌,小姐還是留在姑爺身邊為要!
趙鈺沉吟著,小玉的話也不無道理。
「好不好嘛?鈺,我保證不給你惹麻煩。」梓欣一臉的期盼。
他一把摟住了她。「好吧,你就留在這里,但一定得聽我的,不許再有半夜偷溜的事發(fā)生。」
梓欣甜甜一笑,才跳下他的膝頭,還未站穩(wěn),心頭就掠過一陣尖銳的刺痛。她抓緊丈夫的手,撫著胸口輕喊:「好痛……」
眾人相覷而驚,趙鈺更是恐慌,「怎么了?你的臉色怎么突然這么蒼白?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梓欣咬緊下唇,搖頭不語,過了一會兒,她又奇跡似的覺得不疼了。她虛弱的對趙鈺笑笑,「我沒事,只是剛才心頭震了一下,呼吸有點困難,我還以為自己快死了呢!休息一下應(yīng)該就沒事了!
盡管她如此說,趙鈺還是抱起她走向內(nèi)室,小玉和蓮兒連忙跟去服侍,一路上只聽到她不時的叫道:「鈺,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又不是病人,多難看。」
「你的臉色這么難看,還是我抱你的好,別勉強!
將她放至床上後,趙鈺為她把了脈,頓時臉色大變,他知道剛才是怎么一回事了。放下紗帳,他低聲的交代侍女:「你們待在這里,就算用強迫的也要把她留在床上,她 要休息!
趙鈺向君儒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 走出房間。
「怎么樣?看出什么了嗎?」君儒問。
「五毒穿心術(shù)!冠w鈺沉聲的說,剛才為梓欣把脈時,他發(fā)現(xiàn)她的心搏異於尋常,這表示某處有人在操控她的心神。
君儒聞言大吃一驚,「你確定嗎?五毒穿心術(shù)會漸漸侵蝕人的心性,到最後被施法者利用,完全喪失人性。他們竟用這種卑的法術(shù)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實在太可惡了!」
趙鈺重重的一拳打在身旁的木柱上,「可惡,他們竟對梓欣下這種毒手,我實在忍無可忍了!君儒,我們上凌云園,旱一刻除去屠雄和比言,我和梓欣才能早一天獲得安寧。」
君儒大表贊同的點點頭,他早想和屠雄算一算帳了,屠雄加諸在向陽身上的痛苦,他可沒忘。
就在他們上馬之№,一位意外的訪客打亂了他們的計畫。
仆人奉上茶後,君儒終於忍不住地問向那名嬌客:「比大小姐突然來訪,不知有何貴事?」
「我來自是有要緊的事和你們商量!贡忍覐娜莶黄鹊男Φ。
「我不認(rèn)為狐族和你們比家有什么好商量的!咕謇淅涞幕卮,趙鈺只是望著她,毫無表情的臉看不出任何反應(yīng)。
比桃咬著下唇,明知這一趟不該來的,但她還是來了。「你們別拒人於千里之外,我來是要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屠雄對你和莫梓欣施了法術(shù)。」
趙鈺終於有反應(yīng)了,他的眼神益加森冷,眉頭也緊皺在一起。
「他還說,月亮消失之№就是你們的力量最弱之時,他要在那時控制你的心神,使狐族完全聽命於他!贡忍医g著雙手,羞怯的模樣完全異於平常的囂張乖戾,「我知道你們可能不相信,但我說的全是真的,以前是我不對,不該找你們麻煩,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後悔了!
趙鈺和君儒互望一眼,終於開口:「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又是你爹的另一項奸計嗎?」
「不,我來這 我爹并不知情,我只是想提醒你們留心屠雄,他是個可怕的敵人。
「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趙鈺又問。
「我可以不用嫁給那個可怕的男人!贡忍椰灰牡钠财沧,「屠雄向我爹邀賞,事成之後要我嫁他為妻,我怎肯屈從如此安排?」
「所以你寧可向我們求救?」君儒有趣的挑起眉,「你們這對父女也太奇怪了吧?每天處在爾虞我詐之中,不嫌累嗎?」
趙鈺沉思著,比桃此來當(dāng)真只有這項目的嗎?五毒穿心術(shù)對他根本沒用,因為他的生辰八字從未透露出去,就連宮 的紀(jì)錄也是遲了三個時辰。但梓欣可就慘了,有什么辦法能救她呢?
「二皇子,我言盡於此,信不信隨你,只希望將來你們動上手時,務(wù)必除去屠雄這惡賊,讓他無法再來糾纏我!贡忍移鹕恚娳w鈺一直不太理睬她,心 涌起一份自憐,若能從頭來過,她一定不會選擇這樣的相遇方式。
「比姑娘,請留步。不瞞你說,梓欣確實中了屠雄的妖法,剛才已經(jīng)發(fā)作過,所以,我想請姑娘伸出援手,救救梓欣!冠w鈺誠懇的說,「只要梓欣能好轉(zhuǎn),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比桃萬分詫異,向來冷漠待她的趙鈺如今也會求她?為了那個女人,他竟什么都不顧了!改阋以趺醋觯课覍δ切┥裢ǚㄐg(shù)完全不了解!
「這倒不難,我想請姑娘找出一個三寸長的小草人,那草人身上貼著梓欣的生辰八字,只要那草人在我們手中,梓欣就不會受人控制!
她側(cè)頭想了想,而後嫵媚的笑了,「若是找到小草人,你當(dāng)真什么條件都答應(yīng)我?」
趙鈺覺得她的笑容有些詭異,但他沒有選擇的馀地。梓欣是他唯一的弱點,為了她,他百死無憾!妇右谎,快馬一鞭。」
「好,我就幫你去偷小草人,事成之後,我們再談!贡忍野底愿`喜,她就不信過了這次,趙鈺不會屬於她。兜了這么大一圈,最後還是繞回原點,看來,老天還是疼惜她的。
「慢著,比姑娘,我跟你一起去!挂粋清脆的聲音在大廳門口響起,小玉竄了進(jìn)來,直挺挺地跪在趙鈺面前。「姑爺,你讓我和比姑娘一起去吧,我以前不常隨小姐出門,比家的人不認(rèn)得我,而且我個子小,要偷東西也比其他人方便,我們倆若一 行動,比姑娘只要纏住屠雄和比家老爺就行了!
趙鈺素來知曉這丫鬟有謀略、夠沉穩(wěn),如今說出的這番話更是思慮周全,同時又能堵住比桃的嘴,讓她不好提出過分的要求。但是……「小玉,這是很危險的事,梓欣若是知道你為她冒險,她不會心安的!
君儒更是著急,小玉還這么小,若是有什么萬一,他會痛苦一輩子的。
小玉接收到兩人關(guān)懷的眼神,她對君儒笑了笑,然後針對趙鈺唯一的弱點下手。「姑爺,小姐絕不會怪我的,她剛才又發(fā)作了,直嚷著心口疼,這會兒已經(jīng)厥過去了,你還是快回到她身邊,免得她醒來見不到你!
果然,趙鈺的臉色遽變,他掏出一顆雷鋒石交給她。「小玉,你進(jìn)入凌云園後要小心點,找出那小草人後,就把這顆雷鋒石丟到空中,我們會立刻去接你。記住,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若這次不成,我們再想其他辦法,不要勉強,知道嗎?」
小玉笑得有如春花初綻,「知道了,我一定會把讓小姐痛苦的草人帶回來!
比桃站在一旁,終於明白她為什么輸給莫梓欣了,光是梓欣身邊的丫鬟她都比不過,更別說是莫梓欣本人了。唉,難道真是蒼天捉弄,紅顏總是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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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鈺站在迎風(fēng)處,微風(fēng)吹起他白色的衣衫,更顯得他面如冠玉、衣袂飄然,但他此刻卻散發(fā)出一種欲致人於死地的殺氣,令一旁的人為之心驚。
相較於趙鈺的瀟灑,屠雄就顯得丑陋不堪,矮小的身子甚至不到趙鈺的肩膀,五官全皺在一起,只有那對如鼠的目光閃著詭異的神色。他不是不怕趙鈺的怒氣,而是有自信能使這男人屈服,因為莫梓欣的性命還掌握在他手中。
「屠雄,我今天來,是要你放了梓欣!冠w鈺冷冷的開口。
屠雄狂笑起來,「二皇子,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嗎?若解了莫梓欣的毒咒,那我不就再也控制不了你了?」
趙鈺心頭火起,「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囚我族人的那筆帳還沒跟你算,現(xiàn)在又加上梓欣的事,你真當(dāng)以為我狐仙洞沒人了嗎?」
「哈哈!你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好了,我比言奉陪到底。狐族有什么真本事?還不就是靠一張美麗的臉魅惑人心。如今大宋先出了一個狐皇后,又生出一個狐皇子,真是天將亡大宋!」一旁的比言譏嘲道。
「胡扯!你們不要以為控制了梓欣,我就不敢動手!冠w鈺蓄勢待發(fā),就等那顆雷鋒石升天;不管如何,他絕不會拿梓欣的性命開玩笑,所以他一直在拖延時間,等待小玉完成任務(wù)。
正當(dāng)屠雄和趙鈺對峙的同時,比桃?guī)е∮裨谕佬鄣姆俊》涞构竦卣覍ば〔萑耍瑓s一無所獲。比桃氣極,拿起鞭子在房中胡亂揮打,突然,墻上一幅畫被她揮落,露出一個小香爐,爐中正插著一個小草人。
小玉驚呼一聲,忙沖過去一看,小草人上的白布條寫著——莫梓欣,癸丑 年二月二十六日未時生。
就是這個!小玉和比桃匆匆一握手後,又各自離開,比桃沖到後院觀看決斗情形,小玉則放出雷鋒石,靜候君儒來到。
突然間,半空中揚起一陣火花,同時發(fā)出巨響。比言和屠雄兩人看得目瞪口呆,趙鈺則是心頭一陣狂喜,提起長劍便和屠雄打了起來。
他快速而犀利的向屠雄攻去,根本不讓他有喘息和施咒的機(jī)會,三兩下便制住他的穴道,廢去他全身法力,使他不能再作怪。
比言見了大為吃驚,怎么屠雄如此不堪一擊?而屠雄仍在作垂死的掙扎,「趙鈺,你敢廢了我的功力?!你忘了莫梓欣的命還操縱在我手中嗎?若沒有我?guī)退庵,她是死定了!?br />
趙鈺露出冷笑,「這不勞你費心!顾呖旱穆曇魮P起,「小玉,你找到了嗎?」
「是的,姑爺,我拿到了!剐∮駪(yīng)聲而至,見她手中高舉著草人,屠雄頓知大勢已去。
君儒跟在她的後頭,接過那草人,口中喃喃念著咒語,不一會兒,那草人身上冒出火花,瞬間化為灰燼,飛散在空中。
屠雄看了又是一陣驚駭,「三昧真火? 你竟然練成了這等功夫?」
「你這雜毛老道還滿有眼光的,我使的正是三昧真火,怎么樣?想不想也試試看這滋味如何?」
「不,不用了,這位狐少爺,不用了!雇佬圻B忙搖頭拒絕,做人要識時務(wù),看這「人」面容秀美,想來個性必然溫和有禮,說不定討?zhàn)垘拙渚蜁潘获R也不一定。
君儒冷冷一笑,「是嗎?那你加諸在我侄兒身上的熱油滋味就好受嗎?為了讓你牢記這個教訓(xùn),我是絕不寬容的。」他舉起手來,一絲火花便躍至屠雄胸口,雖不足以致命,但已經(jīng)讓他失聲哀叫,苦不堪言。
比言父女見了直吞口水,他們早知道惹怒狐族會有什么樣的後果,如今親眼見了,才知那報復(fù)有多可怕!付首,請恕小老兒失禮,我無意冒犯你們,還請見諒。」
「只是冒犯而已嗎?你三番兩次派人到狐仙洞搗亂,又一再向少主挑釁,意欲暴露少主的身分,這種種行為就只算冒犯?」
比言雙眼閃爍,「這……小老兒知錯,還請兩位原諒!」
比桃在一旁冷眼旁觀,她倒想看看趙鈺打算怎么做。突然,她身後走出一位婦人,比桃驚叫:「娘,你怎么出來了?」
比夫人不理會女兒,逕自走到趙鈺身前「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少主,請原諒老身的家人,比言并不真是那么壞,他只是怕桃兒被你們帶走。桃兒和少主一樣,也是人與狐的後代,只不過,她并無法力,也不會變身,而我正是狐族流落在外的云兒。
「云姨,你是當(dāng)年服侍我娘的云姨?」趙鈺實在太驚訝了,他也聽說過云姨的事,但萬萬沒想到失蹤已久的她竟會在此時出現(xiàn),且還是比言之妻。
「少主,這事說來話長,總之,我當(dāng)年受傷被他所救,一顆心便懸在他身上,我明知愛上敵人不對,怎奈我肚 已有桃兒,只好跟他走。之後,他怕我?guī)覂哼h(yuǎn)走高飛,遂處處找我們族人麻煩。小姐當(dāng)年忍無可忍,便 集他種種貪婪的罪證,把他貶到代州來,沒想到卻惹出這么多事,少主,老身真是罪該萬死。」比夫人涕淚縱橫的說著,趙鈺親手將她扶起,不知事情的發(fā)展怎會急轉(zhuǎn)直下,更可笑的是,原本厭惡狐貍的比桃,還是他們的族人!
比桃瞪大了眼,拉著比言的衣袖,「爹,這怎么可能?娘一定是在說笑,對不對?我怎么可能跟那些狐貍有關(guān)系?我是人。〉,我是人,是不?」她已經(jīng)有些歇斯底里,她怎么能接受這種可怕的說詞?
比言嘆了一口氣,撫著她的長發(fā)。「桃兒,你娘說得沒錯,你的確是人狐的後代;但這一切并無不同,你還是爹的乖女兒。 顾裆弧,轉(zhuǎn)向趙鈺!肝椰F(xiàn)在還是很討厭你們這群狐貍,你要是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你們。」
「爹!」比桃驚叫。
「你……你這又是何苦呢?」比夫人暗暗垂淚。
「我的事你們別管。趙鈺,你怎么還不動手?我不 要你的同情!」比言厲聲喝道。
「我不同情你,我只可憐你眼盲心也盲,看不清事實真相,也聽不見云姨內(nèi)心深情的呼喚。你只是一昧地相信自己的看法,不愿相信其實人與狐也可以和平共存。幾百年來,狐族一直清廉自守,從不涉及人世的事,也不介入人的命運,你以為云姨為何不顧戒律族規(guī),而屈就為你的妻子?還不是因為她愛上你這個混蛋!若不是因為你,她在狐仙洞過得有如神仙般,為什么要到紅塵中陪你吃苦受累?還有,你三番兩次找我們麻煩,若不是我們一再容忍,你還能活到今天嗎?若說我們有禍國殃民之實,倒不如說是人類天性中的貪婪兇狠毀了你們!」趙鈺一面說,背上一面冒著冷汗,想起自己前一陣子也是這樣庸人自擾,以致差一點就失去梓欣。他發(fā)誓絕不再犯同樣的錯。
比言靜默了半晌,而後終於豁然開朗,「二皇子說得是,過去是我不對,還請兩位大人有大量,別再計較!
「哼,算你運氣好,死到臨頭竟冒出云姨來替你求情,否則,我定要你嘗嘗三昧真火的滋味,看你還敢不敢玩油炸狐貍的游戲!」
君儒的戲言使得大家都笑開了,比夫人乘機(jī)留客,「少主和毛公子今晚就留下來一同用膳吧,讓我們略盡遲來的地主之誼!」
「不了,我想趕快回去看看梓欣,不瞞你說,我對她掛心得很。」趙鈺淡漠的臉因提起妻子而溫柔許多,令人好生羨慕那個能贏得他心的女人。
「既然如此,老身也不便強留!贡确蛉酥钡桨掩w鈺等人送出莊外,才轉(zhuǎn)回頭,只見女兒兀自癡癡地望著路的盡頭。
「傻孩子,人都走遠(yuǎn)了還看,該是你的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強求也求不來!
比桃臉上一紅,賴在母親懷 撒嬌,「真不可思議,昨天我和他還是仇人,今天卻成了同類,感覺上我和他又接近了一些。」
「不怨恨自己有狐族的血統(tǒng)啦?」
「娘,不跟你說了,你光會取笑人家!」比桃輕快的飛奔進(jìn)房。比夫人在她身後連連搖頭,這孩子怎么還在作不可能的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