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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鳳戲凰 第四章

  銀月輕勾,飄忽的淡光圈成一圈冷芒。

  嫩白若雪的肌頰上透出不尋常的霞紅!她發熱毒了--反踅回來的赫瑟安烈瞇起灰眸,寒霜  罩面的傲絕俊容深深凝住一抹孤殘的氣味。

  他應該砍斷她的四肢,應該擊碎她的經脈。

  然而,他竟想擁她入懷。

  他應該逼害她的金枝玉葉身,應該使她成為無法茍活的殘花敗柳。

  然而,他竟不能讓另外的男人攫取她的嬌艷。

  應該要她血祭,一命抵一命,她這一命抵不過他成千上萬的臣民,更抵不過他的亡妻和么兒  !

  雖然他不愛采心,他不是個多情的男人,他的世界里只有軍火交易,但是采心與他青梅竹馬  ,雖然是兄妹情誼,但卻是他二十八年來惟一的異性知交,而且為他生下調皮的親兒。沒有溫柔,少了眷戀,他虧欠采心的是十世都償不完的情債。

  若不是他專執于歐盟的軍火版圖,采心或許不會香消玉殞,完孤家的血脈或許也不會折斷。諷刺的是他掌握了驚人的軍火買賣,他的國土卻遭受蒙古狗的大炮虐殺。當他千里迢迢趕回時,八百媳婦國的境內居然是望也望不盡的尸駭遍野。他看不到一個活人!

  耗上三個日夜他才將父王和妻兒的尸駭拼湊個大概。他用雙手挖土,親自埋葬、立碑,而自  那一刻起,八百媳婦國的少國主完孤千代已經死了,冷情的完孤千代成了絕情的赫瑟安烈。血海深仇必須以鮮血祭祀,他絕不可以心軟。

  無論是完孤千代或是赫瑟安烈,鐵石心腸是共同的表征。

  他從綁腿的繃布之間抽出一柄利刃,他要挖出蒙古女的心,瞧瞧是不是暗黑色澤。他要以北戎弗兒的心告慰他完孤家的八代祖宗!

  赫瑟安烈蹲下身,冷芒直通胸臆肺腑,手中的利刃已經擱在冉柚喃的左心,只消猛力一刺,  即可挖剖出她的心……

  “嗯嗯……”

  輾轉的嚶嚀低吟使他一粟,他的眉心霎時成結,難以舒緩。

  這一刺易如反掌,但是他竟無力,他的手甚至微顫起來。

  該死的!該死的元朝公主,該死的北戎弗兒!

  他竟然對她猶豫?一夜的欲歡不摻任何情思才是。

  她的無瑕嬌容,她的幽幽柔香……竟成了他的緊鉗咒!

  但是更該死的是他自己,他不是可笑的繞指柔,他是復仇的血魔。

  將刀刃收回,赫瑟安烈一把抱住昏迷中的冉柚喃,縱身一躍,以疾飛的速度帶走她。一旁的云奴依然靠著轎身沉沉趴睡,絲毫不覺她的“公主”已被掠奪,生死難卜。

  ☆  ☆  ☆  ☆  ☆  ☆  ☆  ☆  ☆

  邊疆大漠的蒙古兒女應該是強壯的體質和強韌的適應力,且日夜溫差令人咋舌的蠻荒對她來  說,應該是常有的經歷,但為什么她會中了熱毒?

  鐵穆爾的女兒不該如斯脆弱。

  “呃……嗚……”

  承受劇痛的冉柚喃仍然昏迷,低低的啜泣一聲又一聲的撞擊他的心窩。

  “天殺的!”

  他認栽了,取出解百毒的藥丸讓她服下。

  但是這個蠻女竟然該死的含在口中。

  “死,太容易。公主,你的死期未到,你是我的掌中物,生與死,痛和樂由我決定!笔堑,他不允許她斷氣,她的魂魄不能擅自作主的飛離她的肉身。

  傾低下首,他以嘴喂她吃藥,接著朝她脊背一拍,輕咳了下的她已經將藥丸吞下喉中。她額心處的傷口已成黑色的血漬,一點點的失血,根本不足致命。

  這么想著后,莫名的,他感到放松。

  扭握住她的足踝,赫瑟安烈毫不憐惜的勁力一使。

  “啊!”椎心刺骨的烈痛使得冉柚喃轉醒神智。

  她幽幽的睇著面前的丈夫,恐懼著他的冷殘神色。

  他好像要扭斷她的腳般,好痛,痛到她連哀求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突地,她足踝發出一聲聲響。

  赫瑟安烈放開她的足裸,沉聲命令,“動一動,立刻。”

  不敢惹他惱怒的冉柚喃立刻動一動足踝。

  不……不痛了!可她記得她的小腿和足裸被大石塊的銳角給撞得好像折斷筋骨了呀!

  “剛剛……你是在幫我接骨嗎?”她怯怯的輕問。

  受驚的小白兔?赫瑟安烈不悅的微慍,“你在怕我?很怕?”

  “很……怕!”她不敢欺瞞。他看起來好像正在發火。

  “天殺的你!”他猛地掐住她的玉頸!澳闶穷B劣的蒙古女,是當朝的尊貴公主,你不用怕  我!辈恢獮楹,他竟然受不了她怕他的感覺。

  他真想掐死她!

  面對她瑩瑩生輝的燦亮靈眸總是叫他悸動不已,而她動不動就水汪汪的像個受虐小娃的眼神  更是讓他可恥的感到不舍。

  “大使!”遠遠見到此情此景的馬幼斯,不顧犯上的大罪,忙不迭的出聲。“滾開!我要殺了她!”他永遠不要再看見她的眼睛,這會使他瘋狂的失去驕傲的冷靜。“她是公主,是你的妻……”

  “她不配!她的體內流著骯臟的蠻子血液!”

  眼看無辜的冉柚喃即將魂歸西天,馬幼斯心生一計,他喊叫,“你忘了要把公主帶到少國母  和小公子的墳前祭拜嗎?”

  一語震醒赫瑟安烈狂亂的心智,他的手勁漸輕,最后緩緩的撤離。

  近乎窒息的冉柚喃嗆出兩行清淚,她的眸里是無助的恐慌。

  “閉上眼睛!”他發出椎心似的怒吼。

  “嗯?”他說什么?被他的神情嚇呆的冉柚喃根本沒聽清楚他對她吼怒些什么!安粶蔬@樣瞧我!天殺的!”如果狠得下心,他應該讓她盲瞎!澳愕难劬υ撍赖摹彼  詛咒幾聲,倏地站起來,長腿一踢,將她踢飛到數尺之遠的草地上。

  “公主!”被一陣獅吼給吵醒的云奴,遠遠的便瞧見冉柚喃的身子像個布偶似的高高拋起,  霎時,即又重重的墜下。

  云奴小快步的沖過去。

  馬幼斯也跑向前,探看冉柚喃的傷勢。

  罪魁禍首不動如山,他的唇邊仍是噙著殘忍的笑意,而且漸漸的揚開笑弧。但是--他的心口竟然揪緊,刺痛難當。

  她已成為他的魔咒!這個認知令他難以坦實面對自己的心性。

  不!不該,也不容許自己為她起了漣漪。

  “北戎弗兒只能是血祭的牲禮。”

  ☆  ☆  ☆  ☆  ☆  ☆  ☆  ☆  ☆

  幸好只是小傷。云奴已經決定,回到大都,她要把赫瑟安烈可恨的行徑稟告皇后和公主?墒茄巯滤腿借粥珒扇舜蟾乓蔀轲I死鬼了。

  “給你!比借粥o云奴一個冷硬的饅頭。

  “那男人不是不給咱們糧食?”天知道她倆已經斷食四天。

  四天前的那顆小饅頭甚至長了霉苔。

  冉柚喃虛弱的扯開笑容,“是馬護衛偷偷拿給我的……”

  “只有一個?”

  “嗯。”她有點頭昏。

  “那么你干啥拿給我吃,你自個兒呢?”

  “他討厭我,他生我的氣所以才連累了你,是我不好。”巫官曾經說過她是妖孽轉世,是禍  害。

  “別自責,你很好,真的,只要有一點點人性的人都忍不下心薄待你!逼丈擦覜]有  人性!“咱們分著吃,呃?我是奴才,體力較好,你就吃多一些!痹婆珓冮_一小塊的饅頭  ,其余的硬是逼迫冉柚喃吃下。

  “云奴姑娘……”

  “不準不吃!否則你真的會成為枯骨人。唉,原本要教你寫字的,但是現在都快沒力氣了。  ”慘!“你逃走,好不好?”她怕云奴跟著她被欺負。

  想也不想的,云奴立刻斷然拒絕,“我是要逃掉了,誰來照顧你?那個人根本是魔鬼……”“別這樣罵他。”冉柚喃柔聲道。他是她的丈夫,雖然她真的好怕他。

  云奴撇撇嘴。不想多費唇舌,反正柚喃的心中沒有惡人的存在,千錯萬錯都是她冉柚喃的錯  !笨娃。

  “你眉毛上的炭灰快淡落了,來,我替你再抹上!

  哎,云奴一邊拿出隨手攜帶的粉盒,一邊用力幻想宮里的美食佳肴和舒服的床榻。

  ☆  ☆  ☆  ☆  ☆  ☆  ☆  ☆  ☆

  餐風露宿,披星戴月。

  良駒和破爛的車轎全沒了,赫瑟安烈斥退所有的轎工和仆從,一行四人以步當車的走了百里  路。

  冉柚喃的足底全起水泡,汨汨的血水干了又裂,傷了好幾口子,而云奴也好不到哪里去,兩  個嬌娃一下子憔悴許多。

  但是冉柚喃依然美得驚人。

  人煙稀少的山路偶有鄉野村夫扛柴經過,沒有一個人見到冉柚喃而不口瞪目呆、心跳加速,  甚至有好幾個莽壯的漢子還摔跤、臉紅。

  這日,他們來到一處墓地。

  極目望去,一個接連一個的墳墓仿佛無窮盡,看也看不完。

  “今晚,就在這里安眠。”赫瑟安烈說著,驀地勾起迷炫人心的魅笑。

  云奴立刻尖叫,“這里?!死人耶!開哈玩笑?這里的冤魂至少幾萬條……”“冤魂?他們的確是冤死的枉魂。”

  “求求你,別這樣做,公主她會受不了的!碧熘浪约阂呀浐顾逛埂P了一抹冷笑,赫瑟安烈用力的掐捏冉柚喃的美麗下顎,“怕嗎?北戎公主!薄拔摇矗 彼氖謩藕脧。

  “肉體上的痛太容易承受了!彼惺艿氖瞧市耐诜、蝕骨的劇痛!胺砰_你的魔手!”云奴護主心切的張牙舞爪。

  一旁的馬幼斯極想勸諫,但深知少國主的殘性狠心,他不敢置喙半詞,只好以眼神訴說他對  冉柚喃的憐憫之情。

  赫瑟安烈冷笑依舊,“你的公主可是我的妻子,夫為天,她的快樂與痛苦全掌握在我的手中  。”

  這個魔鬼,“她是公主!”云奴大吼。

  “因為她是蒙古狗的公主,所以我要讓她‘享受’極致的椎心之苦!

  嗄?這是什么鬼論調?皇家女的境遇居然如斯不堪?“你瘋了!”

  赫瑟安烈但笑不語,他的右手忽地放開,改以環抱之態擁摟住水眸燦亮的冉柚喃,輕嗤道:  “你認為你的奴婢所言真實嗎?”

  “你沒有瘋,你只是心里很苦!倍,覺得傷心。

  灰眸一瞇,熊熊火焰燃燒起來,他微怒,“你憑什么說我的心里很苦?”她只是敏感的直覺。

  “北戎弗兒,你真的不該出世在人間!”更不該與他成親,不該使他抽緊心弦!“我要怎樣做才可以幫你?”

  “幫我?”

  冉柚喃一徑的猛點頭,水汪汪的美眸里一片無邪,“我怕你,怕惹你不高興,也怕你不要我  ,把我送回去!

  頓了一頓,她羞澀的睇他一眼,“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要你心里有苦,我的心會感覺疼痛。  ”

  “呼!”發出驚詫的是云奴和馬幼斯這兩個多余的人。

  墳墓耶!他們現下所處的是鬼魂四太布的墳墓耶!冉柚喃未免太異于常人了吧?居然選擇在  墓地里表明心跡?

  云奴一副扭曲嘴鼻的大駭之態,她算是敗給她的假主子了。

  但是--云奴和馬幼斯雙雙瞠直眼,連氣都不敢喘,因為他們竟看見赫瑟安烈低首狂吻住他懷中的美  嬌娘。

  “你們的大使真是與眾不同!痹婆上蝰R幼斯。

  馬幼斯撇著嘴,笑了笑,“彼此、彼此!

  ☆  ☆  ☆  ☆  ☆  ☆  ☆  ☆  ☆

  唉,吻都吻了,赫瑟安烈竟然專霸的命令她們睡在墳墓里!想著想著,云奴不覺毛骨悚然,  他在連延數十里的墓地里和他的妻子親嘴,這已是駭人聽聞的事,最叫人覺得恐怖的是他竟  然繼續他的虐待。

  夜深了,天上黑云重重,不見星辰銀月。

  “別怕!比借粥呐脑婆氖直!澳憷鋯?手好冰!

  “還……還好。”咽了口唾沫,云奴勉強的否認。

  “我可以保護你……”

  “你不怕嗎?”呀!一陣冷風吹拂而過……

  “我不怕,我在皇陵里和一千多具的白骨一塊兒相處了七年!

  “說的也是哦!這里了不起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墓碑,至少瞧不見枯骨和人頭,但是陰森森的  耶。”

  “他們已經死了,不會爬起來的!比借粥駛小孩似的笑著,她的本意是要叫云奴安心。爬……爬起來?!“老天!我們的四周都是鬼魂……”云奴的頭頂開始刺痛,她的嘴角已經抽  搐!翱墒俏覀儧]有傷害他們呀,他們不會找我們報仇的!

  “報……”天,老天,老天爺!讓她昏死了吧。

  咦,有動靜!云奴的手反握起冉柚喃的小手,她抖得好像風中的落葉,牙齒打顫的哭著,“  柚……柚喃,有鬼,有……真的有鬼!”

  腳步聲愈來愈接近,而且風聲哭吼得仿佛是黑白無常前來索命。

  云奴的眼睛翻了白。

  “不是鬼。”從她身后覷見來者的冉柚喃說道,“是馬護衛,你別害怕。”叩地一響,云奴已經暈倒的往橫趴跌出去,不省人事。

  “云奴!”冉柚喃驚叫。

  馬幼斯連忙沖過來,“云姑娘怎么了?”

  “她以為你是鬼!

  “鬼?我?”指著自己的鼻尖,馬幼斯無辜的皺扭著面孔。

  “過來!”

  突然一喝,冉柚喃的身子已被提起,她眨巴著眼睫看向來者,“你什么時候出現的?我沒有  聽見你的腳步聲!

  “我是嗜血的魔!逼娇宅F身的赫瑟安烈揚起浪野的笑。

  “你不是魔,你是和我洞房的丈夫,我們要一塊兒白頭到老!边@是島島姑娘告訴她的人生  道理,她一直牢牢記住。

  “荒謬!彼秽,運氣提抱住她往另一頭的墓地飛去。

  被他所狎制的冉柚喃只好用力的喊叫,“馬護衛,云奴交給你,請你照顧。”“是!”

  ☆  ☆  ☆  ☆  ☆  ☆  ☆  ☆  ☆

  “跪下。”

  “嗯?”

  赫瑟安烈一踹,她的膝頭受了痛,曲彎下跪。

  “為什么要我跪?”冉柚喃仰頭,忍住淚。

  “你不怕上萬條的鬼魂嗎?云奴都已經嚇暈了,你居然完全不覺得恐懼?”畢竟她是深宮內  苑的金絲雀,即使是七尺大漢,在這荒涼的萬人墓地里也不免心生寒意!拔覜]害過人,不用害怕!

  暮色沉下,他的灰眸卻晶亮得猶如貓眼寶石,陰陰冷冷的透出燦芒。

  “或許你是無辜的犧牲品,但是這里的上萬人哪一個該死?”他恨聲道!斑@里的……是你的家人?可是有好幾萬個墳……”

  “你下跪的這墓碑就是我的亡妻和折壽的么兒的墳!

  “可是你不是未曾婚配?為什么你不保護你的妻兒?他們是病死的嗎?”好奇怪,她心里竟  酸酸的,曉得他曾經有過喜歡的姑娘,曾經是別人的丈夫,她就想哭。

  赫瑟安烈蹲下身,與她面對面,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壓迫著她的感官。

  他咬著牙,“他們全是你的父皇所害死的冤魂,左邊的墳是我的父親和姨娘們,其余的數萬  名往生者皆是我的臣下和百姓。”

  “當今圣上害死他們?為什么?我不懂!蓖坏兀男挠质且魂囁崽,為了他的苦難!耙驗槊晒殴返囊靶,忽必烈兩次入侵日本,西征東伐,鐵穆爾雖然不才,但是狼子野心,  其心可誅。大元皇朝的版圖勢力北逾陰山、西極流沙、東盡遼左,南越海表,死在他一念之  間的何止百萬生靈!”

  “所以你恨皇上,所以你也討厭公主?”

  “對!我討厭身為大元公主的你,北戎弗兒,你盡管怨恨我吧,負欠于你的……下輩子我十  倍償還!”

  “原來你不給我和云奴吃喝,老要我們餓得半死是因為你背著血海深仇!彼蛋禌Q定,無  論如何,她都不能讓赫瑟安烈發現她是假冒的代嫁娘。

  她一定要當她自己是北戎弗兒,這樣才可以保護對她恩重如山的公主。

  “你跪著,當作替你的父皇贖罪!

  “好!

  她的答應使他一時震呆,“四周的亡魂,你完全不慌、不怕?”

  “如果我會念經,我愿意替他們超渡!

  “你……”真心?虛矯?他無法分辨!疤热粑乙哉煞虻纳矸菝钅愎蛏先烊鼓?”“我愿意!敝灰膫麘押蛻嵑弈軌驕p少一點點,就算他要她跪個十來天,她都愿意!斑@里有毒蟲和蟒蛇,”莫名地,他竟因她的順從和認命感到痛懣!半y道你也不怕?大蟒  蛇可是會把你的脖子纏斷,毒蛇的毒液會使你命葬黃泉,這里可能是你的墓所!薄拔耶斎慌律,也怕死!比借粥低滴站o拳頭,拼命的叫自己勇敢一點。“既然害怕,何必逞強!

  “可是就算我害怕,你也是要我跪上三日三夜!

  “你這是表達你的怨?”

  “沒有,我不能怨你,真的,我覺得你好可憐。”

  該死的,她竟然可憐他!他惱吼道:“應該自求多福的人是你這只小可憐蟲!”“安烈……”

  “閉嘴!你跪好,膽敢起身,我立刻打斷你的腿,不要愚蠢的以為我只是嚇唬你,天高皇帝  遠,即使你手腳皆殘,你父皇也無法解救你!闭f完,赫瑟安烈身體力行的起身大步離去。但是突地,他的步子停頓了,他以迅急的速度反身奔回,霎時,只見他的右手已經抓住一尾  肥碩的長蛇。

  “這是南夷的花青蛇,其毒無比!彼,手力一使,掌中的蛇身動了下,斷氣死亡!爸x謝你救了我!

  “別往自個兒瞼上貼金,我不是救你,我只是尚未凌虐你足夠!

  ☆  ☆  ☆  ☆  ☆  ☆  ☆  ☆  ☆

  天亮了,冉柚喃繼續“罰跪”著,烈陽灼熾,她只有一壺溪水和發霉的饅頭果腹。當夜,她仍然曲膝跪墓。

  云奴無法救她,因為她被馬幼斯擊昏。

  第二日,忽來一陣滂沱大雨,淋濕冉柚喃的衣裳和發絲,她冷得猛發抖,并且幾度暈厥。馬幼斯實在不忍,他向赫瑟安烈求情,“請饒恕她的罪刑吧,畢竟她已是你的妻!笔郎夏  有要續弦的妻向亡故的元配跪墓的情理?

  “哼。妻?她不配。”赫瑟安烈冷凝道。不當她是奴妓已經是他的恩德。突地,一聲悶哼聲傳來。

  灰眸一瞇,冷芒里有著赫瑟安烈不自覺的慌亂情愫。

  他走向采心的墓碑,抓起冉柚喃已經往旁趴倒的身子,酷厲道:“不用裝死!”然而懷里的她氣息微弱到仿佛一捏即碎,他見狀一駭,嘶吼著,“不準死!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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