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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愛娃娃 第三章

  「不……不要!」夾著惶然低喘,湛澤倏然驚醒,冷汗自她額上、發(fā)絲間落下,慘白的雙唇抖顫著。

  為什么被她以禁斷法咒強鎖于腦海深處的過往記憶,會再度翻騰而出,闖入她的夢境之中呢?是因為遇到了「他」嗎……

  痛!火辣辣的劇痛再度自頸間襲來,痛得她眼中蒙上了一層水氣。

  她拉下遮蓋住脖子的衣領(lǐng),一條猶如小蛇般的鮮紅血痕正對她張牙舞爪。

  她抬手,緩緩撫過那條彷佛有生命力的血痕,口中喃喃念道:「噬,我知道的,不用再提醒我了,我知道的……」

  那道血紅在她的撫觸下轉(zhuǎn)成深藍,當(dāng)紅光完全消逝后,出現(xiàn)在她頸間的竟是一條栩栩如生的蛇狀刺青。

  湛藍小蛇吐著蛇信,纏繞于她的頸間,一雙如深海般的眼睛散發(fā)出森冷青光。

  「謝天謝地,妳終于醒了!」常叔拿著托盤自門外走入,如釋重負地看向湛澤。她連忙將衣服拉好,一抬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從未見過的房間當(dāng)中,放眼所及的全然陌生讓她一時有些無法適應(yīng),不禁脫口而出,「我怎么會在這?」

  「妳昏倒了,難道妳忘了嗎?」常叔的眉眼間全是關(guān)懷。

  「昏倒?我?」湛澤眸中的疑慮更深。不會吧?她一向是個健康寶寶,昏倒這種事怎么會發(fā)生在她身上?

  常叔點點頭,「是啊,妳這孩子也真是的,連自己發(fā)高燒都不曉得,還使用法術(shù)要抓鬼,難怪會昏倒在我家少爺?shù)膽阎校好我們請醫(yī)師來看后,說妳吃個藥再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我昏倒在你家少爺?shù)膽阎?」她的雙眼倏地瞠大,見他點頭,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呻吟,「天哪!」這叫她以后拿什么臉去面對他?

  常叔笑著將托盤上的白開水及藥包遞給她,「妳可真是把我家少爺給嚇了好大一跳呢!他擔(dān)心得整個人都慌了!

  「咳!」湛澤嗆咳一聲。她昏倒,他干么反應(yīng)這么激烈?

  「偷偷告訴妳喔!」常叔神秘兮兮地左右張望,還特地往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才湊到她耳旁輕聲道:「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家少爺表現(xiàn)得這么失常!

  「哦?真的嗎?」湛澤甚是好奇。

  「啊,不對!應(yīng)該算是第二次了!钩J孱D了一下又改口。當(dāng)然得算上少爺從白先生結(jié)婚喜宴出來的那一次,而且巧的是,少爺兩次大發(fā)雷霆都跟這個漂亮小姐有關(guān)。

  「老爺子!」湛澤喚了聲催促他。

  看她那翦水雙瞳滿含好奇,他開始滔滔不絕地八卦起來,「哎!妳不知道,我家少爺大風(fēng)大浪見多了,從小到現(xiàn)在,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可是今天他都跟平常不太一樣,尤其妳昏倒的時候……」

  湛澤表面上聽得津津有味,實則暗笑在心中。

  這位老爺子說長道短的功力,可不比那些在街頭巷尾搬弄是非約三姑六婆來得差啊!有這么一個人隨侍在身旁,她都不曉得是該同情還是敬佩商冀磊了。

  正當(dāng)常叔講得渾然忘我之際,湛澤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子,不小心瞥見門口邊有一道頎長身影,似乎已站在那兒許久了。

  她唇邊的笑意加深,看看講得口沫橫飛的常叔,再瞄瞄門口的人影,惡作劇的神釆在她眼中浮現(xiàn),她忽地出聲道:「哈啰!」

  「哈啰?」常叔不明所以地停下他的長篇大論,順著她的視線回頭一看,「少爺?!」語氣中盡是不勝惶恐。

  「你話太多了,常叔!」商冀磊臉色陰沉的從門邊走出。

  看顧了她大半夜,才讓常叔的叨念給逼回房小憩一番,但因一直被腦海中不時出現(xiàn)的那張蒼白小臉給驚擾得不得安眠,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之后只好起來,本來是想到這兒瞧瞧她醒了沒,沒想到會聽到常叔對他的「出賣」。

  看主子臉色陰晴不定,常叔干笑數(shù)聲,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下臺一鞠躬,「我拿杯子去洗!乖捯徽f完,馬上飛也似地消失在門后。

  「你嚇到他了。」湛澤像是在看戲般地說。

  商冀磊隨手撥弄了一下前額垂下的發(fā)絲,嘴里嘟嚷道:「他要是會被嚇到那才有鬼!」

  「我同意!顾滩蛔≥p笑。

  瞅著那張在一瞬間被笑意點亮的小臉,壓在他心頭的關(guān)懷不聽使喚,就這么脫口而出,「妳……還好吧?」

  湛澤臉上的笑意在剎那間凍結(jié),她有點不敢置信地望向他,清楚地看到了他眸中極力隱藏的憂心。

  那是季耒的眸子,只有季耒才會以這樣的眼神看她!

  一顆心驀地糾緊,她狼狽地別過臉去。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求你,不要!她在心中悲痛地吶喊。

  那樣的眼神會讓她忘了對自己的承諾,不顧一切只想回到她所深深眷戀的溫暖懷抱中--

  「小不點?」見她一直低頭不語,商冀磊終于按捺不住,輕喚了聲。

  湛澤定了定心神,掀開覆在身上的薄被,跳下床后大大伸了一個懶腰,斜眼睨看著他,「怎么,問我好不好,該不會是想把我給趕走吧?」

  「妳!」一番真心誠意的關(guān)懷這么被誤會,商冀磊眼一瞪,正待發(fā)作怒意,卻掃到她瞳眸中一閃而逝的黯然神傷。

  他為之怔忡,以為自己看錯了,正想求證,她硬湊上來的燦爛笑顏證實了他方才所見果然是幻象,一股煩悶就這么莫名地沖上他的心頭,他雙臂環(huán)胸,涼涼地道:「妳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那當(dāng)然,我一向非常識相!拐繚砂櫫税櫺∏傻谋牵付,就算你不趕我走,我也要走了!

  「為什么?」話一出口,商冀磊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好笑地看著他臉上的懊惱,裝模作樣地蹙起眉,「咦,什么時候我做事得要向商少爺您報備啊?」

  一層寒霜瞬間罩上他冷硬的面容,他繃緊聲音道:「既然如此,那妳還不快滾!」

  「別急嘛,別忘了我們還有一筆帳沒算清!闺m然她的個性大而化之,但關(guān)于錢的事她是絕不含糊的。

  「留下資料,明天我就叫常叔匯給妳!箍v使收費大大的不合理,他已沒有心思再去跟她計較這個。

  「那么就麻煩你嘍!」

  咻地一聲,一張名片陡然出現(xiàn)在商冀磊的手中,他瞇眼細瞧,卻發(fā)現(xiàn)上面出現(xiàn)的竟是某慈善機構(gòu)的捐款帳號。

  「這是……」他回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她已退到了窗邊。

  「感謝商少爺您的熱心捐款,咱們后會有期,噢不!是后會無期,我可不以為我們會再見!惯@樣就好了,只要不再見到他,她心中已然萌芽的蠢動念頭就會就此斷了。

  湛澤對他微微一笑,靈巧的身子往后一翻,在窗外消失了蹤影。

  商冀磊大駭,急忙趕到窗邊。

  這個笨蛋!這里可是三樓耶,她以為她在做什么?

  「小不點!」他放聲大喊。

  舉目望去不見她嬌小的身影,唯寂寥晚風(fēng)中傳來飽含笑意的話語,「一直忘了告訴你,我不叫小不點,我叫湛澤!」

  湛澤?

  一股疲倦突如其來地襲向商冀磊,讓他再也無法思考心中油然生起的那份失落惆悵究竟是什么……

  *******

  暖日煦煦灑落,照著這雕樓玉砌的皇宮后園,一抹偉岸身影就著斜長日影,緩步于連綿不絕的長廊上。

  「呀!涅兒……」

  隨著一聲嬌呼傳來,男人前行的腳步陡地停頓。

  他遲疑的低眸一瞧,一條湛藍青蛇霎時竄入眼中,他皺著眉,眼明手快地將那條小蛇抓住,緊跟著一個纖弱嬌軀闖入他的懷中。

  男人不動如山的身形微晃了晃,他擰著濃眉探出手穩(wěn)住懷中的莽撞女子,以免她因這洶洶來勢而跌倒。

  好痛!女子緊捂著撞痛紅腫的鼻頭,心中想著,她不記得這里有道墻啊!怎么會撞上?

  「妳還好嗎?」由上頭傳來的男聲適時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聽到這聲問話,女子像見鬼般迅速脫離男人的懷抱,她怯怯地抬頭,旋即對上一張俊朗面容及一雙溫暖的眸子。

  見是個男人,女子清瑩的水眸瞪得更大。

  這深宮內(nèi)苑怎會有男子出現(xiàn)?看他一身襦袍銀甲,該是個受封武將,可不對啊!若非圣上特許,這兒連朝廷重臣都不能隨意擅闖,更何況是一名小小武將。她不由得蹙起了彎月眉。

  好個清艷女子!女子端詳男子的同時,對方也上上下下來回打量了她一番。

  他從沒看過如此氣質(zhì)出眾的女子,恍如出塵清蓮,向來對女子不甚注意的他,竟也看得出神了。

  綾羅華服包裹著她纖細身子,隨風(fēng)飄蕩的烏發(fā)及白皙頸間無任何珠飾,看起來應(yīng)該是個宮女吧?上Я,以如此脫俗女子去服侍那些驕縱的王爺、公主,著實是糟蹋!

  他瞅看她澄眸中的防備與警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將手中所握之物遞上,「這該是妳的吧?」

  「涅兒!」一片潮紅驀地襲上脫俗女子的粉腮,這才想起她究竟是為了什么讓自己陷入如此尷尬的場面中,一絲狼狽閃過她的瞳眸。人家好意幫她抓住涅兒,她卻在想著該如何好好懲治這個擅闖的無禮之徒,想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她吶吶地開了口,卻不知該說些什么,一雙素手躊躇地將那條在男子手中掙扎的小東西接過。

  男子看出她的困窘,坦然地行禮道:「無意驚擾姑娘,想來是在下失禮了,還請姑娘見諒!」養(yǎng)一條小蛇為寵物,這女子的嗜好也真奇特呵。

  女子的臉更紅了,是她先沖撞了他而未開口賠禮,「不,是我……」

  她的話尚未說完,他開口阻斷了她,「在下還有事待辦,失陪了!」

  圣上召見的時辰已然耽擱了,他可不能再這般蹉跎下去。

  「等等,你是誰?」女子急忙追問。

  話一出口,女子突然怔愕住。

  知曉他的名姓做什么?今日的偶遇不過是機緣巧合,日后兩人再無交集,可心中那股探問他是誰的欲望來得如此猛烈,連她自己都迷惑了。

  唉,也罷!女子甩甩頭,決定順從自己的意念,不去多想這個舉動有多么悖離禮教,她揪著胸口凝神靜待對方的答案。

  「季耒!

  好半晌,清風(fēng)中方飄忽地送來這個回答。

  「季耒?」目送著男子漸行漸遠的頎長身影,她呢喃出他的名字,一向無欲無求的心版上,竟也鏤刻上一雙帶笑的沉眸。

  「公主--公主  」

  遠方傳來了呼喊,女子將那條青蛇纏上皓腕,再瞥了一眼男子離去的方向,轉(zhuǎn)身向那聲聲呼喚奔去。

  *******

  昏暗的帳幕內(nèi),水晶球微微發(fā)著光,給人一種詭異且神秘的感覺。

  隔著薄紗,湛澤一雙清靈大眼斜睇著那一排跪在地上直打著哆嗦的少男少女們,手中也沒閑著,一張接著一張的花花大鈔在纖指間迅速滑過。

  不同于往常的是,這次她身旁多出了一個座位,上頭坐了個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在鴨舌帽的遮掩下,只看得到小男孩唇邊堆滿笑容,看來純真無邪。

  然而藍蒼眸中卻閃著嘲弄,他一邊舔著手中的棒棒糖,一邊偷覷著眼前那一張張駭然臉孔,他對他們畏懼的原因一點都不在意,感興趣的是,澤姊姊會如何處理這些人?

  在眾人的等待之下,湛澤終于完成手邊的工作,她彈了彈那一疊紙鈔,再掃一眼那一群豎起耳朵,準備聆聽她審判的男男女女們,搖了搖頭道:「不夠!」

  「不夠?」所有人轟然質(zhì)問,臉上布滿了驚訝。

  「是啊,錢不夠。」湛澤難得施舍她的耐心又重復(fù)了一次。

  「大姊,妳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當(dāng)初我們說好了就是這個數(shù),為什么現(xiàn)在又說不夠?」領(lǐng)頭少年問道。

  「廢話!當(dāng)然是因為我漲價啊。」湛澤飛拋去一個不屑的眼神,「你們難道不知道嗎?現(xiàn)在經(jīng)濟不景氣,錢可是難賺得要命,本小姐為因應(yīng)情勢,所以價錢小漲了一點!

  「是……是嗎?那不曉得是什么時候漲的,我們怎么一點風(fēng)聲都沒接到?」少年再問。

  「不久前!」湛澤咳了聲,正經(jīng)八百地開口,「也就是剛剛才決定的!

  「剛剛?」

  聽到這個答案,除了藍蒼低頭悶笑之外,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氣,還有人按捺不住,臟話就給他飆了出來,「媽的!妳這個臭婊子!跩個屁啊!等會兒把妳砍個十刀八刀,看妳還跩不跩得起來!」

  對于這番辱罵,湛澤眼中一道奇異光芒一閃而逝,看得眾人心驚膽戰(zhàn),她冷冷地回道:「悉聽尊便!」

  領(lǐng)頭的人馬上送給口出穢言的人一記重拐子,對湛澤賠笑,「大姊,妳別生氣,還差多少?我們一定給!」能否脫離夢魘就全靠眼前這個神秘女郎了,跟那令人嚇破膽的惡夢比起來,錢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且只要他們的惡夢一終結(jié),他有得是辦法整治她!覆恢肋差多少?」

  「不多、不多!」湛澤伸出一雙素手在眾人眼前晃了晃,「再五千塊就可以。」「喂!聽到?jīng)]?還不快點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一會兒之后,領(lǐng)頭少年將一一搜括而來的錢交給湛澤,搓著手必恭必敬地道:「大姊,妳數(shù)一數(shù),這些錢應(yīng)該夠妳喝茶了吧?」

  湛澤點了一下頭,這才狀似滿意地說:「好了,你們可以走了。」碎!真是傷眼透了!要是再看這些個丑小孩一眼,難保她等會兒不會上眼科掛急診去。

  「就這樣?那那個……」領(lǐng)頭少年驚懼地環(huán)顧四周,好象那個夜夜在他夢境中興風(fēng)作浪的鬼怪還在他們身邊似的。

  「怎么?不信我?」湛澤昂首挑眉。

  「不!不是!」和其它人以眼神互相交換了一下意見,一群人總算是認命地決定離開,「那么就麻煩妳了,大姊!

  她雙手撐著下巴,趁那些人轉(zhuǎn)身不注意之時,一張泛著青光的塔羅牌倏地自她指間出現(xiàn),她揚著冷笑將牌射出,咻地一聲,那一張牌幻化成無數(shù)燦爛碎片,隱沒于那一群少男少女的體內(nèi)。

  看到這一幕,一直不發(fā)一語的藍蒼終于開了口,「澤姊姊,妳還真是不怎么善良喔!」

  湛澤聳聳肩,不以為意,「自己招惹的麻煩卻要別人來幫他們收拾爛攤子,這種人當(dāng)然得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xùn),我只是要他們知道,對于不可知的東西要抱著一股崇敬之心,不然害了自己可怨不了別人!

  他同意地頷首,「可是,這樣做不會壞了妳的生意嗎?」他可不以為惡魔塔羅的詛咒會這么輕易就放過那些人。

  「當(dāng)然不會嘍!」湛澤對他眨眨眼,「別忘了,我有信守承諾幫他們把碟仙召回,至于因為惡魔的詛咒而發(fā)生的小小意外,可就不算在我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

  說起來這次的事件其實很單純,不過就是有人因好奇玩碟仙,玩到后來卻發(fā)現(xiàn)請不回去。本來她是可以收點錢就草草了事,可她就是看不慣有人玩弄鬼神還得意揚揚,不知死活,所以才小小的施以懲戒,以示警惕。

  「這樣算來,他們的錢并沒有白給不是嗎?」她皺皺鼻頭又補充了一句。

  藍蒼扁扁嘴,正想好好訕笑一番,不料有人搶先一步,代他拆了湛澤的臺。

  「聽起來這借口挺不錯的嘛!」

  低沉的男聲自入口處傳來,引得閑聊中的兩人同時轉(zhuǎn)頭。

  待看清楚來者何人之后,湛澤的身子猛地一震,顫抖地伸出手指著來人道:「你……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湛澤傻瞪著他。她不是已經(jīng)把他的事情給處理完了嗎?兩人之間應(yīng)該再無瓜葛才對,他再度現(xiàn)身在她面前是為了哪樁?

  「好久不見了,小不點!」商冀磊不理會湛澤的「熱烈」歡迎,施施然走到她對面坐下來,微覺奇怪地瞥了小男孩一眼。

  這孩子是誰?小不點的弟弟嗎?

  眼前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他怎會看不出,藍蒼微微一笑,脫下鴨舌帽裝模作樣地對商冀磊行了一個禮,「叔叔你好,我是藍蒼,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混血兒?小男孩的容貌乍然出現(xiàn),商冀磊的雙眼不禁瞠大。

  這小孩究竟是誰?小男生的裝扮卻有著一張比女娃兒更美麗的面容,貴族般的俊逸臉龐散發(fā)著惟我獨尊的氣勢,而奇怪的是,他竟覺得這張臉似乎有點熟悉。

  「我以前見過你嗎?」他對漂亮得不象話的小男孩發(fā)出疑問。

  藍蒼含笑地搖搖頭,「沒有,可是你應(yīng)該見過我的爹地、媽咪!」

  商冀磊,當(dāng)今建筑界最有才氣的國際級設(shè)計師,曾以一棟名為「臨楓」的新藝術(shù)風(fēng)格建筑獲得世界大獎。

  藍蒼在腦中準確無誤地點出眼前男子的名,會認得這張臉當(dāng)然是有原因的,他記得爹地、媽咪曾去參加過這位叔叔的授獎典禮,那時他感冒了無法親臨盛會,還讓他在事后哀怨了好久,這樣的男子怎會跟澤姊姊扯上關(guān)系呢?

  「你的爹地、媽咪……」商冀磊想好好地問個清楚,晾在一旁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湛澤卻一口截斷了他的問話。

  「你來這里做什么?」她厲聲質(zhì)問。

  她有一種預(yù)感,商冀磊會突然來找她絕對沒有什么好事,而現(xiàn)在又加上一個愛興風(fēng)作浪的小鬼在一旁,難保這小鬼不會把事情搞得更復(fù)雜,所以她得想個辦法,速速將他請走才是。

  商冀磊將自己調(diào)整成備戰(zhàn)狀態(tài),胸有成竹地預(yù)備好好接收湛澤拿手的唇槍舌劍,「我們還有一筆帳沒有算清楚,我為什么不能來?」

  感受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藍蒼知趣地將自己的椅子搬得老遠,除了可以好好看戲外,還可以避免自己被波及。

  商冀磊的回答讓湛澤陷入愕然中,「什么帳?我們之間的帳不是都已經(jīng)算清了嗎?」她查過了,他的確將錢匯入她給他的那個慈善帳號中。

  商冀磊冷哼一聲,「那是妳的帳,我跟妳的帳可還沒算清!」

  什么跟什么啊!她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實在弄不清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戲,心底還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不安。

  「嗯……可不可以麻煩你說明白一點?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耶!」靜下心來后,湛澤決定裝傻,以不變應(yīng)萬變,就不信他能耍出什么把戲來。

  偏商冀磊就好象看穿她的詭計一樣,按著她的話尾說:「要我說明白,那就走吧!」話一說完,完全不讓她有反抗掙扎的余地,他一把扯下她的薄紗,拉起她就往后方另一個出口走去。

  他的動作極為迅速,一氣呵成,讓一向反應(yīng)靈敏的湛澤一點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等到她意識到自己被「綁架」時,人早已被帶遠。

  綁架!她堂堂圣澤靈使竟然就這樣被一個凡人給綁架了,這說出去不曉得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天哪!她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咦?不對!小蒼呢?這小鬼怎么沒有救她?真是一點江湖道義都沒有,等她脫困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他。

  許多念頭飛快地在她腦中轉(zhuǎn)著,掙脫商冀磊的箝制對她來說,應(yīng)該是輕而易舉,可她卻遲遲沒有動作,因為他臉上的堅決讓她心中閃過一絲惶然,她決定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么。

  而就著掀開的簾幕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藍蒼低頭努力地思考了一下。

  嗯!媽咪說有戲不看非君子,看來我還是遵守一下家訓(xùn)比較好,以免日后回家,媽咪說我丟她的臉。

  藍蒼的臉上出現(xiàn)了豁然開朗的笑容,他的手輕輕一揮,一個寫著「本日公休」的牌子突地出現(xiàn)在入口處,無視外頭那些人此起彼落的失望嘆息聲,他蹦蹦跳跳地跟上兩個人的步伐,心中是掩不住的雀躍。

  耶!看戲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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