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guān)上,向嘉瑜高興得跳起來,接過兩杯燙手的麥片粥,拿起湯匙胡亂攪拌一陣,就唏哩呼嚕的喝起來,喝得是嘖嘖有聲、心滿意足。
駱勁軍聽到那聲音不禁皺眉,她是女人嗎?從沒見過女人像她這樣吃東西的。跟他吃過飯的女人全是大家閨秀,講話輕聲細語,吃東西優(yōu)雅從容;而她這樣好像……好像是從難民營跑出來的,她到底餓了多久?
熱氣讓太陽眼鏡蒙上一層霧氣,向嘉瑜隨手摘下,滿足的嘆息,眨眨眼,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跟他說謝謝!爸x謝。”她拿面紙擦嘴,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
駱勁軍想不通這樣的女人怎么可能會是名模?如果任何人見到她這個樣子,絕對不會說她神秘冷漠有魅力,照他看,所有人都應(yīng)該去好好檢查視力。他搖頭,將杯子推到一旁,至少現(xiàn)在看得到她的眼睛了。
“可以繼續(xù)了嗎?”他有點無奈的問。
“可以可以!毕蚣舞c頭,她總算不再頭昏眼花了,她決定,以后一定要等填飽肚子再談其他事,像她今天拚命趕來還不是遲到?對方還不是照樣不爽。
“關(guān)于我剛剛的問題……”駱勁軍提示她。
問題?她想了一下,說:“全部交給你們負責(zé),我沒空弄這些,而且我也不懂!
很好。駱勁軍用筆在紙上記錄,又問:“你知道我們的工作流程嗎?”
“不知道!毕蚣舞u頭,俏麗秀發(fā)搖出波浪。怎么辦?她開始想睡了,肚子一飽就想睡,真是沒出息。
“一般來說,客戶,也就是你,要先告知你的目標(biāo)跟需求,然后估一個預(yù)算給我們,公司人員去實地勘查、測量屋子的情形,接著提出設(shè)計方向,跟客戶溝通、討論、修正,再來是畫平面圖,如果一切沒問題,那就定案、簽設(shè)計約、弄好細部設(shè)計,再來是簽工程約、發(fā)包施工、最后交屋。”駱勁軍看著資料上的流程,簡潔的說明。
沒有反應(yīng)?
他抬起頭,額上恍如小丸子般的冒出三條黑線。這女人真夠厲害,她身體東搖西晃,眼睛失焦,看來再差零點幾秒就要睡著了!他深覺被侮辱了,自己那么認真的說明,她居然敢給他睡覺!瞪她,他低沉的叫喚,“向、小、姐。”
向嘉瑜掙扎的張大眼,揉揉眼睛,慵懶的問:“講完啦?”
這是什么話?駱勁軍額上青筋浮現(xiàn),他的手又開始發(fā)癢。“我剛剛講的話,你都沒聽進去?”
她聳肩,“這次你可不能怪我,我很認真聽的。不過你講話音調(diào)太平啦,要有抑揚頓挫,人家才不會想打瞌睡!彼焓治孀∫粋呵欠。
駱勁軍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他修養(yǎng)良好,不跟女人計較……然后將厚厚的資料夾丟給她,“你自己看。”
她看了半天,還是沒什么概念,只好闔上資料,“你怎么說就怎么做吧,我說過我不懂,你有要求,我就盡量配合,可以嗎?”
他將資料取回,嘆口氣,“那你了解價錢嗎?還有,你總該有個預(yù)算吧?”這是他做過最難賺的生意,他寧愿不賺這筆錢,這女人簡直是朽木不可雕。
“預(yù)算?”向嘉瑜偏頭想想,“三、四百萬左右吧!
三、四百萬?他點頭,這女人確實有錢,這價位的確可以把她的房子弄得……她是怎么說的?“超級無敵漂亮”?
“你知道設(shè)計的行情嗎?”
“當(dāng)然不知道。”她雙手環(huán)胸,懷疑的望著他。“你真的是大牌設(shè)計師嗎?你講話可不可以說重點?”
駱勁軍手緊捏著筆,他什么時候說廢話了?一開始他就跟她說重點,是這女人自己搞不清楚狀況。
他忍耐的開口,“你這個案子是整體規(guī)劃,費用分為設(shè)計費跟監(jiān)工費。設(shè)計的行情隨屋況不同,我還沒看過房子,不過照理說,新屋格局不會太復(fù)雜,大概每坪是三千到一萬,這要等看過房子評估后再決定;監(jiān)工的話,每坪一千五到五千。這樣你可以接受嗎?”
向嘉瑜無聊的打呵欠,隨便一擺手!熬透阏f全部都交給你了嘛!彼娌欢趩羰裁。
駱勁軍更不懂這個女人,她真是放心,這是她的房子,是她要住的,怎么搞得好像他比她更認真?“好吧,那你可以簡單告訴我你的希望嗎?你希望它是怎樣的風(fēng)格?簡單俐落?溫暖舒適?還是頹廢嬉皮風(fēng)?”他一一列舉道。
坐直身體,向嘉瑜這回相當(dāng)滿意,他終于說重點了。“我要它像個家!彼恼Z氣堅定。
家?他們從頭到尾不就是在談她家的設(shè)計嗎?天!駱勁軍很挫折,他試圖問清楚。
“家的感覺?你希望它是溫暖舒適的?”突然,他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有幾個人要?”居住成員影響到空問的規(guī)劃利用,他居然忘了問這個,一定是這女人把他腦筋攪亂了。
“我一個人。”她仰起頭,“這是私事,你最好不要管太多,只要把我的新家弄得漂亮一點就好了。不管你怎么弄,反正我希望它像個家,能讓我窩在家十天不出門也無所謂,這樣你懂了嗎?”
她的態(tài)度好防衛(wèi)!駱勁軍不懂,只聽說這女人很重視隱私,媒體連她家有幾個人都不知道!拔覇栠@點,只是因為這關(guān)系到要如何設(shè)計!彼练(wěn)的解釋,她家?guī)讉人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喔!毕蚣舞び悬c不好意思,她誤會了!澳銘(yīng)該早點解釋。”她喃喃的說。
他翻了個白眼,“相信我,我個人對你沒什么挖掘的興趣,只是基于人情接下這個案子,如此而已。”
他可不是韓堯,整天追著女人跑,尤其對向嘉瑜更沒興趣,他懷疑任何男人只要跟她相處五分鐘,只要五分鐘,就算原本對她有興趣,肯定也會消失無蹤。她不是他喜歡的型,他向來喜歡優(yōu)雅溫柔的女人,而她顯然離優(yōu)雅溫柔還有一大段距離。
大概有地球到火星那么遙遠。
向嘉瑜松了一口氣,同時卻感到有點不爽,他說得好像是不得已才跟她扯上關(guān)系似的。哼!
“要是我事先知道你就是小胡子,我也不會來這里,誰知道你會不會公報私仇?可惜我現(xiàn)在沒時間找別人,只好將就你!彼龈哳^,以小鼻子“指”著他。
一時間,他說不出話來……靠!在心里罵粗話的他,只知道這女人真的讓他很火大,他痛恨她輕蔑的叫他小胡子,更提醒自己回去一定要把胡子剃掉。
看看表,已經(jīng)六點了。向嘉瑜站起身,對他點頭。
“有事再連絡(luò)我!睂懴率謾C號碼,“我要去吃飯了,再見。”她戴上墨鏡就走人。
駱勁軍再度大開眼界,一般女人、不,不要說女人,一般人至少會說聲“麻煩你了”,或是“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吧?
至此,他終于確定一件事——她真的不是普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