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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當(dāng)機(jī) 第十章

  站在書房的陽臺上,文言倫可以清楚看見展拓帶著小妹踏進(jìn)了門,也看見了尾隨于后的大妹正嘮嘮叨叨的不知在說些什么。

  “爸,你真的不見見柔柔嗎?”他蹙起眉,想起了未解決的問題。

  坐在書房中的文正耀面無表情的翻看置在腿上的書籍,“我說過了,不見就是不見!”

  “爸,現(xiàn)在可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彼难壑惺M了不諒解,難道這二十多年的分離都還不能平撫他內(nèi)心的傷痛嗎?

  “我沒有意氣用事!彼仙贤壬系臅,削瘦的面容上嵌著一雙暗無神采的眸子,“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不會見她!

  “爸,你一定要見見柔柔,也要見見她將托付終生的男人!

  “她要嫁的人不是展氏的大少爺展拓嗎?這是一樁好婚事!彼降脑V說,仿佛這件事跟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文言倫眸子閃爍了下,“你當(dāng)真不見柔柔?”

  文正耀將書本丟在椅子上,倏地站起,“這個問題我早已給了你答案,不見。”

  “爸,柔柔是你的女兒,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她?就因為她的出生造成了媽的去世,你就將所有的錯都?xì)w咎于她身上,你不覺得這對她很不公平嗎?”以前他覺得這是爸對媽深情的表現(xiàn),F(xiàn)在卻覺得他是個無情的父親。

  “你給我閉嘴!”一提起往生的妻子,他平板的面容多了絲激動,“我說不見她就是不見她!”

  文言倫的臉色沉了下來,“淇淇已經(jīng)把柔柔給帶來了!

  “把她趕走!”他冷硬絕情的說道。

  書房的門正巧被文妍淇給打開,他那句狠心決裂的話語像把刀狠狠地砍進(jìn)文妍柔的心,讓她滿懷的期待及夢想在瞬間變成無法拼湊起來的碎片。

  “柔柔。”展拓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她,望著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的心也隨著她的情緒起伏而揪緊。

  文正耀聽見了展拓的喚聲而偏過身子,見到了他多年末見上一面的小女兒。

  “爸,你怎么這么殘忍?!”文妍淇緊握雙拳,為妹妹抱不平。

  文正耀瞧了眼臉色蒼白、倚在展拓懷中的人兒,她那張瓜子臉像極了去世的妻子,那雙澄澈的眼則像極了年輕時的他,多年未見她,她出落得更加出色了……

  他頓住了乍見她時的紛亂思緒,臉色一沉,毫不留情的下達(dá)逐客令,“你來干什么?我有準(zhǔn)許你踏進(jìn)文家一步嗎?”

  胸腔縈回著不滿及火氣的展拓跨步擋在文妍柔身前,深邃的黑眸迸射出不善的寒光。

  “文伯父,請容我說一句,你真是全天下最不盡職、最冷漠無情的父親,你怎么能如此傷害一個擁有純凈心靈的人?而這個人是你的女兒!”

  “展先生,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蔽恼淅涞膭e過臉,強(qiáng)迫自己不去看小女兒一眼。

  “我絕對有說話的余地!”展拓緊緊抱住受到打擊的人兒,堅定的道出真心情意,“如果你不想要柔柔,那么我要她!我要她的一輩子!”

  文正耀一直背對著他們,不發(fā)一語。

  “既然文伯父沒有意見,想必也贊成我要娶柔柔一事,那好,反正我今天帶柔柔過來,就只是為了向你報告這件事。”他拉起文妍柔的小手,憐愛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孔,“柔柔,我們回家。”

  她木訥的點了個頭,任由心間一波波難以形容的心傷不斷地沖刷過全身,只能依靠著展拓強(qiáng)而有力的胸懷,在他的帶領(lǐng)下,迅速地離開她不曾在這兒成長的“家”。

  “爸,你真是太過分了!”文妍淇雙拳微微顫抖,“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柔柔,她是最無辜的人,她唯一所犯的錯就是不該出生、成為文家人!”

  “淇淇!”文言倫在一旁出聲制止她繼續(xù)說下去。

  文妍淇憤恨的看了父親一眼,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爸,你實在不應(yīng)該用那種態(tài)度對柔柔,你知道嗎?她會很傷心的!逼鋵嵥恢倍贾,知道父親內(nèi)心最強(qiáng)硬的部分早已軟化。

  “我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你沒資格教訓(xùn)我!”文正耀依舊背對著他,硬聲說道。

  深深看了眼背部僵硬的老父一眼,文言倫輕聲嘆息,“爸,柔柔是你的女兒,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而她一直在渴望你的愛,如果你可以……不,我相信你辦得到的,你可以不要顧慮自己的面子問題,哪怕只是給她一聲問候,她都會樂上好半天,這就是你的小女兒,總是那樣的知足、溫柔……”

  留下一段話,文言論也隨即舉步離開書房。

  待全部的人都離開后,書房只剩下一片沉靜時,文正耀這才緩緩轉(zhuǎn)過身,拿起置于椅上的書本,緩緩的坐下。

  他甚是愛惜的以手撫摸著書皮,蒼老的雙眼流泄出無人知曉的痛苦,當(dāng)他徐徐打開書本,赫然驚見里頭夾了幾張照片。

  他百般心疼的以指尖滑過相片中的人,隱含莫大痛苦的聲音低喚著,“柔柔……原諒爸爸……原諒爸爸……當(dāng)年我一時氣昏了頭,所以把你給趕出去,然后一年、兩年過去,我從沒有去關(guān)心過你,直到你奶媽高興得告訴我說,你要上小學(xué)了……”

  他深深一嘆,“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犯下了多大的錯誤,我居然……居然讓你母親拼了命也要生下的你流落在外、嘗盡孤獨……”

  他后悔了!老早老早以前他就后悔了,但是思念妻子的那份心意與念女的情感產(chǎn)生了沖突,讓他不知道該怎么做,直到他決定把對妻子的愛轉(zhuǎn)化為對女兒的關(guān)懷時,他才發(fā)現(xiàn),女兒已經(jīng)在他失魂落魄間,悄悄地長大了。

  每每看著女兒出落標(biāo)致的俏美模樣,他發(fā)現(xiàn)自己也已經(jīng)失去了勇氣,失去了想喚回她的勇氣,只好任由日子一天天過,任由自己繼續(xù)漠視她的存在——

  未曾真正離去的文言倫在書房門外聽見了老父的低語,也看見了他臉上所表露出的深深哀情,“如果柔柔看見了這一幕,不知道她會做何感想?”

  “柔柔……”文正耀悄聲輕喚。

  他比誰都清楚傷害已經(jīng)造成,再也沒有挽回的地步了——

  展拓帶著處于失魂狀態(tài)的文妍柔回到了公寓。

  “柔柔,你看看我!彼p拍她的臉頰,試圖喚回她的一絲注意力,“柔柔,你有聽見我的聲音嗎?”

  文妍柔木然的將視線移至他充斥著憂心的面容,卻吐出牛頭不對馬嘴的問話:“拓,今天……你今天不必去美食屋嗎?”

  “你忘記了?我今天讓美食屋歇業(yè)一天!彼麚崦喊椎男∧,可想而知她受到多大的打擊。

  “喔。”她應(yīng)了個單音節(jié),又回復(fù)之前的漠然表情。

  看到這情景,展拓只覺得一顆心快擰碎了,“柔柔,你別這樣……”

  他寧愿看她歡笑,也不愿意看見一絲哀情飄蕩在她臉上,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失去生氣活力的瓷娃娃,教他心頭涌上了一波波不舍憐惜。

  她的目光直視著前方,定在一個虛無的點上,眼一眨,滾燙的淚便自眼眶滑落,沙啞的音調(diào)自喉間滑出,“我——我很努力了……可是為什么,為什么爸爸就是無法喜歡我?是因為我害死了媽媽嗎?”

  她意識恍惚的低語;“全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出生,那么媽媽就不會死,爸爸也不會討厭得不想要我,甚至是……連見我一面都不愿意……如果可以,我寧愿不要出生、不要出生……”

  自她一出生,爸便冷漠的將她送出文家,雖然給了她一切豐厚不虞匱乏的生活,可是卻不曾給她一丁點兒關(guān)懷及愛……

  她什么都不要!不要錦衣玉食、不要豪華公寓,她只要爸能夠看她一眼、愛她一點、關(guān)懷她一絲絲,這樣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可是那一句狠心話語卻打碎了她多年來的奢想,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柔柔,別這樣……你別這樣……”第一次見到她如此傷心的模樣,他擁著她,想賦予她新生的力量、想化去她內(nèi)心的傷痛。

  “拓……拓……”她雙臂緊緊環(huán)抱住他,用力汲取他身上的溫暖熱息,“你告訴我,我是哪里不好?所以爸才不喜歡我,就連見我一面也不愿意?”

  “你很好……”溫?zé)岬拇綖樗灰凰比ツ樕系臏I滴,乖哄的低語傳人她的耳,“你真的很好,相信我……這世界上你最好!

  “真的嗎?”她抬起一雙盈滿淚水的小臉,眼神凄楚。

  串串的淚珠揪緊了他的心,也使他擰起了一雙英眉,指腹不斷地為她拭去滑落臉龐的淚水,“別哭了,不要再哭了……”

  他第一次嘗到因為女人的淚水而揪心難受的感覺,望著眼前傷心的淚人兒,他只想要好好呵護(hù)她、保護(hù)她不受任何傷害。

  “拓……拓……”她聲聲細(xì)喚,像是想忘記一切傷悲的緊緊抱住他。

  “柔柔……”他溫柔的熨上她顫動的嫣唇,“別哭了……看著你哭,我也很難受……”

  她在他的胸前微微顫動著,細(xì)微的啜泣聲揪扯著他的心,他想安慰她、撫平她的傷痛,大掌移至她的腦后,從的淺的輕吻到激熱的深吻。

  

  風(fēng)和日麗的暖暖午后,文妍柔提著大包小包的,坐進(jìn)露天咖啡廳的座椅之中,忍不住輕吁了一聲。

  “怎么,你累啦?”雙手同樣拎著大包小包戰(zhàn)利品的文妍淇帶著笑意人座,抬手喚來服務(wù)生,“柔柔,你要喝點什么?”

  “柳橙汁!彼裏o力的應(yīng)答,雙腿因為走遍各大百貨公司而癱軟。

  “我也一樣!睂enu交還給服務(wù)生,文妍淇心情暢快的看向妹妹.“柔柔,怎么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有!彼郎\淺一笑,知道她今天特地帶她出來大采購,是為了安慰她受傷的心靈。

  “那就好!蔽腻克闪丝跉,她一向不懂得該如何安慰人,只好帶著她壓馬路、大肆血拼去。

  “姐姐,讓你擔(dān)心了!彼瓜卵,明白一向愛護(hù)她的姐姐心情也不好過。

  “我哪有擔(dān)心什么?”她別扭的快速轉(zhuǎn)移話題,“柔柔,倫哥已經(jīng)交代王嫂一聲了,以后她只會在固定的時間出現(xiàn),幫你整理屋子跟照料三餐,其他的她再也不會干涉了!

  “我無所謂!爆F(xiàn)在她的生命中多了一個脾氣不佳的情人,他才不管王嫂的存在與否,說要帶她出去就是要帶她走。

  “你當(dāng)然無所謂,反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展拓那個大靠山了,害得王嫂每次一見到他那張兇神惡煞的臉孔,就倒退三步!币徽f起展拓,她就不快的撇撇嘴。

  “拓才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彼僮,小聲的為情人辯駁。

  “看看你,都還沒有嫁給他,一顆心就向著他去了,你的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姐?”她語氣酸澀的輕啐一口。

  “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的雙頰嫣紅,至今仍對兩人的婚事抱持著一種不真實感。

  “兩位小姐,你們的柳橙汁!狈⻊(wù)生將兩杯冰飲放于桌面后,轉(zhuǎn)身離開。

  文妍淇立即大口的啜起橙汁,然后滿足的大嘆一聲,“消耗一堆體力之后,就必須吃點東西來彌補(bǔ)失去的熱量,柔柔,你想要吃什么?”

  “我不想吃。”她啜著冷飲,小聲拒絕。

  文妍淇的烏瞳骨碌碌地轉(zhuǎn)了一圈,“喂,你的胃該不會是被展拓給養(yǎng)刁了,只能吃他煮的東西吧?”

  文妍柔微微一笑,“姐姐,你應(yīng)該要嘗嘗拓做的東西,他真的好棒喔!不管是熱食、冷盤還是甜點,他都做的道地又好吃!

  “瞧你說得眉飛色舞的模樣,我才不相信他做的東西會好吃到哪里去!他就是這樣不務(wù)正業(yè),所以才把展氏的總裁位置給拋下,照我看,他根本就是個不負(fù)責(zé)任的男人!”她言之鑿鑿的叨念,眼一抬,一道頎長眼熟的身影倏地竄入她眼瞳,不禁冷冷一哼,“柔柔,你看,在那邊的不正是你的男人嗎?還說沒空陪你逛街、忙著開店,我看是忙著偷吃吧!”

  “什么?”順著她的指示,文妍柔當(dāng)真見到了說要去采購食材的情人,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他的身邊怎么會多了一個女人?

  她再定睛一看,瞧見展拓露出迷人的笑靨,而陪在他身側(cè)的女子高挑美麗,朱紅的唇正向他提出邀請,而他也傾身上前,吻住了她的唇——

  轟!轉(zhuǎn)瞬間,文妍柔腦中忽然變得一片空白,紅潤自臉上迅速褪下。

  “柔柔,你不要緊吧?”文妍淇發(fā)現(xiàn)到她驚恐的臉色以及泛白的唇瓣,不忘在一旁火上加油,“我就說男人不可以相信!他可以在你面前一副深情款款的抱你、吻你,但是同樣的也可以對其他女人又親又抱!

  “姐姐,你……你不要再說了!”承受不住遭到背叛的椎心之痛,她掩面倏地起身,拔腿往公寓的方向跑去。

  “柔柔,你等等我!”她扯開喉嚨尖聲喊叫,七手八腳的提起身邊的戰(zhàn)利品,一抬頭,便接收到他投給她的幽黑眸光。

  她忿忿不平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見他的唇邊噙著一抹魔魅的訕笑,那雙黑眸染上了點點精光。

  霎時,文妍淇瞠大了眼,腦中飄蕩著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那個臭男人不是展拓!

  “柔柔!”文妍淇氣喘咻咻地踏進(jìn)文妍柔所住的公寓,卻迎上王嫂一張憂心的面容。

  “大小姐,小姐她人正在陽臺上。”

  “她在陽臺上干什么?”她忙將手上的物品放下。

  “小姐她在哭……”王嫂頓了頓,“而且哭得很傷心……”

  聽到這話,文妍淇忙不迭往陽臺的方向走去,一打開落地窗卻驚見到文妍柔正坐在陽臺欄桿上頭,雙腿在陽臺外晃動著。

  “柔……柔柔……你在干什么?”天。∑邩,她們的所在地是七樓耶!

  “姐姐……”她隱含著哭音叫喚,“我是不是很討人厭?爸爸不喜歡我,現(xiàn)在連拓都不要我了……我是不是不要出生比較好?”

  “你在胡說什么?”她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接近她,“聽姐姐的話,不要做傻事,不要為了那個該死的臭男人做傻事!”

  她文風(fēng)不動,雙手抓握著欄桿,布滿哀傷的小臉不存一絲活力,“我沒有做傻事……我在做的是……原本就應(yīng)該做的事,我本來就不應(yīng)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現(xiàn)在不僅是爸不要我了,就連拓他……”

  他低頭親吻那名美麗女子的畫面不斷地浮現(xiàn)眼前,教她想忘也忘不了,引發(fā)出陣陣無法承受的心痛。

  “柔柔……你……你誤會了!蔽腻繏暝偃瑳Q定據(jù)實以告。

  原本她還希望因為這一場誤會,讓那個渾蛋展拓就此跟妹妹分道揚鑣,但是看見此時心緒迷茫的她。她不能因為一時的自私而害死了妹妹。

  “誤會?”她眼一眨,淚水自眼中溢出,在她臉上奔流著,“我沒有誤會,我看見了……我看見拓吻了她……”

  “柔柔,你真的誤會了!痹撍赖恼雇兀y道他從沒有跟柔柔提過他有雙胞胎弟弟的事嗎?

  “柔柔,你在嗎?”正當(dāng)文妍淇企圖說服傻妹妹之際,展拓的聲音自外頭飄了進(jìn)來,“我今天特地帶了一個人過來見你,你是不是在房里?”

  文妍淇雙拳緊握,暗暗低咒了一聲,此時此刻最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人就是他!

  乍然聽聞到展拓的聲音,文妍柔的身子顫動了一下,握著欄桿的小手一滑。

  “啊——”文妍淇逸出尖叫聲,“柔柔,不要啊”

  她迅速上前搶救身形不穩(wěn)、整個人往半空中傾去的妹妹。

  “發(fā)生什么事了?”展拓聞聲來到陽臺,卻瞪大雙眼驚見到文妍柔嬌弱的身子懸吊在陽臺之外,腦子霎時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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