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猴子。流口水,斜眼角的猴子!”
模糊的話語隨著微風(fēng)傳來。芙蓉正在父親的酒館廚房門口享受十一月難得的溫暖。小陽春,她面帶笑容地心想。深秋初冬是她最喜歡的時節(jié)。風(fēng)和日麗的宜人天氣是上帝賜給她最好的生日禮物。
芙蓉偏著頭傾聽那耳熟能詳?shù)囊髡b!但什么也沒聽到。她放松下來,靠在門框上開始作起白日夢來。何萊理的英俊身影在她的腦海浮現(xiàn)。她本來要嫁給他的,可惜美英戰(zhàn)爭打亂了她的計劃。
芙蓉把玩著母親留給她的項鏈。細(xì)細(xì)的金鏈子上垂著飾有希臘字母的金十字架。“阿爾法”和“亞米加”意味著“始與終”。那是母親告訴她的。她最初和最后的那個男人將會是她的真愛。她不明白母親怎么會知道,但從不曾懷疑過那些話的正確性。
“守護天使啊,求求禰讓何萊理成為我的最初和最后!避饺氐吐暺矶\。過了一會兒又加上一句:“如果不會太麻煩,讓他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撥開臉上的幾絡(luò)烏黑發(fā)絲,芙蓉凝視著熟悉的波士頓港景色。吟誦聲傳進她的耳朵。
她察覺到危險似地抬起頭。接著她又聽到了,這次更加清晰。五、六涸小孩子在酒館前面唱歌似地吟誦著。
“猴子,猴子。流口水,斜眼角的猴子!”
芙蓉穿過碼頭商家后方的巷子,跑到巷口時,聽到杜荷婷說:“你不正常,霍米迦。你是小妖孽!
幾個小孩子開始吟誦。“小妖孽……小妖孽……小妖孽。”
芙蓉抵達現(xiàn)場時,正好看到其中一個男孩撿起一顆石頭準(zhǔn)備扔向她的弟弟。她抓住男孩的手腕,強迫他扔掉時石頭,然后把他轉(zhuǎn)過來面對她。
“你弄痛我了!蹦泻⒑暗。
“幸好你沒有把石頭扔出去,杜道格。”美蓉告訴那個十二歲的男孩!胺駝t我不得不扭斷你的手!彼崎_男孩!盎啬慵业拇a頭去,否則你一定會后悔!
那群孩童作鳥獸散,只有杜荷婷沒有離開。“不準(zhǔn)再碰我的弟弟!焙涉镁。
芙蓉不怕荷婷,她面帶鄙夷地說:“馬臉——”
荷婷毫無預(yù)警地沖過來摑了芙蓉一耳光,然后把她推倒在地上。芙蓉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抽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
杜荷婷看到匕首時拔腿就跑,同時高聲尖叫著!盎糗饺匾獨⑽摇!
“但愿那個女巫站著別動,好讓我能砍她幾刀!避饺毓緡佒沿笆撞寤厍世。
聽到八歲的弟弟格格發(fā)笑,她微笑轉(zhuǎn)向他。“喜不喜歡我的余興節(jié)目嗎?”她問,使他笑得更大聲。
“我喜歡你抽出匕首!泵族然卮!肮怨,她每次都嚇一大跳!
“下巴擦擦,”芙蓉走向弟弟!吧囝^收進去,別忘了不說話時把嘴巴閉起來。”
米迦用衣袖擦掉下巴的口水。芙蓉攬著弟弟的肩膀走向一堆捕龍蝦器。
他們坐下后,米迦輕拍她的手臂!版,其他人為什么不跟我玩?”他問,用那對跟她一模一樣的藍眸望著她。
芙蓉看著弟弟張開的嘴巴和微斜的藍眸。他們不愿跟你玩是因為你跟他倆不一樣,她在心里說。大部分的小孩子反映出他們的父母對米迦的殘障有多么無知、像杜道格那樣的小孩子則是以欺負(fù)弱小為樂。有一些甚至相信他在出生時被魔鬼碰觸過。但她要如何解釋那種無意義的憎恨給弟弟聽?
“你不知道答案嗎?”米迦問。
“我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包括你還沒有問的那些!避饺毓逝摰卣f,逗得他微笑起來。
“那么答案是什么?”他問。
芙蓉明白弟弟這次不會讓她回避問題。她決定說實話,因為她認(rèn)為他不像其他人想的那樣笨!捌渌瞬桓阃媸且驗樗麄兊母改负ε。”她說,思索不會傷他感情的字眼。“他們看得出你跟他們不一樣,但不了解你。”
他面露困惑!拔夷睦锊灰粯樱俊
“你出生時出了事,那使你與眾不同。”
“我不要與眾不同,我想要跟其他人一樣!彼吆哌筮蟮卣f。
“我知道!避饺匕阉麚У缴磉!暗覀儠肋h(yuǎn)在一起,對不對?下巴擦擦!
米迦點頭,擦掉下巴的口水!案艺f那個故事,姊。”
“我替你取名為米迦,因為你在圣米迦勒節(jié)出生。”芙蓉說,很高興能改變話題!懊族壤帐翘焓归L。記得他做了什么嗎?”
米迦咧嘴而笑!八湍醮蚨罚阉s出天堂。但愿我能像你一樣記得那個故事的每個字!
“過目不忘是我的天賦。很少人有那個本領(lǐng)。”
“但愿我能像你一樣,那樣其他人就會喜歡我!彼f。
“你有你自己的天賦。”芙蓉說。
“什么天賦?”
“你使上帝展露笑顏。”她重復(fù)母臨終的話!澳銓ι南矘肥姑總人展露笑顏!
米迦望著其他的小孩子跑走的方向!安皇敲總人。”
芙蓉正要回答時,聽到一個聲音說:“原來我的小碼頭鼠在這里!保ㄗg注:碼頭鼠指經(jīng)常出沒與碼頭一帶的人。)帶著明媚的笑容,芙蓉轉(zhuǎn)身看到同父異母的哥哥塞斯,和二十三歲的何萊理牽著馬走上碼頭!凹澩敛辉摪咽缗Q為老鼠!彼(zé)備。
“那么嚙齒小姐如何?”塞斯挪揄道,朝她擠眉弄眼,然后說:“跟我來,米迦。”
何萊理在她身旁坐下時,芙蓉羞紅了臉。天啊,每次他一靠近,她就會燥熱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這就是愛嗎?芙蓉暗忖著瞟他一眼。褐鬃褐眸的何萊理可說是魅力無限。她知道許多女孩跟她一樣迷他。
“聽說你一直在練習(xí)你最后一招的匕首!比R理面帶笑容地說!拔以缇椭滥銜嵌狈磻(yīng)敏捷的學(xué)生!
“我相信你最近和杜荷婷見過面!避饺匚⑿χ卮,接著她的笑容消失。“希望那些小孩子別再捉弄米迦了。”
“小孩子有時會很殘酷!比R理說!暗心阕鏊暮蠖,我相信他不會怎么樣的!
芙蓉看著碼頭上的行人,然后嘆口氣說:“真希望我們能逃離這些人。”
“等戰(zhàn)爭結(jié)束我們結(jié)婚時就可以了。”他凝視她片刻!叭垢艺f你天賦異稟!彼麖谋承睦锾统鲆粡埣堖f給她。“念一下。”
芙蓉沮喪得想要尖叫。哥哥答應(yīng)過她絕不把她的天賦告訴萊理。表演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讓她覺得自己像個怪胎。
她打開紙,看出那是獨立宣言!拔乙郧澳钸^這個!彼炊疾豢吹匕鸭堖給他,然后開始背誦。“在人類活動的過程中——”
萊理打斷她!懊總人都知道第一句。告訴我第六句是什么!
“但在一長串的侵犯和傷害——”
萊理再度打岔!暗诙,拜拖!
芙蓉嘆口氣!耙虼耍覀兇砻览麍院媳妵
“簽署人有哪些?”
“約翰·漠考克、巴頓·格威納特、李曼·霍雨、喬治·瓦爾頓——”
萊理大笑起來!艾F(xiàn)在我相信你哥哥的吹噓。你的這項天賦會很有用處!
“我看不出記得紙上的字有什么用處!
“你愿不愿意考慮把你的天賦用在運動上?”
他的問題令她困惑。“什么運動?”
“我指的是對英戰(zhàn)爭!
幫助對英戰(zhàn)爭意味著有更多時間與萊理相處,她心想!拔倚枰鍪裁?”
“塞斯和我會陪你去和我們的情報員會面,他們會把編成密碼的情報給你牢記!比R理告訴她!叭缓笪覀儼亚閳髠魉徒o另一個情報員,那個情報員再傳送別的情報員。重點是,收到情報后不可以寫下來,以免秘密落入敵人手中。”
“那么傳送情報給我和接收情報的情報員呢?”她問!八麄?nèi)绾伪C??br />
“世上不是只有你有超強的記憶力,但女人有這樣的天賦確實不多見,因此你是在都市內(nèi)傳送情報的最佳人選。”
“女人和男人一樣聰明!彼詭Р粣偟卣f。
萊理對她微笑!澳闵障胍裁矗俊
“你記得我的生日?”她驚喜地喊道。
“我絕不會忘記像你十八歲生日這樣重要的日子。你想要什么?”
“一個吻!彼f,隨即閉上眼睛。
“淑女不會要求別人吻她!
她睜開眼睛!拔乙詾槲沂谴a頭鼠!
他用手指輕指一下她的鼻頭!拔矣袞|西送你!彼酒饋,從馬背的鞍袋里翻找出一個包裹。
包裹太大,不含是裝訂婚戒指,她心想。
萊理再度在她身旁坐下,他把包裹遞給她!八湍愕。”
芙蓉滿眼愛慕地望著他。她不想打開禮物,她希望時間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
“打開來看看。”他說。
她解開包裹的紅色緞帶,看到繡有繁星圖案和金絲鑲邊的紅色羊毛披肩時,她高興得倒抽口氣。
“我會永遠(yuǎn)珍惜的。”她把披肩披到肩上!爸x謝你,萊理!
“那個吻呢?”他問。
不需要再次邀請,芙蓉立刻閉上眼睛,噘起嘴唇。她感到他靠近,聞到他清新的氣息。
當(dāng)他的唇落在她的臉頰上時,她感到大失所望。他的輕聲低笑使她睜開眼睛。
萊理站起來,伸手拉起她。在他的凝視下,她的手臂起了雞皮疙瘩。
“再見,我的小碼頭鼠!比R理走開。
芙蓉目送他牽著馬走向黑石街。等他消失在視線之外,她循原路回到碼頭商家后方的巷子。她想要獨自回味剛才那幾分鐘。裹著新披肩,她用手指撥弄十字架項鏈上的希臘字母。
始與終,她心想,一股暖意涌上心頭。最初和最后。
沒錯,何萊理是她的真愛。他會跟她結(jié)婚,帶她離開碼頭區(qū)。米迦會和他們在一起。
一八一二年三月倫敦
“一個月一千英鎊的零用錢似乎少得可憐!迸擞媒z絨般柔和的聲音抱怨。
已故的京洛斯公爵的次子石杰明,把黑眸轉(zhuǎn)向站在身旁的金發(fā)美女。二十一歲的李薇菱不安地變換姿勢,但毫不退縮地迎視他的目光。像所有的美女一樣,她貪婪又膚淺。這些一點也不高貴的特質(zhì)并不令杰明意外,他很清楚他將娶到什么樣的妻子。
“一千英鎊強過什么都沒有!苯苊髦苯亓水(dāng)?shù)馗嬖V她。
當(dāng)她張口想要爭辯時,杰明舉手示意她噤聲。有母親、兩個阿姨和未來的大舅子波文頓伯爵在場,他不打算為了金錢或其他的任何事與她吵架。
“失陪一下!苯苊髡f,瞥向其他人。“我們馬上回來!
他輕柔而堅定地抓住未婚妻的手腕,強迫她走向客廳門口。如果他們的這第一塌架非吵不可,那也得在餐廳私下吵。
杰明聽到母親在背后說:“天!我想替他們舉辦一場舞會,邀請所有的人來參加。如果他取消婚約,那我該怎么辦?”
“黛絲,別杞人憂天了!倍淠劝⒁陶f!八释H绻莻笨丫頭善用她的魅力,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別說得那么肯定,”諾拉阿姨反駁!拔矣X得麻煩即將來臨。要知道,他們的星座相仲克。”
波文頓伯爵李瑞奇輕聲低笑!暗任颐妹脤W(xué)會閉上嘴巴,他們就會琴瑟和鳴。你們有誰想要睹一睹他們商量的結(jié)果?”
沒有人對伯爵的問題做出回應(yīng)。
能夠逃離他人的監(jiān)視令杰明如釋重負(fù)。被人當(dāng)成不存在似地談?wù)撝媸且淮笪耆琛K麕е绷獯┻^走廊轉(zhuǎn)進餐廳。
他關(guān)上餐廳門,轉(zhuǎn)身面對未婚妻!白隆!
薇菱打量著寬敞氣派的餐廳。中央是四十呎長的紅木餐桌和紅木餐椅,頭上是兩盞且大的水晶吊燈。當(dāng)她走向桌首的扶手椅時,杰明阻止她。
“那邊。”他命令,指向長桌側(cè)邊的一張椅子,決心讓她知道誰才是將來的一家之主。
他不等她坐下就坐進桌首的扶手椅里。
薇菱沒吭聲。她花了幾分鐘調(diào)整坐姿,然后抬起迷人的綠眸望向他。
杰明乘機把她曲線誘人的胸部欣賞了一番。他真像朵娜阿姨說的那樣渴望薇菱喝?不,他這輩子不曾渴望過任何人,這會兒也不打算首開先例。這件婚事只不過是一椿生意而已。
決心不受任何女人控制,他拒絕對零用錢的問題讓步。薇菱必須接受每個月一千英鎊。
那個價碼沒有商量的余地。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費事跟她結(jié)婚。他并不愛她,她也不愛他。
李薇菱和他認(rèn)識的大部分女人一樣,只對他能給她什么感興趣。擁有英國最大的航運公司之一,他有能力給予她想要的一切。但他拒絕讓她對他發(fā)號施令。
他想要跟她上床。這一點倒是實情。
杰明猜他會向她求婚完全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該結(jié)婚了,而她似乎符合他所有的條件。擁有無懈可擊的家世,李薇菱是個絕色美女。只可惜她太過膚淺。但話說回來,大部分的女人都是會說話、會走路的彩繪洋娃娃。除了衣服、首飾、金錢和頭銜以外,女人似乎沒有想過別的事。她們沒有榮譽,沒有忠誠,沒有頭腦。
“一千英鎊根本不夠買衣服、皮革和首飾!鞭绷獗г梗僮斓哪邮挚蓯邸
“絕沒有讓你用零用錢支付生活必需品這種事。”杰明諷刺,但看出她聽不懂!拔耶(dāng)然會替你購買生活所需的一切用品!
“哦,杰明,你該早點告訴我的。”薇菱的臉色豁然開朗。“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他寵溺地對她微笑!胺浅F恋纳倒稀!
薇菱恰好在這時臉紅了?他不明白她怎么能每次都臉紅或流淚得恰是時候。
杰明在他們回到客廳后宣怖!皢栴}解決了!
“是我傻,誤會了!鞭绷庹f。
朵娜望向諾拉。“我還以為他們的星座相沖克。”
“他們還沒有結(jié)婚。”諾拉提醒她。
“我一直希望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公爵未亡人說,責(zé)備地瞪妹妹一眼,然后轉(zhuǎn)向薇菱說:“你會讓我們幫忙,對不對?”
“那當(dāng)然,夫人閣下!
站在桌邊的杰明拿起鵝毛筆交給薇菱!昂炞职,親愛的!
薇菱立刻在婚約書上簽名,然后把筆遞向杰明。
“接下來應(yīng)該由你的哥哥簽字,因為他是你的監(jiān)護人。”杰明說,拖延著不肯先簽名!
因為他并不期待婚姻的喜樂。
李瑞奇接過筆在婚約書上簽名,速度比他的妹妹還快。然后他把筆遞給未來的妹婿。
手里握著筆,杰明傾身準(zhǔn)備在文件上簽字?蛷d門在這時突然打開,嚇了他一跳。他和其他人一樣猛地轉(zhuǎn)身.
杰明二十五歲的堂弟石思隆快步走進客廳。匆匆向其他人點頭之后,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杰明。他的眼神充滿痛苦,臉上也沒有慣常的笑容。
“你怎么會到這里來?”杰明問!澳銈円呀(jīng)從美國回來了嗎?修宇呢?”
“他死了!彼悸”砬槟氐卣f。
杰明聽到母親驚駭?shù)慕新暎D(zhuǎn)身看到兩給阿姨正把母親扶到壁爐前的椅子里。
“我一下船就趕來這里!彼悸≌f!疤彀,真希望報噩耗的人不是我!
“是意外嗎?”杰明問!拔乙腊l(fā)生了什么事。”
“美國人把他當(dāng)間諜吊死了!彼悸∶摽诙,憤慨使他提高嗓門。
杰明聽到母親的呻吟聲從背后傳來。“我勸過他不要去,但他不聽!彼叵!澳切o恥的混蛋要我們派和平密使去,等他去了又把他吊死!
“非常遺憾!彼悸∵煅实。“他們把他吊死在波士頓廣場,還在他的外套上別了一張紙,紙上寫著‘英國間諜該死’。替他收尸太危險。”
“美國人這樣做是為了打擊英國貴族!苯苊髡f,擔(dān)心地瞥向默默哭泣的母親!熬┞逅故怯罟爬系木翥曋。還有什沒方法比處死第十三任京洛斯公爵更能打擊士氣?”
“我向來不喜歡十三這個數(shù)字!敝Z拉阿姨喃喃自語。
“杰明,你現(xiàn)在是第十四任京洛斯公爵了!鞭绷庹f,引起眾人的注意。
“她說的對,閣下!彼哪赣H首次開口。
“天。 苯苊饔檬种赴沁^黑發(fā)!霸趺磿l(fā)生這種事?”
“波士頓以擁有美國最成功的情報員‘金芙蓉’自豪,這個‘金芙蓉’造成我們有許多情報員送命!彼悸≌f。
杰明突然以狐疑的目光瞪著堂弟。“你為什么還活著?事情發(fā)生時,你在哪里?”他問!盀槭裁礇]有依照你自己提議的那樣保護他?”
“杰明,你怎么可以對家人說出如此殘酷的話?”他的母親責(zé)備!拔蚁嘈潘悸∫呀(jīng)夠難過了!
“我為此深感自責(zé)!彼悸⊥纯嗟卣f!拔矣肋h(yuǎn)無法原諒自己讓修宇獨自外出。”
“修宇的死不是你的錯。”杰明冷靜下來,伸手放在堂弟肩上。“石家現(xiàn)在只剩下你和我了,思隆。這個‘金芙蓉’則另當(dāng)別論。”
“你打算怎么辦?”思隆問。
殺兄之仇不能不報。杰明無論如何都要找那個殖民地的混蛋算帳。
“我要把他的心臟挖出來喂狗!苯苊骰卮!然后轉(zhuǎn)向其他人!拔乙巴绹嫘抻顖蟪穑駝t我無法繼續(xù)我的人生。我可以向各位保證,‘金芙蓉’的死期屈指可數(shù)。”
杰明瞥向母親。知子莫若母的她知道反對也沒有用,因此什么話也沒說。
“我跟你一起去。”思隆說。
“我需要你留下來替我處理事務(wù)!苯苊髡f。
“這件事我必須負(fù)一部分的責(zé)任。”思隆爭辯。“你留下來,我去——”
杰明嚴(yán)峻的眼神使思隆猛然住口。
“那我怎么辦?”薇菱問!拔覀兊幕槭略趺崔k?”她轉(zhuǎn)向哥哥。“想想辦法呀!”
“別這么不通情理,薇菱。他剛剛失去他的兄長!崩钊鹌嬲f。“即使留下來,他也得服喪!
“拖延婚事也無法使他的兄長死而復(fù)生!鞭绷庀袼F獾男『⒆铀频乇г埂!昂螞r,現(xiàn)在只需要他在婚約書上簽字就行了!闭f到這兒,她突然哭了起來。
麻木不仁的女人,杰明、心想,不悅地瞪著她。他低聲咒罵著在婚約書上簽下他的名字,然后不屑地扔下鵝毛筆。
“失陪了!彼蚱渌苏f!拔倚枰獮槊绹凶鰷(zhǔn)備!彼D(zhuǎn)身走向客廳門。
“那樣合法嗎?”他聽到薇菱啜泣著問。
“合法,薇菱!比鹌嬗萌棠偷恼Z氣回答。
運氣好的話,她說不定會愛上思隆,杰明心想著爬上樓梯來到他三樓的臥室。當(dāng)務(wù)之急是解決“金芙蓉”,然后才是解決薇菱。他無法和如此自私的女人共度余生。解除婚約應(yīng)該不難,他會給她哥哥一大筆賠償金。
杰明把薇菱逐出腦海,把心思專注在‘金芙蓉’上。什么樣的情報員會用那樣的代號?
有件事是他可以確定的——‘金芙蓉’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