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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只金龜婿 第九章

  就在樓上上演著愛情爭奪戰(zhàn)的同時,另一場震撼全樓的戲碼也悄悄上演……

  當(dāng)天下午,差不多就在夏承予上十七樓的同時,樓下警衛(wèi)室來了一個打扮入時、看來卻相當(dāng)年輕的女孩。

  請問夏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在幾樓?”她一進來,便神情高傲地朝柜臺內(nèi)的小張問道,雖是請問之句,但語調(diào)卻像在發(fā)號施令般地強硬。

  這不甚禮貌的態(tài)度讓小張皺了下眉,初見她的好印象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小姐!你可能弄錯了,我們這里沒有一位夏總經(jīng)理,我們總經(jīng)理姓許!

  “沒有一位夏總經(jīng)理?怎么可能,你們這兒不是力翠大樓嗎?”女孩顯然有些不悅。

  “我們這兒是力翠大樓沒錯,但是……很抱歉,我們這里真的沒有一位夏總經(jīng)理!毙堔嘀宰釉俚。

  “不可能!迸蒯斀罔F!俺杏杳髅髟谶@里,我的情報不會錯的!

  聽到承予的名字,小張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小姐,原來你要找的‘夏總經(jīng)理’就是夏承予?”

  女孩睨了他一眼。

  “若是你要找的人是承予,沒錯,我們這兒的確有這個人,但你可能弄錯了,承予可不是什么總經(jīng)理,他只不過是我們這兒的傳達室小弟。”

  “傳達室小弟?”女孩驚訝的眼睜得老大!澳阏f承予在這兒的職務(wù)只是一個傳達室小弟?”

  “沒錯!

  “不——可——能!”女孩高分貝地叫了一聲,顯然不相信。

  她那高分貝的叫聲引來了在另一邊在忙的宋伯伯。

  “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關(guān)心地問小張。

  小張攤了攤手,把過程講了一遍。

  聽完,宋伯伯也附和小張道:“這位小姐,你真的搞錯了,承予真的不是什么總經(jīng)理,他只是……”

  “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迸⒏呗暣驍嗨,執(zhí)拗的態(tài)度更甚于前!俺杏枋蔷G翠集團董事長夏肇天最鐘愛的小兒子,夏伯伯怎么可能讓他屈就這樣的職位?”

  “此話一出,不只小張與宋伯伯兩人相看半天說不出話來,連路過的同事也驚訝地停下腳步。

  “你說……承予……承予是董事長……最小的兒子?”小張咽了口口水,提出了此刻大家心里頭浮現(xiàn)的同一個疑問。

  女孩對小張的問題似乎有些不屑,正想開口諷刺他因?qū)蛹壧汀⒏悴磺宄顩r的當(dāng)兒,突然自電梯內(nèi)快速沖出的一個人,筆直地朝她撞來。

  自電梯內(nèi)沖出的徐丹楓,此刻腦中惟一的念頭便是逃開這令人心碎的一切,并未察覺到自己撞到了人。

  然而,被撞痛的女孩見她沒有停下的意思,立即不甘示弱地攔住她。

  “喂!你怎么那么沒禮貌,撞到人不說一聲對不起就想走嗎?”

  對任何狀況根本渾然未覺的徐丹楓只想擺脫這一切,受阻的她用力想掙脫,背后傳來的一聲呼喚讓她更加不顧一切。

  “丹楓——”搭另一部電梯下樓的夏承予見徐丹楓已被攔住,心頭的焦急稍降。然而在他即將靠近的同時,他卻聽到了一聲驚訝的歡呼。

  “承予,我終于找到你了!”女孩陡地放開了徐丹楓,轉(zhuǎn)奔向夏承予。

  這似曾相識的聲音,讓夏承予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屈泱泱!”不可置信的驚愕寫在眼中,在他還未回過神時,屈泱泱已撲進他的懷中。

  “承予,人家好想好想你,你好過分,來臺灣也不告訴人家,你知不知道人家找你找的好苦?”

  這激情的一幕,讓搞不清楚狀況的同仁愈聚愈多,包括隨后而來的崔依依。

  而原本想逃開這一切的徐丹楓,也因這突如其來的發(fā)展再次面如死灰。

  “承予,你真的認(rèn)識這位小姐?”突然,小張急切的聲音穿過人墻而來! 

  夏承予只急急地瞥了他一眼,一種有口難言的為難盡在不言中。

  “啊!”小張卻忍不住怪叫了一聲!俺杏瑁@么說,這位小姐說的沒錯,你真的是夏董事長最鐘愛的小兒子?”

  此話一出,全場原本嘩然的情緒立刻變得鴉雀無聲,在場每一個人全望向夏承予。

  其他人的反應(yīng)如何,夏承予根本毫不關(guān)心,他只急切地看著徐丹楓的反應(yīng)。

  然而才望一眼,他的心立刻涼了半截。徐丹楓原本滿是淚痕的眼慢慢露出一種絕望的神情,她望也不望他一眼,轉(zhuǎn)身奔出大門。  

  他想也不想的立刻追上去,卻被愈來愈多的同事包圍住,以他為中心繞成了數(shù)道人墻。

  “是真的嗎?承予!”

  “好家伙,原來你是真人不露相!”  

  同事們七嘴八舌、一句又一句的話語整個淹向他。他雖心急著想擺脫聞訊而來的同仁,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徐丹楓的身影消失在風(fēng)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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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串的打擊,幾乎擊潰了徐丹楓。

  奔出公司的她拼了命地向前跑著,似乎想借著風(fēng)速來弭去心頭那愈來愈強烈的痛楚。

  然而,胸口就像是烈火在燒般;而心是那么劇烈地抽動著,幾乎要撕裂她的五臟六腑,最后,她終于控制不住地癱倒在人行道上,讓淚水麻痹她所有的感覺神經(jīng)。

  淚水像潰堤似地不斷流著,流過所有鮮明清晰的謊言,更漫過所有曾編織過的美夢……

  直到現(xiàn)在,事情是如何發(fā)生的已很模糊,她只知道,心一下就碎了,碎的一點也不剩了!

  她無法相信,該怎么相信?那所有甜蜜的背后竟是如此地丑惡、如此地殘酷。天!為什么要如此對待她?為什么?

  無聲的淚水包含著喑啞的控訴,隨著西沉的太陽,回蕩在被黑夜迅速籠罩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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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徐丹楓奔出之后,力翠大樓接下來的混亂可想而知。

  夏承予真實的身份讓力翠大樓陷入了空前的沸騰。大家怎么也沒想到,這種只有在電影、小說中才看得到的情節(jié),竟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中。

  這爆炸性的消息引起了多方不一的反應(yīng),有人是樂觀其成,有人是不以為然,也有人是憂心忡忡,更有人是如喪考妣……

  李大公便屬第四類人,消息傳來之后,他整個人就呆坐在辦公室中,門扉緊掩。

  由于此消息太令人震驚,早就該下班的同仁舍不得下班,一直討論到大約七點鐘,人潮才開始慢慢散去。

  十八樓,總經(jīng)理室中——

  “承予,既然消息已經(jīng)提前走漏,再瞞下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痹S鎮(zhèn)江吐口煙圈后道。

  夏承予只能回以苦笑。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沉淀,他的心情已由先前的慌亂慢慢轉(zhuǎn)為平靜。

  “打算怎么做?讓許伯伯提早退休?”

  “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心情很亂……”他將頭垂下來,埋進兩膝之間。

  許鎮(zhèn)江審視地望著他,了然地道:“我想,讓你煩亂的是另一件事,而不是身分曝光的問題,對吧?”

  雖然不清楚他與徐丹楓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問題,但自從下午到現(xiàn)在,隔壁的秘書室一直空著的情形來看,不難發(fā)現(xiàn)端倪。

  夏承予給了他一個沒有否認(rèn)的苦笑。

  “許伯伯,我想在這兒好好想想該怎么做,可以嗎?”

  許鎮(zhèn)江慈藹地一笑,“傻孩子,這里本來就是你的位置,許伯伯只是借用而已!

  目送許鎮(zhèn)江離開之后,面對著一室的空蕩,夏承予一顆心再次翻攪起來。

  徐伯伯說的沒錯,自始至終他擔(dān)心的都不是自己身份曝光的消息,而是……自下午到現(xiàn)在,仍芳蹤杳然的徐丹楓!

  下午,她離去前那個絕望的表情令他心驚。他知道她誤會他了,他雖急著想找她解釋清楚,卻無從找起。自下午到現(xiàn)在,為了避開好事的同事,他被困在總經(jīng)理室中,哪兒也去不得。他只能留在公司等,因為她的手機、皮包,都還留在公司中,他認(rèn)定她一定會回來! 

  失神地望著秒針滴答地走著,不自覺地想起下午與屈泱泱的那一場爭執(zhí)。他知道他不能怪她的莽撞,她千里迢迢地從新加坡來找他,并沒有惡意……

  然而,他仍控制不住脾氣地對她大聲咆哮……他苦笑一聲。以她那驕縱的強硬脾氣來看,他知道她一定會立刻負氣的搭機回新加坡,向他的父母親控訴他的惡行。不過,這樣也好,如今的他再也分不出一點心神去應(yīng)付她。

  想到這兒,由隔壁傳來的一聲細微聲響驚動了他。他立刻驚跳起身,奔出總經(jīng)理室。

  果然,是徐丹楓——心系他所有神經(jīng)的人兒,他立刻奔到她的身旁。

  “丹楓,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擔(dān)心你。”

  徐丹楓的神情異常的平靜。她沒有看他,只安靜地收拾著自己桌上的東西。

  見狀,心急的夏承予繞到她的面前,“丹楓,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可以解釋一切,給我機會!”看著她原本的明眸變得又紅又腫,他的心一陣絞痛。

  徐丹楓仍舊不理,收拾妥當(dāng)后,她背起自己的皮包,木然地穿過他走向電梯。

  夏承予用力拉住她,幾乎是乞求的喊了聲:“丹楓……”

  徐丹楓卻殘酷地斬斷他的乞求,“夏總經(jīng)理,請你放手!我只是個小小的秘書,高攀不起綠翠集團的少東!崩淅涞鼗卦捴,她甩開他的手!

  夏承予當(dāng)然不會讓她如此輕易地離開,不顧她的掙扎,他用另一只手固定住她另一只手臂,將她牢牢地鎖在自己身前。

  “丹楓,”眼中仍寫著同樣的乞求!拔也皇枪室庖垓_你,我沒有向你坦白的原因是因為——”

  “因為我根本是只虛榮的鳳凰、是個貪圖享受的虛榮仙子,你怕我是為了錢而巴上你,對不對?”

  “不是這樣——”

  “要不然是怎樣?”她冷然的眼瞇了起來。“夏承予,我的樣子很蠢、很好騙是嗎?將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很有成就感對不對?你以為你是誰,上帝嗎?你憑什么這么對我!”

  “我說過不是這樣!”她的一再曲解,讓他的脾氣也加溫!拔业纳矸菰趺礃訉δ愣院苤匾獑?如果是,我愿意為我的不坦白向你道歉!

  “不必!我承受不起!”她大吼一聲后,又扯動手臂想掙開他。

  “丹楓——”

  “你放手!”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樣?你說!”她的掙扎漸讓他失去耐性。  

  “我不想怎樣!夏承予,你放開我!”他的粗暴,讓她以為早已哭干的淚水再度涌現(xiàn)。

  “我就是不放!我要你聽我說!”他粗暴地將她的頭壓進自己懷中,想以蠻力讓她屈服。

  “不聽不聽,我不聽!”然而,徐丹楓卻顯現(xiàn)了不同于以往的頑強,張口用力咬住他的胸膛。

  胸口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怒火也因她這毫不留情的一咬而被挑起。突然,他打橫抱起了她,大步跨進總經(jīng)理室后,踢上了大門,將她重重地摔到沙發(fā)上。

  “你明明知道我整顆心都已為你瘋狂,為什么還要折磨我,誤會我?”

  他眼中的痛楚,徐丹楓根本看不到。受到如此粗暴的對待,她的淚水再也停止不住地狂泄而下。

  她決堤的淚水瞬間軟化了他,察覺到自己的粗暴,他半跪在她的身前,握著她的手歉然地道:“撇開我的身份不談,下午的一切全都不是真的,全都是崔依依一個人在自導(dǎo)自演,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心痛地望著她續(xù)道:“我承認(rèn),一開始,我的確對你不安好心,但也僅止于一剎那的念頭而已,愈親近你,我的目光愈不能離開你,在我意識到自己的心已經(jīng)陷落時,一切——早巳不可自拔……這些,你都了解的,是不是?”

  他急切地搜尋著她的眼,想在她的眼中找尋以往所熟悉的光亮。

  然而這一番挖心掏肺的告白,顯然再也溫?zé)岵涣诵斓髂穷w冰冷的心,她陡地自沙發(fā)中跳起,推倒他的同時,并發(fā)出一道歇斯底里的大吼:

  “直到現(xiàn)在,你還當(dāng)我是個傻瓜嗎?一切到此為止了,到此為止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奔出了總經(jīng)理室。

  夏承予雖想攔住她,卻只來得及抓住一團悵然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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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帶著一夜無眠的痕跡一踏進十八樓,徐丹楓立即被一道蟄伏在黑暗中的黑影所籠罩,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圍她,將她整個人壓在墻上。

  她想高喊出聲,一道厝啞的聲音比她更快地出了口——

  “聽著,我一定要解釋清楚,我不準(zhǔn)你誤會我!”夏承予頭發(fā)凌亂,襯衫皺的亂七八糟,雙眼更是紅得駭人、寫滿一夜無眠的痕跡。

  一見是他,徐丹楓驚駭?shù)谋砬榱⒖套兊蒙錈o比。

  “你還想說什么?你的計謀已經(jīng)成功了,不是嗎?還是你想要我一句恭喜——”  

  “可惡!不要再故意說這種惡毒的話!”耐性幾近用罄的夏承予大吼一聲,氣憤地將拳頭用力揮向墻壁。“為什么你寧愿相信崔依依的鬼話而不愿相信我?難道我們之間的愛情連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信任’這兩個字?”她憤怒地吼回去! 

  “為什么沒有資格?就因為我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他額上青筋暴突。

  “沒錯。”她昂起下巴,不讓他看見眼底那一絲痛楚。“在你心目中,你始終認(rèn)定我是個金錢至上的拜金女,你故意用你的偽裝來羞辱我、戲弄我,而可悲的是,我竟傻傻地以為那就是真心……”她搖搖頭!跋某杏,夠了,傻瓜只能當(dāng)一次,我只能說,你真的很了不起.把我的心徹底擊潰、傷得體無完膚!

  這一連串的控訴讓夏承予瞬間啞然了!他不知道,她對他的誤會竟然深到如此的地步,

  無比心痛地瞪視著她,他想解釋,一夜輾轉(zhuǎn)無眠的他真的迫切想解釋,卻被她眼中那抹深切的怨恨所阻止。最后,他只有頹然地閉上了眼。

  “看來,我說什么對你來說都是多余的了,是不是?”再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心頭的傷口是那么地痛!霸谀阈闹性缢扰辛宋宜雷,你早認(rèn)定我是一個愛情大騙子,對不對……”

  她狠心地別開眼,故意忽略他那雙充滿絕望的眼睛。

  “我們之間就這樣完了,是嗎?”

  她沒有回話,但臉上那令人心碎的決絕,卻讓他的心緩緩地淌出血。

  他瞅著她好一會兒,最后,才頹然地垂下雙手,慢慢地轉(zhuǎn)身,慢慢地走出她的視線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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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力翠大樓似乎恢復(fù)了昔日的平靜。

  但,隱藏在平靜表面下那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氣勢,卻讓所有力翠員工人心惶惶。  

  夏承予在沉寂了三天之后,正式進駐總經(jīng)理室。卸下了傳達室小弟的偽裝,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一上任,便開除了直銷部經(jīng)理李大公,沒有人知道為什么。

  接著,他進行一連串各部門人事整合工作,大刀闊斧的鐵腕作風(fēng)讓力翠員工收起了平日散漫的態(tài)度,生怕自己是下一個李大公。

  而在這番人事整合的過程中,自以為打了場勝仗的崔依依,原以為憑借著與夏承予之間的“關(guān)系”,肯定可以升職又加薪,沒想到事與愿違,她竟然被調(diào)到總機室,成了個只能賣弄聲音的總機小姐。

  這結(jié)果——她當(dāng)然不平,然而就在她守了幾天,好不容易能與夏承予擦身而過時,他那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的憎厭目光才讓她如夢初醒,剎那間了解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忙完一個重要會議后,夏承予疲憊地回到辦公室。然而一出電梯,一瞥見至今仍空著的秘書室,那借著忙碌來麻痹的心又?jǐn)Q痛起來。

  永遠記得,就在自己回來接掌總經(jīng)理職位的第一天,許鎮(zhèn)江就把一份辭職書遞給他。那封信至今仍躺在抽屜中,每每一見,就撼動著他堅強的偽裝……

  她真那么恨他嗎?恨到不愿與他共處一室?她真可以如此狠心地斬斷彼此的情絲?

  有好幾次,他想不顧一切去找她,想搖醒她的理性,卻每每在一雙冷然決絕的眼神下退卻,讓他摔下話筒,讓他腳步遲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還可以忍受這樣的日子多久?

  相對于他的矛盾痛苦,徐丹楓的形銷骨毀也說明了她所受到的傷害與折磨。

  遞出辭呈后的隔天,她將自己孤立在家中,像與世隔絕般。

  她不吃不喝,不接聽任何的電話,腦子不斷重復(fù)播放著他與崔依依相擁的畫面,以及那令人心碎的惡毒言語。

  雖然她不斷告訴自己要恨他,但在潛意識里、在心底深處的那一隅,一道脆弱的聲音卻不斷告訴她,她想他、愛他,她不相信他會這么殘忍地對待自己……

  明與暗的意識之爭,像魑魅般不斷地糾纏著她,最后,在她的腦神經(jīng)即將爆掉之前,她抓起皮包奪門而出。

  臺北市的熱鬧夜晚,顯然遺棄了獨憔悴之人。她就像只孤魂野鬼般游蕩在臺北街頭,任憑人群將她淹沒,任憑黑夜麻痹她的神經(jīng)。

  漫無目的地走著,她像具行尸走肉般走過無數(shù)條大街,穿過無數(shù)條小巷。最后,在她的意識終于因體力透支而喪失時,她只記得自己似乎倒在一扇門前。

  直到她恢復(fù)意識之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白色房間中,而床旁那頻頻打瞌睡的女子,赫然是葉玫甄。

  一見到她,徐丹楓眼角的淚水不自覺地漫開來,她偏過頭,想掩去那脆弱的痕跡,不料一動,卻牽動,打著食鹽水的針管,驚動了葉玫甄。

  “丹楓,你醒了?真是謝天謝地!比~玫甄立即靠近她,眼中的擔(dān)心溢于言表!澳阒恢,昨晚你倒在我家門口,差點把我嚇?biāo)懒恕币姷剿劢桥缘臏I水,她猛地住了口。

  “丹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護士來——”

  “不用,我沒事!彼焖俚氖萌I,拉住對方的手。

  葉玫甄憂心地看著她,確定她無恙之后,才在床沿坐了下來。

  “丹楓,你和夏承予之間究竟怎么了?為什么突然離職?我知道現(xiàn)在問你這件事并不是時候,但,我真的很擔(dān)心你!薄 

  才拭去的淚,又無聲無息地落下。

  見狀,葉玫甄內(nèi)心雖焦急,卻沒有出聲再催她。

  情緒稍微平復(fù)之后,徐丹楓毫無保留地說出了所有心碎的過程。

  聽完,葉玫甄并不急著發(fā)表任何看法,只是一臉的凝重。

  良久,她才開口:“你相信這一切?”葉玫甄畢竟是理性的旁觀者,提出其中不合常理的質(zhì)疑!澳悴挥X得這一切巧合的有些離譜嗎?就像是安排好的陰謀一樣!

  似是從未想過有這樣的可能,徐丹楓原本無神的雙眼出現(xiàn)一點光亮,卻又在剎那間熄滅。

  “就算他與崔依依之間是清白的,我也無法原諒他!彼眍^一陣酸。

  “為什么?”葉玫甄皺起了眉頭。

  “他不該欺騙我……”

  見她神情激動,葉玫甄趕緊打住了話題。

  “丹楓,你別激動,我們先不談這件事,醫(yī)生說你有脫水的現(xiàn)象,必須好好休息。”她替她拉高了被。

  徐丹楓將頭偏到一邊,不讓她看見又落下的新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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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著醫(yī)院良好的照料,但兩天來,徐丹楓的身體卻沒有多大的起色,反而愈來愈虛弱。

  這種非藥物能夠治療的心病,醫(yī)生感覺到了,葉玫甄也感覺到了,卻同樣只能莫可奈何。

  兩天來,她一有空就往醫(yī)院跑,守著徐丹楓,跟她說著夏承予上任來公司中所發(fā)生的點點滴滴,包括崔依依被調(diào)往總機室一事,以及李大公英名其妙被Fire掉的爆炸性新聞。

  這些種種,她不知道徐丹楓聽下多少,因為,她大都沒表情地沉默聽著。

  “學(xué)姐,你知道嗎?我大可選擇齊易宣,也可以跟著魏士峰,不論我選擇他們其中哪一個,他們一定會將我捧在手心呵護著……然而,可悲的是,我卻選擇相信一個我一向最看不起的窮小子,相信到孫付出真心,卻怎么也想不到,到頭來卻只是一場謊言、一個笑話,好諷刺,對不對?”

  兩天來,類似這樣沮喪的話語,不斷地重復(fù)著。終于,她再也忍受不了徐丹楓糟蹋自己的消極行為,生氣地道:

  “丹楓,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我看得出來你很愛他.既然愛他,為什么不給他一次機會?讓我找他來好不好?我不能讓你繼續(xù)這樣下去了!”

  然而,徐丹楓卻仍維持一貫地倔強道:“如果你想逼我逃離醫(yī)院的話,你大可這么做!

  葉玫甄無言了!因為,她知道,個性剛烈的徐丹楓一向言出必行。

  不過,雖以無言當(dāng)退讓,一股堅定的意念卻在她的心頭慢慢形成,解鈴還需系鈴人,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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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烈臺風(fēng)來襲,由于風(fēng)強雨驟,刮倒不少路樹電線桿,民生用電受到影響,波及醫(yī)院。

  雖然,醫(yī)院內(nèi)備有發(fā)電機,但因顧及重點區(qū)域——諸如開刀房、手術(shù)室等,病房區(qū)供電微弱,室內(nèi)雖不致伸手不見五指,不過也相去不遠。

  停電——對住在特別房的徐丹楓來說,并無多大的不同,除了學(xué)姐來的時候她被逼著開口說話外,多數(shù)時間她均沉默著。

  此刻的她怔怔地望向灰蒙蒙的窗外,雖聽見開門聲卻沒有回頭,因為,她以為是到樓下買餐點復(fù)返的葉玫甄。

  “學(xué)姐,外面風(fēng)雨很大是不是?這臺風(fēng)來的正好,最好能將我的心也一起刮走,那就不會再有難過與傷心!

  聽見腳步聲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她奇怪地偏過臉,卻由于光線微弱,隱約只看見一道高大的黑影,伴隨著雨水草根的味道迎向她。

  “對不起,你是……”

  納悶地才開口,黑影卻矮了下來,跪倒在她床旁,濕潤的手握住了她的。

  “是我!薄 

  一聽到這夢了、恨了不知幾千幾萬次的聲音,她驚慌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對方握得牢牢的。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給我十分鐘就好,讓我好好地看看你!毕某杏杓鼻械穆曇艋癁橐坏懒钊诵耐吹牡秃穑骸疤!你怎么會允許自己瘦成這樣?都是我不好,我該死……”

  明明不愿在他面前落淚的,但一聽到這充滿自責(zé)的聲音,溫?zé)岬臏I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丹楓,別哭!”雖然她固執(zhí)地偏過臉,但他還是伸手溫柔地拭去她頰邊的淚水!耙磺卸际俏也缓,我不該讓你傷心難過,不該對你隱瞞身份,不該對你大吼,更不該讓你瘦成這樣,我千不該、萬不該!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對你所說過的話,句句出自肺腑、絕沒有半句謊言……” 

  聽到此,徐丹楓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奔流。

  “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都認(rèn)了,但是,我不許你再瘦下去,答應(yīng)我,別再瘦下去了好不好?看到你這樣,我的心好痛好痛……”

  兩滴溫?zé)岬臏I隨著他的聲音落到了徐丹楓臉上,點燃了潛意識里那個脆弱的徐丹楓。終于,所有的倔強與怨恨都在這兩滴熱淚中溶解,她誠實地向自己的潛意識屈服。

  她緩緩地抬起顫抖的手,想拭去黑夜中那兩道亮光……

  這舉動立即讓他欣喜若狂。他用雙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將它捧向心口。

  “喔!丹楓,我保證,以后在我們之間絕對不會再有謊言,我會用我最真誠的心來愛你,永遠愛你!我發(fā)誓!”

  那堅定的誓言如黑夜中一道星光,溫暖了曾經(jīng)迷途的心。

  看著兩道迅速結(jié)合的黑影,虛掩的病房外,早巳熱淚盈眶的葉玫甄緩緩地掩上門。

  雖然從頭到尾,她沒聽見徐丹楓說出任何話語,但無聲勝有聲,她知道,窗外暴風(fēng)雨已過,而明日

  也將會是個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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