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枝節(jié)橫生,即使諸多艱難,后來我們還是相信,這一切的一切只為了向?qū)Ψ娇拷?br />
若素走進(jìn)雷的帳中,影正蜷成一團(tuán),在床上靜靜睡著。她的雙手縮放在胸前,受傷的那只手只是略略地用白布纏了起來,顯然因?yàn)橼s路的關(guān)系而沒有得到較好的治療,關(guān)節(jié)處已經(jīng)呈現(xiàn)浮腫狀態(tài)。
每次她來,總是負(fù)傷,若素有點(diǎn)不忍的想著。
"阿影……阿影起來。"她輕輕搖晃床上熟睡的那個人。
影其實(shí)睡得并不深沉,本來想置之不理,腦海里卻浮現(xiàn)上次這位舉世無雙女神醫(yī)虐待病人的慘狀,咬咬牙,她翻身坐起來面對若素。
"手讓我看看罷。"
影將手交給她,然后發(fā)呆著。若素一邊解開繃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天。"你一定讓雷生氣了吧?"說完她抬眼看了看影,停下手邊的動作等她回答。
"……"影沒回答,只是露出好奇的表情。
"他一回來就想趕我們夫婦離開這里耶,太沒天理了,少說也看在我曾為你治療的分上……"若素話匣子一打開就滔滔不絕,影的思緒飄了老遠(yuǎn)。
生氣?他也會生氣?
也許他會生氣,也確實(shí)對她發(fā)泄過了吧?可是她卻覺得只要她順從他的意思,那么即使心里不服,雷也不會太計(jì)較。所以這些日子下來,雷已沒有那么可怕。
再說,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認(rèn)為雷是不會傷害她的,他救了她兩次,不是嗎?
雖然他的動機(jī)是什么還有待查證。
"咳……咳……阿影……你真是心不在焉,病人不專心養(yǎng)病可是很難恢復(fù)健康的。"
若素的提醒,把影的思緒拉了回來,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只好若無其事地把頭轉(zhuǎn)回來看她的手。
"你不耳背嘛?"若素嘻嘻笑道:"碰到你這種人當(dāng)然要小心點(diǎn)兒。"影低低地自言自語。
"什么?"
影不理她,若素?cái)[出一副大人不計(jì)小人過的樣子,又問:"吶,我問你,那天雷怎么認(rèn)出你是女人的?"
雖然雷已經(jīng)告訴他們是因?yàn)榘⒂按┝伺b的緣故,不過她卻認(rèn)為從他口中吐出的事實(shí)絕對沒有她所認(rèn)為的精彩。雷那天把影帶回來后就讓她進(jìn)自己的帳里睡覺,隔天早上他們看到她的時候,影已經(jīng)又換成日常所穿的寬大衣服了,所以影的女裝模樣,至今她和疾光還是無緣瞧見,要她不好奇--
這怎么可能嘛!
“‘夜月’在我身上!彼喍逃植蝗葜靡傻亟忉。
"曖,我當(dāng)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他看到你穿的女裝有沒有什么反應(yīng)?"若素真痛恨自己快變成三姑六婆的模樣。不過,為了好奇心,而且這里只有她們兩個人在,應(yīng)該無妨吧?
"沒什么反應(yīng)。"
"騙我。"若素不大滿意地道。
"信不信隨你。"影才懶得解釋,雷看到她的確是沒說什么,只是看得久了一"他沒做什么嗎?"若素一問,說也奇怪,影的臉在三秒內(nèi)忽然燒紅了起來,抓到了吧?若素笑得十分詭異。
"沒有。"她撇開頭答道。
"說謊不好,有礙健康,而且會議關(guān)心你的人擔(dān)心。"若素在她的手上抹上一種藥水,然后經(jīng)輕地推拿著。
"我不想告訴你什么。"影很老實(shí)地表達(dá)她對若素的忍耐已經(jīng)到達(dá)極限后,也不管手還沒包扎完沒有就抽回來,翻身下床向外面走去。
若素一臉受傷地說:"我只是關(guān)心你和雷……"
影揮揮手。"謝謝。"再被她問下去,她的表情大概就會泄漏出來了,三十六計(jì)走為上策。
留下若素一個人手還停在半空中發(fā)愣,她幾時這么沒人緣了?
★ ★ ★
影邊晃邊來到操練場附近,自從受傷來到這里以后,她只有出來過一次,還是晚上,而且當(dāng)場就被抓回去,所以至今仍無暇一觀這軍營的全貌。
遠(yuǎn)遠(yuǎn)地,便聽到軍隊(duì)操練的喊聲,一聲聲的嘿嘀嘿嘀此起彼落,她循著聲音來到操練場,一眼便看到雷正滿頭大汗在指揮士兵攻擊的要訣。
他很用心地指導(dǎo)屬下一招一式,不過對方看起來招架得很吃力的樣子,但倒是很虛心求教,如果被掠倒,就馬上又爬起來。雷更是一臉專注地喊著,如果他要攻擊對方,絕對會先說出他要打的部位,再行突擊。即使如此,還是很少有人反應(yīng)得過來就是了。
正當(dāng)影看得入神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的談話聲。
由于她站在一棵大樹下,前方又一個矮叢,那兩個士兵顯然剛敗下陣來,坐在矮叢前聊天,所以沒注意到身后有人。影站的樹下樹叢茂密,從遠(yuǎn)方想分辨出她的身影也有點(diǎn)困難,她將注意由雷的身上移回前面兩名士兵的談話之中。
"咬呀!阿金又摔倒了,實(shí)在是很不中用耶!"一名士兵有點(diǎn)扼腕的口氣。說道:"你看嘛!只要往這邊閃,再這樣這樣……不就可以避過去了嗎?"
"你試試看!親身上陣跟在旁邊看差很多的。"另外一名士兵不以為然地說。
"對。④婋m然每次都讓我們,可是還是打不過他。"
"要是打得過就換你做將軍了啦!"另外的那個士兵嘲笑著他的同伴。
"說得也是。"被嘲笑的那個搔搔頭,在將軍面前,他們的功夫不過是三腳貓罷了。就在此時他的同伴哈哈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看那個草包。將軍教他那么多次了,往左邊閃嘛!"
"哈哈……小心被阿金聽到,不揍你才怪。"另外一個士兵幸災(zāi)樂禍地說。
"不過我還真沒看過有一個將軍肯對這些菜鳥不厭其煩詳盡指導(dǎo)的。"
"所以呢,呦!你看他的蠢樣,哈哈……將軍真是白費(fèi)力氣了。"
影順著那個人指的方向看,果然被雷指導(dǎo)的那個士兵,正因?yàn)殚W避不及摔了個狗吃屎。
"哎,我們也好不到哪去,你等著看吧。"那人嘆了一口氣,頗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慨。
"啐!你什么時候變得跟娘兒們一樣?!不會多摔幾次就會了吧?你要是再這樣婆婆媽媽下去,男子氣概都沒有了。將軍又不是會藏私的人,你肯問,他還不教你嗎?"
另外那個長吁短嘆的人還沒回答,便吃了另外那人一記拐子。"還是……你太久沒有嗯嗯……嘿,思春啦?"
"去你的。"那人還他一記,損人的士兵馬上假裝成很病的樣子哼了兩聲,又故意挑釁:"喲,多久沒練拳頭了,拳頭軟趴趴的,該不會是不行了吧?"
"下流。"
"你罵誰下流!你就不想?"聽這句話,那個士兵有點(diǎn)火大,本來嘛!天下烏鴉一般黑,還想裝什么清高?
他不以為然地停了一聲。"別裝了,再裝就不像了!"
"喂!這句不是我說的!"那人趕快反駁,誰說他不想?他想得口水都快淹死自己了,但是碰上像雷這種不沾女色的上司,害他們只好富貴不能淫了,每月發(fā)餉除了擺在口袋空思夢想,也還是強(qiáng)忍口水地繼續(xù)忍耐下去,其實(shí)將軍大人也沒有阻止他們尋歡作樂過,只是大家就是很不由自主地"不想去"而已。
"那是誰說的?"看看左右兩方,沒人啊?他今天耳朵有問題啊?
"我說的。"聲音從他們兩人頭上飄來。
"誰啊?哪個圣人。"那個士兵一聽到這么挑釁的話,心中很是不爽,他站起來尋找聲音的出處,這才發(fā)現(xiàn)說話的竟日二個打扮不男不女,個子?jì)尚,眼神盈滿不屑的……的…完了,"他"是男的還是女的?是不是他太久沒女人,連這個都認(rèn)不出來了?
"你是誰?"另外一個士兵有點(diǎn)疑惑,好像沒看過這個人。
"反正不是跟你們同類。"影靠在樹干上,彈彈自己的手指,一副目中無人的"你!"那個大呼小叫的士兵很不爽,指著影的鼻子,憤怒地吼道。
"怎樣?吃太飽?有時間耍嘴皮子何不花點(diǎn)時間練身體去?"影嗤之以鼻,這就是風(fēng)刀國的軍隊(duì)素質(zhì)嗎?哈!
"他他他他媽的,你……你前胸貼著后背,老子一拳就打飛你了,識相的話就快閃,我還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小命。"
擺出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他揮了揮手。奇怪,在這個人面前,只消被"他"那么一瞪,好像氣勢馬上就矮人半截似的,去他的,誰怕這個不男不女的小鬼。
"喔?不敢?是不是大久沒嗯嗯……嘿,不行了啊?"影態(tài)度悠閑地反駁回去,對方的臉馬上脹成豬肝色。
"你你你……"那個士兵沒想到影這么伶牙俐齒,一下子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看看旁邊剛被他損,現(xiàn)在站在一邊納涼看好戲的同伴,心中火大,便惡聲惡氣地吼著:"他媽的,就會站在那里當(dāng)木頭,你就不會說兩句教訓(xùn)一下這個沒有分寸的小鬼咱?"
"!他很厲害,我不敢。"小的不敢,為表誠意他還故意后退兩步,把戰(zhàn)場讓給他們兩位。
"笑死人了,打架就打架,還找?guī)褪郑怀鍪谰蜎]帶種,難怪"不行"。"
影撇起一邊的嘴角,繼續(xù)更惡毒地諷刺著。
那個士兵腦中的血管轟的一聲爆掉了,他兩眼充血地跨上前去,手一抓就掀起了影的領(lǐng)子。"你你你……你說誰不行?老子開葷以來,沒有千人斬也有百人斬,你這毛都長不全的小子講什么大話!"士可殺不可辱,何況這件事還關(guān)系到他男性的尊嚴(yán)。
"百人斬?該不會是不行就惱羞成怒把人斬了吧?"不知道自己的死活已在旦夕,影還是故意裝不懂地拐彎抹角損著對方。
"你你你!老子今天不扭斷你脖子就跟你姓!"
"喂喂喂!阿諾!你冷靜一點(diǎn)!不要跟他這種小毛頭計(jì)較啦!"另一名士兵趕緊去扯他同伴的手臂,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看起來不男不女的小鬼,好像就是將軍的朋友。喔!上帝呀!媽媽呀!他怎么可以忘記呢?那天還是他們兩個站崗的耶!
豈料那個叫阿諾的家伙一手就甩開他。"你別管我!我今天跟"他"拚了!"
!完了!本來只是想看好戲的另外一個士兵看到同伴已經(jīng)失去理智,嚇得趕緊討救兵去了,沒想到他才一轉(zhuǎn)身,就撞上雷。
"怎么回事?"他皺皺眉頭,其實(shí)打從一開始他就發(fā)現(xiàn)影站在那里和屬下你來我住的好像聊得很起勁,他也就裝作沒看到,沒想到講著講著影居然被人掐起脖子來了,一看這個情況,他再不過來解圍,大概就只好替她收尸。
"將軍來了,你再不放手,就是違抗軍令,快放手啦!"他的同伴趕緊乘機(jī)大喊!
說也奇怪,雷的聲音一傳到那個今日不殺影誓不為人的士兵腦袋里,不知道怎么搞的,手的力道就松了下來。影從他手中蹲了下來,咳了幾聲便飛也似地鉆到雷身后,狐假虎威的在雷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向他比比中指。
"你你你!"如果說雷的聲音喚回了那士兵一點(diǎn)理智,那他現(xiàn)在可是完全的瘋了。他不顧一切地就想沖上前去殺了那個小鬼,他的同伴為了制止他,只好將兩手從他的腋下穿過,抱著他不讓他沖過去。
雷真有點(diǎn)哭笑不得,他們在干什么?
"你做了什么?"
影將兩手?jǐn)偭藬,聳聳肩膀?br />
"將將……將軍,沒事啦!"那個同伴顯然已經(jīng)快支撐不住了":他勉力地說著。
雷開了閉眼睛。"好了,沒事就好,還有,以后別再碰影,這可是最后一次警告!"
雷實(shí)在沒心情理會他們玩了些什么把戲,這一定是影逞口舌之快所造成的,不過他還是很偏心地維護(hù)了她,當(dāng)然這丫頭需要好好的被說一頓就是,那他會執(zhí)行,容不得外人插手。
"將軍大人……"那人的氣勢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這還有天理嗎?一句話就等于給了那小鬼免死金牌,他試圖哀求著,聲音霎時變得很像喪家犬。""他"……"他"欺負(fù)我們兄弟倆。"
另外一個人忙著揮手撇清。拜托,想死還要找墊背的,原來袍澤之情就是這種拖人下水的情操嗎?
"?我怎么看到你掐她的脖子?"雷緩緩地說。
"這,這是因?yàn)?quot;他"說了那些話……"
"哪些話?"雷挑高眉毛,當(dāng)軍人的什么粗話沒聽過,居然有辦法氣得七竅生煙,影的嘴上功夫果然厲害。
"這這……"他說的出口才怪。
見下屬支支吾吾的,雷也懶得再蘑菇下去,他拖著影準(zhǔn)備離開。"我看你們是大閑了,下午去找疾光報(bào)到,讓他派你們?nèi)プ鲆恍┦拢?quot;
哎,這下子公道沒討著,反而還被派到一堆苦差。那人嘆口長長的氣,抬起頭來,看向那小鬼被帶走的方向。
"好了啦!下次別再那么不識相了,惹到將軍罩的人,胳臂總是往內(nèi)彎的嘛!
曖,喂!你怎么了?"阿諾怎么又一副青面獠牙的樣子?他不解地抬起頭望向阿諾看這的地方。
原來,影將雙手圍在嘴邊,一字一字的用嘴形向他說了一句話。
"怎樣?你跟我姓!"
看到這么可惡的一幕,原本幸災(zāi)樂禍的士兵也不禁有點(diǎn)同情起阿諾來了,他把視線移回來,正準(zhǔn)備安慰同伴一、兩句時,忽然聽到砰咚一聲!
對,這位仁兄已經(jīng)氣得不支倒地。
★ ★ ★
"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些什么?"雷抓著影來到上次逮到她的湖邊,口氣中好奇的成分大于生氣:"我是哪棵蔥?寄人籬下合該吃人嘴軟。"影根本不理雷,看到湖邊的翠綠草皮與和暖陽光,嗯,是午睡的好地方。
她找了個有樹蔭的地方坐了下來,鞋子一脫就倒了下去。
"你不是那塊料。"雷道,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哼,近朱者赤。"影閉上眼睛準(zhǔn)備睡大頭覺,沒注意已經(jīng)拂到虎須。
"你解釋清楚。"雷抓起她,像拾小雞一樣,面有不悅之色。
"還用說嗎?原來將軍大人不同凡骨,專門揀罵?"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來,影在諷刺雷的軍隊(duì)散漫又不嚴(yán)謹(jǐn),她的言行完全是被感染的。
"顯然你很懷念永難追回的貴族生活嘛!"雷反諷道。
影的隨孔條地一黯。"總比不求上進(jìn),自甘墮落的人好。"
"只可惜你現(xiàn)在身不由己,最好懂得什么叫識時務(wù)。"
"如果你還想領(lǐng)賞的話,記得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影故意地說,誰叫他挑起她的傷口,她不甘心。報(bào)仇之事她一日不敢或忘,只是為了父親才遲遲沒有行動,不過隨著時日越久,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這件事的可能性,否則為何他們的軍隊(duì)到現(xiàn)在仍留在"隆冬之森"的出口呢?
"有趣,這回你贏了。"雷差點(diǎn)沒忘了,這才真正領(lǐng)教到她嘴巴有多厲害,他突然笑了出來,不想再跟她抬杠。
影有點(diǎn)訝異,還以為他會恨生氣的吶……她抬起頭,好奇地望著雷,這男人真奇怪。
"你出來走定是很好的,不過別亂來,我不可能三番兩次幫你說話。"他還是很好奇她說了什么可以把一個弟兄刺激到精神崩潰,看來待會兒得去問個清楚,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要是知道影的把戲后,至少以后她再說什么不會那么驚訝。
"那你就不要說啊。"影從鼻孔里噴著氣,她可沒求他,別一副施恩的嘴臉。
"好吧,換個方式也許你會接受,如果你想安全回家,不妨識相點(diǎn),不然就算沒人動得了你,我還是會揍人的。"他還故意將拳頭在影面前晃了晃,以示威脅。
"好個騎士。"影哈哈一聲,頗不屑它的恐嚇。
"人必自重后人重之,你做不到這點(diǎn)就乖乖閉嘴別惹麻煩。"
影又何嘗聽不出來雷罵她不夠淑女,狗屁,她在心底補(bǔ)上一句。
雷說完便站了起來,他沒有時間陪她在這里耗,再過兩天就要拔營,目前必須做很多準(zhǔn)備工作才行。
"晚飯之前讓我看到你。"他轉(zhuǎn)身便走,影本來雙手繞在頸后當(dāng)忱頭閉著眼時假寐,對他視而不見,直到雷走了,她的眼睛還是沒有張開,很小聲地自言自語了一句:"無聊,看門狗。"
這時候,從她的頭頂卻莫名其妙的傳出來一句話:"背后說人長短是很沒禮貌的。"
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男子正低頭,極有興味地看著她。
"吠,又一只。"她跳了起來,回身便走。
疾光忍住笑,這個小孩子有意思,對他那頭引人注目的銀發(fā)沒有半點(diǎn)驚訝的表示。"你大概沒看過我吧?我是疾光,也是軍師。"他不死心地跟在影的身后,有點(diǎn)多余地說著。本來嘛,通常一個人對他越感興趣的時候,他是怎樣也提不起勁來回答對方的疑問,反倒對他視若無睹的人,他就越想讓對方注意他。
影甩不掉他,不禁有點(diǎn)惱怒,怎么回事,這邊的人統(tǒng)統(tǒng)吃飽沒事干,不找她的麻煩不行嗎?她眠眠嘴巴,也不想多說些什么讓疾光追問。煩死了,她對風(fēng)刀國的軍隊(duì)素質(zhì)又扣了十分。
既然沒辦法逃開,她索性又躺了下來,不能逃避就只有正視,不能躲開永無止境地喋喋不休,那么她睡覺總可以了吧?
"大白天睡覺有礙身體健康喲!"疾光偏不讓他如愿,一只手抓住影的手臂不讓他坐下去,影被提在半空中,腦袋一片空白,這些人怎么都這么無聊?
"你是大夫啊!"影忿忿地抽回手揉著,這男的看似溫文儒雅,手勁卻大得嚇?biāo)廊恕?br />
"非也,但我有一位舉世無雙的神醫(yī)老婆。"他得意洋洋地宣布,結(jié)果遭到一個白眼。
"我早該知道,這種笑死人不償命的惡心話只有你們這一家人才說得出來。"
疾光反而哈哈大笑。"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啊!"
影跟著呵呵假笑一聲,惡意地說:"我看"不是垃圾不成堆吧"!"
疾光愣了一下,隨即爆笑得更大聲。"你的舌頭果然是天下一絕呀!有趣呀有趣,看來以后我們不會無聊了。"
"我可受不了。"
疾光裝作沒聽到她的抱怨,他決定回歸正題。"好吧,你不喜歡廢話,咱們就談?wù)拢惝?dāng)初怎會流落到西域國成為階下囚呢?"這才是他的目的,但是找她聊天好像比戳她的傷口好玩多了。
"我有必要向你說嗎?"又一個自以為是的人。
"當(dāng)然,你可以不說,只是我覺得奇怪而已,麓清事寅可以幫助我們看清楚現(xiàn)況。"
"既然當(dāng)參謀,應(yīng)該很聰明吧?"
"好說。"疾光一笑。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腦子想?"
"唷,想是有想,現(xiàn)在只是來求證而已。"
"軍師大人,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只是名小小的戰(zhàn)俘,生命有如螻蟻般的卑微。蒙軍師大人的老婆救小的一命,小的銘感五內(nèi),若能平安回家,定天天焚香禱告,祝軍師大人和軍師夫人長命百歲,壽與天齊,現(xiàn)在是否能做小的回去睡個小覺?"影神色一轉(zhuǎn),露出十分卑微的模樣,兩只很有說服力的眼睛轉(zhuǎn)呀轉(zhuǎn)的,好像眼淚就快掉下來。
"哇塞!世界奇觀。"疾光拍著手掌。也罷,她不想說就不要說吧,能問出答案的人或許只有一個,他又何必自找麻煩,不如先看場好戲,對影這種說變就變的把戲,他愛看得很。
影見疾光不準(zhǔn)備追究,便拔腳就想溜,不過疾光長手一伸,下一秒她的領(lǐng)子又被吊在疾光手上,當(dāng)然不只是領(lǐng)子,還有包在里頭的脖子。
"慢著。"疾光叫道。
影唉了一聲,很不耐煩叉有點(diǎn)氣惱地吼道:"軍師大人出爾反爾,真讓小人體會了風(fēng)刀國的泱泱大度。"
"嘿!我可還沒答應(yīng)你讓你回去睡覺,所說什么都沒關(guān)系。"這回占到口頭上風(fēng),疾光不免有點(diǎn)得意,便道:"放心,這回純?yōu)槲依掀懦隹趷簹狻?quot;
影瞪他一眼,出一口惡氣?沒搞錯吧?是誰的手臂被她整治得差點(diǎn)爛掉啊?
疾光接到她不以為然的目光,輕輕咳了一下,改口道:"喔……不是,是與你溝通溝通,你怎么老是對我老婆不理不睬的。"
"沒什么好談的。"她沒好氣地回答。
影不是沒注意到若素的存在.而是她太關(guān)心她了,反而讓她覺得又累又煩。
"若素一向沒有心機(jī)又善良,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疾光只要一提到若素,整個人的口氣都不一樣,又是憐惜又是盈滿愛意的。"當(dāng)然偶爾是過于關(guān)心別人了一點(diǎn),不過出發(fā)點(diǎn)都是好的。"
其實(shí)講難聽一點(diǎn)就是有點(diǎn)雞婆啦,不過那可是他的愛妻,他怎么會把這種不好聽,感覺很"顧人怨"的形容詞套在美麗的、溫柔的、醫(yī)術(shù)高超的若素身上呢?大天地不仁了。
"嗯…"影悶哼了一聲,她不是故意給若素難堪,只是不想要那種溫情而已,從前不知憂愁的時候,她也許很自然的就會接受若素的好,但是現(xiàn)在……她失去了家、母親和姊姊,甚至連仇都報(bào)不了。對她來說,一看到若素那種沒有缺點(diǎn),善良又幸福的模樣就感到痛苦不堪,艾兒也是這般善良又肯為人著想,為什么偏遇上那個混世魔王?斷送了青春也葬送了自己。
也許……也許假以時日,給她一點(diǎn)時間,她能接受若素的友情,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要她聽了疾光的話就痛定思痛的跑去向若素示好,她做不到,也拉不下臉。換句話說,就是怕沒面子就對了。
"你這句"嗯",我姑且當(dāng)作你是答應(yīng)嘍!"疾光揣測著。
"軍師大人好厲害,小的腹內(nèi)有幾只蛔蟲都知道。"哎,她沒力再辯解或者是損人啦,能不能讓她回去睡覺!
她一天從禾講過這么多話,一番車輪戰(zhàn)下來已經(jīng)疲倦欲死了。
"喂!你別就這樣睡著了!"疾光嚇了一跳,對領(lǐng)子還被他抓在手上,頭和雙手卻已經(jīng)無力下垂的影大喊。
★ ★ ★
啼笑皆非地看著疾光把睡著的影拖進(jìn)了帳中,雷手一伸,將影抱了過來,放在床上去才走到桌邊坐下。
"怎么了?"
"我看是今天被太多人炮轟吧。"疾光笑笑,其實(shí)他并不是那個時候才去找影的,而是在她一出帳就想跟她聊一聊了,結(jié)果尾隨她的結(jié)果就是看到一場好戲。
他敘述給雷聽,雷看了影一眼。"她真是皮癢了。"難怪他下午去詢問那兩名部下的時候,他們都支支吾吾地不敢說出口,但是臉上又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不過這可很忠實(shí)的反映出你的屬下跟了你這個主子有多可憐。"疾光打著哈哈!
"我可不想若素變成寡婦。"雷淡淡地說著。
"。∥視䴙樗煤帽V刈约旱。"阿影故裝糊涂地說完,便借口要去找若素出帳。
雷看著疾光離開,便坐到影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她沉沉入睡的樣子。
他守護(hù)得了她嗎?這個脆弱又堅(jiān)韌的孩子。"起床,要吃飯了。"雷溫柔地叫影坐起身,揉揉眼睛,盯著雷看了半晌,忽然提出了一個埋在她心中很久的疑問:"你為什么有'夜月'?"
雷愣了一下,沒忍到影突然問了這個問題,他有點(diǎn)窒礙,不過沒說什成。
"吃飯吧。"他押著她走到桌前坐下,上面擺了一些面包和肉類,另外還有一瓶酒。
"你為什么會有"夜月"?"影還是不死心,兩把曠世難逢的絕世利劍,一把是云迦神器之首,為何另一把會落在風(fēng)刀國的將軍手上?她有時會在發(fā)呆或休息的時候想起這個問題,但仍沒有結(jié)果。怎么說那也該是皇室的東西……"你毋需知道,除非……"除非想知道的那人與他有著極親密友好的關(guān)系,當(dāng)然,疾光他們一開始就了解這件事的始末,所以不包括在里面。
"唔……"影正從嘴巴塞進(jìn)一塊面包,對雷突然靠近的臉孔嚇了一跳,差點(diǎn)沒噎到,她吞下去后通:"算我沒問。"
雷并沒有退開,反而抓住影的手,更靠近她,狀似無聊又帶著邪笑地問:"你不是想知道嗎?怎么又打退堂鼓了?"
"如果需要付出什么代價(jià),那我不干。"影抓著雞腿的手被雷學(xué)得高高的,她很餓了,能不能讓她先吃飯?
看到她注意力根本沒放在他的身上,雷不禁有點(diǎn)氣惱,他總是經(jīng)易地想起影,但影的心中除了報(bào)仇外就是吃飯睡覺。
"我可不認(rèn)為我們除了這些之外就沒什么可以談的。"他盯著她瞧,拋開"夜月",難道她沒有什么感興趣的地方嗎?
"我認(rèn)為我們除了這些之外也的確沒什么好淡的了。"影的視線還是落在那只雞腿上。
雷索性自它的手中搶下那只雞腿。
影看到雞腿飛了,臉馬上一綠,便站起來往外走,雷見狀上前接住她的肩膀把她釘在原地。"去哪?"口氣有點(diǎn)兇惡地道。
"將軍大人不給飯吃,小的當(dāng)然要另謀出路。"
"少耍嘴皮子。"他可不吃那一套。
"不叫將軍大人要叫什么!"
"叫……"雷一時語塞。
"!叫……雷?"影慢慢地說出來,然后撇起嘴角。"這不就表示我們站在同等的地位了嗎?那……雷……你能不能別管我去哪里?"
這樣地趁勢要挾,雷卻好像沒聽到似地說:"再叫一次。"雷看著影的唇畔一開一合,沒預(yù)警地將她圍在自己的懷中,口氣中充滿疑惑。
"什??"影愣了愣。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雷低下頭熱切地看著影。
影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點(diǎn)不知所措,臉不禁紅了起來,這個擁抱,好像一直都很熟悉呢!當(dāng)她陷入昏迷時,在西域國被他逮到時。
她一向冷淡又不喜與人接觸,為什么……為什么能這么自然地接受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拿他和林恩比較,可是心中又馬上很不屑的認(rèn)為雷比那個人渣至少好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這一點(diǎn)點(diǎn),或許就是讓他覺得不一樣的地方嗎?
"雷。"影低低地、肯定地?fù)Q了一次。
雷笑了,不過影沒看到,她正低頭思考如何脫離這種奇怪的氣氛。
"對,我是雷,雷.頌禎,你是影。"他在它的耳邊輕輕說道。"影,只有我能叫你影,記住,不許讓疾光和若素這么叫你,連你的父親也別這么叫你,知道嗎?"
"那要叫什么?"影有點(diǎn)困惑,叫什么有那么重要嗎?
"我怎么知道?"說完后他便一口合住影的耳垂,影不敢呼吸,整張臉脹得通紅。
"如果你違背了這項(xiàng)約定,我會像這樣……"他突然狠狠地咬了一下,影痛得低叫了一聲:"你干什么?"
"怕痛就乖乖聽話。"雷在她耳旁噴氣,影覺得全身都麻癢起來了,她輕輕地?fù)u搖頭,甩掉那種讓她臉紅的思緒,抬起臉來忽然說:"你的眼睛好奇怪?"雷還沒來得及回答的時候,影便踞起腳尖。"我可不可以看看?"
她將雙手伸出,捧住雷的臉頰細(xì)細(xì)的瞧著,雷的眼瞳,好像里面藏有很多的秘密,甚而有一點(diǎn)不為人知,淡淡的哀傷。
換雷愣住了,她懂……她懂它的心里在想什么嗎?
放在頰上的兩只小手,冰冰涼涼的,他不禁松開圈在影腰上的雙手,將自己的手覆上她的,空氣和時間好像都凝結(jié)了。
正在兩人忘情地互相凝視對方的時候,此時,影的嘴角忽然地撇起一抹大家都很熟悉的惡意微笑,在雷理解之前,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抽出來,往帳外沖去,還伴著一聲長長的笑聲。
。走來不及抓住她,就發(fā)現(xiàn)臉上怎么黏黏油油的,當(dāng)他眼光掃到地上那只雞腿的時候,便一切都真相大白。搞了半天她還是在記恨他搶走她的晚餐,所以用剛剛吃東西的雙手抹了他一臉,報(bào)一箭之仇。
"影!你這個混蛋!"
一聲饗徹妄宵的暴吼自雷的帳中傳出,躲在疾光和若素帳里搜括者她們晚餐的影不禁抖了一下,不過為了不當(dāng)餓死鬼,她還是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秋風(fēng)掃落葉。
"雷……"若素對沖進(jìn)來的人感到有點(diǎn)驚訝。"剛剛你怎么了?"若素問道。
雷無視于若素的疑問,直直地走向影坐的地方,拳頭繃得緊緊地道:"你,吃飽了嗎?"
疾光差點(diǎn)跌倒。"你在說什么?"
影抬頭看他,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若素為打圓場,趕緊來到雷的身邊。"有什么事待會兒再說吧。"
疾光突然拉走了若素,比了一個不用管他們的手勢,便和老婆坐在一旁喝酒聊天,若素還是不時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倆。
影吃飽了,站起來拍拍雙手。"將軍大人,小的無禮斗膽,冒犯了大人軍威,請大人看在小的不過日竺介戰(zhàn)俘,生……"
"生命有如鏤蟻般的卑微!"疾光哈哈大笑,替她接了下去,影點(diǎn)點(diǎn)頭,正準(zhǔn)備再演講下去的時候,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影拖了就走。"閉嘴!"
他走出去時拿了個面包迅捷無比地塞在疾光嘴巴里,疾光一時咽不下去,面包卡在喉嚨里,若素趕緊拍拍他的背,讓他把面包吐出來。疾光抹抹嘴,擦去口水,還故意十分大聲地問若素。"奇怪!當(dāng)初死求活求拜托雷讓阿影睡他那里都不答應(yīng)……這,最近怎么改頭換面當(dāng)好人,居然還有門禁?"
"你呀少說兩句!我還想在這里住下去呢!"若素拍他一下,輕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