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花巧兒一轉(zhuǎn)身,不分青紅皂白地又給了他一巴掌。
「你……你這小惡女,為什麼又打我?」辜琰司無辜地瞪大眼問。臉上剛剛被打的淡紅印子還沒消褪呢!現(xiàn)在又添一記。
花巧兒晶瑩的眸里寫著無限委屈,她嘟著紅唇,又抬起了手——
吃過兩次虧,辜琰司哪可能再犯第三次錯?他連忙抓住她的手。
「好好好,我跟你道歉,別再打了!勾笳煞蚋易鞲耶(dāng),剛剛的事的確是他唐突了。
「滾!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我不想再看到你!」她氣呼呼地收回自己的手,轉(zhuǎn)身快速跑開。
「巧兒,巧兒,你聽我說——」
沒聽見,沒聽見……
花巧兒心里覺得難過極了,不是他親吻她,而是氣自己竟然毫無反抗地由他任意妄為,甚至還沈醉其中……
實(shí)在是丟臉啊,她明白的,辜琰司根本只是故意要懲罰她對他的輕忽,那一吻根本不是真心的,可她卻為此而怦然心動,到現(xiàn)在心跳都還未能平復(fù)。
真是可惡!她再也不要見到他了,再也不要——
「啊——」一個不小心,她差點(diǎn)撞上了前方的人,連忙這歉。「對……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guān)系!」被撞的男子長得非常斯文,他溫文有禮地上前問:「姑娘為何這般驚慌?到底何事?」
「沒……沒有!」花巧兒一抬頭,就感受到他灼熱的眼神正注視著她。
「在下浦慶,并沒有惡意!顾劾锏男滥街飧癫谎陲棥!赣惺颤N困難盡管說無妨!」
這人怎麼這樣?那眼神彷佛想吃了她似的!露骨得令人反感。
花巧兒覺得有些嗔惱,正想罵人之際,突然發(fā)現(xiàn)辜琰司追至,她靈眸一轉(zhuǎn),立刻端出了張楚楚可憐的臉。
「奴家名叫花巧兒,初來乍到,沒想到竟會遇上登徒子!顾紟n色地道。「浦公子,人家好害怕!」
她軟軟的嬌語,加上一點(diǎn)童稚之氣,讓人心生不忍。
浦慶聞言,暗笑得差點(diǎn)得內(nèi)傷。
「呵呵,花姑娘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人欺負(fù)你的。」浦慶見她如此信任自己,得意地拍胸膛保證。
手一揮,身邊幾個手下立刻朝辜琰司團(tuán)團(tuán)圍去。
花巧兒嘴邊噙著報復(fù)性的笑臉,朝辜琰司得意地努努唇。
「姑娘。」浦慶好聲地喊道。
「什麼事?」
「這里正好有家客棧,不妨進(jìn)去喝喝茶,壓壓驚!顾宫F(xiàn)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十分有禮地將人給迎進(jìn)客棧里上。
☆ ☆ ☆
進(jìn)了客;ɑ蓛禾氐剡x了張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正好可將街景一覽無遺。
「嘖!瞧那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居然是個惡徒!蛊謶c以為她還在害怕,趕緊安撫!富ü媚飫e擔(dān)心,我手下很厲害,那人絕對無法再傷害你!
「呃……謝謝!」花巧兒客套地道。
她明眸還是不住地朝街上觀望,不過才看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浦慶的手下雖然人多勢眾,只可惜全是烏合之眾,而且遇上的人還是——辜琰司。
他的武功花巧兒也見識過了,想來——替他擔(dān)心實(shí)在是多馀的。
咦!擔(dān)心?
不!她才不是擔(dān)心他的安危,她是擔(dān)心辜琰司那家伙會再來纏著她,讓她永無寧日,沒錯!就是這樣!
「花姑娘,花姑娘……」
浦慶催魂似的叫喚,硬是將她從冥想中喚回。
「嗄!浦公子,什麼事?」她露出笑臉,企圖掩飾心事。
他儒雅的臉上寫著萬分憐惜之色。
「看來……花姑娘是被嚇壞了!蛊謶c自以為是地道!覆贿^這也難怪,以花姑娘這般天姿美貌,難免會受壞人覬覦!
天姿美貌?花巧兒剛喝了口茶,差點(diǎn)全吐在他臉上。
「浦公子說笑了,我?我容貌平庸,你實(shí)在太抬舉我了!够ㄇ蓛嚎墒呛苡凶灾鞯。
自己的容貌頂多算是清秀可愛,可絕對與美貌沾不上邊。
「不!在我看來,花姑娘的容貌若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了!蛊謶c態(tài)度十分認(rèn)真地道。
「呵呵呵……」花巧兒忍不住笑開來。
(缺句)麼多人喜歡聽花言巧語了。
辜琰司剛解決完那些找碴的無賴,一進(jìn)客棧即聽見她的笑聲,頓時一股惱怒之火山腳底竄燒到頭頂,一發(fā)不可收拾。
「花巧兒——」他俊臉凝結(jié),面罩寒霜地走到她身邊。
「浦公子!够ㄇ蓛毫⒖潭愕狡謶c身後。
浦慶為了英雄救美,立刻站出來。
「你這家伙,想不到居然能在我手下的包圍下全身而退!蛊謶c斯文的臉色不再,眉宇間充滿殺氣,當(dāng)然免不了還有懼意,畢竟他自認(rèn)自己這一群手下身手不凡,而這名男子竟能輕而易舉地打敗他們,實(shí)在不是件容易之事。
辜琰司根本連看他一眼都懶,雙眼直盯著花巧兒。
「出來!咕尤欢阍谀羌一锷磲幔瑲馑浪。
「我不要!够ㄇ蓛壕髲(qiáng)地道。
「你……」辜琰司更加氣急敗壤。「他是何底細(xì)你都不知道!居然還敢跟他同桌喝茶,你到底有沒有腦筋?」
「關(guān)你什麼事?」她嘴硬地道。「我知道你是壞人就好了。」
「我是壞人?」那天底下還有好人嗎?辜琰司覺得自己真是冤枉,一時沖動地當(dāng)眾吻她是他的錯,但她也不該這樣對待他。
「你走吧!」花巧兒任性地喊。
「嘿嘿!聽清楚了沒有?快滾,要不我怕動起手來,你就不好看了!蛊謶c語帶警告,故作猖狂地想來個英雄救美。
辜琰司不屑他,依舊凝望著花巧兒!缸钺嵋淮螁柲悖桓易?」
「問一百次都一樣——不!」
「好。」辜琰司俊臉扭曲,深吸了口氣。「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多管你的閑事了。」
真是好人心當(dāng)驢肝肺,他招誰惹誰了?
展開了玉扇,他氣極,頭也不回地走了。
「辜……」花巧兒秀眉更加深鎖。
。ㄈ本洌梢宰杂傻叵肴ツ睦锞腿ツ睦。
可心里為什麼會有惆悵之感?為什麼會覺得失落?
「呵呵……花姑娘,那家伙走了。」浦慶轉(zhuǎn)頭邀功道。「別擔(dān)心,他不會再傷害你了,別擔(dān)心呵!」
花巧兒露出一抹自己都未察覺的苦笑,明眸隱隱含淚。
從離家到現(xiàn)在,第一次覺得——彷徨、孤單……
☆ ☆ ☆
「來來來,這是我特地讓人為你準(zhǔn)備的房問,你快看看喜不喜歡?」浦慶涎著一張討好的嘴臉,貼近她問。
他的靠近,讓花巧兒下意識地連退了數(shù)步!
她在心中詫異著:怎會如此?以前她總是任意地靠近辜琰司,從未覺得有何不對勁;可浦慶的靠近卻讓她覺得惡心,想要逃離——
「我……浦公子,我看我還是別叨擾了。」對方如此熱措邀約,花巧兒實(shí)在無法拒絕,只好跟他回來,接受他的好意。
但不知為何,她在這里一直覺得很惶恐不安,與跟辜琰司一同到向家住的感覺完全不同。那時候她根本毫無恐懼,只是任性地希望他只專注在自己身上而已……
「什麼話?花姑娘這樣就太見外了。」浦慶邪氣地看她一眼,憐惜地將手伸向她的臉!改阒簧沓鲩T在外,找不放心。
「咳!」花巧兒突然跳開,假裝咳嗽避開他的手。「謝……謝謝你。」
浦慶一手落空,也不生氣,他故作疑惑地問:「花姑娘,你好像很怕我?」
「我……」
「怎麼?我臉上寫著『壞人』二字嗎?」他無辜地問。
「沒……沒有啊!」花巧兒心虛地道。
「那就好,如果在下有任何讓姑娘覺得不悅之事,請姑娘千萬別放在心上呀!」浦慶看似誠惶誠恐地道。
「不!你多心了!顾J(rèn)真地說。
看來多心的人是她,對方從頭到尾也沒對她有任何不軌之舉,而且還對她照顧有加,她怎能錯怪他呢?
都是辜琰司不好,都是他的話在她心里起了作用,才會如此。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浦慶熱情地道!竸e擔(dān)心,你就將這里當(dāng)作是自己的家一樣,想要什麼、需要什麼,盡管說、盡管吩咐,別客氣!
「嗯!」也許真的是她太緊張了,對方并沒有惡意。
心念一轉(zhuǎn),花巧兒露出一抹甜笑,暗自吁了口氣。
那笑容讓浦慶瞠直了眼,直贊嘆道:「花妹妹真是美呀……呃,我這樣稱呼你,是不是太失禮了?」
「不……不會!沟嵌亲佑行⿶盒乃嵋夥瓭L就是。
「那就好,花妹妹,你還有什麼需要嗎?」他好意地詢問。
花巧兒立刻搖頭,人家已經(jīng)對她很好了,不該再多要求的。
「那你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蛊謶c進(jìn)退得宜地朝她一點(diǎn)頭,才依依不舍地轉(zhuǎn)身往外走。
「浦公子慢走!顾卸Y地道。
沒想到浦慶突然又轉(zhuǎn)過頭來,把她嚇了一大跳。
「怎麼還喊浦公子?該叫浦哥哥了。」他含笑地糾正道。
不知怎地,他的笑容給人的感覺竟有點(diǎn)陰沈邪惡,好像……
不,她真是中了辜罨司的毒太深了,才會如此疑神疑鬼;ㄇ蓛荷钗丝跉猓M量要自己忽視那種極壞的感覺。
「浦……浦哥哥!顾槒牡睾傲寺暋
「乖!」那嬌稚的聲音真是甜進(jìn)了心坎里呀!浦慶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改瞧指绺缑魈煸賮砜茨恪!
「……嗯!」花巧兒故作天真無邪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那我走了。」
「好!」快走快走!她展開笑容道。
「我明天再來看你!」
煩不煩啊!「是!
「我……」
「浦哥哥慢走。」她臉上的笑容都快僵掉了啦。
花巧兒乾脆上前將房門關(guān)上,免得他繼續(xù)上演十八相送,還依依不舍咧!
☆ ☆ ☆
呼!好不容易終於將人給送走了,她背靠著房門,慢慢地跌坐在地,覺得身心俱疲,好像打了場硬戰(zhàn)似的。
一雙靈眸在房里梭巡,這才有空看清自己身處在何方。
房里妝點(diǎn)得金碧輝煌,什麼骨董、玉器,甚至連臉盆都是純金打造……看得出來,花了很多「心思」,可——就是俗!
俗氣到了極點(diǎn)!
太多的裝飾,讓這里看來不像房間,倒像是展示自己財富的場所。
花巧兒把玩著臉盆,那閃亮的金色讓她幾乎睜不開眼。
「奇怪了!我和他非親非故的,他干麼要這麼討好我?」還讓她住這種房間。她懷疑地自問著。
「很簡單,他想豢養(yǎng)你。」忽地,紫影一飄,辜琰司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窗口。
是他!
月影西斜,在朦朧的月光下,他那張俊美的臉孔被襯托得更加英挺惑人。
突然間,花巧兒整顆因緊張而高懸的心都放下來了。
「你怎麼進(jìn)……」呃!她似乎問了句廢話,以他的武功,想到哪里不成?
不對,她干麼這麼崇拜他?干麼高興?這太離譜了。
「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豢養(yǎng)?我又不是小貓、小狗!顾首鳉鈵赖氐伤谎圪|(zhì)問。
「喔!對,差點(diǎn)忘了你是個小姑娘了!构肩巨揶淼匾恍Φ馈!覆贿^在他眼里,你和小貓、小狗并沒什麼差別。」
「你……」這話簡直欺人太甚,花巧兒瞪大了眼!改憧彀言捊o我說清楚!
「事情很簡單,浦慶那油頭粉面的家伙是個大變態(tài),他最喜歡像你這種看來天真無邪、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了!
男女通吃,怕了吧!這可是他用一整天的時間調(diào)查出來的。
可天才知道在被她大罵後,他為何還是如此雞婆。
「什……什么?大變態(tài)?」花巧兒的心又無法控制地狂跳擔(dān)憂了!肝也幌嘈牛∧恪泸_我!」
「我為何要騙你?」她居然還看不透。
「你……」花巧兒靈眸一轉(zhuǎn)。「哼!因?yàn)槟阋姴坏脛e人對我好。我告訴你,天底下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麼沒眼光的,本姑娘還是有很多人喜歡的,但絕對不是像養(yǎng)小貓、小狗那種喜歡。」
她才不信自已那么沒行情,浦慶喜歡她,她看得出來,所以才會百般的討好她 ,絕對不是想把她當(dāng)小狗、小貓般豢養(yǎng)起來。
「你不信?那好,我可以帶你去看被他豢養(yǎng)的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明知道她只是長得稚氣了點(diǎn),偏他老是壞心地喜歡刺激她。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依我看你才是大變態(tài)呢!居然當(dāng)街……」花巧兒冷瞪他一眼!改阍僭觞N危言聳聽都無用,我不會相信你的!
辜琰司再度痛恨起自己的多管閑事.明知道這任性的小女子不會領(lǐng)情,可還是甘心一整天為她東奔西跑,真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你居然……好,算我吃飽太閑。哼!」辜琰司俊臉冷沈。
轉(zhuǎn)瞬間,那紫影一飄,頓時間便消失無蹤。
「辜……」花巧兒輕咬下唇,走到他方才停留的窗邊往外看去——
走了,他真的走了!
花巧兒實(shí)在無法理解,為何在他前腳剛走,剛平息下的懼意便立即油然而生?
花巧兒轉(zhuǎn)過頭來面對這滿室的空虎,心頭直酸著,有種想哭的感覺。
「浦慶是變態(tài)?大變態(tài)?」她恐懼地低語著,腦海里一直流連不去地浮現(xiàn)出浦慶陰邪的眼神。
不!辜琰司是嚇?biāo),沒這回事,根本沒這回事。浦慶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他怎麼可能是個變態(tài)呢?
對,那家伙就是存心不讓她好過,才會故意嚇?biāo),想讓她乖乖地回到他身邊去。到時候,他就可以安心地和一大群鶯鶯燕燕眉來眼去,也不用怕沒照顧她而無法對花剛和花武交代了。
「哼!不要臉,我看他才是變態(tài)!顾搅R。
可一旦心中有了疙瘩在,便再也無法平靜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居然聽到一些細(xì)碎的聲音,就像是孩童吵鬧不休的聲響……
哇!好恐怖!
她好想走,不過……就算要走,也得等到天亮呀!
距離天亮還那麼久,夜還如此漫長呀!她究竟該怎麼辦呢?
「啊——」轉(zhuǎn)過頭,不料卻被眼前頎長的身影給嚇著。
「怎……怎麼會是你?」她的語氣帶著難俺的欣喜。
辜琰司而色凝重。是啊,他是該走了,但——腳步沈重啊!
真沒男子氣概,他從沒有一刻如此地痛恨自己過。
「這個給你防身,我……仁至義盡了!顾首鰺o情地說完,紫影立刻迅速地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花巧兒失望地目送著他,直到他消失後,才低下頭看他丟進(jìn)手里的東西——
「匕首?」她詫異著。
那把匕首約莫手掌大,雕工精致而細(xì)膩,可以隨意放在身邊,將它抽出一看,那光可鑒人的明亮刀鋒尖銳無比,看得出來是把上好的刀器。
一股暖流緩緩地流進(jìn)心坎里,心里的不安意外地平靜了。
將它收進(jìn)自己的懷里,她朱唇邊揚(yáng)起了抹淡淡的興味笑容。
他還是放心不下她的!
花巧兒沒深入去探究原因,只覺得有這把匕首在身上,就像有他守護(hù)在身旁一般,自己不再孤單、不冉彷徨。
當(dāng)然,盡管自己嘴硬地咒罵辜琰司,但內(nèi)心深處的他,仍一如最初所見,是個俊挺優(yōu)雅有氣度不凡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