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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武士 第九章

  “我還有蠟燭、肥皂、西香要買!笨死?qū)χ贻p的女仆瑪喬說,她們站在市集里,暖暖的陽光照在臉上,“我們已經(jīng)買了胡椒,杏仁還有斗篷,可是我還要去布料店買亞麻嗶布,我還想去藥店買些香料!

  “大部分的店都集中在這條高地街上,夫人!爆攩虛u著已經(jīng)裝了許多物品的籃子。

  克莉?qū)χ鴾嘏年柟庑α耍斑@么好的天氣,我聽到許多鳥叫聲,它們在哪里?”

  “在肉鋪店,往圣約翰教堂的路上,如果你想要鮮鴿肉或雉雞肉做晚餐,我們可以去買,老板娘會幫我們把肉處理好!

  克莉輕笑,“我不要,要吃鴿肉我們金格堡有一大堆,燭店在哪里?”

  “就在那里!爆攩填I(lǐng)著她前去買了幾打從英格蘭進口的便宜獸脂蠟燭,幾根用蜜制成的昂貴大燭,她還買了四塊法蘭德斯肥皂,兩人出來時,籃子更重了。

  “你買的蠟燭和香皂可以用上好幾個月了,夫人,不過希望你六月時還會再來!爆攩陶f,“市集活動將持續(xù)兩個禮拜,你會找到想要的所有東西,絲綢,從圣地進口的香料、珠寶、還有……”

  克莉微笑,“我不需要珠寶,不過我丈夫可能要買匹馬和牛只,我也確定我們會需要更多蠟燭、肥皂和香料,你餓了嗎?瑪喬?”

  女孩點點頭,“轉(zhuǎn)角那邊有家店賣的派新鮮又好吃!

  “我們?nèi)ベI些面包吧,我還要一些麥酒,”她們穿過擁護的人群走近店鋪廣場上擠滿了嘻笑喧嘩的人群,很多人和小販討價還價。

  然后她們?nèi)チ爽攩虉猿钟兄牢度馀傻男〉,克莉等在店門外看著遠方的高聳城堡,想著蓋文。

  “你獨自一人,夫人?”拍到肩頭的手讓她震驚莫名地轉(zhuǎn)身,蓋文正看著她,挑起一道濃眉。

  她燦爛地笑了,他則回報予一抹令她心跳的邪笑,“旅館那個女仆陪我出來,現(xiàn)在在店里,你怎么會來這里?”

  “找你!彼f,“我已經(jīng)辦完了,海奧利通知我國王最新的命令,而且我昨天聽那些人在那邊討論戰(zhàn)術(shù)直到深夜,忍耐他們的牢騷,我找到機會就馬上逃了出來!彼騻呵欠轉(zhuǎn)轉(zhuǎn)肩,“我希望你昨天睡得比我好,我可是用斗篷枕著睡在冰冷的地上呢!

  “我睡得很好!彼,可是沒有他,她想,床變得冰冷而孤寂,他笑看著她,情緒和前一天有著明顯的不同,她很高興兩人間的緊張已經(jīng)散去。

  她仰望著他,仰慕著他陽光下高大強壯又美麗的身影,他的眼眸閃著如藍寶石的光芒,下顎輕綴一片金色,“蓋文……我們一定得現(xiàn)在離開艾爾嗎?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

  他輕笑,“我們可以再待一晚,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明天再走,你想到教堂做彌撒嗎?”

  “可以嗎?”

  “不過這樣我們就吃不到朵咪準備的野鴿大餐了。”

  “我不介意錯過它,你去過鐵匠鋪了沒有?”

  “今早我進城后馬上就訂了鐵鏈和兩千個釘子,回去后我再找人駕牛車來拿,不過我還會找個工匠和雕刻師裝繪彩色玻璃和壁爐架!

  “謝謝你!

  “為了什么?”

  “為了金格堡如此費心。”

  “它是我的家,也是你的!

  “我買了一些蠟燭,肥皂和香料!

  “一、兩年都夠用了。”

  “只夠用幾個月而已,我們需要更多呢!

  “我們六月再來,我還要買些牲畜,給你的……就這些夠吃嗎?”

  “我看到你來了,所以我又另外替你買了一個!爆攩踢呎f邊遞給他們兩個派。

  “我還要到衣料店,然后還要買些香料!

  她買了一些白亞麻布和深藍色的布做長衫,布店老板建議她做一件深綠色的長袍,被她拒絕了。

  “如果你想,你可以買的!

  “它是很美,可是我沒什么機會穿。”

  “豎琴師。”

  一群人正圍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瘦小男人,聽著他奏出輕快悅耳的曲調(diào)。

  她對蓋文微笑,轉(zhuǎn)頭看了豎琴手熟練地撫弦彈奏,琴聲中止,男人拿起鼓棒打鼓,用蓋爾語唱著古老的歌謠,然后他拿出一只短笛吹奏,最后又拿起豎琴彈奏。

  當他表演完,聚集的人群散開,克莉走向前和他用蓋爾語交談,她贊美他的技巧,他驕傲地向她展示那把愛爾蘭制作的豎琴,然后克莉笑著轉(zhuǎn)頭看向蓋文。

  “豎琴師說他愿意和我交換銅弦!

  點點頭,蓋文伸手向腰間的布包,“他要錢,還有他的表演?”

  “噢,你不能賞給豎琴手錢的!彼痼@地把他的手推開,“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因為音樂而賞錢。”

  他皺眉,“那他怎么過活?如果不拿錢他要住哪里?”

  “豎琴手接受住或食物,他們不要錢,這個男人接受一個族長的邀請正朝北方前進,對方答應(yīng)給他一棟房子和土地以換取他美好的樂曲。”她轉(zhuǎn)身向豎琴手,“我有蠟燭,肥皂,和香料!彼蒙w爾語告訴他。

  “銅弦換你的肥皂,”男人眼底閃著鮮活的藍芒,“你的音樂換我的,男人和女人,右邊和左邊,夫人,請。”

  她笑著拍她的手,輕拂琴弦,“好!彼f出一曲她熟悉的旋律,她站左邊,他在右邊,她挑樂曲中高亢的韻,他則彈出屬于男性的沉厚。

  在陽光和微風下愉快地催動美妙的樂聲,蓋文則在旁含笑聽。

  琴師突然轉(zhuǎn)過身,撥一絲弦向她挑斗,她笑了,聰明地選擇了不與他沖突的變調(diào)。她看著他流暢彈奏,跟著他的弦動,直到一曲奏終,兩人同聲而笑。

  “我免費把琴弦送你,夫人。”他笑開了嘴,“你是個很高明的琴師,我為你的才能折服。”

  “噢,那不可能!

  XXX

  她看向蓋文,心中滿是喜悅,然后她注意到一整天聽到的鳥鳴聲現(xiàn)在似乎更大了。

  “瑪喬說這附近有家肉鋪,我想聲音是從那里傳來的……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想逛的店了?”

  克莉并沒有出聲,她瞪著眼前一堆鴿子超過一百個小木籠堆在肉鋪店前面,有些籠子關(guān)著小鳥,野鴿擠在一起咕叫,雉雞在睡覺,鮮艷的羽毛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百靈鳥在籠子里唱著輕快的音符,三只鷹關(guān)在籠里凄苦地啼叫。

  最大的籠子里有兩只白天鵝,它們的羽毛非常美麗,頭兒下垂,而幾只松雞張著深色的尾翼走動。

  “噢,上帝,”她伸手掩口,“噢,上帝,蓋文,這籠子……”

  一個男人從桌后站出,肥大的手拍著圓圓的肚皮,“您好,想要弄只雉雞當晚餐嗎?還是要燉老鷹?我們有百靈鳥可以做好吃的派!

  “來吧,克莉,別讓這些弄壞了心情。”

  陽光仍舊溫煦,微風仍親吻她的臉,人潮仍從她身邊穿流而過,可是她不再享受明媚的天氣,籠子的陰影沉重地壓上心頭,她覺得她的愛憎分明的光亮和喜悅都離她而去。

  XXX

  他們晚餐吃魚,克莉拒絕吃肉派,用奶油烤的魚也只吃了一點,即使蓋文知道很難吃得到海產(chǎn),旅館主人拿出波爾多紅酒供他們享用,酒精讓她臉頰染上一層嫣紅,可是眼底的憂郁未曾消去。

  當他堅持要她說出原因時,她搖頭,“我只是累了!比缓笊蠘腔氐椒坷铩

  稍后他進房間時,她躺在床上,仍是一副沮喪的樣子。

  “我聽到鳥叫!

  他也聽到了,希望店主能把鳥籠蓋起來別讓克莉看到,他嘆了一口氣,坐到床邊輕撫她的背。

  “我知道你看到籠子,心里難受,不過它們是鳥,吾愛,不是人,不是你。別哭,你這樣會讓我心碎。”

  他把她擁進懷里,她轉(zhuǎn)身把臉埋入他懷中,他輕輕晃著她,“在卡里堡的籠子……我沒辦法不想它!

  “籠子是個殘酷的東西,你根本不該被關(guān)在里面。”他輕撫她濕漉的眼,把臉上亂發(fā)攏到她耳后。

  “我恨那個籠子,我恨它!

  “噓,你現(xiàn)在安全了!

  “可是艾爾有好多英格蘭士兵,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

  “我把你救出來,就不可能讓你回去!

  她的啜泣變成悲切的哭聲,他順著她的頭發(fā)耐心伴著她發(fā)泄,知道她需要時間驅(qū)逐心底的恐怖。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有張命令你可能沒看,愛德華釋免了你們這些布羅勃的追隨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克莉,不會再有人抓你。”

  “他赦免了我?”

  “愛德華開始緊張了,他想施恩讓蘇格蘭人重新支持他。”

  “施恩?”她在淚眼中苦笑,“好多了,這樣,我愛你的微笑,你的柔媚,可是你卻那么吝于展現(xiàn)!彼f,她笑了。

  “蓋文,在卡里時你為什么幫我?”

  他看著她,有些驚訝她問這個問題,她是個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我要你活著,僅是如此,起初你讓我想起喬娜,我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看著你和她死于同一個疾病!

  “告訴我關(guān)于她的事!

  “她是個甜美的小東西,仁慈,親切,有著超出年紀的成熟,我們的婚姻是法國提議的,我之所以接受是因為她是個可愛聰明的小女孩,而且我累了,而無法應(yīng)付那些爭權(quán)奪利的是非!

  “她怎么了?”

  他嘆一口氣,知道他必須告訴她,可是克莉把手放在他胸膛,即使這意味他將在她面前揭露最深的悲哀,而或許這也是他相信她的時候了。

  “喬娜身子向來纖弱,就在我們結(jié)婚后不久,她就染上了肺炎,雖然她的病逐漸好轉(zhuǎn),她卻從未完全復(fù)原,她一天比一天虛弱,呼吸困難,咳嗽,又常常發(fā)燒,她病了許久,我請了一個又一個醫(yī)師,這就是我為什么懂得一些醫(yī)療方法的原因,可是任何的醫(yī)療都對她無效,都沒用,我什么都試過了!

  “她病得太久,蓋文。上帝決定人們的生死,我們無能為力。”

  “你不懂,我試著去改變!彼鹧劭此拔夷赣H是個治療師,克莉她擁有自遠古圣者傳承下來的力量!

  她點頭,“約翰說圣徒科倫巴是你的祖先,我聽說過有幾種力量在塞爾特人血液里流傳,在蘇格蘭和法國有些治療師被視為圣者,更多的時候被當成異教徒,不過在蘇格蘭他們相當受人尊敬,就象那些擁有預(yù)知能力的人一樣!

  “我母親有時只需輕輕碰一下人們,就會帶來神奇的效果,她對此保持靜默,可是我看過她治好小傷,復(fù)原大傷,我看過她治咳嗽,甚至更重的病,她可以治好喬娜,可是那時她已經(jīng)去世,所以我決定自己來治療喬娜,”他看著雙手,“好象我比上帝還偉大,天使武士,他們都這么叫我,我漸漸就相信了他們!

  “對我而言你是個天使,你母親的力量只是部分的原因,你的手……”

  “我沒有那份天賜的禮物,我試過了,克莉,而喬娜死了,她就死在我懷里,就在我想治療她的同時!

  “噢,天。”

  “上帝,真的,謙卑的經(jīng)驗,痛苦的教訓,刻骨銘心,我發(fā)現(xiàn)我不再追求奇跡,可是當我看到你……你的力量,你的固執(zhí),你病得那么重,我只想要你活著,克莉,絕望的你活下來,你不會懂的。”

  她捧著他的臉,看進他的眼,“蓋文,”她渴切的低語,“在修道院里,在我治療你的那晚,你的手圈住我,在那時我感覺到了什么,一種奇妙的熱力,我想是你治愈了我!

  “是上帝決定讓你活下來!

  “上帝,是的,可是他派你來治我,我發(fā)誓,蓋文,那晚我看到了一個天使,在夢里,他是你,有著寬大的羽毛和你的面容,你和天使用不可思議的愛撫著我……”她抽口氣,“你治好了我,我知道,那晚過后我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奇跡地被治好,蓋文,我從沒有告訴過你。”

  “克莉,”他低語,“我要你好起來,可是你活著是因為上帝的旨意,不是我,是因為你自己的執(zhí)著!

  “你擁有你母親的力量,你有,上次我被木頭刺到,你握著我的手指,傷口就停止流血,我馬上就不痛了。”

  “那不過是小事,我對喬娜卻無能為力!

  “或許是喬娜在年輕時就死去,蓋文,或許你幫助她安詳?shù)那巴硪粋世界,那也是種治療的能力。”

  他瞪著她,一種純?nèi)坏纳衿媪鬟^他的心田,他記得喬娜死時的平靜,好象她終于能夠解脫一下,她嘆了最后一口氣,平和的離開人世。

  “天使是引導死者的。這就是我曾誤以為你是米迦勒的原因,因為那時我面臨死亡,你有著天使的溫柔,我感覺得到!

  他緊緊擁著她,臉頰棲息在她發(fā)間,“天,我是如此的愛你。你對我這么全然的信任。”

  “你要求我如此!

  “是的!彼p笑,知道她話語中的真實性,更知道她有多么看重她的忠誠,“我要謝謝你如此信任我,可是我母親的能力失落了,克莉,我沒有,約翰也沒有,不過如果我們有孩子,親愛的妻子,或許這份禮物會傳承下去,”他的手從她的肩頭滑向她的前胸,開始解著她的帶子,“試試好嗎?”他低喃,手掌探入衣襟。

  她溫柔地同意。

  他伸出手把窗簾拉上,啾啾的鳥聲消失了,只剩下兩人跳動的心聲。

  XXX

  破曉之際,他們走到圣約翰教堂參加晨禱,他們經(jīng)過肉鋪時,她別過頭不想看到那副景象,可是聲聲鳥鳴使她心亂不已。

  在彌撒后她又留下欣賞著彩繪玻璃,蓋主語調(diào)是去馬廄喂馬,在人潮逐漸散去后,她走出教堂去和蓋文碰面,她看到他,她一步步接近肉鋪。

  大大小小的籠子在桌上顫動,它們的居住者不停地拍動翅膀,大聲鳴叫,店主不見蹤影,克莉穩(wěn)穩(wěn)地走過去,背挺得直直的尋找著蓋文。

  小老鷹在她經(jīng)過時拍著翅膀,口中叫著,百靈鳥高聲唱著樂曲,那旋律是如此美麗,令她不禁想用豎琴共和一曲。

  她頭也不回地走過,然后她突然轉(zhuǎn)過身,跑回去,停在長桌前,靠向前手觸及的第一個籠子。

  百靈鳥拍著翅膀沖出籠子,唱出它們的喜悅,她笑了,開心地看著,然后她打開另一個鳥籠。

  白鴿沖出天空,幾根雪白的羽毛掉落在她肩上,淚水滑落在臉頰,他從沒有看她如此美麗過。

  咆哮聲突然且憤怒地在肉店主人和家人回來時爆響,她打開另一個鳥籠……野鴿從她臉旁飛向天際……她轉(zhuǎn)過頭。

  “我的天啊,你瘋了嗎?”店主大吼,伸手抓她,她一轉(zhuǎn)身撞進另一個人的懷里,是蓋文。

  他緊緊摟著她,無語地面對肉店老板。

  “她瘋了,你的夫人。你看看她做了什么?我要叫士兵來逮捕她!

  “不需要,這些彌補你的損失綽綽有余,夠你買三倍的鳥了!

  男人秤秤重量悶聲吼著,“那好吧,這次就算了,雖然我覺得夫人真的是瘋了!

  蓋文不怎么溫柔地抓著克莉的手,“跟我走,我可不想引來國王的士兵察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知道現(xiàn)在接近復(fù)活節(jié),可是你不會想拯救艾爾的每只鳥吧?”

  “我必須放了他們,我必須如此,蓋文!

  他們走過長桌,老鷹在籠子里艱苦地撲著翅翼,最小的一只猶自尖嘯著,她掙開蓋文的手轉(zhuǎn)頭看著鳥籠。

  “蓋文……”

  “噢,天上的眾神。”

  他打開鳥籠,一只接著一只的老鷹沖向天際。

  克莉開心地笑了,蓋文拉著她急急地跑開。

  她的心從未感覺到如此的輕松,從未有過如此的喜悅。

  XXX

  “真是太美了,你看,蓋文。金格堡看來就象我小時候印象里那么雄偉。”

  “今天什么景物在你的眼中都美,自從你把鳥兒放走,整個人都象個天真無邪的小嬰兒那么快樂,我看你釋放的不只是鳥兒!

  她點頭,“我想我的確讓一些悲傷隨之而去!

  蓋文笑著向半里外的金格堡,在斜陽的烘托下,金格堡的城塔顯得異常宏偉,完美無瑕,落日的霞光為城墻涂上一層金紅,城堡之下,海灣反映著陽光有如熔化的金。

  “嗯,真的很美,回家吧,夫人。”

  克莉突然勒馬,“蓋文,城堡失火嗎?”順著她指的方向,他看到一道狹長的白影在城墻的那端在空中飄揚。

  “那不是煙,那是沖天而飛的鳥,白鴿,我想。”

  “真奇怪……平常他們是在城垣上筑巢的!

  他點頭,巡視著高聳的城墻,然后他以先前令他不安的原因,“一面旗子在大門前飄揚,飛龍的旗幟,海奧利在此。”

  “所以那些站在城墻上的人是他的士兵。”

  “很可能他無視我的警告決定帶自己的軍隊來此,他一定比你早離開艾爾,他可能已經(jīng)計劃很久,趁你我在艾爾這個機會執(zhí)行。”

  “可是為什么他要占領(lǐng)金格堡?”

  “我會問出原因的!

  XXX

  “你這是什么意思?”蓋文對著穿過天井朝他走來的海奧利大喊,他躍下馬大步向前,“你有什么權(quán)利趁我不在時帶軍隊到我的城堡?”

  “遵照國王的命令,我不止帶兵來駐守,我現(xiàn)在擁有了金格堡!

  “天殺的!鄙w文跨步向前,“我有權(quán)令狀。”

  海奧利聳聳肩,“國王決定收回,我將請求他權(quán)狀轉(zhuǎn)交給我。”他轉(zhuǎn)身面對士兵,“守衛(wèi)把這個叛徒帶下囚禁,把他和其他人關(guān)在一起!

  兩個士兵向前架住蓋文雙臂,他掙扎往后看,克莉正在被其他的士兵扯下,她看著他,臉色慘白而恐怖,他了解她的驚駭,更增添了怒氣,他轉(zhuǎn)頭瞪著海奧利,呼吸喘急。

  “你離開艾爾堡后我收到國王的一封信,他說你因為未經(jīng)許可擅自帶克莉小姐回金格堡,蓄意拖延城堡重建工程而犯下叛亂罪!

  “所以你就馬不停蹄地趕來這里,可是愛德華也同樣曾指示我照顧克莉小姐,你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我故意延誤工程進度!

  “沒有證據(jù),但有懷疑。”海奧利反駁,“我告訴國王你在維護布羅勃同黨,那個牧師,還有木匠……”

  “那個男人是你的間諜,不是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而且我現(xiàn)在懷疑你非法侵占金格堡的寶藏,我本來想在艾爾就逮捕你,只是那時國王的命令還沒下來!

  “你沒有立場如此,是你的貪婪驅(qū)使你奪下這個城堡,可是這里什么也沒有!

  守衛(wèi)開始要把他架離,他猛力掙扎,另外兩個彪形大漢加入制住他。

  “什么都沒有?”

  士兵們帶他們經(jīng)過面包房,走入長長的通道,然后在盡頭處停下,“說你叛變一點都沒錯,昨天帶軍隊到這里后,我就派人四處搜查,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下通道,還有不久前才用過的毛毯的痕跡,我警告過愛德華這點。”

  他把門推開,示意士兵把克莉和蓋文關(guān)進去,“這是個藏金子的好地方,不是嗎?可是我們沒有找到任何東西,既然這個地牢只能再容納兩個人,我只有義不容辭的把你們關(guān)進這里。”

  火炬點著,幾個臉孔抬起來,弗巨和孩子們,約翰和朵咪,還有幾個忠于布羅勃的人,全部手綁在身后坐在地板上。

  “媽媽!泵籽偶饨,克莉掙出士兵的箝制,向前擁住女兒,隨著她的行動,脖子上的墜鏈在火光下閃閃發(fā)亮。

  “就是它,給我。這一定是亨利和我提過的寶藏的一部分,他說這可以證明真有寶藏的存在!

  “這條鏈子是克莉家世代相傳的,它不能證明什么,把鏈子還給她!

  “這東西屬于國王,她也是叛徒!

  “那其他人又算什么?你不能指控小孩,母親和牧師也是叛徒,盡管愛德華恨蘇格蘭人也做不出和你一樣的控訴!

  “或許不會,可是他們得待在這里,我懷疑這個牧師效忠布羅勃,你舅舅是蘇格蘭人,隨時可以逮捕,這些孩子長大了很可能變成叛軍,除非趁現(xiàn)在好好管教,而且他們?nèi)腔鹆宋摇!?br />
  “惹火你?”

  “這小子舌頭有夠毒的,他知道的臟話比我還多,而那個大嗓門的,叫我們走狗,我真想把他們的舌頭割下來!

  要不是情況如此嚴重,蓋文真想放聲大笑,這個男人看起來一副小孩的模樣,很少英格蘭人有接受開玩笑的雅量,因為言語沖突引發(fā)的爭斗是比比皆是。

  “小時候我父親總打我,教訓我是有道理的,小孩天生就是邪惡的,小孩和女人也一樣!

  “你學到你父親欺凌弱小的美德,你到底想要什么,是黃金?還是愛德華的贊美?他不會因此獎賞你的!

  海奧利輕蔑看著他,“我的人已經(jīng)開始找黃金了,我們會拿走所有我們需要的東西,雖然我們還沒找到值錢的東西,不過我知道這里有的,我可以感覺道,還有其他的地窖嗎?”

  “只有這一個!

  他晃著手中的鏈子,“告訴我寶藏在哪里,否則你會因沉默而付出代價,光看這條鏈子就知道這里一定有寶藏!

  “沒有了,不見了!

  “你一定知道什么。說謊的女人,寶藏在哪兒?”

  “我燒了它,熔到墻里了,英格蘭不會擁有它的!

  “那蘇格蘭也別想得到!焙W利猛然一撐揮下,她踉蹌后跌,蓋文怒咒一聲欲沖向前,無奈身旁士兵牢牢地壓住他。

  “我發(fā)誓你會因為這一掌而死的,姓海的!彼а勒f。

  “給女人一拳算什么,愛德華要是在這里一定會為我鼓掌,我為他在他最珍愛的武士中找出一個英格蘭的叛徒。”

  “你太過分了。”

  “過分?只要是有關(guān)蘇格蘭人的不算過分!

  “幾年前在聽到你到修道院我就該殺了你,愛德華說要處罰你,我以為我再不會見到你。”

  “愛德華拿走了我的城堡做處罰,我欠你的已經(jīng)還了!

  “永遠不夠!

  “把他們鎖在一起,然后到庭院集合,下一個搜尋的目標是西南邊那座塔,就算拆了金格堡我也要找到寶藏!彼麑ιw文說。

  海奧利不自在地看了他一下,然后走出房間。

  蓋文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恨意象蜘蛛網(wǎng)罩上他的靈魂,他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人,直到現(xiàn)在他才知道原來黑暗的憎恨可以如此之深。

  最后一個人離去后,也帶走了火炬,四周一片沉寂的黑暗,只有鐵鏈上鎖的聲音。

  XXX

  “我餓了,而且我的背躺在地板上好痛!甭灞日f。

  “我也是,我快麻木了!迸煽艘舶l(fā)出抱怨。

  “我也是。我餓了,現(xiàn)在是不是早餐時間了。”

  “還早呢。”克莉坐在蓋文身旁,可是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見,“桶子那邊有食物,如果我們拿得到的話!

  “我不喜歡這么黑!泵籽砰_口,她的話聽來水汪汪的。

  “我們出去后就可以喝水,士兵沒搜到我?guī)淼呢笆,如果你能拿出來,我會很感激的!?br />
  “我盡力!奔s翰很快找出匕首,開始割綁著蓋文手的繩子。

  “我們要離開了嗎?”

  “一脫身就走。”

  “太好了,我們就可以去找寶藏了,我知道它藏在哪里!甭灞日f。

  “什么?在哪里?”

  “在井里。”

  “哼,你老是堅持自己在井里,上次我們把你從井里拉出來時,里面除了一塊松了的石頭什么也沒有!

  “我們昨天又下去了,派克,洛比和我!

  “搞什么,你們很可能會受傷的。”

  “別吵,女人,你的孩子很勇敢,隨他去吧,為什么決定要下去呢?小伙子?”

  “因為派克說上次跌下去時看到一些東西,想帶回來看看!

  “石頭松動的地方有個空,我們看到有光線射出,我們想搬動石頭,力氣卻不足,我們還聽到鳥叫,好象鴿子在塔里咕咕的叫!

  “鴿子?”蓋文試著想記起什么東西,可是他抓不住。

  “梅林的寶藏在那里,小鳥守著它,就象傳說中的一樣,梅林派白鴿來找寶藏,這就是為什么金格堡有這么多白鴿的原因!

  “你沒有告訴海奧利?”

  “沒有,可是他知道,我聽到海奧利要士兵搜索這狗娘養(yǎng)的井!

  “他是說這個小娼婦的井,我也聽到了,他很快就會去的。”

  弗巨,約翰,朵咪和克莉全部開口。

  “住口。”蓋文大叫,“通往海灣的井里,前面有一個桌子擋著。”

  “那我們要怎么出去?”

  “我先去看看情形,”蓋文割斷約翰的繩子,站起身向克莉伸出手,“帶我去!

  他感覺到克莉放在他臂上的手,“讓我來,我知道在哪,而且我比較矮小,跟著我。”

  他跟著她爬進一個小的入口,在通道里她站起身子,他太高只好彎腰,他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跟著她穿過空虛盤碉而成的石道。

  不多久,他在通道出口看到了滿天星斗,克莉緊緊攀著通道,他們正站在高的壁上,即使在陽光下這個出口也很難被發(fā)覺。

  海風吹動他們的衣裳和頭發(fā),底下的海閃動著光芒,在他們這個高度跳下去很危險,所幸可以有地方手腳并用的攀下。

  “我表哥留下的,他們?nèi)龡l船來回,我原本以為他們還要在此多待上一晚,不過他現(xiàn)在一定知道英格蘭軍來了!

  “他知道,他不是傻子,有人在城堡里做他的耳目,”他看到一條隱藏繩梯直通水面,“我的祖先真有一套!

  “他們是的,一開始修建城堡里他們就想到了,蓋文,我想派克和洛比可能是對的,可能有另一個通道和水進相通!

  “可能吧!

  XXX

  當最后一個爬出壁搭上小船后,蓋文轉(zhuǎn)身看向克莉,“輪到你了!

  “我?我不走。”

  “連約翰都得離開,你必須一起去找救兵,現(xiàn)在就爬下去!

  她固執(zhí)地抱緊,他了解她的意思,“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想去找寶藏我也去。”

  他吼,“我只是想找海奧利了結(jié)多年的宿怨,你跟著我去不安全!

  “別跟我爭,我不會離開的,我重建這里,這是我的家!

  “也是我的。”

  他揚起眉,“哈,這表示你不相信我?你想我會讓英格蘭人擁有它?”

  “我相信你,金格堡的蓋文,你應(yīng)該很清楚,可是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你是有這個權(quán)力,可是我不想讓你陷入危險!

  “不會的,我是自愿留下,我不再怕英格蘭人,蓋文,我不知道寶藏在哪里,可是我不再害怕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聽著,回想起籠中的鳥兒獲得自由的景象,藉著放了鳥,她的恐怖似乎也隨之而去,突然的,眾鳥沖入天際的情景喚起了他迷茫的一線思緒,他鎖眉深思,環(huán)視城垣,終于了解了原來模糊不清的思潮。

  “去,克莉,爬下去搭船離開!

  “你想干什么?”

  “還有別的通道可以進城堡的。”

  “哪里?”

  “我不確定是哪里,可是我會找到的,走吧,克莉!

  “你真的不想去找寶藏了吧!

  “這只是我想做的事其中之一,現(xiàn)在去吧!

  “我要留下和你一起!

  他抬起她的下顎,“聽我說,金格堡的克莉,和我一起只代表著危險,跟著其他人一起才安全!

  “我要我真的安全,那就該要求我和你一起,永遠!

  “你的忠誠是我最珍貴的禮物。”

  “全然的獻給你。”

  他低下頭,卻聽到腳邊一聲吼聲而停住。

  “哈,”約翰正踩在他們腳下的繩梯上,“吻別這女人然后讓她上船,那些小孩子已經(jīng)餓得開始哭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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