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造成莫惟烈滿頭大汗的原因,四分之一是夏日傍晚城市中慣有的悶熱,四分之一是他手中所抱玻璃藝術(shù)品的重量,剩下的二分之一就是這玻璃藝術(shù)品的價值了。
「你要白癡。∈巳f可以買多少東西,你偏要買這撈什子破玻璃!」董安昌兩手各抓著兩大袋雜物,扯直了嗓門不屑地吼著走在前頭的莫惟烈。
「這是藝術(shù)你懂不懂?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就覺得它深深撼動了我的心,它由光線折射出的絢爛光彩,彷佛不斷地在對我說--」莫惟烈在大樓門口停下腳步。「喂,開門!」
董安昌一屁股撞開玻璃門,再用屁股頂著,讓手捧價值十八萬元「玻璃」的莫惟烈進門!羔莘鸩粩嘣趯δ阏f買我吧!買我吧!你這有錢沒地方花的呆子!」
「你真是俗不可耐!」莫惟烈捧著寶貝小心翼翼地移步到電梯門口,放棄再對董安昌解釋手上的玻璃是如何造成他心靈上的震撼。
「俗氣又怎樣?我只知道這十八萬是你拿命換來的破案獎金,應該買些有用的東西!
譬如說車子啊、房子啊,或是拿來當老婆本也好!顾v出一只手按下「上」的按鍵。
「我有!剩下的錢我拿來買這棟房子了!」說到這個,莫惟烈就禁不住得意地微笑,奮斗多年,好不容易買得起理想中的房子了!以后他要在這棟房子里娶老婆、生孩子,熱熱鬧鬧地生活,多美好的未來啊!
「那這十八萬你就該拿來付貸款啊,買這什么爛玻璃!你能抱著它睡覺嗎?」
「頭期款付得清就好了!反正臺灣的賊多得抓不完,還愁以后沒有破案獎金好拿嗎?
而且我雖然不能抱著『飛鷹』睡覺,但我可以把它擺在客廳里欣賞。∧愣疾恢牢颐靠础猴w鷹』一眼,就覺得心情好象又開朗了一點、平靜了一些,等一下借你多看兩秒鐘,你就曉得它的神奇了!
「□」的一聲,電梯門開了,莫惟烈抱著他的「神奇玻璃」正要跨入,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纖細的身影沖出,走道上毫無理由地掀起一陣詭譎的風,接著--「匡□!」
碎成片片的不只是昂貴的「神奇玻璃」,還有莫惟烈脆弱的「玻璃心」。
「你……」半分鐘后,他終于能將視線從地上的玻璃碎片移到罪魁禍首臉上,憤怒悲慟的心情霎時卻被凍結(jié)住了--美女!
嫩白的皮膚掐得出水似的,偏又染著淡淡的紅霞,柳眉彎彎伴著兩泓盈盈秋水,眉目含情又似無情,活脫脫是中國古畫中走出來的美人兒。
「對不起!」美人兒用清柔的嗓音道過歉以后,轉(zhuǎn)身想走人了。
莫惟烈一把拉住畏罪潛逃的美女!改阋詾橐痪洹簩Σ黄稹恢凳巳f嗎?」
開玩笑!她美是她家的事,可不表示她可以打破他心愛的「飛鷹」而不負半點責任。
「十八萬?!」美目看向地上的碎玻璃,秀眉輕輕攏起,似乎不太相信那堆爛玻璃值十八萬元。
「沒錯,當它還沒摔碎擺在那琉什么坊里的時候,確實是值十八萬元。」董安昌好心地為她釋疑。
「喔!顾龗觊_莫惟烈的掌控,白皮包里掏出一張名片!肝医邪仔,這是我的名片。抱歉,我趕時間,先走一步!鼓┝掖蟛揭豢,擋在再度想繞跑的美女面前,「我管你是白心、黑心,你打破『飛鷹』就是要賠!給我名片干嘛?你以為你的名片值十八萬嗎?」這女人有病嗎?一張名片就想打發(fā)他了?!
「給你名片是讓你隨時可以找我談理賠的事,抱歉,我真的在趕時間!拱仔腊吹艏饨胁煌5暮艚衅,秀眉微蹙,已經(jīng)有點不耐煩了。搞什么嘛!醫(yī)院里有個需要緊急開刀的腦瘤病人等著她救命,而她卻被一堆爛玻璃困在這里。是她莽莽撞撞打滾他的東西,沒有歉意也就罷了,居然還敢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莫惟烈氣得頭頂冒煙,這女人一定是被寵壞了!美麗的女人都是這樣,被男人寵得是非不分、目中無人!
「誰知道你會不會翻臉不認帳?今天你要是不賠我,就別想走人!」
白欣開始痛恨自己為何沒有隨身攜帶支票本的習慣了,不然她一定馬上開張十八萬的票子塞進眼前這個粗魯男人的嘴里。
她深吸口氣,平靜下心情,「這位先生,仁心醫(yī)院里有個病人正躺在手術(shù)臺上等我?guī)退_刀,如果你認為一條人命不值十八萬元,我可以現(xiàn)在就和你談賠償問題!
莫惟烈看了眼手中的名片,神經(jīng)外科主治大夫--這么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居然是個外科醫(yī)生?!
莫惟烈沒有發(fā)愣多久,白欣已經(jīng)推開他,快步?jīng)_出大樓。
「等一下!」莫惟烈大步追上白欣,「搭我的車比較快!」他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警車!」
???「臺灣人真是不守規(guī)矩,路肩也要開!要是哪天救護車上躺的是他的親人,看他還要不要擋在路肩--」
刺耳的警車一路闖過下班尖峰時間的車水馬龍,表演特技般地在仁心醫(yī)院門口停下,白欣「砰」的一聲甩上車門,止住莫惟烈的抱怨聲,倩影如風地旋進醫(yī)院大門。
「喂!等我一下!」莫惟烈跟著跑下車,將停車的重責大任交給硬要跟來的拜把兄弟董安昌。
白欣穿過大廳,沖進電梯里,疑惑地看著跟來的男人,「你跟來干嘛?」
對啊,他跟來干嘛?
莫惟烈抓抓頭傻笑,「我也不曉得!
臺灣的警察有這么閑嗎?
白欣蹙了下眉頭,電梯門一開,她立刻沖向手術(shù)室,護士小姐快速跑向她!赴揍t(yī)師,你來得正好!病人剛上好麻藥,林醫(yī)師已經(jīng)進去了!
「小兒科的黃醫(yī)師呢?」白欣接過護士遞來的病歷邊看邊跑。
「還沒來!
「醫(yī)生,你一定得救救我們家翰翰--」病童的父母幾乎要跪下哭求。
「我會盡力。」白欣步伐不停,跑進手術(shù)室。「MISS許,五分鐘后黃醫(yī)師要是沒到,就通知孟醫(yī)師過來!
「知道了!
手術(shù)室的門合了起來,心焦的父母跌坐在門邊的椅子上,憔悴的年輕母親掩著面低聲啜泣,神情焦急的父親則低著頭猛抓頭發(fā)--醫(yī)院長廊突然安靜了下來,莫惟烈感覺有人拍他的肩膀,轉(zhuǎn)過頭才發(fā)覺身邊站了個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多歲,身量與他差不多,眉目俊秀斯文,皮膚的顏色在男人中算是相當?shù)陌尊椎糜行┎B(tài)--「她很不錯對不對?」男子突兀地問道。
「啊?」莫惟烈不懂他的意思。
「白欣!」他蒼白的臉龐拉起溫柔的笑意,長腿一跨,在旁邊的候診椅上坐了下來。
「你認識白醫(yī)生?」莫惟烈跟著坐了下來。
「以前很熟。」他的目光掃向緊閉的手術(shù)室門。「真是可憐,不過六歲大,已經(jīng)開了四次刀,看來這一次也不會太樂觀!
六歲?
莫惟烈的眉宇糾結(jié)起來。
自從踏入警界以來,從素不相識的被害人乃至于朝夕相處的同事,生離死別的鏡頭他看得不算少。但是他們的死亡可以向歹徒索命,這孩子萬一不幸離世,又該向誰討公道?
莫惟烈嘆了口氣,「你是病人的家屬?」他看向手術(shù)室門口的夫妻,有些奇怪這男子為何不像那對夫妻一樣地心焦難受,反而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
「不是,我也不是醫(yī)護人員,當然更不會是病人!顾聪蚰┝业捻喻詈诘糜行╆幧。
一股寒意突然自腳底板竄上直撲頭皮,莫惟烈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了個冷戰(zhàn),正要開口問他為何來醫(yī)院,董安昌的大嗓門已狂飆而來--「阿莫,人送到了,就該回去!你還賴在這里干嘛?」
「噓!」門口的夫妻殺人般的眼光瞪來,莫惟烈連忙跳起來,摀住董安昌的嘴巴。
「小聲點,這里是醫(yī)院!
「好嘛,對不起,你到底走不走?」董安昌的聲音自莫惟烈的手掌底下悶悶地傳了出來。
「要啊,我只是和人聊兩句而已!鼓┝曳砰_手,壓低了音量回道。
「誰?」
「就是--」他的話語隨著手指頓住了,人呢?剛剛不是還坐在這里跟他說話?他左右張望了一下,長廊里除了那對夫妻就再無別人了。
「到底是誰。俊苟膊搽S著他四處張望。
「沒……沒什么!
「我還以為你真的這么好狗運,一天連遇兩個美女咧!」董安昌勾住他的脖子,「走啦,走啦!醫(yī)院的藥水味難聞死了!」
莫惟烈拉開他的手,「我等一下再走!鼓莻年輕人不可能就這么平空消失的!
董安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隨便你啦!車子我停在地下停車場,你自己去開,我先回局里去了!顾麑㈣匙塞給他,轉(zhuǎn)身就走。莫惟烈好命,正在放大假,他董安昌可是要值夜班的可憐蟲,沒時間陪他瞎攪和。
莫惟烈目送董安昌離開,轉(zhuǎn)頭正要找尋那名年輕男子的蹤影,卻訝異的發(fā)現(xiàn)他正端坐在原本的位子上。
他該不會是遇到--那個了吧?!
莫惟烈甩甩頭,丟開令人發(fā)毛的想法,「你剛才上哪兒去了?」
「去找他。」男子拍了拍坐在他右手邊的小男孩,「叫叔叔!
「叔叔好!剐∧泻⒐郧傻攸c頭招呼,大概是想睡覺了,神情有些疲憊。
「你好!鼓┝液吞@地摸摸小男孩的臉頰,溫的!他就說嘛,他的八字那么重,哪可能會遇到那種東西?「真乖!你的孩子?」
男子笑了笑,牽著孩子起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們會再見面的,莫先生。」
莫惟烈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姓莫?」
。??「出來了!」
喜悅的叫喊聲驚醒了莫惟烈。
他揉了揉睡眼,意識不是很清楚地看了看四周,他怎么會在醫(yī)院里睡著了?那個年輕男子呢?
「怎么樣?」病童的父母沖向推出病床的護士,焦急地詢問。
「得再觀察個幾天!够卮鸬氖莻禿頭中年男醫(yī)生,莫惟烈猜想他八成是那個遲到的小兒科大夫。
「那--」
家屬察覺醫(yī)生的語氣不對,急著想問仔細,醫(yī)生卻拍了拍病童父親的肩膀!冈儆^察看看,別太擔心!
「謝謝醫(yī)生!共∪思覍贌o奈地點頭道謝,隨著醫(yī)護人員消失在角落,卻沒有見到和他說話的那個男人。
大概是他睡胡涂了,把夢境和現(xiàn)實連在一起。莫惟烈看了眼手表,凌晨一點半,他居然睡了八個鐘頭!
莫惟烈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想要起身,忽然發(fā)覺自己右手握著一串車鑰匙,更是啼笑皆非。這個董安昌也真是的,看他睡在這兒也不喊他起來,竟然將鑰匙塞給他就一走了之,簡直是存心整他嘛!
將車鑰匙放進口袋里,莫惟烈站了起來,正巧看見白欣褪去手術(shù)衣,步出了手術(shù)室,低著頭不知道在紙上寫些什么。他走向前,「哈□!」
「嗨!」白欣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一時間想不起來眼前的男人是誰?
「忙完了?」
「嗯!顾龑⑽募贿給護士,舉步便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壓根沒想到要問他是誰。她的世界并不需要陌生人!改阋丶伊藛?」莫惟烈跟在她身后!肝宜湍悖‖F(xiàn)在太晚了,沒捷運也沒公車,搭出租車既浪費錢又不安全,還是搭我的車好。這世上沒有比警車更快、更安全的交通工具了,而且我就住你家隔壁,方便得很。你還不認識我吧?!我叫莫惟烈,星期天才搬來!贯莘痤A計白欣會拒絕似的,莫惟烈辟哩啪啦就扯了一串搭他便車的好處,最后還補了一段自我介紹詞。
白欣推開辦公室大門,這才想起他是誰!膏,你就是那個警察!傍晚的時候謝謝你了!」她回過身來握住他的右手!刚堖M!
「不客氣!鼓┝乙粡埧∧樣行┏舫舻,她的意思是她根本不記得他□?!雖然他莫惟烈說不上貌比潘安啦,但是一身壯碩的肌肉加上陽剛味十足的端正面容,就算無法令人「過目不忘」,也不該「過目即忘」吧?!
白欣沒留心他的不悅,事實上她也不太在乎。轉(zhuǎn)身一面處理公事,一面說道:「辛苦你等了這么久,不過我支票本沒帶在身上,回去以后再開給你--」
「我不是為了那十八萬留下來的!」莫惟烈吼道,「你以為我滿腦子只有錢。【退阄覞M腦子都是錢,也還剩一丁點的智商。我知道你家、知道你工作的地方,還怕你跑掉嗎?」
白欣寫好資料,淡淡地抬眼,絲毫沒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改悄懔粝聛砀墒裁矗俊
她不怕他!
莫惟烈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普通女人只要他的聲音稍微大一點,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她的膽子還真大,居然不怕他。
「我不小心睡著了!鼓┝也惶靡馑嫉靥钩。
「喔。」白欣點點頭,有聽沒有進,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便向門口走去!肝乙厝チ。」
莫惟烈跟了出來,白欣鎖上辦公室,兩人并肩走著,經(jīng)過護理站的時候,白欣突然止步。「呃,那個--」
莫惟烈長腳已經(jīng)多跨出兩步了,聽到她開口,立刻退了回來,「莫惟烈。莫扎特的莫,惟我獨尊的惟,烈日當空的烈!顾嵝阉。
「莫先生,」白欣有禮地微笑,「你先走吧!我要打通電話,拜拜!
他先去把車開出來也好。
莫惟烈點頭,「我在大門口等你!
他指的是醫(yī)院大門,白欣卻誤以為是住家大樓的大門,想他八成是趕著要那十八萬,于是直覺地點頭,向他揮了揮手。
「喂,佳民車行嗎?麻煩派輛車到仁心醫(yī)院門口,我穿白色絲質(zhì)--」
一只大手突然揮了下來,打斷白欣未竟的話語。
「你這女人是聾子還是呆子?我說要送你,你是聽不懂嗎?三更半夜,警車不坐,你坐什么出租車?嫌錢多還是嫌命大?」莫惟烈沖著她秀挺的鼻梁大吼。
白欣蹙了下眉頭,語氣仍然幽柔,「小聲一點,病人需要休息!棺o理站可不比她的辦公室,四周都是病房,哪容得他這般吼叫?!
「對不起!顾蚺赃叺淖o士點頭道歉,聲量雖然降低了,看向白欣的眼神仍然憤怒,「走啦!我送你回去!就住隔壁而已,又不麻煩,還叫什么出租車!」
「我想不需要吧?」白欣仍然拒絕,她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別扭。拷心阕业能囀菫榱四愫,現(xiàn)在治安那么差,你一個女人半夜坐出租車,出事了都沒人知道!拐f著,莫惟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掏出證件湊到她鼻下。「諾,我真的是警察,我沒騙你對不對?走啦,搭我的車保證安全,比你搭出租車好太多了!
她又沒說不相信他是警察,她也還記得自己傍晚是坐警車到醫(yī)院的。只不過那個時候是在趕時間不得已,現(xiàn)在可就沒必要讓一個陌生人介入她的生活中了。
「我想還是不用麻煩了!拱仔垒p柔地回絕。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難搞。 鼓┝液鋈慌康阶o理站的柜臺上,「喂!護士小姐,有沒有紙筆?」
護士小姐看了白欣一眼,似乎很納悶一向沉靜少言的白醫(yī)師怎么會有這樣的朋友?
「有啊!」護士小姐愣愣地點頭。
莫惟烈把證件遞給她看!肝椰F(xiàn)在送你們白醫(yī)生回家,如果她出事了就找我。我叫莫惟烈,這是我的編號,抄下來!
天!虧他想得出來!
白欣啼笑皆非地走到他身邊,「莫先生,你不需要--」
「需要!你這女人太多疑了,我要是不讓你安心,你肯定不會搭我的車。只給一個小護士,你一定還不放心,有了!」莫惟烈收回證件,四下張望了一番,突然拉著白欣沖向一名剛從病房里走出來的長發(fā)女醫(yī)生。
「你叫余書萍?是個醫(yī)生?」他瞄了眼名牌問道。
「嗯,」余書萍愣愣地點頭,看向白欣,「你的朋友?」
「對對對,我是白欣的朋友!鼓┝覔屩卮穑瑢⒕熳C件擺到臉旁,「這是我,沒有偽造對不對?」
「呃,」余書萍歉然地微笑,「我沒看過警察的證件!惯@人是不是從七樓跑下來的精神病患啊?
有道理!
莫惟烈又掏出了身份證!改巧矸葑C沒作假吧?」
「嗯!褂鄷键c頭,如果是仿冒的,也仿冒得太像了點。
「那好!顾蝗簧焓殖檫^余書萍放在胸前口袋里的原子筆。
「喂!你干嘛?」余書萍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莫惟烈沒理她,長手一伸,拉過她的左手,一面在上頭寫字,一面說道:「我現(xiàn)在要送白欣回去,如果她出事的話,就是我做的,盡管來找我。我的名字、警察編號、身分證字號全部寫給你了--」
「要不要叫警衛(wèi)?」余書萍不顧淪陷的左手,趁莫惟烈低頭寫字時,努力地用唇語和白欣溝通。
和白欣認識這么久了,余書萍還沒見過她身邊出現(xiàn)這種男人。
白欣蒼白著臉搖頭,實在也不習慣身邊突然冒出個熱度這么高的男人,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排斥。
「好了,謝謝。」莫惟烈將筆塞回余書萍手中!钙婀郑銈冡t(yī)院大部分都是女醫(yī)生嗎?剛才不是有個禿頭的男醫(yī)生?」
感情他還想找個男醫(yī)師留名。克要不要在仁心醫(yī)院混下去?!
「行了,行了,我讓你送!拱仔肋B忙推著他走向電梯!笗,再見!
「拜拜!鼓┝乙渤鄷紦]了揮手,將推著他的白欣拉到自己身邊。「你相信我了?」
「我服了你了!」白欣直想翻白眼。已經(jīng)很久不曾放任自己的好奇心了,但是她真的很想問他--「如果我一直不答應讓你送呢?」
「那我就一直找人留資料,留到你相信我為止!顾卮鸬梅浅m樋,彷佛如此做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他真以為她是不相信他才不讓他送的?
白欣忍不住微笑,「為什么一定要我搭你的車?」
這倒是問倒他了。
若真的擔心她一人獨行,大可親自送她上出租車,再記下車號。≌l敢動他阿莫保護的人兒?為什么這么急切地堅持要白欣搭他的車子?莫惟烈自己也說不出確切的原因。
想了半天,莫惟烈搔搔頭發(fā),又露出傻笑,「保護人民生命財產(chǎn)安全是警察的天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