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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拂桃花靨 第七章

  緊跟在馬車后方不遠處,有三條人影不?v落的隱身追蹤著。

  “華姐,我們真要這么跟下去?”受不了這種躲躲藏藏的窩囊氣,向頂天按耐不住的劈頭問。

  “不跟下去怎么知道他們要去哪里?”向晶華目光淩厲的白了他一眼,仍然盯緊馬車的方向,不時的挪動步履。

  “可是,萬一他們要去的地方很遠,我們不就得一直這么跟蹤下去?”一向沒耐性的向頂天,就是沒辦法和向立地一樣沉得住氣。“他們一行四個人,卻只有一個人有武功,三比一,還怕打不贏嗎?”

  “大哥,你用用你的腦筋,打贏要干嘛?”向立地瞪他一眼!拔覀冏钪饕哪康氖窃谟凇百ね恿_琴”,琴沒出現,把人打死了有啥用?”

  “簡單哪,抓住姓時的家伙,再要脅那丫頭說出琴的下落。”

  “那丫頭和姓時的也不曉得是什么關系,你確定她肯說?”

  “沒關系會結伴同行?我可不認為姓時的沒在打那丫頭的主意!

  “這就對了,他在動主意,丫頭不見得屈服;弄砸了,她還反過來感謝你救她脫離苦難呢!毕蛄⒌乩渲S。

  “這……”向頂地一時語塞。

  “夠了,你們別凈是斗嘴,快跟上吧。”向晶華在前頭低喝。

  兩條人影隨及迅速追至她身后。

  向頂天仍是滿腹牢騷:“假如他們是出來游山玩水的,那怎么辦?”

  “不可能,看他們每個人的表情就知道了。你看,那個姓時的還換了位子坐到車夫旁邊,臉色難看得很。”

  “煩死人了,你們不急,我一個人都快急瘋了,不快些把琴找出來,我要抓狂了!”

  “閉上你的嘴,快走吧!毕蛄⒌貞械寐犓г梗熜型氨既。

  向頂天不甘不愿的快步跟上。他想,他的臉色不會比那個姓時的好看到哪去。真是氣死人了!

  ???

  終年霧氣環(huán)繞的掩霧山,其真實面貌連老一輩的人都不曾見過。

  放晴時,陽光穿透云層映灑大地,多少可以看清些脈絡輪廓,山間的濕氣極重,林里出沒的鳥獸飛禽少之又少,能種植農作物的耕地又十分有限,因而留待在這個小村子內的人非老即婦,大部分的少年多會選擇到臨近較繁華的鄉(xiāng)鎮(zhèn)去謀生。

  就這樣,幾經迂回顛簸后,他們來到了目的地──掩霧山下的小村子──沒有個特定名字,所有人都是這樣稱呼。

  進了村,只見村內人對于外人來到顯得十分納悶,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落,怎會有這樣富麗奢華的一輛馬車前來?

  此刻,郁還煙難掩心急如焚的匆忙下了車,懷著滿腔熱淚行到后山一處荒涼的墓地中,朝一個早已斑駁的木碑筆直跪落于地,激動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強忍著淚,她閉上眼似在與安葬于上下之人交談,時墨不動聲色的立在她的身后,雙手合十虔心拜過。

  由于跪得太久兩腿酸麻,煙兒再站起時忽覺頭暈目眩使得身子不穩(wěn),他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她想避已是不及。

  “如果你有心將你爹的骨灰?guī)Щ鼐┏,就得好好善待自己的身體。”不帶一絲溫度的冷著聲音,他把她的羸弱全看在心底。這些日子她吃得極少、睡得極少,就像頭一回在仰天廳見到她時那般的單薄削瘦。

  她端凝不屈的側過臉,讓自己平穩(wěn)的站好,不需依賴他的手臂。

  突地,一個凄厲尖銳的慟哭聲由遠而近,兩人怔愕回頭,驟見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婦人歇斯底理的沖上前來,嚇得郁還煙大退數步。

  “真的是你這個小賤人!還我丈夫的命來、還我丈夫的命來!”婦人憤慨至極的追上去,一個個拳頭如流星般下墜到煙兒身上,她連來人都還沒瞧清楚,壓根兒不明白發(fā)生了何事。

  “住手!你是哪來的瘋婆子?”時墨怒然變臉,大步一跨上前制止。“怎么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

  婦人哀痛逾恒的仆在泥地上,頭發(fā)披散蓬亂的垂掛在肩上,一張臉哭得模糊不清;煙兒定眼一瞧,即使事隔九年,還是立刻認出了她。

  “你……你不是夏大娘嗎?”

  “嗚嗚……你害死了我丈夫,我要你償命來……”夏大娘的手在抓了泥土后又去擦眼淚,整張臉沾滿污泥,狼狽得就像時墨所說的“瘋婆子”。

  煙兒感到無限心驚,覺得自己被搞迷糊了!跋拇竽,你在說什么?我是煙兒啊,我怎么可能害死夏大叔?”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他,就是你!”她哭得更大聲了,引來附近的鄰人紛紛圍過來一看究竟。

  面對這唐突的指控,煙兒簡直百口莫辯。

  “你……是郁定擎的女兒?”又有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子走過來,七十多歲的高齡,聲音十分沙啞,但那雙眼,卻格外的炯然有神。

  “是的,我是!边@是怎么一回事?煙兒倉惶心悸的退到時墨的身際。

  “我想你不記得我了,大家都喊我曾老,是村里的管事之一!彼砸煌nD!澳憬杏暨煙吧?我問你,你可知道你爹的事?”

  “我爹?”

  “數個月前,有兩男一女跑來這里找他。由于你爹在九年前就已去世,你也讓人接走了,可是他們卻堅持非要問出你的下落,否則將血洗全村;但我們實在不知情,于是夏老便挺身而出,他和你爹是老鄰居,理當知道你的去向,可他顧慮那三個人會說話不算話,因而跟著他們一塊走了。”曾老輕聲一嘆。“唉,哪里知道夏老的尸體在一處破廟,讓個長年在外地工作的村人發(fā)現,驚震難過之余,也一路護送回來,夏大娘見狀后哭得死去活來,也不曉得到哪兒討這個債!

  時墨立刻聯想到那天奪琴的三個人,對!一定就是他們,沒想到他們竟敢犯下這樣滔天不赦的罪行,早知如此,就不該輕易的放過他們。

  這五雷轟頂的訊息,震得煙兒目眩耳鳴,震得她手腳發(fā)冷,顫巍巍、虛??的身子,不支地跌進時墨急急接住的懷里。

  “這……”冷氣竄上四肢百骸,煙兒心緒如麻的渾身發(fā)抖。“我并……我并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極力回想著那日的兩男一女,她的臉亦加死白,不住地深呼吸維持鎮(zhèn)定!安贿^,確實有這么三人到了京城,把我爹留給我的一架古琴給強行奪走,至于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我真的毫不知情!

  夏大娘痛心的捶著自己的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老天爺不長眼啊……嗚嗚……為了一架琴,就害死了我的丈夫……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

  “郁還煙,你當真不明白他們?yōu)楹我羌芮僮骱斡锰?”曾老皺眉問。“難道你爹在死前未曾告訴過你?”

  “他只告訴我,這琴是跟了他一輩子的東西,見琴如見人,要我往后勤加練琴,其余的,他并未提到琴的本身!睙焹簩嵲拰嵳f。

  “但夏老頭是因你而死,這你不能否認吧?”曾老瞥了眼夏大娘,神色森冷的逼視她。

  一直未曾開口的時墨只是冷冷觀看這一幕,扶著驚懼哀絕的她,心中同樣有著疑問。

  煙兒自責萬分的咬住下唇,終究還是點了頭。

  “你們要的是什么?”揚起眉,時墨突然嘲諷的反問這句。

  “不管你是誰,這都和你無關!痹铣谅暤勺∷。

  “哦?”他慢條斯理的敞開扇面輕煽。“果然是群無知之輩,敵不過那三個惡人,就來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抵命。雖然事情因她爹所遺留的古琴所引起,但她也是受害人,你們怎么不關心關心她?”

  “你……但夏老頭死了是事實,她賴不了帳!”曾老自忖正義的道。

  “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殺了她以泄心頭之恨,你們難道就會好過些?說難聽點,這和那幫惡徒有何差別?”時墨的唇輕輕劃開一抹勾痕!耙牢铱,倒不如把她的命留著,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將那三個惡人擒之以法,這才是大快人心的解決之道吧?”

  “抓他們?說得倒容易!

  “要是各位信得過在下,我保證還你們一個公道!

  “就憑三言兩語就要我們相信你,當我們是傻瓜?”

  “你們不傻,我看得出大家都想過安定的生活,不是嗎?

  要是為了她手染鮮血,一輩子良心不安,恐怕也是在所難免!

  他的話說得頭頭是道,曾老不禁猶豫的看了下夏大娘。

  “大娘,你說呢?”

  夏大娘已經漸漸地停止哭泣。“這個公子……說得很對,”她紅著眼眶望向煙兒!半m然心里恨極了她,但也不可能真要了她的命。在她小的時候,我還做了不少衣服給她,怎么也狠不下心讓她一命抵一命!

  “大娘……”煙兒動容的一時哽咽,話也說不下去。

  “好,就相信你所說的,我們等著你還我們一個交代!

  曾老凝肅的說道。“但不知公子怎么稱呼?”

  “時墨。”他淡然以答,沒有刻意強調自己的身份。這偏遠山區(qū)的小村落,自然不會有人知道他是誰。

 。??

  人群散去,煙兒兩眼呆滯的望著爹親郁定擎的墳,喃喃自語:“爹……那架琴到底隱藏了什么不眾人知的秘密,為什么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今日夏大叔因它而遭惡人殺害,琴又被同一批人奪走,你要女兒情何以堪?……”微弱的傾訴,一聲聲凄涼的隨風而逝。

  守在她身側寸步未離的時墨,像個影子一般,只是靜靜地陪著她,不去打擾她,直到天色已暗,她仍跪坐在墓前。

  由于他早吩咐殷旗找了個下榻的民房先行歇息,因此現下只剩兩人而已。

  不忍見她在過涼的泥地上跪坐太久,他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動作極輕的披放在她肩頭上,只見她兀地回神,憶起了身后還有個人的存在。

  “你別理我……先回去休息吧!彼穆曇舫銎孑p柔,從頭到尾,不曾掉過一滴眼淚,表現出過人的堅強與冷靜。他沒回答,只是收起扇子,靜靜地佇在一旁。

  聽不到腳步聲,煙兒知道身后之人沒有離去的意思,不由得慢慢側過憔悴的面容直視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搗進他的心底,再次強烈催化起了作用。

  “為什么你不走?”

  “如果我走了,若你倒了下去,那怎么辦?”固執(zhí)倨傲清楚寫在眼中,他依舊沒有一點表情。

  “我不會倒的,我沒有那么虛弱!

  “好吧,那你爹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她黯下眼神。“我反覆的想了又想,爹在生前究竟說過什么是我忘記的,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怎么也想不起來!

  “當時你還只是個孩子,當然記不了這么多。”

  “如果我不努力去想,永遠不會有人告訴我答案!

  “這事畢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況且,我們得想辦法引出這三個人才行!

  “他們都已經把琴奪走了,能去哪找他們?”煙兒目光凄慘的喃喃問答,突然間腦中掠過一個人名。“向晶華……”

  “誰?”

  因著一絲線索見光,她恢復不少精神的急急解釋!爸拔疫在聚合樓的時候,丁老爺就曾提過這個名字,后來那三個惡人中的女人也這么問過我,但我并不知道向晶華是誰。”

  “既然如此,等處理好你爹的尸骨,我們立刻就返回京城問個清楚!陛p攏眉心,他當機立斷道。

  “我離開的時候,老爺正生著重病,也不知道現下是否已經治愈!彼龖n心忡忡的搖頭。

  “放心吧,我早就命了府里的陸太醫(yī)前去替他治病,說不定已經治好了!辈蝗桃娝有纳铈i,他緩和語氣安慰道,順勢上前幾步,凝重的伸出手掌。“回去吧,你在這待得夠久了,夜里風涼,你也餓了一天!

  輕?榛首,一雙原是冷峻淩厲的黑眸,此刻盛載著不可思議的溫柔,是要她安心的把手交給他。

  沒有力氣再去多作思考與掙扎,如果她的世界正下著滂沱大雨,她也只能選擇這個屋檐躲雨。

  她將自己的手放到他掌心上,讓他扶著慢慢站起。

  從他掌心輸送過來的溫熱,著實讓她倍覺暖意與安心。是的,他做到了讓她安心的部分,讓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蔓延的情愫,一點一點的氾濫成災……???

  煙兒來!爹有話跟你說。

  哦,爹有什么事?

  煙兒,你的資質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撫琴良匠,爹爹有了你,再也不怕后繼無人,但這“伽陀羅琴”倘若交給了你,恐怕會引來無端的殺身之禍……“伽陀羅琴”?就是這個一直被你當作寶貝似的琴呀?

  這琴,是個不祥之物,它的來源與造材,都是受過詛咒的,說得可怕些,這琴是有靈魂的。武功上乘的人若懂得琴藝與心法,操弄此琴時兩魂合一,心存正念之人可令聽聞者動容,繼而深陷其中無可自拔;反之,心邪之人若意圖不軌,其歹念甚至可造魔音殺人。

  殺人?

  所以,我決定忍痛將琴丟下一座終年不見天日的山谷中,讓它從此湮滅世間,才不會落入惡人手中。

  嗯,爹爹的決定,煙兒贊成。

  你要記得,往后若有仇家尋上門來,你就告訴他們,琴已經被我丟下山谷了?瓤龋〉@身病痛,恐怕拖不過冬天,但我已經請人到京城去找爹的一位義弟,憑爹和他的交情,我相信他會好好待你的。

  ……從遙遠的記憶中抽離,郁還煙驀地坐直身軀,驚出一身冷汗,喘息地瞪著一室黝暗,惟有窗臺邊的茶幾上有盞微弱燭光。

  是夢吧?她的胸口不斷起伏著。

  然而,剛剛的對話卻那么真實,恍若爹爹還坐在她面前,和她說著話。

  思及此,她眼眶兜地一紅,總在無人的夜里才流露出自己的無助與脆弱。

  “伽陀羅琴……”唇邊逸出這串陌生的字眼。

  她幾乎忘記爹爹曾告訴她這事,畢竟當時的她還太小,小到記不住太多太多事情,但這個夢讓她想了起來。

  是的,“伽陀羅琴”,爹爹確切的提過這個名字,所以,那把琴就是那三個人的目的吧?

  可她還是不明白,向晶華是誰?是她忘記了,還是爹真的從未提起過?

  鎖在眉心里的憂郁,愈積愈深。

 ???

  預料之外的下起斜斜細雨。

  天才剛亮,雨就下了,她眼中的憂悒牢牢地攀爬至整張臉,只要腦子里的重擔一施壓,就覺得透不過氣來。

  灰的霧中看著雨滴飄墜,讓一夜未睡好的她,成了半恍惚狀態(tài)。

  “你這么早就起來了?”

  正想看她是否起床,卻意外地發(fā)現她正倚在外頭柱子邊,神情荏憐的望著雨絲簾幕,可真是連遠一點距離的東西都看不到。

  聽見時墨的聲音,她的思緒卻沒有回來。

  凝視著她絕艷脫俗的容貌,不禁想起一句古詩“桃花亂落如江雨”,形容的不就是這一種凄艷的美?

  直到他已經走近她的身畔,她才微皺起彎彎黛眉,朱紅的粉唇蠕動。

  “時二少?”

  “這兒不是京城,還是改口喊我時公子吧,免得讓人聽出端倪!彼缘恼Z氣帶過!霸趺,昨兒個夜里又沒睡好?”

  “……我夢見我爹!

  “夢見你爹?”

  “就好像舊時記憶重演一般,讓我想起了我爹說過的話。”面對著他,兩眼格外有神,也不再刻意回開。“我大概知道,那三個人為什么要動手搶我的琴了!

  “你知道?”

  “因為他們誤認為那琴是“伽陀羅琴”!

  時墨相當詫異的掀眉一頓!澳遣皇莻髡f中的“魔音琴”

  嗎?”

  “魔音琴?”這是它的別稱嗎?她激動的仰起臉追問:“你先前就聽過這琴了?”

  “嗯,傳說是一株自開天辟地以來的千萬年古桐所砍下來做成的琴,因而匯集了所有天地間的靈氣,具有一股魔性,可以操控人的意念!币庾R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他十分沉重的凝睇她!盁焹海绻@傳說非假,你爹的話是真,而這琴也確實存在著,那么,你的麻煩就大了!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惟一可以確定的是,我爹早就把這琴給扔進了一處山谷,我自小帶在身邊的,只是一架普通的琴!

  “也就是說,他們若是察覺搶去的不是“伽陀羅琴”,說不定還會回頭再來找你!

  “那怎么辦?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勢在必得!

  “這不正好,反正我們也要找他們,等人自動送上門豈不方便得多?省得我們沒頭沒緒也不曉得到哪兒找他們!薄澳阏f得也有道理!币还汕敢庥可闲念^,她垂下長睫,遠去眼中光采!斑@事該由我一人來承擔,拖累了你,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彼恼Z調輕得不能再輕,話里的涵意卻是語重心長。

  時墨不動聲色的將她被風拂亂的青絲細發(fā)撥到耳際后端。

  她悸動地一顫,喉嚨突然一哽,又心虛的吞了回去。

  “你怕我因你而喪命?”

  她輕咬唇瓣。“你是尊貴之身,要是因我而掉了一根寒毛,我都會過意不去的!

  盡管這個答案依舊令他反感到極點,但他已有些習慣她回答的一貫模式,表現在臉上的不悅也減至最低。

  “我跟你不一樣,不管你是尊是卑,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對你不利,我都會挺身而出。”他頭一回如此露骨的明示心中想法。

  適才的哽意卷土襲來!澳恪

  “放心吧,我什么也不會強逼你的!笨±实哪樕下舆^一道郁霾的黯光,別開臉淡漠的勾起唇角,試圖消弭適才的曖昧氣氛!斑有,我已經命殷旗找齊了人要移土開棺,不過天候差了些,所以得問問你的意思,看是要緩一緩等雨停,還是繼續(xù)進行?”

  “就在雨中進行吧,這兒的雨一旦下了,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停的!彼龖{借著舊時記憶道。

  “那好,你回屋里多加件衣服,我拿了傘便過來接你!

  “嗯!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她的眼光,開始不自覺地流露出一抹柔情。

 。??

  直到近午,負責殯儀的一批人,才費力將困在泥濘中的棺木搬出凹陷的巢穴,平穩(wěn)地看放到地面上。

  棺木的外觀保持的還算完整,是丁老爺特地花了錢風光下葬的。郁還煙極力忍住淚,激動而握緊的拳頭已然泛白。

  在樹下燒過冥紙祭拜后,簡單儀式完成,眾人將棺木移到一處臨時搭建好的棚子里,預備開棺挪骨。

  “先別看!彼皇謸沃鴤,一手不忘要捂她的眼。

  “爹……”松開了緊握的拳,雙手顫抖地覆在他的掌背上,胸口一緊,長久以來未曾宣泄的淚,終于冰涼地滴落下來,浸濕他的掌心,也震動了他的心。

  當她扳開他的手,那雙水漾澄瞳早已卸下防備,在模糊中撲進他的胸膛里痛哭出聲,將九年來曲折坎坷的嗚咽,化成一瀉無余的飛瀑,縱流橫溢的淚水就似濺起的水珠,讓他感同身受的如遭雨淋。

  不久,殯儀的人取來薪柴開始焚燒熏煙,火化的過程需要不少時間,雨勢卻跟著轉大。

  然而煙兒的啜泣已漸漸平復,或許是哭得累了,她仍然深埋在他的衣襟里,呼吸著他身上的如麝氣息,沒什么力氣,只想倚靠著他,什么都不去細索。

  奇異的是,當火化的儀式完成,雨就突地停了,霧氣迷漫周遭,加上焚燒過程的濃煙,這兒像個人間仙境,到處都白茫茫的一片。

  “成了,我們過去吧!彼统恋穆曇籼嵝蚜怂。

  她臉上的淚已干,只剩淡淡的水痕,雙眸的澄澈,增添了幾分嫵媚。

  到了棚邊,殷旗忙得一頭土灰,見到他們,趕緊將一個明顯被蟲蛀爛的小麻袋遞上來。

  “郁姑娘,這是在你爹脖子上掛著的,我本以為是護身符,心想拿下來讓你留作紀念,沒想到是個挺怪的麻袋!

  煙兒見到這土黃色的小麻袋,當下錯愕地“啊”了聲,心中的酸楚加劇。

  “這是我小時候親手縫給爹爹的錢袋,原來……他把它掛在脖子上,一直一直都帶在身上!苯舆^小麻袋,她只是抿著唇沒再輕易落淚。

  “都弄好了嗎?”時墨銳利的巡了后邊。“骨灰呢?”

  “在這!

  殷旗彎腰自板凳上抱起一個白色甕子,煙兒無限感激的接手抱過去!爸x謝你,殷旗!

  “哎呀,哪里!迸錾线@種苦差事,他也只能認了。

  “既然事情完成了,你把銀子發(fā)下去,我們回去休息,明天再上路吧!睍r墨全吩咐了聲,便和煙兒先行離去。

  “是!

  殷旗瞇著眼瞧著兩人走遠,心底多少有了個譜。

  看來,二少爺這回是情關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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