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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披薩叔叔 第八章

  平靜順利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這天吳筱韻奉書商嚴先生之命再次來到柏紹謙的家。原因無它,當然是要稿債來了。

  “拜托你,可不可以趕一下進度?我快被嚴先生追殺了!弊趶N房,看著柏紹謙做西點餅干的吳筱韻哀聲連連。

  無動于衷的柏紹謙則忙著做小熊動物的餅干造型,任憑吳筱韻求爺爺告奶奶地頻頻催稿。

  “我真的搞不懂你,一個暢銷名作家,而且還是個大男人,沒事干嗎學人家下廚房學做菜?你是不是看太多美食烹飪節(jié)目了?”

  “男人就不能下廚房做萊嗎?我不知道你這么封建?”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對烹飪有興趣呢?你以前不是不下廚房的嗎?”她倒了杯咖啡。

  “以前廚房是我媽的地盤,閑雜人等不許進廚房一步,所以我沒什么機會下廚。這陣子她跟我爸住到夏威夷我妹那里,我不想虐待自己的肚子,當然要自己進廚房DIY了!闭嬲脑蚴亲詮睦畎簿_說要順其自然后,這陣子來,他已經(jīng)養(yǎng)成在白天小路上課的這段時間寫稿,直到下午四點多收工,然后一邊準備晚上要煮的材料、一邊等待小路放學,兩個人再一起等李安綺來按門鈴,之后三個人就像一家人似的共進一頓豐盛美味的晚餐。

  說真的,他超愛、也超享受這種幸福的感覺,他只希望這種幸福的生活繼續(xù)下去,直到永遠。

  “是嗎?”吳筱韻懷疑地挑眉打量柏紹謙。她腦子里浮現(xiàn)的是隔壁的那位單親媽媽,難道他是為了那個女人下廚房的?她暗暗心驚。

  “個把月不見,你跑哪去了?佑亮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嗎?”柏紹謙邊在小容器里涂奶油邊問。

  這一提,教努力要把那夜發(fā)生在小酒館的事忘記的吳筱韻,又被迫打開記憶的盒子。想起當時的難堪,她就渾身不舒服。而柏紹謙卻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找我干嗎?他可不可以當我死了?!”她賭氣地說道。

  “佑亮愛你,你不該這樣對待他!

  吳筱韻站了起采,激動地說道:“那他可不可以不要愛我?他的愛讓我窒息、讓我很痛苦,你知道嗎?”

  有那么一下子,柏紹謙很想扁吳筱韻。這個女人真不懂得珍惜人家對她的好、給她的愛。換他是陳佑亮的話,早放棄這個不知好歹的惡女人。

  “自從那夜你跑回去后,一個多月來音訊全無,佑亮可是急死了,每天打電話到出版社,到你的工作室去,甚至每天到你家去不停地詢問你的父母、家人,就為了他擔心你出了什么意外!

  看見柏紹謙皺眉不滿的神色,吳筱韻也知道自己過于賣乖。

  “我到普吉島度假去了!彼龕瀽灥鼗卮稹

  “你跑去度假,卻連個電話也不肯給佑亮!還要你周遭的人幫你瞞著佑亮!你根本是在糟蹋佑亮的愛嘛!卑亟B謙有點動怒,也替好友感到不值。

  吳筱韻強硬地反駁:“是他自找的,不是我強迫他的!弊焐蠌娪玻牡讌s不得不承認。

  陳佑亮的愛可說是最包容、最真誠了。從來他只是默默地關(guān)心她,為她打點生活上的點點滴滴,完全不啰嗦一句,或開口要她回報。惟一的一次就是——求婚,可是卻遭受到她狠心無情的拒絕。拒絕的理由竟然是她愛柏紹謙,這簡直在摧殘撕裂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哪!可是她真的不愛陳佑亮,就算有好感也無法取代愛情吧!她不想委屈自己。

  “紹謙,我愛的人是你。”她重重地再說道。

  是的,她還是傾心于柏紹謙,為了愛柏紹謙,她竭盡所能地替他打造他的創(chuàng)作事業(yè),作家王國,付出百分百的心力精神。如今他成為推理小說界無人可取代的暢銷作家地位,她當然要分享他的光環(huán)、他的成就,因此她也想得到他的愛、他的人。她根本不想讓其他的女人占有柏紹謙,尤其是那位單親媽媽……

  “筱韻,看在我們多年的情誼上,我不想跟你翻臉。”柏紹謙臉沉了下來。

  “我說的是真話,你為什么不相信呢?”

  放下手上的奶油,柏紹謙頭痛地重復說明:“你到底要我說幾次你才肯面對事實呢?如果我們倆之間有什么早就發(fā)生了。不會到今天我們還保持這樣的朋友關(guān)系!

  望著柏紹謙,吳筱韻只覺心又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為什么?難道我不夠好、不夠吸引人嗎?”

  “不是這些問題,而是我對你沒有感覺,一直我都當你是我的最好的工作伙伴,在我心里,除了你是我的經(jīng)紀人也是很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完全沒有其他特別的男女感覺。“他嚴正地強調(diào)道。

  “我不相信!”她固執(zhí)地搖頭。

  柏紹謙簡直要捉狂了。他用力捶打了下臺上的面粉團。

  “佑亮愛你,你到底有沒有感覺、知覺呀?”

  “你怎么可以這么霸道,強迫我接受一個我不愛的男人!”她不禁深感委屈。

  “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不愛佑亮嗎?”他緊迫地盯著吳筱韻。

  “我……”

  “如果你不喜歡佑亮,為什么要接受他的付出、他的關(guān)懷!你真的不愛佑亮,為什么不拒絕他?為什么這幾年還曖昧不明地跟他來往,甚至上床!”

  “我……”

  “我還不知道你是一個開放到可以跟你討厭的男人上床的女人。”柏紹謙毫不客氣地指稱道。

  吳筱韻完全無法反駁柏紹謙的話。

  “該知足、該珍惜了,佑亮真的愛你到無怨無悔、不求回報的地步了!彼嗫谄判牡匾(guī)勸一徑鉆牛角尖的吳筱韻。

  “你再執(zhí)迷不悟下去,哪天佑亮心冷了心累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你,你就再也追不回這段感情了。筱韻,哪個男人的愛是不要代價的?看看社會新聞,哪個男人愿意好好地分手而不去潑他女朋友硫酸的!真的,你要再找到一個像佑亮這樣癡心愛你的男人不容易哪!”

  一席話說得吳筱韻汗顏、動容不已。難道是自己太不知足了嗎?得隴望蜀,最終是什么也得不到的道理,她不明白嗎?

  “我……”她無力地坐了下來。

  見自己的一番話似乎起了效果,柏紹謙才緩了口氣問:“你從普吉島回來和佑亮聯(lián)絡(luò)了嗎?”

  “沒有。”吳筱韻搖頭。

  轉(zhuǎn)身拿起墻上的電話,柏紹謙遞給吳筱韻。

  “打給他吧。他一定還在四處找你!

  仰頭望著柏紹謙,半晌,她還是搖頭。

  “你……真是固執(zhí)耶!睕]好氣地掛上聽筒,柏紹謙根本不想理吳筱韻了。

  這時,門鈴響了,柏紹謙轉(zhuǎn)身到大廳開門——

  “披薩叔叔吃披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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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李安綺、李小路母子連袂出現(xiàn)在自己家門口,柏紹謙簡直像中了樂透頭彩般興奮。

  “你今天怎么這么早?還去幼稚園接小路?”

  “今天我爸提早放我假,所以我就繞去接小路一起回來。”在客廳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李安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而李小路早像回到自己家似的主動打開電視、跳上沙發(fā),然后打開帶來的大披薩合匣子。

  “小路,好好地坐,干嗎要用跳的?等下沙發(fā)給你跳壞了!崩畎簿_連忙制止。“還有那披薩是給柏叔叔吃的!

  “他吃不完,我要幫忙吃。”李小路用力地說。

  摸了摸李小路的頭,柏紹謙關(guān)心地問:“怎么樣?咳嗽好點沒?”

  “還有一點點咳。”他乖巧地回道,聞到廚房傳來陣陣香味。“叔叔,你在做什么東西?好香喔!

  “嗯,你可別吃太多披薩,不然會吃不下叔叔做的小熊餅干。”

  “哇!有小熊餅干耶!币贿吅爸钚÷窙_向廚房,和從里面出來的吳筱韻擦身而過。

  見到突然出現(xiàn)的吳筱韻,李安綺愕然地站了起來,胸口處有股不是滋味的難受感覺,他不是跟自己表白過了嗎?不是彼此心中都有默契?不是說要順其自然的嗎?前天他們才一起經(jīng)歷過楚云的騷擾,他還幫著帶小路前去看病,也跟著她去開回餐車,愉快地共度晚餐。為什么會有個女人從他的廚房出來了還好只是廚房,萬一是從臥室出來,那不就表示他們關(guān)系匪淺……腦中快速略過許多影像,她的心緊緊一揪……

  “你好,我叫吳筱韻。是柏紹謙的經(jīng)紀人。那天我們匆匆見過一面,還記得嗎?”走到李安綺面前,吳筱韻伸手道。

  李安綺被動地和吳筱韻一握后,她一臉迷惑,有點尷尬地輕問:“我們見過面?”她可是完全沒有印象呢。

  “前些時候我來催他稿時,要回去時你剛好過來,因為我趕時間就沒和你打招呼!崩畎簿_還是一副想不起的樣子,吳筱韻只得再提醒:“就是他煮咖哩飯的那一天!

  終于勾起一點印象了,李安綺抱歉地點頭道:“對不起,吳小姐,我的記性實在不好,請你原諒!

  “沒關(guān)系!眳求沩嵶缴嘲l(fā)上,然后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坐嘛,干嗎罰站。”

  聽出吳筱韻故意以女主人的語氣招呼李安綺,柏紹謙皺眉了。

  為了不想讓李安綺誤會他和吳筱韻的關(guān)系,柏紹謙解釋:“安綺,筱韻地是來催我交稿,等會兒就回去了!

  李安綺點了點頭后才坐了下來。這時廚房傳來李小路的叫聲:

  “披薩叔叔,我要吃小熊餅干,你快來啦!”

  “你們坐一下,我先進去處理那些餅干!闭f完,柏紹謙匆匆轉(zhuǎn)進廚房。

  兩個同時心系柏紹謙的女人頓時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該講些什么,實在是剛才柏紹謙的語氣已經(jīng)拉掉和吳筱韻之間的關(guān)系,同時也含蓄點明了李安綺在柏家親近的位置。四眼相對尷尬地笑了笑,誰也不知該如何打開僵凝的氛圍?

  電視傳出小朋友的唱歌聲給了李安綺一個轉(zhuǎn)移焦點,她拿起遙控器微笑道:“我兒子就愛看這個有線幼臺,害我常常得陪著看。”

  既然起了話頭,吳筱韻當然要探清李安綺的底細。于是她問:“聽柏紹謙說你是個單親媽媽?”

  “嗯。”

  “一個女人要生養(yǎng)一個孩子很辛苦。”吳筱韻狀似關(guān)懷地說道!澳恪x婚多久了?前夫有沒有每個月給你贍養(yǎng)費?”

  問題尷尬,而李安綺又不能沒禮貌地拒絕回答,想避重就輕又不夠圓滑。畢竟她脫離社會職場太久了,一些人際上的互動及應(yīng)對進退都生疏了。若要回答實情又覺有點難堪,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老實簡短地答道:“我沒有結(jié)婚。”說完,她不再多作解釋了。

  “喔!對不起。”吳筱韻立刻道歉,然后不知是故意還是白目地直接又問:“你好勇敢,竟然敢未婚生子!孩子的父親……”

  再也忍不住了,李安綺沉著臉說道:“對不起,這是我的隱私,不便告知!

  “對不起,李小姐,我不是故意探你隱私!

  人家都道歉了,李安綺還能怎么樣?只好點了點頭算是接受道歉了。

  可是吳筱韻并不想放過李安綺,因為她吃味、她妒嫉,柏紹謙不但為她這個未婚媽媽學做菜、下廚房,剛才還故意用話暗示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她敏感,柏紹謙的肢體語言在在都顯示了李安綺在他心中的位置。也就是說柏紹謙可能已經(jīng)愛上李安綺,不,應(yīng)該說是根本就愛上了李安綺。瞧他對她兒子的那股好勁,儼然是已經(jīng)準備好做那小孩的繼父了。

  再想起上次柏紹謙認真做咖哩飯伺候那小孩的模樣,及后來李安綺來時,他急急忙忙熱菜張羅的殷勤相……吳筱韻暗罵自己真是笨、真是大意,當時她就嗅到不對勁了,偏偏沒立刻出面干擾他們,反而先去處理陳佑亮的事。現(xiàn)在好了,柏紹謙和這個李安綺的關(guān)系大增,明顯的已經(jīng)在交往、談戀愛了。難怪柏紹謙會拒絕她,說服她接受陳佑亮的感情,原來他早心有所屬了。愈想?yún)求沩嵱桓市摹?br />
  “柏紹謙很照顧你們,對吧?”

  “是呀,我兒子跟他很投緣,經(jīng)常跑來打擾他,不是要他煮東西,就是要他跟他作伴。”說起兒子,李安綺臉色柔和,而且充滿了慈母的光輝。

  聽完,吳筱韻冷冷地說道:“這招很高明耶,用小孩當媒介,嘖嘖!更是厲害。”

  “你什么意思?”李安綺變臉地望著吳筱韻。

  “其實這也沒什么,一個女人要養(yǎng)個小孩光經(jīng)濟壓力就很重了。等小孩再大點教育費更是驚人,何況是吃的、用的、穿的,有時候再生個小病,哪樣不花錢?”

  “吳小姐,你究竟想說什么?”

  “與其自己一個人過苦日子倒不如找張長期飯票,何況柏紹謙又是個值得投資的績優(yōu)股。是不是?”吳筱韻冷言冷語。

  終于李安綺聽明白了。原來人家在批評她用小孩子來倒追柏紹謙,為的是解決自己的生活壓力。

  “你太瞧不起人,我是不想靠家里才會搬出來,真要養(yǎng)不起我兒子,我大可以回家,根本不需要為了生活去倒追柏紹謙。我的感情是不賣的!”李安綺怒沖沖地提高聲量。

  “對不起,李小姐,你不用這么激動,我只是就常理在跟你聊聊而已!庇悬c怕李安綺激動的嚷聲引來柏紹謙,她立刻改口安撫。

  “我不是白癡……”

  果然,廚房的柏紹謙聽到李安綺的聲音,他正拿著一疊剛烤好的餅干走出,身后跟著李小路。

  “怎么了?安綺,你在生氣嗎?”問完,他看向吳筱韻!澳阏f了些什么嗎?”

  吳筱韻迭串搖頭:“沒有、我沒有說什么,我只是在跟她閑聊而已!

  向來喜怒放在臉上的李安綺,見吳筱韻否認的無辜樣子,一肚子火卻無從發(fā)起。沒想到這個吳筱韻是這么看待他們母子與柏紹謙的關(guān)系,那她還能接受柏紹謙的感情嗎?正當她慢慢放開心防準備再接納這段新感情時,卻遭人誤解的她是為了長期飯票而出賣自己的愛情,包括童真的兒子……她實在是嘔到極點了。

  好,為了不落人話柄,她決定中斷和柏紹謙的交往,以后也不許兒子再來找他了。可是……心好痛、好酸喔!李安綺下意識地捉住胸口。

  始終關(guān)心李安綺的柏紹謙馬上察覺異狀,他連忙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關(guān)懷地問:“安綺,你不舒服嗎?”

  微仰著頭凝視柏紹謙關(guān)心專注的神情,李安綺心都擰成一團了。從他眼里她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關(guān)懷和……愛……是愛吧?她看見的是深深的愛嗎?人家都說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從眼睛可以看到一個人的靈魂,那么現(xiàn)在她看到的確是愛情嗎?若是真愛,她舍得拒絕嗎?她能夠放走這個對自己、對兒子好的男人嗎?她不住地自問。

  “你心痛嗎?還是感冒了?”看她右手按在左胸前,柏紹謙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后又握緊了她的手。

  一旁的李小路也出聲表示關(guān)心:“媽咪生病了嗎?叔叔會帶你去看病的,你不要哭哭喔!

  本來不想哭的李安綺,被兒子這么一提,禁不住悲從中來,斗大的淚水奪眶而出,李安綺從柏紹謙手中抽回手用力地捂住臉飲泣。為什么她的感情路就要走得這么坎坷呢?

  “怎么了?安綺,你到底怎么了?”一下子柏紹謙也心慌了,他馬上環(huán)抱住她的肩膀連聲促問。

  “媽咪,不哭,乖乖,不哭……”李小路也憂愁地擠到母親身邊,一邊模仿柏紹謙想環(huán)抱母親,卻因人小手短,最后只得靠在母親的腿上。

  “吳筱韻,你究竟跟安綺說了什么?”柏紹謙轉(zhuǎn)向吳筱韻質(zhì)問。

  瞧這狀況對自己不利,她還是先離開,免得柏紹謙知道自己故意用話刺激李安綺后大發(fā)雷霆就不妙了?磥戆亟B謙已經(jīng)對李安綺用情了。

  “我和嚴先生有約,我得趕過去了!

  這時,茶幾上的電話響起,忙著安慰李安綺的柏紹謙皺眉地拿起話筒。

  “我是柏紹謙……您是佑亮的母親?”回答著,柏紹謙瞄了眼已經(jīng)準備走人的吳筱韻!笆裁矗坑恿淋嚨!他現(xiàn)在狀況……他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筱韻!好,我知道,伯母您請放心,我會去找的,好好,再見!

  放下話筒,柏紹謙也不多廢話,只是對吳筱韻扼要地說道:“剛才你都聽到了嗎?佑亮出車禍,他現(xiàn)在人在國泰醫(yī)院603病房!

  吳筱韻二話不說地馬上轉(zhuǎn)身沖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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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車趕到醫(yī)院的吳筱韻,見到左邊臉腫脹、手打點滴,而且從大腿到整只腳底部打上石膏的陳佑亮,不禁為陳佑亮感到著急與心痛。

  她緊緊挨在床邊握緊他的手,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佑亮,你到底是怎么撞的?怎么會撞成這個樣子呢?”她喃喃地問。

  “還不是為了你!狈块T口處陳佑亮的母親正提著食物進來!绑沩崳覀兗矣恿翆δ悴粔蚝脝!你為什么要這么折磨他!”

  “伯母……”吳筱韻愧疚地輕喚。

  “如果你不愛佑亮當初就不要跟他在一起,他這幾年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難道你是鐵石心腸完全沒看到嗎?只要你一通電話,他隨傳隨到,你要成立工作室,他又是出錢又是找房子,幫你張羅所有的事,然后還要幫你介紹大老板……他對我這個生養(yǎng)他長大的老媽子有這樣照顧嗎!結(jié)果你看看!你是怎么對待他的!”陳母氣憤地指責吳筱韻。

  “伯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他就早跟他說嘛,干嗎躲起來?害得他像個瘋子似的到處找你。你看看他,為了找你幾天幾夜沒合眼了,要不是為了找你,他會出車禍嗎?!”激動地罵到最后,陳母已經(jīng)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看著陳佑亮,吳筱韻是既愧疚又難過。

  “這個傻兒子,他還跑回家要我答應(yīng)他娶你。我才不答應(yīng),因為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你讓我兒子沒有尊嚴得像只哈巴狗地伺候你。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兒子!”

  吳筱韻被罵得無地自容。從來她就不曾回頭看看陳佑亮對她的好,從來她就只會接受完全沒想過要付出,今天連著有兩個人大聲指責她的自私與無情,可見她的行徑已到人人厭惡的地步了。

  “你誤會了,伯母,我知道我很自私,但絕對沒有利用佑亮的意思,我只是粗神經(jīng),大意……”她眼眶泛紅地為自己解釋。

  “伯母……”

  “你不要叫我,等佑亮傷好了以后。我不會讓他再傻下去了。上個月佑亮的舅舅在上海浦東開了一家公司,叫佑亮過去幫忙,我會讓他過去的。反正你也不愛佑亮,這樣他就不會留在臺灣跟你糾纏不清!标惸覆恋粞蹨I地說道。

  聞言,吳筱韻傻了。

  “你再執(zhí)迷不悟下去,哪天佑亮心冷了心累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你,你就再也追不回這段寶貴的感情了……”

  柏紹謙的話猛然回蕩在耳邊,吳筱韻感到一陣心驚。如果佑亮真的灰心了,他有可能放棄她而接受母親的安排離開臺灣。那她不就失去佑亮了……突然,心中的天秤刷的一下往陳佑亮那一邊往下倒。那么一瞬間失去柏紹謙好像沒有怎樣,但失去陳佑亮她會有想哭的感覺,她會心痛哪。

  仔細想想,雖說柏紹謙挺拔俊朗,個性NICE,更是個暢銷作家的種種外在條件都遠超過陳佑亮,但陳佑亮卻把她捧在手心地愛她、寵她,一個真心愛自己的男人要比外在優(yōu)越的條件來得重要、實在。最要緊的是柏紹謙一再宣示他不愛自己,那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既然貴為暢銷作家的柏紹謙,寧可以一個大男人之尊去為別的女人做飯,她干嗎替他感到惋惜、不值呢?!她又何必硬要去分享他的榮耀、他的成功呢?事實上,身為他的作家經(jīng)紀人,就已經(jīng)是個肯定了,不是嗎?畢竟是她的努力和能力,才把柏紹謙推上文壇,成為超人氣的推理小說暢銷作家的。她已經(jīng)是一個成功的作家經(jīng)紀人了,這就夠了,不是嗎?

  如果她再繼續(xù)強求擁有柏紹謙,終了她不但會失去愛她的陳佑亮,同時也得不到柏紹謙的心,到時候她不就兩頭空嗎?

  佑亮,只有陳佑亮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不該再做夢、再妄想柏紹謙了。她該醒醒了。只是她現(xiàn)在醒悟來得及嗎?吳筱韻不覺地望向陳佑亮的母親。

  “你可以回去了。”陳母突然趕起人來了。

  “伯母,你不是說佑亮在昏迷時一直喊我的名字,所以才會要柏紹謙通知我來……”

  “我要他找你來,是要跟你說清楚,你既然‘消失’了,就不要再出現(xiàn)了。請你放了我兒子吧!”

  “伯母……”

  “我的話已經(jīng)夠清楚了!闭f完,陳母走到房門口,請吳筱韻離開。

  “伯母,我知道我對不起佑亮,但至少你讓我照顧他,直到他康復為止,好嗎?”這一刻,她怎么走得開?“伯母,請你給我一個跟佑亮贖罪的機會!

  “你就行行好,不要再出現(xiàn)了。”陳母態(tài)度強硬地說道。

  轉(zhuǎn)頭再看佑亮一眼,吳筱韻舉步維艱地離開病房。

  遲了、真的太遲了嗎?臨走出醫(yī)院大門時,吳筱韻不停自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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