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業(yè)!”葉倩倩的怒意像是要藉著對著電話的一吼給打消似的,聲音響亮無比。
“倩倩,不要那么大聲嘛!”朱立業(yè)可憐兮兮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立業(yè),拜托你改改這個老毛病好不好?日期和星期幾全都搞不清楚,你這樣早晚會出事的!比~倩倩嘆了口氣,苦口婆心的勸著好友。
“我又不是故意的!敝炝I(yè)的聲音哽咽著,這又讓葉倩倩長嘆了口氣。
認識好友二十四年了,她哪里還會不了解朱立業(yè)搞的把戲?瞧她現(xiàn)在的聲音活像個棄婦似的,但是她的表情絕對是眉開眼笑的,沒有半點悔改之意,她不應該心軟的,可是……
“算了,反正耀都已經(jīng)把客人從機場接回來了,你下午就來上班吧!”她還是原諒立業(yè)了。
“袁大哥不會生氣吧!”語氣中頗有“如果他生氣,我就不上班了”的意味。
“他哪敢生你的氣?你有這個大靠山擋著,他縱使渾身是氣,也不敢說呀。”
“那……那位藝術界的奇葩……生不生我的氣?”
“天曉得!”葉倩倩受不了的說,“朱大小姐,我才剛被丈夫叫到公司來,連這位奇葩都還沒見著……”
“那我不去公司了。”朱立業(yè)急急地說。
“假如你想放長假的話。”
“倩倩!敝炝I(yè)央求著。
“立業(yè),你讓人家在機場千等了三個鐘頭,不應該向人家道個歉嗎?”
“好—好,我下午就到公司!敝炝I(yè)不甘愿意的答應。
“下午見!
“Bye!”
葉倩倩掛上電話,眼睛瞄到自己丈夫的辦公室,長嘆了口氣。
唉!真是交友不慎,當初交立業(yè)這個朋友時眼睛就是沒張大點,才會導致自己現(xiàn)在老是要幫她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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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中,袁耀以及他的客人——他惟一的哥哥袁日陽并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
三年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它足以讓人成熟、穩(wěn)重,而這三年的光陰對袁日陽來說似乎并沒有影響,除了他眼中淡淡的哀愁之外,他的改變并不多,仍然是滿腮的大胡子以及更長的頭發(fā)。
“哥哥,真是對不起,我的秘書記憶一向不好,她忘了你今天回臺灣……”袁耀充滿歉意的望著大哥。
“不用道歉,我并沒有怪你。”袁日陽抿著嘴,一雙眼睛望著辦公室的擺設。
三年內(nèi)他學了很多,但其成就卻是無形的,不像他的弟弟,畢了業(yè),白手起家開創(chuàng)了這間雜志出版社,規(guī)模已經(jīng)大到連遠在羅馬的他都能閱讀到弟弟出版的書,通常這樣的企業(yè)家應該是事業(yè)有成而感情一片空白,但是他的弟弟身旁還有位美嬌娘,三年對他的弟弟來說——美了!
“哥……”袁耀的話被突來的敲門聲給打斷,他揚聲:“進來!
葉倩倩輕啟門,走了進來,她的眼神很自然的停留在辦公室內(nèi)的貴客身上,這一望可讓她震驚的停下了腳步,是他?!立業(yè)的羅密歐?!
袁日陽揚起眉,心里的舊傷又疼了起來。
“你的秘書?”袁日陽問。
“不是。”袁耀望著自己的愛妻,“哥哥,我結(jié)婚的時候你沒回來,她是我的妻子——葉倩倩!
真巧!袁日陽苦笑著,昔日心愛女孩的好友竟然是弟弟的妻子,真是老天捉弄人呀!
“耀,你喚他什么?”
“倩倩,他是我惟一的哥哥,叫作……”
“羅密歐!钡芍贞枺~倩倩接下去說。三年前無故失蹤的男人竟是她丈夫的哥哥?
“倩倩,你怎么知道我哥哥外號叫羅密歐?當初他在大學時因為演了一出“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戲劇而紅遍整個校園,從此人家就喚他作羅密歐了。”袁耀驚訝地以為是星期一開學,偏偏學校的開學典禮都安排在星期六,這樣她參加得了開學典禮才怪呢!
笑意在袁日陽臉上擴散,有這種糊涂事也只有她的“茱麗葉”才做得出來。
“她現(xiàn)在在哪兒?我去找她!痹贞栒酒鹕砼d奮的說,他已經(jīng)浪費三年了,不能再浪費了!
“等等!比~倩倩喚住他,“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什么事?”袁日陽站住。
“你愛不愛立業(yè)?”
袁日陽看著她,表情一變,眼神中透露著溫柔及眷戀,“不愛她就不會一去羅馬就三年后才回來了!
“那我勸你別去找她!
“為什么?她結(jié)婚了?”袁日陽心痛的問,這是有可能的。
“不是!
“那……”
“聽我說。”葉倩倩娓娓道出來朱立業(yè)迷信且早已經(jīng)將他認定是她的丈夫了,“如果你真的要一個愛你的立業(yè),那你就得用另一種面貌去見她。”她道。
“什么面貌?總不能去整形吧!”
“一個不是三年前的羅密歐的面貌,不能讓她一開始就認定你是她的丈夫……有了!剃掉你的胡子、剪掉你的長發(fā),并且以你的真實姓名去見她,她絕對認不出你就是羅密歐。”葉倩倩擊掌開心地說。
“遞掉胡子?剪掉頭發(fā)?”袁日陽喃喃自語,手舍不得的摸著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藝術家形象”。
“哥哥,以你現(xiàn)今的名氣,即使你不留胡子、不蓄長發(fā),別人照樣會認為你是個大帥哥的。”
“我知道,只是……”
“怕丑嗎?”葉倩倩給了他一個微笑,“安啦!你瞧我丈夫這么帥,你是他的哥哥,不會丑到哪兒去的。”
袁耀見妻子如此贊美他,不禁會心的笑了起來。
他的哥哥不丑的,昔日羅密歐的風采仍深印在他的腦海中,羅密歐的稱號可不是隨便蒙來的,他哥哥不舍的原因只是怕因此引來一群沒必要的嬌嬌女垂青,那是他所厭惡的。
“怎么樣?剃不剃?”葉倩倩問。
袁日陽思考了好久,才終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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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你說他把大胡子剃掉會是個什么樣子?”葉倩倩倚在袁耀的身上嬌語。
“美男子!
“是嗎?”葉倩倩望著辦公室內(nèi)附設的休息室的門,他進去這么久了,不會是不懂得刮胡子吧?
“要不然你以為他羅密歐的雅號是怎么來的?”
“會比你帥嗎?”她已經(jīng)認定沒有人的英姿比得上她的丈夫了。
“會!
葉倩倩挑起眉,好奇心更重了,“他怎么進去那么久?”
“哥哥他留了將近十年的胡子,自然是會久一點。”
“等一會兒誰替他剪頭發(fā)?”
“我?guī)鋈ゼ。?br />
“這樣好嗎?”葉倩倩覺得不行,“我?guī)退艉昧。”她的母親是開理發(fā)店的,她雖沒出師,但技術可不得了呢!
“隨便你,哥哥肯就行了!痹嘈潘募夹g,因為他的發(fā)型都是出自她的巧手。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兩人的目光全一致投往休息室,只見袁日陽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走了出來。
胡子已刮掉了,他覺得沒了胡子,天氣似乎變冷了。
葉倩倩望著沒胡子的袁日陽,哇!他的五官真的是俊美極了,早已經(jīng)知道的濃眉大眼和以前被胡子遮住的性感嘴唇,再加上他身著黑色的西裝的高挑身材,他像極了英國十九世紀時的公爵,他的英俊的確和她丈夫不同。
“耀,大胡子繼承了爸爸的英挺及氣勢,是剛硬的美男子!彼蛏砼缘脑f道。
袁耀有些吃味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你是我的!
葉倩倩被丈夫狠狠的警告給惹得發(fā)笑,她枕在他的懷中,“見到你吃醋的樣子真好!
袁耀望著她,忍不住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咳咳!請你們先辦完我的事再恩愛好嗎?”袁日陽輕咳著,哎!這對夫妻老是會忘了有他這一號人物存在。
葉倩倩輕推開袁耀,滿臉通紅的看袁日陽,“你坐下來,我?guī)湍慵纛^發(fā)!
“你?!”袁日陽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我會幫你剪得很帥的。”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出去剪就行了!彼炭值木芙^。
“不麻煩,不麻煩,來!快坐下來!比~倩倩說著就要站起來。
“不用了,小耀,我先走了,晚上家里見。”袁日陽急急的沖出辦公室,像是逃難般,他才不會剪頭發(fā)呢!如果他真的呆呆的讓她剪,那他日后只有痛哭的份!
全世界的理發(fā)師,他只相信布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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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布登,你再笑我我就把你塞進馬桶里去,我是說到做到的。”袁日陽一張臉紅得足以媲美公雞,他正坐在沒有任何家俱的地板上,吶吶的向面前早已經(jīng)笑得在地上打滾的布登說道。
與袁日陽年紀相仿的布登是位金發(fā)的中意混血美男子,也是三年前袁日陽最欣賞、敬仰的美發(fā)大師,而現(xiàn)今他最好的好友——不過對于他的為人,袁日陽卻是氣得牙癢癢的。
布登像是沒聽進他的話似的,仍然不停的笑著。
年紀雖三十初的他,仗著意大利的高大血統(tǒng)及中國美女的白皮膚,他就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一口的貝齒,傻氣卻迷人的笑容,這就是袁日陽氣他的地方。
同樣杰出的兩個男人,同樣對藝術有著狂熱,如果硬是要拿自然中的事物來比,袁日陽如果是太陽,那布登就是月亮,袁日陽如果是高大的樹,那布登就是生命力強韌的小草,此對比的兩個男人,所到之處皆成了眾人的焦點。
“小日,你,嘻,你好端端的把胡子剃掉做什么?”布登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要你管!你到底幫不幫我剪頭發(fā)?”
“好呀、只是!嘻,可不可以把你的臉罩起來?我看了挺不習慣的!
“布登老哥,我的臉罩起來你怎么剪?”
“那我閉上眼!辈嫉桥Φ目刂谱约,卻還是控制不了的一直笑。
“布——登!”袁日陽真的快發(fā)火了。
“好啦!”布登收起笑,站起身,從自己的用具箱中取出用以吃飯的家伙,“坐好。”待袁日陽坐正,他手中的剪刀就俐落地動了起來。
“好端端的把胡子剔掉,頭發(fā)剃掉做什么?”布登邊剪邊問。
“要你管!”他還在生氣呢!
“小日,別那么小氣嘛!十年難得讓我笑你一次,這樣就生氣啦?”布登笑著。
“為了皮夾里的女孩子。”袁日陽不甘愿的開口。
“那個拋棄你的聰明丫頭?”布登挑眉。
“布——登!痹贞柌粣偟陌櫰鹈碱^,“你可不可以不要用‘拋棄’這兩個字?我沒有被拋棄!
“抱歉,我的中文造詣只會說這兩個字,對一個外國人來說,女孩子不要你就是——拋棄!
袁日陽閉上嘴,不想和他說話。
“小日,你碰上她啦?”布登問。
“沒有,不過快了!痹贞柕幕卮稹
“你還愛她?”
“廢話!”
“她長什么樣子?”布登真的好奇,能讓袁日陽愛得這么深的女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不是看過她的照片嗎?”
“拜托,三年前匆匆一瞟,我又不是照相機,哪里還記得!”
“想知道——自己到對面去看!
“對面?”
“嗯。”袁日陽應聲。
說來也巧,布登的干爹送給布登的見面禮,竟然就是朱立業(yè)家對面的這間房子,只不過三年了,她還住在那兒嗎?
布登挑起眉,手持著剪刀就要走到對面去,但卻被袁日陽惡狠狠的喚。骸安嫉牵愫么跻驳冒盐业念^發(fā)剪好再去看吧!”
“你這樣就可以了。”布登頭也不回的說。
有沒有搞錯?!剪顆頭才花十分鐘?袁日陽伸出十根修長的手指順了順剛剪好的頭發(fā),他像只狗般不停的甩動著頭上的短發(fā),留了十年的長發(fā),現(xiàn)在剪掉了——挺不習慣的!
“喂,小日,要不要陪我去拜訪俏鄰居?”布登笑嘻嘻的轉(zhuǎn)回頭問。
“你確定我這樣可以見人了?”袁日陽不安的問。
布登正經(jīng)的打量著改頭換面的好友,說正格的,袁日陽還真的是個曠世美男子,剛毅、挺拔……連一向自命不凡的他都忍不住露出贊賞的眼神,當然只有那么一下下,他才不會讓袁日陽太過出風頭。
“比上我是略遜一籌,不過以這個面貌去“相親”夠了!”
“真的?”
布登翻了個白眼,“你要不要去?”不要拉倒。
其實袁日陽是相信他的眼光的,只是——立業(yè)不曉得喜不喜歡?
遲疑的袁日陽讓布登受不了的走回身,用力的將他推向門邊,“走啦走啦!三年沒見到你的夢中情人,你不想看看嗎?”
袁日陽就這樣被他推出了門口,在他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時,布登就朝朱立業(yè)家的門鈴按了下去。
“小日,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我回去了!辈嫉切ξ霓D(zhuǎn)身就要往自個兒的屋子走去,袁日陽著急的也跟著轉(zhuǎn)身。
“嘖!你干什么跟著我?現(xiàn)在你乖乖的和我們的俏鄰居打招呼!辈嫉且娝约,遂又將他推至朱立業(yè)家門前,“你知道的,我對女孩子……所以,不陪你了,我給你精神上的支持!闭f完就一溜煙的沖進屋內(nèi)關上大門,躲在大門內(nèi),偷偷的望著屋外的情形。
正當袁日陽躊躇該回去還是該站在原地時,朱立業(yè)家的大門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打開了,而當朱立業(yè)的俏臉映入袁日陽的眼中時,他的心一跳,一雙眼不禁流露出深情愛戀的神情。
沒有變!她仍然是他心中的那個“茱麗葉”,惟一變的是她更加成熟了,三年的時間讓她從青嫩的少女蛻變成一位風情萬種的嬌媚女子,美麗的雙眼、小巧的鼻子、略涂口紅的紅唇……三年的時間讓她更美麗了。袁日陽望著她,一顆沉寂了多年的心開始狂跳起來,他的血也跟著沸騰。
噢!他的小女人!仍然有著這股力量讓他手足無措……
“先生,請問你是?”朱立業(yè)禮貌且公式化的問道。
鐵門外的高挑男子讓她有種熟悉感,一種深得化不開的熟悉,好似她認識他一輩子了,這股熟悉還添加了一份心痛,見到他讓她的心竟微微抽育,這是怎么回事?
在他那雙如潭水般的大眼注視下,她不安的握緊了手,她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他讓她全身冒起熱汗、讓她心跳加速、讓她口干、讓她……這種感覺就像——她的丈夫給她的感覺,她不喜歡!
這種種感覺應該是她那三年前忽然失蹤的“丈夫”所獨享的,為什么她會對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起了這種該是對自己“丈夫”才能有的感覺呢?
“你好,我是住在你對面的新鄰居,早上才剛搬來!痹贞柺栈貙W⒌难凵,嘴角上揚,給了她一個足以讓她心狂跳的笑容,“我叫袁日陽!
朱立業(yè)舔了舔發(fā)燙的唇,強笑著,“我叫朱立業(yè),袁先生,歡迎你的到來!
“謝謝!彼斐鍪,極紳士的道謝。
朱立業(yè)抬起頭看著他透著笑意的雙眼,一道戲謔的光芒自他的眼中一閃而過,當她有所戒備時,她已經(jīng)跌入他厚實的懷抱中。
“如果你不反對,我想用歐洲人的道謝方式向人道謝!彼谴判缘穆曇粼谒亩享懫穑砩系奈兜雷屗澏,引發(fā)起她女性的本能。
在她還未反應時,他的唇己印上她發(fā)燙的朱唇,袁日陽在心中默數(shù)三秒鐘,然后牙一咬,心不甘情不愿的離開她,雖然只有三秒鐘,但已經(jīng)足夠讓他血脈憤張了。
他不舍的放開她,然后低沉的說道:“謝謝!
突然被親吻的朱立業(yè)沒聽見他的道謝,她被他的吻給搞亂一池春水,雖然這個吻是得體、純禮貌的,而這個擁抱也是很自然的,但仍然讓她四肢發(fā)軟,頭腦一片空白。
“我,我還有事,改天再、再聊!彼袷翘与y似的,拋下話就急急的關上門,連鐵門都忘了拉上。
袁日陽滿意的微笑起來,他喜歡她的反應,這代表他的新外形讓她喜歡,這代表他得到了她的注意。
既然要從頭來過,那他就勢必要讓她愛上也,愛得她甘愿成為他的妻子……
慢慢來,他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