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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巧不成對 第九章

  趕了好長一段路,溥皓開心地叫道:「小嫂嫂,咱們終于到了!」

  凝綠掀開布簾看了看,「王爺在哪兒?」

  「妳在車上等一會兒,我先去通知王爺一聲!逛唣﹪诟儡嚪虬疡R車停好,自己則躍上另一匹馬。

  「我跟你一起去。」凝綠叫住他。

  溥皓遲疑的說:「這……其實我也不知道王爺現(xiàn)在人在哪兒,熱河有許多王爺?shù)漠a(chǎn)業(yè),包括錢莊、米行、茶行、布店、客棧和藥堂等等,我必須一個個去找,恐怕不是一時能找得到的,而且外頭正下著雪,萬一讓妳受寒了,我也不好向王爺交代……」

  聽他長篇大論地說了一堆,凝綠忍不住抬手打斷他的話,笑吟吟地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但你真正想的是讓王爺有個心理準(zhǔn)備吧?」

  溥皓漲紅了臉,有些幸幸然地道:「真是什么事都瞞不過小嫂嫂!

  「既然來了就不差在這一時,況且你考慮的也沒錯,我就在這兒等你吧!」她善解人意的說道。

  侍溥皓離去后,凝綠將頭采出車外望了一下四周。北風(fēng)呼呼地吹著,夾帶著刺骨的寒意,但她還是決定下車走走,否則一直待在車上,手腳都快發(fā)麻了。

  向車夫交代一聲后,凝綠獨自走在街上,隨意瀏覽街道上的景致。

  咦……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的旗幟為何如此眼熟?她再往前,赫然瞥見「瑞遠(yuǎn)堂」三個大字。陽天?

  她的心中一陣悸動,雙腳不由自主的走了進(jìn)去。

  「小姐,要抓藥還是看診?」掌柜的親切地招呼道。

  深藍(lán)色的門簾上寫著一個「瑞」字,藥鋪里還有柜臺、桌椅、藥柜等陳設(shè),與京城里的瑞遠(yuǎn)堂大同小異。

  凝綠忘了回答,看著眼前的景物,陷入迷思。

  她身后的門簾掀起,有人說道:「掌柜,那些藥材都配好了,記得包起來!

  這聲音太……太像了!凝綠猛然轉(zhuǎn)過頭,與那人四目交接--

  陽天!?她驚喜地微張著嘴,卻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天!這是真的嗎?還是只是她的幻想,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朝思暮想而產(chǎn)生的幻覺……

  她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凄涼的傻笑道:「我一定是瘋了,如果這是真的……我、我愿意折壽!」

  陽天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語氣中充滿狂喜,「別說傻話,凝綠,真的是我!」

  凝綠的眼中盈滿熱淚,雙臂環(huán)上他的肩膀,「陽天,真的是你!你還活著!我還以為……」

  觸及他溫?zé)岬纳碥|,她才感受到一絲真實。

  「是我、是我、是我!我找得妳好苦啊!我?guī)缀醢颜┏嵌挤^來了,還是找不到妳!顾拥木o擁著她。

  「可是,為什么我阿瑪說你為了保護(hù)皇上和瑞王爺,不幸犧牲了?」她愛憐地?fù)嶂哪、他的眉?br />
  他聽了不禁苦笑,「我想妳是誤會了,那位殉職的神虎營侍衛(wèi)長叫做楊添,是木易楊,增添的添,只是同音而已。」

  想不到一場誤會竟讓他們嘗盡生離死別的痛苦。

  陽天將她帶進(jìn)內(nèi)室,望著她淚光閃閃的美眸,長長的睫毛如同沾上清晨的露珠一樣,煞是迷人。他忍不住俯下頭,吻上那微顫的櫻唇。

  許久,陽天才松開她,「來,讓我好好的看看妳!顾麘z惜地吻去她粉頰上的淚珠,「乖,別哭,我保證再也不會離開妳!

  她眨眨眼,嗔道:「你太過分了,既然沒有死,為什么不回來找我?害我茶飯不思、睡不安穩(wěn),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越說越生氣,最后還掄起拳頭猛往他身上打。

  陽天輕輕抓住她的手,疑惑地道:「我有回去找妳呀!可是當(dāng)我回到繡閣時,那里已經(jīng)人去樓空,彷佛從沒人住過似的,后來我到王府里打探,他們都說府里從來沒有一個叫凝綠的繡女,最后連我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真是陰錯陽差,原來當(dāng)陽天回到繡閣找凝綠時,凝綠已是義親王府的三格格,王府上上下下當(dāng)然一致否認(rèn)凝綠曾是王府的繡女,跟著又因為皇上賜婚,他們就更不能泄漏這個秘密了。

  「不過,幸好我們又見面了。告訴我,這段時間妳到底去了哪里?」他疼惜地緊抱住她。

  「我……我在……」凝綠頓時說不出話來。當(dāng)初她以為陽天已死,為了保住義親王府,她才會答應(yīng)嫁給瑞王爺。

  本來她打算到熱河找到瑞王爺之后,向他說明原委,并要他休掉她,這樣一來,他既不用背負(fù)抗旨的罪名,而她也可以完成一輩子守著陽天的心愿。

  可是現(xiàn)在……天哪!這下該怎么辦才好?萬一瑞王爺不答應(yīng)她的要求,或者臨時改變心意的話……

  「怎么了?這段日子真是苦了妳了,瞧妳的臉色好蒼白!龟柼煨奶鄣?fù)嶂萑醯募绨颉?br />
  「有件事我想……」她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道出一切。

  正當(dāng)她思索著該如何解釋時,門外的仆人遲疑地叫了一聲,「爺……」

  「沒重要的事別來煩我!」他擰起眉,不悅地喝道。

  「爺……是堂少爺差人背口信來,說少夫人已經(jīng)從京里來了,特來請爺回去一趟!

  「什么少夫人?」陽天不解地問。

  「就是……就是您新娶的少夫人,爺怎么忘了呢?」

  新娶的少夫人?原來這半年不見,他竟然和別人成親了!

  凝綠只覺得一陣暈眩,雙腿一軟,差點昏倒。

  陽天急忙將她摟進(jìn)懷里,「凝綠,妳要不要緊?妳聽我解釋!」

  不料凝綠奮力地推開他,扶住桌緣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她臉色慘白,那雙美眸空洞得嚇人。陽天心中一凜,他從未見過她這種絕望的神情。

  彷佛過了一輩子那么久,她勉強(qiáng)的擠出聲音,「原來你已經(jīng)成親了!」

  此時有個人影急竄到凝綠身邊,一把將她攬在懷里,「妳身子不舒服,我抱妳走吧!」

  也不等她回答,那人便攔腰橫抱起她。

  「你怎么來了?」凝綠訝異地看著奕裴。

  「我不放心,所以一路跟來了,幸好我沒來遲!癸@然他已聽到他倆的談話。

  陽天定睛一看,見來人是愛慕凝綠的奕裴,心中大為不滿,沉聲喝道:「你憑什么帶她走?」

  「就憑我比你愛她。」奕裴冷眼盯著他。

  「凝綠……」陽天臉上疑惑的表情漸漸轉(zhuǎn)為憤怒,「怪不得妳失蹤這么久,原來……原來全是因為他!」

  凝綠手指微顫的指著他,「你怎么可以誤會我?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掙離奕裴的懷抱便徑自飛奔出去。

  「凝綠!」兩人同時追了出去。

  才跑到屋外,凝綠便聽到有人大喊道:「小嫂嫂,原來妳在這兒,我還以為妳迷路了,害我騎著馬到處找妳!

  溥皓興奮地跨下馬,卻被迎面而來的陽天揪住衣襟,「你叫她什么?」

  「她……她就是……咦?小嫂嫂,妳……」溥皓錯愕地看著三人,心中大感不解。

  只見凝綠已趁他們不備之際,跨上馬背奔馳而去。

  奕裴驚叫道:「糟了,凝綠不會騎馬!」

  「備馬!」陽天喝令仆人。

  仆人迅速牽了兩匹馬來,兩人一躍上馬,火速地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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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飛雪,大地被雪覆蓋成白茫茫的一片。

  「加派人手,直到找到人為止!龟柼旌攘,在這寒冶的天氣里,他竟緊張得額冒冷汗。

  凝綠騎的那匹馬是大宛的千里駒,當(dāng)他和奕裴策馬追去時,早已不見她的蹤影。

  最后她所騎的那匹馬自己跑了回來,她卻不知去向。

  萬一她墜下馬,這場大雪很可能覆蓋住她的身體,這樣要找到她就更困難了……

  想到這,陽天霍地沖了出去,「總管,把千里駒牽出來。」

  羅總管忍不住勸道:「爺,外面風(fēng)雪那么大,您千萬別冒險啊!」

  「外面天氣惡劣,若不趕快把她找回來,她還能活命嗎?還不快備千里駒!」他的聲音十分低沉且充滿威嚇。

  「沒錯,那匹馬可能會帶我們?nèi)ツG出事的地方!罐扰釢M懷希望的附和道。

  羅總管這才飛奔去牽馬。

  千里駒引領(lǐng)著陽天和奕裴來到懸崖邊,馬兒不停地嘶叫,兩人奔到崖邊往下張望,這一看,令兩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凝綠那纖弱的身子正驚險地掛在崖壁的樹上!

  陽天靜下心來思考該如何將凝綠安全的救上來。

  此時,羅總管也領(lǐng)了一群人過來幫忙,卻對此情況束手無策。

  陽天瞥見馬上的繩索,當(dāng)機(jī)立斷的將繩索解下來,一頭綁在樹干上,一頭綁在自己的腰間。

  他吩咐羅總管道:「你快回鋪子里拿條厚毛毯和『十香返魂丹』來,并準(zhǔn)備溫水、火盆……」

  「不如讓我來,我自幼習(xí)武,比較有把握……」奕裴擔(dān)心的阻止道。

  陽天的神情堅決而凝重,「凝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要親自下去救她!」

  說完,他縱身一躍,幾個驚險的起落才來到凝綠身邊。

  盯著陽天俐落的身手,奕裴心中若有所思。

  陽天小心地檢查凝綠是否有外傷,他發(fā)現(xiàn)她雖然沒有嚴(yán)重的外傷,卻昏迷不醒,連身子也冷冰冰的。

  他快速的用繩子將兩人綁緊,再吆喝奕裴拉他們上去。

  好不容易爬上崖邊,陽天用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毛毯裹住凝綠,將一顆殷紅色的丸子放入嘴里咀嚼,再用嘴喂入凝綠的口中。

  奕裴不斷地呼喊凝綠,并拍打她的臉,試圖喚醒她,但她依然沒有反應(yīng)。

  「這……這怎么辦?」

  「別浪費(fèi)時間了,我們必須馬上將她帶回去急救才行!」陽天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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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鋪子里,陽天急忙將凝綠抱進(jìn)房里,將她濕透的外衣脫去,她懷中的玉琉璃「鏘!」一聲掉落地上。

  陽天愣了一下,撿起玉琉璃塞入懷里,再將疑綠輕放入注滿熱水的木桶中,同時按摩她的穴道,以活絡(luò)她體內(nèi)的氣血。

  全身浸在熱水中的凝綠悠悠醒來,意識模糊地微瞇雙眼。

  「凝綠,妳看著我,妳認(rèn)得我嗎?」

  她虛弱地瞄了陽天一眼,然后倔強(qiáng)地別過頭去。

  顯然她還在生他的氣,不過,這至少證明她已恢復(fù)意識,這比什么都重要。

  「爺,貝勒爺在外頭直嚷著要進(jìn)來……」婢女進(jìn)來請示。

  「不行!我正在急救,叫他再等一會兒!顾粣偟氐馈

  他抱起凝綠,為她換上干凈的衣裳,再將她放在鋪著軟墊的楊上,這才讓奕裴進(jìn)來。

  「妳現(xiàn)在覺得怎樣?」奕裴心疼的問。

  「帶……我走……我不要待在這里……」凝綠氣若游絲地說。

  「不!」陽天叫道:「妳哪兒都不準(zhǔn)去,以妳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根本不宜移動!

  她伸手想要拉奕裴,哀求他帶她走,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奕裴難過的安撫她,「凝綠,妳就安心的在這兒休養(yǎng),等妳康復(fù)了我再帶妳回去。」

  「不……不要……我……」她固執(zhí)地?fù)u搖頭,然后像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般昏厥過去。

  「該死的,凝綠可別真的癱了!龟柼煸偃〕鲆活w丸子喂她。

  「癱了?」奕裴心中大驚,「你喂她吃了什么藥?我要請御醫(yī)來看她!

  「不用了,如果連我也醫(yī)不好她,請御醫(yī)來也沒用!龟柼斓皖^喃道。

  「你到底有幾成把握?萬一她真的癱了,我絕不放過你!」

  「我會盡一切努力保住她的性命,只要她能活命,我不在乎她變成怎樣!龟柼毂ё☆^痛苦地說。

  奕裴震驚地望著陽天,不得不折服他的癡情。他不禁在心中感嘆,若是凝綠未嫁、陽天也未娶,那絕對是一樁美好的姻緣。

  凝綠在昏迷中發(fā)出呻吟,陽天摸了摸她的額頭,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體溫高得驚人,于是喚人拿來冰毛巾。

  丫鬟正想用冰毛巾為凝綠冰敷額頭降溫,不料陽天竟伸手接過冰毛巾,親自照料凝綠。

  一旁的奴婢看了都不敢置信,呆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一人鼓起勇氣開口道:「爺,這些事讓奴婢來做就行了!

  「不必了!顾木芙^,并且為凝綠推拿四肢。

  「爺,這于禮不合,怎么可以……」羅總管也加入勸說的行列,擔(dān)心這事若傳出去將會引發(fā)不利于主子的流言。

  「有什么不可以?我早就把她當(dāng)作妻子看待,更何況她也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愿意為她做任何事!

  這番深情的話聽得在場的眾人全都目瞪口呆的。

  奕裴則瞇起一雙銳利的眼睛,似乎察覺到什么似的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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