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幼梅將雞尾酒當(dāng)白開水似的一杯杯灌下肚子,陳信芳的臉都快綠了。
“別……別再喝啦!你已經(jīng)快把人家的酒給喝光啦!”陳信芳欲哭無淚地看著幼梅仰頭又是一杯見底。
“信芳……不要阻止我嘛,人家心里難過……”
一想到詩堯竟狠心地想將她給別人,幼梅就恨不得將整個人泡進(jìn)酒桶里,讓那灼烈的酒精麻醉她的所有知覺,讓她忘了詩堯的冷淡、詩堯的拒絕、詩堯的無動于衷,但是她就是忘不掉呀!
她忘不掉詩堯的深邃眸子、忘不掉詩堯的俊美臉孔、忘不掉詩堯站在伸展臺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自信耀眼的光芒……
瞧,她只消一抬眼,便可輕易地在紛亂的人群中找著詩堯,坐在評審席的他正專注地審視臺上的設(shè)計比賽,那張全神貫注的側(cè)臉是多么的俊逸。
……心痛!
她不想信詩堯感受不到她熾烈的心意!
為什么他就是不肯正視她的感覺呢?
‘為什么……為什么……”幼梅不勝酒力地含糊呢喃。
“你喝醉了,幼梅,別再喝了!”陳信芳試圖搶走幼梅手中的酒杯,無奈她抓得死緊。
“阿芳,我告訴你喲……我……從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我的酒量……會這么好……”
幼梅蒼涼一笑,笑得陳信芳也痛了起來。
這種凄涼絕望的笑容,原不該出現(xiàn)在一個年方二十二的女孩子臉上呀!
“幼梅,別這樣,比賽都快結(jié)束了,你也別再喝了,要是你醉倒了,我怎么把你載回家?”
“回家?你是說詩堯的家嗎?呵呵……”過多的酒精終于讓幼梅如愿以償?shù)芈樽砹怂囊庾R,在她醉倒之前,口中仍不斷地呢喃著傻話!鞍⒎肌憔碗S便把我丟在周家大門口好了……如果詩堯要我的話……他會把我撿回家去的。”
“你在胡說些什么…幼梅?呀!你醒醒!”陳信芳粗魯?shù)叵霌u醒幼梅,卻發(fā)現(xiàn)一點用也沒有。
“天哪!你真的醉倒了?你要我怎么載你你回家呀!”
陳信芳欲哭無淚地悲嗆,結(jié)果卻只換來服務(wù)人員無限同情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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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競賽在評審的結(jié)果公布之后,終于產(chǎn)生了優(yōu)勝者,名列冠、亞、季軍的服裝設(shè)計新秀在臺上領(lǐng)獎之后,成了媒體競相采訪的焦點,鎂光燈在整間宴會廳里此起彼落地閃個不停。
除了最新出爐的優(yōu)勝設(shè)計師之外,媒體記者自然也想捕捉曾在新秀杯比賽中大放異彩的詩堯,但是令所有想采訪詩堯的記者大失所望的是,當(dāng)大家把焦點全部集中在前三名的得獎設(shè)計師時,詩堯早已離開了評審席,硬是讓所有抓著照相機(jī)的、握著麥克風(fēng)的記者撲了個空。
“怎么今天這么難得,沒有千方百計的把我推到媒體記者的鏡頭前?”詩堯好笑地望著比賽一結(jié)束就把他拉離評審席的楊凱威。
要是在平常,楊凱威總是不厭其煩地向不喜歡上報出風(fēng)頭的詩堯的灌輸“公關(guān)”的重要性,說是偶爾在報章雜志上露露臉,對竽“周詩堯服裝設(shè)計公司”知名度及品牌認(rèn)同度的提升與穩(wěn)定,是絕對有利無害的。
但是今天楊凱威卻反常地將他拉離評審席,那種急切的神情讓詩堯忍不住想調(diào)侃他!霸趺?急著去找那些年輕貌美的女模特兒們進(jìn)行‘利益交換’?”
楊凱威抿嘴一笑,別有含意地望著詩堯!耙粯邮悄贻p貌美,但是卻不是模特兒!
“你是指?”詩堯嘴角的笑容隱去,心中已有了譜。
“我指的當(dāng)然就是幼梅那個小美人呀!”
“你找她做什么?”詩堯眉心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不是才告訴過他別碰幼梅的嗎?怎么他都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聽了就算?
楊凱威裝作沒看見詩堯微變的臉色,笑嘻嘻地顧左右而言他!拔覜]想到小美人的酒量這么好,不過……她現(xiàn)在可真是醉態(tài)可掬呀!”
嘿,他就不相信詩堯還能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裝酷。
別以為他不知道,剛才服裝設(shè)計比賽進(jìn)行時,詩堯的眼睛直盯著伸展臺上的模特兒,但是他那張過分的臉早就泄漏出他亂了鎮(zhèn)靜的心思。
他在擔(dān)心小美人哩!雖然詩堯口口聲聲地說他只把幼梅當(dāng)成小妹妹來看待,但是心里可還不由自主地記掛著人家呢!
雖然身為詩堯的好友,凱威還真是搞不懂,他的腦袋里在想什么?
什么比妹妹還年輕的女孩就只能當(dāng)成小妹妹?這種論調(diào)在二十世紀(jì)末說出來還真怕笑掉人家大牙哩!
就算幼梅是他未來妹夫的妹妹,那也沒什么好顧忌的呀,只要不是抱著玩玩就算了的態(tài)度,那么即使最后兩個人的戀情沒有結(jié)果,也沒們么好尷尬難堪的,畢竟大家都曾經(jīng)認(rèn)真地付出真心過呀!
說完了,不過是詩堯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結(jié),明明對幼梅不是毫無感覺,卻偏偏要冷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教他這個旁觀的明眼人怎么看得下去呢?說什么他也要給詩堯一點刺激才行。
果然,聽見幼梅醉倒了,詩堯便顯得有點急躁。
“你怎么知道她喝酒了?”
“我看見的呀,從她們倆一溜煙地跑走之后,她就直躲在角落喝悶酒,一杯接一杯!”
“你看到了卻不去阻止她?”詩堯的眸中升起一絲惱怒。
“嘿,別怪我呀!”楊凱威連忙澄清自己的無辜!拔覀兌忌頌樵u審,怎么能在比賽進(jìn)行到一半的時候離席呢了?”
“那么她現(xiàn)在在哪里?”詩堯的目光焦急地環(huán)顧四周,但該死的!宴會廳里的人在太多,他一時之間竟找不著幼梅嬌小的身影。
“跟我來吧!”
楊凱威暗自噙著笑,領(lǐng)著詩堯來到宴會廳里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正為幼梅的醉倒而束手無策的陳信芳,在見到詩堯之后不禁大聲歡呼!鞍!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好?”著醉倒的幼梅,詩堯心中掀起一陣憤怒,心痛的風(fēng)暴,他咬牙咆哮!岸甲沓蛇@樣了還好?”
“啊,這……這也不能怪我呀!币种荒芄帜銈怂男模愋欧荚谛睦镅a(bǔ)充說道。
詩堯不打算就這么輕易地放過陳信芳,他板著臉嚴(yán)肅地質(zhì)問:“你們有兩個女孩子還敢喝酒?要是遇見壞人怎么辦?她醉倒了,你打算怎么載她回家?”
“我……我……”沒想到斯文優(yōu)雅的詩堯生起氣竟有無比的威產(chǎn),那股氣勢震懾得連向來伶牙俐齒的信芳也不由得結(jié)巴了起來。
“這樣吧!不如我來載她回家!睏顒P威自告奮勇地愿當(dāng)護(hù)花使者。
“你?”不知為何,詩堯就很不喜歡這個提議。
“對呀,小美人都醉成這樣了,怎么能讓她坐騎車?我有開車,我送你回家好了,你們放心,如果她途中吐了或是不舒服的話,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楊凱威溫柔地照顧幼梅的畫面閃過詩堯的腦海,他皺起了眉,想也沒多想地說:“我載她就可以了,你送這位小姐回去吧!”
“啊?但是也許我跟她順路……”
“不會有我順路!痹妶蚶淅涞卮驍鄺顒P威鍥而不舍的熱心。
“你怎么知道,或許她家就在……”
“她現(xiàn)在住在我家。”詩堯突然有股想把好友掐死的沖動。
不再多費(fèi)唇舌與好友爭辯,詩堯攔腰抱起幼梅便離開了宴會廳,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楊凱威與陳信芳。
不約而同,這一男一女的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竊笑,顯然他們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都相當(dāng)?shù)臐M意。
“住在一起?這可有趣了。”楊凱威饒富興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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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癱軟如泥、醉得不省人事的幼梅步入停車場,詩堯覺得一股悶痛在胸口迅速擴(kuò)張,分不清究竟是惱怒還是心疼,他只覺得自己心亂如麻,完全失去日的沉穩(wěn)鎮(zhèn)定。
“真是的,一個女孩子喝什么酒?”
望著幼梅雖然睡著,但卻眉頭深鎖的模樣,詩堯突然心生不舍。
“我做錯了嗎?我只不過是想保護(hù)你而已呀!”詩堯悵然輕嘆。
幼梅是這么的年輕、這么的純真,就連此刻他這么抱著她,都讓他有一種趁人之危的罪惡感。
這么稚嫩的一個女孩,教人舍不得讓她領(lǐng)略成人世界的男歡女愛、愛恨糾葛。在她這種年紀(jì)的女孩,只該談一場無害、單純的學(xué)生之愛——那種純純澀澀“初等”愛情。
至于男人與女人之間復(fù)雜糾葛的“高等”愛情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濃嗆危險了。
轉(zhuǎn)念之間,詩堯已抱著幼梅來到他的車子旁,為了要空出手取出鑰匙開啟車門,詩堯不得不放下幼梅,讓她癱軟的嬌軀倚在他身上。
幼梅雖在睡夢中,但她的身子仍不忘在詩堯的懷里動,試圖尋找最舒適的姿勢,她的手臂像是擁有自己意識似的環(huán)抱住詩堯,那張嫣紅的小嘴甚至開始含糊地呢喃——
“……堯……喜歡……”
詩堯像是被雷劈中似的震了一下,手里的車鑰匙也失神地滑落。
雖然他早就知道幼梅對他的心意,但是聽她親口說出來,詩堯的心中仍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異樣的騷動。那熱燙麻酥的感覺兀自緊揪他的心田。
詩堯深深凝上幼梅,只見她那張精致的臉蛋因酒精的作用而泛起潮紅,如玫瑰花般嫣紅柔軟的唇瓣微微開啟,輕柔地呢喃—
“……詩堯……”
詩堯無法抑制心中翻涌的激動,幼梅在睡夢中一再地喚著他的名字,那一聲一聲輕柔但卻震懾人心的叫喚,摧毀了詩堯自以為保護(hù)幼梅的堅持,他凝望懷中的幼梅許久,深邃的眸中溢滿著寵溺的溫柔,他緩緩、緩緩地俯下頭……
“咔嚓——”照相機(jī)的快門聲伴隨著鎂光燈的一閃,打斷了詩堯沉溺的情緒,兩張緩緩接近的唇就在相距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定住,再倏然分開。
詩堯猛地轉(zhuǎn)頭,正巧瞥見一名記者匆匆離去的背影。
“可惡!”詩堯無法扔下酒醉不醒的幼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名記者離去。
“該死!”詩堯忍不住迭聲咒罵。
他敢打賭,明天他和幼梅就會上報了。
“真是該死!”這次詩堯咒罵的對象是自己。
不是才口口聲聲地說要保護(hù)幼梅,竟會因一時的忘情,而做了逾矩的行為,他真不敢像明天幼梅看見報上登出來的照片時,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他只能確信,他的冷淡與不理不睬策略,恐怕是愈來愈難阻止幼梅對他的盲目迷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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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的正午,溫?zé)岬娜展馐沟谜麄大學(xué)校園籠草在一股墉懶散漫的氣氛下。這種甚至稱不上炙熱的和煦暖陽對幼梅來說,不啻是一種酷刑。
原來,昨夜的宿醉已經(jīng)讓她嘗到頭痛欲裂的苦果了,發(fā)疼的腦袋再加上太陽這么一曬,經(jīng)過“熱脹冷縮”的作用之后,幼梅終于深深體會到什么叫做“一個頭兩個大”的痛苦了。
更慘的是,當(dāng)幼梅拖著沉重的步伐,歪歪斜斜地走進(jìn)校園時,竟發(fā)現(xiàn)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好像在盯著什么奇怪外星人似的。雖然她此刻的頭脹得令她兩眼發(fā)昏,但是幼梅敢發(fā)誓她看見了大家那一臉曖昧的臉,要笑不笑地對她指指點點,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好吧!她承認(rèn)她昨晚是喝了太多的酒,使得現(xiàn)在的腳步是有那么點蛇行,但是有嚴(yán)重到能引起大家這么熱切關(guān)注的程度嗎?太夸張了吧!
好不容易在大家的注目禮中走進(jìn)管理學(xué)院,連教室的大門都還沒來得及踏進(jìn)去,陳信芳就突然從背后冒出來抓著幼梅的肩膀猛晃然一陣。
“好家伙,不錯嘛!真是恭喜你了。什么時候要去日本呀?我可是很愿賭服輸?shù),絕不會跟你賴帳!
“啊……住手……”幼梅快被她搖暈了!瓣愋欧肌铱焱铝恕
“快吐了?”陳信芳聞言猛然放手,夸張地嚷嚷“天哪,你們的進(jìn)展也太快了吧!”
“你在胡說些什么?”幼梅翻了個大白眼。“怎么你今天也跟大家一樣怪里怪氣的,好像我臉上長了什么可怕大毒瘤似的,猛盯著我瞧?”
“什么跟什么!大家盯著你瞧,是因為羨慕。你們什么時候進(jìn)展得這么迅速?真是連我也不禁羨慕了起來!
幼梅一頭霧水地望著陳信芳!澳阍谡f什么?我怎么一句話也聽不懂?”
“哎呀,真討厭,對我也不肯說實話?都已經(jīng)報上了還想瞞誰呀?”
“上報?上什么報?”
“咦?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陳信芳從背包中翻出一張報紙,指著流行時尚版的一張照片。“你看,多么美、多么浪漫的畫面呀!真是羨慕死人了!
幼梅一把搶過那張報紙,睜大眼睛緊盯著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中,詩堯和她緊緊相擁,停車場昏黃的燈光將他們的身影照得朦朧,更添幾許浪漫,更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詩堯竟低下頭在……在吻她?
吻?
幼梅的心跳突然亂了節(jié)奏,她想更仔細(xì)一點兒看清詩堯究竟是不是在吻她,但是報紙上那張照片的尺寸實在是太小了,再加上是遠(yuǎn)距離攝影,因此根本無法看得真切。
“他……我……我一點印象也沒有!笨上а剑∫亲蛲頉]有喝醉就好了。
“什么?你完全記不得了?那他到底有沒有吻你你也不知道了?”
“嗯!庇酌氛媸腔诓划(dāng)初,她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那……要不要打電話到報社,說你想放大加洗那張照片?”
“那多丟臉,不要啦!”雖然她心里非常想這么做。
“真的不要?那真是太可惜了!”陳信芳說說著便把報紙收回背包,卻被幼梅一把搶過去。
“給我!”幼梅像獲得稀世珍寶似的,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照片剪下來,左看右看怎么看不膩。
“干么?我要把照片貼在房間里呀?”陳信芳好笑地望著幼梅。
“才不干呢?我要把它拿去護(hù)貝,放在皮包里天天都可以看得到!
“護(hù)……護(hù)貝?天哪,你也太夸張了吧!”
“才不會哩!”幼梅盯著那張照片,開心地笑了。
望著幼梅這么如獲至寶的模樣,陳信芳不禁搖頭失笑。
“啊,對了,”陳信芳又眾背包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幼梅!拔覄偛沤(jīng)過話劇社時,在社團(tuán)信箱中發(fā)現(xiàn)的。”
“信?好眼熟!狈奂t色的信封、歪歪斜斜的字,好像在哪兒看過?“啊,我知道了,不就是上次約我去司令臺的知名不具?”
一拆開信,果然又是一張散發(fā)著濃郁香水味的粉紅色信紙——
我愛你,雖然你上次的爽約傷透了我的心,我還是愛你!
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jī)會,從今天一直到星期日,我每天晚上都會在司令臺等你。不要杭拒我的愛,否則我會給不聽話的你一點兒小警告、小教訓(xùn)的!
你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別再讓我空等了。
永遠(yuǎn)愛你的知名不具
陳信芳好奇地湊過頭來看!斑,這次的內(nèi)容多了一點,但是字還是一樣的丑、內(nèi)容還是一樣的肉麻當(dāng)有趣!
“就是說嘛,寫這種信,無聊死了!”幼梅一點也不把這封信帶點威脅的放在心上,因為她此刻的所有心思全放在詩堯到底有沒吻她這個問題上。
看著幼梅又再度盯著那張照片傻笑地神游太虛,陳信芳真是敗給她了!
“進(jìn)教室了啦!”陳信芳半推著幼梅!暗葧䞍荷险n時,你愛看多久就看多久,只要別傻笑得太夸張,被老師抓到就不好了!
幼梅聽話地隨著陳信芳進(jìn)教室,但是她的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張照片,至于那封飄著香味的“情書”,被陳信芳反手一拋,準(zhǔn)確地投入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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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一張照片,在“周詩堯服裝設(shè)計公司”里,掀起一股不小的震撼。
雖然大家都沒有明說,但是詩堯?qū)嵲谑軌蛄舜蠹夷樕夏欠N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快要被好奇心憋死的表情了。就連他自己都還沒能理清他一團(tuán)混亂的心緒了,又怎么能對報上的那張照片多做解釋呢?
也許是帶點逃避的鴕鳥心太吧!詩堯一整天都把自己關(guān)在他的專屬辦公室里,盡量避免看到任何一張好奇的臉。
不過,有個人偏偏不讓詩堯這么輕易地閃躲過關(guān)。
叩叩!
還不待詩堯回答,楊凱威遷自推門而入,臉上掛著過分愉快的笑容,他的手里甚至還拿著那張起軒然大波的報紙。
“有事嗎?”顯然是明知故問。
“不想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嗎?”楊凱威揚(yáng)了揚(yáng)手上的報紙!按蠹叶祭L了耳朵想聽一個浪漫動人的故事呢!”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對于幼梅,我只把她當(dāng)成是個小妹妹而已,哪來的什么浪漫動人的故事?”詩堯心煩意亂地耙著頭發(fā)。
“哦?原來你都是這么‘照顧’妹妹的?”楊凱威指著照片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
“我……那時……哦……”詩堯根本無法解釋當(dāng)時為什么會有那種意亂情迷的舉動。
看著好友陷入矛盾煩亂的泥淖中,楊凱威忍不住勸道:“你這又是何必呢?就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理由,而硬要去鉆牛角尖。”
“你不了解,幼梅她……”
“幼梅?她叫做幼梅?”喬安娜像一陣旋風(fēng)似的猛然竄入,手里也緊握著一張早被她揉爛的報紙。
“喬安娜?你來做什么?”此時此刻,詩堯?qū)嵲谝稽c也沒有應(yīng)付她的心思。
“我來做什么?哼!”喬安娜狠狠地瞪著詩堯,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你一再地拒絕我,就是為了那個叫做幼梅的黃毛丫頭?”
她不甘心,她實在快氣炸了!
她所有的模特兒朋友們都知道周詩堯是她處心積慮想要釣上的男人——盡管只是她眾多目標(biāo)之一,如今她卻敗在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手里,豈不成了大家的笑柄!
最可恨的是,他們親密的照片被刊登在報紙上,這豈不是對著全天下的人宣布她喬安娜的失敗嗎?叫她這張臉要往哪兒擺?
“你說,你要怎么給我一個交代?”喬安娜咄咄逼人趨近詩堯。
詩堯已經(jīng)夠煩亂的了,哪還有心思去理會喬安娜的無理取鬧!拔也恍枰獙δ憬忉屝┦裁础!
“不需要?”喬安娜忿忿地把那張報紙給撕了!澳莻丫頭哪里比得上我?論身材、論臉蛋,我可是勝過她太多,你竟然這么不給我面子,讓我在大家面前抬不起頭來!”
面子?詩堯在心里冷笑一聲,并替眼前這個虛榮的女人感到可悲。
“恕我直言,你的面子好像不在我的管轄范圍內(nèi)。”
喬安娜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涂滿鮮紅顏色的手指忿忿地扯著詩堯的襯衫前襟!澳恪阍趺纯梢赃@么說?好歹我也在你身上下過一番功夫,就算你無動于衷,也該有點回報吧!”
這是哪一國的歪理?
詩堯皺起眉頭,正想將喬安娜的的手指扯開,卻從半開的百葉窗看見幼梅正興沖沖地往他的辦公室走來,詩堯心一緊,想也沒多想地將喬安娜摟進(jìn)懷中,迅速地吻住喬安娜張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喬安娜愣了一秒鐘,隨即火熱大膽地回應(yīng)詩堯,豐腴的身子也不停地在詩堯身上磨來蹭去。
當(dāng)幼梅打開詩堯辦公室的門時,落入眼中的便是這一幕火辣香艷刺激的畫面。
幼梅呆呆地愣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淚水模糊了視線,才狼狽地轉(zhuǎn)身奪門而出。
她真傻呀!
原本興沖沖地想把剛趕制完成的白無常戲服拿紅詩堯看,并謝謝他上次幫她修改服裝設(shè)計圖,沒想到竟讓她撞見這火辣辣的一幕。
她還以為,詩堯?qū)λ恢劣谑呛翢o感覺的,要不然也不會有報紙上那樣親密的鏡頭出現(xiàn),誰知道……誰知道詩堯竟對另一個女人……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詩堯是個拈花惹草的花心大少,但是他竟當(dāng)著她的面吻了另一個女人!
即使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幼梅從她豐腴的曲線、高挑的身材、以及她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成熟嫵媚風(fēng)韻,也能猜出她絕對是個美麗冷艷的女模特兒。跟這種女人比起來,幼梅自知自己實在是毫不起眼、樸拙得可憐。
受不了這種殘酷的打擊,幼梅只能自慚形穢的倉皇而逃,就連那件剛縫制好的戲服掉落在詩堯辦公室門口,她也沒有勇氣折回去撿,就怕再看見他們緊緊相擁的畫面。
在聽見幼梅倉皇離去的腳步聲后,詩堯粗魯?shù)匾话褜贪材壤_,那力道之大差點令喬安娜跌倒在地。
“你是怎么一回事?”喬安娜不滿地瞪著詩堯。
“剛剛不是還熱情如火,怎么說變臉就變臉?”
詩堯緊繃著一張臉,不耐煩地對喬安娜下起逐客令。
“你要的‘回報’我已經(jīng)給你了,現(xiàn)在請你回去吧!”
“你……”詩堯直接的拒絕令喬安娜難堪不已,她氣得失去了理智,她豁出去了!“下個月的服裝秀我不走了。”
“不走?”從剛才一直保持沉默的楊凱威忍不住驚呼。
喬安娜是那場服裝秀的主角,她一個人就要負(fù)責(zé)好幾套的衣服,而且件件都是“周詩堯服裝設(shè)計公司”這一季的主力新商品。如果她臨時退出,那下個月的服裝秀鐵定是要開天窗了。
“為什么不走?”楊凱威試圖想說服喬安娜。
“本姑娘心情不好,不想走秀!”
哼!她就是故意要讓他們下個月的服裝秀開天窗,以泄她心頭之恨。
她敢打賭今天報紙刊登出詩堯和那個小丫頭的親密全照之后,她一定會成為模特兒圈的笑柄,那些平常搶男人搶不過她手下敗將們,現(xiàn)在可得意了,她們怎么可能會白白放過對她冷嘲熱諷的機(jī)會?這教她的面子往哪擺了?
說什么她也要讓周詩堯嘗嘗被眾人看笑話的滋味!
誰知道詩堯不急也不慌,只是用篤定的語氣說:“這場秀你是非走不可。”
“我都說不走了,你又能奈我何?把我綁在伸展臺上示眾?”哼,她就不相信他有什么能耐逼她上伸展臺。
“你真的不走?”
“不走就是不走,你煩不煩嗎?”喬安娜有點氣急敗壞,她想不透周詩堯這時候怎么還能這么氣定神閑,難道他不知道距離服裝只剩下半個月了嗎?
詩堯也不與她爭辯,他正色地對她說:“你最好考慮清楚,一時的意氣之急和你的模特兒生涯,哪一個比較重要?”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容我提醒你.你和我們公司簽了一紙三年的合約,現(xiàn)在期限還沒有過,你有義務(wù)配合我們的服裝秀,也許你不在乎那一點違約金,但是一旦你有這種不良紀(jì)錄,你想還會有哪家服裝設(shè)計公司敢跟你簽約?”
楊凱威在一旁贊同地猛點頭,原來這就是詩堯始終握有的王牌,難怪他一點也不慌張。
“你這是在威脅我?”喬安娜艷麗的五官全扭曲在一起。
“我沒這么說,只是希望你不要沖動行事!
詩堯不慍不火的態(tài)度惹惱了喬安娜,她是故意要讓詩堯難堪的,誰知道卻讓自己下不了臺。
的確,以她目前的模特兒身價,她是可以不在乎那筆違約金,但是她可不想賠了她的模特兒生涯呀!
“怎么樣?考慮得如何了?”
詩堯的輕松自若更顯得喬安娜的狼狽難堪,向來心高氣傲的她怎么拉得下這個臉來自打嘴巴?騎虎難下的喬安娜只好狠狠地撂下一句——
“我說不表演就是不表演,你要告我就盡管去告吧!我倒想看看你們服裝秀開天窗的精彩實況。”
喬安娜囂張無理的態(tài)度惹惱了詩堯,他轉(zhuǎn)頭吩咐道:“凱威,馬上登報征選模特兒新秀。”
“沒問題!睏顒P威領(lǐng)命離去。
“呵,現(xiàn)在才要找,恐怕很難哪!眴贪材日f著風(fēng)涼話。“這一陣子是服裝秀的旺季,模特兒的檔期早就排得滿滿的了,哪還有適合的人可以找?”
“這點不勞你費(fèi)心,我們自有辦法找到適合的人選,你只要擔(dān)心你的模特兒前途就好了!
“你……”喬安娜的臉色驟變,她咬牙恨聲道:“好,算你狠。我喬安娜不稀罕待在你這個不解風(fēng)情的男人身邊,等著跟我約會的男人還有一長串!”語畢,她便毫不留戀地迅速離開。
當(dāng)辦公室里終于只剩下詩堯一個人時,他不禁嘆了口氣,頹然斜躺在沙發(fā)上。
故意讓幼梅看見他和另一個女人的親熱畫面,究竟是好是壞,他自己也不敢確實。他是想讓幼梅斷了對他的盲目崇拜呀,但為什么心里卻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疼痛苦悶?
詩堯搖了搖頭,想驅(qū)散煩亂的情緒,卻瞥見幼梅遺落在門邊的白色衣物。他遲疑了半晌,才將那件衣服撿起來,攤開一看,原來是那件縫制完成的白無常戲服。
想來幼梅是特地把戲服拿來給他看吧?結(jié)果他竟自導(dǎo)自演地讓幼梅看見他在吻別的女人,想必她一定很傷心吧?
詩堯心煩意亂地將戲服收起來,沒有察覺自己對幼梅的心疼惦念早已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