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這一切最讓我受不了的是什么嗎？”喬依說。
“是什么？”艾森用叉子把炒蛋堆到一片裸麥吐司上面。
他今天早上的胃口似乎很不錯，她想。這是好的征兆。昨晚她還真擔(dān)心他呢！
他們坐在旅館的餐廳里，還有幾張桌位也有人。從他們所坐的位置，可以看見部分的湖面。湖水在多云的天空下好像一片被捶成平面的鋼板。
她實在很討厭這個地方，她想，真希望可以立刻離開。但是她和艾森今天必須到此地的警察局去作筆錄，大概要到明天才能離開燭湖村。
“讓我很生氣的是，賀亞昂居然沒事�！彼f。
艾森停下嚼了一半的動作，搖一搖頭�！安�，他不會沒事的，至少他的經(jīng)濟狀況會很慘，他作的壞事會被揭發(fā)。黎費娜被殺的報導(dǎo)，會讓他失去那些特殊的客戶，而且有些律師是不會放過他的�！�
“你真的這么認為？”
“相信我。”
“希望你是對的。”
“賀亞昂絕對會想要躲起來，不過我會盯住他。他如果又在其他地方出現(xiàn)，我一定會要他好看。”
她的心情好多了�！澳惚ＷC？”
“我保證。他將再也無法安眠，永遠都要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那就好。”她說。這些日子以來，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艾森的保證了。她拿起湯匙，再次開始吃她的燕麥片。
◇◇◇
隔天早上，燭湖村的警察局長在辦公室里等著他們。一見面他就說賀亞昂不見了。艾森看得出來喬依很不高興，但他則保持冷靜。值得慶幸的是，賀亞昂是空著手失蹤的，黎費娜被殺之前，已經(jīng)把燭湖莊多數(shù)值錢的資產(chǎn)，轉(zhuǎn)入她個人的帳戶。要循法律途徑把錢追討回來，將是一件令人頭痛的大工程。
“那不是我們的問題。”艾森駛離燭湖村警局那座小型建筑物時，這么對她說。
“將會有很多人想要把錢給要回來，”喬依的心情似乎好些了�！暗饶切┞蓭熍�，大概也剩下不了幾分錢�！�
“沒錯�！�
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聽著�！拔沂嵌虐��！�
“你那邊還好吧？”辛格問。
“我們還在忙著跟那些警察作筆錄。你有什么新消息嗎？”
“我也在忙著收尾，”辛格說。“‘商人’又打電話來。他很高興終于能確定哪些資料曾被‘高飛男孩’入侵，喬依是其中之一。莉雅的很干凈，沒有被動過的跡象。她是身分全改的客戶，所以‘商人’把它們儲存在另一部電腦、安全層級更高的密碼資料庫里面。他急著想向客戶保證他已經(jīng)采取行動，并保證類似的事件絕對不會再發(fā)生�！�
“采取什么行動？”
“他說他已經(jīng)放出一種特別設(shè)計的病毒，去摧毀駭客的硬碟�！毙粮袂辶饲搴韲��！拔蚁肽莻�駭客也難逃一頓毒打。不過那跟我無關(guān)，所以也沒多問。重要的是，莉雅目前的處境不會比這些事情發(fā)生以前更危險�！�
“你跟施哈利說過了嗎？”
“他和莉雅正從紐奧良回來。不過我認為哈利并不急著回來，他很喜歡這份差事�！�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有一些陽光�！�
“我不認為哈利是個喜歡戶外活動的人。你和喬依什么時候回家來？”
家。若不是這事結(jié)束后，他也得結(jié)束一段婚姻，“家”這個字聽起來應(yīng)該多么讓人愉快。先前的三次不也都撐過來了，他提醒著自己。不過他覺得這回將會比之前那幾次都來得困難，他一點也不期盼。
“時間不早了，”他說。“我們今晚還會住在這里，明天早上吃過早餐后就動身。大概下午三、四點可以回到輕語泉�！�
“到時候見嘍�！毙粮裾f完就掛了電話。
“駭客沒有拿到莉雅的檔案。”他說。
“謝天謝地�！�
“她和哈利正從紐奧良回來�！�
她點點頭后沈默下來。
“柯氏實業(yè)的董事會再過幾星期就要召開了�！彼K于開口。
“是��！”
“之后我們就可以辦離婚了。”
“應(yīng)該可以。”
“你可以重獲自由�！彼目跉庥悬c太過愉悅。
“你也一樣�！�
“這大概是史上維持最短的婚姻吧！”
“我們或許可以登上金氏世界記錄。”他說。
“購并完成的幾個月后，我會付你現(xiàn)金。”喬依說。
他在方向盤上的雙手握得很緊�！拔覀冋f好了你要替‘夜風(fēng)樓’重新裝潢�！�
“話是沒錯，不過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怎樣。那時我不確知是否有錢可以付給你，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可以做到了。”
“我對原先所談的條件很滿意。”
她不解地看他一眼。“你還是要我替‘夜風(fēng)樓’重新裝潢？你曾說你也許要好久才會有錢�！�
“我知道，不過至少目前可以先粉刷幾個房間，或許拿掉幾張?zhí)m花地毯什么的。總得做些改善，我都快被那一大片的粉紅色逼瘋了。”
她往后靠著座椅。“好吧！”
他在方向盤上的雙手松開了些。這個安排有點怪異，而且婚還是要離的。不過他至少可以固定地見到她一段時間。
有私人的室內(nèi)設(shè)計師還是不錯的。
◇◇◇
他們在隔天下午三點半抵達輕語泉。艾森把車子停在喬依的公寓前面，打開后車廂拿出她的行李。一陣不確定感猛然出現(xiàn)，從早上下床之后，她就一直感到很不安，而這感覺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改善。
艾森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回家的途中，為了避免說出重話傷到對方，兩人都顯得過分客氣。
接下來呢？她想著，一邊推開不知誰進來后沒有上鎖的大門。她可以邀請艾森今晚共進晚餐，卻又不知該不該開口。他還有其他的義務(wù)，她必須替席奧、杰夫和邦妮著想。而且他還有一家公司要經(jīng)營，他或許想去聽取電話留言和拆閱信件。
他一定想要一些空間，她心想。過去這幾天，他們因情況需要，很緊密地生活在一起。但這男人確實有他自己的私生活。雖然他一直提起他們那張可惡的結(jié)婚證書，但他們終究不是真的結(jié)了婚。他們只是陷入一樁剛好附帶一張證書的戀情而已。
上樓時，艾森皺起眉頭�！澳氵�好吧？這一整天你都怪怪的�！�
“我很好。”
“你看起來并不好�！�
“我已經(jīng)說我很好了�！彼陂T前停下，在包包里找著那個沈重的鑰匙圈�！翱赡苁怯悬c累了�！�
“你很緊張�！�
“我沒有緊張�！彼街钡卣f。
“緊張是什么，我還認得出來。要不要告訴我，你是怎么啦？”
“緊張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你身邊，我覺得好像是在蛋殼上走路�！�
“我沒事，”他說。“不肯說話的人是你�！�
“不用擔(dān)心我。”這簡直荒謬，他們已經(jīng)在大吵一架的邊緣，而這一點道理都沒有�！澳愦蟾胚�有很多事要辦�！�
“的確，”他丟下她的行李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在她開門之前把她轉(zhuǎn)過去面對他�！坝泻芏嗍隆＠缗宄@段關(guān)系要怎樣發(fā)展�！�
太過分了。“為什么問我？我怎會知道該要怎樣發(fā)展？我從來沒有碰過這種情況。”
“我也沒有。”
“嘿，我真的不想和你吵架。稍后我們心情好一些的時候，再談好不好？”
他一手架到門框上。“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就想和你把這件事吵清楚�！�
“我可一點都不想�！�
門突然被打開，辛格冒了出來。
“你們最好以后再吵，”他小聲建議道�！袄锩嬲e行派對�！�
喬依驚慌得差點把沈重的鑰匙圈砸在自己的腳上。
這時她才看到橫掛在她那小小客廳上的大幅白布條，那上面用紅色撒了金粉的字大大地寫著：恭喜喬依和艾森。莉雅、施哈利、邦妮、杰夫和席奧全圍在布條下。后面的一張桌子上面擺了一小堆用紅和銀色包裝紙包好的盒子。
艾森對著布條皺起眉頭�！澳銈兏闶裁矗俊�
“意外的驚喜，艾森伯父。”席奧喊著。
“我們準(zhǔn)備了一個好大的蛋糕噢，”杰夫驕傲地說道�！吧厦孢�有你們的名字喔�！�
“還有冰淇淋�！毕瘖W說。
辛格親切地笑著�！斑@全是杰夫和席奧的主意。”
“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喬依茫然說道。
“這不是生日派對，”莉雅嘲弄地說道�！斑@是結(jié)婚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