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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公主俊王爺 第七章

  “爹爹,爹爹,爹──噢!”華兒興高釆烈、橫沖直撞的奔進書房,與正邁出書房的楚天橫撞個滿懷。

  楚天橫推開撞進自己懷里的女兒,橫著臉瞪了她一眼,溫柔的聲音中夾雜著責(zé)備︰“你這丫頭就不能收收性子好好的走路嗎?非得這樣橫沖直撞、蹦蹦跳跳的不可嗎?”

  華兒臉上的笑容瞬間隱去,嬌嗔的噘起一張櫻桃似的小嘴兒不悅的抱怨:“您又怪人家?這還不都是您跟娘沒好好的做好胎教,才把人家生得這性子!”言下之意是錯不在她。

  楚天撗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到底他還是拿他這個寶貝女兒沒轍的,反正她說什么都有她的理,從小就這樣。

  “爹爹今天不想跟你耍嘴皮子,暫時饒了你。”明明是說不過人家,還冠冕堂皇的找個為之正當(dāng)?shù)睦碛上屡_階,看來,這楚華兒的個性分明就是傳承自楚天橫。

  他轉(zhuǎn)瞬間抹去所有表情,正經(jīng)肅穆的問:“晉王爺帶回來的那位姑娘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一談及朱蕓,華兒的臉色自然的產(chǎn)生細(xì)微的變化,兩片唇抿了抿,活潑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笑容,“她已經(jīng)醒了!

  “哦?我去瞧瞧。”說著就要邁開步伐,卻被華兒給活生生的給拖住了手臂。

  華兒扯著父親的手臂,一臉的不高興,嬌嗔地跺著小腳,“爹爹呀!您今兒個是怎么了?我大老遠的從水仙苑跑來找您,您也不問問我找您有什么事,心里就只惦著柳大哥帶回來的那個美女,難不成那個美女在您心里比女兒還重要?”滿是抱怨的扯了扯唇瓣,氣鼓了兩個腮幫子。

  楚天橫愣了一下,乍見女兒“真的生氣了”的表情,連忙端出慈父的藹顏輕摟女兒的細(xì)肩,溫柔得過分的誽:“爹爹的乖女兒,是爹爹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爹爹這么一次,好不好?”真是爹爹難為啊!沒法子,他楚天橫雖身為一方霸主天不怕地不怕,卻怕死了他這個寶貝女兒不理他,偏偏他這個寶貝女兒就吃定了他似的,只要一生起氣來就會干脆在他面前消失,不小心碰上了還會堅決不跟他說半句話,讓他痛不欲生。

  “你知道的,爹爹最疼你、愛你了,你在爹爹心目中的地位無人能及,爹爹會關(guān)心那位姑娘是因為來者是客,你也知道,晉王爺可是爹爹的知交,而他的朋友也就是爹爹的朋友,更何況她有病在身,爹爹自然得表示一下關(guān)心啊,是不是?”

  華兒聳動小鼻子,低低哼了一聲,“好吧,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不過……你必須發(fā)誓不會有下次!闭媸堑么邕M尺,竟然要她爹發(fā)誓!

  “好好好,爹爹發(fā)誓絕不再犯,這樣總可以了吧?”見女兒露出笑容才安了下心,“說,你急急忙忙地來找爹爹是為了什么事?”

  華兒圈住父親的手臂,雙雙邁出書房往水仙苑方向走,“我來告訴您柳大哥答應(yīng)讓我跟他一塊兒回南方!彼荒樀南矏,笑得甜蜜極了。

  楚天橫猛地停下步伐,臉色驟變,“我不答應(yīng)!

  華兒隨即皺起小臉,嗔然的甩掉父親的手,嚷著:“為什么?”

  楚天橫微微的垮下結(jié)實的肩膀,“華兒,晉王爺被皇上通緝的事你不是不知道,你跟著他只會給他增添麻煩,最重要的是,爹爹不希望你發(fā)生什么危險!

  “爹爹呀!您這是信不過我嗎?您瞧我如此機靈聰明又有一身的好武藝,我跟著他只會幫他,不會給他添麻煩的!币姼赣H一臉不能茍同的表情,隨即拉扯起父親的手臂一邊撒嬌著一邊說:“您看這回,若不是女兒機靈,柳大哥早落入官兵手中,說不定連人頭都落地了呢!所以,我跟著他是百益而無害,爹爹,您就成全女兒嘛!”

  “這……”其實他最擔(dān)心的并非這一路是否會驚險連連,而是他看得出來晉王爺跟那位姓朱的姑娘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尋常,而華兒,她若要繼續(xù)堅持只怕將來痛苦的還是她自己,偏偏這丫頭是個道地的死心眼,一旦被她認(rèn)定了便會死纏著不放,尤其這情感并非一朝一夕產(chǎn)生,而是從她小時候就已深植,如此根深柢固的情感要她一下子就放棄根本就是不可能,如今……他覺得他的一顆心著實的為他的寶貝女兒擔(dān)心。

  楚華兒見父親還猶豫不決,干脆放話威脅:“爹爹啊!您再這這這的我可不理你了。還有,您應(yīng)該知道我的脾氣的,我決定的事就是天皇老子也改變不了,因此,就算您不答應(yīng)讓我跟隨柳大哥回南方,我一樣會找機會偷溜的,到時候您想見我就真的難了!

  楚天橫靜默的注挸愛女半晌,看出了她眼中那不容他懷疑的堅決,因此重重嘆了口氣,無奈地道:“爹爹答應(yīng)你就是了,不過你也要答應(yīng)爹爹,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嗎?”他留不住她的,他知道。這孩子的個性跟他年輕的時候簡直一個模子,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別人的話都只是耳邊風(fēng)而已,他相信倘若他真的堅持反對,她一定會如她所言的“偷溜”,屆時,只怕事情會更難以收拾。唉!算了吧!就隨她去吧!

  那丫頭轉(zhuǎn)瞬間又笑得燦爛,“只要爹爹答應(yīng)讓我與柳大哥一起走,您要怎么樣我都沒意見!币砸回炄鰦杉純少诉M父親懷中,嗲聲地說:“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謝謝爹爹!

  “你喔!”楚天橫露出一抹啼笑皆非的笑容,胸口的心一直忐忑地跳著。


  ※     ※     ※
  朱蕓的燒在黃昏時刻完全退去,此刻正疲累的睡著。柳冀曜總算得以放心的離開床畔走到院子透透氣,而剛邁進種滿水仙花的庭院,就見楚天橫一臉擔(dān)憂的朝他而來。

  “天橫兄!彼刃泄笆謫柡颉

  “柳賢弟。聽華兒說朱姑娘已經(jīng)醒來了是嗎?不知道她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

  “多謝天橫兄關(guān)心,她的燒已經(jīng)完全退了!绷疥姿刮牡匚⑿χ

  “那就好,那就好!奔又亓四氐谋砬,頓了頓后徐徐地問:“華兒告訴我你答應(yīng)要讓她跟你一起回南方,是嗎?”不等他做出反應(yīng),隨即甩袖嘆了口氣,“唉!那丫頭從小就被我寵慣、溺慣,任性得連我都招架不住,我只怕這一路上她會給你添增不少麻煩。柳賢弟……”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吞,似乎不怎么好啟口。

  “天橫兄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我……我是想……想知道你跟那位朱姑娘的關(guān)系,當(dāng)然,如果柳賢弟不方便說的話我不勉強!辈贿^依他的表情看來他真的很想知道。

  柳冀曜的表情沉了沉,深邃的眼眸透露著些許為難,但見楚天橫一臉關(guān)切,實在不忍隱瞞。他緩緩地走進亭子坐下。

  “她是我的末婚妻。”他淡然的說。

  “未婚妻?”楚天橫剛剛碰著石椅的臀部因過分震驚而再度躍起,眸中閃過一抹深切的憂郁,喃喃低語:“你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

  他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如果華兒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何等傷心?

  “既然你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為什么還要答應(yīng)讓華兒隨你回南方?你知不知道華兒對你……”站在一個做父親的立場,他覺得他有義務(wù)保護自己的女兒。

  “如果不讓她跟隨,只怕后果更不堪設(shè)想!彼患膊恍,誠摯的道!耙种还治耶(dāng)初沒察覺她幼小的心靈所隱藏的波動,對她開了那種難以收拾的玩笑話。”幽幽的嘆了口氣,“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絕對無心傷害你的女兒,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請相信我會用最圓融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

  有他這樣保證,楚天橫似乎放心多了,緩緩的坐了下來,深思垂下的眼突然又抬了起來,“對了,礙于你一直忙著照顧朱姑娘因此沒機會與你多聊,愚兄心里有件納悶事想請教!

  “有什么事請說!彼麥匚娜逖诺男θ菔侨绱嗣匀,怪不得他的女兒會對他如此著迷。

  “愚兄一直不解,皇上為何突然頒下通緝令通緝你?”當(dāng)他看見滿街張?zhí)耐ň冃形臅r,就一直困惑至今。

  柳冀曜俊秀出俗的臉龐沉凝下來,眸中閃過一絲痛心,“因為公主。”

  “公主?”他擰緊眉看他。

  他道出原委,“……所以皇上通緝我,因為我誘拐了公主!

  楚天橫難捺怒氣的拍案,“這個狗皇帝,虧你對他如此忠心耿耿,他竟然懷疑你?怪不得你會辭去官位……等等,如果照你這么說,那……那朱姑娘豈不就是蕓公主?”

  提到朱蕓,柳冀曜露出一抹柔情似水的淡笑,“是的。”

  原來那個美得像仙子般的姑娘就是蕓公主!那日柳冀曜抱著她進入傲氣堡,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那張清靈典雅的臉龐卻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里,尤其她身上自然散發(fā)出的那抹高貴之氣,更教人深感迷惑,當(dāng)時他就臆測她不凡的身分,只是千猜萬忖也料不到她的身分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且還是個情深萬縷的癡心人兒,看來,他的寶貝女兒是真的沒希望了,唉!

  “天橫兄為何突然嘆氣?”柳冀曜低低的問。

  “本來我會答應(yīng)讓華兒與你一同南下,是因為我在想也許你與那位朱姑娘的關(guān)系并不如我所想,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明白,咱們?nèi)A兒真的是一廂情愿了!彼俣葒@息,說真的,他也一直希望能擁有像柳冀曜如此出眾的女婿,不過,他知道這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這件事我深深的感到抱歉!彼妇蔚卣f。

  “這什么話?感情的事本來就勉強不得,沒什么好說抱歉的,只怪咱們?nèi)A兒沒這福分!背鞕M以兄長的口吻說道。其實該抱歉的是他,華兒這樣纏著人家,才不知道會給人家惹出什么麻煩呢!

  “我相信以華兒的冰雪聰明一定可以找個如意郎君的!

  “但愿如此。”楚天橫終于露出笑容。

  兩人一下子離了話題,有說有笑,卻沒有人發(fā)現(xiàn)躺在亭子后頭那棵榕樹上的華兒,此刻正一臉的恚忿怨懟。該死的,原來朱姑娘是柳冀曜的未婚妻,而且還是堂堂大明公主!呸!她管他什么未婚妻,管他什么公主,反正她纏柳冀曜是纏定了,就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三妻四妾,她想要他的心還是不會改變的。


  ※     ※     ※
  在輕霧籠罩大地的晨曦時分,一輛插有傲氣堡標(biāo)旗的馬車匆匆的駛出傲氣堡大門,那駕著馬車身著粗布衣褲做車夫打扮的男子正是柳冀曜,他會做這樣的打扮完全是為了要掩人耳目,以達到盡速回到南方的目的。而坐在車廂內(nèi)的兩名女子分別是朱蕓與傲氣堡的千金──楚華兒。

  朱蕓坐在車廂內(nèi)右角,大病初愈的臉色仍顯蒼白,低垂的蛾眉顯得有些抑郁,微皺的眉心更透露出她內(nèi)心的惶然與不安;而她這種憂郁沉凝的神態(tài)與坐落在車廂另一角,一臉盈然笑意、神釆飛揚的楚華兒正好成反比。

  雖然有柳冀曜的保證,但朱蕓仍不免擔(dān)心,擔(dān)心楚華兒對柳冀曜的一片癡心會造成無可抹滅的傷害,尤其這一路到南方路途遙遠,誰又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而以自己只能比比架式的三腳貓功夫,與楚華兒一身實實在在的絕妙功夫比起來,自己似乎變得毫無用處甚至可以說只是個累贅,她不知道自己在這一路上又會添上什么麻煩,她擔(dān)心與楚華兒相較之下,自己會變成柳冀曜的一個負(fù)擔(dān),而那,會讓她瞧不起自己。

  楚華兒一臉的笑意盎然,滿心的興奮毫無遺漏的展現(xiàn)在她如沐春風(fēng)的臉龐。她眼角余光睨向一臉沉悶的朱蕓,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得意。雖然她不否認(rèn)朱蕓的美貌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zhì)無與倫比,但她自信她堂堂雄霸一方的傲氣堡的千金也不差,雖然她天性活潑不是那種靜得下來的女子,但是,她深信自己與眾不同的活潑氣質(zhì)一定可以戰(zhàn)勝朱蕓的婉雅,只要她意志堅定。

  “蕓姐姐,咱們這一路行往廣州路途遙遠顛簸,你身子較差,不如就躺下來休息!比A兒笑容可掬,發(fā)出的關(guān)心有此言不由衷。

  朱蕓抿唇一笑,單純的她沒看出華兒眼中閃過的那絲敵意,由衷的說:“我無礙,謝謝楚姑娘關(guān)心。”

  “那……你自己保重,我到廂前陪柳大哥!闭f著,拋下朱蕓一人獨留車廂內(nèi),身子輕巧的鉆出車廂。

  朱去看著華兒的背影消失布簾幕之后,一顆心陡地痛了起來。華兒活潑大方的性子使得她輕易親近柳冀曜,而素有風(fēng)流公子之稱的柳冀曜,朱蕓實在無法完全的信賴他的感情,而這,讓她倍感痛苦。

  “你出來干什么?”柳冀曜握著韁繩,瞥了一眼鉆出布簾的華兒,面無表情的問。

  華兒大大方方的在他身邊坐定,容光煥發(fā)的笑著,“出來透透氣!車廂里的空氣太悶了,我受不了!

  “蕓兒還好吧?”他擔(dān)心她身子剛好會禁不起石路顛簸而暈車。

  華兒迅速的垮下臉,滿嘴的酸味兒,“好,好得很。”他就只知道關(guān)心著他的蕓兒,也不問問她身子是否安適?

  聽見車廂內(nèi)的人兒無恙,他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而這笑容雖淡卻由衷的教華兒感到嫉妒,因為他此刻的柔情只為朱蕓。

  空氣靜默片刻,華兒按捺不住的問:“是不是我在你的心里真的一點地位也沒有?要不然你就只關(guān)心她而不關(guān)心我?”這話說得有點沖,卻與她的大小姐脾氣十分相符。

  柳冀曜揚起眉尖,斯文一笑,“我看你容光煥發(fā)的,哪兒需要我多問?”

  “你假裝一下不行?”她活脫脫的橫了他一眼,卻惹得他輕笑出聲。

  “我柳冀曜從不裝模做樣,更不會虛情假意的騙人感情!彼胝姘爰、含意頗深地說。

  “是嗎?那你為什么說你的那句承諾只是玩笑話?”她犀利的反唇,微翹著唇斜睨他。

  柳冀曜瞬間沉下一張俊臉,以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口吻低道:“那是玩笑話,不是承諾!彼M芨闱宄。

  她的臉色白了白,消失的笑容卻很快的又回到臉上來,“承諾也好,玩笑也罷,總之,我很認(rèn)真,絕不放棄!

  柳冀曜真不知道她怎么會死心到這種程度?以她的容貌及身分,她要什么比他更優(yōu)秀的男人還怕沒有,而她竟然獨獨對他情有獨鐘,甚至不顧他目前是通緝犯的身分硬是要追隨他左右。對她,他覺得無奈,覺得感慨,他柳冀曜何德何能,在失去了一切后還有這兩個傻女人死心追隨,偏偏,他注定得辜負(fù)其中一個。

  空氣再度靜默,華兒靜靜的瞧著柳冀曜滿是斯文氣質(zhì)的臉龐,無法形容那份盤踞在心頭對他的崇拜與愛慕之感。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常聽她爹爹說起柳冀曜的英雄事跡,而對他的崇拜就是從第一次聽她爹爹提起他開始;至于對他的愛慕之意,說真的,她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只記得十歲那年他來傲氣堡做客,他一身的儒雅氣質(zhì)深深的吸引了她的目光,而從此,她便時常不知不覺的想起他,想起他那張總是帶著微笑的俊臉,想著他那句該死的“玩笑話”,盼望著自己快快長大。

  “嘔……嘔……”

  一陣低沉的嘔吐聲自車廂內(nèi)傳來,柳冀曜陡地拉緊韁繩,動作迅速的跳下馬車奔至車廂后,只見朱蕓一臉慘白的趴在廂沿大吐特吐。

  “蕓兒!”他一臉慌張、臉色鐵青的拍撫她抽動的背部,眸中盛滿對她的關(guān)心。

  朱蕓用手絹拭著唇,勉強抬起渙散的眼眸看他,僵硬的輕扯唇角,“我沒事,真的沒事。”該死的!她好恨自己的沒用。

  其實她的身子并沒有真的弱到這種程度,問題是她染上風(fēng)寒方才病愈,身子骨自然難以承受如此顛簸疲累,才會坐不到半天的馬車便感到不適而嘔吐。

  “你都吐成這樣了還說沒事!”他關(guān)切的眼神帶著責(zé)備。

  “別管我,我真的沒事。”她跟自己嘔氣。

  他不容她多說的伸出雙臂,一把將她抱下馬車,一邊朝馬車前面邁步一邊說:“華兒說車廂內(nèi)的空氣悶,你一定是受不了才會暈車,從現(xiàn)在起你跟我坐前面!

  “那我呢?”華兒聞言立即大聲抗議。

  “你是習(xí)過武的人,身子自然不像蕓兒,所以暫時委屈你了。”將蕓兒抱上座椅,用命令的口吻道:“去后面!

  華兒氣得直噴氣,嬌吼著:“我不坐后面,這馬車是我傲氣堡的,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命令去坐后面?我說我要坐前面!

  柳冀曜冷冷的瞪她一眼,若不是念她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他一定會將她抓來痛揍一頓屁股,“如果你不去坐后面,我馬上將你送回傲氣堡!

  “你……”華兒氣得直跳腳,“你威脅我?”

  “信不信我說得到做得到?”他森冷的眸光直直的射向楚華兒,臉上的堅決神情全然不容置疑。

  華兒深深的提了一口氣,心不甘情不愿的鉆進車廂。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边@囗怨氣她總有一天會從那姓朱的身上討回來的,哼!

  柳冀曜一見那丫頭鉆進車廂,立即放柔臉上的表情,溫文儒雅的態(tài)度與方才的冷酷真可謂南轅北轍。

  “吹吹風(fēng)就會沒事的。坐好了喔!”溫柔深情的看了皺著眉頭的朱蕓一眼,“喝!”一聲,再度驅(qū)動馬兒朝前奔馳。

  “楚姑娘好像生氣了!敝焓|緩緩的開口,眸中帶著抹擔(dān)憂。

  “別管她,她的性子氣過就算了,不會有事的!绷疥诇愊蛩院Φ驼f,臉色突然一變,再度責(zé)備,“倒是你,身子不舒服也不說一聲,真教人提心吊膽!

  她攏起秀眉,含著濃濃的情意看他,“我不想變成你的負(fù)擔(dān)!

  “胡說!彼麉柭暫瘸,嚇了她一跳!澳悴皇俏业呢(fù)擔(dān),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最愛,是我最疼惜的人,我愛你,朱蕓!

  朱蕓感動得紅了眼眶,嬌弱的身子悄悄的偎靠向他,喉頭梗塞的低語:“我也愛你!

  他低眸瞧了靠在自己肩側(cè)的可人兒一眼,眸中盡是滿足與幸福。

  而此刻,車廂的布簾不知何時掀開了一角,一對露著嫉妒與忿怨的眸光正令人心悸的射在前面兩人的背上。

  ※※※

  今夜星光燦亮迷人,朱蕓一人獨坐在客棧后院的花園里欣賞著皎潔的月色。

  她好久沒這么平靜的欣賞過夜色了,今日只因他們已順利進人廣州,而依柳冀曜所言,只要再一天的行程他們便可抵達晉王府,而等他將家中老小安排妥當(dāng)后,他們便可儷影雙雙隱居山林,從此過著兩人與世無爭的生活。

  但是……她帶笑的眉梢突然沾染一抹擔(dān)憂,因為她還不清楚柳冀曜究竟要如何安排楚華兒。將她送回傲氣堡?她肯嗎?她那么的意志堅定,那么的死心塌地,柳冀曜有何法子讓她改變心意?這恐怕很難吧!想著,輕啟的小嘴兒不覺的逸出一聲嘆息。

  “蕓姐姐真是好興致,在這深更時刻竟一人獨坐于此欣賞夜色!背A兒帶著一抹譏諷笑意出現(xiàn)在朱蕓面前。

  “楚姑娘!”朱蕓抬起一張憂心的臉龐看華兒,明顯的感受到她日漸浮現(xiàn)的敵意!斑@么晚了你還沒睡?”

  華兒身子輕巧的在朱蕓身邊坐下,唇邊閃著一抹譏誚,“你不也相同?怎么,擔(dān)心嗎?”

  “嗯?”朱蕓不解的看著她。

  華兒笑意深沉的托著下巴,“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你在擔(dān)心我會一直纏著柳大哥不放,對不對?”

  朱蕓因被讀出心思而霎時臉紅,為之語塞的注視著一臉機靈的楚華兒。

  華兒看著她像做壞事被捉到的臉色,不禁輕笑出聲,“真如我所料,你這一路郁郁寡歡全因為我!蹦樕傅貢`凝,眸中的敵意更加深了幾分,“我告訴你,柳大哥是我的,你休想將他占為己有!

  “楚姑娘?!”朱蕓的震驚與惶然表露在她突然慘白的臉色上。

  “我知道你的身分很高貴,也知道柳大哥今日會淪落至此全是因為你,我不明白的是,在你害他于一夜之間變成通緝犯后,你怎么還有那個臉跟他在一起?難道你不知道,只要你留在他身邊一天,他的危險就一天不能解除?好,就算柳大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危,難道深愛他如你,卻不能仔細(xì)為他想一想?你以為有一天他真的帶著你歸隱山林后,他就能快樂的過日子嗎?我告訴你,不能的,因為他的心有一半放在百姓身上,而只要他真的歸隱,南方的政局必定大亂,而以他愛民如子的個性,你以為他會袖手旁觀嗎?到時候的他會何等痛苦,你知道嗎?而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這一切全因你而起,你覺得你能心安嗎?”華兒一口氣說完她這些日子一直想說卻沒有機會說的話。

  她說的是事實,也是朱蕓從沒深思過的問題。

  朱蕓聞言如遭當(dāng)頭棒喝,緊縮的心不由揪痛。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自私,就只知道為了自己,而全然沒好好的為他仔細(xì)思考過。就如楚姑娘所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將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屆時她如何面對自己的過錯,如何面對百姓,如何面對柳冀曜?她一陣恍然卻不知所措,沒想到她堂堂大明朝的公主,見解卻不及一平凡女子,她真的覺得很慚愧,而倍感慚愧之余不免震驚她為何會知道這么多事?包括自己的身分。難道……是柳冀曜告訴她的?可除了他還有誰這么清楚他們之間的事?

  “我想,聰明如你,你應(yīng)該知道要怎么做才最完美!比A兒尖銳的拋下這一句,神情倨傲的離開朱蕓的視線。

  怎么做才最完美?當(dāng)然是回宮去!只要她回宮去求皇上,皇上才有可能撤除通緝令,而柳冀曜也不必再東躲西藏,他可以如往常的安坐南方為百姓造褔,讓南方百姓得以繼續(xù)過著安居樂業(yè)的生活,而她……皇上會怎么處置她?

  她淚眼婆娑起來。只要他能平安,只要百姓安樂,就是最大的功德了,她還有什么好求的呢?

  突來一陣喧鬧聲驚擾了她的思緒,什么都還來不及反應(yīng),只見一大群官兵已紛亂的沖人客棧,并迅速的將所有客房包圍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許許多多的客倌已經(jīng)沖房而出,一探究竟。

  “本官接獲密報前來捉拿通緝犯,從此刻起,所有人皆不準(zhǔn)踏出房門一步,我要逐間搜查!睅ь^的官爺釋出通緝犯之畫像,臉色沉靜的說著。

  通緝犯?這客棧里有通緝犯?住店的客倌們聞言色變,個個驚惶難安。而朱蕓,她的臉色更是一陣蒼白,心慌的目光投向柳冀曜的房門,只見他一臉肅穆、毫無表情的站在房門口。

  官差開始搜捕行動,朱蕓的眸光才一閃,柳冀曜的身形已掩投在房門之后,而在另一個房門口,楚華兒正以一種十分詭譎的目光十分悠哉的看著她。朱蕓與華兒四目交接,慌張的心猛然一縮,難道……密報之人是楚姑娘?如果真的是她,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她不是很愛柳冀曜嗎?為什么要這樣害他?

  朱蕓的心神在官兵即將搜索至柳冀曜的房間時收回,一個箭步,攔在欲破門而人的官兵面前,擺出她公主的架式,通:“誰敢搜索我的房間我就要誰的命。”

  官爺乍見朱蕓絕美麗顏以及身上的貴氣不禁一愣,但飄忽的神魂在下一秒便收了回來,“這位姑娘,本官是為了各位安全才不得不這么做,如有得罪之處敬請見諒!倍Y貌的躬身做揖,面色隨即一沉,揮了下手,“搜!

  “慢著!敝焓|側(cè)步擋住房門,“我說不準(zhǔn)搜就不準(zhǔn)搜。”

  官爺揚起一抹邪笑,“這位姑娘如此堅持不讓本官搜房,莫非……那通緝犯就在你房里?”

  朱蕓一怔,眸光心虛的閃爍著,“胡說,我的房里怎么可能藏有通緝犯?”

  “既然如此,為何堅持不讓本官搜房?”

  朱蕓真想將眼前這對充滿邪氣的眼珠子挖出來,心虛卻理直地說:“我一個姑娘家的房間豈能隨便讓男人進人?”

  官爺收起邪氣的笑容及不耐煩的眼神,“我是奉公行事,若有得罪之處敬請見諒!

  “你敢?”朱蕓咬牙切齒,氣得頭上冒煙。

  “搜!”官爺一個命令,朱蕓的身子馬上被推離房門口,只見一群官兵就要蜂擁入房,朱蕓急慌的再度沖向官爺,一邊嚷道:“我是當(dāng)今的蕓……啊!”身子瞬間癱軟昏厥,無法阻止官兵的搜捕行動。

  華兒見朱蕓突然昏厥,知道事有蹊蹺,機靈的眸光向四周掃射,只見在客棧西廂房的屋頂,柳冀曜正匍匐在那上頭,一對嵌在他斯文俊美的臉龐上的瞳眸正閃爍著銳利深沉的光芒。她悻悻地抿唇,氣柳冀曜破壞了她的好事。

  她早就知道官兵沒有那么容易抓到柳冀曜,因此故意密報讓官兵前來搜捕,而以朱蕓對柳冀曜的感情,必定會為了救他而不惜出示身分,而只要她的身分一曝光,她的行動就將落入官兵手中而失去自由,那么,就注定她得離開柳冀曜,將柳冀曜雙手奉送給她,奈何天不從人愿,硬是叫柳冀曜給破壞了,真是氣煞人了!

  搜捕行動失敗,官兵沮喪的離去,客棧再度恢復(fù)平靜。柳冀曜自屋頂上跳下,蹲下身子扶起被他以小石子打中昏穴的朱蕓,伸手解開她的穴道。

  朱蕓緩緩睜開一對清靈的眼眸,眸中瞬間映入柳冀曜俊美絕倫的臉龐,百般困惑的問:“我怎么了?我──”突然想起剛剛發(fā)生的事而跳起來,激動的抓著柳冀曜的臂膀,“他們要抓你,你趕快躲起來!

  柳冀曜露出一抹心痛卻動容的笑容,安撫道:“官兵已經(jīng)走了,沒事了!

  朱蕓環(huán)視平靜的客棧一周,乍見站在不遠處正以嗔怒的眸光瞪著她的楚華兒時,一顆心又猛然一抽,然后裝做什么也沒看見的回視柳冀曜。

  “真的沒事了。”放心的神情徒增一抹打自心底涌起的愁緒。柳冀曜突然激動的將她擁進懷中,低啞地在她耳邊輕道:“你這個傻丫頭,以后不準(zhǔn)你再這么做了。知不知道你的身分一旦曝光就注定咱們從此無緣?你怎么忍心離開我?”

  朱蕓泛起層層淚光,“我也不想呀!可是除了這樣我不知道怎么樣才能救你?你知不知道剛才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他們會把你抓走,害怕……”

  “傻瓜,如果我這么容易就落入官兵手中,我就不叫柳冀曜了。”口氣雖狂傲,卻是事實。

  她緊緊的埋進他的胸口,緊緊的抓著他的臂膀,那種害怕會失去他的感覺深深的侵?jǐn)_著她,原本在聽完楚華兒的那些話后,準(zhǔn)備回宮去的決定,一下子從腦中全數(shù)排除,她離不開他,真的離不開。√彀!原諒我的自私吧!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兒如雨般的滾下她清麗的臉龐,沾濕柳冀曜胸前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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