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強(qiáng)人所難了!迸鍍x對電話那端的客戶說!
所有耳朵都豎起來,不愿漏過可能有的精彩對話。
“好!這是你說的!等著收本公司的天文數(shù)字帳單吧!”佩儀沒好氣的妥協(xié)。
“一分錢一分貨!”她反駁!
把“再見”省略掉,佩儀直接掛上電話。--那位受她不禮貌待遇的客戶不是別人,正是陳翊德。
“看什么看?”佩儀不悅地:“有這個空閑就趕緊去找童星演員!薄
同仁識趣地別開眼光,擠眼吐舌。
佩儀嘀咕道:“大會舞?他以為是區(qū)運會不成?”
她嘆了一口氣,仔細(xì)考慮這個畫面:綠油油的草坪上,幾十個小孩涌集,歡欣熱切地合力用大塊積木堆出城堡,有發(fā)號施令的小工程師、展圖研究的可愛小助理……
佩儀不得不承認(rèn):翊德門外漢的構(gòu)想很迷人。只是,她要到哪找大塊積木和幾十個小孩?
最氣人的是,公司同仁們樂得輕松,讓她一人忙得焦頭爛額!
志偉說風(fēng)涼話:“跟那個人撒個嬌,包準(zhǔn)萬事OK……”
話沒說完,佩儀早把手中的筆當(dāng)飛鏢射去。只怪她平日不擺官腔,活該被這幾個活寶取笑!佩儀悻悻想道!
陳翊德并沒有因為兩人重修舊好而降低要求,對瑞旭的廣告企劃依然吹毛求疵。氣得暗自咬牙,卯足了勁要爭口氣!
令大伙兒玩味的是:他們兩個居然公私分明,洽談公事時各有主見,爭辯得面紅耳赤,過不了多久--下班后--陳翊德又來接她出游、聚會!
穿休閑服、開跑車,陳翊德不做西裝革履的殷實商人,倒像有錢有閑的富家公子!
今晚的節(jié)目是上KTV!
鴻仔、明莉、志偉三人擠入Mondail后座,對真皮椅座發(fā)出贊嘆之聲:“Conolly的!”
“86年份的吔!”志偉叫道!
“已經(jīng)停產(chǎn)了,沒想到還能看得到!薄
志偉、鴻仔熱血沸騰,跑車對男人的魔力一如珠寶對女人的誘惑般強(qiáng)烈!
佩儀冷淡說道:“有什么用?再名貴的跑車在臺北市區(qū)也無用武之地--暴殄天物!”
“噢!老板。”志偉向翊德說:“佩儀的心情不太好吶!”
見個幾次面后,又發(fā)現(xiàn)翊德不擺架子,這幾個家伙開始口無遮攔,老板長、老板短地喚起陳翊德來了!
“誰是你老板?”佩儀不高興地:“那個前額微禿、啤酒肚的老董才是你老板!”
“還生氣?”翊德一笑:“不可含怒到日落!我們不是早說過了嗎?公私要分明!”
“分你的頭!”她沒好氣:“我和下屬聚餐洽商,關(guān)你什么事?硬要跟著來!薄
“當(dāng)你的司機(jī)嘛!”他理直氣壯:“順便了解一下,你的歌喉退步了沒?”
“對嘛!放松心情唱歌好聽。”鴻仔說。
佩儀甜甜一笑:“說的是。欽!翊德,我認(rèn)為你有一項沒變!薄
“是什么?我的幽默?還是英俊?”他輕浮涎笑。
“你的厚臉皮。”她簡單回答!
在KTV里,翊德拿起光筆在點歌簿上劃過,別有深意:“點給佩儀。”
早已鬧得轟轟烈烈的志偉等人好奇不已,麥克風(fēng)傳來遞去,國、臺、英、日歌曲唱得如癡如醉!
“咦?這首歌是誰點的?”明莉盯著螢光幕問。
五、六年前流行過的一首歌曲名稱出現(xiàn)在螢光幕上!
《從頭愛起》
看了翊德一眼,佩儀拿起麥克風(fēng)來,隨著熟悉的音樂唱出了貼切現(xiàn)況的歌詞:
也許是好奇 也許覺得它很神秘
我們都沉醉愛的夢里
可是時光提醒我們面對的問題
才發(fā)覺心里的猶豫
不是不愛你 不是誰要把誰拋棄
是不愿把它當(dāng)做兒戲
我們以往不免都會有幾分孩子氣
還需要多問問自己--
能不能夠讓我們再從頭愛起?
“那是在一個梅雨季節(jié)里!薄●吹聹喓竦统恋纳ひ艚映。
他眼中的情意令佩儀低頭,柔柔唱出:
“能不能夠讓我們再從頭說起?”
“那許多話相信還應(yīng)該記得起 從頭愛起 我愿再從頭愛起” 雖然只有幾句男音合唱,翊德捏拿得剛好,有畫龍點晴之妙。
“追尋著過去的足跡 還是像那樣好奇 還是像那樣神秘 還像過去一樣的癡迷。”
佩儀滿懷感觸,望著翊德以眼神詢問:你在暗示些什么?
翊德舉起白蘭地酒杯向她致意,對其他人的喧嘩不以為意!
KTV里唱盡悲歡離合!
鴻仔唱了一首《歡喜就好》,輕快活潑的恰恰節(jié)奏炒熱氣氛,翊德含笑拉她起身:“歌喉沒退步,但不知道腰肢是否還靈活?”
“哇!”明莉發(fā)出贊嘆,“跳得亂棒的!”
佩儀挺胸收肩,上半身極為穩(wěn)定,柳腰款擺,活潑妖嬈。如果說探戈性感冷艷,恰恰就是狐媚熱情!
“跟著佩儀絕不無聊。”志偉笑著說!
一伙人玩到凌晨兩點才盡興而返!
送佩儀回家,翊德第三次進(jìn)入她的住處,當(dāng)她詢問他要不要喝咖啡時,翊德有絲猶豫。
“放心。是研磨咖啡,不是即溶的。”
翊德征求她的同意自行動手!
換上寬松家居服的佩儀盤腿而坐,看著他嫻熟操作日式蒸餾器。
“只有哥倫比亞?”他問。
“嗯,我喝不慣曼特寧!彼嚾蛔】,耳根一熱--曼特寧是他最喜歡的口味!
對她無意間透露的訊息,翊德只是淡淡一笑,將視線轉(zhuǎn)到墻上的拼圖問:“你喜歡拼圖的習(xí)慣還是沒變。”
將咖啡遞給她,翊德也學(xué)她盤腿而坐。香醇?xì)馕吨杏幸还蓾獬碛H昵的壓力!
打開第四臺的衛(wèi)星音樂頻道,啜飲咖啡的兩人心思并不在電視上。
“我記得你第一次到我家喝咖啡的時候,好像昨日一般歷歷在目,但卻已經(jīng)是五、六年前的事!瘪吹峦蝗婚_口。
佩儀手一顫,幸而咖啡已快喝完,沒有潑出來!
“小心。別翻倒!彼焓帜米吲鍍x的杯子和自己的一起放在托盤里;另一只手順勢攬住她的腰,傾身吻她!
這個吻有咖啡的香醇、白蘭地的微醺。
“陳翊德……”她指名道姓叫他,聲音低啞。憶起了那一夜的濃情蜜意!
“嗯?”他抱起她走向臥室。
“你卑鄙!”她嬌嗔道!
他發(fā)出低低的笑聲!
看到她床頭的無線電裝備,翊德訝然:“你也跟人玩無線電?”
佩儀羞赧承認(rèn):“學(xué)你的。”
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你還從我這里‘偷學(xué)’了什么?我很好奇……”
她淘氣地輕咬翊德耳朵:“多著呢……”
春宵良夜,意歡情濃。
***
“。∮辛!”佩儀興奮大叫!
“有了?”志偉瞄了她一眼:“那就趕快補票!薄
“呸!”佩儀瞪著他:“你胡說什么?我是說瑞旭的CF有辦法了!薄
“怎么做?登廣告找童星?”
“別蠢了!我們請偏遠(yuǎn)國小的學(xué)童幫忙--純樸天真的孩子比童星更自然!薄
“太勞師動眾了吧?”鴻仔質(zhì)疑!
“才不會!順便叫瑞旭做善事,資助偏遠(yuǎn)地區(qū)的教育經(jīng)費或硬體建設(shè)……”佩儀眼睛熠熠發(fā)光!
她恣意而行,指揮若定,一呈報了老董后,馬上調(diào)派志偉:“尋找學(xué)校的任務(wù)就交給你了。”
志偉哀鳴:“佩儀,你公報私仇!”
“怎么會?”她無辜地問:“你做了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公報私仇?”
她拍拍志偉肩膀,露齒一笑:“能者多勞嘛!”
趁著這幾日空檔,佩儀幫堂妹紫綾設(shè)計花店的DM及卡片!
約好了下午四點碰面,紫綾卻遲到了將近半個小時。出現(xiàn)在辦公室時手捧著兩盆蕨類盆栽,甜甜地叫了一聲:“堂姊!薄
戴頂棒球帽、身穿背心牛仔褲,十九歲的紫綾猛然一看像個小男生!
佩儀一笑:“現(xiàn)在才來?”
紫綾將盆栽送給明莉和佩儀,誠心道歉:“對不起,我碰上了一個冒失鬼,將我當(dāng)成別人,后來才說清楚。”
看到堂姊為她設(shè)計的DM及小賀卡,紫綾眼睛一亮:“好漂亮!薄
佩儀笑著說:“我知道你最喜歡紫羅蘭。你認(rèn)為可以的話,我?guī)湍隳萌ビ∷!薄?br />
“謝謝堂姊!弊暇c眉開眼笑。
“等一下一起吃晚飯吧?”佩儀問!
“不行吔!我車?yán)镞有六盆花還沒送出去。”紫綾說。
“什么?你開車來?”明莉、佩儀驚訝。
“是呀!我上個月考到駕照!弊暇c答!
佩儀忍不住追問:“你考了幾次?”
“一次!弊暇c眼神清澈地望著堂姊:“怎么啦?”
佩儀語塞。
明莉放聲大笑:“老天!佩儀,你確定你們之間有血緣關(guān)系?”
“我想要效法國父革命十次成功的精神,不行嗎?”她酸酸地回答。
“我先走了,堂姊再見!弊暇c甜甜一笑,輕盈離開。
鴻仔評論:“你的堂妹跟你和筱嬋不像!薄
佩儀點頭笑道:“她是我五叔的長女,是一個很貼心的好孩子。”
“嘖!嘖!烏鴉窩里出鳳凰!敝緜p她:“我還以為你們李家只出惡女。”
“你找到了我要的場地嗎?”佩儀揚眉問:“再摸魚嘛!出差費你看我準(zhǔn)不準(zhǔn)!”
“佩儀姊--”志偉涎臉怪聲撒嬌!
***
從印刷廠回來,佩儀繞回老街去探望爸爸。叫了巷口梅伯伯的牛肉面、鹵菜大快朵頤,耀輝忙著交女朋友,耀宗就讀南部五專,旺福伯看見女兒回來又是高興又是嘮叨,F(xiàn)在他最擔(dān)心的就是佩儀的終身大事!
“二十六歲了,不能再拖了,有好對象就定下來,不要像你哥,一天到晚換女朋友!薄
佩儀睜大雙眼,天真無邪:“我沒有一天到晚換女朋友啊!”
“你知道我的意思!蓖2f:“前兩天,你三伯母跟我提起:那個碾米廠張老板的二兒子,今年三十歲想要拜托她介紹相親……”
佩儀囫圖吞下豆干:“水!”她記得那個人,兩顆大門牙,小時候常被她的堂姊們欺負(fù)的膽小鬼!
靈機(jī)一動,她對爸爸進(jìn)讒言:“我記得,他以前就喜歡筱嬋,介紹給她吧!相差兩歲很‘速沛’!薄
“對噢!”旺福點頭。
***
佩儀回到住處已經(jīng)是九點十五分,她哼著歌,愉快入浴。爸爸精神健旺,身體也很硬朗,讓她放心不少。買下這棟屋子時,她原本想接爸爸同住,可是老人家不肯。他的理由是:親朋好友都是舊街坊、老鄰居。搬到新家反而冷清孤單!
這兩三年來,證明旺福是對的。和一班老友喝喝小酒、泡茶下棋、進(jìn)香游覽,沒有小輩聒噪操心,他反而更愜意。佩儀也習(xí)慣了,強(qiáng)迫老人家同住并不一定是孝順,順從他的心意才真正做到“孝順”。
才剛洗好頭,門鈴就響起!
“一定是翊德。”佩儀這樣想,匆匆忙忙擦干了頭發(fā),套上浴袍便跑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居然是徐志森。
佩儀雙臂交疊在胸前,皺眉詢問:“有什么事嗎?”
徐志森怔然看著她,雖然寬大的浴袍緊密裹住了她的曲線,可是;如芙蓉出水般雙頰嫣紅的佩儀仍然引人遐思!
他低聲下氣:“我想跟你談?wù)劊⑶蚁蚰愕狼。”?br />
“不用了。更何況,我現(xiàn)在不方便。”佩儀客氣說道!
“我等你!毙熘旧B忙說:“我們認(rèn)識也不是一天兩天,只要坦誠說明,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當(dāng)朋友吧?”
四樓鄭太大提著一包垃圾走下來,不贊同地望著兩人。佩儀當(dāng)機(jī)立斷:“你等我換好衣服,我們再談!薄
佩儀讓他進(jìn)入屋里,渾然未覺徐志森異樣的眼光!
他松了一口氣,只要入得門來,就不怕佩儀飛上天去!
徐志森坐在沙發(fā)上擦拭汗?jié)竦碾p手,心里盤算如何自圓其說。佩儀換上休閑服坐在他對面,謹(jǐn)慎地打量徐志森。
他突然傾身向前握住了佩儀的手:“讓我們捐棄前嫌,再重新來過。佩儀,我知道我錯了。”
她抽出雙手,對徐志森有種莫名歉意:“不可能!迸鍍x放柔了聲音:“從一開始我們就只是普通朋友,你也很清楚這一點,我跟你不可能再進(jìn)一步!薄
徐志森仍不死心:“如果,你是因為我和美美跳舞的事在生氣……”
佩儀搖搖頭:“不!跟這件事無關(guān)!薄
“還是氣我出言不遜,罵你腳踏兩條船?”徐志森追問:“我向你道歉!薄
佩儀沉默半響,在某些方面來說這是事實。“你沒必要道歉!薄
徐志森恍然大悟,嘿嘿干笑:“真是想不到。我追你那么久了連個邊都摸不著,那個油頭小子居然那么快就上了你。聽他的口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薄
佩儀臉色大變:“你說話放尊重點。”
“放尊重?”徐志森冷笑:“媽的!平常裝出一副圣女模樣,連碰都不能碰,我就是因為太‘尊重’你,所以才找美美發(fā)泄。結(jié)果卻兩頭落空!”
徐志森心有不甘,惡向膽邊生。他踏前一步,粗魯?shù)刈阶∨鍍x的領(lǐng)口,猙獰冷笑:“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對你客氣就擺架子!”
佩儀驚惶掙扎,像只受驚的小鹿。全身神經(jīng)緊繃,血液往腦部上沖……
***
陳翊德剛從舅舅家的晚宴脫身,心情頗為不快。他覺得舅舅這次做得太過份。父子失和斷絕關(guān)系這檔子事誰對誰錯一時也難下定論,可是不應(yīng)該波及無辜,溫柔可人的小雁雪不該受這種待遇!
一整晚,陳翊德只能咬牙看著雁雪臉色慘白像個洋娃娃待價而沽!
沈長峰擺明車馬,他和長子間勢如水火,培植繼承人的希望全在女兒身上。
話中含意不言可喻,也不知從哪里蹦出來的一票黃金單身漢,就像蒼蠅見了蜜般一涌而上,眾星拱月地繞著雁雪打轉(zhuǎn)!
“娶了這種老婆,起碼少奮斗五十年。”有人低聲道。
“別抱太大希望,沈翁說不定要人入贅借種,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有人回應(yīng)。
“算盤人人會打。”另一個人笑嘻嘻插嘴:“既然主人家開口,大伙兒明買明賣好商量!薄
陳翊德為表妹感到悲哀與不值,卻也無計可施。雁雪的個性溫馴,不像表兄的剛烈決然;也學(xué)不會翊德避重就輕的那套,所以注定她受父親擺布的命運!
陳翊德決定將這件事暫時擱置一旁,將車子開往忠孝橋時,他順手點了片CD,張清芳的《Man\'sTalk》回蕩在車廂內(nèi)!
“你說你有個朋友住在淡水河邊……”
唔!這個月里,他跑淡水河兩岸的次數(shù)可能比過去十年還多。翊德想。他的住處在內(nèi)湖、佩儀的住處在新莊,只算直線距離就得橫跨臺北市!
對戀愛中的男女來說,相隔千里也不遠(yuǎn),只是耗在塞車的時間多的令人厭憎。
到了佩儀住處樓下,附近居民的騷動令他心生狐疑,一輛警車停在樓梯旁,指點的似乎正是佩儀的住處!
“真可怕!咱們這里治安一向不差,天曉得居然碰上這種事!”
“對付強(qiáng)好犯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咔嚓掉!”
“總而言之,女孩子家一個人住不安全!薄
你一言我一語的評論飄入陳翊德的耳中,他心膽俱裂,箭步?jīng)_向三樓。
門口一位警員擋住了他:“干什么?”
客廳里,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正在說:“……流鼻血而已,不會死的啦!”
陳翊德氣血上涌,一把推開擋路的警員:“我是李佩儀的未婚夫!”
他的大吼引起屋里人們的注意!
說話刻薄,雙臂交疊的是管區(qū)警員;坐在地板上,仰頭靠在沙發(fā)上血流滿面的是徐志森;盤腿坐在另一張沙發(fā),怒氣沖沖的是--小儀?!
“你死到哪里去了?現(xiàn)在才來?”小儀毫發(fā)無傷,張牙舞爪地質(zhì)問他!
陳翊德為之傻眼。過了數(shù)秒,他爆出笑聲:“姓徐的!你似乎又錯估了小儀……”
他語帶殺氣,如果徐志森不是那么一副倒楣可憐相,翊德會再補上兩拳!
確定小儀不想告徐志森,管區(qū)聳聳肩:“算他好狗命!強(qiáng)暴罪最近就要改公訴了。小子!壞事不可以作!”他一把拉起徐志森。
“沒事了!走啦!走啦!”
剩下兩人時,小儀說起事端始末,她指著臺燈:“我用那個砸他!”
沉甸甸的大理石底座,只砸爛了他的鼻子算他好運氣。翊德想!
“我要去洗澡!”小儀突兀地站起來,進(jìn)去主臥室里的浴室。
陳翊德默默幫她收拾殘局,擦掉地板上的血跡。
沙發(fā)上也有幾點血漬,雜色花布上并不太明顯;他告訴了佩儀!
“把它扔掉,我不要了!”小儀隔著浴室門銳聲喊道!
“那也得等明天啊!”翊德回答!
浴室里悄然無聲!
檢查了門窗、瓦斯、煮了兩杯咖啡,小儀還沒從浴室出來!
翊德敲門:“小儀?”他直覺伸手轉(zhuǎn)門把。
小儀臉色陰郁打開門,翊德注意到她身軀微顫,手指腳掌因浸水太久,皮膚起皺!
“我不舒服,惡心、反胃、頭疼。”她平鋪直述!
憤怒消褪后,緊接著是羞辱與自我嫌惡。
陳翊德伸手擁抱住小儀,感覺到她緊繃而排斥的身心在無言中緩緩松弛!
再怎樣好強(qiáng),強(qiáng)暴未遂對她仍是一個恐怖經(jīng)驗。
“你不能再喝咖啡了。”
良久,翊德放松小儀,命令她坐下,熱了一杯牛奶給她,并找出了兩片普拿疼。他從未看過小儀這么溫馴聽話的一面!
脫掉西裝外套、領(lǐng)帶、襪子,陳翊德?lián)еx和衣而眠。
昏暗燈光中,她開口打破沉默:“明天,我要換掉沙發(fā)。”
“好。”翊德像哄小孩似地:“我陪你,我們?nèi)ミx一套真皮沙發(fā)!薄
“不要!”她執(zhí)拗說:“我要買藤編的沙發(fā)組。”
“是!你喜歡就好!瘪吹潞苡心托哉f!
“還要換臺燈、小地毯!彼f!
“那容易!”翊德慨然允諾:“把房子拆了重建也沒問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