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用力刷洗碗盤的模樣。
他一直以為世間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眼，但此刻，他卻看著她的眼，想著另一個人。
無樂自眼角瞥到他出現(xiàn)，想到剛才那一幕，她的臉又不受控制地紅起來。
從她接下任務(wù)到現(xiàn)在為止，她覺得自己以前實(shí)在是太單純了。不過，她還是喜歡以前的生活，只要完成任務(wù)就行，根本不必費(fèi)心去看一些自己不想看的事。
她的手指悄悄地摸向放在腰際的胭脂盒，那是她前些日子新做的暗器，盒里藏著二十根細(xì)如發(fā)絲、沾著無魂水的銀針，只要一根就足可致人于死，更何況近距離發(fā)射向來是例無虛發(fā)。
她忽然有股沖動，想直接按下暗器一了百了，但師父的命令言猶在耳，她不敢違抗師命，只好悻悻然地放棄這個念頭�！改阆朐谶@里工作一輩子嗎？」他突然走近她，站在她的前面。
無樂抬頭看他，他的眼神危險(xiǎn)難測，令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說：「誰愿意在這里做一輩子，即使只是個丫頭，但走到外面，別人仍用曖昧歧視的眼光看我，試問，有哪個女孩愿意如此？」
「你有什么苦衷嗎？」
「苦衷？在這里的姑娘哪個沒有苦衷？只不過強(qiáng)顏歡笑久了，大家都認(rèn)命了。」她在這里幾天，看著姑娘們?nèi)饲靶�，人后哭的模樣，不覺喟歎出聲。
「你想認(rèn)命嗎？」他需要的可不是一個只會認(rèn)命的女人。「不想�！�
他輕輕一笑，「如果我給你一個機(jī)會，讓你脫離這個命運(yùn)如何？」
「我們可以稱得上是素昧平生，你為什么要幫我？」
展?fàn)栵L(fēng)瀟灑地打開折扇，微笑道：「因?yàn)槲矣X得你是個適合的人選�！�
「人選？我不會賣弄風(fēng)情的�！�
「不用你賣弄風(fēng)情，只要你幫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住到王府。」
無樂一怔，實(shí)在搞不懂他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不要想歪，我只是找你去服侍王妃�！�
「我？服侍王妃？」
「沒錯�！顾廊皇菨M臉笑容，眼神清澈地看著她。
「我……」她狐疑的看著他，有種感覺，彷彿她一答應(yīng)，就是一腳踏入泥淖之中，愈陷愈深。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
如此良機(jī)她豈能錯過，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用考慮了，我答應(yīng)你�！�
�。�？？無樂偷望著眼前目光炯炯的男人，總覺有些眼熟，她忽而看向展?fàn)栵L(fēng)，這才驚覺兩人眉眼之間竟相像得嚇人。
「義父，她是我?guī)Щ貋硭藕蛲蹂呐��！?br />
義父？那這個男人就是王爺了，但兩人怎么會如此相像？還有為什么他是叫王爺之妻王妃，而非義母呢？
王爺沒有看無業(yè)，找侍女這種小事他向來不操心，只是要伺候的是王妃，他這才破例接見她。
「這女孩行嗎？王妃近日身體不太好�！�
「義父，這女孩一定行的�！�
「是嗎？」王爺轉(zhuǎn)頭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爺，奴婢叫無樂。」
「好，以后王妃就由你照顧了，你要小心伺候，知道嗎？」
「是，奴婢遵命�！�
她一直低垂著頭，沒有抬頭看他，這是因?yàn)檎範(fàn)栵L(fēng)的交代。她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卻益發(fā)的覺得他有些神秘。
「游福�！�
一名老人聽到叫喚聲，立刻走進(jìn)書齋。
「你帶無樂去見王妃�！�
「是�！�
無樂偷瞥展?fàn)栵L(fēng)一眼，只見他微笑點(diǎn)頭，她只有跟著游福離開。
「爾風(fēng)，你是從哪里找來這女孩？」
「挽翠居�！顾蠈�(shí)地回答。
「挽翠居？」王爺自然明白是什么地方�！杆悄抢锏墓媚铮俊顾脑捴袔е蛔撏�。姑且不說他本就不希望爾風(fēng)常到那些風(fēng)月場所流連，光是王妃對風(fēng)塵女子的厭惡，早已是眾所皆知，爾風(fēng)為何要找種人呢？
「爾風(fēng)，你不是不知道你義母對風(fēng)塵女子的觀感，你為什要這么做？」
「她并不是義父所想的那種姑娘，她只是個丫頭，我見她長得討喜，勤快又笑臉迎人，心想王妃應(yīng)該會喜歡，這才帶她回來�！�
「喔，原因就這么簡單？你該不會是中意她吧？別忘了，她只是丫頭而已。」他沒有注意看那女孩的長相，但不論長得如何，他絕不會同意自己的長子去娶一個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女孩。
展?fàn)栵L(fēng)嘴角淡淡地一撇，當(dāng)然知道王爺?shù)囊馑�。他對無樂本來沒有那種意思，但王爺?shù)囊痪溲绢^，使得他心生反感，對這種階級意識感到不屑。
「如果我喜歡她的話，不管她是丫頭還是青樓女子，我都不會放棄她。」
他沒有直接回答是或否，但模稜兩可的話，更說得王爺心頭一顫。
「爾風(fēng)，你這話是真心還是故意說給為父聽？」
「這是我的想法，我娶妻子絕不會是因?yàn)樗某錾�、背景，�?dāng)然，也許義父無法了解，但我娘自小就是這樣教我�！拐�?fàn)栵L(fēng)笑得悠然，眼神卻銳利無比。
聽他提起他娘，王爺倏地臉色一白，他明白雖然兒子回到他身邊，卻只肯稱他為義父，不肯認(rèn)祖歸宗，主要就是他還沒有原諒他拋棄他們母子。
「爾風(fēng)，我知道你不能諒解為父，但是當(dāng)年我并不知道你娘懷了你，而且你娘悄悄地離開我，我這才會娶了心香�！�
展?fàn)栵L(fēng)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父親。半晌才淡笑道：「義父，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論誰錯誰對已無濟(jì)于事。」
「孩子——」
「義父，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他轉(zhuǎn)身離開書齋，主動結(jié)束這場談話。
站在院中，他突然想見無樂，不！是想看她那雙眼眸，那雙像極他母親的眼。
心念一起，展?fàn)栵L(fēng)隨即走向王妃的微雨閣。
？？？在微雨閣前，游福站在門前，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一看到展?fàn)栵L(fēng)走近，慌張的跑上前說：「少爺，不好了，王妃她……」「不要急，慢慢說。王妃怎么了？」
「王妃一看到無樂就嚇得又叫又摔東西，我正要找人幫忙�！�
展?fàn)栵L(fēng)嘴角微揚(yáng)，旋即說：「不用找人了，我進(jìn)去就行了�！�
「可是……王妃現(xiàn)在的精神狀況不好……」
「沒關(guān)系，她傷不了我的�！�
他舉步走進(jìn)屋內(nèi)，只見滿目瘡痍，一片凌亂。王妃害怕的縮在角落抱著頭，嘴中不斷大喊著走開、走開。
無樂呆站在屋子中央，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妃會突然發(fā)飆是她始料未及的事，幸而她身手利落，才沒被她丟來的東西砸個滿頭包。
疑問在她心中會形擴(kuò)大，她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踏進(jìn)什么樣的渾水之中，那個展?fàn)栵L(fēng)找她來，看來也是居心不良，而且針對的是這個瀕臨瘋狂的王妃。
「你沒事吧？」展?fàn)栵L(fēng)見她在發(fā)呆，以為她受傷了。
無樂轉(zhuǎn)頭看向他，搖頭道：「我沒事，不過，王妃似乎情緒不太穩(wěn)定�！�
「這是她的老毛病，時好時壞，吃了藥就會好轉(zhuǎn)�！�
「是嗎？但是在我進(jìn)來之前她還好好的，只是見了我之后才變的。是不是因?yàn)槲议L得像你口中的朋友的關(guān)系？」無樂盯著他看，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展?fàn)栵L(fēng)有些訝異她的敏銳，不覺對她多了點(diǎn)好奇。
「也許吧。」他笑了笑，轉(zhuǎn)頭對跟著進(jìn)門的游福說：「福伯，你到柜子上把王妃的藥拿來，順便倒杯水。」
「是。」
「如果王妃看見我就會這樣，那我還是不要留在這里好了�！篃o樂可不想整天面對一個當(dāng)她是牛鬼蛇神的女人，而且對王妃也是個折磨，只怕她再多待一下，王妃就真的會瘋了�！刚f得也是，我會安排你到別的地方去�！�
「少爺，王妃的藥拿來了�！�
「給我�！拐�?fàn)栵L(fēng)接過藥和水，走向蜷縮在角落的王妃，蹲下身哄著她吃藥。
王妃自捂著眼的手指縫間看見他，整個人顫抖得更加厲害。
「王妃，快吃藥吧，等吃了藥，你就會好了。」
「那……那個女人來了！她來了！」
「沒有，你看見的不是那個女人，否則你再仔細(xì)看一看她，看她是不是那個女人？」
「不！你和那個女人是一伙的！我不相信你！走開！不要靠近我！」王妃睜大眼，恐懼地靠著墻爬起，整個人又躲向另一個角落。
展?fàn)栵L(fēng)歎了口氣，起身將藥交給游福�！父２赡銇砦顾幇�，我?guī)o樂先離開，否則只怕她是不肯吃藥了�！�
「是，少爺�！�
展?fàn)栵L(fēng)拉著無樂離開心神錯亂的王妃。
��？？？無樂跟著他走了一段路，看著他的背影，蹙著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和王妃之間是不是有什么嫌隙？」見他停下腳步，她連忙說：「我知道這不關(guān)我的事，你可以不用回答。」
「算不上嫌隙，只是對她而言，我的存在令她覺得屈辱�！篃o樂沒想到他會回答，怔了怔，又忍不住問：「如果我說錯請你原諒，但是不是因?yàn)槟愫屯鯛數(shù)年P(guān)系使她不高興？」
展?fàn)栵L(fēng)看向她，揚(yáng)眉問：「我和王爺?shù)年P(guān)系？」聽這話還真有些曖昧。
「你是王爺?shù)膬鹤�，對吧？」無樂提著膽子說。
展?fàn)栵L(fēng)直盯著她看，忽地笑起來，「我是他的義子，當(dāng)然也算是他的兒子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是他的親兒子�！�
「你怎么會這么想呢？」
「因?yàn)檫@是顯而易見的事實(shí)，我有眼睛，自然看得出你和王爺相像之處�！�
「相像不一定就是有血緣關(guān)系，像你和……」他一頓，將到嘴的話又收回去。
「像我和你的朋友就沒有關(guān)系是不是？」無樂敏感地接話。
「愈聽你說話，我愈覺得你不像是一般的女子。」展?fàn)栵L(fēng)輕揚(yáng)眉看著她，對她說的身世感到一絲懷疑。
無樂一愣，心虛地猛轉(zhuǎn)眼珠子，連忙說：「其實(shí)這種事不需要什么大見識，只要有些小常識就可以猜測出來了。」
「是嗎？對了，我只知你叫無樂，卻還沒有問過你的姓，你姓什么？」他突然轉(zhuǎn)開話題，笑看著她。
無樂只覺得奇怪，但也為他不再追問松了一口氣。
「我姓東方，東方無樂�！顾龥]有隨便造個假姓，因?yàn)樗诮蠌奈戳裘�，他不可能會知道東方無樂是個人人畏懼的殺手。
「東方，很少見的姓氏，你是從西域來的吧？」
無樂隱沒了笑容，每個見著她的人都說她是西域人，但實(shí)際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我不清楚。」
「不清楚？什么意思？你爹沒告訴你嗎？」
「老實(shí)說，我爹不是我親生父親，我自小被爹撿到，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西域人。」她聳聳肩，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然而在眉底眼中，那抹遺憾還是深烙著，無法褪去。
展?fàn)栵L(fēng)沒想到會聽到這種答案，一時間竟對自己提及她的傷心事而不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這件事。」
「我了解，其實(shí)我也習(xí)慣了，反正自己是棄嬰是事實(shí)，也沒什么好難過的。」她笑著搖頭，將乍起的痛苦重新壓回心底�？此犞宄旱难圯p笑，展?fàn)栵L(fēng)突然覺得心疼。
「我說你像我一個朋友，其實(shí)指的是我母親�！顾蝗婚g蹦出這一句話，震得無樂傻了眼。
「�。∧阋彩俏饔蛉税。俊挂环N親近感在她心中急速升起�！肝夷赣H有一半西域血統(tǒng)�！�
「原來這世上還有像我一樣的人，我還以為只有自己這么與眾不同。」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不，我周遭的朋友都待我極好，只是外人總是用奇異的眼光看我，小時候甚至有人罵我番婆呢。不過每次無艷都會幫我修理那些小孩……」
「無艷？」
無樂自知失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杆俏茵B(yǎng)父親戚的小孩，算是我表姊吧。而且那些事都過去了，那些話現(xiàn)在再也傷不了我了�！�
他靜靜看著她，半晌才說：「傷害依舊存在，這感覺我明白，我娘……沒有嫁人就生下我，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情�！�
私生子？無樂吃驚地瞪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說什么？你娘……」
展?fàn)栵L(fēng)好笑地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模樣，「我娘沒有嫁人就生下我，所以我是私生子。」
無樂心一緊，又慌了起來，甚至為他有些心痛。
怎么會這樣，不該是如此互訴自己的過往，明白愈多，她愈難下手啊。
「你……對不起，我……」
「我告訴你這些是我的決定，只是我從沒想到自己會說出來。」他笑得有些尷尬。
也許是因?yàn)樗妥约旱纳硎烙行┰S相似之處，所以不由得對她產(chǎn)生了憐惜之情。
憐惜？對女人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還是第一個讓他有這種心情的女人。
「我也是，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我的事。我想這就是緣分吧，可能是彼此有相似的遭遇，所以才會覺得說出來也無妨，因?yàn)槲覀兿嘈艑Ψ蕉紩靼��！篃o樂認(rèn)真的說。
他微笑地點(diǎn)頭，眼神溫柔得令她沒來由的心一窒。她連忙低下頭，躲過他的目光，但一顆心卻不由自主地怦怦亂跳，快得她幾乎以為自己病了。
「怎么了？你的臉色不太好？」他微蹙眉頭，關(guān)心地問。
「沒……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了�！顾卣f，眼神四處游移，就是不敢看他。
「這也難怪，你一早就到府里來，又被王妃的病嚇到了�！共挪皇潜煌蹂鷩樀�，是被你嚇到。無樂在心中嘀咕著。
「福伯安排你的住處了嗎？」
「有，在微雨閣的西側(cè)下人房�！顾F(xiàn)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沉淀一下心中起伏的情緒。
「微雨閣？」他沉吟一會兒，搖頭說：「既然你不能服侍王妃，那住在微雨閣不太好，我再幫你安排新的住處吧�！�
「新的住處？那我是要服侍誰呢？」
「這個……你就先到凌風(fēng)樓吧�？傊�，我不會讓你再回到那種地方的�！�
「凌風(fēng)樓？那不就是到你那里？」無樂愣了愣。
照理說能夠意接近他，她應(yīng)該會覺得高興，因?yàn)檫@代表著殺他機(jī)會變多，但為何她卻如此的忐忑不安，極度的心慌意亂呢？
「我那里又怎么了？你不想去嗎？」他揚(yáng)起眉笑看著她�！覆�！少爺怎么安排我都沒意見�！顾拖骂^回道。
「那么，走吧，我?guī)闳チ栾L(fēng)樓�！�
「謝謝少爺�！�
「不用謝我，我?guī)氵M(jìn)府，自然有照顧好你的義務(wù)�！�
只是義務(wù)嗎？她的心口不覺地悶了起來。
她低著頭跟著他的步伐，不料他猛然一停，她整個人煞不住腳步撞上他的背。
無樂摸摸鼻子，抬頭正想問話時，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美人站在橋邊，悵然的臉色令人心生不忍。
女子似乎察覺到有人，轉(zhuǎn)頭朝他們望來，臉色突地發(fā)光�！笭栵L(fēng)大哥�！古勇暼缛檠�，聽得無樂心一震，眼睛不自覺地瞥向展?fàn)栵L(fēng)的側(cè)臉。
「婉兒表妹，你什么時候來的？」他微微一笑，態(tài)度是謙和有禮得近乎冷漠。
「昨天晚上就到了，只是你一早就在忙著，所以沒見著你�！雇駜喝犴樀鼗卮稹�
她的一雙眼漾著柔情，蕩著愛意，不用說，無樂知道這個婉兒也愛著展?fàn)栵L(fēng)。
也？為什么會用也呢？無樂心里打了一個冷顫，不敢想下去，只是不斷地重復(fù)著他是她的獵物，凡是「奪命手」要?dú)⒌娜�，絕對是離死不遠(yuǎn)。
「是嗎？��！艾康呢？他沒有陪你嗎？你們是未婚夫妻，他真不該冷落你�！�
「爾風(fēng)大哥，我……」婉兒哀怨地咬著唇，欲言又止。
「少爺，你們有話慢慢談，我先告退�！�
「不用，我們沒有什么好說的�！拐�?fàn)栵L(fēng)阻止她想離開的意圖。
直到無樂開口，婉兒這才發(fā)現(xiàn)站在展?fàn)栵L(fēng)身后的她。
她盯著無樂看了好一會兒，才轉(zhuǎn)頭看向展?fàn)栵L(fēng)，「大哥，這位是？」
「她叫無樂。無樂，這位是王妃的外甥女，也是世子的未婚妻，杜婉兒�！�
「無樂見過婉兒小姐。」
婉兒勉強(qiáng)地扯唇一笑，對展?fàn)栵L(fēng)左一句未婚妻，右一句未婚妻搞得心碎。
自從兩年前他出現(xiàn)在王府，她就芳心暗許，怎料他視她如無物，更是避她如蛇蠍，加上阿姨又極力反對，她才無可奈何地與艾康訂親，但卻還是冀望著他能愛上她，畢竟自己付出的感情已是覆水難收了。
「婉兒表妹，為兄先失陪了�！拐f完，他拉著無樂頭也不回地走過她身邊。
當(dāng)婉兒一雙眸盯著他拉著無樂的手時，眼中閃過一抹不敢置信的詫異。
無樂不時回頭看著她哀怨的嬌顏，忍不住地說：「少爺，你為什么對她那么冷淡？
她看起來很傷心呢�！�
展?fàn)栵L(fēng)瞥她一眼，淡淡地說：「她是有夫之婦，我自然得避嫌些�！�
「避嫌也不需要這么冷淡吧？而且她似乎很喜歡你……」
「不要亂說話！」展?fàn)栵L(fēng)目光一冷，沉下臉低斥。
「我沒有亂說，我看得出她……」無樂看見他陰鷙的眼神，不由得閉上嘴。
「我再說一次，她是世子的未婚妻，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顾⒅鵁o樂，一字一字慢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