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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郎君有意狐 第四章


  「呀──」趕著馬匹,鐵靳疾駛在官道上。

  她歸心似箭!

  爹、娘,孩兒就快回到家了。鐵靳瞇眼注視前方不遠的黃土山坡,心里叨念著。

  「呵──」胯下的馬兒被她鞭策得氣喘吁吁,而她還是希望馬能跑快點。

  「鐵靳,小心點,別騎太快,免得在荒郊野外累死馬兒!咕o追在后的童倉堤迎風吃力的勸告。

  后方之人的開口,讓她記起了有個跟班。

  都快進入族群的領域了,她還沒想出辦法甩開阿堤。「停──」

  「想休息啦?」躍下馬背,童倉堤拿出水壺大口大口地灌。「渴死我了!

  「為何要跟來?」推開他遞來的水,鐵靳擰眉怒問。

  「閑閑沒事干。」

  「你不是得幫著向大人處理案子,怎么會有空閑?」別人不知他是當朝皇帝御賜的密使,她可清楚得很。

  「縣里頭沒什么大案,不用勞動到我。何況索翊那小子娶了個辦案高手當妻子,還需我出力嗎?」

  「說話總是不忘吹捧自己,自負得可以。」

  「嘿嘿嘿!」摸摸鼻子,他面不改色的任由鐵靳數(shù)落。「都過中午了,肚皮早唱空城計,不如找個地方歇歇,填飽肚子!菇K于恢復了本性,那么是不是表示鐵靳的無明火消得僅剩殘焰呢?

  他不愛鐵靳不理他,哪怕罵、兇、打人,他都甘之如飴!

  「也好!跪T在馬背上太久了,她全身酸痛不已。

  他們兩人所在的位置荒涼無人跡!改阕谶@兒等,我到前頭看看是否有民宅、破廟。」鐵靳嘴巴不說,他也看得出來,連續(xù)幾天馬不停蹄的趕路,他累壞了。

  拿著布巾為馬兒擦拭汗水,鐵靳無聲的目送他離開。

  不如趁現(xiàn)在騎馬離開。腦海里的念頭讓鐵靳停下了拭馬的動作。

  不行,馬兒太累了,不讓它休息,下面的路它是沒力氣跑的。眼前的馬兒不停地噴氣,她若狠心讓它繼續(xù)跑,是會害死它的。

  對了,她不會留下馬匹,自己用走的?大不了兩條腿走累了,變回四條腿走。鐵靳說做就做的收好布巾,準備付諸行動。

  空氣中忽然刮起一陣旋風,夾雜著一股不對勁的氣味。緊繃身子,她斂眉快速的轉了一圈。

  放眼所及,什么都沒有,有的僅是大片的野草疏木,「太神經(jīng)質了。」她吁口氣,對自己的草木皆兵自嘲一笑。

  鐵靳解下馬背上的包袱,凝望童倉堤走開的方位一眼,踏踩入半個人高的菅芒草叢,朝不同的方向離去。

  進入菅芒草叢,走沒幾步,詭譎聲響嗡嗡地由她左前方破空而至。

  突來的狀況使得鐵靳來不及思考,隨著本能反應一古腦地斜撲向右側。

  安然躲閃過第一聲,側倒在地的她沒料到第二聲緊接而來,由另一方逼至。

  「噢!」悶聲低呼,撐著身子的左臂已被不知名的東西穿透。

  手臂上的麻熱感,讓鐵靳半撐起的身子頓時再倒向地面,清楚的曉得碰上麻煩了。她忍住臂上的疼痛滾了兩圈,逃離倒下的地方,不敢輕舉妄動。

  等了半晌,不聞任何聲息,而臂上的痛意漸起,她大膽猜測來人走了。慢慢仰臥身子,以未受傷的右手輕緩的由袖袋內抽取出隨身方巾,準備為自己止血。

  方巾才握在手上,離草堆不遠處的官道上卻傳來腳步聲。她神色戒慎的輕緩呼吸,保持不動的姿勢,任由血不斷地流出。

  傷處劇痛、失血過多的暈眩,加上愈逼愈近的腳步聲,令鐵靳冷汗涔涔,似見到鬼門關已為她開啟。

  所有勉為其難能防身的醫(yī)病用針和嚇人用的小藥品,都放在包袱里,然而她和包袱的距離有兩個身子之遠。

  她最好在未弄清楚來者何人時,躺著不要動,說不定能茍且逃過一劫。

  聆聽腳步聲,就在離她不遠處停駐,鐵靳懼駭?shù)眠B氣都不敢喘。

  「有中嗎?」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

  「我瞧見他倒下。」另一個悶悶的聲音回答。

  「是嗎?」

  「非常確定。」

  「是在你發(fā)射時倒下,或是我的?」

  「呃──兩者之間吧!」那悶聲似乎不太確定。

  「這樣是不行的。四處找找看,必須確定他真的被解決。」

  千萬別找呀!找了她還有命嗎?在確定他們是要加害于她,并下定決心要斬草除根后,她在逃與不逃之間猶豫不決。

  「噓!」

  鐵靳看到了其中一人朝她踏來的腳在同伴發(fā)出警訊時縮回,她險些忍不住的呼出一口氣。

  「怎么了?」

  「你聽到人的呼吸聲嗎?」

  他們聽到她的氣息了。流轉著僅能動的眼珠子,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疾速跳動。

  「好像是往這個方向而來。」在同伴的提醒下,離鐵靳不到五步遠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敢倮^續(xù)搜尋嗎?」

  不是她!

  是阿堤回來了嗎?

  耳聞他們的對話,不是發(fā)現(xiàn)她,那么一定是阿堤。鐵靳期盼地想。

  阿堤走快點!前一刻還想甩脫童倉堤的她現(xiàn)在可巴不得他就在眼前。她心里多么期望他們發(fā)現(xiàn)的呼吸聲正是阿堤的。

  「走。」

  太好了,他們要離開了!

  等候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聽不見,鐵靳才確定自己從閻王殿撿回了一條命。

  「鐵靳?」才離開一會兒的工夫,他就不見人影,他真的乘機由自己身邊開溜?童倉堤在鐵靳的坐騎上發(fā)現(xiàn)他的包袱不見時向四面八方大叫。

  哇!阿堤渾厚低沉的嗓音仿如天籟,美妙無比!肝以谶@兒!拱醋∽蟊蹅谏戏降难ǖ,她隱忍著暈眩,掙扎地站起。

  前方草叢堆傳來熟悉的音調,讓童倉堤放下了一顆懸掛的心!改阕叩侥莾焊陕铮俊惯B包袱也消失,害他以為鐵靳甩了他溜人。

  「你以為我喜歡!」蹣跚地拎起包袱,她回道。

  見她一身狼狽,神色蒼白,童倉堤擰眉凝視。

  「杵著不動,不會來幫我?」哎呀!手臂的傷可疼死她了。躺在草堆時猶如驚弓之鳥,根本忘了疼痛,如今心情一放松,她忍不住心中憤懣地對好欺負的他發(fā)泄。

  染紅的白袖,刺目的鮮血正從她垂放的手指滴落地面!赴l(fā)生什么事?你的手怎么會受傷?」童倉堤大驚失色,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她。

  晃著頭,鐵靳欲甩脫眼前的暈暗。她懷疑方才的事十之八九和她的族群脫不了干系!副粌蓚人以不知名的東西傷的!

  「他們因何傷你?」小心使力扯破她變紅的袖子,童倉堤檢視傷口冷聲怒問。

  「不知道。」手臂上的傷口顯然是被圓形物體穿鑿出兩個血洞,真是倒楣。

  童倉堤的黑瞳怒潮洶涌的收縮!杆麄儧]告訴你?」誰不要命的敢傷他的人?!

  「我躲都來不及了,還敢和想做掉我的人面對面?」痛死她了!鐵靳由包袱中取出她吃飯的家伙,咬牙治療起傷口來。

  「我來!菇邮譃殍F靳清理,看著血淋淋的傷口,童倉堤心頭火四起。「差幾寸就要了你的命。你聽到他們說了什么嗎?」放置在他大腿上的白晰柔嫩手臂,竟讓人給毀損,這筆帳他要雙倍討回。

  「有!他們說絕不留活口。」阿堤在干什么?幫她上藥,何必東揉西捏的,害她渾身不對勁。

  鐵靳所知道的線索有限,想掌握誰人所為有些困難。不過,這些阻礙不了他,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以鐵靳的個性,他不相信會和人結仇,可是下手的人又要置鐵靳于死地!附湛稍腿擞羞^沖突?」問問鐵靳本人,或許能找出蛛絲馬跡。

  「沒有!

  「有碰上或見著不該看的事?」

  「沒──有。」她微微垂下眼瞼,吞吞吐吐地推諉。

  鐵靳閃避開他的眼!

  每次鐵靳眼神閃爍,就是表示他將事情瞞了下來,不愿和人分享。這么說來,他曉得傷人的是誰、為何傷人?

  紅暈布滿兩頰,蛤蚌般抿緊著嘴,鐵靳表露得很清晰了。真是的,手都被傷成這副德行了,還和他斗氣!

  好吧!不說也沒關系,他就不信下手不成的人不會卷土重來。從現(xiàn)在起,他要寸步不離地守著鐵靳。「來吧!前方不遠處有間沒人住的破宅,咱們到那兒歇息,明天再上路!惯@一事件的發(fā)生讓他證實了,鐵靳不是因他而離開童家,也算是不錯的一個安慰。

  「呼!」阿堤未再追問下去,著實讓她輕松了不少。畢竟要她撒謊,好是困難!肝鐣r剛過,咱們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上路,不必等到明天吧!」

  「帶傷趕路,你不要命了嗎?虧你是個大夫!

  阿堤的話不無道理。

  她其實手痛得要命,而且?guī)刈澹飫荼貢謸,還是休養(yǎng)一天,順便安撫被驚嚇的心。「就依你,休息一天吧!」

  看著步行在前頭的阿堤,鐵靳忽然靈光一現(xiàn)。

  他武藝高強,是個不錯的貼身保鏢喔!在見到爹娘前,何不借助他的力量?鐵靳為自己能想到這么好的方法而笑亮了臉。但是前提是得記得在進入族人的結界前,想辦法騙他離去,以免害他被族中叛亂波及啊!

  ◇◇◇

  「傷口還好吧?」廢棄的民宅里,童倉堤手沒歇的利用有限資源──缺腳的椅和破裂的桌子,為鐵靳鋪排可躺臥的地方。

  「一點小傷,死不了!寡棺×耍瑐谝驗樯狭怂,也不再痛得難以忍受。

  「小傷也會要人命,莫要輕忽。來,坐下來!

  「別婆婆媽媽嘮叨個沒完。我是大夫,會不清楚傷得嚴不嚴重嗎?它只不過是看來流失很多血罷了。」他是怎么搞的,她受點小傷就擔憂成那德行,真不像他。

  「來!鼓贸龈杉Z,童倉堤剝了一小塊遞至她嘴前。

  「我還有一只手,可以自己來!苟汩_他親昵送到嘴邊的干糧,她搶過食物!柑锰媚凶訚h受傷就要人喂食,成何體統(tǒng)?我不是你那些紅粉知己,不用勞駕!

  「呃!」童倉堤自知逾矩,趕忙側頭掩飾。

  滿腹煩雜的秘密沒人可吐訴,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怎么阿堤才經(jīng)她一諷,就一副沮喪樣,不太像他!缚!剛死里逃生,難免心神不穩(wěn),你當我不識好歹好了!

  「沒的事!倒是你好像有話沒告訴我。」無意義的以指撥著地上的塵沙,他略顯郁悶地說道。

  什么嘛!她好心放下身段,他竟順勢套起話來。鼓著兩個腮幫子,鐵靳側身噤聲不語,不想自討沒趣。

  那兩個人,她愈想愈認定是企圖叛亂的同族人所變。

  但是他們從哪兒得知她的行蹤呢?由娘通知到她決定回鄉(xiāng)只在一天之內發(fā)生,她沒機會也不可能吐露給第二者知曉呀!鐵靳剜空心思也想不透他們是怎么盯上她的。

  鐵靳一會兒嘆氣,一會兒聳肩,側臉傷神憂懼參半,吸引住童倉堤的目光。「手還會痛嗎?」

  「啊?喔,不會!硅F靳恍惚的回應道。

  「想和我談談嗎?」他試探性的低語。

  她攢眉回了個苦笑,想請求他別問了。

  「他們一次狙殺不成,一定會再試。你要小心,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是啊!有一定會有二,他們──」哎呀!說得太溜了。她急忙將未說出的話吞回,整個人背對著童倉堤。

  看著鐵靳的背影,童倉堤不愿逼得太緊,但更不愿他陷于危境。兩相權衡之下,他還是逼自己得問出個所以然來!歌F靳,我是如此讓你不能依──信賴的人?」想要說出「依賴」兩字,但兩個大男人……

  不是的!阿堤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當朋友有難時,總是義無反顧,二話不說地為朋友兩肋插刀。

  不是不信任他啊!只是事到如今,尚無法理出頭緒,要她從何談起?更不用說是論及整個族人的秘密了。鐵靳為不能坦白吐實而對他歉疚得很。

  「我在等。」

  「不要逼我了啦!」捂住耳朵,她不止手痛,連頭都痛。

  「鐵──」門外一閃的白是什么?童倉堤身形迅即拔起!改闱埔娏藛?」他不敢離鐵靳太遠,僅站在門內向外四處查探。

  「。俊顾麄冞@么快又來了嗎?她順手取了包袱,握緊金針,準備有個風吹草動便以金針防身。

  門外艷陽高掛,目力所及之處僅有荒草,并無可疑人物,連半點奇怪的聲響也未有所聞!复蟾攀俏已刍!顾矒徼F靳道。

  「剛才你看見什么?」

  「可能是陽光的反射,我以為看見了白色東西,沒什么!

  白色!

  不,阿堤沒有看錯,定是她的族人。

  來者對她是好是壞?沒瞧見的鐵靳無法判別!父浇蛇有其他休息地?」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掠過一絲不安。

  「方圓五里就這間空屋了!硅F靳表現(xiàn)的不安沒有逃過他的銳眼,是因剛才受狙擊而害怕?

  那是說,留在這里有危險,走出去也危險。

  「把針放下,免得傷到自己,這里有我在,不用怕!购呛逯o張的鐵靳,他緩緩拿走她捏著不放的金針。

  天色明亮加上屋內的安全性,看來選擇待在有阿堤的屋子里才是明智之舉,至少屋子的四面磚尚可抵擋敵人手上的不明物體。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板般,她無助地攀搭住童倉堤的肩,在他面前現(xiàn)出女子的嬌弱樣。

  ◇◇◇

  廢屋中,提心吊膽侍了一天一夜,所有她害怕的事都沒發(fā)生!柑炝亮,我們該起程了!硅F靳仰首細語。前半夜她還能硬撐著兩眼警戒,到了下半夜,不受控制的瞌睡蟲把她召請到周公處。好在有阿堤陪在一旁,讓她偎著。

  「不急于一時,先讓我看看你的手傷。」整夜不敢懈怠地守望懷中人,童倉堤睜著紅絲滿布的眼按捺道。

  阿堤沒注意到她是在他懷里醒來的吧?這樣也好,省得她多費唇舌解釋。她壓低了嗓音,「沒潰爛也沒發(fā)炎,我們走吧!」浪費一天了,她不可以再拖延。早一天回去,早一天──

  早一天如何呢?幫得上忙嗎?抑或是會成為爹的絆腳石?

  打,她沒本事,用計,她也沒有那個腦袋,她好像只是只會替人看病開藥、手無縛雞之力的狐貍罷了。

  笨蛋!幫不上爹的忙,至少回到爹娘身邊,讓爹無后顧之憂。重重的敲敲頭,為她一時神經(jīng)的胡思亂想打下止意。

  鐵靳啊鐵靳,昨天被人暗算,你就怕了嗎?你還能當?shù)锏呐畠簡幔克底陨鷼獾赜柍庾约骸?br />
  「你在干嘛?打自己的頭!硅F靳不留情的傷害自己,讓童倉堤訝然地握住她的手!甘謧粔,還想打壞頭不成!」

  她甩脫他的手,「別管了,出發(fā)吧!」

  「傷口上的藥也該換了,坐下來,沒檢查你的傷,我是不會走的!雇瘋}堤一手揉著她的頭,一手將她的肩往下按。

  臭阿堤,就不能晚些再看。壳扑退笱鄣尚⊙鄣,不讓他看,他準是不會走的!改瞄_你的手,不要再搓我的頭了,我坐下來,讓你看個夠就是了!顾幌矚g他撫碰她時身體里的浮躁感。

  真的不喜歡!

  鐵靳聽話的坐下,童倉堤滿意地笑開了嘴。

  「給我閉上你的嘴,不要拿你拐騙女人的笑法朝著我!顾男α钏龖浖八湍档ぴ诖采系逆覒虍嬅。他的笑令她想到酒醉的他強硬奪去初吻時的滿足樣。鐵靳捺下涌至喉頭的酸澀,拆掉手上的布巾,「喏!看吧,看吧。」

  會罵人了,很有精神,應是無礙了。「是你自己換藥,抑或我來?」

  阿堤有點不太對勁。

  在童家時,兩人有機會碰在一塊,不是被他不正經(jīng)、亂逗人的模樣氣個半死,就是讓他滿身酒氣、脂粉味給熏得破口罵人。而他常常讓她訓得奪門至向府避禍,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不痛不癢的由她吼。

  是因為她受傷成了病人,才對她好嗎?「我自己來。你喜歡那個花名叫牡丹的?」哇,她怎么提起這事?鐵靳為自己沒話找話說的愚蠢,氣得直想咬掉舌頭。

  呃?他問他……「是也不是。」這教他如何回答呀?「那地方是解決男人正常需要的,我和牡丹,呃……逢場作戲而已!

  逢場作戲?!說得可真順口!讣仁前l(fā)泄,美人窩內多得是美人,干嘛每次去都找她不隨便點個人?」開了端的鐵靳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多話,卻忍不住頂他。

  「我……」該如何解釋,是因牡丹的神韻與他神似?「你管我找誰發(fā)泄,難不成你在吃醋?還是你喜歡上牡丹?」

  吃醋?喜歡?「我……你無聊!」自討沒趣的鐵靳臭著一張臉,不再出聲地替自己換藥。

  「怎罵起人來了?這件事可是你先提起的耶!這樣好了,等回去以后,我介紹牡丹給你認識,讓你開開葷,怎樣?」

  「你有。 钩舭⒌,愈說愈過分。

  「你今年也二十好幾,是該開開葷,擺脫童子雞的身分了。」鐵靳對異性產(chǎn)生好奇了!暗自抑下胸內的刺痛感,他故作輕松的取笑。

  臭阿堤,她才剛覺得他轉性了,誰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要她和他一樣上妓院!虧他想得出來。

  ◇◇◇

  「鐵靳,為何慢下來?」

  「前面是市集!拱琢怂谎郏F靳稍嫌吃力的跨下馬。

  「傷還好吧?下回要下馬和我說一聲,好讓我扶你!雇瘋}堤皺著眉,仔細觀察她是否有不適之處。

  「你很啰唆耶!」鐵靳受不了了。

  一路上他不是不讓她做這個,就是不讓她拿那個,簡直把她當成廢人,她也只不過是受了點小傷。「是我受傷,不是你,我知道我的傷勢重不重,還沒到會死人的地步。」最后那句話她幾乎是以氣憤的聲調道出。

  是啊!他又關心過頭了!赣芯湓捳f『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應該聽過。咱們一路同行,當然是要相互關注扶持,不是嗎?」

  「你說的我懂,只是你的關心未免過于夸張,好像我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即便她是,也毋需他這么大費周章。星眸半掩,她抗議道。

  早習慣自己打理生活起居的她碰上這等噓寒問暖的對待,很不習慣,尤其是來自認識多年、視她如「弟」的阿堤。

  若他真是女的,很多困擾便迎刃而解了。童倉堤暗自思忖。

  「趕了多天的路,都露宿在破廟、廢屋的,咱們進城里找間客棧,好好吃一頓,凈凈身!箍煲稽c的話再三天便能見到爹娘了,她可不想穿著一身破臟衣見人。

  「嗯,就依你!蛊鋵嵥驹诎l(fā)現(xiàn)有市集時便想提出,但經(jīng)過方才鐵靳的抗議,他收斂了過度關心的舉止,憋著不提,現(xiàn)在鐵靳自個兒說了,他哪有不贊同的道理。

  「說走就走吧!」牽著馬兒,鐵靳一馬當先地走入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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