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這么痛？長睫微顫，她緩緩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
這里是哪里？一轉(zhuǎn)頭，難忍的刺痛即讓她的臉皺成一團(tuán)，想抬手去摸疼痛的來源，卻覺得手有如千斤重，雙腳也是。
她怎么了？忍痛仰頭看向手臂，她才發(fā)現(xiàn)兩手手肘都包裹著繃帶，右手還打著點滴。
她在醫(yī)院？是誰送她來的？她蹙眉，努力想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記得她相中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金發(fā)帥哥，打算扒走他的皮夾時卻被抓到，然后……然后她好像拐到自己的腳……然后就跌倒失去意識……
糟，小威！記憶回籠，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噢！痛！”渾身針扎般的痛覺，讓她大喊出聲。
“小姐，你醒啦！怎么坐起來了呢？”女看護(hù)捧著花瓶進(jìn)來，一見到她坐起身，趕緊將花瓶放下，過去扶她，并按下墻邊的按鈐。
“你是？”陌生人的碰觸，讓蓮兒很不自在，反射性地推拒。
“哦，我是路易斯先生請來的看護(hù)�！�
“路易斯先生？”蓮兒一臉疑惑，還來不及開口詢問，醫(yī)生已經(jīng)進(jìn)來，準(zhǔn)備幫她做檢查。
雖然滿腹疑問，蓮兒還是乖乖地回答醫(yī)生所問的所有問題。不多久，醫(yī)生檢查完畢，向看護(hù)交代一些事后，便退出病房。
“呃……”蓮兒才想開口，房門又被打開來。
“先生，您來啦！小姐醒了。”看護(hù)一見雇主來了，連忙上前招呼。
“恩，沒事，你先出去吧�！避撬钩龜[擺手，步向床邊。
“是你……”蓮兒認(rèn)出他就是那個逮住她的人。是他送她進(jìn)醫(yī)院的？
“對，是我。看來昏睡個幾天，你精神似乎不錯�！彼麑λ龘P起一抹瀟灑的笑。
在看護(hù)的打理之下，她原本臟污的臉，已變成一張干凈的清秀臉蛋，勉強(qiáng)看得出是個女孩——她那頭短發(fā)配上平板瘦削的身材，簡直像個小男孩！
“為什么要救我？你有什么目的？告訴你，你在我身上得不到什么好處的！”蓮兒的眼里充滿戒備。
在街頭生活久了，她清楚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她還是扒他皮夾的人。
“我也不覺得在你身上，我可以得到什么好處。”他笑，碧眸直勾勾地瞅著她。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像她這樣的人，不但沒有對他的救助滿懷感激，反而全身張滿刺地質(zhì)疑他的目的。
“那你為什么送我到醫(yī)院？我沒有錢，付不起醫(yī)藥費！”說到醫(yī)藥費，她立刻翻身下床，但一著地，痛楚跟著襲來，讓她差點叫出來。
“躺回去吧，醫(yī)藥費我已經(jīng)付清了�！避撬沟淖旖鞘冀K掛著笑容。瞧她緊張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蓮兒蹙眉，非常不喜歡他的笑容，像在嘲弄她似的。
“你覺得呢？”他想知道她腦子里，有哪些奇異的想法。
“你想醫(yī)好我，再控制我的行動？”想到過去那段黑暗的日子，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微挑眉，“我為什么要控制你？”她曾受過這種遭遇？老天，她到底有著什么樣的過去？揣測著她的過往，他的心有些疼。
“控制我去做一些壞事。”她告訴自己，她絕對不要再被控制，她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這應(yīng)該不需要我控制，你已經(jīng)在做了。”他提醒她，她之前所做的早列入壞事的等級。
“不一樣，那是我為了生活甘愿如此，這跟被控制而不得不做不一樣！”起碼收獲全歸她所有，不會轉(zhuǎn)手被拿走！
“為了生活，你可以找工作，為何要當(dāng)扒手？”瞧她如此清秀，稍做打扮不可能沒有人雇用。
“如果可以找到，誰愿意去偷去搶？誰會請一個目不識丁、沒有一技之長的人？”蓮兒心痛地說出自己的處境，黑眸流露著難以掩飾的悲哀。
“我……很抱歉�！彼凵甑谋钌钫鸷沉塑撬梗辉撚米约旱慕嵌热ピO(shè)想她的情況。
房門突然被打開，兩人同時回頭，只見亞倫大跨步走進(jìn)來。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里！”
芮斯拉著蓮兒要她躺回病床，一邊對著亞倫道：“我以為你早回英國了。”這幾天都沒看到他。
“我是明早的飛機(jī)。”睨著他體貼、細(xì)心的動作，亞倫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若是這么做的話，說不定會有好戲可以看！
“嘿！小妞，還記得我吧？”他笑嘻嘻地跟病床上的人兒打招呼。
少了臟污的臉蛋，她看起來還真像個純潔的天使呢！
“欵�！鄙弮赫J(rèn)得他的臉，卻不知他的名。
“對了！我還沒跟你自我介紹，我叫亞倫，你呢？”
“蓮兒�！彼D了一會兒才開口。
“蓮兒，這個名字很好聽，很高興你平安無事。”他笑出一口閃亮亮的白牙。
“謝謝。”面對他陽光般的笑容，她除了這句話，實在不知該回什么。
“你來找我有事？”芮斯插話。
“當(dāng)然，你忘了我們之前談的事？”亞倫回頭道。
“什么事？”芮斯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不好意思，蓮兒，我有點事要跟他談，等會兒再來找你�！眮唫愊蛩葌�手勢后，便把人拉出病房外。
“什么事需要出來外頭說？”一出病房，芮斯即問道。
“這事關(guān)系到蓮兒，當(dāng)然不能當(dāng)著她的面談。”亞倫拉著他到樓梯問才停下腳步。
“關(guān)系到蓮兒？”芮斯睨了他一眼。他在打什么主意？
“是�。‖F(xiàn)在蓮兒醒了，傷勢也穩(wěn)定下來，你有什么打算？讓她回街上再當(dāng)扒手討生活？”亞倫故意這么問他。
芮斯皺眉，“別廢話，快講重點！”
“急什么？我現(xiàn)在不就要說了嗎？我想跟你打個賭，不過我看你大概做不到吧！”亞倫狀似輕松的開口。
芮斯微瞇起眼。“什么叫我做不到？”這話帶有極大的挑釁意味，讓他聽得很刺耳。
“我是想，與其讓她傷好再回去當(dāng)扒手，不如讓她跟在你身邊。”
“讓她跟在我身邊有什么難的？”聽了她剛才的一番話后，他就有讓她在旅館工作的打算。
“我還沒說完呢！不只讓她跟在你身邊，還要調(diào)敦她。”亞倫又露出招牌笑容。
“調(diào)教？”芮斯揚眉。
“對，就是調(diào)教，這也就是我要跟你打賭的內(nèi)容。我賭你沒辦法在六個月內(nèi)，將她從一個滿嘴粗話的扒手，變成一個舉止得宜的淑女。”亞倫故意激他，相信以芮斯的個性，不可能不答應(yīng)。
“哼，這么簡單的事，我怎么可能辦不到？不要說六個月，我三個月就能讓她變成淑女，而且還是個才藝兼?zhèn)涞氖缗 睉{他的能力、財力，有什么不可能的？
“真是好大的口氣，你真的行嗎？”亞倫故意輕蔑地睨著他。
“為什么不行？要是你輸了怎么辦？”亞倫的眼神讓芮斯頓感手癢。
“輸?shù)娜吮仨毚饝?yīng)對方一個條件，不管是什么條件都得做到，不得有異議�！眮唫愋Φ迷桨l(fā)燦爛。嘿嘿，上勾了！
“成交�！避撬挂豢诖饝�(yīng)。
“那好，驗收的日子就訂在半年后查爾斯王子的生日宴會上，到時就由那些王公貴族們，來評比她是否像個淑女，若是到宴會結(jié)束她都沒有露出破綻，那就算你贏�！�
“可以！不過你讓我調(diào)教蓮兒，真的只為從我這里贏得一個條件？”真這么簡單？芮斯懷疑。
亞倫聳聳肩，“條件當(dāng)然不是我的重點，你自己也說了，接下來你沒什么事，日子無聊得很，我不過是提供一個點子，反正忙的人是你，若是你輸了，我免費得到一個條件，我有何損失？”
他這個提議的最大用意，是在享受看好戲的樂趣，就算他輸了也無妨，看戲也得付費嘛！而且說不定“情況”會比他想像中更有趣，他已經(jīng)開始期待了！
“笑話，我只會讓你輸?shù)脩K兮兮�！避撬棺孕艥M滿。
“難說��！好了，我走了�！眮唫惪绮讲较聵翘荨�
“喂，你要去哪？”
“關(guān)心我，不如想想怎么說服蓮兒加入我們的賭約吧！她可是重要女主角呢！”亞倫揮揮手，很快地下樓去了。
還有什么好想的？讓她留在身邊學(xué)習(xí)，這么好的事，她怎可能拒絕！芮斯篤定地想。
病房里，蓮兒根本沒法安心躺在床上。
不行！人心險惡，以前吃過太多虧了，她還是防著點好！
現(xiàn)在他和他朋友出去，她不如趁機(jī)跑走好了，省得他有什么企圖。更何況，小威一定也很擔(dān)心她。
蓮兒于是翻身下床，雖然全身還是很痛，但她還是忍著，準(zhǔn)備撕掉膠帶、拔掉手上的針頭。
“你傷還沒好，在做什么……”芮斯一推開病房門，即看到這種景況，他皺起眉，快步上前阻止她的行動。
“放開我！”她反射性的推拒。
芮斯挑眉，她的反抗心還真強(qiáng)。
“躺好！”他用身體的優(yōu)勢，強(qiáng)悍地拉她回床上。
“放開我，你不能強(qiáng)迫我！”她掙扎著、叫著。
“安靜！”她好吵。芮斯難得地板起臉來。
蓮兒被他嚇得噤聲，不敢亂動。
芮斯溫柔地將她安置在床上后，拿過椅子坐在床邊�！艾F(xiàn)在我們好好談?wù)劇！?br />
“要談什么？”她的防備心升到最高。
“輕松點，不是要把你賣掉�！彼哪樕嫌只謴�(fù)笑容。
“誰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她可沒有被他的笑容迷住。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是嗎？”她微瞇起眼。
她還真是多疑。芮斯搖搖頭，開始說正題：“你方才說過，如果可以，你也不想在街頭當(dāng)扒手吧！現(xiàn)在我給你個機(jī)會，讓你跟在我身邊，我會請人數(shù)你讀書、寫字，并讓你學(xué)習(xí)所有的禮儀、才藝�！�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的事？
“沒有�！卑Γ謥砹�。他撇下嘴，她的防心未免太重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一個人不可能平白無故對另一個人好�！边@是她從街頭學(xué)來的真理。
“收起你的疑心病，我的確沒有任何目的，真要說有……”他兩手?jǐn)傞_，“就當(dāng)我同情心氾濫，不想讓一個可憐蟲再回街頭當(dāng)扒手。”他當(dāng)然不可能跟她提到賭約的事。
“沒有任何條件？”她還是不相信。
“對。”
“絕對不會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她瞇起眼，試探問道。
“這個嘛……我只能保證，我不會強(qiáng)迫你做你所謂的壞事�！彼Z帶保留地笑說道。
“……”那他要強(qiáng)迫她什么？
看出她的遲疑，他進(jìn)一步勸說：“想想，以后你就不用再為生活煩惱，有吃有喝又可以學(xué)習(xí)，何樂而不為？”
“……”真有這么好的事嗎？從來沒有這么好的事會降臨在她身上。
“情況再壞，也不會壞過你以前過的那種日子。”
“……”他真的沒有任何不良的企圖嗎？她用懷疑的眼光瞅著他的笑臉。但她對他所提的未來，感到些許的心動……
她真的可以相信嗎？
“需要我請律師跟你簽約保證嗎？”瞧她仍是一臉戒備的模樣，他又補(bǔ)上一句。
“簽約有用嗎？我又不認(rèn)識字，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他明知道這點還提簽約，根本是在欺負(fù)她嘛！
“對不起，是我失言了。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不會強(qiáng)迫你做壞事？”
“……”他為什么要這么堅持？她真的可以答應(yīng)嗎？
“你還想回到過去的生活嗎？跟著我走，最起碼會有個改變現(xiàn)狀的希望，你應(yīng)該要懂得把握機(jī)會�！彼影褎耪f服她。
他的話讓她心動。他說得對，要改變就趁現(xiàn)在。還是答應(yīng)好了，反正她四肢健全，真的苗頭不對，再跑也不遲！
于是，她終于開口了——
“要我答應(yīng)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他挑眉，“條件？”他沒跟她談條件，她倒是先有要求了。
“不答應(yīng)我，我寧愿回街上�！彼f明立場。
“說吧！”
“我有個同伴，我希望他可以跟著我�！彼龗炷钪⊥�，不曉得他現(xiàn)在好嗎？有沒有被欺負(fù)？
“是不是一個小男孩？”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瘦小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她滿是驚訝。
“你跌昏在臺階上時，我注意到有個小男孩很擔(dān)心的看著我們離開�！�
“小威……”她半垂長睫。她失蹤了好幾天，小威一定很擔(dān)心自己。
“他叫小威啊……”
聽到他的聲音，她回過神，又板起臉來。“怎么樣？你答不答應(yīng)？”
“多個小男孩也無妨�！彼柭柤纾芨纱嗟拇饝�(yīng)。
她暗暗松口氣。她還以為他會拒絕。
“告訴我小威在哪，我現(xiàn)在就派人去找他。”
“我可以……”
看出她眼底的想法，芮斯先一步打斷她的話——
“你不會是想等你出院再找人吧？這恐怕不太好，想想一個小孩子在街頭，是多令人擔(dān)心的一件事�！�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看穿她的心思，但他說的沒錯，她目前還不能馬上出院，這一耽擱，小威該怎么辦？
“好吧，小威他通常會在幾個地方出現(xiàn)，你可以往那里找……”
她不再遲疑，很快地說出他們經(jīng)常躲藏的地點。
“嗨，看我?guī)дl來看你了！”
芮斯一推開病房門，身后即沖出一名臟兮兮的小男孩。
“蓮姊！”
“小威！”雖然臭氣薰人，但蓮兒仍是喜出望外，張開雙手擁抱小威。他果真信守承諾。
沒想到他動作這么快，不到兩天就找到人了！
芮斯靜靜地退到一旁，看著兩人重逢的溫馨畫面。
這個叫小威的褐發(fā)小男生，就跟蓮兒一樣，初見面時也是滿口粗話、防衛(wèi)心超強(qiáng)，若非他再三保證，小男生還不肯跟他到醫(yī)院見人。
“蓮姊，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好想你哦！”小威緊緊擁抱她。
“我也是，你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fù)？”她將他拉開，仔細(xì)端詳他。
“沒有，你被帶走之后，我也不敢一個人行動，沒有收獲，他們也沒來找我麻煩�！毙⊥昧u頭。
“還好，就和我們以前一樣啊，沒東西就去餐廳后門翻翻垃圾桶�！痹挷耪f完，他的肚子就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讓他尷尬的笑起來。
“吃點東西吧！”芮斯從小冰箱里拿出甜點、水果，這是他要看護(hù)準(zhǔn)備的，以方便蓮兒隨時想吃。
“這……”小威的目光因食物而發(fā)亮，但他不敢動。
“沒關(guān)系，你可以吃的，咳，路易斯先生是個好人。”小威的出現(xiàn)讓她對芮斯的戒心稍減一些，但仍不習(xí)慣放下心頭的防衛(wèi)，所以說起他的好話來有些不自在。
他露出招牌笑容，“謝謝你的贊美，不過你叫我芮斯就好，稱呼路易斯先生，會讓找以為你在叫我父親�！�
她的眼底仍有戒備，但他不急，他可以慢慢來。
“呃……芮……芮斯�！彼G訥地喊他的名，臉頰不覺染上紅暈。
仔細(xì)看他的眉眼，總是帶著一股笑意，嘴角似乎也隨時揚起，好像什么事都難不倒他。
看小威迫不及待地朝食物進(jìn)攻，一手拿著一個派，一手將蛋糕塞進(jìn)嘴里，好似怕被人搶走般地狼吞虎咽著，芮斯笑了笑，將話題轉(zhuǎn)到正事上——
“現(xiàn)在人也幫你找到了，我們可以談?wù)勀懔藛�？”他打算帶她回英國，讓她在那里受教育�?br />
“談我？”她下意識地蹙眉。
“當(dāng)然，我除了知道你叫蓮兒之外，其他一無所知，我需要你的資料好辦事。”他說明自己的用意，免得她以為他想探她隱私，又對他豎起防衛(wèi)罩。
“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最起碼你得讓我知道你姓什么、幾歲，當(dāng)然，若是你愿意談你的過去，我很樂意聽。”
“我十八歲了�！�
“十八……你看起來像十二歲！”他滿臉不可置信。
眼前嬌小、瘦弱、身材平板，十足未成年模樣的小女生，竟然有十八歲……
“別懷疑，今年四月我就滿十八了。還有，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只記得我八歲時從孤兒院被領(lǐng)養(yǎng)，然后就被帶到意大利。”
他很快地收起驚愕，見她沒有意思再說下去，也不勉強(qiáng)。“我知道了。好了，我得走了，我想你們許久不見，一定有不少話要說�！�
說完，他揮揮衣袖，瀟灑地離開。
一星期后，蓮兒終于可以出院，雖然仍舊瘦削，但氣色紅潤、精神奕奕，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準(zhǔn)備好了嗎？”芮斯親自來接她。
這些天，他總在忙完公事后到病房來看她。與她相處越久，越覺得心疼。明明該是無憂無慮的少女，卻完全沒有她這年紀(jì)該有的天真與活力，有的只是戒備與世故。
“恩，我們走吧。”她現(xiàn)在身上穿的，是他請人買來的娃娃裝，白色的衣服令她不時低頭察看，深怕一不小心就會弄臟。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真的很好，給她吃好、用好，并且呵護(hù)備至，有時她幾乎就要對他放下所有心防，但過去的生活經(jīng)驗提醒她，若不想受傷害，就必須時時防備，畢竟誰知道這美好的一切，會不會在下一刻化為烏有？
“等一下�！�
“干嘛？”她抬頭看他。
“這是給你的�！彼麖膽牙锬贸鲆恢毁Y料袋。
“這是什么？”她拿出里頭的東西，卻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這是你的身分證件、護(hù)照與機(jī)票�！彼粯訕又附o她看�！斑@是我透過關(guān)系弄到的，蓮兒·伍茲，這個姓氏足我自作主張幫你取的，還喜歡吧？”
“你要帶我出國？”她問道，對于姓什么完全沒意見。
“對，我要帶你回我的故鄉(xiāng)�！�
“那小威呢？”她比較在意的是這件事。
“我已經(jīng)讓亞倫先帶他回英國了�！边@一星期來，小威和他混得很熟，也很黏他。
“真的？”不會到了目的地才發(fā)現(xiàn)小威根本不在吧？
“別多疑，我沒有騙你�！�
誰知道？她在心里想道。
“嘿，女孩，笑一下吧！要出國了，別老板著臉�！彼焓州p捏她的臉頰。
仿彿有一道電流，從他的手傳到她的臉頰，她立刻揮掉他的手，倒退一步，臉微微地紅了起來�！皠e碰我！”
他老愛對她做出這種寵溺小孩的舉動！她早已不是小女孩了！
“好，我不碰你。”他雙手高舉，不希望惹她生氣。
“我們可以走了吧？”她故意板著臉，以掩飾心中剛升起的一種陌生情緒。
“走吧！踏出這里，你就不再是扒手蓮兒，你將擁有一個全新的人生。”他對她笑說道。
她沒有答話。雖然他說得很動聽，但她仍心存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