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zhuǎn)頭看向騷動處，發(fā)現(xiàn)是一匹失控的灰色馬兒，直往馬廄外狂奔，這原本沒什么，但小威卻突然出現(xiàn)，擋住馬兒的去路。
“小威！”蓮兒瞪大了眼，驚聲尖叫，下一刻，身體已經(jīng)做出反應(yīng)，沖過去將他推開，可是自己卻來不及躲掉。
就在她以為就要被馬兒踐踏時，一股力量倏地將她用力拉離。
“芮斯哥哥、蓮姊……”小威邊喊邊爬向他們，驚魂未定的小臉上，淚水早已狂飄。他原來只是聽到聲音，好奇地出來觀看而已，沒想到竟會造成如此嚴(yán)重的后果，他真的嚇呆了。
幸好……就差一點(diǎn)點(diǎn)……差點(diǎn)被蓮兒的魯莽嚇掉半條命的芮斯，感覺頭皮發(fā)麻，心跳得比他在賽車場上還快。
第一次他慶幸自己的心臟夠強(qiáng)、反應(yīng)夠快，可以在馬兒踩死她之前，搶先一步帶她滾到一旁。
“你沒事吧？”芮斯緩緩從她身上栘開，檢視她的情況。還好只有些許擦傷，和衣服一點(diǎn)小破損。他松了口氣，但隨之而來的是火冒三丈。她真該打！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竟然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我沒事……”她聞聲睜開眼，發(fā)覺自己半躺在芮斯懷里，小威在一旁哭泣，還有許多人在圍觀。
“下次，不，沒有下一次！不管在任何情況下，你再這么沖動，我會直接痛扁你的小屁股！”瞅著她蒼白的臉蛋，芮斯突升兩種極端的想法，想緊緊抱住她，又想用力搖晃她。
“我……”蓮兒才想辯駁，小威卻撲進(jìn)她懷里痛哭。
“嗚——蓮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事�。e哭�！彼坏脮簳r收起反駁的話，先安撫小威的情緒。
“好啦！好啦！所有人都去做自己的事，別圍在這里看熱鬧�！痹谕忸^，聞訊趕來的維奇，排開眾人走進(jìn)來。
“好樣的，芮斯，所有人都嚇呆在原地，你居然還可以英雄救美，真有你的！”維奇嘖嘖稱奇，可惜沒看到驚險的那一幕。
“我還沒跟你算帳！在你的地盤上居然會發(fā)生馬匹失控的事，你這主人做得真失職！芮斯一把將蓮兒抱起，怒氣橫生地斥道。
“很抱歉，這是我的問題，我會查明原因，改天登門請罪，行了吧？”維奇半嚴(yán)肅半嬉笑地給承諾。
“我等你。”芮斯瞥了他一眼，逕自離開馬廄，小威趕緊跟在后頭。
“我沒事，可以自己走。”被他抱著的蓮兒很不自在，心跳頻頻漏拍。
“這時候你還有資格鬧脾氣嗎？”以為她還在耍性子，芮斯板起臉來訓(xùn)道。
蓮兒只得閉上嘴，乖乖地讓他抱回車上。
芮斯突如其來的嚴(yán)厲，讓惹出麻煩的小威主動改坐后座，眼眶紅通通的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沉默讓車內(nèi)的氣氛凍到最高點(diǎn)。
蓮兒并不覺得自己不顧危險跑去救小威有什么錯，畢竟她一直視他為親弟弟，但芮斯的出手相救卻令她錯愕，他與她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是嗎？
為何他要奮不顧身救她？難道她在他心里也有分量，他覺得她很重要？
“重要”兩字在她心里酦酵，一股暖流在體內(nèi)四散開來，她忘了前幾天的誓言，愣愣地直盯著芮斯。
“怎么？要反省的話說不出口嗎？”芮斯突然側(cè)頭，便看到她的注視。
“要反省什么？”她慌忙地移開眼，心頭小鹿亂撞，根本不知他在說哪樁。
“芮斯哥哥，都怪我不好，你不要怪蓮姊啦�！毙⊥娝嫔簧疲滩蛔颓�。
“你的手在流血！”蓮兒發(fā)現(xiàn)他的手背多了幾道傷口，趕緊從提袋里拿出面紙幫他擦拭，然后再拿手巾幫他做簡單的包扎。
“對不起，讓你受傷了。”她蹙眉，小心對待傷口的模樣，仿彿那是多么的嚴(yán)重。
瞅著她滿是擔(dān)憂的小臉，芮斯訓(xùn)斥的話到了嘴邊，硬是說不出口。
人家說女人善變，這小女生倒是學(xué)成十足十，前一刻還耍性子不理他，這會兒對待他又像對待愛人般體貼入微……
對待愛人……他在胡思亂想什么？怎么會想到這詞？她還這么小，哪懂得什么是愛了！
“我沒事，幫你自己擦擦吧！”芮斯指著她膝上的擦傷。
“哦�！彼皖^察看自己的傷勢，這才發(fā)現(xiàn)事態(tài)嚴(yán)重。她不顧一切的后果，是把衣服弄臟、裙擺弄破、馬靴刮出幾道痕跡。
“對不起，弄壞了你送我的裙子、鞋子�！彼奶鄣恼f道。
“那不重要，人沒事就好�！避撬箛@口氣道。方才的刺激太大，他發(fā)覺自己無法戴上以往蠻不在乎的笑容。他簡直不敢想像，若他來不及，會是怎生光景。
“小威，你也給我記住，下次別太好奇！”他回頭對著后座的人兒警告。
“不會的，我再也不敢了�！彼昧u頭，一次就夠他嚇了。
深夜時分，外頭下著滂沱大雨，偶爾夾雜幾聲悶雷。
在書房喝酒的芮斯：心情就如同窗外的天氣般陰郁，腦中一直揮不去下午那場意外。
原來他打算救小威，沒想到蓮兒的動作比他更快，卻也讓他嚇壞。
明明他對他們倆一視同仁，為何心態(tài)會起了變化？
思前想后，仍舊想不透，芮斯心煩不已，喝光杯里的威士忌，決定回房睡覺。
步上樓，經(jīng)過蓮兒的臥室，他忽然停住腳步，某種念頭閃過腦中，讓他伸手開啟她的房門，走了進(jìn)去。
又是一聲悶雷乍響，閃光瞬間消逝，卻足夠他看清床鋪的位置。
“唔……”蓮兒發(fā)出呻吟，身體微微掙扎，睡得極不安穩(wěn)。
她在夢中回到威尼斯，回到匆忙逃離禁錮的那一天，耳邊人聲吵雜，她不停地跑著、拚命地跑著，深怕被逮到，可是雙腳卻有如千斤重，怎樣都跑不快，她急得快要哭出來。
“不要抓我……我不要……”
她發(fā)出囈語，冷汗由她的額角滑落，就著打雷的閃光，芮斯清楚見到她這番痛苦的表情。
“蓮兒？”他皺眉輕晃她的肩膀。
“放開我……”她雙眼緊閉，眼角滴落一滴淚珠，身體仍舊不停地掙扎。
“蓮兒！”他放大音量。
“不要！”她驚聲大叫，整個人彈坐起身，正巧撲進(jìn)芮斯的懷里，她又嚇得一把推開他，“放開我！”
“噓！是我�！彼o摟著她，給她穩(wěn)定的力量，輕聲安撫她驚慌的心神，“沒事的，我在這里！你只是在作惡夢，沒事的，沒有人會傷害你�！�
“芮斯？”她睜開眼看著他，不住地喘息著，仿佛剛剛跑了幾百公尺。
“對，是我，你剛剛作惡夢，沒事的�！彼p拍她的背脊，發(fā)覺她背后全濕了。
“芮斯……”蓮兒的眼眶發(fā)熱，將頭埋進(jìn)他的肩膀，心底的防衛(wèi)跟著淚水的滑落而瓦解。他竟然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出現(xiàn)……
“怎么哭了？”敏感地察覺到肩頭擴(kuò)散的濕意，他輕輕拉開兩人的距離，拭去她晶瑩的淚珠。
他不是沒見過女人的眼淚，但她的淚水卻仿彿滴進(jìn)他的心，刺痛他的眼。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么地堅強(qiáng)，即使被他逮住，即使身受重傷，即使下午差點(diǎn)失去性命，她仍是堅強(qiáng)地面對一切，從沒掉過一滴眼淚，怎么今晚卻哭了？她到底夢到什么？
蓮兒搖搖頭，埋進(jìn)他溫暖的胸懷無聲落淚，將這些年來壓抑在心里的傷害，藉著淚水一次傾泄出來。
芮斯體貼地不再開口，靜靜擁著她，讓她發(fā)泄。
窗外雷雨交加，室內(nèi)卻是交織著一股寧靜與溫馨，兩人相擁的畫面美得像一幅畫。
不知過了多久，蓮兒終于停止哭泣，想到剛剛突然失控痛哭，臉頰瞬間爆紅。
“對不起，毀了你的衣服�！彼龖c幸室內(nèi)沒有燈光，芮斯看不見她滿臉通紅的模樣。
“反正已有前例，不差這一件�！避撬剐Φ�，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令她的心跳驀然加快。
她知道他在說什么。“小威就像是我的親人，我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該這么沖動。”芮斯至今仍無法抹去腦海那驚險的一幕。
“我還是不認(rèn)為自己有錯�！彼ň粗�。
他嘆口氣，不想再跟她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那會沒完沒了。“時間晚了，早點(diǎn)睡吧�！�
“芮斯！”見他要起身，蓮兒下意識地拉住他。
“恩？”他回頭。
“今晚……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她吞吞吐吐地開口。
“怎么？怕作惡夢嗎？”他愛憐地看著她。
“欵�！彼槕�(yīng)他的話應(yīng)聲，其實她不是怕作惡夢，只是渴望有他的陪伴。
剛剛她想著自己的過去，想到最后，腦中充斥的竟全是他奮不顧身救她的影像，與他這幾個月來對她百般的好，一股感動霎時淹沒了她，教她突然不想讓他走，好想要有他的陪伴……
“好吧，今天我就當(dāng)個保母，哄你這個小女孩睡覺吧！”這話雖然帶著調(diào)侃，但怪的是聽在自己耳里，卻像在自我暗示。
“誰是小女孩了！我已經(jīng)十八歲了！”她揚(yáng)聲抗議，正巧打斷芮斯的思緒。
“是��！大女孩，該睡了。”帶著玩笑，他拉開絲被，和衣躺下。
這根本是換湯不換藥嘛！她鼓著臉讓出位置，原本偌大的床鋪因他的加入而變得擁擠。
雨勢由大變小，滴答滴答地打在窗上，形成規(guī)律的聲音。
半躺在他懷里，蓮兒全然沒有睡意。他身上傳來熱燙燙的體溫，與混合著威士忌與古龍水的味道，給她一種無法言喻的安全戚，她好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可惜她知道不可能。
“還不睡��？”聽著她的呼吸，芮斯知道她還醒著。
“芮斯，有句話我想跟你說�！彼那谋犻_眼。
“恩？”
“我想跟你說謝謝，謝謝你所做的一切，謝謝你救了我�！彼\心誠意的道謝，黑眸里滿是感激。
她會有今天，全都是他給她的，雖然剛開始她很討厭他。
“我還以為是什么嚴(yán)重的事，快睡吧！”他很開心，她這聲謝包含了許多意義，最重要的是她終于肯放下防備，開始信任他。
“想知道我的故事嗎？”她忽然有種沖動，想將埋藏在心底的過往告訴他。
“如果你愿意說的話。”芮斯收起笑容，正色道。
“我不記得八歲以前的事了，只知道那時我還在臺灣的孤兒院，有天，有好幾對外國來的夫婦到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小孩，我也是其中之一。
原以為我從此可以過著有父母的幸福生活，可是，到了威尼斯后，才知道一切與我想像的不同。我以為的父母不是夫婦，而是扒手集團(tuán)的頭頭，他們假造身分，在世界各地領(lǐng)養(yǎng)孤兒，然后再高價賣給其他人，賣不出去的就控制他們當(dāng)扒手。
好幾次我都想逃跑，卻一次次被抓回來，然后被毒打、被禁食，直到求饒他們才肯罷休。我十三歲時集團(tuán)的頭頭被逮，我才有機(jī)會逃走�！彼貞浿�，慢慢述說。
芮斯靜靜地聽著，漫天怒火熊熊燃起。該死的家伙！差點(diǎn)毀了蓮兒的一生！
“小威是人口販子被逮捕前最后帶回來的小孩，看到他我總會想到自己，所以我便帶著他一路逃到佛羅倫斯，最后我們餓得昏倒在路邊，被個老人救起。
“剛開始，他對我們真的很好，給我們吃、給我們住，可是沒幾天，他就露出真面目，原來他是個變態(tài)色魔，他、他竟然……”想到那惡心的一幕，她從床上彈坐起，恨不得殺了那變態(tài)。
“沒關(guān)系，如果不想說就別說�！彼沧鹕�，緊緊擁住她，心頭為她心疼不已。如果找得到那名老人，他一定會將他碎尸萬段！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我，是小威！”蓮兒知道他誤會了。
“什么……”內(nèi)斯大驚。
“那個變態(tài)老頭喜歡的是男童！那天他故意支開我，要我出門幫他買東西，若不是我忘了拿東西而折返，小威差點(diǎn)就被……”她實在說不出口。
“我知道了�！避撬拱櫨o眉頭，再一次抱緊她。
“可能我太氣了，竟然搶過他的拐杖用力打他，他被我打暈了，我才帶著小威逃跑�！�
想像她當(dāng)時的舉動，芮斯直想鼓掌叫好，若是他在，那變態(tài)老頭絕對會被他給打死。
“還好小威沒受到傷害，也沒有受到這段記憶的影響，可是我卻因此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后來我們逃到羅馬，重新當(dāng)起扒手，直到被你逮到為止。故事說完啦，我應(yīng)該說得很精采吧？”她對他輕笑著，笑得她仿佛是個旁觀者。
“別這樣，在我面前不需要這樣�！彼幌矚g她故作堅強(qiáng)的模樣，這讓他很心疼。
她搖搖頭�！拔覜]事的，別忘了我剛才已經(jīng)哭過了�！�
他輕揉她的發(fā)，“沒人說哭過了就不能再哭�！�
他這么一說，她的眼眶驟然變熱，淚珠很快地滾了下來，“你做什么一直要我哭嘛！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她不依地槌著他。
“你哭起來的樣子很可愛，比較惹人憐愛�！彼冻鰤膲牡男θ�，輕撫著她細(xì)致的臉龐。
“你無聊！”她再槌他一下。
他握住她的手，認(rèn)真地說道：“不過，今天哭過之后，就別再為過去的事傷心了，那都已經(jīng)過去，你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不識字的小扒手，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你也不需要再擔(dān)心受怕�！�
“芮斯……”她突然覺得心頭溢滿幸福。
雨不知何時停歇，明亮的月光從窗外投射進(jìn)來，微亮的光線讓她的黑瞳有如晶鉆般散發(fā)光芒，緊緊吸住他的視線，令他無法栘開。
“蓮兒……”她的眼睛好美……芮斯不自覺輕喊她的名。
她凝望著他，感覺某種奇異的感覺在彼此之間升起，那感覺就像那天在琴房一樣，仿彿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就在她這么想的瞬間，他低首吻住了她。
蓮兒傻了，他、他、他竟然吻她……
她吻起來好香、好甜，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芮斯不覺地加深這個吻，靈動的舌趁隙溜進(jìn)她的唇，進(jìn)占她的檀口。早已不知吻過多少女人，但她生澀的反應(yīng)卻仍勾起他的欲望，令他眷戀不已。
閉著眼，她覺得頭好暈，雙手悄然攀附他的肩。
他的大手撫上她小巧圓潤的胸脯，輕揉慢捻。
“唔……”她發(fā)出呻吟。
他慢慢地栘開嘴，一路往下吻。
“芮斯……”蓮兒忍不住輕喊。
這一聲讓他整個人僵住。他在做什么……他猛然起身，一雙碧眸呈滿震驚與不可置信。他竟然失控吻了她……
“芮斯？”蓮兒被吻得一臉茫茫然，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
望著她星眸半掩、紅唇微啟的模樣，他幾乎又要撲倒她。
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對她下手！她還這么小，根本不懂情愛！這一定是氣氛使然，否則他不會失控。沒錯！一定是這樣！芮斯拚命說服自己，一步步往后退，終至甩門離去。
“芮斯！”甩門聲讓蓮兒回神，她愣愣地望著房門。
她的唇瓣仿佛還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她的心還在為這個吻而震蕩。從前常可見到情侶在街上擁吻，她從不覺得羨慕，總覺得那只不過是嘴對嘴而已，沒什么好歌頌的，可現(xiàn)在她終于與喜歡的人接吻，才知道那感覺是多么地美好……
喜歡的人……她一怔。
原來……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芮斯，也因此，才會在他接近自己時感到心慌，才會在琴房里因他的話而受傷……
那……他呢？
他吻她，是不是也是因為喜歡她呢？
這疑問讓蓮兒徹夜未眠。
隔天一早，蓮兒換好衣服，便打算找芮斯，但女仆告訴她，芮斯凌晨時就離開堡里。
接下來幾天，她每天都在找芮斯，可是得到的消息，不是他沒回堡里，就是一早就出門，令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刻意避開她。
為什么？
為什么他要這么做？
有了這個疑問，蓮兒更想見到他了，因為她想知道答案。
這晚，她打算徹夜守候，非要問個明白不可。
凌晨三點(diǎn)，由遠(yuǎn)而近的車聲讓蓮兒放下書本，直奔下樓。
果真不久后，便見到芮斯走進(jìn)來。
“芮斯�！彼怕_步，赤足踩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
他聞聲抬頭，碧眸里的驚愕一閃而逝，嘴角浮現(xiàn)一抹笑。
“辛蒂沒敦你，睡眠對女孩很重要嗎？”他一步步往前走，卻沒停留在她面前，反而踏上階梯。
“為什么這么晚回來？”蓮兒轉(zhuǎn)身拉住他的手，嗅到他身上有酒味。
“早點(diǎn)睡吧！小女孩�！彼仡^輕輕拉開她的手。
“我不是小女孩！”她蹙眉。
“哦，對，應(yīng)該改叫你大女孩。早點(diǎn)睡吧！大女孩�！彼冻銎ζΦ男Γ�?biāo)囊飧目凇?br />
“芮斯，你不要這樣！”她的心倏然一沉，他怎么變了樣？那晚他明明是這么地溫柔……
“我怎么了？”他挑眉。
“你是不是在躲我？”她咽下喉頭的硬塊道。
“我為什么要躲你？”他反問，一臉的無事樣。
“難、難道沒有嗎？”她仰首望著他。
“別想太多，早點(diǎn)睡吧。”揉揉她的發(fā)，芮斯逕自上樓。
看著他離她越來越遠(yuǎn)的背影，她忍不住脫口道：“芮斯，我喜歡你！”
他的心狠狠一震，她怎么……她怎么會喜歡上他？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這根本不該發(fā)生……難道是那夜的吻造成她的迷惑？該死的！他就知道不該失控吻她！
“芮斯，我喜歡你！”見他沒反應(yīng)，她再說一次。
“蓮兒，謝謝你的告白，我收下了�！毖谌バ念^的震撼，他回過頭，帶著一派瀟灑的輕笑說道。
“芮斯，你……”他的敷衍讓她的心揪在一塊。他竟然這么蠻不在乎……
“睡吧！一早不是還要上課？”他繼續(xù)前進(jìn)的步伐。
“慢著！難道那個吻對你不具任何意義？”她忍不住吼道。
“那個吻？哦！你說那一夜我吻你的事嗎？傻蓮兒，那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念頭，沒想到你竟然當(dāng)真了�！彼仡^笑道。
“你說什么……”她的臉色驟變，感覺眼前一片漆黑。
看她搖搖欲墜的模樣，他碧眸一暗，卻仍擺出招牌笑容說道：“大女孩，論思春，你還太小了，還不如早早睡吧！”
沒錯！對他來說，她太小，而對她來說，他太老了，他相信她的喜歡只是一時的迷惑，而那個吻是個根本不該發(fā)生的錯誤。他在心里這么告訴自己，更提醒自己別去看她受傷的神情。
心，好痛……蓮兒仿彿聽見心碎成片片的聲音。
原來對他來說，那個吻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念頭，不具任何意義……怪只怪她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屑一顧……
“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了。”
蓮兒說著，即紅著眼眶沖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