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沒幾步,暗道的天花板上突然躍下一個人影,一把匕首隨即對上他的鼻尖,來人聲音冷硬。
「解藥在哪?」
江之分看著這張陌生的臉蛋,起先不解地皺了眉,爾后聽見她的聲音,隨即冷哼一聲道:「怎么?背叛了西主妳還不死心,想拿解藥?真是作夢!」
事先易容過的古月兒聽見他的話,諷刺笑道:「那就看看是誰在作夢!」
江之分抓住空隙,踢飛地上的砂石,迷蒙了古月兒的雙眼,再趁機一腳踢翻她的匕首。
古月兒的眼睛一陣吃痛,但多年的非人訓(xùn)練沒有那么簡單,她在江之分想乘勝追擊打出一拳時,頭一低躲開他的攻勢,同時一掌打中他腰間,武功平平的江之分被打飛了出去。
「說!」她撿起地上的匕首,抵住他的脖子。
形勢比人低的江之分,可不想就這么死去,擺擺手道:「好好好,說就說,解藥就在地下室后方的……」
江之分的話還沒完,一把吹箭射中了他的胸膛,他睜大眼看著吹箭的主人──
「西主?為什么?」
老人站在暗道內(nèi)的高處上,冷眼無情地看著他曾經(jīng)疼愛的手下!赶衲氵@種沒用的人留在我身邊,還不如死了算了!
江之分望著老人無情的眼神,瞪著雙眼倒地不起……
古月兒看著西主老人,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出這地方了。
「妳好大的膽子,背叛了我還敢回到這里來?」老人緩緩走近她,一雙眼睛冰冷而無情,與刑滬總是對她愛憐心疼的眼神大相徑庭。
古月兒直視著向她逼近的老人,眼神里再也沒有對他的絲毫恐懼。
「我今天來,就沒打算要活著出去,我來是要結(jié)束這一切!菇Y(jié)束一切悲哀,也結(jié)束對刑徹的所有不公平。
西主望著她已經(jīng)有變化的目光,陰寒冷笑!负每裢目跉!妳想怎么結(jié)束?別忘了妳可是命在旦夕的人!
古月兒掏出懷內(nèi)早準備好的機關(guān)按鈕,一臉木然而堅決!钢灰野聪逻@個開關(guān),小島上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去。」
老人終于皺起了眉!笂呄胪瑲w于盡?很好,連妳心愛的刑徹也想殺嗎?」
古月兒一聽,心里一慌。
刑徹?他已經(jīng)到了?這么快?
古月兒心慌得分了心,才一眨眼的時間,她手上的機關(guān)按鈕已莫名地到了老人的手上。
古月兒瞪著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怎么可能?他是如何拿走機關(guān)按鈕的?
西主老人把玩著手中的機關(guān),得意地對著古月兒一笑!高B東方家的人都殺不了我,妳能嗎?」話一完,他身形一變,突然竄到古月兒跟前,一把擊昏了她。
「蠢女人!妳就準備跟妳的刑徹同歸于盡好了!
西主老人按下了機關(guān)上的紅色按鈕,隨后將它丟在地上,大笑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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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遲了,又是一個被凈空的基地。
刑徹皺著眉,看著小島荒涼的模樣,擔(dān)心前去找解藥的白川慎只是白忙一場,那么月兒的毒……
這時,在其他地方也沒有發(fā)現(xiàn)的向鳴海,一走回刑徹身邊,就看見一名倒地男子的熟悉面孔!感虖兀莻男人不是……」
刑徹轉(zhuǎn)身一看,引起他注意的不是江之分,而是旁邊那名女子熟悉的身形──
「月兒!醒醒!」
被猛烈搖醒的古月兒,映入眼簾的是刑徹擔(dān)憂的面孔和地上被棄置的開關(guān),她想起紅色按鈕已經(jīng)被人按下……
古月兒扯住刑徹的臂膀。「快走,這里快……咳……」突然一陣氣虛,她感到吞咽困難,似乎有什么硬塊梗住了喉頭,一咳,竟是結(jié)了石的顆粒血塊!
「白川慎!」刑徹緊張不已地大喊。
知道自己已經(jīng)毒發(fā)的古月兒,雙眼漾著淚光望向刑徹。「對不起……最后我還是沒辦法……保護你。」他的愛情,也只能是她的一場夢。
刑徹猛烈地搖著她,不肯讓她閉上雙眼,聽見她的話,他更心痛憤怒地大喊:「誰要妳保護我了?!混帳!不準妳這么想!」
找到解毒劑的白川慎,氣喘吁吁地趕到三人身邊!感虖兀岄_!」
裝有清澈透明液體的針筒,注入古月兒的體內(nèi),她閉上眼倒向刑徹的胸膛。
「月兒?」刑徹擔(dān)心的喚了一聲。
白川慎見狀趕緊道:「她只是暫時昏過去,這里快爆炸了,我們得快走!」
刑徹點點頭,一把抱起古月兒,三人快速沖出暗道外,來到游艇停泊的地方。向鳴海早在剛才就先行動,現(xiàn)在已等在那里。
地面上猛烈的搖晃震醒了被放在地上的古月兒,她才一睜眼,就見到刑徹后頭猛烈燃燒的火花……
「刑徹,快走!」她突然起身,對著想轉(zhuǎn)身抱她上游艇的刑徹猛力一推。
刑徹被推倒在游艇上,回頭望著還在小島上的古月兒,還有他手上被撕裂的一塊衣角──
「月兒!」
他一躍身,從剛駛離的游艇上又跳回了小島,猛烈的火舌隨即朝兩人襲來,刑徹扯著古月兒往海面一跳……
一聲爆裂,連巖石上都有著火舌留下的殘星紅光和陣陣煙硝。
白川慎和向鳴海望了眼對方,皺著眉看著游艇下不平靜的波面,過了半晌,終于見到刑徹抱著古月兒躍出水面,兩人總算松了口氣。
「我說過,不準妳保護我!不準!」一回到游艇上,刑徹對著古月兒就是一陣劈頭痛罵。
虛弱的古月兒沒因他的怒氣而恐懼,反而蓄滿了心疼他的眼淚!浮氵@個傻瓜,我是來害你的。」
見她沒事還能開口回話,刑徹焦急的怒氣消了大半,再加上見她滿眶的淚水,他什么火也發(fā)不了了。
「那么,我的命是妳的了!顾奶鄣卣f。
「可是我的臉……我配不上你!构旁聝好讲恢螘r掉落的「面具」,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臉一定可怕得嚇人。
刑徹卻一手抵著她的下頷,不準她逃離他的視線。
「聽著,不管妳用什么臉,我都能認得出妳來,如果妳真的不愛妳的臉,那么我會想辦法,但是不準妳再說配不上我。」
古月兒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住重量而滑下,因為這個男人真切而包容的情感。
她的夢還沒有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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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心苑外,正對著苑外門口的一棵大樹斜靠著一個男人,他腳下的煙蒂堆了滿地,看來已經(jīng)等了許久的時間。
時間不斷流逝,不見沁心苑走出任何一個人,男人的雙眼卻始終沒有移開過。
又熄了一根煙,正當(dāng)男人等得不耐煩、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時,暗紅色的拱門終于「咿呀」地被打了開來。
里頭只走出一名白衣女子,臉上罩著一塊黑紗,教人看不清她的面孔。
男人一見到女子,想也不想地直接叫道:「月兒?」
古月兒在刑徹一接近自己時,撇開了臉龐。「不,不要看我!」
她的態(tài)度讓刑徹略感不安,心里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用力抓住她的雙肩,輕聲安慰道:「我說過沒有關(guān)系,不論成不成功,妳都是我的月兒。」
古月兒依舊低著頭,不肯看他,聲音細細弱弱的。「那么我……丑一輩子都沒有關(guān)系嗎?」
刑徹搖搖頭,心疼地抱住她!笂叢怀,誰說妳丑的?」他本來就不在意她左半邊臉的模樣,無論治療成不成功,他都只會愛她一個人。
古月兒卻搖著頭,硬是不讓臉上的黑紗被拿下。「可是我真的丑,整張臉都坑坑疤疤,連眼睛也看不出來了……你還要嗎?」
「整張臉?」刑徹一聽,緊張地扯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月兒!」
難道主子的治療過程出了問題?
頭一低,眼尖的刑徹卻見到黑紗下古月兒微微顫動的嘴角,似乎在微笑?心念一轉(zhuǎn),他忽然放開她,一把抽起腰間的匕首。
「刑徹,你要做什么?」放在自己身上的力道突然不見,古月兒抬頭看見刑徹的動作,心一驚。
刑徹卻連看也不看她,將雙眼閉上,一臉堅決地說:「如果妳的臉讓妳自卑,那么我也不讓自己好看!
說罷,刑徹拿著匕首當(dāng)真要往自己臉上劃去──
古月兒一聲尖叫!感虖!」死命地扯住他的手不敢放,趕緊說道:「我開玩笑的,我全好了,是真的、是真的!」這男人怎么這么禁不起玩笑。
刑徹依舊閉著眼,搖搖頭。
「不,妳騙我。妳說的對,世界上哪有那么神奇的事?連現(xiàn)代醫(yī)學(xué)都辦不到,主子怎么能做到?」
害怕刑徹真?zhèn)俗约海募钡墓旁聝阂话殉断履樕系暮诩,露出白里透紅的新生肌膚,扯著刑徹叫道:「是真的,你看我、你看看我!」
「那么我看啰?」聽見她害怕心急的語氣,刑徹這才滿意地一笑,老早放下了匕首,一把拉過她的腰。
在他懷里的古月兒看見他的笑臉,怔愣了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耍了,氣得想扭過身子不看他。
刑徹卻不肯讓她從懷里逃開,笑著說:「別生氣,別忘了可是妳先鬧我的。」他都還沒找她算帳,她反倒先生起氣來?
「我可沒要毀自己的臉!」古月兒鼓著一張臉,氣呼呼的。
「是妳不肯相信我。」還想測試他!
知道自己是在耍孩子脾性,古月兒嘆了口氣,又靠回刑徹厚實的懷里,滿臉的甜蜜。
「刑徹,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對不對?」
「對,再也沒有謊言和欺騙,只有我們了。」刑徹點點頭,摸著她柔順的秀發(fā)道。
古月兒一聽,以為他還在怪罪自己!笇Σ黄穑虖,我……」
刑徹微微一笑,知道她誤解自己的意思,低頭輕吻了她一下!肝抑溃叶贾,而且真正欺騙我感情、想騙取我眼淚的人不是妳。」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月兒的臉也治好了,那么──也差不多該來個秋后總算帳了。否則那些「算計」他的人,還嫌過得太逍遙……
看著刑徹一臉的期待,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古月兒一臉茫然。
「刑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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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徹,這樣做真的沒關(guān)系嗎?」古月兒皺著眉,看著刑徹在自宅屋頂上忙碌的身影。
刑徹裝置線路的手停了下,轉(zhuǎn)過身看著自己的未婚妻,冷淡地哼了一聲!冈p死騙兒子的眼淚,這種事世上有哪個父親會做?」話一完,又回身忙著擺線路。
古月兒的眉頭依然鎖得死緊!缚墒窃谖堇锓耪ㄋ帯箷粫悬c過分了?
刑徹對她微笑,掐了掐她粉嫩的新生臉蛋!妇鸵驗樗讨俏腋赣H,所以更不會以為我敢這么做。不過就算是父親,也該受點教訓(xùn)!
古月兒沒想到,他們驚天動地的過程,幾乎都是刑伯伯和白川慎一手包辦的,而且更讓她無法預(yù)料的是,自己居然真的就是當(dāng)年的古月兒!
一夕之間,她的美夢似乎全成真了,再也沒有陰謀和殺害、再也沒有欺騙和謊言,有的只是一個深愛她的家,和一個將永遠伴著她的男人。
「但是,要不是刑伯伯,我們也不會……」想起刑滬的玩心,古月兒不禁紅了臉。
而且刑伯伯是為了逼她說出實情才會詐死的,這也情有可原不是嗎?
看見她紅了雙頰,刑徹也感染了即將新婚的甜蜜,跟著一笑。「月兒,妳該改口叫爸爸了!
這話一出,古月兒的雙頰更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像極了新婚的小妻子。
「白川家的炸藥妳放好了嗎?」當(dāng)然,他也不會放過和父親聯(lián)手的白川慎。
心臟?呿!
他的父親壯得跟頭牛似的,哪來的心臟?
當(dāng)初鳴海帶他去見「死去的父親」時,他老人家不但忙著跟其他長老下棋,連原本失蹤的奶媽和劉管家,都雙雙在旁邊伺候著呢!
古月兒又不禁嘆了口氣,點點頭!肝艺漳阏f的位置擺好了,可是白川慎救過我一命,刑徹,你不能看在這個份上放過他嗎?」
刑徹撇撇嘴!钢徊贿^炸掉他最心愛的度假小屋,損失不了多少的,我已經(jīng)很講兄弟情面了!
將復(fù)雜的七彩線路一一捻好,刑徹伸了個懶腰,抱住古月兒準備從屋頂躍下。
「好了,時間差不多,我們也該走了!
「那屋里的人……」古月兒依舊不放心地問。
刑徹愉快的笑道:「全都放假離開了!
古月兒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再怎么說也阻止不了刑徹。
算了,就照他說的吧,他們的愛情由一場爆炸開始,就由爆炸結(jié)束,來個有始有終好了。
徜徉在愛河中的兩人,像兩只暗夜中的飛燕,優(yōu)雅地往下縱身一跳,準備度蜜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