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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裳花想容 第四章

  鄧浩文為了跟伊華學(xué)繪油畫,以及根據(jù)伊華設(shè)計的時裝圖樣作修改,所以他推掉了許多應(yīng)酬及宴會,一下班就駕車和伊華一同回家,這已差不多成為公開的秘密了。

  東尼和安迪當(dāng)然大感失望,而最為失望的人還是董麗娜,但他們都承認(rèn),鄧浩文和伊華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鄧浩文長久以來都沒有去結(jié)識,或許可以說從沒有遇到使他動心的女孩子,彷佛就是要為等待伊華的出現(xiàn)。

  也許,這就是緣。

  既然伊華屬意于鄧浩文,鄧浩文亦對她有好感,安迪與東尼自然心甘情愿地退出角逐了,何況伊華根本對他們兩人全無意思。

  至于董麗娜,她亦明白到自己是無法和伊華相比的,雖然她一向自視甚高,認(rèn)為這些模特兒們是絕不會獲得鄧浩文的垂青,但伊華卻是個例外,她不僅美貌,身材嬌人,兼且有氣質(zhì)修養(yǎng),雖然是輸了,輸在伊華手上,她認(rèn)為是完全心服口服,況且她對伊華相當(dāng)有好感。

  這并非是由于伊華曾將那一份厚禮轉(zhuǎn)送給她那么簡單,而是伊華自有一種令她心折的氣質(zhì)及風(fēng)度。

  董麗娜現(xiàn)在正在考慮應(yīng)否辭職,因為她一直有這一個打算,若然有一天鄧浩文結(jié)婚,而新娘子又不是她的話,她是會離開藍(lán)月時裝公司的,她在這里的工作,雖然很有滿足感,薪酬也相當(dāng)高,但又怎能忍受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女人結(jié)婚呢?

  但說也奇怪,現(xiàn)在知道了鄧浩文已愛上了伊華,而且是藍(lán)月時裝公司的一份子,董麗娜現(xiàn)在的感覺并不覺得如何難以忍受,也許她這時候真正明白到鄧浩文一直都沒有表示過對她有意思。

  一直以來,他們都只是賓主關(guān)系。

  其實長久以來他都是十分欣賞董麗娜的才干,所以他也一直禮待地,從沒有越雷池半步,這的確是十分之難得的。

  也許正是由于這一點,所以當(dāng)她失去了他時,也并不怎樣悲傷,因為她從來就未曾擁有過他,因此,也就不能說是失去了他,只不過是她一方面在期待罷了。

  也許可以說,她的憧憬幻滅了。

  直到現(xiàn)在,董麗娜這才明白,為甚么她曾多次向他表示好感愛意時,他總是詐作不知,或顧左右而言他,又或是巧妙地閃避開話題,為的是他正要保持這一種純潔的賓主之間的關(guān)系,所以在他遇上真正至愛時,兩人的關(guān)系方才不會出現(xiàn)難堪的局面。

  董麗娜想到這里,不禁對鄧浩文又是佩服,又是感激。

  所以是否辭職這一個問題,董麗娜也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去考慮,就可以決定了。

  她決定還是繼續(xù)為鄧浩文效力,一個人工作除了獲得酬勞之外,工作上的滿足感,以及上司的贊賞,亦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當(dāng)然,董麗娜繼續(xù)留下來工作,還有一個更隱蔽的原因。

  這一個原因,可能連她自己也不察覺到,是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潛在原因,是她下意識地希望仍有機會與鄧浩文在一起,能常常見到他,如果離職的話,也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現(xiàn)在藍(lán)月內(nèi)的職員,個個都視鄧浩文和伊華為一對,正等待喝他們這一杯喜酒呢。

  初時,伊華每周只不過有一兩天到鄧浩文的家里去教他繪畫,以及完成她為鄧浩文繪畫的那一幅未完成的晝,但后來,差不多每個黃昏與晚上都在鄧浩文家里,連假日也是一整天在鄧浩文家中度過,一同研究設(shè)計。

  鄧浩文雖然愛上了繪油畫,但仍不忘工作,他答應(yīng)伊華將她設(shè)計的時裝加以修改后,然后以二人之名義將新設(shè)計的時裝推出市場。

  在這一段期間,也發(fā)生了一個小風(fēng)波,那是紅模特兒茱迪拿著那一枚打賭得來的鉆石指環(huán),到處宣揚是鄧浩文送給她的,還不時加以暗示,鄧浩文是鐘情于她的。

  董麗娜當(dāng)時曾經(jīng)說過,茱迪會趁此搞出麻煩事來的,果然不幸言中。

  還好,在圈子中有許多人都知道有這一枚指環(huán),且早巳知道個中來龍去脈,因為那個晚上參加茱迪生日舞會的人不少,而事實上,其中有些人還是有份科款買這枚鉆石戒指的。

  所以,無論茱迪怎樣招搖宣揚,圈內(nèi)人,特別是熟悉鄧浩文性格的人,都不會相信,大多皆不值茱迪的造謠所為,特別是藍(lán)月公司內(nèi)的職員,對茱迪這種近乎撒賴的行徑大為憤慨,他們認(rèn)為該登報聲明一切,又甚或以法律行動去阻止她這樣做。

  對于這些,鄧浩文只是一笑置之,認(rèn)為這是極無聊之事,不值一駁,更無須作任何回應(yīng)和聲明。

  當(dāng)然,這段小插曲亦不會影響他倆的感情,因為董麗娜已經(jīng)將此事的前因后果對伊華說明,而事實上,伊華能有機會成為藍(lán)月公司的職員,也可以說是拜茱迪所賜。

  ****

  這是一個最理想的寫生地點,樹木密茂,鳥語花香,一道小溪輕快地流著,小溪旁邊綠草如茵,前邊是一片田野和掩映在林中的村屋。

  鄧浩文和伊華架起了畫架,描畫著這美麗的大自然景象。

  假日,他倆都喜歡到野外去寫生,既可以親近大自然,又可以寫畫,而且又可以兩人獨處,真是一舉數(shù)得,感情也就進(jìn)展得飛快,而鄧浩文在伊華悉心指導(dǎo)之下,已能全面掌握繪油畫之技巧了。

  他們畫了一整個上午,然后坐在大樹蔭下吃午餐,鄧浩文將一塊漂白的大臺布鋪在草地上,伊華則從藤藍(lán)內(nèi)取食的東西,三文治、沙律等,這些東西都是她親手做的,還用熱水瓶載了熱咖啡。

  「唔,伊華,你做的三文治越來越美味!灌嚭莆囊贿吺骋贿呝澆唤^口。

  「你肚子餓了吧?」

  「也許是的,總之味道比不少大餐廳還要好!

  「你不會吃膩了就好了!

  「不,只要是你做的東西,永遠(yuǎn)都是這么美味的!顾J(rèn)真地說,牽著她的手。

  伊華為之笑了起來:「希望你說的是真心話!

  「我對你所說的話,全都是真話,并沒有半句虛言!顾畈欢嘁Q起三根指頭來發(fā)誓。

  「唔,那么你是否真的有送一枚鉆石戒指給茱迪呢?」伊華乘機問,她是故意為難他的。

  「唉,這件事真的是無聊透頂,難道你真的相信茱迪的話?」他啞然失笑地說。

  「但你并沒有正式加以否認(rèn)。」她故意這樣說。

  「我認(rèn)為這件事無必要正式否認(rèn),或作出任何聲明,事實上,這一件事的前因后果圈內(nèi)人士都已很清楚,所以我對茱迪的無聊說話,才不屑去一駁,我也以為你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我也聽聞過這件事,但這不過是從第三者口中得知罷了,我要你這個當(dāng)事人親自對我詳細(xì)再說一遍!顾肴鰦砂胝J(rèn)真地說。

  「好,我為了冰釋你心中的疑團,我就向你詳詳細(xì)細(xì)說出這事的前因后果吧!」

  于是鄧浩文將茱迪那一個晚上與朋友打睹的事說出來。

  「無可否認(rèn),是我應(yīng)邀出席她的生日舞會,方才令她贏得那一枚鉆石指環(huán),后來,她要將指環(huán)即送給我,我自然不會接受,于是她硬要我說出是我將指環(huán)轉(zhuǎn)送給她,事情似是很復(fù)雜,其實是很簡單,我可以向你發(fā)誓,我絕無送甚么東西給茱迪,你相信我吧,伊華!

  伊華這才嫣然一笑,說:「我絕對相信你,事實上,即使你不說,我從你的為人,也知道你絕不會那樣做!

  「既然你已相信我,為甚么又要我再對你說一次呢?」他沒好氣地說。

  「我就是要你親口對我說一次,并且要加以否認(rèn),我這才安心嘛!」她滿意地嗲嗲地說。

  「伊華,你現(xiàn)在安心了吧?」

  「完全安心了!

  「但我卻對你有點不大安心。」這次輪到鄧浩文表示有些不滿了。

  「你對我有些甚么不安心呢?」她奇怪地問:「你盡管說出來好了!  

  「我對你不安心有兩點,且也是要你自己才可以給我解釋的!

  「好,那你就直接說出來好了,我一定也可令你感到安心的。」

  「這就好極了!這樣我們才是無所不談嘛!」鄧浩文得意地說:「第一點是你虛報的地址。第二點,就是在外國念美術(shù)的高材生,為甚么屈就在我們公司當(dāng)一名模特兒?」

  「唔,鄧浩文,你問很有道理,其實,盡管你不問我,我也打算向你說清楚!顾龑τ谒膯,并不感到訝異。

  「那你為甚么不向我說出來呢?」

  「嗯,這事比你送鉆石指環(huán)給茱迪復(fù)雜得多,而我也不知道如何說起好,既然你終于提出來,我也不妨坦白地對你說!

  「我洗耳恭聽。」

  「鄧浩文,其實你問的兩個問題,歸根結(jié)底啊,也不過是一個問題而已,我的中文名字叫林詠淇,我是林大行的女兒。」

  「。∧闶橇执笮械呐畠?」鄧浩文又驚又喜,不過還是訝異居多。

  「是的,我是林大行的獨生女兒!

  「你是千金小姐,為甚么來我這里當(dāng)模特兒,又一直隱瞞身份?」鄧浩文疑惑地問。

  事實上,他腦子里也立即聯(lián)想到林大行一直想收購藍(lán)月時裝公司。

  「鄧浩文,當(dāng)你知道我是林大行的女兒,你一定認(rèn)為我有甚么不軌的圖謀了吧?」

  鄧浩文點點頭,他雖然對她很有感情,但在這一刻仍然起了很大戒心,也許事情來得太突然了。

  「這也難怪你有此感覺的,我之所以來藍(lán)月時裝公司求職,的確是聽從父親的指示,但我當(dāng)時并不知道父親原來是有意收購你的公司!顾拱椎卣f出來。「若果我知道他有這樣的圖謀,我是絕對不會來你這里工作的!

  「你不贊成你父親收購我的公司?」鄧浩文感到驚異。

  「對于這些生意上的事,我一點也不大感興趣,何況,他要收購你的公司或要你合作,純是你們生意上的決定,與我毫無關(guān)系,我亦不會干涉,但他卻利用了我,令我處于一個很尷尬的地位……」

  鄧浩文聽她這么說,稍為放心了一點,但仍然不大明白地問:「不要說你是千金小姐,僅是一個藝術(shù)學(xué)院的高材生,又怎肯來我們公司當(dāng)一個模特兒呢?」

  聽到鄧浩文這么問,伊華心里想,要不要說老實話呢?

  不過,她亦明白,若果她不坦白說出前因后果,他的疑惑是不會消弭的,而她亦不希望他心中永遠(yuǎn)有一個謎團。

  于是,她將她在美國大學(xué)里失意的事和盤托出,返港之后終日郁郁寡歡,有時一整天將自己困在書房里,有時一整天浮在泳池里,連自己也不知道當(dāng)時每天如何度過的,后來,接受了父親的勸告,出來社會工作以舒解抑郁的心情,于是,便以英文名字作為姓名,以隱蔽的身份來藍(lán)月公司當(dāng)模特兒。

  「噢,原來是這樣的!」鄧浩文這才對一切恍然大悟。

  「后來,在公司內(nèi)聽到同事曾說林大行有意收購你的公司,我這才明白我是受到父親的利用,這令我的處境十分之為難,所以我也一直希望找機會說出我的真正身份,但又擔(dān)心你會誤會懷疑我。」她頓了一頓繼續(xù)說:「其實,我也不能說父親在利用我,因為他一直沒有要求我為他做任何事!

  「伊華,你父親的確是一個商業(yè)奇才,他見我不肯和他合作,又不肯將公司出售給他,竟然出動到他這一位美麗的女兒。我真不知道是應(yīng)該感謝他或是被他深謀遠(yuǎn)慮所嚇伯了,不過,他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會將這一件事坦白地全告訴我!

  對于伊華能坦白告訴他一切,他感到十分之安慰。

  伊華苦笑了一下,說:「當(dāng)安迪和東尼知道我的假地址之后,我就知道不能長久地繼續(xù)對你隱瞞下去了,今天我終于能夠說出來,你知道嗎,我能說出一切真相來,連自己也覺得輕松得多了。」

  「唔,你的男朋友為甚么會突然移情別戀呢?難道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好的女孩子?」

  他不能相信有人會因為另一個女孩子而放棄伊華。

  「我也不知道為甚么他會這樣做,也許感情這一回事,是不能以常理去猜度的!

  「你現(xiàn)在還懷念他嗎?」鄧浩文緊張地握著她的雙手問。

  「不!」她堅決地說:「相反,我倒慶幸他轉(zhuǎn)變得這么快!

  「這也是!灌嚭莆狞c點頭說:「而我是應(yīng)該十分感謝他才是!

  「為甚么呢?」她不明白地問。

  「如果不是他突然變了心,我又怎會有機會認(rèn)識到你呢?」

  他柔情蜜意地望著她。

  她聽了他所說,也為之甜蜜地笑了起來。

  這時候,她的傷痛早巳煙消云散了,而且還開展了新的愛情樂章,鄧浩文又是這么好的。

  「唔,你那一位舊男朋友,他是否知道你的父親就是林大行呢?」

  「唔,他應(yīng)該不會知道,因為我從沒有對他提及。事實上,我是從不對任何人提及我有這么富有的父親,這事由我念小學(xué)的時候已開始是這樣的了,一般人實在太勢利了,我不想別人用特別的目光注視我,更不希望因為我是林大行的女兒,而有甚么特別!

  「伊華,你真是一個很特別而又很有個性的女孩子!灌嚭莆呐宸卣f:「我很感謝上天給我這一個安排,讓我有機會遇上你,真的,伊華,我是真心的!

  他將她的手放到嘴邊吻了一下。

  「鄧浩文,你不懷疑我身負(fù)特別任務(wù),這也令我很高興!

  其實,伊華心中一直是有所憂慮的,而這時聽到鄧浩文這樣說,她的憂心也隨之一掃而清了。

  鄧浩支開心地笑起來,說:「即使你真的身負(fù)特別任務(wù),即使你要我將公司出售給你父親,我也十分之樂意這樣做的。」他說得十分之誠懇:「因為你父親這樣做,也是出于一番好意的!

  但伊華聽了,反而不安地說:「鄧浩文,若然你為了我,而去做出你不愿意做的事,這是我一點也下贊成的事!

  「伊華,為了你,我甘愿做任何事,只要你喜歡!知道嗎,我你在我心中比一切都重要,我現(xiàn)在立即就跟你回家去見你的父親,我愿意無條件跟他合作,為他效勞,包括我的公司出售給他!

  「不,你千萬不要沖動,我雖然是他的女兒,但也不想令你啃虧,你以前不肯與父親合作,自然是有你的理由,又或是條件不符你的要求……」

  「彼一時也,此一時也,」鄧浩文笑著看住伊華:「以前我不肯和你父親合作,主要是不想受他控制,和要擁有自己的事業(yè),但現(xiàn)在既然他是你父親,那也就無所謂了。」

  他就差點沒有說:「將來是一家人嘛!」

  事實上,若然是在成為一家人之后,鄧浩文和林大行聯(lián)手,那就彼此皆可以有更大的發(fā)展了。

  「鄧浩文,我知道你喜歡有自己的事業(yè)和獨立性,而我的父親卻事事喜歡指揮和號令一切,這一個矛盾并不容易解決,何況,我不高興他這一種處事方式,連自己的女兒也蒙在鼓里,將我當(dāng)作一個傀儡,又或是一枚策略上的棋子!

  伊華對父親也有一些不滿,主要是她的自尊心和自主性受到了損害,而這一點正是她自小就建立起來,特別是她母親去世之后,然而她母親在她十二歲那一年已因病而去世,離開了她,換言之自小她已建立起她的自尊與自主性。

  「唔,其實你的性格也很像你的父親。」鄧浩文笑了起來:「你們父女倆都很有個性,都要獨斷獨行,是不是?」

  「是的,我是獨生女,他一直很希望我協(xié)助他打理他的大生意。但我對這些生意一點興趣也沒有,而我自小就喜歡藝術(shù),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他要求我去美國念工商管理,但我去了念美術(shù),他也奈何我不得。」

  伊華得意地笑。

  「伊華,你以為你已戰(zhàn)勝了他?」鄧浩文問。

  她呆了一呆,愣了好一會才說:「父親雖然專橫獨斷,但他畢竟是尊重我的興趣,至少他不得不同意我去念美術(shù),他是疼愛我的,我是他的獨生女兒,他不疼愛我還愛誰呢?」她說來滿有把握。

  「但你只念了半年!顾赋鲞@點。

  「是孫迪宇誤的事。」

  「是這樣的嗎?」鄧告文又反問她。

  伊華的眼睛不禁瞇了起來,她的眼睛本來就已很修長,現(xiàn)在瞇起來盯著鄧浩文,那一種狐疑和詭異的美,令鄧浩文有一份驚艷之感,更為之心動又有些吃驚,這的確是一種很特別的感受。

  「你這樣說,是甚么意思?」

  「呃,沒有甚么……無論如何,我能夠認(rèn)識你,的確是很感謝你的父親。」他似是扭轉(zhuǎn)了話題,但卻又似是話中別有深意。

  她默然的點點頭,但隨即輕松地說:「我非常高興能夠經(jīng)過那么多的波折后認(rèn)識了你,鄧浩文,現(xiàn)在主要的問題,是你要教我如何應(yīng)付我的父親呢!」

  「你父親有要求你做甚么事嗎?」

  「沒有!

  「他就只不過是要你來我這里做模特兒?」

  「是的,就只是這樣,別無其他要求。」

  「那么,你父親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鄧浩文笑著說。

  「但他仍未收購到你的公司!

  「收購我公司固然是他的希望,但我相信并非是他的最終目的。他要你來我這里工作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我們成為朋友,甚至……」鄧浩文說到這里,微笑起來,并沒有說下去。

  「甚至甚么呢?」伊華故意非要他說下去不可。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父親是希望我們能相識,相戀,結(jié)婚!

  「但,若果我們偏偏不讓他得償所愿呢?」伊華慧黠地說,而且故意瞪著鄧浩文。

  「這……伊華,你為甚么這么說?」鄧浩文大為嚇驚地說:「這可是你父親的一片好意,你為甚么要拂逆他的好意?而且我……」

  伊華看到鄧浩文急亂得說話也有點不清不楚的那一副模樣,也就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來。

  「哈,伊華,你捉弄我!」他開心地將她摟在懷里。

  「不,我不是捉弄你,我們已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怎能一直任人擺布的呢?我們也應(yīng)該有自己的主意和主動,嗯,我們要進(jìn)行一次反擊戰(zhàn)!

  伊華眨著那美麗的眼睛,一副小頑童的神氣。

  經(jīng)她這么一說,還有她可愛的頑皮樣子,于是鄧浩文也被撩撥起了小孩子的心性,也想和伊華同心秘密策劃一項共同的行動,給予他倆一次兩心更緊扣的機會。

  「伊華,我們要一同反擊你的父親?真的?」他感到興趣地問。

  「是的,我們要爭取回主動權(quán),不能常常由這老狐貍?cè)ゲ倏v。」

  「哈,你說你父親是老狐貍,我一定會告訴他!」

  「你敢!」她瞟他一眼,笑著說。

  「但無可否認(rèn),你形容得十分之貼切。」

  「哼,原來你早已有這個看法,你壞啊,只是你沒說出來罷了!

  兩人又開心地笑起來。

  ****

  東尼戴了闊邊的太陽眼鏡,坐在汽車?yán)锏群,苦候安迪的電話,這已是接近下班的時間了,大廈大門外汽車像車水馬龍般川流不息,有不少人在大廈門外侯計程車,也有很多的私家車來接載下班的人。

  東尼已枯等了多時,而且這一部汽車并不是他自己那一部,他是從朋友處借來的,為的是不會被對方知道。

  「東尼,伊華現(xiàn)在離開公司,你的機會終于來了,她今晚不會到老板家里去,看來她是會回家去的,你小心跟蹤著她,可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東尼的手提電話傳來安迪的說話。

  東尼聽安迪在電話這樣說,精神為之一振,說:「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她發(fā)覺的!

  「祝你成功!」安迪說。

  「我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的!

  東尼說完就掛了線,然后聚精會神地在盯著大廈的出口,他已一連好幾天提前下班,借了朋友的車子在這里呆等,為的是要弄清楚伊華居住在哪里。

  他們兩人這樣做,自然并非要打伊華的主意,現(xiàn)在,尹華已名花有主,而這個人又是他兩的老板鄧浩文,他們自不敢妄想,不過,他們?nèi)圆环判,他們這樣做,亦是因為想弄個明白,為鄧浩文著想。  他們不知道鄧浩文已知道伊華的底細(xì),她背后的故事。只是這兩個大男孩心中想,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如此神秘莫測,深恐老板會吃虧,故此他倆自告奮勇,輪流地跟蹤伊華,他們認(rèn)為只要跟蹤她,便知道真正的居住地址,那么定可以探知若干秘密了。

  但一連幾天,伊華下班時都是與鄧浩文雙雙離去,他們二人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直等到第四天,機會才終于來了,因為鄧浩文今晚有個宴會,非出席不可,自然在下班時候不會再一起回家習(xí)油畫了。

  果然,十分鐘之后伊華就出現(xiàn)在大廈大門外,她在等侯計程車。

  東尼立即開動了馬達(dá),只待伊華上了計程車,便可以立即跟蹤。

  她應(yīng)該不容易發(fā)現(xiàn)他的,因為東尼駕駛了朋友的車子,又戴上了寬寬大大的太陽眼鏡,而且汽車的玻璃是茶色,所以即使她現(xiàn)在在他車前走過,也不容易發(fā)現(xiàn)是他。

  只見她等了十分鐘左右,就等到計程車了,其實是她前面的一個男子讓她的,美麗的女孩子往往有這好處。

  東尼不慌不忙開動了汽車,跟著那輛計程車。不過,這里交通擠迫,要跟蹤著實不容易,但也有好處,那就是不容易為對方發(fā)現(xiàn)。

  只見計程車往半山區(qū)駛?cè)ィ肪和伊華所虛報的寶華大廈完全相同,東尼不禁暗暗為之納悶,難道她真的居住在該大廈?只不過層數(shù)不同,又或是她已發(fā)覺有人跟蹤她,所以故意這樣做而巳。

  這時,他手提電話又響起了,自然又是安迪來的電話。

  「喂,東尼,進(jìn)展如何?」

  「進(jìn)展不錯,但還不能確定!

  「甚么不能確定?」安迪大感奇怪地問:「你不是跟蹤她的嗎?」

  「一如所料,她乘計程車回家,但現(xiàn)在去的方向朝半山區(qū)走。」

  「這與她所虛報的寶華大廈去向相同!

  「呃,這倒是奇哉怪也……」

  「咦,現(xiàn)在是朝山頂區(qū)駛?cè)チ!」東尼興奮地大叫。

  「那么快些跟蹤她,但不要被她發(fā)現(xiàn)!拱驳弦哺械秸駣^地說。

  東尼已無暇再說了,立即掛電話,將自己的車不近不遠(yuǎn)地與計程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卻要十分專注,因為這里不少岔路,他不想太落后以致功虧一簣,失去伊華芳蹤。

  終于計程車直達(dá)山頂,在一條私家略盡頭的一座獨立式三層高的別墅式房子前停下來。只見伊華走下車,往電動的鐵閘按下了幾個密碼,鐵閘就自動開啟了。

  顯然,她并不是來這里探朋友,她對這里十分熟悉,換言之這里才是伊華的真正居住的地方。

  一個初出道的模特兒,居住在這山頂區(qū)獨立式的別墅,這的確不簡單,而這一座如許豪華的獨立房子,也沒有多少富人可以居住,這幢華廈的主人是誰,是很容易查出來的。

  果然不及兩小時,安迪的電話就來了:「唏,東尼,你猜屋主是誰?」

  「是誰?別賣關(guān)子。」

  「林大行!

  「真的?噢!這真是有趣得很!

  「那么,伊華和林大行有甚么關(guān)系呢?」安迪奇怪地問。

  「你認(rèn)為呢?」東尼反問他。

  「我不知,但看來,伊華是林大行派來做臥底的人!

  「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其中一定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了,林大行要收購藍(lán)月,鄧?yán)习宀豢暇头,于是林大行就動用了美人計,鄧浩文果然中計。?br />
  安迪得了這個結(jié)論,似乎亦是很合理的推論。

  「但,即使伊華是作為弄假,鄧浩文也未必真的會乖乖地將公司賣給林大行的!

  「總之,這是一個大發(fā)現(xiàn),其中定有古怪,我們應(yīng)否將這一件事告訴鄧?yán)习?」安迪問?br />
  「嗯,這件事當(dāng)然要讓他知道,不過,我認(rèn)為先要弄清楚伊華是一個怎樣的人,以及她與林大行之間的關(guān)系!

  「好,我盡快去查!拱驳线@才掛上了電話。

  東尼也不再呆著,駕車離去,他有些后悔,為甚么不早跟蹤伊華,那就可以及早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過,那時他還和安迪兩人各展奇謀去追求她,及至伊華和鄧浩文共墮愛河,他們這才感到絕望,并不因為鄧浩文是他倆的老板,即使是平起平坐的年輕人,他倆也自問絕不是他的對手。

  這倒好,兩人心病沒有了,和好如初,同時為了好奇,也為了保護老板,兩人就聯(lián)手探查跟蹤伊華,這才有這樣的發(fā)現(xiàn)。

  當(dāng)這一對活寶去追伊華與林大行的關(guān)系時,鄧浩文和伊華也就達(dá)成了一項安排,這安排除了是決定了他們的終身大事之外,同時也是對林大行作出一個小小的「懲罰」。

  既然林大行對他們故弄玄虛,他們對他也故弄玄虛,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伊華已有兩天沒有上班了,也不再繪畫甚么時裝設(shè)計了。

  她又一次憂憂郁郁地呆在家里。

  「詠淇,你為甚么不上班?」她的父親關(guān)心地問。

  「我不再上班了!

  「你辭職了?」她的父親嚇驚地問。

  「也可以這樣說吧!」她故作落寞地說。

  「你這樣說是甚么意思?」

  「藍(lán)月不再需要我了,所以我還是識趣一點,自動辭職。」

  「鄧浩文沒有挽留你嗎?」

  「既然公司不再需要我,他又怎會挽留我呢?」伊華聳聳肩說。

  「鄧浩文不是和你的感情很好的嗎?你們究竟為了甚么事而突然鬧翻了呢?」林大行有點氣急敗壞地追問。

  「你從何處得知他對我很有感情?」

  「呃……他應(yīng)該對你有愛意的,你下了班不是常常和他在一起的嗎?」

  「爸爸,你怎知道我和他常常在一起?」她依然是冷漠地。

  林大行雖然是商業(yè)奇才,而且是隨機應(yīng)變,又料事如神,此刻,也為之方寸大亂,主要是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令他茫然不知所措,他心中迅速轉(zhuǎn)了千百個念頭,唯一可能性就是他倆在鬧別扭。

  「你們最近是不是吵嘴?」

  她只是聳聳肩,不作回答,繼續(xù)收拾衣服,將之放在旅行袋內(nèi)。

  「詠淇,你干嗎要收拾行裝?」林大行嚇驚地問,抓住她的手。

  「返美國,繼續(xù)念書,我要完成我未完的學(xué)業(yè)!顾Z帶無可奈何地說。

  「不!不……我不準(zhǔn)你離去!

  「為甚么?我在這里已無事可做了!」她嘆了一口氣,語帶幽幽地說。

  她這一副落寞的神態(tài)令她父親也為之心酸,他以鷹般銳利的眼光盯著他女兒,過了好一會,說:「你和他之間,一定是發(fā)生了一些甚么事,你坦白告訴我,也許我能夠為你想辦法,我也知道你是愛他的,你騙不了我。來,告訴我到底發(fā)生甚么事?」

  伊華沉默了一會,說:「爸爸,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甚么事,我承認(rèn)鄧浩文對我頗有好感,但說不上愛上了我吧,近來他對我十分冷淡,并且對我說公司不需要長駐式的模特兒,并且鼓勵我向外發(fā)展,又說實在請不起我,在這樣的情形下,我還能厚著臉賴著不走嗎?」

  「真是豈有此理!你為她的公司工作,實在是大有貢獻(xiàn),他竟然不識抬舉,鄧浩文這渾賬小子簡直是豬油蒙了心!」林大行忍不住破口大罵。

  伊華為之苦笑了一下:「大概原因在這里了,你認(rèn)為你的獨生女兒為他工作,是抬舉了他,但很可能他已經(jīng)得知我的真正身份,所以才對我起了戒心,最后索性請我離開,縱使我不辭職,他最終也會辭退了我的!

  「唔,看來這就是主要原因!

  這個精明的老頭子也得出這一個結(jié)論,事實上,這亦是唯一的解釋。隨即他那道濃密的眉毛一揚,頗為不忿地說:「鄧浩文這小子竟然連你也看不上眼!」

  她又苦笑起來,說:「爸爸,在你眼中,女兒自然是天下第一美女,任誰都比不上,但其他的人可并不如你所想,現(xiàn)在事實已一再證明,孫迪宇和鄧浩文都把我視如敝屣,這也難怪,他們兩人都是頂尖一流的人物,他們看不上我也是大有理由的。」

  「鄧浩文是第一流人物,我絕對同意,但是孫迪宇,哼,他連一個小尾指兒也說不上!」林大行不屑地說。

  「爸爸,鄧浩文是商界人物,和你同聲同氣,所以你才看得起他,事實上,在我心目中,孫迪宇才是一個奇才。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漢。」

  她提及孫迪宇的名字時,故意充滿了柔情蜜意。

  「哼,孫迪宇這個人在藝術(shù)上可能有些造詣,這都是根據(jù)你所說的,但是他的為人嘛……呸,不說也吧!」

  「爸爸,你又沒見過他,又怎知道他的為人呢?」她奇怪地問。

  他這才知失言,忙將說話岔了開去。

  「詠淇,你說你要回美國學(xué)校去念書,繼續(xù)你未完成的學(xué)業(yè),但看來這并非是你真正的目的,是不是?」

  「那你認(rèn)為我真正的目的是甚么?」

  「你現(xiàn)在失望及傷痛之余,又一次要逃避,甚至乎希望孫迪宇會回心轉(zhuǎn)意,是不是?」林大行在分析他女兒的心理和行為。

  伊華故意沉默不答,但亦不加以否認(rèn)。

  「但正如你所說,孫迪宇已和另一個女同學(xué)結(jié)了婚,」他特別強調(diào)第一句話:「你還有甚么希望呢?」

  她也聽得出父親最后一句話是頗有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伊華心念一轉(zhuǎn),隨即說:「將來的事誰能預(yù)測呢?說不定孫迪宇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他的妻子厭倦了。她根本就此不上我!」

  她說來故意滿懷憧憬。

  林大行聽到女兒這么說,心下更是為之焦急,說:「詠淇,我早就知道你對那個甚么藝術(shù)家余情未了,那人的品格卑劣,不值得你對他如此傾心,詠淇,你千萬不要再見他!

  「他的品格怎樣卑劣?」她緊張地追問。

  「好吧,我揭露他的真面目給你看吧!甚么藝術(shù)家清高,他絕對稱不上,他就是為了厚利,才和那個叫何燕燕的女孩子結(jié)婚!

  「爸爸,你怎知道他的妻子的名字?」伊華感到奇怪驚異。

  雖然,她曾對父親說過,孫迪宇是和她的同班一個女同學(xué)結(jié)婚,但她并沒有說過她是誰,叫甚么名字,除了沒有這個必要之外,她也著實不想提及這一位情敵的名字。

  林大行冷笑一聲,說:「坦白告訴你,當(dāng)你和那個姓孫的小子共墮愛河時,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我就曾經(jīng)對他加以考驗!

  他頓了頓再說:「我派人查得有一個叫何燕燕的女孩子,也是十分之喜歡他的,她雖然也長得不錯,但又怎比得上你,幸而你并沒有對他說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由第三者對姓孫的動以厚利,條件是只要他和何燕燕立即結(jié)婚,就可以獲得一百萬美金。他果然將你棄如敝屣,立即和何燕燕結(jié)婚,何燕燕自然求之不得了,而他更誤會以為何燕燕的家庭十分之富有,是何燕燕的家人暗中為愛女出此巨金來成其好事的。」

  「原來是這樣的!挂寥A聽到父親自爆出內(nèi)幕,又是氣憤,又是悲哀,她一直不明白為甚么孫迪宇會突然移情別戀,并和另一個同班女同學(xué)結(jié)婚,原來是自己的父親搞的鬼。

  「爸爸,我想不到你竟然會使出這種手段!

  「我承認(rèn)這手段并不光明正大,但只有這樣做才能使那個姓孫的小子露出其真面目。」

  「一百萬美元并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世間上有多少人能抵受得住誘惑呢?爸爸,你這樣去考驗一個人似乎并不公平!

  「一個有高尚品格的人,是絕不會出賣自己的,無論有人出多高價錢!如果他是人格高尚,端正不阿的話,我自然樂于招他為女婿,那么,他獲得的利益又豈只是區(qū)區(qū)的一百萬美金呢!可惜此人量小氣狹,給他一百萬美元,已是便宜了他,其實,詠淇,你本人已是無價之寶了,他得到你的垂青,竟然不懂得珍借,一個如此貪財?shù)娜,你還對他念念不忘?」

  在父親一輪搶白急攻之下,伊華也無話可說,不過,她為了掩飾對孫迪宇的厭惡,又繼續(xù)收拾行裝。

  「詠淇,現(xiàn)在你已知道這姓孫的人品,還要去見他?」

  「爸爸,我是回去念書,不是要再見他。」她平靜地說。

  「我只怕你見到他時,又心軟了,說不定為了討好他而說出你是億萬富豪之女!顾麚(dān)心地說。

  伊華雖然一直在演戲,但這時也忍不住說:「爸爸,你以為你的女兒是一個這樣沒骨氣的人嗎?」

  「詠淇,我完全了解你的為人,自幼就很獨立,絕對不會以家庭財富去驕人,但正如某詩人所說,愛情是盲目的,我擔(dān)心你被那個卑鄙小人所欺騙,我完全是擔(dān)心你!

  她見到父親這么擔(dān)心她會對孫迪宇舊情復(fù)熾,更是正中下懷,不過,乘機諷刺他說:「爸爸,你雖然身在香港,但你的線人甚多。我在美國念書都可以受到嚴(yán)密的保護的,你又何必?fù)?dān)心呢?」

  林大行聽了為之苦笑了一下說:「但你離開之后,就更沒有機會和鄧浩文見面了!

  「哼,爸爸,既然鄧浩文已對我有了戒心,又暗示要我辭職,你以為他還會再見我嗎?」

  「總之,你留在這里,那我自然就有辦法!

  「不,我不想你做出犯罪的行為!顾龘u頭急說。

  「我會做出甚么犯罪的行為?」他大感驚異地問女兒。

  「我擔(dān)心你會將鄧浩文綁架!顾首髡J(rèn)真地說。

  林大行為之啼笑皆非,最后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即使我能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綁架回來,但我也不能用手槍指著他和你去教堂呀!」

  「虧得你還笑得出。」伊華嬌嗔地說。

  「唉,其實我苦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鄧浩文,但這小子竟然不領(lǐng)情,我本以為一切都依我的策劃所發(fā)展,但想不到反把事情弄僵了。」他懊恨地說。

  「爸爸,你的收購大計不成功了!顾脖硎就锵А

  「其實,我收購藍(lán)月,最終目的還不是要為你找一個好丈夫,其次則是要讓你們兩人一同去打理我的公司,這樣我就可以安心退休了!事實上,我的年紀(jì)已不小,難道要工作至死在辦公室嗎?」

  嘆了一口氣,他再說:「坦白說,我實在不放心將整間機構(gòu)交給你獨自一人去打理,尤其是你的藝術(shù)家脾氣,對生意又完全不懂,我不想由我建立起來的龐大商業(yè)王國敗在你手里,另一方面,我又十分關(guān)心你的歸宿,一個太美麗而又太富有的女孩子,找對象是并不容易的,終于我發(fā)現(xiàn)了鄧浩文,他的為人、人品、才干皆是無懈可擊的,何況他的外表也著實很英俊,很具吸引力,我認(rèn)為只有他才配得上你,亦能夠接手打理我的公司,并且能夠?qū)⒅卣,鄧浩文可以說是我希望之所寄,一舉而解決了我心中懸慮已久的兩個大問題--你的婚姻大事及我的接班人!

  「爸爸,你既然那么欣賞鄧浩文的為人,為甚么不坦白對他說呢?何必要兜這么一個大圈子,而且更以一種侵略性的方式,收購他的公司來進(jìn)行呢?」

  「哈哈,你以為你爸爸林大行是一個怎樣的人?我是慣于指揮和發(fā)施號令,要我去懇求他人?我萬萬做不到!難道我要卑躬屈膝地走到他面前,低聲下氣地說:『鄧浩文先生,請你接收我那美麗與智慧并重的女兒,還有我的全盤生意吧!』」

  伊華聽了也忍不住為之笑了起來。

  「詠淇,這一點也不好笑!顾麌(yán)肅地說:「即使我真的是這樣對鄧浩文這樣說,以他的個性他也未必會樂意接受,他不是一個能動之以利的人,其次,還有你,以你的所謂藝術(shù)家脾氣,你會乖乖與鄧浩文接近,然后虛心地了解他的為人嗎?」

  伊華也不得不點點頭,說:「所以你才破壞了我和孫迪宇的感情,然后要我到鄧浩文的公司去工作,好讓我們能接近的?」

  「是的,事情已是這樣,詠淇,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了。」

  這時伊華才明白為甚么鄧浩文對她只念了半年多美術(shù)就回來頗表懷疑,由此可見當(dāng)時鄧浩文知道孫迪宇變心時,就想到是她父親干的好事,只不過那時在無法證明之下,不可妄加推斷罷了。

  「可惜爸爸的苦心巧安排是弄巧反拙了,鄧浩文對我雖然有好感,但已起了戒心,主要是他知道你要收購他的公司,所以才覺得你是不懷好意,結(jié)果,連對我這一絲好感也消失了。」

  「唉,鄧浩文這小子真的是渾球,是個有眼無珠的呆子!顾质菒篮,又是惋惜地說。

  「其實,你安排得很不錯,但也該適可而止,不能一直玩弄計謀下去,當(dāng)我進(jìn)入藍(lán)月公司之后,你就應(yīng)該去對鄧浩文說出一切,相信那是可以和氣收場了。」

  「我以為你倆會雙雙墮進(jìn)愛河,然后結(jié)婚,我就萬萬大吉!

  「于是,你就可以完全將鄧浩文控制住了!挂寥A語帶諷刺地說:「當(dāng)然,這也包括我在內(nèi)!

  「但到我退休時,還不是將整間機構(gòu)交給你們?」

  「可惜你功虧一簣了!

  「不,詠淇,只要你留下來,機會依然是有的。」

  「有甚么機會呢?爸爸,你跑去對鄧浩文道歉,然后說明原委嗎?你肯這樣做嗎?」

  他搖搖頭。

  「爸爸,即使你肯這樣做,鄧浩文也不會相信的,一個犯人事前坦白懺悔,和被人發(fā)覺后才認(rèn)罪,法官判案自然大不相同了,爸爸,這就是你不肯以誠待人之結(jié)果了!

  林大行是一個心高氣傲又目空一切的人,聽到女兒這樣冷嘲熱諷,再也按捺不住,勃然地說:「我又不是罪人,為何要我懺悔認(rèn)罪?鄧浩文這小子不識抬舉,又有眼無珠,像你這樣的一個十全十美的女孩子也不要,那是他的福薄。詠淇,你等著瞧吧,我要將他的生意盡數(shù)搶過來,把他的公司打垮,好為你出一口烏氣!

  「很好,我就回美國學(xué)校去靜候你的佳音好了,我衷心盼望你能早日搶走他的生意--以正當(dāng)?shù)纳虡I(yè)手段!

  「詠淇,你真的要走嗎?」

  「是的,我要乘今天晚上的班機。」她將行李袋的拉鏈拉上。

  「這里沒有你留戀之處嗎?」  

  她沉默地?fù)u搖頭。

  「哼,這真諷刺極了,你為了遠(yuǎn)離傷心地,這才由美國跑回來,現(xiàn)在卻因同樣的理由由這里回美國去念書!

  「這都是拜爸爸精心妙計安排所賜!

  他聽到愛女這么說,真的是心如刀割,內(nèi)疚不已。

  「好吧詠淇,你喜歡怎樣做就怎樣做好了,但我要提醒你,甚至乎可以說是父親求你,千萬不要再對那姓孫的舊情復(fù)熾,他是一個貪財?shù)臒o恥之徒!

  伊華默默不語。

  「詠淇,我送你到機場去吧!」

  「爸爸,你還是多些休息吧,由司機送我到機場去好了。」

  「不,我要多些機會和你在一起。」他痛惜地說。

  伊華忍不住流下了淚,投入父親的懷中。

  林大行還以為女兒感情受到了很大創(chuàng)傷,抱歉地說:「對不起,詠淇,都是爸爸不好,令你感情一再受到傷受!

  伊華在感動之余,幾乎要說出真相來,但還是硬住心腸忍住了。

  「詠淇,我知道你現(xiàn)時的感情很脆弱,但到達(dá)美國回到學(xué)校去之后,不要再被孫迪宇所欺騙,何況他已結(jié)婚了,不過,當(dāng)他知道你是我的女兒之后,我擔(dān)心他會對你打主意。你一定要小心!」

  「爸爸,我已不是小女孩了。」她模棱兩可地說。

  最后,他還是親自將愛女送到機場,這才依依惜別。

  ****

  「麗娜,請為我訂一張往意大利和羅馬的機票!灌嚭莆耐高^對話機對董麗娜說。

  「噢,浩文,你要出外旅行?」董麗娜有些訝異地問,因為事前他從未提及。

  「是的!

  「你要訂哪一天的機票?」

  「最好能夠是即日!

  「即日?」董麗娜更為訝異,差點是叫了起來。

  「能夠辦得到嗎?」

  「嗯,讓我試試看吧!」

  鄧浩文剛放下電話,就有人敲門了。

  「請進(jìn)來!」

  門被推開,是東尼和安迪,只見他們兩人又是興奮又是緊張。

  「你們早!」鄧浩文向他們招呼,看看腕表,九時還不到,于是笑著問:「噢,今天你們這么早就上班,真是難得!

  鄧浩文并不是取笑他們,因為他們兩人的工作范圍與一般職員的工作不同,而且常是不定時工作,所以他們是絕少在上午準(zhǔn)時上班的,當(dāng)然這是得到鄧浩文的默許,以及他們的工作不成文的「特權(quán)」。  

  「浩文……」東尼欲言又止,鄧浩文一直以來都十分鼓勵員工直呼他的名字,所以他是全無架子的老板,能和員工打成一片。

  「你們有甚么事?直接說出來吧,不必吞吞吐吐,希望你倆不是要求加薪吧!」鄧浩文笑著說。

  「浩文,我們擅自對伊華進(jìn)行跟蹤調(diào)查,希望你不要見怪!惯是安迪先行說出來。

  「哦,你們曾偵查伊華?」他微微感到有些訝異。

  「是的,我們知道這不大對,事前沒有通知你,但為了你及為了公司,也只好膽大妄為一次了,皇天不負(fù)有心人,我們果然查到伊華的真正身份!」東尼說來十分興奮。

  「伊華的身份是誰?」鄧浩文不動聲色地問,心里則暗暗感到好笑。

  「你猜?」安迪大聲地問道。

  東尼住口不提,他們兩人此刻皆要向鄧浩文賣個關(guān)子,他們認(rèn)為是天大的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是大有功勞的。

  「你們要我猜伊華的真正身份?」鄧浩文依然淡然地問。

  「浩文,你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到她是誰。」安迪得意地說。

  「嗯,這也不難猜測!灌嚭莆男α艘幌抡f:「伊華是林大行的獨生女兒,是不是這回事?」

  「噢!」這兩個活寶齊齊大叫,他們期待鄧浩文大表驚異的表情,卻想不到這一種表情卻一同出現(xiàn)在他們臉上,同時又有一種頗為失落之感,因為他們原來所刻意制造的懸疑性和高潮,一下子還未出現(xiàn)就消失了,所以大感不是味道。

  「原來你早巳知道了?」他們又異口同聲問。

  「是的。」鄧浩文平靜地說:「所以我請她自動離職。」

  「呵,伊華已經(jīng)辭職?」安迪的嘴張得大大的。

  「怪不得這兩天不見了伊華!箹|尼又有另一種失落感。

  其實,伊華已多天沒有在藍(lán)月出現(xiàn)了,只不過她的工作同樣是不需要每天依時上班,所以才不被發(fā)覺到。

  「但……但你和她不是很要好的嗎?」安迪的驚異久久未能平復(fù)。

  鄧浩文作了一個不置可否,及模棱兩可的姿勢,說:「正如你們所說,為了我也是為了公司,最好的辦法是請她自動辭職!

  他們似懂非懂地一齊點頭。

  最后,還是東尼說:「也只有這樣做,才可以避免被林大行有機可乘!

  但安迪卻有另一個更切身的想法,只見他的臉孔逐漸有如一朵花那樣燦爛地展開了,高興地說:「那么,我有機會了!」

  東尼也心有同感,事實上,這也是他們初步反應(yīng),無暇去細(xì)想其他的問題了,但細(xì)心想,只要鄧浩文退出,他們就會還有一線希望,他們兩人怎會不萬分雀躍呢?

  這時,對話機響起來,他們也就退了出去,對講機傳來董麗娜的聲音。

  「浩文,找到機位了,今天有飛機往歐洲,但不是直飛羅馬!

  「不要緊,請旅行社立即將機票送過來吧!」鄧浩文知道有了機票,十分之高興。

  「唔,浩文,要不要替你訂酒店、汽車?」董麗娜又問。

  「不用了,到了歐洲我自有辦法!

  「浩文,到底是甚么事,你行色這么匆忙?」董麗娜感到奇怪。

  「麗娜,待我回來之后才對你說吧!」他喜不自勝地說。

  「看來一定是好事!顾龔乃恼Z氣中聽出他心意來。

  「那是天大的好事!

  「但……為甚么只訂一張機票呢?伊華不和你一同去嗎?呀,對了,好像已有好幾天沒有見伊華了!

  「噢,她已經(jīng)辭職!

  「伊華已經(jīng)辭職?」

  董麗娜比安迪和東尼兩人更感到驚訝。

  「是的,對不起,我忘記告訴你!灌嚭莆谋傅卣f。

  其實,這幾天的鄧浩文實在是太高興了,特別是昨日他收到伊華寄給他的錄音帶,這卷錄音帶是伊華由美國速遞回來的。

  原來,伊華在離港去美國時與父親的談話,已被她暗中偷錄了下來,現(xiàn)在的科技十分之先進(jìn),她只要將一部性能卓越的小巧錄音機藏在身上就行了,她和父親的對話,也就可以一句不漏地錄了下來。

  鄧浩文并沒有要求她這樣做,是她自己的主意,即使鄧浩文對她父親還有任何疑慮的話,這卷錄音帶的對話,足以將之消除有余了。

  伊華本來想在上機的當(dāng)晚寄給鄧浩文的,但她父親執(zhí)意親自送她到機場去,那么她就沒有機會在離去前寄給鄧浩文,而要在美國速遞回來。

  她沒有在事前對鄧浩文說及這一件事,這亦是她聰明之處,因為她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對鄧浩文有怎樣的看法及評價,若然「內(nèi)容」不大好的話,這卷錄音帶自然是毀滅算了。

  當(dāng)伊華抵美國之后,原本計劃給鄧浩文長途電話,告訴他在第二天轉(zhuǎn)飛往羅馬,以及將下榻哪一間酒店,等他前來相會。

  當(dāng)然,伊華并非真的回到學(xué)校去,不過,計劃是略有點改變,她叮囑鄧浩文要收到了她以速遞方法由美國寄回來的「禮物」,才好前去相會。

  但這一份「禮物」遲了一日才到,不,應(yīng)該說是半日--昨日下班前才收到,原來這一份神秘禮物是那一卷錄音帶。

  他不知道伊華弄甚么玄虛,回家聽了錄音帶這才明白。

  盡管他早巳猜到林大行之用意,但聽到了林大行親口說出來,還是大喜過望,恨不得連夜前往羅馬,但,他心焦急是他自己的事,旅行社可沒有廿四小時營業(yè)服務(wù)的呢!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回到公司后,立即要董麗娜訂即日機票,但這一天安迪和東尼也一早上班,急不及待地要將偵查到的「重大發(fā)現(xiàn)」告訴他。

  下午五時半,鄧浩文就乘飛機往英國,再由英國轉(zhuǎn)機到羅馬去。

  伊華早巳在一間五星級酒店下楊,等侯著他前來相會。

  ****

  兩星期之后,林大行接到愛女寄來的一封信,信中說她已找到了一位如意郎君,并且已結(jié)婚了,希望他能原諒她沒有事先征求他的同意。

  最令林大行嚇驚的,是她請求他以寬宏大量來對待她的夫婿,那是要原諒他及祝福他,否則她是不敢?guī)姆蛐龌貋硪娝?br />
  林大行收到這一封信,氣得暴跳如雷,他并不是要怪責(zé)女兒連婚姻大事也不先征求他的意見,使他更為惱怒的是,既然已結(jié)了婚,連丈夫的名字也不對他說,又說要父親原諒她的夫婿,莫非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孫迪宇?

  林大行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在知道了孫迪宇的為人之后,而且這人已和何燕燕又結(jié)了婚,仍然是非他不嫁,林大行真的是欲哭無淚,他想不到費了那么大的人力財力,仍然是阻止不了這段婚姻。

  看來,女兒對這個孫迪宇的確是死心塌地般深深愛著,盡管他的為人卑劣,也還是愿意投其懷抱,由此可見,愛情真的是盲目的,無理可說。

  他憤怒地將信紙揉成了一團,握在掌心,彷佛要將所有憤怒盡泄在紙團上,低聲吼叫:「我絕不會原諒他!更不會祝福他!」

  盡管是這樣,他對女兒的愛是濃厚的,他握著那團揉搓一團的信,仍然舍不得拋掉,重新將之?dāng)偲,再一次?xì)讀一下。

  他考慮到女兒這樣做是故意向他報復(fù),她惱恨父親派人監(jiān)視她在外國生活的一舉一動,又以鉅款令她心愛的人移情別戀,然后勸她回來,又著她到藍(lán)月公司去做模特兒。

  為的是要她和鄧浩文相識相愛共墮愛河……

  這一切巧妙的安排,可以說全都成功,但當(dāng)鄧浩文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時,竟然對她起了戒心,疏遠(yuǎn)她,并且要她辭職,令他功虧一簣,而林詠淇也就帶著一顆再次破碎了的心回學(xué)校去……

  可以說,詠淇兩次感情受到了創(chuàng)傷,也都由他一手造成的,這也難怪她為了要逃避痛苦,或帶有報仇成份而嫁給那個貪財?shù)谋氨尚∪恕?br />
  在她離港前夕,林大行曾一再苦勸她不要再和那姓孫的扯上關(guān)系,她就偏偏要這樣做。她只要向?qū)O迪宇說出了她真正的身份,她是億萬富豪林大行的獨生女兒,那他還不立即拋掉何燕燕而和她結(jié)婚,何況,他的而且確是深愛著她的,娶何燕燕,也只不過是為錢,現(xiàn)在人與錢同時可擁有,不答應(yīng)才怪。

  想到這里,林大行的怒氣也就平復(fù)了一點,他深知女兒事事要求獨立自主的性格,當(dāng)她發(fā)覺原來自己一直受到父親的監(jiān)視及擺布,并且因此而一再遭受感情上的挫折,甚么獨立自主,簡直是個笑話,她因此而起了報復(fù)之心,這也難怪她了。

  何況,現(xiàn)在也不是意氣用事的時侯,他必須好言撫慰她,要她回來再說。

  于是林大行根據(jù)信紙上的電話--那間羅馬大酒店,打電話找女兒,可惜,找不到女兒卻只由接線生替他留下口訊。林大行只得留下口訊,告訴她,父親很高興知道她的婚訊,并且祝福他們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更希望她盡快帶夫婿回家和他見面。

  這之后,林大行一直在等侯女兒的回音,但過了好幾天了,也不見女兒覆電話,又或是電傳消息,他實在忍不住了,再一次給她電話,但得回的消息是客人已于三日前離去。

  林大行又是苦惱又是擔(dān)心,一周之后,他終于收到女兒的清息,說是會在十五號那天,下午的班機,到達(dá)時約是下午二時半左右,將帶同新婚夫婿向父親請罪云云。

  林大行方才轉(zhuǎn)惱為喜,這時他再也不計較她下嫁了誰,只要她肯回來,就已是萬事大吉,萬事可商量,不再有問題了。

  到了當(dāng)日下午,林大行準(zhǔn)時到達(dá)機場,去迎接他那個寶貝女兒和女婿,在人群中伸長了脖子?xùn)|張西望。

  偏偏這班機又比原定時間遲了四十五分鐘,這也是常有的事,但林大行實在是太心急了。

  當(dāng)他看見女兒親熱地與夫婿走出來時,情不自禁大叫:「詠淇,詠淇,我在這里!」

  「唉,爸爸,想不到你會親自來接我,你真好!」

  「詠淇,你終于肯回來了。」林大行高興得流下淚來,他這個獨生女兒實在是他心頭肉,是他的心肝寶貝。

  但這個寶貝卻常常不愛聽他的,更不肯依從他替她安排的路,一直以來她都有自己獨立的主見,常使他擔(dān)心不已。

  「爸爸,我們是回來向你老人家請罪的,爸爸,讓我介紹我的丈夫給你認(rèn)識,不過,你也許不用我介紹了!

  林大行萬二分不愿意伸出手來,只見面前一個高大的男子摘下頂草帽,一邊和他握手,一邊說:「林先生……唔,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爸爸……」

  林大行這才發(fā)覺這人并不是別人,更不是甚么孫迪宇,他就是鄧浩文,只不過皮膚變得有些黝黑,但更為健康及英氣勃勃,看來他們蜜月期間逛游了整個羅馬。

  「鄧浩文,為……為甚么會是你?」林大行看見鄧浩文真是驚喜交集。

  自然,他心頭大石放下來了,既不是孫迪宇,更不是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他想不到會是他,這個心目中的最佳女婿--鄧浩文,這份喜悅實在是難以形容。

  「爸爸,他就是我的新婚夫婿了,希望你不會怪我們吧!」伊華笑著說,嬌嬌怯怯地靠在鄧浩文身邊。

  「唉,你們已結(jié)婚了!好極了,好極了,你們?yōu)樯趺床辉琰c對我說呢?」林大行高興地說,一手牽著伊華,一手握著鄧浩文的手。

  「我不是早巳在信中對你說了嗎?」伊華帶著狡猾,頑童似地笑著跟她父親說。

  「爸爸,你不怪我拐走了你的女兒吧?」

  「拐得好,拐得好!沽执笮袠凡豢芍У卣f?纯疵媲暗呐畠号c女婿,真是難得的一對璧人。

  林大行心里盤算著如何為他們補行一個盛大的婚禮,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分享他的喜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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