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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大少 第二章

  「西門大少,這幅畫值不少錢吧?」金稟禮涎著臉呵呵地笑問。

  西門澈皺著眉,手摸著下顎,審視攤在桌上的「仇英墨寶」,「金先生,你知道仇英是哪個朝代的人?」

  「我管他是哪個朝代,只要能抵銷上回跟你借的錢就行了。」金稟禮心忖,只要值錢就行,管他是哪個朝代?

  「對呀,西門大少!剐煳男愀胶汀

  西門澈冷著臉坐回椅子上,手敲桌上的畫,「這幅畫根本不值錢!」

  「不值錢!」

  金稟禮和徐文秀驚訝的大喊出聲。

  怎么可能?老頭子怎么會收藏不值錢的東西!?

  「西門大少,你故意嚇唬我對不對?」金稟禮扯開嘴諷笑。

  「若是不值錢,我公公不可能收藏!剐煳男悴恍诺乩溧汀

  「不信?」西門澈嘲諷地彎起唇角冷笑,「你們可以請其他鑒定人鑒識!

  西門澈的話令金稟禮和徐文秀的臉色丕變。

  難道是真的?

  「不可能的……」徐文秀嚇得雙手不安的絞著。

  西門澈為了讓他們心服口服,便指出不合理處:「仇英是明朝的人,明朝至今已有六、七百年,你們看清楚,紙張怎么可能這么新?」

  金稟禮不懂其中奧妙,納悶的問:「既然你一眼就看出是假的,又為什么沒馬上告訴我,還緊盯著畫不放?」

  「是呀,是呀。依我看,這幅畫分明是真的,是西門大少想訛我們!

  「哼!」西門澈一怒,拍桌怒罵:「居然敢說我訛你們?」

  金稟禮見情況不妙,趕緊拉住徐文秀,悶悶低吼:「妳不要說話!」

  徐文秀早已被西門澈的怒火震懾住,這下,更是嚇得噤住聲,躲在金稟禮的身后。

  「大少,女人家眼光短淺,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計較!菇鸱A禮忙著賠不是。

  西門澈冷冷嗤一聲,斂回怒氣,眉頭深鎖的說:「我之所以會緊盯著畫不放,是因為……畫這幅偽畫的人功力不錯,除了紙和墨汁的差異,每一筆都有著深厚功力!

  「可是……」金稟禮依然百思不解,「家父雖談不上是鑒定人,可是以他老人家對古董字畫的癡愛,他不可能會收藏偽畫!

  西門澈沉思片刻,隨即冷冷的笑說:「那是你的家務事,我就不得而知!

  金稟禮頓感驚慌失措,「那欠你的那筆錢……」

  「還是要還,畢竟,你從我這里拿到一筆白花花的鈔票是事實吧。」西門澈不屑地鄙笑。

  「可是我……我……」現(xiàn)在上哪兒弄這一大筆錢?

  西門澈看出他的窘態(tài),眼眸覷向他,嚴肅地伸出三根手指,「再通融你三天,三天后,我不是看到錢,就是要看到我想要的東西!

  金稟禮畏懼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天?」

  「對!就三天。」

  「好,好,就三天!菇鸱A禮卑躬哈腰的連聲應好。

  徐文秀急迫不安的扯著金稟禮的衣袖,低聲發(fā)難:「三天,怎么夠?」

  金稟禮氣急敗壞的咒罵:「妳給我閉嘴,我們走。」

  趁著西門大少還沒后悔,為了保命,他半拖半拉著徐文秀離開。

  當金氏夫妻離開后,西門澈將帶著一絲贊賞的目光拉回至桌上的畫,他不禁喃喃自語:「不知道是誰的杰作?」

  這時,西門深自外頭走進來,「剛才在外面看到金稟禮那對夫妻,他們是不是又拿了什么寶貝來抵債?」

  金稟禮拿古董抵債,早已見怪不怪。

  西門澈抬眼彎唇冷笑,「沒錯,不過這一回陰溝里翻船,他弄來一幅偽畫!

  「偽畫──」乍聞此事,西門深一臉驚愕,「這對夫妻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想拿偽畫蒙你!」

  「看他們的表情……」西門澈訕笑搖頭。

  西門深揪起懷疑的眉頭,「你是說,他們不知道是偽畫?」

  「看來是如此!刮鏖T澈俊美的臉上綻現(xiàn)一抹諷刺冷笑。

  「那依你之見,會不會他家已經沒有值錢的古董,剩下的都是不值錢的偽品?」西門深大膽假設。

  「不可能的,一定還有!刮鏖T澈語氣肯定。

  「你怎能這么肯定?」

  「很簡單,就單單以這幅畫來說,若是以畫冊里的畫像摹擬,絕對無法如此逼真細膩,除非是以真畫摹擬──真想見識這位高人!

  西門澈雙眸中帶著一抹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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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金時蘿依照慣例,在天蒙蒙亮時,騎著爺爺送她的「女王」,徜徉在清冷的街道上,附近早起運動的人,對她的舉動早已習以為常,甚至還會熱情主動的與她攀談。

  一位慈藹的大嬸笑盈盈的迎面而來,「早,金小姐又遛馬!

  「嗯。」金時蘿總是報以微笑。

  騎著女王,金時蘿內心充滿了君臨天下的快感,這滿足了她小小的虛榮心,也彌補了因畏懼有引擎的交通工具,而不敢乘坐汽機車的缺憾。

  金時蘿輕撫女王的鬃毛,在牠耳邊低聲輕語:「今天走到這里就行了,回家吧!

  女王似乎聽懂她的輕語,踩著輕快優(yōu)雅的腳步,敏捷地掉頭,踏上回家的路。

  金時蘿一踏進大門──

  「小姐,不好了!构芗彝鯆尲比缧腔鸢愕臎_出來,雙臂往兩旁一張,擋住女王的去路。

  女王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嘶叫起來,金時蘿連忙趴在女王的頸部,溫柔地輕拂牠,安撫道:「沒事,沒事,乖喔!

  女王稍稍平靜,金時蘿便敏捷地從女王身上跳下來,她拉住韁繩,一手依然輕撫著女王,「什么事讓妳一大早就大驚小怪?」

  王媽自知剛才莽撞的舉動嚇著金時蘿最疼愛的女王,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已經連續(xù)發(fā)生四次,不能再漠視不管。

  「剛才聽警衛(wèi)說,他們在監(jiān)視器上又發(fā)現(xiàn)金稟禮的身影,而且我剛才特地查看過地下室的古董,還真的又少了一幅畫!雇鯆寶饧睌牡恼f道。

  「那又怎樣?」金時蘿撇一撇嬌紅的嘴。

  「那又怎樣──」王媽驚訝地尖叫,彷佛在指責金時蘿對金稟禮的縱容,「那些可是金老太爺留下來的寶貝,妳怎么可以默許那對好逸惡勞的夫妻,在妳的地盤上撒野?」

  「撒野!?」金時蘿感到好笑,纖細的手臂搭住王媽的肩膀,「妳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如愿以償。」

  王媽疑惑地仰起頭看著金時蘿,發(fā)現(xiàn)她的唇邊隱現(xiàn)一抹詭譎的笑意,「妳能不能明白告訴我,免得我一直擔心!

  金時蘿微笑搖頭,「到時候妳就知道了!

  說完,她邁著愉快的腳步,牽著女王走向馬廄。

  王媽不知道金時蘿心里想什么,不過從她堅定的笑容,王媽知道金時蘿已有了防備,也就安心了。

  「對了,提陽少爺說要過來跟妳一起用早餐!

  金時蘿回頭露出甜美微笑,「知道了。」

  她惹人疼愛的模樣,讓王媽偷偷地搖頭嘆息,「現(xiàn)在要到哪兒再去找這么單純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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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時蘿現(xiàn)在擁有的這幢五百坪大的房子,里頭豪華的裝潢令人嘆為觀止,讓人宛如置身皇宮中。

  在外人的眼里,金時蘿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主,但又有誰知道,這么大的屋子,屋里、屋外上上下下加起來不過十個人。

  金老先生還在世時,不時還會聽見金時蘿奔跑的聲響和爽朗的笑聲,現(xiàn)在……

  金提陽每一回踏進這大屋里,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為金時蘿慨嘆。

  這時,已沖洗一番后的金時蘿,神清氣爽的從樓梯上翩然而下,「嗨,提陽,你來了!

  她的腳步輕盈,像只燕子般,她的笑則燦爛如朝陽。

  金提陽將手伸向她,「什么事讓妳這么高興?」

  她握住他的手,俏皮地一躍而下,站在他面前,「因為你陪我吃早餐。」

  「是嗎?妳這么容易滿足。」金提陽笑謔道。

  金時蘿淘氣地指著自己胸口,「我的心本來就不大!

  她的嬌俏讓金提陽忍不住笑意,「心臟是不大,可是野心卻不小!

  金時蘿收起笑容,認真的盯著金提陽,「會嗎?」

  「不會嗎?」

  「你真的認為我的野心很大?」金時蘿瞅著金提陽。

  她不認為全心全意努力,就表示自己有野心。

  金提陽笑了笑,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鼻尖,「野心大也不是壞事,不是刻意害人就是好事!

  這時,王媽正好從廚房推著早餐餐車出來,不小心地將金提陽的話裝進耳朵里。

  「提陽少爺說的沒錯,只要不是刻意害人,有野心也不算壞事,不像二先生和二夫人,既有野心又害人!

  「王媽!」金時蘿低叫一聲。

  王媽不以為然的繼續(xù)絮絮叨叨,「難道我說錯,他們厚顏無恥、大膽妄為的行徑……」

  「王媽,說夠了嗎?」金時蘿狠狠地瞪王媽一眼。

  王媽心不甘情不愿地將滾到嘴邊的咒罵硬是吞了回肚里,但嘴里仍是發(fā)出不滿的嘟嚷。

  金提陽登時臉色微變,他盯著金時蘿,「告訴我,我爸和我媽又做出什么惹人嫌的事?」

  金時蘿無奈地嘆口氣,「不關你的事,你就別問了!

  「時蘿!菇鹛彡栁兆〗饡r蘿的肩膀,「告訴我,他們到底做了什么?偷賣公司股份?」

  「他們沒有賣公司股份!菇饡r蘿為難地甩掉肩上的大手。

  「但也相差不遠。」王媽憋不住插上一句。

  「王媽──」金時蘿氣得大叫。

  金提陽警覺到王媽知道事情真相,便轉移目標緊盯著王媽,激昂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憤怒,「王媽,妳說,我爸和我媽又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王媽!菇饡r蘿急得睜大杏眼警告王媽。

  王媽收到金時蘿的警告,頓時不知所措慌張起來,「這這這……」

  王媽自知又惹禍,明知道金提陽和金時蘿之間的感情勝過同胞手足之情,金時蘿顧及兄妹之情而不愿金提陽難堪,然而她偏偏就是氣不過,管不住自己的嘴。

  「快說!」金提陽用嚴厲的目光強迫王媽。

  「王……」金時蘿張口欲阻止。

  金提陽憤然轉身看著金時蘿,「不準妳再阻止王媽,我有權知道發(fā)生什么事。」

  他又轉身面對著王媽,「把妳知道的說出來,我保證時蘿不會怪妳!

  「這……」王媽仰起頭,怯怯地看著金提陽,又望著站在金提揚身后的金時蘿。

  金時蘿焦急跺腳,最后莫可奈何的低下頭,似乎舉白旗投降了。

  「說!」金提陽突然厲聲喝道。

  王媽用力地深抽口氣,「昨天又發(fā)現(xiàn)二先生潛入地下室偷字畫。」

  爸昨晚進來偷字畫?

  金提陽霎時臉色一陣青綠,「我剛才聽到『又』?」

  「不是第一次,昨晚已經是第四次!雇鯆寷Q定照實說。

  「第四次?」金提陽驚愕地抽著氣。

  「每一次二先生都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監(jiān)視器都錄下了他的身影,小姐都是看在你的面子,才不予追究。」王媽忠實地陳述。

  他相信王媽所說的每一句話,自慚形穢地低聲下氣說道:「我爸爸偷了哪四幅字畫?」

  金時蘿不想讓他難過,「其實那些字畫也不值……」

  「是哪四幅!?」金提陽暴吼。

  「馬遠的秋江漁隱,徐悲鴻的駿馬圖,任伯年的花鳥和仇英的仕女圖!菇饡r蘿還是說出來。

  她每說出一幅畫,金提陽的臉色便蒼白一分。

  每一幅畫都價值連城……他整個腦袋彷佛被原子彈轟過,隆隆響著。

  「他偷這些畫要做什么?」金提陽幾近崩潰,感覺自己雙腿近乎癱軟。

  「這就沒人知道!菇饡r蘿無所謂地搖搖頭。

  金提陽面對父母親偷竊的行為,感到無奈又憤怒。

  「我會想辦法追回來,如果追不回……時蘿,我就將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還給妳當作賠償。」

  金時蘿早料到金提陽的反應,抬頭望著一臉無奈的金提陽,「其實要不了這么多,再說,我也沒打算由你來償還。」她安慰的拍拍他的手臂,「個人造業(yè)個人擔,我的字典里沒有父債子還這一條。」

  「時蘿,妳……」金提陽訝異地看著金時蘿。

  通常當金時蘿主動安慰人時,不是善意就是心懷鬼胎,聽她的語氣,應該屬于后面那一款。

  「跟你說實話吧,我敢說叔叔這兩天還會再潛入地下室偷畫。」神情自若的金時蘿斷言道。

  「我爸還會再來。俊

  金時蘿自信地詭譎一笑,「因為他昨晚偷的仇英仕女圖是假畫!

  假畫。

  這不僅嚇住了金提陽,也震撼了王媽。

  「小姐,妳是說昨天二先生偷得的是假畫?」這怎么可能?

  「我把真畫統(tǒng)統(tǒng)運到另一個地方保存,至于地下室那些畫,全是我之前學習國畫時留下來的作業(yè)!菇饡r蘿靈活的眼珠子轉呀轉,自鳴得意地微笑著。

  金提陽困惑地吸口氣,「妳的意思是說,當我爸爸發(fā)現(xiàn)是假畫時,還會再回來偷真畫?」

  「錯不了!菇饡r蘿下了結論。

  「可是我還是不懂,如果照妳所說,二先生再回來,偷得的還是假畫……」王媽突然驚呼一聲,「我懂了,妳是故意放水讓二先生進來偷,當他發(fā)現(xiàn)地下室全都是假畫時,就不會再來偷,我說的對不對?」

  「不對!菇饡r蘿搖頭否認。

  「那妳的用意……」金提陽摸不透她的想法。

  金時蘿詭譎地掃了他們一眼,唇邊帶著微笑,笑的很甜、很甜,「我要來個甕中捉鱉!

  「妳要將我爸爸送進警局法辦?」金提陽驚悸的猛抽氣。

  「不,我要追回其他三幅字畫。」金時蘿挑一挑柳眉,媚眼往上一揚,臉上漾著微笑。

  金提陽相信金時蘿絕對做得到,一個贏弱女流之輩,能掌握金氏公司實不簡單,何況,在她的帷幄運籌下,又創(chuàng)立了一間子公司,她的能力與縝密的心思絕不容小覷。

  為了幫金時蘿追回三幅真跡,金提陽決定留下來,不過他心里也起了許多問號。

  爸爸真的會回來偷畫嗎?

  爸爸拿這三幅畫要做什么?莫非又欠下巨額賭債?難道他不懂久賭神仙輸這句話?

  面對父親令人不齒的行為,金提陽感到羞愧又欲振乏力,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三歲娃兒都懂的道理爸爸卻不懂?

  「喝杯可可。」金時蘿兩手各握一杯可可,悄然行至金提陽身后,將其中一杯遞到他面前。

  金提陽從她手中接住可可,低頭喝了一大口,「好香!

  金時蘿在他的身邊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雙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好香好濃。」她手指抹了一下唇邊,斜睨身旁的金提陽,「其實你不必為了叔叔的行為感到愧疚!

  「什么?」刻意裝蒜。

  金時蘿手指沿著杯緣劃圈圈,「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金提陽放下杯子,沮喪地仰望天花板,「時蘿,雖然伯父、伯母去世的早,但是我卻羨慕妳。」

  「一個孤兒也值得你羨慕?」她偏著頭看著他,清澈的大眼充滿質疑。

  「總比有一對讓人抬不起頭的父母好吧?」他由內心深處發(fā)出悲嘆。

  金時蘿無聲地笑了笑,「有總是比沒有好。」她手輕拍著金提陽的手臂,「終有一天他們會覺悟的!

  金提陽頹喪地吐氣,「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

  「你想太多了!菇饡r蘿嘴邊綻現(xiàn)一抹既燦爛又溫馨的笑,拉開椅子起身,「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反正也拿不定叔叔哪一天會來,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金提陽嘴邊噙著一抹苦澀的淡笑,「妳要甕中捉鱉,我只想守株待兔!

  金時蘿不想挑戰(zhàn)他的拗脾氣,莫可奈何的強擠著笑,「隨便你,反正屋里多的是空房間,累了,隨你挑一間休息!

  「嗯,謝了!菇鹛彡柭冻龅。

  他心里祈禱爸爸千萬不要在金時蘿的預料下出現(xiàn),這樣他才能安然躺下來睡一覺。

  當金時蘿欲要起身之際,眼角的余光無意間瞥見監(jiān)視器上的螢幕,發(fā)現(xiàn)螢幕里出現(xiàn)兩條熟悉的身影。

  「來了!顾肿匾巫由希坎晦D睛的緊盯著監(jiān)視器螢幕。

  金提陽連忙坐挺身子,雙眼緊盯著螢幕中出現(xiàn)的人影,困難地吞咽口水,頭皮莫名一陣發(fā)麻。

  果真是爸爸,更離譜的是連媽媽也出現(xiàn)其中,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被錄下。

  金提陽臉色一沉,推開椅子,「我現(xiàn)在去地下室。」

  突如其來的一只柔荑抓住他的手,「別急,再等一等!

  「不行,我等不下去!」金提陽忿忿甩開她的手。

  「你現(xiàn)在去,豈不教我前功盡棄!菇饡r蘿出言阻止。

  「總不能教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愈陷愈深。」金提陽焦急反駁。

  金時蘿將椅子轉向他,凜著一張嬌顏,仰著頭望著一臉焦慮的金提陽,「我說過看你的面子,絕不會為難叔叔嬸嬸,但是我要追回失落的三幅畫!

  金提陽挫敗地跌回椅子上,雙手掩著眼,無法厚顏的再將視線拉回到監(jiān)視器的螢幕上。

  「叔叔拿到畫了!

  金時蘿淡淡的一句,逼得金提陽放下手,將視線逼回螢幕上。

  「走,現(xiàn)在去地下室,免得叔叔溜掉!

  金時蘿推開椅子飛快奪門出去,金提陽緊跟著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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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嬸嬸!

  一個細膩尖銳的嗓音驀地出現(xiàn)在地下室入口。

  金稟禮和徐文秀當下嚇了一跳,雙手一抖,懷中的畫軸應聲掉落地上,兩人倉皇的面色瞬間刷上一片慘白,徐文秀慌張地瑟縮在金稟禮身后。

  「時時時蘿……」金稟禮驚恐顫抖的遲疑出聲,當又意外驚見金提陽站在金時蘿的身邊時,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提陽?」

  徐文秀乍聞丈夫喊著兒子的名字,錯愕地從丈夫身后采出頭,不由得當場一愣,「提陽?你怎么會在這里?」

  金提陽心里一陣刺痛,瞅著讓他臉上無光的父母,「你們?yōu)槭裁匆@么做?」

  「我們……」金稟禮千想萬想沒想到金提陽會在這里出現(xiàn),顫抖得說不出話。

  「到底是為什么?」金提陽發(fā)出如雷般的咆哮。

  從未見兒子發(fā)這么大的火,金稟禮和徐文秀嚇得緊緊相擁,縮成一團。

  金提陽撇開視線,并調整一下呼吸,粗暴地抬手扒過頭發(fā),「是不是又欠賭債?」

  金稟禮和徐文秀頹喪地垂下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不回答就可以當作沒事嗎?

  「說!」金提陽將滿腔憤恨與挫敗化作威脅暴吼出來。

  金稟禮和徐文秀害怕的身子縮得更緊。

  金時蘿無奈地甩甩頭,扯了一扯金提陽的衣袖,「你這副熊樣只會嚇壞叔叔和嬸嬸!顾翱缌艘徊剑咏鸱A禮和徐文秀,「今天的事就當我沒看到,不過我有話要問你們!

  金稟禮和徐文秀微微抬起頭,用半信半疑的眼神審視金時蘿,似乎懷疑她的用意。

  金稟禮用力咽了咽口水,怯怯地斜視金時蘿,「妳要問我什么?」

  金時蘿無奈地挑一挑眉,「我只想知道最先你們……」為了怕傷了金提陽,她「偷」這個字到了嘴邊,又強吞了回去,「就是一開始的前三幅畫,目前在哪里?」

  金稟禮和徐文秀不由一怔,他們明明是偷了四幅,她為什么只追問前三幅?

  難道……西門大少說的沒錯,第四幅是假的?

  「妳能告訴我,為什么只問三幅……」金稟禮一定要問清楚。

  金時蘿與金稟禮的目光短暫接觸,金時蘿微笑地撇開目光,「因為你拿的第四幅是假的,所以根本沒必要追問,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前三幅的下落!

  西門大少說的是真的,第四幅是假的!

  原來她早有防備。

  金稟禮大為震驚,沒料到外表看似柔弱的金時蘿,原來是只深藏不露的狐貍。

  「叔叔!顾哪托挠邢蕖

  既然東窗事發(fā),再也瞞不住……

  「那三幅畫我全抵給西門大少了!

  「誰是西門大少?」從不出門的金時蘿不由得一愣。

  西門澈。

  金提陽的表情好似被雷擊中似的,方才消失的怒氣又沖上腦門,「你為什么會把畫抵給他?」

  金時蘿訝異的看著金提陽,「聽你的口氣,你好似認識這個人。俊

  金提陽氣惱地猛吐氣,「在花街誰不知道西門澈、西門洌、西門深和西門沁四位西門少爺,西門大少就是西門澈,在花街專門賣酒,據(jù)說他有著令人刮目相看的通天本領,天底下沒有他賣不出去的東西,那三幅畫說不定……早已被他賣出去了!

  「不會的。」金稟禮急忙出聲。

  金時蘿疑惑地盯視金稟禮,「不會?叔叔你怎么這么肯定他不會賣掉那三幅畫?」

  「提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西門大少確實沒有賣不出的東西的本領,但是他偏好古董字畫,所以我敢確定他絕不會賣掉那三幅字畫!菇鸱A禮解釋道。

  「這么說,還是有希望拿回那三幅字畫……」金時蘿在心中盤算著。

  還有一件事,金提陽沒弄清楚絕不罷休。

  「爸,你剛剛說之前把畫抵給西門大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話題又轉回,金稟禮無助地垂下眼瞼,「賭債……」

  又是賭債!

  金提陽當場抓狂嘶吼:「你是不是非要傾家蕩產才肯罷休!」

  「我……」金稟禮羞愧的垂下頭。

  金時蘿無奈地看著金稟禮,「叔叔,依我猜想,你今天會再折回這里,一定是欠下的賭債未清是嗎?」

  金稟禮不語,猛點頭。

  金時蘿沉思片刻,慨嘆一聲,「這樣好了,爺爺遺囑上曾經寫明,金氏公司的股份不能轉讓和變賣,倘若想賣,我是優(yōu)先考慮的對象,不如我出兩億,買下你手中百分之五的股權!

  金稟禮驚愕地抬起頭,「這怎么可以,那我將來養(yǎng)老……」

  「依你花錢的速度看來,不消幾年你還是會賣股份。」

  徐文秀不假思索,岔斷金時蘿的話,「可是現(xiàn)在金氏公司市價值兩百億,百分之五的股份好歹也值個十億、八億!

  金時蘿露出尖刻的笑意,「嬸嬸,那是市價,若是急著脫手,絕不可能有這個價,你們愛賣不賣都無所謂,若是還冀望地下室的古董,我不妨坦白告訴你們,地下室里所有的字畫,沒有一幅是真的,若是不信,我可以幫你們請卡車來,將這里的廢紙全都運走!

  沒有一樣是真的?

  金稟禮和徐文秀不禁愕然,四目相視。

  「不可能,妳爺爺留下來的不可能是假的!」金稟禮打死都不相信,爸爸生前會收藏假東西。

  「爺爺在世前收藏的是真跡、真品沒錯,只是我已經將那些真品、真跡轉運到另一個地方了,一個只有我知道,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菇饡r蘿毫不隱瞞,實話實說。

  金稟禮震驚的睜大眼睛!笂叀

  「叔叔,關于這里的一切的所有權是誰的,爺爺?shù)倪z囑里寫得清清楚楚,再說,你每一回進地下室拿走古董的畫面,監(jiān)視器也全都錄下了,不容你狡賴,你最好想清楚!菇饡r蘿半恐嚇半威脅地逼他交出百分之五的股份。

  金稟禮沒想到活到這個歲數(shù),竟然會栽在一個丫頭手里,縱使有千萬個不甘心,卻又拿她莫可奈何。

  「好,我擁有的百分之五股份全賣給妳。」

  徐文秀驚訝的看著金稟禮,「你瘋了,你全都賣給她,我們往后怎么辦?」

  「不然怎么辦?難不成妳想進牢里過下半輩子!」金稟禮氣急敗壞的瞪著妻子。

  看著叔叔、嬸嬸抓狂爭吵,金時蘿心里很想爆笑,「嬸嬸,兩億可不是小數(shù)目,一般人做一輩子都賺不到這筆錢,只要省點花,足夠了!

  「可惡──」徐文秀怒氣沖沖想沖向金時蘿。

  金稟禮一把攔住徐文秀,「好了,至少我們還有提陽!

  「別指望我!菇鹛彡柍雎暣驍嘟鸱A禮的念頭。

  金稟禮不禁錯愕的看著兒子,「你居然想棄父母不顧?」

  「吃的有,若是指望往后我替你們還債,那是不可能的,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在外面又欠下賭債,我會毫不留情的登報,和你們脫離父子、母子關系。」金提陽狠下心警告父母。

  金稟禮和徐文秀二度傻眼,四目愕然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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