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水晶冰霧玻璃門外,看不清楚里頭的擺設,但是依稀可見到里頭暈黃的燈光。
他日夜思慕的人,可真的在里頭?
怯生生地推開門入內,清脆的鈐鐺聲在耳邊響起,而一抹頎長的身影隨即迎向前來,凝著笑意的臉在瞧見他之后化為一臉不耐。
啊啊,真的是總裁,真的是他。
他還在這個世上,就在他的面前,完好無缺。
“總……”
慕庸激動的呼喚還未出口,隨即被他搗住了嘴。
“閉嘴!闭褂樕瞎粗鴳袘械男,假裝帶位地將他拉到吧臺的位子!澳阍趺磿牢以谶@里?”
慕庸隨即緊抓住他的手不放,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展御之好笑地睇著他。“喂,我沒那方面的嗜好!
“只要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绷指崩砀嬖V他,在市區(qū)一家咖啡屋里有個男服務生長得很像總裁,他隨即丟下一堆工作趕到這里,只是想要確定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家的總裁。
沒想到,真的是,真的是。
“你要是敢把眼淚滴在我的手上,我就戳瞎你的眼!闭褂爝呂⑧咝σ,然而眸底卻是一片不耐。
“總裁,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得知你在人行道等我卻被車撞,而后又被擄走,我們追查了快要一個月,依舊沒有你的消息,老總裁還因此擔心得住院!睋鷳n的語氣說到最后竟變成了抱怨,“既然你完好無缺地待在這里,為什么沒有通知我?你知不知道所有的工作都落到我的頭上,有很多重要的決議,我絲毫不敢胡亂裁定,只能押后再理,你知道這—來—去會浪費多少金錢和人力?”
展御之掏了掏耳朵!澳愕降资钦f夠了沒有?你要是說完了,就可以走了!
“總裁!”
“進到本店,要是沒消費,我可是會把你趕出去的!彼敛豢蜌獾叵铝酥鹂土睢
聞言,慕庸拿起吧臺上的價目表,隨意點了杯飲料。
“再來份甜點吧!敝皇且槐滹嫞瑢I業(yè)額一點幫助都沒有。“叫一份大蛋糕。”
“又沒人過生日。”
“我想吃,不行嗎?”
“哦!
點完了餐,展御之隨即走進廚房里,端出了一個大焦糖布丁蛋糕。
“一起吃吧!闭褂闷鸬蹲犹嫠辛艘粔K蛋糕,用小盤子盛著遞到慕庸面前,剩下的全都是他的。
“總裁。”
“不要叫我總裁。”他挖了一大口蛋糕塞進嘴里,非常滿足地閉上眼,“這個地方有不少公司里的員工,要是讓她們知道我是誰,她們大概會羞愧得集體離職!
丟了面子事小,害得員工離職,他才會良心不安。
“那我要怎么叫你?”
“我沒有名字。俊边B這也要教?他又不是他的娘子,干么搞害羞?
“展御之。”這么叫會不會有點不妥?
“這么生疏?”連名帶姓。
“那……”
慕庸話還未出口,站在吧臺一角的于若能早就笑得人仰馬翻,止住笑意,發(fā)覺兩人的視線都纏繞在自己身上,她輕咳了兩聲,道:“現(xiàn)在外場不怎么忙,展哥可以趁這個時候休息一下,我到廚房去,要是有人點飲料你再叫我一聲吧!
話落,她一溜煙地朝廚房的方向溜去。
慕庸眼前的蛋糕動也沒動,倒是端起飲料喝了好幾口,潤了潤喉,才鼓起勇氣問:“我可以大膽假設,這一場被撞與被擄,是你自導自演的第十—次離家出走嗎?”
“我看起來那么沒創(chuàng)意嗎?”展御之專注地享用蛋糕,漫不經(jīng)心地回著。
“可是,我看你跟她們好像很熟!
“相處了快一個月,能不熟嗎?”他痛快地吞下了最后一口蛋糕,拿起餐巾紙擦嘴,“何況,她們現(xiàn)在可是我的老板,我得要努力地工作才能住在這里,要是不工作就會被人趕出去!
“你可以回去啊!彪m說他不清楚主子和這家店的老板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啊……不對,公司很需要他,他得要立即回去才對。
“不行。”看慕庸似乎對蛋糕很沒興趣,魔掌很自然地伸到他的面前,偷偷地把蛋糕撈進嘴里。
“為什么?”
“因為我還沒把我想要的女人弄上手。”理由就是這么簡單。
“嗄?你該不會是忘了你有一門親事吧!
“忘了!闭褂p松解決蛋糕,滿足地笑著!胺凑依习种皇且医Y婚生子嘛,既然這樣,只要我有對象不就好了?”
“可是,對方的出身……”
“我不認為聯(lián)縱有必要為了利益而進行聯(lián)姻。”他戲謔地笑著!耙菦]得到我要的女人,我就不結婚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彼財嗄接沟脑。
“可是業(yè)務已經(jīng)囤積了快一個月了!
“有你在啊!
慕庸深吸口氣。“難道你就不怕我從中耍手段,把公司的資產(chǎn)全都轉出?”他要是卑鄙一點,真的會這么做的。
“轉啊。”他支手托腮,一副吃定他的樣子。
慕庸無力地垂下肩!澳愦蛩闶裁磿r候回去?”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展御之懶懶地環(huán)視四周,對上數(shù)十只仰慕的眼,柔柔地勾出笑意,努力放送魅力,鞏固客源。
“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老總裁……”慕庸語帶保留地打住話題,打算威脅他。
“去啊,我還怕你不去呢,我正缺個傳令兵。”他轉回視線,笑得—臉勝券在握的樣子。
慕庸徹底地落敗。
他真的是沒轍了。
他這個主子隨心所欲得很過分,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不達目的他是不會放手的。
看來,他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你怎么又來了?”一見進門的人是慕庸,展御之臉上的笑容很不客氣地收了起來,轉身懶得理他。
“有一大堆文件等你批閱啊。”他提了兩只大大的公事包,里頭裝了累積十天份的緊急公文。
“我昨天不是才簽了一堆?”展御之沒好氣地踅回吧臺。
“昨天只是批了一部分,事實上,在你辦公室里的文件還堆出了一座小山,我今天拿過來的不過是一丁點的小山巔!
“我警告你,不要妨礙我!
“我妨礙你了嗎?”不過是拿文件給他簽,哪里礙著他了?
“你影響到我的業(yè)績了,所以我不足的業(yè)績勢必要由你幫我消化。”外場依舊人滿為患,但是他算過了,就算每天高朋滿座,依照她們單點的套餐,再加上結算日已近,想要達到目標業(yè)績實在是有些困難。
不過眼前有個傻瓜想要當待宰羔羊,他可是一點都不會客氣的。
“你當服務生還有業(yè)績壓力?”會不會太狠了一點?
來了兩三次,慕庸逐漸摸透這家店的底細。瞧,站在柜枱邊長得眉目清麗的就是當家大姊兼老板,而坐在吧臺里笑得很青春奔放的則是老么兼吧臺,至于老二則是當家甜點師傅,遺憾的是,他至今未能瞧見真面目。
主子說,這里有他想要的女人,他算了算,絕對不可能是外頭這兩個,一來個性不合,二來他們之間的互動也不是很熱絡,那么,絕對是躲在廚房的老二了。
這是個極合理的推論,只因他家主子很喜歡吃甜點,若說對方以一手好手藝迷住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若想要把主子拉回公司,他也許該從甜點師傅下手。
“業(yè)績壓力是我自找的,不過,獎品很迷人,所以我認了。”為了得到她,展御之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
他的愛戀表現(xiàn)得那么露骨,該說的、該做的,他可是一件也沒遺漏,然而這樣還打不動她的心?不,事情絕對不是那么簡單,反正先把她拐上床就對了,依她的個性,絕對會從此以后對他死心塌地。
只要能夠得到她,他現(xiàn)在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看著他逕自笑得很滿足的臉,慕庸無話可說地垂下肩。糟,總裁中毒已深,想要他改變主意,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正當慕庸搖頭嘆息時,瞧見有客人上門,展御之立刻變臉擺出營業(yè)專用笑容迎上前去,其轉變之大,令慕庸大呼神乎其技。
以往要他對客戶露點笑容他都不肯,如今不過是個上門的客人,他就能夠笑得這么燦爛,糟,他會不會在這里把一輩子的笑容全都給支領完畢了?
不妙、不妙,想要懸崖勒馬就只能趁現(xiàn)在了。
他藏在金框眼鏡后頭的黑眸四處流轉,一逮到機會就悄悄地溜進廚房。
廚房里,于至可正將烤盤自烤箱里拉出,卻突地感覺身后有抹視線,她回頭睇去,瞧見一名陌生人站在門邊,心里微訝,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有事嗎?”她的彎唇帶著淡淡笑意。
“請問你是于至可小姐嗎?”慕庸很小心地問著,盡管看她的打扮便猜得到她是店里唯一的蛋糕師傅,但凡事還是要確認一下比較妥當。
“你是慕庸先生嗎?”她輕笑反問。
“款,你知道我?”
“嗯!庇谥量牲c點頭,動作俐落地將蛋糕自烤盤上取下切割成條狀,上頭擱著水果卷成團狀,隨即又忙碌地取出剛打好的鮮奶油準備抹上。“聽我妹提過了,你很想要帶學長回家!
知道他就要離開了,心里萬般的不舍,但是與其留在這里,倒不如回去屬于他的地方。
他原本就不該待在這里。
“你稱呼總裁為學長?”
“嗯,我們大學同校,他大了我三屆!睂⑶榫w的波動偷偷地藏進心里,讓腦袋盡可能地放空,再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貫注在工作上頭,唯有這么做,才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悲傷。
“這樣子啊。”慕庸點點頭!澳敲,你跟他也算是認識了!
“算吧!彼桃馐÷运髳鄣亩温。
“那么,你也贊成他趕緊回公司的吧!彼蝗デ笞C她到底是不是總裁的女友,直接切入重點。
反正就算總裁回去,他們一樣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只要總裁堅持,恐怕就連老總裁都沒辦法干預。
于至可頓了頓,努力地忍住情緒!斑@樣對公司比較好!
“那么,是不是可以請你勸勸他,請他早點回公司?”慕庸大膽要求著!八辉诠疽呀(jīng)一個月,而他不在的消息又不能泄露出去,就變成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我身上,然而我的權限不足,決策的能力不夠,會造成公司許多案子推動上的困難!
他不是在抱怨,而是這一個月來,他真的過得很苦,尤其在找到人之后還無法把他帶回家,真是令他嘔到極點。
“我會的。”只是沒有把握學長是不是會聽她的話。
“那就請你多多幫忙了。”
“不用客氣!彼D澀地勾出笑意。
“那么,我先出去了。”慕庸見她在忙,也不好意思再多說,門一開,隨即僵在原地!啊偛?”
他聽見他跟于至可說的話了嗎?
“回去。”斂去笑意的俊臉顯得有些森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再踏進這家店里!
慕庸張口欲言,隨即又認命地低下頭。“至少先把文件簽好給我吧!
“在吧臺上,拿著滾出我的視線!彼谅暤馈
慕庸聞言,乖乖地走到外頭,拿了文件迅速打道回府。
展御之倚在門邊,瞅著始終低頭不語的于至可,緩緩地走到她身旁!皩W妹。”
“嗯?”她的頭更垂了。
“你不用勸我,因為我不會聽的!
“可是,你不能因為意氣用事就把公司丟著不管,這樣子對工作是很不負責任的!彼痤^,企圖以道理說服他。
他笑了,玩味地瞅著她!按蟛涣宋一厝ブ笤偌颖杜Σ痪秃昧?不過,得等我得到你之后再說。”
她怔愣地望著他,展御之卻突地俯身偷吻,淺嘗即止,隨即笑著說:“等著瞧吧,我這獎賞是要定了!眮G下話,他又似風般地溜走。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輕撫著被他吻過的唇,暖意似水流過心間。
如果得到她之后,他就會回到原本的生活,她又有什么不能給的?
可是,她的身體很丑陋,說不定他會……無妨,要是他扭頭就走,不再對她有任何遐思,對她而言也是好事一樁吧。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結算日的當晚,三姊妹和展御之共四人一同在二樓的客廳里算帳。
等到四個人全都驗算過后,確定本月的營業(yè)額確實是比上個月整整暴增了三倍之多。
展御之臉上的喜色掩不住,笑瞇的黑眸直瞅著同樣震愕的于至可。
“咳咳,放心吧,該算給你的薪水,我是不會少的!庇谟煤碗y得大方地準備發(fā)給展御之薪資。
“不用,你們已經(jīng)供我三餐外加宵夜和住宿了,不需要再給我薪資!
“真的?”于用和喜出望外,她還在猶豫著到底要給他多少薪資呢。
“嗯。”他不需要錢,他想要的另有其物。
他直瞅著始終不語的于至可。
突地與他對上眼,她嚇得趕忙調開視線。“姊,我先回房了!彼鹕砹锘胤俊
“好,早點休息!庇谟煤蜎]瞧見他們兩個“眉來眼去”。
展御之不以為意,也跟著起身!版,我也要回房了。”
“好!庇谟煤烷_心地點著錢,頓了下,突地罵道:“誰是你姊啊?!”
不等她罵完,他早已經(jīng)快步回房,開心地沐浴,還噴了點前天吩咐慕庸替他帶來的古龍水。
萬事俱備,不用東風,他也照樣搞定。
現(xiàn)在,只能等。
好期待,真的好期待!不是蓋的,他現(xiàn)在就像是個初經(jīng)人事的小伙子,緊張又期待,興奮又難捱。
他閉上眼,等到于用和的聲音消失了,等到電視的喧囂不見了,他才如貓般地跳起身,打開房門,確定客廳的燈火已熄,他大步走向于至可的房門前,連敲門都省略,直接開門而入。
果然,如他猜想,她真的沒有鎖門。
房里沒有開燈,床邊的天窗透入昏黃的路燈光線,讓人可依稀瞧見睡在床上的那抹身影。
天啊,心跳如擂鼓,他已經(jīng)有多久不曾出現(xiàn)過如此緊張難遏的情緒了?
“至可!闭褂崧晢局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但蜷縮的身子微抖了一下。
他口干舌燥地盯著她,走向電源開關處,打亮了一室光線,卻聽到她顫聲喊道:“把燈關掉。”
聞言,他立即乖乖關上。
輕巧爬上床,將她視若珍寶般地摟進懷里。啊啊,光是這么一個擁抱,就讓他打從心底覺得滿足透頂。
她沒吭聲,但隔著薄被展御之卻能感覺到她不自然的顫栗。
難道,她從沒和人這么親密過?
“至可,你沒經(jīng)驗?”他脫口直問。
躲在被子底下的她羞紅了臉,直不知道該拿他這種直接到令人反感的個性如何是好。
她沒回答,他也不以為意,自動轉了話題,“你該不會是已經(jīng)把衣服給脫光了吧?”大手輕掀起被子一角——
“有穿嘛!边,有種被騙的感覺。
既然穿著衣服,為什么還要躲在被子里頭,給了他無限遐想?
他的視線在掀開的被子底下游移,里面有著一雙姣美修長的腿,在淡淡光線底下顯得白皙粉嫩,然而卻見一道約莫半公分寬的傷痕自熱褲底下斜劃到膝蓋處,恍若剖開了他的心,頓覺一陣窒息般的痛楚。
不要他開燈,是不想讓他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