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深處,花木深深卻是鳥雀不聞,蟬鳴微微中傳來低聲的人語。
「當(dāng)今皇后一意要廢除太子,將她親生的五阿哥拱上皇位,王爺認(rèn)為這事如何?」
位置偏僻深邃的花廳里,一群頂戴花翎的王公大臣聚在一起議事。
居于上座的肅親王拈須不語。
一名三品大員接口說道:「五阿哥?哼!還輪不著他呢!」
「話不是這么說,五阿哥雖不及太子成才,但他有國母護航,不能說沒有威脅性!」另外一名官員說道。
這話題一起,眾官員紛紛開口爭論太子和五阿哥孰優(yōu)孰劣,誰的贏面大。
等到眾人議論得差不多了,一直沉默的肅親王咳了一聲,慢慢的開口——
「依我看來,五阿哥不成氣候!
肅親王年紀(jì)約莫四十左右,外貌看起來穩(wěn)重精干,聲音也沉穩(wěn)而具有威嚴(yán)。
他一出聲,廳中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王爺,這話怎么說?您是認(rèn)為五阿哥對您不具有威脅性?但是皇后可是一直處心積慮啊!再說,皇上對五阿哥也不是不疼愛的!
「五阿哥生母是當(dāng)今皇后,這是他的優(yōu)勢,但你們別忘了,太子的生母又是誰?」
眾大臣微微一愣,片刻之后才有一位大臣出聲——
「您是說……多年前崩逝的孝恩皇后?」
肅親王微一頷首。
「沒錯。故后雖然崩逝多年,但她在皇兄心中的地位仍然不可動搖,你們端看她的謚號,就知道皇兄對她是怎么樣了——既褒揚她的孝德,又不忘顯示她身受隆恩,太子正是這位備極榮寵的皇后所出。而五阿哥的生母是什么東西?雖然現(xiàn)在貴為皇后,但是當(dāng)孝恩皇后還在世的時候,她連根蔥都算不上。」
「這些內(nèi)情,王爺若不說,下官們也無從得知。據(jù)王爺這么說,五阿哥是不足為懼了?」
「當(dāng)然!
「可是還是防范著一點好,要成大事,絲毫都疏忽不得的。」一位大臣別含深意地說。
「說到防范,比起五阿哥,我更擔(dān)心另一個!姑C親王的神情忽然變得凝重而難看。
「王爺是指四阿哥吧!」那些官員很快就猜到他的心事。
一位官員笑道:「王爺太多慮了,再怎么說,您是親王,又是阿哥們的親皇叔,四阿哥怎么敢對您怎么樣?」
「你們不了解。這個阿哥近年來私底下已經(jīng)跟我較上勁,如果你們以為他會敬重我是皇叔,那你們就想錯了。而一旦讓太子龍位坐穩(wěn),恐怕我這親王的位置就保不牢了!
四阿哥和太子交情之好,天下皆知。
「您跟他同為皇族,他怎么下得了手?」
「虧你們在朝為官多年!逐鹿天下,鹿死誰手仍在未知之天;逐鹿者誰死誰活,也還是未定數(shù)!總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同為皇族又如何?今日我不殺他,明日就換他取我性命!」肅親王冷笑著說。
「既然這樣,四阿哥可不能留了。」官員們?nèi)粲兴颉?br />
「我正是這么想!顾帎艕诺卣f。
「但是有難處。四阿哥可不是省油的燈,萬一失手,我們這些人別說頂戴不保,恐怕連身家性命都要賠進(jìn)去了!
「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早已有萬全的準(zhǔn)備。」
「原來王爺早已有所準(zhǔn)備!但不知是何妙策?」
「此時不宜泄漏?傊,你們等著四阿哥的死訊吧!
肅親王臉上帶著冷冷的微笑,一張文雅的臉龐顯得異常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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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宸瑑生辰將至,王公大臣紛紛送來華貴的賀禮,四貝勒府門庭若市。
宸瑑一向不耐于俗務(wù)交際,所以所有收到的賀禮,他只是交給府中總管負(fù)責(zé)處理,自己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不過今日寧郡王府給他送來一份特別的「大禮」,讓他不得不親自過目。
寧郡王和宸瑑算是關(guān)系稍遠(yuǎn)的表兄弟,但因為年齡相近,所以素日頗有交情。
寧郡王是個闊氣的王爺,舍得花大把的銀子結(jié)交朋友,賀儀什么的從來不小氣,整棟別墅庭園送人也是常有的事。
他的闊綽是宸瑑領(lǐng)教過的,但聽到他今天送來的「賀禮」后,原本坐在涼亭內(nèi)閑適彈琴的宸瑑卻心生厭煩,優(yōu)雅秀美的眉間不禁打上幾個結(jié)。
「算了,既然送來了,帶上來吧!顾麛[擺手,不耐煩地說。
「是,主子。」
總管福全依言退下,過了一會兒,帶著五名靚裝麗服的妙齡女子過來。
「稟主子,寧郡王遣人送過來的,就是這五名女子!
宸瑑沒有理會,十根彈弦的修長手指仍然優(yōu)雅從容地在琴上撥弄著,清雅流暢的琴音響在林間,宛若松濤。
等到他彈完一曲,才停了下來,轉(zhuǎn)頭而視。
這一轉(zhuǎn)頭,他的目光不禁凝住。
他望著五個女子其中一個,久久不動。
那名女子身著紫衣,五官絕麗,神韻幽雅清靈,乍看之下,幾乎令人懷疑她是天上謫仙。
那些女子見這個俊美的貝勒直盯著她們看,個個不禁面頰緋紅,忸怩作態(tài),只有那紫衣女子恍若不覺,神態(tài)縹緲。
「妳叫什么名字?」
宸瑑開口問道,那些女子卻不知道他問的是誰,個個猶豫相視。
他起身,直走到紫衣女子身前!笂吔惺裁疵?」
紫衣女子似乎沒想到宸瑑會注意到她,微微驚嚇。
「素心……上官素心!顾w細(xì)的音調(diào)有些顫抖,柔弱得惹人憐愛。
宸瑑見嚇著了她,說話的語調(diào)也不禁放柔:「妳是寧郡王府里的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我只是寧郡王花錢買來,送給貝勒爺?shù)纳劫R禮!顾穆曇粢回炄崛,卻聽不出絲毫情緒。
「那妳之前是什么人?」
「之前?我是罪人奴婢,在人口市場任人拍賣的人!
「罪人奴婢?妳的氣質(zhì)不像。其中是否有什么冤屈?」他溫柔地問道。
她的身體微微顫動,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感動。
「家父曾是朝中官員,因犯罪充軍烏理雅蘇臺。犯人子女一律變賣,是依朝廷的罪譴,沒有冤屈。」
宸瑑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笂吀赣H叫什么名字?若有一線之明,或許我能讓你們父女團聚!顾y得大發(fā)慈悲地說。
「謝謝貝勒爺?shù)暮靡。已?jīng)是陳年舊事了,而且聽說家父在烏理雅蘇臺日子還過得去,發(fā)還有日,就不勞貝勒爺了!顾痛怪^,看不見臉上的神情。
宸瑑聽她這么說,點點頭。
忽然想起他專注于這名女子太久,于是他轉(zhuǎn)向其他四名女子問道:「來我府上之前,妳們主子有什么交代?」
「王爺只說奴才們要好好伺候貝勒爺,不要惹貝勒爺不高興!挂幻麨槭椎呐哟渌舜鸬。
「好。福全,帶她們下去,看府里那兒少人差使,就把她們派在那兒吧!
他交代完,轉(zhuǎn)身回到?jīng)鐾ぷ?br />
望著那名紫衣女子娉裊纖弱的背影,他心里隱隱感到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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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管福全揣測主子的心意,認(rèn)為宸瑑貝勒大概是對那名紫衣姑娘有意思,所以特地把她派在宸瑑貝勒的寢室里,伺候冠帶茶水。
第一天清晨,窗外仍是灰蒙蒙的,約莫是寅時,宸瑑就已經(jīng)起身了。
他召喚來人。
上官素心的房間是宸瑑睡房旁邊的一間小小耳房,兩個房間只隔著一道嵌著雕花窗欞的粉墻,這樣的設(shè)計是為了方便伺候。
原本睡在炕上的上官素心聽到隔壁房間的宸瑑喚人,從淺淺的夢中醒覺過來,來不及找外衣披上就連忙趕過來。
「主子!顾Ь吹亓⒃阱番冮角。
坐在榻緣等人服侍的宸瑑看到來人是她,有些詫異。
「怎么是妳?」
「昨天?偣馨盐野才旁谥髯拥姆坷,伺候冠帶!
「原來如此。福全他沒告訴妳伺候我的規(guī)矩嗎?」
「?偣懿辉f!
「我每天交寅時起身,寅正出門,所以妳在寅時就應(yīng)該把茶水衣冠準(zhǔn)備好,否則我卯時上朝會來不及!顾贿吿咨涎プ,一邊隨口交代。
「是。我這就先去打洗面水!顾f著轉(zhuǎn)身就走。
宸瑑身邊服侍他的人一向都自稱「奴才」,乍聽到她這樣直接「我」來「我」去,一時有些不慣。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穿著異常單薄,薄薄的一件月白小襖,更顯得纖細(xì)不堪。
「等等,披件外衣再去吧。怎么穿得這么少?」他隨手撈起床畔一件綢衣遞給她。
素心轉(zhuǎn)身猶豫了一下,才接過披上。
「剛聽見主子叫,就連忙趕過來了,衣服也忘了穿!顾f著,出去了。
從廚下打了一桶加了熱水的洗面水之后,她有些吃力地提回宸瑑的房間。
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形,宸瑑不禁搖頭。自己都瘦弱成這樣,怎么伺候人呢?
他想叫福全調(diào)別的丫頭來伺候冠帶,但這個念頭剛一浮起,就立刻打消了。
洗過臉之后,素心服侍他穿上朝服,然后幫他打辮子。
她的動作很輕很輕,卻又仔細(xì)俐落不含糊。隨著她編發(fā)辮的動作,一縷蘅蕪薜蘿之類的幽淡香氣,飄蕩在他的鼻息之間,令他感到心神清爽。
宸瑑向來注重修飾,對于衣服飾物很有品味。他喜愛自己調(diào)制香料,對于香氣的辨別也很靈敏,可是此刻他竟分不出她身上的氣息究竟是什么。
辮子打完了,宸瑑起身撣撣衣襬。
「路上小心!顾S口說道。
極自然的一句話,宸瑑聽在耳里卻有極異樣的感覺。
二十四年來,他從未聽過有人以這樣近似關(guān)懷的口吻對他說話,從來沒有。
生為皇子,他一出生就得跟自己的母妃隔離,由大批的保母奶媽伺候長大。由于主奴的關(guān)系,那些保母奶媽雖然跟他日夜親近,但在態(tài)度上卻不得不恭敬。
他從小到大所聽到的話,不是恭敬疏離的客套,就是言不由衷的阿諛諂媚。難得聽到有人關(guān)懷他,就算只是順口的一句話,他心里也覺得萬分感動。
不過對于情感的表露,他控制得很好,所以他只淡淡地對素心點點頭,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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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
素心跪在井邊清洗宸瑑的衣物,背后忽然有人喚她。
她沒有回頭,卻知道對方是誰。
「花容姊,有事嗎?」
來人是那天跟上官素心一起被送進(jìn)貝勒府的婢女——歐陽花容。
歐陽花容走到她身后站定。
「沒想到妳會被分派到宸瑑貝勒的睡房,這是大好機會……」
「花容姊,隔墻有耳!顾匦睦^續(xù)舂打衣物,頭也不抬地打斷她的話。
「放心吧,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看過,四下無人!
素心沉默不語,歐陽花容接著說道:「連天也幫我們,妳分派到宸瑑貝勒身邊,要下手就更容易了!
素心停頓了一下?lián)v衣的動作!高@件事不宜操之過急。我們初來乍到,如果貿(mào)然下手,別人一定先對我們起疑心!
「這是當(dāng)然。我只是想告訴妳,有好機會就下手。這是我們第一次替王爺辦事,別讓他失望!
「我知道!顾匦挠X得歐陽花容有些躁進(jìn),但卻不愿多說什么。
她和歐陽花容都是肅親王派來刺殺宸瑑貝勒的刺客。
肅親王要她們偽裝下人混進(jìn)來見機行事,但因為肅親王和宸瑑貝勒素來不和,怕宸瑑貝勒起疑心,所以托寧郡王以他的名義轉(zhuǎn)送。
送進(jìn)貝勒府的那五名女子,有三名是寧郡王自己精挑細(xì)選出來的,只有她和歐陽花容是肅親王府的人。
她是肅親王的義女。
當(dāng)日她告訴宸瑑她的身世,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她確實是罪犯之女沒錯,但她父親當(dāng)年所受的刑罰并不僅是充軍而已,而是滿門抄斬。
行刑的時候,她只有十歲,免于處斬,但他們家也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在午門外哀泣,路過的肅親王發(fā)現(xiàn)她,憐她孤苦,收養(yǎng)了她。
肅親王為她請了許多師父,這些師父不教她琴棋書畫,而是教她怎么舞刀弄劍,怎么殺人。
她不喜歡兵器,也曾經(jīng)哭著不學(xué),下場是被師父又打又罵,罰不準(zhǔn)吃飯,直到她說不出「不學(xué)」兩個字。
惡鬼似的訓(xùn)練方式,再加上她天生資質(zhì)優(yōu)異,不出七年,已經(jīng)練就一身絕頂?shù)奈涔,速度敏捷,出手快狠?zhǔn),連曾經(jīng)教授她的師父都已經(jīng)不是她的對手。
肅親王常說,她是他最得意的「利器」。
歐陽花容也是肅親王府的「利器」之一,她的遭遇和自己差不多,肅親王從人口販子手中救下出身貧家的她,使她免于淪落煙花的命運。而且肅親王還替她葬殮雙親,因此歐陽花容對肅親王是非常感激的。
「妳看跟我們一起進(jìn)府那三個女子,是什么來頭?」歐陽花容倚在井邊,繼續(xù)和素心談話。
「似乎只是一般女子。我仔細(xì)觀察過她們走路的樣子,完全沒有武功底子。」她一邊搗衣,一邊回答。
「這很難說,也許有些人深藏不露。以妳來說,妳善于偽裝,我從妳走路的樣子,也看不出妳身懷絕技!箽W陽花容搖搖頭。
「妳如果不信,自己多留意吧,我認(rèn)為她們礙不了我的事!
「果真這樣,那就好了;爝M(jìn)來這幾天,我發(fā)現(xiàn)這府邸里臥虎藏龍,大非易與之輩。」
「宸瑑貝勒樹敵眾多,收羅一些武功高強的人在府中,也是尋常之事!
「妳覺得宸瑑貝勒這個人如何?」
素心微微一愣!甘裁慈绾?」
「當(dāng)然是武功如何。」
素心扭干已經(jīng)洗凈的衣物,站起身來。「我不清楚,還沒正式交上手,難以預(yù)估。但我猜測,身手不在妳我之下!
她提著裝衣服的木桶,往曬衣處走。
「既是如此,妳自己要多加小心!箽W陽花容立在原處,望著她的背影說。
「我會,妳也是!顾^也不回,淡淡地說。
肅親王對她的恩情不容辜負(fù),雖然不愿意,她也必須盡力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務(wù)。
能不能成功,她不知道,大不了賠上一條命——自從踏進(jìn)四貝勒府,她就沒打算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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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后,宸瑑一如往常來到東宮的書房。
他和太子宸瓘雖不是同母所生,但從小感情就特別好。
宸瓘的母后是生前備受榮寵的孝恩皇后,宸瑑的生母則是英年早逝的皇貴妃。孝恩皇后天性寬厚仁慈,她善視年幼喪母的宸瑑,撫之如同己出。因此宸瑑和宸瓘的手足情誼,自然比其他諸位異母兄弟來得親密許多。
太子宸瓘的個性溫文仁善有余,霸氣不足,小時候和一堆堂房兄弟以及小叔叔們一起游戲,往往是被欺負(fù)的對象,而性情狂傲狠辣的四阿哥宸瑑總是護著他。
及至皇上欲立太子,宮廷權(quán)力斗爭白熱化之時,四阿哥也是全力擁護他。
「我聽說今天皇后又找你麻煩?」宸瑑坐在北窗下,修長的雙腿微微交迭,望著書桌后的宸瓘說道。
容貌俊美的宸瓘微笑了一下,優(yōu)雅的眼尾帶著慣有的溫文氣息。
「不算找麻煩,只是怪我今天下朝之后去跟她請安晚了一些,對著皇阿瑪排揎了我一頓,說我不孝。」他淡然地說。
宸瑑冷哼一聲,深邃的眼眸閃著冷峻的神氣。
「又在借題發(fā)揮。說你不孝之后,是不是就接著慫恿皇阿瑪廢了你,改立她的五阿哥?」他鄙夷冷笑。
宸瓘笑著搖搖頭,「當(dāng)著我的面,她不至于會這樣說!
「我瞧不起她這個皇后,就是因為她慣常這樣鬼鬼祟祟,做一些令人齒冷的小動作。她以為由她這種人所出的五阿哥,會是當(dāng)皇帝的料?」
「五阿哥倒沒得說,向來安分守己的,只是皇后自己一頭熱!
「你當(dāng)他真的沒有野心?他只是不敢表態(tài)而已。讓他的母后打頭陣,他樂得輕松,等到他母后把太子之位掙來,他也不會跟你客氣!
「不知道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這么玲瓏剔透,誰的心思都被你揣摩得一清二楚!
宸瑑聞言笑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就是太善良了,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是好人!
「那也未必,我現(xiàn)在至少知道有一個人不算好人!瑰翻?fù)蝗粔旱吐曇簦究∧樕蠝睾偷男σ参⑽⑹諗俊?br />
「哦?你說誰?」
「肅親王!
「肅親王?」宸瑑微微一愣,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
「笑你后知后覺。自從你被冊立為太子那天起,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跟我說的!瑰翻徰哉勚g似乎有所保留。
「什么人?」
「目前不方便透露她的身分,我只能說她是一名女子,是個很可靠的人!
「我可真好奇,什么樣的女子可以跟你談?wù)撨@種事?不過你既然不方便說,那我就不問了!
宸瓘點點頭!改俏还媚锔嬖V我,肅親王野心勃勃,而且她也掌握了肅親王不軌的證據(jù)。我最近正擔(dān)憂如何應(yīng)付他!
「有什么好擔(dān)憂?」宸瑑不以為然。
「他是皇叔,皇阿瑪對他又信任,這可比應(yīng)付皇后棘手多了!
「你不用擔(dān)心,只要時刻提高警覺,不要遭了他的毒手就好,我會負(fù)責(zé)料理他!
「又偏勞你……」
「自家兄弟,不用說這樣的話!
「說得對,都是自家兄弟。其實,我也不是非當(dāng)太子不可,何必手足間你爭我奪?」宸瓘忽然感嘆。
「立你為太子,是皇阿瑪?shù)囊馑,你不愿意,也由不得你!?br />
「誰來當(dāng)太子在我看來都是一樣,不是非我不行!
「聽你這么說來,莫非老五真要跟你爭,你也讓他了?」宸瑑似笑非笑地問。
「如果是皇阿瑪?shù)囊馑迹覜]意見!瑰翻徠降卣f。
宸瑑搖搖頭!富拾敳豢赡軓U掉你改立老五的,暫且不提你本身仁厚過人的優(yōu)點讓皇阿瑪萬分欣賞,你的生母孝恩皇后余蔭猶存,一百個老五也斗不倒你!
「看到我們兄弟這般鬩墻,如今連皇叔也參上一腳,母后地下有知,真的會比較高興嗎?」宸瓘俊美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落寞。
「我不知道先后會不會高興,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瑰番兓羧皇掌鹪乳e逸優(yōu)雅的神態(tài),一臉嚴(yán)正地起身。
宸瓘不解地抬頭望他。
「我非常厭惡看到你如此懦弱的樣子。我費盡心神這么多年,鞏固你的太子地位,并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話。你現(xiàn)在就可以去告訴皇阿瑪,太子你不當(dāng)了,你也不用再認(rèn)我這個兄弟了!
宸瑑語氣平板地說完這些話,立刻轉(zhuǎn)身離開。
「宸瑑!」
書房中剩下宸瓘一人獨自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