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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情貝勒 第四章

  「上官先生,你有心事嗎?」

  上官無月替素心換藥的時(shí)候,她突然問道。

  「哦?何以見得呢?」無月微笑著反問

  「你的笑容很空泛,即使笑的時(shí)候,眉頭仍然郁結(jié)不解。」

  「我有嗎?」

  「有!

  「妳的心真是玲瓏剔透,什么都瞞不過妳的眼睛。妳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我不知道!股蠈m素心據(jù)實(shí)回答。

  「妳不會想知道的,那不是一個(gè)好故事!篃o月?lián)u搖頭。

  「你不愿說,那就算了!

  「每個(gè)人心里都有個(gè)不愿觸碰的角落,妳說是嗎?」

  上宮素心點(diǎn)點(diǎn)頭。

  無月起身,目光透過窗欞望著院里的重重樹影。

  「可是,當(dāng)那個(gè)角落一旦潰防,一切就會不可收拾了!顾Z重心長地說。

  「你很感傷?」

  「有點(diǎn)吧!篃o月很快的回身笑道。

  上官素心望著他,半晌后說道:「既然知道每個(gè)人心里都有不愿觸碰的角落,為什么不學(xué)著諒解?容許自己擁有一個(gè)私密角落,就不容許別人也擁有嗎?」

  無月怔了一下,沉默許久。

  「如果早點(diǎn)遇見妳,或許……結(jié)果就不是這樣了吧!顾谱哉Z地低聲說直。

  「什么?」她沒聽清楚他的低語。

  「沒什么。我可以請問妳一件事嗎?」

  「請說!

  「妳進(jìn)貝勒府的目的是什么?」他微笑著問。

  上官素心心中驀然一驚,卻仍維持平靜的神情。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說。

  「希望妳是真的不懂。倘若妳懷抱著任何目的接近宸瑑,我勸妳趁現(xiàn)在收手退身,否則,妳恐怕會把自己推進(jìn)無邊的地獄。不僅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

  「是宸瑑貝勒要你跟我說這些話?」

  「他?他現(xiàn)在腦袋還不夠清楚,當(dāng)局者迷,妳知道的!篃o月唇角微揚(yáng),臉上保持一貫的溫文笑意。

  「我想你是有所誤會!

  「希望如此,但愿我的猜測是錯(cuò)誤。照理說,這些事我不該管……我離開了,妳好自為之。」

  難道上官無月知道了什么?上官素心微微感到不安。

  她不認(rèn)為上官無月會識破她的身分,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露出任何破綻,除了……那天晚上她闖入宸瑑貝勒房里的事。

  那天晚上,她只是突然很想看看他,才會擅自進(jìn)入他房中。雖然她行為莽撞,但確實(shí)并非心懷歹意。

  莫非是那夜的行為,讓他們對她起了疑心?

  若果真如此,那么她又犯下了一個(gè)愚蠢的錯(cuò)誤。

  不過,這樣也好。她寧愿宸瑑貝勒提防她,視她如仇,不要再對她那么好。

  上宮素心起身,輕輕取出藏于床下的長劍。

  結(jié)束一切的時(shí)刻,似乎快到了。

  她不忍心以暗殺的手段傷害宸瑑貝勒,所以,她決定和他一決勝負(fù)。

  如果她落敗,死在他手中,對她來說或是許是最好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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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宸瑑貝勒不在遙心居。

  她知道他在這府邸某一個(gè)地方。

  上宮素心換上夜行衣,蒙面,像影子一般穿梭在寂靜的府中。

  不久,她在一處隱密的書房發(fā)現(xiàn)了宸瑑貝勒的蹤影。

  她手持長劍,正欲闖入,卻發(fā)現(xiàn)了另外幾道鬼祟的黑影,正徘徊在門外。

  莫非除了肅親王,這府里還潛藏著其他想殺害宸瑑貝勒的人?

  上官素心見他們來意不善,心中疑惑。

  那幾個(gè)黑衣人站在窗下,其中一人舐破紙窗一角,取出吹箭對準(zhǔn)聚精會神夜讀的宸瑑,另外幾人則各持弓弩立于窗后。

  這么一來,就算宸瑑貝勒躲過暗器,恐怕也難逃隨后而來的奪命勁羽。

  上宮素心見情況危急,取出長劍先攻向手持吹箭的人。

  「什么人壞我們好事?」

  那些黑衣人見有人阻攔,紛紛拔出兵器應(yīng)敵。

  這樣的紛擾早驚動書齋里的宸瑑貝勒,他立刻抽出壁上懸掛的寶劍,破門而出。

  上官素心重創(chuàng)兩名黑衣人之后,見到宸瑑貝勒出現(xiàn),不再戀戰(zhàn),迅速抽身離開。

  此時(shí)府中護(hù)衛(wèi)已經(jīng)趕到,宸瑑將黑衣人丟予他們應(yīng)付,自己追隨那抹黑影而去。

  他追到府外不遠(yuǎn),轉(zhuǎn)過巷弄,那抹黑衣就消失了蹤影。

  一個(gè)念頭閃過他心中,他返身趕往遙心居。

  跨進(jìn)遙心居,他直闖上官素心的房里,只見上宮素心正安穩(wěn)地躺在床上,闔目而眠。

  「素心!顾麑⑺龁拘选

  「主子?怎么了嗎?」上宮素心慢慢的張開雙眼。

  「沒什么,只是剛才府里有刺客闖入,妳沒受到驚嚇吧?」他仔細(xì)地打量她。

  「有刺客?那么你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我在找一個(gè)人!

  「什么人?」

  宸瑑一言不發(fā),驀然一把扯開素心身上嚴(yán)嚴(yán)蓋緊的紫香羅被。

  被子下的素心只穿著一件藕色抹胸,其他一絲不掛。

  見此情景,宸瑑不由得愣住了。他原以為會看見被子下的她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難道是他誤會了嗎?

  「宸瑑貝勒……」素心顯得尷尬。

  「抱歉。」他連忙將扯在手上的被子蓋回,轉(zhuǎn)身離開。

  素心明明不是黑衣人,他怎么會懷疑到她頭上?

  他已經(jīng)決定要信任她,如今卻又這樣疑神疑鬼,自己都對素心感到有些歉然。

  然而,剛才那個(gè)黑衣人的背影,為什么又那么像她呢?

  宸瑑走出遙心居,心中有些莫名的懊惱。

  等到他走遠(yuǎn)之后,素心從枕頭下,取出那套因急著卸除而以劍劃破的夜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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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阿哥總算露出他的本性了,只不過我覺得很有趣,五阿哥他居然有向你下手的膽量!

  黑衣人闖入的隔天,德昭特地趕來看熱鬧。

  那些黑衣人被擒住之后,在宸瑑的逼問下,招出幕后指使者,正是當(dāng)今皇后的愛子——五阿哥宸琪。

  「你太小看五阿哥了,他可不是有酒力無飯膽的人,何況有國母護(hù)航,他有什么事做不出來?」無月笑著說道。

  「唉,如果連他也來這一套,太子今后的處境更加危險(xiǎn)了。」德昭微發(fā)感嘆。

  「放心吧,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呵呵,無月你可真是樂觀!

  「我是對你們有信心。有你們在?太子的地位固若盤石呢!

  「最好是如此啦。宸瑑,怎么了,怎么從剛才都不說話?」德昭轉(zhuǎn)向宸瑑問追。

  「我在想,那一個(gè)穿夜行衣的人!顾f。

  「照那些五阿哥派出的黑衣人所說,那位穿夜行衣的人出現(xiàn)似乎是為了救你,或許是友方也不一定!沟抡颜f道。

  「不見得,如果是友方,大可光明正大出面,何必蒙面?zhèn)窝b?」宸瑑搖搖頭。

  「說的也是。只是如果目標(biāo)相同,為什么那位夜行衣人會和五阿哥的人起沖突呢?」

  「不用為這種事情煩心,那名穿著夜行衣的女子若果真要對宸瑑不利,相信她會再度出現(xiàn)。」無月說道。

  「女子?無月,你怎么會知道那個(gè)人是男是女?」德昭奇怪的看著他。

  「從身形看來,確實(shí)是女子。不過當(dāng)時(shí)無月并不在場,你怎么會知道?」宸瑑也略感困惑。

  無月一臉神秘的笑道:「自然是猜測的,從宸瑑身邊最有可能的人猜起!

  從無月帶有深意的笑容,宸瑑明白他意有所指。

  「你懷疑上官素心?」

  「我沒這么說!沟难凵駞s是這樣暗示。

  「不可能是她!瑰番兒V定的說。

  「你怎么能這么確定?」無月眉毛微挑。

  「這……總之不是她!顾乇懿淮稹

  「哦,很可疑喔!篃o月古怪的笑看宸瑑。

  「我不認(rèn)識你們說的那個(gè)姑娘,不過如果你們懷疑她是否意圖不軌,不是有一個(gè)很簡單的方法嗎?」德昭說道。

  「什么方法?」

  「看她是不是身懷武功。一般的女子應(yīng)該是不會習(xí)武吧;昨夜那名夜行衣女子既然能擺脫宸瑑的追蹤,想必武功不弱才是!

  宸瑑未開口,無月先搖搖頭。

  「這行不通,不是所有練過武的人都可以從外表判斷。有些人善于偽裝,外表柔柔弱弱,一副體弱多病的樣子,你也看不出『她』身懷絕技?」無月話是對德昭說,雙眼卻一直盯著宸瑑。

  宸瑑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禁俊眉微蹙。

  「無月,我怎么覺得你最近說話都帶刺?」

  「有嗎?」無月故作糊涂。

  「你句句指向上官素心,你對她有成見?」

  「我對她沒有任何成見,甚至可以說,我還挺欣賞她的!顾芍缘恼f。

  「那你因何對她起疑呢?」

  「欣賞歸欣賞,防人之心不可無!

  宸瑑聞言,沉默了許久。

  「你說得對!归L久的靜默之后,他終于說道。

  「宸瑑,我也希望你不要一時(shí)讓愛情沖昏頭,失去往常的冷靜和睿智!沟抡颜f道。

  宸瑑露出俊朗的笑容!阜判陌,我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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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說昨天府里闖進(jìn)了幾名刺客!

  歐陽花容伺機(jī)來找上官素心,談?wù)撀犅劦氖隆?br />
  「我也聽說了!股瞎偎匦牡幕卮稹

  「我還聽說有另一名刺客出現(xiàn)幫助宸瑑貝勒。」

  「是嗎?」

  「妳知不知道那個(gè)倒戈的刺客是誰?」歐陽花容眼神直盯上官素心。

  「我怎么會知道?」上官素心仍是一臉平靜。

  歐陽花容其實(shí)懷疑那名幫助宸瑑貝勒的刺客就是上官素心,但生怕又惹她不高興,所以并不敢直接說出心中的揣測。

  她試探幾句之后,立刻改變話題:「看來除了肅親王之外,還有其他人想要宸瑑貝勒的命,我們要加緊動作才行!

  素心心中微微一驚,但仍力持鎮(zhèn)定!笂叴蛩闶裁磿r(shí)候下手?」

  「不一定。原本我應(yīng)該和妳一起行動,但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我們各自找機(jī)會下手吧!箽W陽花容顯然對上官素心已不再信任。

  「好。」上官素心口頭答應(yīng)得干脆,心里卻暗暗為宸瑑貝勒擔(dān)心。

  歐陽花容劍術(shù)不及她,但擅長使用暗器毒物,凡是讓她所鎖定的目標(biāo),極少幸免。

  盡管宸瑑貝勒武藝高強(qiáng),只怕暗箭難防……

  上宮素心只顧著憂心,卻忘了自己也是要暗殺宸瑑的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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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shí)分,夕陽西垂,橘黃的天際微微飄著細(xì)雨,夕照下的庭院顯得異常凄迷。

  上官素心坐在檐下彈琴,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原本已經(jīng)練得相當(dāng)純熟的曲調(diào),竟彈得走調(diào),她也渾然不覺。

  過了一會兒,響起尖銳的鏗然一聲,一條繃緊的琴弦應(yīng)聲而斷,在她白皙的臉頰劃過一條血痕。

  她如夢初醒,望著斷裂的琴弦,不知所措。

  不知何時(shí)已來到她背后佇立的宸瑑見狀,走到她身旁。

  「妳在想什么?」他溫柔的問,取出自己的方帕,輕輕拭去她頰畔的血痕。

  「沒有想什么!顾匦膿u搖頭。

  「是嗎?我在妳身后已經(jīng)站了很久,明明就看到妳神態(tài)恍惚的樣子!

  「你在我后面站了很久?」她對自己的毫無所覺感到驚訝。

  什么時(shí)候她的警覺性變得這么低?如果站在她背后的不是宸瑑而是敵人,她可能早已喪命了。

  「不用訝異,妳沒察覺到我是正常的!顾是相信上官素心只是一名普通的弱女子。

  「哦!

  「起風(fēng)了,進(jìn)屋里吧!

  上官素心的傷勢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他還是習(xí)慣性地伸手?jǐn)v扶著她。

  進(jìn)屋之后,上官素心替他取下身上的披風(fēng),轉(zhuǎn)身倒了一杯茶。

  「你從宮里回來嗎?」她問,將茶遞給他。

  「嗯!

  「一個(gè)人?」

  「是呀,有什么問題?」

  「為什么不帶侍衛(wèi)呢?」

  「怎么了?」

  「沒什么,小心一點(diǎn)好!顾D(zhuǎn)身將他的披風(fēng)折好,不再多說。

  「妳擔(dān)心我嗎?」

  「是很擔(dān)心!顾毖圆恢M。

  難道她方才心神不寧的樣子是因?yàn)閾?dān)心他?宸瑑剛毅的眸光不禁轉(zhuǎn)為柔和。

  「想取我性命的人如過江之鯽,不過還得看他們是否有這份能耐!

  「明槍易閃,暗箭難防,也許,如今你身邊正潛藏看不見的敵人!顾匦谋硨χ桃庖暂p描淡寫的口氣說道。

  宸瑑起身,來到她背后!笂呥@么說,難道不怕我懷疑妳?」

  她轉(zhuǎn)身,清靈的眼眸認(rèn)真的和他對視!改且埠,不要太相信你身邊的人!顾菍幵杆麘岩伤。

  「但我相信妳!瑰番冑康厣扉L手臂,將她摟入懷中。

  素心吃了一驚,露出倉皇不知所措的神情。

  「妳對我無害!顾⑿Φ赝。

  「你……你怎么知道?」

  「妳的眼神不會騙人!

  素心怔了一下,搖搖頭。

  「為什么搖頭?」他大手握著她細(xì)裊的手臂,垂首凝視著她。

  她不希望他太信任她,但也不能親口告訴他,她就是奉命刺殺他的人。

  事在兩難,她只能沉默。

  上官素心不語,宸瑑也不逼問,只是輕輕地?fù)碇,像擁著易碎的珍寶?br />
  窗外暮色籠罩,屋里沒有點(diǎn)燭,很快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沉重黑暗。

  突然,素心耳際靈敏地察覺到一陣不尋常的風(fēng)聲,正以迅疾的速度襲向宸瑑。

  不及細(xì)思,她抱著宸瑑轉(zhuǎn)身,替他擋下那不明的飛行體。

  只聽得她悶哼一聲,一支銀白色的箭鏃從背后刺入她的右肩。

  宸瑑見狀,立即反手抽出壁上的長劍,朝暗器襲來的方向激射而出。

  窗外發(fā)出一聲慘叫,隨即響起凌亂的腳步聲。

  宸瑑心知刺客正欲逃逸,但他擔(dān)心上官素心的傷勢,并沒有追上前。

  他一手扶著癱在他懷里的素心,一手點(diǎn)亮燈燭。

  「妳怎么了?傷勢嚴(yán)重嗎?」宸瑑擔(dān)憂的問。

  素心臉色泛白,雙目微閉,卻仍搖搖頭。

  宸瑑在燈下審視她的傷口,箭鏃刺在右肩,入肉極深,同時(shí)傷處正汩汩地滲出黑紫色的一行血,顯見暗器喂有劇毒。

  「可惡!」他低咒一聲,扶著素心在他的床上趴下。

  他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用火烤過,走到床邊。

  「我要取出箭鏃,可能有點(diǎn)痛,妳忍著!

  「好……」她伏在床上,虛弱的回答。

  宸瑑撕破她身上的衣服,用匕首劃開皮肉,再使勁將箭鏃拔了出來。

  肩上傳來的刺痛,幾乎讓素心昏厥過去。

  拔出箭鏃之后,宸瑑毫不遲疑的低頭替她吮出毒血,一口一口地吐掉。

  大約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才總算把毒血祛除干凈。

  「傷口清理好了,我找無月過來幫妳上藥!

  他替赤裸的素心掩上被子,正欲起身,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襬不放。

  「素心?」他低頭看她,才發(fā)現(xiàn)她雙目緊閉,似乎已經(jīng)沉沉睡去。

  不忍心驚動她,宸瑑坐著床沿,神情溫柔的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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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素心緩緩的醒過來。

  她張開沉重的眼皮,看到宸瑑坐在她身邊,閉目休息。

  再四下一望,才發(fā)覺她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他的床上。

  「宸瑑貝勒!顾⒂X不安,輕輕喚醒他。

  宸瑑立刻醒過來!笂呅蚜,傷口疼嗎?」

  「有點(diǎn)。」傷成這樣,實(shí)在不容她昧著良心說不疼。

  「我先拿點(diǎn)藥幫妳擦上!

  「不用了,我可以回自己房里擦!顾f著,要從床上爬起來,卻忘了自己肩膀的傷勢,支撐的右手一軟,整個(gè)人撲到宸瑑身上。

  「妳看,妳就是愛逞強(qiáng)!

  宸瑑笑著將她扶回床上,起身從柜子里取出一小瓶藥粉,和一塊干凈的白布。

  「妳的傷口已經(jīng)祛毒,擦上藥應(yīng)該就沒事了,不過,為了小心起見,明早還是讓無月幫妳看看!顾崎_被子,一邊替她上藥包扎,一邊說道。

  「不用麻煩上官先生,我沒事的。」她連忙說。

  「為什么?」

  「只是小傷!顾幌胍姷缴瞎贌o月的原因很多,當(dāng)然這只是其中之一。

  「這是小傷?妳可真勇敢!顾虼轿⑿Α

  「至少我沒有生命危險(xiǎn)。」當(dāng)她在肅親王府的時(shí)候,比這嚴(yán)重的傷都受過不少。

  最嚴(yán)重的一次,是與十個(gè)肅親王網(wǎng)羅來的死士對打,雖然最后僥幸獲勝,卻差點(diǎn)把一條小命搞丟。

  那次之后,肅親王對她非常滿意,所以收她為義女。

  「我從未見過像妳這樣的女子!

  「嗯?」

  「看起來柔弱,卻又堅(jiān)毅無比!

  素心聞言不禁笑了。她堅(jiān)毅嗎?她是身不由己。

  如果她真的有宸瑑所說的那么堅(jiān)強(qiáng),現(xiàn)在她也許就不會在這里,她會逃出肅親王府,脫離肅親王的箝制,鳶飛魚躍,海闊天空。

  「妳笑什么?」

  「沒什么,只是,你并不了解我!顾,輕淺的笑意在燭火的閃爍下顯得有些蒼涼。

  宸瑑凝視她好一會兒!肝沂遣涣私鈯叀km然妳的眼神澄澈如鏡,心思卻太難懂!

  「是嗎?」她不認(rèn)為自己是這么復(fù)雜的人。

  「第一次見到妳,我就感到好奇——妳總是微垂的頭,在想些什么?」

  這個(gè)問題很簡單,當(dāng)時(shí)她是在思考怎樣才能一舉殺掉他,而不留下蛛絲馬跡。不過,這話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能說。

  「我在想什么,你還是不要知道。很多事,知道得越少越好!顾齽e開頭,回避他深邃的眸光。

  如果他知道她的任務(wù)是潛伏在他身邊,伺機(jī)暗殺他,還會對她這么溫柔嗎?她想是不可能的,屆時(shí),他們只能兵戎相向,至死方休……

  思及此,素心蛾眉微鎖,不勝憂愁。

  「妳幾歲?」他看著她,突然問道。

  「十六。」她據(jù)實(shí)以答。

  「好小!瑰番兇蟾杏牣。

  「我看起來年紀(jì)很大嗎?」宸瑑的反應(yīng)讓她覺得奇怪。

  「不是,只是妳有一種和年齡不相稱的滄桑之感!顾兆∷氖,冰涼的小手在他的大掌中顯得異常纖細(xì)。

  素心任他握著,并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滄桑嗎?也許你說得對。」她望著桌上跳躍的燭火,眸光迷蒙。

  十歲時(shí)家破人亡,在肅親王府六年,忍受生不如死的精神壓迫……才六年,卻感覺已經(jīng)痛苦了好久好久……

  「妳在想什么?」

  素心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

  「好累。」她說。

  她的意思是說她現(xiàn)在累了嗎?可是看她的神情,卻似乎不像如此簡單。

  宸瑑望著她,只覺她神態(tài)堪憐。

  是什么原因,讓一個(gè)年僅十六歲的女孩,有著這樣悲苦的神情?

  宸瓘總說他能輕易洞悉別人的內(nèi)心,可是他卻怎樣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原本伏在床上的素心輕輕往前挪動,將自己的頭枕在宸瑑腿上。

  「我想睡了,可以嗎?」她問,卻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宸瑑溫柔地?fù)崦犴樀拈L發(fā),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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