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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情婦 第十章

  葛淑嫻很快就弄到了她要的資料。

  據(jù)征信社調(diào)查,呂家人被安置于陽明山的房子,而章浣礹則瞞著公公、丈夫,和單豫雍在天母“風流快活”。

  這個情報令她十分震怒,顯然兒子已失去理智,竟然“愛屋及烏”到此程度?

  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葛淑嫻決定從那賤人身上下手。

  “伯母?”章浣礹意外接到電話,但很快地恢復(fù)了鎮(zhèn)定,“您好。您找豫雍是吧!他人不在家!

  “我知道。”就是確認過兒子尚在公司開會,她才敢打來的!安贿^,我沒有要找他,而是找你!

  “什么事?”她早有預(yù)感葛淑嫻會找上門,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究竟要多少數(shù)字才肯放過豫雍?”

  “這個問題該去問你兒子才對,”章浣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是他不肯放過我的!

  “少在我面前裝無辜了,要不是你這狐貍精給他下蠱,我兒子會被你哄得團團轉(zhuǎn)?”她趾高氣昂地警告,“別以為迷昏了豫雍,你就能為所欲為,我不會讓你染指單家財產(chǎn)的。”

  又來了!好個單家財產(chǎn)的“守護者”。

  “如果伯母想談數(shù)字的話,請直接找豫雍好嗎?相信他的算盤打得比任何人都精。”唔……她的頭好疼喔!

  “章浣礹,算你厲害!”但她葛淑嫻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不過,我奉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每個人都有‘弱點’的,不是嗎?”

  “那你想怎樣?”她揉按著太陽穴,無可奈何地問:“再找一張他跟別的女人事成的假照片來騙我?”

  “你——”她怎么知道的?那么豫雍是否也……

  “對不起,我人有點不舒服!辈坏雀鹗鐙菇忧唬落降h便說了一聲“再見”就掛上話筒。

  自從淋了那場雨后,她的身體一直不太舒服,勉強撐了兩天,終究敵不過病毒的折磨而請假休息,孰料,竟會接到這通電話。

  剛剛的談判雖無結(jié)果,不過,一想到葛淑嫻氣綠的臉,她便有一種“暫居優(yōu)勢”的快感。但是葛淑嫻撂下的狠話,也著實在她心中種下不安的種子。

  每個人都有弱點的,不是嗎?

  她相信葛淑嫻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拆散她和單豫雍的決心,而如果……

  “生病的人應(yīng)該躺在床上休息!辟康兀种械碾s志被抽走。

  “你怎么突然跑回來了?”她朝欺近她的臉龐綻出笑靨。

  “突擊檢查呀!”單豫雍將她抱起來,走回臥房!熬椭滥悴焕蠈,要是我不盯緊一點,你一定又沉迷于書房的小說堆中而忘記吃藥了。”

  “啊?”對喔!早上的藥她真的忘了吃,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中午了。

  “你喲!”他寵溺地擰了一下她的秀鼻,才將水杯和藥拿過來。

  服下藥后,她含情脈脈地凝睇著他,“謝謝你!

  “這是我的榮幸!”單豫雍輕撫她的香腮,癡迷地喃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照顧’你!

  他的暗示令章浣礹感到受寵若驚。

  能與相愛的人廝守固然幸福,但這份契約若再延長,最直接傷害到的一定是善良的羅怡雯,而將在呂、單、羅三家引發(fā)的風暴,更非她所愿意見亦無力承擔的后果。

  “我有點累了!彼C回床上,藉故回避他那對熱切的目光。

  “你躺著休息也好。”單豫雍幫她忙蓋好被子。“我原要順路去接萱萱過來看你的,但后來想想實在不妥,才又作罷……”

  萱萱這個小家伙實在太精了,上回在公司便問了他好多問題,他差點招架不住說溜了嘴呢!

  “萱萱?”心中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她馬上撥電話給女兒,但響了幾聲后,接聽的人卻不是呂筱萱。

  “喂!是陳老師嗎?”

  “陳老師有事出去一下,我是她的同事沈老師!蹦桥拥馈

  “那么請問呂筱萱在嗎?”她亟欲確定。

  “你是她的家長嗎?我們正想通知你呢!”沈老師說:“其實站在學(xué)校的立場,我們并不贊同小孩子帶手機來,要是在游戲時玩壞了怎么辦?像呂筱萱這樣忘了收拾好就回家的情形……”

  “你說萱萱她回家了?”這怎么可能?“請問是誰帶她回去的?”

  “我只瞥見一個男人帶走她,至于詳細情形可能得問陳老師!彼穯柕目跉饬钌蚶蠋煵话擦耍耙坏葧䞍核M來,我馬上請她回電!

  “麻煩你了。”于是章浣礹留下機號碼。

  “或許是呂冠彥帶她走的,你別緊張嘛!”單豫雍待她掛上電話后說。

  “不可能!冠彥從未去過萱萱就讀的這個新學(xué)校,何況現(xiàn)在也不是接孩子放學(xué)的時間……唉!陳老師怎么還不回電?”

  她再打了個電話,但都沒有人接,她忍不住跳下床。

  “礹礹,你去哪里?”他拉住匆匆披上外的章浣礹。

  “我要到學(xué)校去問個清楚!彼﹂_單豫雍的手,頭重腳輕,半跌半撞地沖出去。

  “瞧你!病得連走路都有問題了,還想去學(xué)校找人?”他及時在院子攔住章浣礹,“萱萱那么聰明,不會隨便跟陌生人走的。”

  “不!母女連心,我知道萱萱一定出事了。”她掙扎著叫道:“讓我走,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時一輛計程車剛好在幾尺之遙停住,只是拉扯的兩人無暇去注意。

  “來不及?”什么意思?“你有事瞞我?”

  “我……”考慮了一下,她終于說出,“你媽媽打電話來找我談判了!

  “什么時候的事?”他不悅地擰起眉。

  “就在一個小時前。”心亂如麻的她急得掉下眼淚,“她逼我離開你,交且威脅說要針對我的‘弱點’下手,才沒多久萱萱就失蹤了,你教我如何不往壞處想?”

  “先別慌!不如我們打電話回呂家問問……”

  “我剛剛就打過了,家里并沒有人在!闭落降h突然想到一個尋人的途徑,“對了,報警!”

  “不行!在事情沒弄清楚前,我們不能隨隨便便就報警。”單豫雍忙搶下她的手機,“我相信我媽絕不會做出綁架兒童的事來!

  章浣礹立即憤怒的道:“六年前為了趕走我,你媽都敢昧著良心弄假照片來混淆事實,如今要再逼我退出,她有什么毒辣的手段使不出來?”

  “你說什么?”當年是母親逼她走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假照片?”

  “想要知道真相,你何不去問她?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了!”

  章浣礹轉(zhuǎn)身去開車,但他卻抵著車門不放。

  “不許我打電話、又不讓我去學(xué)校,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萱萱出事嗎?”一想到“撕票”的可能性,她就嚇得渾身發(fā)抖。

  “鎮(zhèn)定點!你這樣神經(jīng)兮兮的,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如果由著她連睡衣都沒換就跑去學(xué)校,不鬧出笑話才怪。

  章浣礹真是被逼急了才脫口,“單豫雍,如果你知道這孩子是你的親骨肉的話,就不信你還能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說我神經(jīng)兮兮了!”

  單豫雍被她的話震傻了,隨即問:“萱萱不是早產(chǎn)兒嗎?”

  以時間來推算,那根本就不可能呀!

  “她……”她咬了咬牙,但為了女兒的安危,她豁出去全說了,“她的確是我懷足十月生下的,因為冠彥拜托醫(yī)生幫忙,才瞞騙過他的父母……”

  出院后,章浣礹在坐月子中心還住了快兩個月才敢回去,否則兩位老人家肯定會對一個應(yīng)該不到兩千公克,卻足足有四公斤重的“早產(chǎn)兒”起疑。

  說著,她哭著揪住單豫雍的手臂,“快救救我們的孩子吧!如果萱萱遭遇不測,我也不想活了!”

  “你為什么要隱瞞這個秘密!”天哪!萱萱居然是他的親骨肉?

  “我是不得已的呀!”

  “章浣礹——”另一道聲音突然打斷她的話,“枉費我和美兆待你如己出,你居然讓呂家蒙上這么大的羞辱?”

  “爸爸?”章浣礹異訝的道,呂長昕怎么在這里?

  “媽,你……”單豫雍一看到他身后滿臉錯愕的女人,便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呂伯伯,請聽我說——”

  猛然一巴掌過來,被打的卻是,“爸爸,我……”

  “別叫我爸爸!你不配做我們呂家的媳婦!”他氣喘吁吁地轉(zhuǎn)身,微跛的腿則厲害地抖著,“回去之后,我馬上叫冠彥休了你這個下賤的女人……”

  可接著“砰!”一聲,呂長昕整個人昏倒在地上。

  “爸爸!”章浣礹驚呼著沖過去,呂長昕已一翻兩瞪眼。

  單豫雍趕緊為他做CPR,并向葛淑嫻吼道:“還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叫救護車啊!”

  ???

  殯儀館里,呂冠彥不發(fā)一語地瞻仰死者的遺容,身旁則靜著妻子、岳父,以及金大柱。

  等會兒葬儀社的人就要將呂長昕送去火化了,最后的一眼,總是特別地令人不舍。

  “爸!兒子不孝……”他哀痛地在心中懺悔。

  這時,金大柱發(fā)現(xiàn)一對不速之客——單家母子。

  “你們還有臉來?難道不怕呂伯伯的冤魂晚上去找你們算帳嗎?”

  “豫雍……”葛淑嫻惡人沒膽,嚇得忙躲到兒子背后。

  那天被掛電話后,愈想愈氣的她便決定要讓章浣礹死得很難看?上У结t(yī)院復(fù)診的呂冠彥臨時起意繞去學(xué)校接女兒而未歸,她索性帶著呂長昕去“教訓(xùn)”不知廉恥的媳婦,哪知他會氣得一命嗚呼?

  “對不起,我們想來上炷香。”滿懷歉意的單豫雍還特地為死者戴孝。

  “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們?nèi)o我滾出去!”

  “大柱,來者是客!眳喂趶┟鏌o表情地讓出位子,等客人上完香后,他便說:“請大家到外頭稍候,我想單獨跟家父講幾句話!

  于是章浣礹抱著女兒,和眾人走到外頭的空地。

  “你真是他媽的大混蛋!”說著,金大柱的拳頭就揮出去了。

  “大柱哥!”章浣礹趕緊擋住他的第二拳。

  “豫雍,你有沒有怎樣?”葛淑嫻邊心疼地扶起被打的兒子,邊怒問:“你怎么出手打人哪?”

  “既然不能打你這個壞心的女人,我只好打你那混蛋兒子算帳。”金大柱噼哩啪啦的罵道:“你們是嫌六年前害浣礹害得不夠慘嗎?如今居然這樣糟蹋她,你們單家遲早會有報應(yīng)的!”

  “大柱哥,別再說了!”章浣礹的眼眶馬上紅了。

  “媽媽,你別哭了嘛!”不知情的呂筱萱也跟著落下驚慌的淚來,“大柱伯伯為什么要打單叔叔?他是好人耶!”

  “萱萱乖!”葛淑嫻伸出雙臂,企求這個容貌酷似兒子小時候模樣的女孩能奔入她懷里,“快過來叫奶奶!”

  “不準過去!”出聲制止的竟是沉默良久的章寶山!拔覀兏鷨渭乙呀(jīng)沒有任何瓜葛了,誰要敢在孩子面前說三道四,哪怕拼了我這把老骨頭,也要堵住他的爛嘴!浣礹,快把萱萱帶進去!

  “等一等!”單豫雍不敢攔他們進靈堂,只好叫住走在最后的金大柱!敖鹣壬,可否請你告訴我,為何礹礹要嫁給呂冠彥?”

  在明白了她的逃婚并非利益的衡量而背叛他,他更想知道章浣礹草率決定這樁婚姻的真正苦衷。

  “還不都是因為你!”金大柱瞪了葛淑嫻一眼,才道出緣由。

  當年章浣礹離家出走后,只寫了一封簡函告知父親婚禮已取消,并要求他們別到單家鬧事,然后就失蹤了。

  章寶山曾試圖聯(lián)絡(luò)單豫雍,但公司的會計和親家母都說他不在,顯然女婿有意逃避,他只好如無頭蒼蠅般在大街小巷尋覓,后來總算打聽到女兒在呂家擔任看護,而且很得人緣的消息。

  因為勸不動想藉工作止傷療痛的她一起回中部,章寶山擔憂之余又開始酗酒,豈知醉后把隔壁的房子燒了!剛好呂冠彥為順遂已到癌癥末期的母親的心愿,急欲找一位臨時新娘,章浣礹便在代父償債的條件下,答應(yīng)了這樁婚事。

  “早知浣礹的肚里已經(jīng)懷了你的孩子,當時我就應(yīng)該把家當全賣了,省得她如今既犧牲了幸福,又落得里外不是人!

  說到這里,金大柱的口氣已回復(fù)了冷靜。

  難怪章浣礹要罵他沖動了,天底下有幾個男人能接受新婚妻子“陪嫁”而來的野種?想到自己對呂冠彥的誤解和打人的事件,他不禁感到萬分抱歉。

  臨走前,金大柱仍不忘提醒,“單豫雍,你們曾把浣礹推入萬丈深淵中,現(xiàn)在還害她落得‘氣死公公’的罪名,幸好冠彥不計較,并打算帶她到國外重新開始,要是你們的良心沒全被狗吃掉的話,拜托別再打擾她得來不易的平靜了!

  故事終于拼湊成完整的版本,而他愧疚得無地自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出殯的隊伍往火葬場移動。

  金大柱說得沒錯,章浣礹的命運會變成這樣,全是因為他!單豫雍心痛得想挽回,但想必章浣礹恨透他了,又怎么可能帶著孩子回來認祖歸宗呢?

  “既然呂冠彥肯接納浣礹母女,那是再好不過了。”葛淑嫻以為他舍不得的只是孩子,“甭?lián)妮孑媪,反正你和怡雯結(jié)婚后,就會有自己的小孩了。”

  “媽,你真是冷血!”他壓抑了數(shù)天的郁悶瞬間全爆發(fā)出來,“為了該死的‘門戶之見’,你竟然拆散了我和礹礹,還要我們父女骨肉分離?”

  “我……”她結(jié)巴地說:“媽這么做……無非也是為了你好嘛!”

  “可惜你太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因為除了章浣礹,我誰都不娶!”

  “豫雍,你上哪里去?”他那對如冰般的寒眸令葛淑嫻的背脊一涼。

  “既然你不顧我的幸福,那你也休怪兒子不孝了!彼摎獾赝{道:“我要去結(jié)扎,讓單家從此‘絕子絕孫’,我就不信羅士業(yè)還會把女兒嫁給我!

  ???

  機場中,四處蹦跳的呂筱萱在玩得滿頭大汗后,使吵著要喝果汁。

  “我?guī)ベI好了。”呂冠彥示意女兒跟他走,然后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

  “嗯!”章浣礹并未察覺了丈夫異樣的舉止,還叮嚀孩子,“可別跟爸爸亂要別的零食喲!”

  直到他們父女遠去,她強裝的歡顏才垮了下來。

  再過不兒,她和呂冠彥將飛離這片土地到另一個國家去,所有的紛擾就此中止,而一切的愛與恨,也真正邁入“歷史”。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遲,章浣礹毫無展開新生活的喜悅,反倒有一種靈魂被漸漸抽離軀殼的痛苦。畢竟她做不到“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的瀟灑,也幸好父親和金大柱答應(yīng)不來送別,否則……她肯定會痛哭失聲的。

  “礹礹!”突然,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仰頭迎視“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的單豫雍,她愕然了。

  “是冠彥兄通知我來送行的。”單豫雍遞給她一個好大的玩偶說:“你不介意我送給萱萱做紀念品吧?”

  “何必呢?相見……不如不見!彼酀牡溃骸澳悴辉搧淼!

  “礹礹!”他多想擁她入懷,但她那副立即閃避的肩頭讓單豫雍明白,他是真的失去她了。“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想……”

  “別跟我說那三個字,我們之間不需要!彼龔奈垂诌^他。

  “可是,我不甘心啊!”他痛苦地低喊,“我們的愛是那么深、那么的沉,而且還有可愛的結(jié)晶萱萱,老天為何要這般捉弄我們?”

  “這全都是命,而我——早就認了!睘轵(qū)走傷感的氣氛,她勉強擠出微笑說:“很抱歉,我們恐怕無法去喝你和羅小姐的喜酒了!

  “沒關(guān)系,反正婚約已經(jīng)取消了。”他迸出驚人之語,苦笑了一下,“我從來就沒愛過怡雯,而在知道你為了我受了那么多苦后,我更不可能強迫自己去接受她的感情了。”

  單豫雍的確是這么告訴羅怡雯的。

  這番坦白雖然傷人,但是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冷靜,羅怡雯已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他的道歉。而看在“單盟”慷慨的金援上,羅士業(yè)父子亦不敢再追究,何況單豫雍為了保住羅家的顏面,還向外公布是女方主動退婚的呢!

  “可是……”這時呂筱萱回來了,章浣礹覺得奇怪便問:“你怎么自己跑回來了?爸爸呢?”

  “爸爸說他有事先走,還叫我拿這封信給你和單叔叔。”呂筱萱邊舔著冰淇淋,邊將信交給她。

  展信后,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


  浣礹:

  當你拆開這封信時,我已出關(guān)準備登機了。雖然很想和你共度余生,但是我十分清楚,即使能帶走你的人,卻帶不走你的心。與其看你如花般的嬌顏因死去的心而漸漸枯萎,我寧可獨自在英國對著月圓,祝福團圓的你們。

  坦白說,若非小何的死,呆拙如我也不會留意到,那個一直默默為家付出的小妻子有多么善良純美?上Ь驮诓煊X對你的感情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時,一切已經(jīng)太遲了。隨時可能被上帝召喚去的我——如果它愿意收留的話,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再去喜歡任何人了,因為那只會為你帶來痛苦,甚至災(zāi)害。

  我不怨天,也不尤人,擁有溫柔美麗的妻子與可愛的孩子共度晨昏無數(shù),夫復(fù)何求?唯一掛念的是,在我離開人世后,你和萱萱該怎么辦?

  幸虧老天有眼,讓你接續(xù)回這段姻緣。其實早在單豫雍第一次來家里拜訪時,我已瞧出你們之間的不對勁。而鼓勵你留在“單盟”、去泰國出差,甚至調(diào)任高雄,皆是我蓄意的“順水推舟”。

  關(guān)于爸爸的意外,我知道你十分自責,但那并非是你的錯,死,不僅讓一位病痛纏身的老人解脫,對于一個不敢向他父親坦承自己是個同性戀的兒子來說,更是一種救贖。

  你曾給予我的何其多,末了,還替我背下“不孝”的罪名,而我這個丈夫能回饋的,便是簽下離婚同意書,放你自由。

  是的,你自由了!快帶著萱萱回到你深愛、同時也愛著你們的人的身邊去吧!

  身為“前夫”,雖然送不起什么值錢的賀禮,但至少我能驕傲地告訴你——單豫雍,我把浣礹“完整”地還給了你。不僅她的心,她的人都未曾屬于別的男人過。但愿你好好疼惜這個對愛情忠貞不二的小女人,也千萬別因內(nèi)疚而設(shè)法找我,安靜而有尊嚴地死去,是我唯一的請求。

  最后,我誠摯的祝福你們?nèi)倚腋!⒖鞓贰?br />
  2〗冠彥。



  “原來對我一直……不只是‘朋友’?”章浣礹不禁為自己的遲鈍,和他無私的愛而感動得落淚。

  “媽媽,爸爸說他只是我的‘假爸爸’,單叔叔才是的‘真爸爸’,為什么我會有兩個爸爸呢?”剛剛在角落話別時,呂筱萱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她有感覺,這位平日甚少擁抱自己的父親,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呃……”單豫雍蹲了下來,委婉地解釋,“那是因為單叔叔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而惹得媽媽傷心,才讓你們暫時跟呂家的爺爺、爸爸住。萱萱,你能不能代我向媽媽求情,請她答應(yīng)跟我回家去?”

  “媽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不曉得為什么,呂筱萱就是比較喜歡每次都會親她、逗她開心的單豫雍,“我們跟真爸爸一起回家嘛!”

  “媽媽不能這么自私,冠彥爸爸生了重病,可憐的他正需要人照顧!奔壤⒂謶n的章浣礹說著就要去追人。

  “既然冠彥兄有心要走,那就讓他去吧!”單豫雍攔住了她,“我相信他會照顧自己的!

  “不!你不明了……”她搖頭泣道:“冠彥得的是愛滋病呀!一想到流落異鄉(xiāng)的他獨自與死神搏斗,我怎么忍心將自己的快樂建筑在他的痛苦上?”

  “那我們更不能辜負他的寬宏大量了!”無視于旁人異樣的眼光,他屈膝跪下道:“單豫雍在此對天立誓,將來若讓你們母女受到半點委屈,而有負冠彥兄的期盼,我會不得好死!

  “不要,萱萱不要你死!”他說得又急又快,呂筱萱只捕捉到那個可怕的字眼,“媽媽,你快答應(yīng)爸爸嘛!不然他說要去死耶!”

  “你們……”女兒的天真加上他的認真,弄得章浣礹哭笑不得,“整件事情的轉(zhuǎn)變實在太快了,我……我需要時間考慮!

  就算她愿意忘記一切的不快,然而葛淑嫻可不見得能接受一個“離了婚”的媳婦;橐龅木S系并非單靠男女雙方的“情投意合”,章浣礹已領(lǐng)教婆婆的厲害,說什么她也不肯再過那種看人臉色的恐怖日子了。

  單豫雍一眼就讀出她遲疑的神色。

  “要是你覺得沒有安全感,我愿意寫下白紙黑字,包括——除非我母親改變態(tài)度,否則絕不讓她靠近你們半尺!

  這么做雖然殘忍了點,可是他必須讓母親了解到,“母愛”并不包括操縱兒女幸福的權(quán)利。

  “我相信你!闭落降h與他那雙深情無疑的眸子對視了數(shù)秒,終于破涕為笑了,“但是這回不必再寫白紙黑字了!

  “噢!礹礹!”單豫雍激動地抱住她,好一會兒,他欣喜的幫她們把行李提上車。

  “咻——”這時一架飛機剛好升空。

  章浣礹不禁朝天喃念:“冠彥,謝謝你……”

  若非呂冠彥的成全,他們一家人怎么能重親團聚?

  “假爸爸,我會想念你的!眳误爿嬉矊W(xué)大人的口吻鄭重的道。

  “再見了,冠彥兄!”除了感激不盡,單豫雍的內(nèi)心亦漲滿了幸福。

  因為他終于尋回真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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