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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皇戲鳳 第二章

  兩天后

  “靖遠王府?”怎么沒有北皇府?

  藍蘋兒站在寫著靖遠王府,四個大金字的匾額下,思忖著。

  打從她好不容易費盡千辛萬苦來到北涯城后,足足在這兒熱鬧的大城里,繞了兩三個時辰,就是沒看見什勞什子北皇府,整個北涯城最大的宅子,好像就是這靖遠王府。

  而她也問了不少人,只要她跟人說要到北皇府,大家指點她的方向,總是左拐右繞來到這間宅子。

  奇怪!她應(yīng)該沒認(rèn)錯字呀,上頭明明寫的是“靖遠”二字,怎么也不可能錯認(rèn)為“北皇”啊!

  正當(dāng)她站在王府門前,左思右想、上下打量時,門前的侍衛(wèi)提著長刀就往她這兒走來。

  “小叫化子,滾一邊去,別在王爺府前散晦氣!

  小叫化子?她低頭看一看自己,發(fā)現(xiàn)連日來的狼狽,讓她慘不忍睹,不僅有騎馬摔傷的青紫痕跡,衣衫上沾滿泥水干涸的硬塊,渾身臟透了,蓬頭垢面,活像幾百年不曾洗澡一般,難怪她會由小公子的稱號,下降到小叫化子。

  “這位侍衛(wèi)大哥,不知道能不能耽擱你一點時間,我想找北皇府的藍總管,不知道該上哪去找?”不介意侍衛(wèi)方才的惡言,她仍然帶著淺笑。

  “你要找藍總管?藍總管可是我們將軍府里的大總管,哪是你這種叫化子高攀起的人,別開玩笑了,滾一邊去,別讓我們看了礙眼。”

  “你!”被挑起了怒火,她咬著唇,不愿離開。

  這里的官都有這么大的官威嗎?

  之前碰上的那個什么大將軍也是,連這小小的門前侍衛(wèi)竟也這般。

  咦?那人叫什么將軍來著?好像……是靖什么的……

  忽然,緊閉的大門開啟,里頭走出一位穿著不凡的中年男子,侍衛(wèi)客氣地向他打招呼!八{總管!你要出門?”

  藍總管?

  她心中大喜,連忙迎上去!八{總管,我……”

  “小叫化子,你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笔绦l(wèi)抽出長刀,阻擋在藍蘋兒和藍慶之間。

  “大伯!我是藍蘋兒呀,你忘了嗎?”

  好不容易尋到了藍慶,她不顧形象地扯開喉嚨大喊。

  “蘋兒?李侍衛(wèi),不礙事,她是我親人!彼{慶笑著隔開侍衛(wèi)的長刀,將藍蘋兒拉到一邊去,提了好幾天的心,總算能放下了。

  “是呀,藍總管可是我這小叫化子的大伯!

  她挑舋似的在侍衛(wèi)面前,努努嘴,扮扮鬼臉。

  “好了,別這么無禮,我們到旁邊聊去。”藍慶拉著她躲到一邊去。

  “大伯,原來你在靖遠王府,你在信里怎么會寫你在北皇府?害我找北皇府找了兩三個時辰!薄疤O兒,沒想到十多年沒見,你都這么大了,靖遠王府就是北皇府,靖遠王就是敕封在北方的五皇子李澤,明白了嗎?對了,你爹的后事都處理好了嗎?”

  “我明白了,爹的后事也處理好了,大伯,爹要我將這封信交給你!彼{蘋兒從包袱里拿出一封殘破的信箋,上頭的墨字早已讓泥水暈開!按蟛,來這兒的路上,包袱讓泥水打濕了!

  “不要緊,我想你爹信里寫的,無非是希望我多多關(guān)照你,你在家鄉(xiāng)一個姑娘家,沒親沒戚的,我實在也放不下心,來這兒也好,至少我還能多照顧你一些。”

  “謝謝大伯!”她開心地綻開笑靨。慶幸藍慶如她所想的一樣親切,總算能讓人生地不熟的她,暫時有個依靠。

  “可是大伯,如果我留在這里,會不會造成你的困擾?萬一那北皇主子不喜歡我在這兒,那可怎么辦?”

  “這你不用擔(dān)心,我是府里的總管,幫你安排一個下人的位子,還不成問題,不過可能就要委屈蘋兒做些下人的工作!

  “呵呵,大伯客氣了,只要能掙口飯吃,做什么工作,蘋兒都無所謂,只要不讓大伯添麻煩,蘋兒就很開心了!

  “你爹把你教得真好,冰雪聰慧,又溫順乖巧,我想韶生應(yīng)該瞑目了!

  “大伯夸獎了!”聽到夸贊之詞,藍蘋兒紅了臉。

  而當(dāng)藍慶要將她帶進府里時,身后傳來陣陣馬蹄聲,來人正是趁著閑暇,與三五好友一同到郊外狩獵的李澤。

  “王爺!您回來了?一路辛苦了。”

  藍慶恭敬地低下頭,站在他身旁的藍蘋兒,也跟著有模有樣地低下頭。

  “藍總管,這人是?”李澤躍下馬,將馬韁繩交給下人,步至藍蘋兒面前。

  “是這樣的,他是小的……”

  聽到熟悉的嗓音,她驚訝地抬起頭來!澳恪彼穆曇艉盟魄靶┤兆樱脚膼汗。

  眼前一身輕便打扮的李澤,身形挺拔昂揚,劍眉星目,那一雙黑如夜色的犀利眼眸,透著令人膽寒的威嚴(yán),抿成一直線的薄唇,挾著一抹淡笑,軟化了眼眸里的寒意,令人情不自禁跌進那黑色的漩渦中。

  略黯的膚色,是馳騁沙場多年的象征,高挺的鼻梁,犀利的眸光,深刻的五官線條,散發(fā)出一股統(tǒng)帥才具備的領(lǐng)導(dǎo)氣質(zhì),讓人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信服與敬重。

  那天雨大,她沒機會瞧見他的模樣,今日一見,瞬時讓藍蘋兒噤了聲,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不用說話表明自個兒身份,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已足夠說服人,他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將軍,還是個天生貴氣的皇主子,那股氣勢,是尋常人怎么學(xué)也學(xué)不來的呀!

  “放肆,蘋兒不得無理!彼{慶驚呼一聲,嚇出滿身的冷汗。“別你啊你的亂喊,他可是威赫北方的靖遠大將軍,也是這間宅子的皇主子。”

  藍慶借機提醒藍蘋兒,李澤崇高的身份,就怕她娃兒一個嘴快,得罪了人還不自知。

  那一身瘦弱的骨架子,渾身泥味,尤其那雙頗精神的大眼,霎時就喚起他的記憶。

  李澤忽然揚唇淺笑。“小子,看來你平安到北涯城了,應(yīng)該沒讓山林鬼魅嚇得尿褲子吧?”

  “你!!”藍蘋兒氣得鼓起臉頰,明亮的雙眸像是要噴出火來似的。沒錯,聽這口氣,眼前這個身份高到嚇?biāo)廊说,絕對是當(dāng)天開她玩笑的家伙。

  “天!別你了,快叫一聲大將軍吧!”

  藍慶冷汗涔涔。原以為他私自將她留在府里,只要他請示李澤就行了,不過看眼前這個情況,情況似乎失控了,他的侄女好似早已和他認(rèn)識,恐怕還結(jié)了梁子,這下就算他磕頭,可能李澤都不會答應(yīng)這事兒了。

  “藍總管!這小子是你什么人?我記得他曾跟我說過,要來北涯城依親,原來你是他親戚?”

  “是!啟稟將軍,他是小人的侄兒,這孩子娘死的早,他爹也在前些日子病死了,家鄉(xiāng)鬧災(zāi),這孩子不得不北上來依親,望將軍能讓小的將他留在將軍府!

  他似乎將蘋兒當(dāng)成男兒身,藍慶不敢隨意點破,只好順著他的口氣接話。

  “哦?家鄉(xiāng)鬧災(zāi),難怪身體干瘦得像是個女孩兒樣,不過無妨,慶幸你是男兒身,還能做些下人的粗活,若是個女人恐怕就不成了,府里的丫環(huán)已經(jīng)多到讓我心煩!

  李澤話說完,藍蘋兒與藍慶不約而同,同時咽了口唾沫。

  幸好,她一直是男裝扮相,而他也沒有說破。

  “是!聽將軍這么說,小的就放心了,多謝將軍大恩,還不快磕頭!”

  藍慶心虛地干笑幾聲,押著藍蘋兒磕頭,眼前的情勢,她也不得不低頭,只好勉為其難地,向她的大仇人磕頭。

  “多謝將軍大恩!”語調(diào)呆板無奈,臉上雖掛著笑意,卻怎么掩飾不了那圓亮大眼散發(fā)出來的熊熊怒火。

  李澤笑了笑,特意忽略她的怒意!皩α,藍總管,這瘦小子叫什么名字?!剛剛好像聽你喊他平兒?多準(zhǔn)備一些吃食給他,看能不能養(yǎng)壯一點,萬一讓人知道將軍府里的下人,這么弱不禁風(fēng),我可臉上無光!

  他繼續(xù)激她,他就是停不下來想捉弄她的念頭,藍蘋兒至此,強壓抑著急欲爆發(fā)的怒火,牙關(guān)咬得嗄嗄作響。

  “多謝將軍關(guān)心,小的會注意自個兒身體!

  恨死他了,如果有一天她不能撕爛他那一張嘴,她就不姓藍。

  “將軍,阿平這孩子個性倔了點,若先前有得罪將軍的地方,望將軍不要記在心上!彼{慶巧妙地將蘋兒轉(zhuǎn)為平兒。

  “是!小的叫做藍平,小的保證會好好跟著藍總管做事!

  為了掙一口飯吃,她也得順著大伯的勢接話,既然他已經(jīng)表明他不喜歡丫環(huán),她還是當(dāng)個“小子”安全些。

  “嗯!很好,阿平從今開始,你進了將軍府,可別以為有藍總管當(dāng)靠山,就可以胡作非為,我翻臉可是六親不認(rèn)!

  “是,阿平明白!

  “對了,藍總管,我和左子京獵一批山禽回來,叫那小子去把那些皮毛扒了,再將肉送到廚房去,這工作應(yīng)該不重吧?”

  “呃……是,聽到了沒?還不快回話!”藍慶推了發(fā)愣的藍蘋兒一把。

  “是!將軍放心,阿平會把工作做好。”目送李澤的背影離開,她總算放松裝了許久的笑臉,連忙揉揉快要僵化的臉部肌肉。

  “大伯!這就是你皇主子?”慘了,真不知道她留在這里,是福還是禍。

  “蘋兒!你剛剛對將軍實在太無禮了,他隨時都可以你冒犯長上為由,差人砍了你呀,你若想留在這兒,就別惹麻煩,不然我也會跟著完蛋!

  藍慶辛苦抹著汗。他好想收回剛剛贊美她冰雪聰明、乖巧柔順那些鬼話。

  “是!大伯,你放心,只要他不要來招惹我,我自然不會去惹怒地。”

  藍蘋兒甜甜地笑著保證,但若他來惹她,她可不是沒脾性的木娃娃,她也會翻臉。

  “對了,大伯,剛剛他要我去做什么?我怎么沒聽懂他吩咐的事?”

  他說什么山禽來著?還要扒什么皮毛?

  “就是那些 !”藍慶招招手,召來下人將停在外頭的板車給解了下來,下人們熟練地將板車上,一頭頭中箭的山禽給搬進府內(nèi)。

  嘖!真殘忍,瞧這兒血還淅瀝直流呢;瞧那頭山鹿,兩眼瞪的老大,就知道死不瞑目。

  等等──該會不是叫她……

  她的臉蛋瞬間刷白,青白交錯。“大伯,將軍該不會是要我……”

  “沒錯,扒掉它們的皮毛是你的第一份工作!

  “啊!這怎么可能?我、我……”可是個女孩子家耶,叫她去做那些血腥殘忍的事,倒不如一刀了結(jié)她。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過這些事向來就是下人們做的事,蘋兒,你就只好忍忍吧!”

  藍慶嘆了口長氣,拍了拍失神的人兒,心中早沒了與親人久別重逢的喜悅感,只剩下滿心的擔(dān)憂,他有預(yù)感,有事情將會發(fā)生,而且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

  嗚……他一定是故意的,管他什么大將軍,小將軍,她藍蘋兒這輩子跟他沒完沒了。

  

  

  嗚……他絕對是故意整她的。

  嘔……她好想吐。

  藍蘋兒退了老遠,遲遲不敢靠近那些血流個不停,被箭插得像個蜂窩,還兩眼圓瞪,死不瞑目的飛禽猛獸。

  數(shù)一數(shù),躺在地上的尸體一共有二十六具,野鹿、野兔、野雁、野豬……一堆可憐家伙。

  她咽了口口水,她已經(jīng)在這兒磨蹭一個下午,再不趕快把工作完成,她恐怕就要被趕出將軍府了。

  再次鼓足勇氣,第一百零一次嘗試接近那些山禽。

  “你們可別來找我啊,冤有頭債有主,去找那個射死你們的大將軍報仇,跟我無關(guān),我只是聽他的命令,把你們的皮毛扒下來,夜里可千萬別來找我,死后,快快投胎,千萬不要再投胎來北方的山里,不然十條命都不夠你們死,阿彌陀佛!

  念完了佛號,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左手拿著柴刀,右手拿著鐵勾,小心翼翼地勾來一只血已經(jīng)干涸的野兔。

  藍蘋兒閉上雙眼,避開兔子怨恨的視線,鐵勾用來固定動物的尸體,柴刀則是用來劃開皮肉相連之處。

  “別怨我,我實在救不了你們。”她咬著唇,狠下心來,拿高柴刀就要往兔子的肚子剖去,這一刀劃去,鐵定肚破腸流。

  “等等──別糟蹋了好皮毛!

  藍蘋兒身后傳來一聲低叱,來人快步奔來她跟前,一把搶下她的柴刀。

  “要熬兔肉湯,也不是在這兒就地宰殺吧!”

  “?”她不過是要扒下皮毛而已呀!

  抬起頭,映入眼后是當(dāng)天對她相當(dāng)不客氣的左子京,而李澤就在他身后。

  “是你!”兩人同指對方的鼻尖,驚呼出聲。

  李澤解釋道:“子京,這小子是藍總管的侄子,今天剛到這里!

  “哦,原來如此,那馬呢?人到這兒,總該把我們借你的馬兒交還吧?白虎軍的座騎可不是尋常馬匹,那些都是月然山上飼養(yǎng)的千里寶馬!

  什么千里寶馬,把她摔得鼻青臉腫的,說到那匹劣馬,她就一肚子氣。

  “馬賣了!

  “賣了?喂,你這臭小子,你知不知道養(yǎng)一匹寶馬,要花多少心思?”

  那些馬匹都是他辛辛苦苦,照料長成的,自然有一份感情。

  被罵得很冤枉,她顧不得藍慶的囑咐,板起怒容!爱(dāng)初將軍將那匹馬解給我的時候,又沒說要我歸還,我根本不會騎馬,你們留那一匹馬給我根本沒用,我好不容易爬上馬鞍,馬上讓它摔了下來,渾身摔得又痛又疼,你說,我還要它干嗎?好不容易盼到有樵夫經(jīng)過,當(dāng)然把馬賣給他,再拜托他用牛車送我到北涯城。”

  她臉頰漲得鼓鼓的,發(fā)怒的樣子就像個撒潑的小姑娘,惹得李澤仰頭大笑。

  “子京,他說的對,當(dāng)初我確實沒要他歸還!

  愛馬成癡的左子京,怎么也無法忍受,他一手照料的寶馬,淪落在尋常百姓手上。

  “將軍!請容屬下先行告退,屬下非得將寶馬尋回來不可。”

  “你去吧!對了,這些山禽你也一并帶走,發(fā)給弟兄們,讓他們今晚加菜。”

  “是!”左子京瞪了藍蘋兒幾眼,召來手下將滿地的山禽搬個精光,才踩著憤怒的步伐離開靖遠王府。

  她錯愕地盯著左子京離去的背影。不知不覺地,她的心情似乎也沾染了他悲憤的情緒,確實感受得出來,他對那馬兒的關(guān)懷,絕對超乎她的想象。

  “子京是月然山人,那里養(yǎng)出來的馬,無不健步如飛,身體結(jié)實,而他對于寶馬的飼養(yǎng)、培育也相當(dāng)熟稔,這些年來,白虎軍隊的馬匹,皆是交由他打理,他親自到月然山挑馬、養(yǎng)馬,所以大伙也都喊他馬副官,你可別在他面前,說出對馬兒不敬的話,還有,從今日開始,你就是府里的下人,不能自稱‘我’這個字!

  這次,李澤很好心,難得發(fā)揮善心說明了情況,或許是他瞧見她蹙緊眉心的自責(zé)模樣,讓他不自覺對她說個明白。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對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子,總有股英雄惜英雄的感覺,她那昂然不屈的氣勢,絲毫不亞于他這個大將軍。

  或許領(lǐng)兵多年,他習(xí)慣以才能來評斷一個人,只要是個人才,他并不會介意他的出身,就好比他的左右手左子京,來他身邊前,不過是個養(yǎng)馬的尋常人家,他發(fā)現(xiàn)他養(yǎng)馬的卓越能力,因此將他收為麾下納為己用。

  而他,藍平靈活的應(yīng)對能力,不畏權(quán)勢的自信,這些都讓他贊賞不已,說不定假以時日,只要經(jīng)過一番訓(xùn)練,應(yīng)該也是個能領(lǐng)兵,沖鋒陷陣的好人才。

  只不過,他實在太瘦了,干瘦的樣子,讓他不誤認(rèn)他是個女孩兒,還真有點困難。

  “將軍,小的斗膽冒犯左副官,小的該死!彼{蘋兒雙膝著地,跪了下來。

  她知道她這次禍闖大了,她怎么老是忘了,她不過是個下人,怎能對主子大呼小叫?

  “如果將軍允許,請讓小的立刻把寶馬贖回來,小的一定會親手將寶馬交還給左副官。”

  “算了!那不過是樁小事,你也是無心的,起來吧,別跪了,看藍總管安排你做什么差事,就去做吧,你那一身泥濘,也該好好梳洗,將軍府可容不下骯臟的下人!”

  “是!小的明白,請將軍放心,小的絕對不會再造次!

  李澤離去時的驕傲笑聲,還回蕩在藍蘋兒的耳際,她頭垂得低低的,恭送他離去。

  直到那挺拔的身影隱沒,她才真正松了口氣。

  他根本是個天生驕傲的男人,不需要證明什么,他的一言一行,已經(jīng)透漏了他身份上的不平凡。

  大名鼎鼎的五皇子,高高在上的靖遠大將軍,而他竟然紆尊降貴三番兩次,替她解了圍,她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是的小孤女,那他為何……

  不懂,她摸不清他的心思,他有時候邪惡的讓人恨得牙癢癢,有時卻又溫柔的讓人跟著他的心思轉(zhuǎn)。

  她真是自找死路,才有那狗膽對他大小聲,早知道──

  她就對他客氣點,或者表現(xiàn)的像個女孩子該有的矜持、溫婉。

  哎呀!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藍蘋兒懊惱地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想讓自己清醒些。她在他眼中根本是個男人,如果她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女兒家的體態(tài),那不是讓人惡心死了嗎?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何她對他的心思,怎會有那么大的轉(zhuǎn)變,速度之快讓她有些不可思議,明明前一刻,她還咒他不得好死,怎么下一刻,她已經(jīng)覺得她的臉頰在發(fā)燙、渾身發(fā)熱?

  好似他的視線還停留在她身上一般,讓她情不自禁,燙紅了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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