踞虎溪在流經(jīng)山寨后,東與演川匯流,在這樣暮春時節(jié)兩岸盎然的生機(jī),格外引人入勝。
此溪雖被賦予剿悍威猛的名字,卻是和緩渥援的流水,是山寨居民賴以維生的水源,只要天氣稍熱,寨內(nèi)的孩童們都會結(jié)伴入溪嬉戲。
慕容居筑于離踞虎溪不遠(yuǎn)處,地點(diǎn)避過山寨中的主要道,因而還算隱蔽。當(dāng)她心煩時,也總會到溪邊走走遭遇,讓流過的澄澈洗滌思慮。
但此刻,獨(dú)坐溪畔的纖逸身影卻讓她停住腳步。
感應(yīng)到有人到來,歐陽珣回過頭,望見是她后,俊美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
“玉容?”從來沒有在兩人獨(dú)處時直接喚過他的字,她的語調(diào)有些艱澀,也有些試探。
“終于肯如此喚我了,”他笑著拍拍身旁的草地,邀她同坐,調(diào)侃道:“以前你總是刻意保持距離!
“那是為了避免自己對你情不自禁,愈陷愈深呀!”她對它的情意,他雖從無出口
拒絕,也從來沒有表示接受,所以她只能為彼此設(shè)置距離,以免不小心誤觸了界線,讓一切變得無可挽回。
這曾經(jīng)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但如今見他說得如此云淡風(fēng)清,她也笑開了。
“一年末見,你變了許多,”他看著她的笑顏,語氣有絲欣慰。“在醉仙樓時,你的笑雖溫婉得體,卻總是藏著抑郁,我從來沒見過你有像現(xiàn)在這樣真心開懷的笑容,美得令人無法移目,是他的守護(hù)讓你轉(zhuǎn)變的嗎?”
“你指天湛嗎?”慕容問,見他點(diǎn)頭,她只能搖頭嘆息!罢嬗羞@么明顯?”
“他看你的眼神太過專注,也太過壓抑,任誰都看得出來。”
“偏他就是一個勁兒的逃避。”
“一般人在面對感情時,通常很難保持理智。愛得愈深,就愈無法冷靜,愈會鉆牛角尖!彼f道!捌滟p愛恨噴癡,喜樂怨怒,常常是自招自惹,就算錯過了也怨不得人!
她凝望著他透露沉靜的悠然態(tài)度,忽然發(fā)現(xiàn)在她記憶中的那張優(yōu)雅俊美面容已經(jīng)染上風(fēng)霜,不再白晰貴氣。
但脫去尊貴氣勢的他,少了難以接近的疏離感,卻多了平和淡逸的悠然。
明明有著桓赫的家世,卻走上這樣的路,今昔相比,她……有些心酸。
轉(zhuǎn)頭望向流水,她語氣標(biāo)紗地開口輕問:“這一年來,我一直想要問你,為何不告而別?”
“當(dāng)時的我,無法負(fù)荷更多感情!彼砬槭軅膫(cè)臉,誠摯說道。
短短的一句話,其實(shí)是他對她的坦白與交心,聰慧如她怎會不懂?
輕輕地,她笑了開來,纖手掏起少量溪水,任其落回溪面后,才帶著取笑意味地回望他!澳乾F(xiàn)在呢?”
他望著她眼中明白的戲謹(jǐn),笑得很無奈。“上天總會替有心人設(shè)置關(guān)卡……“也許這是代表你俗根未凈,塵緣未了呀!”
他睞她,大掌自它的頭頂罩下,大笑開口,“你這丫頭,口舌愈來愈伶俐了是不?”
“我只是就事論事,靈姑娘個性率直,聰慧坦然,而且對你一往情深、勢在必得,你真的不動心?”
“論聰慧坦然,你不也是,況且你我相識在先,要說我塵緣末了,不如我從現(xiàn)在開始追求你如何?”他玩笑道。
“那我可得向你說聲抱歉,”好不容易脫離魔掌的心頭頓高高抬起,還頗有脾魄他的驕傲姿態(tài)。“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已心有所屬!
“你喲!”他又壓下她的頭,態(tài)度有絲寵溺。“明知我已決定的事情不會更變!
“我只是不愿見你就此投身空門……”她委屈嘟嚷,而后望見他的表情有些異樣,于是順著他的目光向后側(cè)看去,恰巧見到正隱沒于樹后的魁梧背影。
“不追過去?”他看著她呆愣的表情問道。
“你如何看他?”她突然問。
“坦直溫柔,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漢,”他輕笑。“外貌皮相乃上天賜予,無從選擇,但本心卻是看人的真正依歸,這一點(diǎn),你不也很清楚?”
“清楚是一回事,”她站起身,語氣有絲落寞!暗艽炀昧耍是需要一些信心。”
“聰慧的花魁,你不是相當(dāng)擅長把握時機(jī)與人心嗎?”他搖頭,對她的落寞有些不以為然。
“是呀,祝福我吧!彼恼Z氣頗為自嘲,在欲離開前又回頭輕問:“是朋友?一輩子?”
他點(diǎn)頭,表情是鼓勵的。
她笑了,奔跑而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過去的早已過去,不需試圖喚回,但未來將會如何?卻得靠當(dāng)下把握。
他笑望她的離去,感覺心中大石終于落了地。
扒卜池邢天湛回身疾走,氣息粗重,試圖壓抑自心底深處不斷涌上的酸溜情緒。
玉容?慕容?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過他們兩人名字中的玄機(jī)?
一個絕艷,一個俊美,兩人同坐溪浚,是多么賞心悅目的一幅畫,多么相稱的一對。
她的笑容,那么絕美,那么甜蜜;她的眼,如此善語,如此燦爛;她的動作,是他從未見過的純稚;她的表情,卻依舊那般靈慧;他們兩人的打鬧,看來如此默契十足不!不該心痛,不該難過,他本來就配不上她,她也不屬于他,讓她得回自己的幸福愛戀,最好!
但是他心中氾濫洶涌的情緒該怎么辦?
他不想承認(rèn),也不應(yīng)該承認(rèn),那滿心的痛楚,叫做……嫉妒~“天湛--”
他知道,他沒有資格嫉妒,因?yàn)樗緛砭蜎]有資格與她并提匹配~既然如此,就別再挑動他的心、它的情意,不要再夜夜流淚,讓他心疼。
“天湛!”慕容在他后頭,遠(yuǎn)遠(yuǎn)地追著。
它的腳步太快,她跟不上,一個踉蹌讓她撲跌在地,又馬上起身追趕。
他試圖忽略她的叫喊,試圖忽略她追他不及的狼狙。
別再喚他,也別再喊他了,他不想聽,也不想再感受這種心疼。
這幾日的夜晚,她總是在屋外,望著他的住屋直到睡著,任由霜露侵襲。
他總怕她染上風(fēng)寒,顧不得想與她保持距離的念頭,將她抱回屋內(nèi)安寢。
夜夜如此,令他不禁懷疑,她是否是故意的?懷中的她是否真是睡著的?
他雖然懷疑,卻也擔(dān)心她,矛盾的情緒,含著竊喜與不應(yīng)該有的希冀……不該嫉妒的,他知道--
可是……可是……該死的!她為何能笑得那么甜,讓他心痛到不能自己!
“天湛!”
在她又差點(diǎn)跌倒的同時,他投降地嘆了一口氣,回身飛快接抱住她,讓兩人一同跪坐到地面上,不致讓她摔著。
“你終于……”她望著他輕笑,氤氳大眼中有水氣凝結(jié)!敖K于肯停下來看我了。”
“為什么?”為什么是他?為什么她不放棄?
“什么為什么?”她無奈搖頭,反問他道:“為什么我不能愛上你?你有如此正直的心,有如此柔軟的情意,為什么我不能看見你的美好?為什么我該放棄你?”
“你不嫌棄……我的丑顏?”
“從來就不曾在意過,又何來的嫌棄?”
“我配不上你。”他語氣喑啞。
她定定看著他,美眸中的淚水緩緩滴落,而后輕聲開口,“你曾說過,卡和獻(xiàn)玉的過程并不平順!
他細(xì)看她沾染污泥卻依舊剔透絕美的容顏,不搖頭也不點(diǎn)頭。
“那么現(xiàn)在我向你獻(xiàn)上自己這塊玉,你可愿收?”她的手撫上他鋤黑的臉。
他垂下眼,心底震蕩,慌忙抓住她停留在他臉上的手,攤開她的雙掌細(xì)看,心疼地開口,“你受傷了,我?guī)闳デ逑瓷纤!?br />
他想拉她起身,她卻執(zhí)拗地跪坐在原處不走!疤煺浚l(fā)生過的悲痛早已無可挽回,為何你要讓它影響至今?為何你總要以它為借口來拒絕我?”
他看著她面容上的不甘與淚水,輕輕嘆息!澳饺荨
“告訴我,在你心底的量秤上,我與水紅荷,何者為重?”她顫聲問道,語氣無助硬咽。
他跪坐回她面前,凝望她許久,輕輕抹去她頰上的淚水后,才柔聲開口,“與她并提,是污辱了你。”
“既是如此,那么眼下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她!為何在你心里,總逃不開她留下來的影子?”她雙眼凄迷,淚水又成串流下。
“你的眼淚是存心要我過意不去的,是不?”他放棄掙扎了,無奈嘆息。論執(zhí)著,他永遠(yuǎn)也比不過身前纖細(xì)嬌柔的女子,干脆一把將她抱起,往她住的院落走去!拔业纫幌麓蛩屇銉魞羯碜,別再傷害自己了!
“天湛,”她喂進(jìn)他懷里輕喊,引得他低頭柔目注視。“別再背對我了,好嗎?”
“好…”他不習(xí)慣接受這樣的溫柔,不習(xí)慣做這種承諾,應(yīng)許的話便在喉頭,發(fā)不出完整的音節(jié)。
但她仍是聽到了,也懂得他的心意,于是將身子靠得更緊,靜靜聆聽他胸口的心曲,笑得很開心。
卜扒扒由慕容居閉緊的窗靡中,隱隱飄散出些許氤氳熱氣,在夕照微紅中,更添迷離夢幻。
邢天湛坐在院落的竹椅上,守著不讓山寨內(nèi)的孩童恣意闖入,飽覽了不該窺見的春光,腦中一片烘烘亂亂,難以平靜。
他究竟許諾了什么?只是望著她的淚顏便滿心不舍,任她開口央求,現(xiàn)在想要收只怕已經(jīng)來不及。
隱隱約的地,他有種走入圈套,遭人設(shè)計(jì)的感覺。但平心而論,怕是自己心甘情愿讓她捉弄吧。
她真的愿意嗎?陪著默默無聞的他,在這個讓官府頭疼的山寨終老一生……了!薄疤煺,”慕容打開屋門,帶著一身沐浴過后的馨香清爽,笑著開口,“我洗好“嗯,傷口會痛嗎?”他垂下眼,不敢對上她溫柔燦爛的目光,想走進(jìn)屋內(nèi)幫她將浴盆抬出。
“皮肉傷而已,小事,你實(shí)在用不著大驚小怪!彼丝s的表情,眼中閃過堅(jiān)決,側(cè)過身讓他進(jìn)屋后,輕輕將門掩上,隨他走入內(nèi)房笑道:“水還算干凈的,也還溫著呢!”
他呆立在浴盆邊,早在她將門關(guān)上時,他就已經(jīng)全身僵硬無法動彈了。
“我……我等一會兒再到溪邊清洗即可!
“可是這樣一來,這些灑了花瓣的溫水不就浪費(fèi)了嗎?”她的語氣很是惋惜。
“而且你是因?yàn)槲叶慈疚勰,我再怎么想,就是覺得自己過意不去!
“別介意,本來這就是特別為了你而準(zhǔn)備,我習(xí)慣了,我……”他緊張到語無倫次,一個沒注意,便被她高舉起水飄給淋了一頭一身的水。
“這樣應(yīng)該比較干凈了,是不?”她望著他呆愕又不敢置信的表情,笑得很無辜。
“慕容!”他瑾眉瞪她,不敢相信她竟然這么做,而后又被她投入他懷中的舉動嚇得不敢動彈。
“真是糟糕,瞧瞧,我們兩人都濕了哪!”她仰頭無辜嬌笑,但樓緊他熊腰的手卻透露執(zhí)著與顫抖。
“慕容,”他嘆氣,溫柔地回抱她!澳阒雷约涸谧鍪裁磫?”
“方才在沐浴時,我就一直在想,你會不會又離開?會不會又鉆牛角尖?會不會又突然決定,將心守得更緊?”她將頭貼靠在他的肩懷輕語!拔液懿话玻埠芎ε,縱使我有聰慧的才智,縱使我有執(zhí)著的意志,卻仍無法改變你的想法,無法決定你的去留。天湛,別再讓我的心如此懸懸宕宕了,好嗎?”
“從初識到現(xiàn)在,我好像總是想為你保住名節(jié),你卻總是毫不領(lǐng)情!彼麑⑾掳涂吭谒恼槭咨希瑹o奈低問:“告訴我,我該拿你怎么辦?”
“守護(hù)我,與我共度這一世,白首偕老,是很過分的要求嗎?”
她的低語令他動容,也讓他方才好不容易筑起的自我建設(shè)完全崩解。
他不得不承認(rèn),在這場感情的攻防戰(zhàn)役中,他兵敗如山倒。
他捧住她的臉細(xì)細(xì)凝望,彤紅夕照隱隱透入屋內(nèi),她微濕的發(fā)緊貼雙頰,襯著雪白而透露祈求的美顏,讓她美得很虛幻,不似人間應(yīng)有。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向前,想擷取她清艷面容上那鮮嫩欲滴的紅艷……在即將碰到她紅嫩雙唇前,他暮然清醒,連忙后退!拔摇以谧鍪裁矗课艺鏁䴕Я四愕摹
他后退,她緊緊環(huán)住他的手卻不肯放,一個重心不穩(wěn),她撞上它的胸膛。
他后退的勢子還來不及止住,又要護(hù)佐她避免跌傷,竭力維持乎穩(wěn)的動作頓時變得很狼狽,差點(diǎn)往浴盆內(nèi)栽倒。他警覺轉(zhuǎn)身,避開了弄翻浴益的悲劇,卻無可避免地讓兩人雙雙跌到床上,怕她摔疼了,他連忙以自己為墊,讓她跌在他身上。
“你沒事吧?”他撫著她的發(fā)絲問道。
她搖頭,而后望向他擔(dān)憂的臉,目光閃過詭譎!斑@下子,你該如何還我名節(jié)?”
“慕容?”他看著她堅(jiān)決的表情,瞬間明白他方才下了一個極端錯誤的判斷,現(xiàn)在若她不起身,他根本動彈不得。
“天湛,我們都別做無謂掙扎了,好嗎?”她緩緩地在他身上游移,而后輕輕將唇印上它的,笑容深情。
“敵不過你!彼J(rèn)輸了,完全敗給了她的堅(jiān)持,況且早已沉淪的心根本拉不回來,再掙扎也只是無濟(jì)于事。
細(xì)細(xì)密密地吻住懷中佳人,他再也不想壓抑心里濃烈到幾乎令人窒息的情意,樓緊全身顫抖卻依舊勇敢無畏的軟玉溫香,他在她唇迸說道:“如果你害怕,我可以等到...”
“不,”她吻住他的唇,而后啃咬他的頸項(xiàng),輕輕呵氣。“我只害怕再拖延下去,你又不知道會拒我于幾千里之外!
“你明知道,”理智完全崩潰,他不想再當(dāng)圣人了,樓住它的腰翻轉(zhuǎn),只覺得快被激情淹沒!懊髦牢矣肋h(yuǎn)也拒絕不了你……”
彬紅夕照放肆地在大地曳落一日最終的光亮,從窗子空隙輕輕灑在床榻上纏綿的人兒身上,花瓣浮蕩的水已經(jīng)冷涼,卻早已飄散滿屋馨香。
兩位個性迥異的人,兩顆各自飄蕩的心,慢慢交合……扒扒卜月光透過已開敞的窗子曳落,將正在甜甜好夢中的人兒喚醒。
“嗯!蹦饺葺p咦一聲,長睫微煽,緩緩睜開雙眼。
抬起頭,恰巧望入邢天湛閃動折焰光芒的眼,想起兩人傍晚時那如火燈原般的激情,她臉兒一紅,羞澀地泛開笑容。
“天湛……”她細(xì)聲輕喊。
沉溺在她美麗又無措的笑中,他有一瞬間忘了呼吸,只能緊緊擁住趴趴在他身上的她。
“餓了嗎?”他望見窗外高懸的月,突然想起兩人并未進(jìn)食,于是輕聲問道。
“嗯!彼龑㈩^靠在他的胸膛,聆聽那快速跳動的心音。
“那我去為你張羅晚膳!彼麚碇念^,梳理著柔細(xì)烏絲。
“不,”她搖頭,雙手伸至他頸后交且句住,含著笑意咕膿:“你的身子好溫暖,讓我多抱你一會兒!
因她的舉動,讓兩人的心脈跳動處幾乎重疊,也深深牽動情緒的沖擊,他深吸一口
氣,從未想過這樣的溫情竟然也會有降臨至他身上的一日。
“慕容,”他望著她頭頂發(fā)漩,輕聲開口,“我想吻你,好嗎?”
她抬起頭望著他,眉眼顯然有些偌訝,而后帶著些許無奈她笑了開來!懊h就是莽漢,這還需要事先詢問嗎?”
因她那無奈的輕嘆,也因她那好似認(rèn)命了的椰愉笑意,讓他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狂潮,猛地吻住她。
他的唇一如他的胸膛那般厚賓,即使是如此狂熱的吻,依舊讓她感受到被緊緊守護(hù)的滿足。
她無力地攀附著他,任他探索,任他需求,領(lǐng)受那交心的激情。
春天的涼意呵!怎么敵得過兩人相偎的溫暖?
“慕容,我…”邢天湛拉開兩人的纏綿,竭力壓抑自己再度氾濫的渴望,不愿讓初經(jīng)人事的她太過疲累。
“嗯?”她臉色迷蒙地經(jīng)應(yīng)。
他反覆琢磨懸宕心頭又刺又疼的疑惑后,才低聲將問題說出口:“可否告訴我,你的本名?”
“這重要嗎?”喘息稍歇,就聽到他這般詢問,她微愣,而后不解地抬頭看他。
“你不愿說也無妨!彼粗苫蟛唤庥謳е纻涞哪抗,明白這或許是她不愿觸及的傷痛,于是補(bǔ)上解釋。
這問題重要嗎?對他來說,是的,只因這名字牽系著那名俊美無疇的男子,令他難受,讓他在乎。
他知道自己太過貪心,畢竟她選擇的是他。只是感情啊!總是讓人陷入愈深,就愈無法放開胸懷。
他想成為她心底唯一的在乎,成為她最純粹的不同,不愿在每次呼喚她的名時,都好似在與另一個男子爭寵……是的,他在乎,但卻不愿她難受。
她靜靜看著他有些落寞的神色,而后語氣肯定地笑問:“你嫉妒了?”
他狼狙地撇過臉!笆俏倚难厶^狹小!
“天湛,”她凝視著他肩上,之前因激情而被她咬出的齒痕,伸出纖長圓潤的指尖在上頭不停畫著圈圈,緩緩開口,語氣好輕,好柔!拔液瞄_心,你會因我而吃醋!
他握住她作怪的手,不讓它繼績?nèi)鲆,繼績純真又強(qiáng)烈地挑動他的欲望。緊鎖住她烏黑的瞳眸,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入那兩潭深情的測淵中。
“但是這樣的嫉妒,其實(shí)是無謂的。”她側(cè)臉趴在它的肩脾虛,手仍讓他抓著,形成全然信任的依偎。“我的過去,已經(jīng)遠(yuǎn)到不想去記憶;我的本名,對現(xiàn)在的我而言也早已毫無意義;而我的人生,說來諷刺,卻是在入醉仙樓后才有了開始!
“別勉強(qiáng)自己。”她標(biāo)紗的語氣令他明白自己的疏忽,也明白她必然也有想忘卻的傷痛,而他并不想觸動她的心傷,只要她開開心心地在他懷里,讓他守護(hù)就夠了。
“在樓中盡管身不由己,盡管看多了世間丑態(tài),卻也有溫暖的支持與誠摯的友情。
而我雖然從不戀棧過往繁華,卻感謝上天讓我在那兒生活過。”她在他懷中搖頭,不愿他自責(zé),而后抬頭望入他的眼輕笑!疤煺,也許這個名字曾經(jīng)揭示過一段戀慕,但卻也代表一段新生,而此人此心,唯你獨(dú)有。所以你現(xiàn)在所擁有的,是完全新生的我,是所有男子期盼而不可得的“慕容”,難道不好嗎?”
“怎會不好……”論理,他完全說不過她;論情,他也早已讓她降服。只要是她的愿望,她的希冀,他怎會說不好?
“怎么聽起來很不真心哪!”她嘟著嘴輕咦,才剛得回自由的手又開始使壞地畫圈。
“慕容,別鬧了,你不是餓了嗎?”他可沒忘記要幫她張晚膳。
“對呀,我好餓喔!”她委屈地叫嚷,手指仍放肆地使壞語氣卻極端無辜。
“你……”他真的拿她沒轍,抓緊她放肆的手后,也迅速吻住她笑得很故意的唇,在她唇舌間輕問:“就總愛逼我,是不?”
“怎敢?”她喘著氣息回應(yīng),話語仍是調(diào)侃!澳忝髅鳌髅髡f要去幫我張羅晚膳的……”
明月悄悄西移,也偷偷拉了一片薄云遮臉,刻意不去理會屋內(nèi)令人臉紅心跳的嬌喘與熱情。
也許他們的晚飯……又要延后了吧?